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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魔女天娇美人志】【全】作者:潜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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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集第十章逃离魔岛

  皓月清波,银河耿耿。

  今晚的天色竟异常地好,但对罗开今晚的行动而言,此刻绝对不是个好环境。

  罗开与何家姊妹二人,此刻正在花径徐徐慢步,在外人来看,见三人不时有
说有笑,神态自如,全然不觉有任何异状。

  其实此刻在晓茵、晓芍二人心中,却异常地沉重紧张。身旁的罗开自然察觉
得到,只好边行边逗着二人说话,免得让身后跟踪的人起了疑心。

  今晚在他们身后跟着的人,比先前两日多了好几人。这种突然的转变,不问
而知,敢情是为了罗开近日的怪异行径有关,使朱璎不得不加派人手。

  罗开出来之前,预早便对姊妹二人说定,叫她们必须一左一右靠着他前行,
中途若然发生了甚么事情,千万不可发出半点声音来。

  便在三人穿过一条花径,拐了一个弯,藉着花丛的遮掩,罗开忽然轻声向二
人道:“现在是时候了,记着不可出声。”说话方落,便见他双手一伸,两只手
各抱着一人的纤腰,身形倏然急纵,瞬眼间便窜进花丛里,三人顿时消失无踪。

  姊妹两人给他突然这样一抱,心头大骇一惊,幸好罗开早有提示,否则二人
非叫出声来不可。二人把手揜着嘴巴,但心头却异常复杂,又是好奇,又是害怕,
眼睛时闭时张,只觉身子如飞鸟似的,眼前的一切景物,不住往后飞驰,全然无
法看得清楚。

  须臾,罗开抱着二人已走落斜坡,直奔到石洞外面,才把她们放下。罗开望
向二人,却见她们早己吓得脸白如纸,不由微微笑问:“方才很害怕么?”

  二人稍一定神,只见晓芍扪着胸脯,道:“罗庄主你怎会跑得这么快,刚才
吓死我了,连眼睛也不敢张开来,这实在太骇人了。”

  罗开道:“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会,记紧不可胡乱走动,也不要到洞外张望。
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也该去救人。你们便待在这儿等我回来,在我仍没回来之前,
你们自己要小心谨慎,莫要给人发现。”姊妹二人连连点头。

  罗开悄悄往斜坡上望去,看见无人,再次展开幻影流光这门功夫,风也似的
去了。姊妹二人看见他这手疾如闪电的功夫,不由相互望了一眼,吐了吐舌头。

  秋风瑟瑟,夜静悄悄。

  罗开预早已约定了施亮,便在那屋子对开的小林会面。

  不消片刻,罗开已来到屋子近处,却见施亮还没来到,他不作多想,直窜入
小林,抬眼往屋子望去,见屋内烛光辉煌,仍隐隐听得有人说话的声响。

  罗开等了一会,察觉有人接近,循声望去,来人正是施亮。只见施亮小心翼
翼,不停四下张望,迳向罗开飞奔而来。

  当施亮来到他跟前,凑头低声问道:“罗庄主,我刚才来这里之前,已见我
帮的船只出动,正朝这里西面驶来,瞧来咱们也该要动手了。”

  罗开道:“一会儿咱们出手,务必一击成功,决不可让屋内的人喊出半点声
来。不知施兄弟知道否,今日岛上来了几名高手,现在岛上正是高手环伺,倘有
不慎给他们发现,恐怕以你我两人之力,确实极难应付。”

  施亮道:“这件事我早已知道,现在既势成骑虎,只有小心行事便是。”

  罗开点头道:“嗯!咱们现在动手吧。”

  二人环顾四周,见屋外无人,便即走出小林,几个起落,已跃至屋门之前。
施亮抬手在门上三长两短的敲了几下。罗开见他敲门的手法,知道是一种暗号,
当下闪身到大门旁边。随听得屋内脚步声响,一人问道:“是谁?”

  施亮道:“一等士卫初三,公主有事禀告。”原来“初三”这两个字,便是
当天的日子,同样是一个暗号。如此来说,明天的暗号便是初四了。以日子作为
暗号,若是不明其中道理,就是旁人听见,也绝难明白其中之意。

  这时大门“呀”的一声,一个官兵把门打开。

  施亮道:“你们的头儿在吗?公主有封书函要交给他。”

  一个粗厚的话声自屋内响起:“陆老四,既是公主派来的人,便叫他进来吧。”

  那官兵应了一声,把身子挪向一旁,让施亮进去。

  施亮刚才与那官兵说话时,已把屋内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见屋内共有七人,
其中四人,正围在一张木桌掷骰子,另外两人,却站在桌旁观看。而施亮的右手
一直背在身后,看见屋内的环境,便以手指打暗号通知门外的罗开,指明屋内的
人数和所在位置。

  罗开在门旁看得分明,见施亮踏步进屋,大门仍没有掩上之际,罗开身形一
闪,猱身抢了进去。这门幻影流光,罗开虽是练得七八成,却已快疾无伦,莫说
是这些官兵,就是武林高手,也难看出他的身形。

  但见罗开如鬼如魅般,身形一闪而过。门前的官兵只觉眼前一花,接着身子
一麻,已给施亮连点了两处穴道,缓缓软倒下来。

  当施亮才点完那人穴道,见眼前一条人影围着木桌一个圈转,继而“哼唷”
几声,那六个官兵已全倒在桌面上。施亮看见罗开这一下快捷伶俐的身手,不禁
看得目定口呆,连忙回身把大门关上。

  罗开在那个军官身上搜出一串锁匙,问道:“是这些锁匙么?”

  施亮点点头:“应该没错,试试便知道。”说着已奔到一扇铁门前。

  罗开连随把那串锁匙抛向他,施亮伸手接过,试了几把门匙,终于把铁门开。
二人抢进石室,见地上坐着一对中年男女,那女人手上,还抱着一个婴孩。

  两人看见罗开和施亮进来,均呆了一呆,待得看见是施亮,那男人才开口道
:“原来是施英雄,这位是……”两人的眼睛同时望向罗开。

  施亮一面为二人打开脚上的锁链,一面说道:“两位前辈,这是凌云庄的罗
庄主,今日我与罗庄主是来救两位出去,船只已经安排好了。”

  罗开进来之时,一眼便认出二人,见他们的相貌,果然与凌云庄那两个假货
一模一样,当下拱手一揖:“晚辈早已久闻两位大侠英名,罗开在此见过。”

  方晴云脚镣尚未除去,无法站起身躯,只得坐在地上施礼道:“罗庄主不用
多礼,得庄主今日前来相救,不论此事成功与否,咱们夫妇二人已感激不尽!”

  罗开道:“两位前辈不用客气,晚辈今日至此,实是受前辈两位令爱所托,
而两位千金,正在敝庄等候两位前辈回去。”

  二人听见此话,莫不大为愕然,尤其水秋月更是欣喜不已,险些儿连泪水都
涌将出是,哽噎道:“罗……罗庄主是说……妍儿、姮儿都在贵庄?”

  罗开颔首道:“是,她们姊妹二人,在敝庄已有数日,只是……”罗开便把
千面双忍的事情,简略说与二人知道。两人听完,一时面面双向,惊疑不定。易
容之术,在江湖上虽时有人用,但要做到声线举止都如此逼真,也是首次听闻。

  这时施亮已将二人的脚镣打开,夫妇两人当即翻身而起,动作绝无涩滞,非
常敏捷。罗开在旁看见,晓得二人并未给人封了穴道,但口里仍是问道:“两位
前辈须要休息一会么?”

  方晴云摇头道:“不用了,咱们还是尽快离开吧。”

  罗开点了点头,当先走出石室,方晴云出到厅子,随即道:“罗庄主请稍等
片刻。”话后便在厅上四处搜寻,终于在一木柜内找到两柄长剑,罗开知道这两
件兵器,必是二人之物。

  施亮把大门悄悄掩开一条隙缝,凑眼往外望了一会,道:“外面没有人。”

  罗开向方晴云夫妇道:“两位前辈,岛上四周高手众多,为防万一,咱们四
人千万不可分开,倘有什么事情发生,也可互相照应。”

  众了点头应是,便即打开大门,四人立即展开轻功,望东而去。晴云秋月夫
妇二人,不愧享有大侠之名,光看二人的轻功身法,已臻一等一高手之境,施亮
实在大为不及。

  而夫妇二人,同时看见罗开步履如飞,犹如足不沾地般轻盈,直可说是脚底
无尘,这身功夫,实叫二人赞叹不已。

  罗开轻功了得,一直在前头引路。而施亮却使尽全力,在后拚命跟随。过不
多时,四人已来到那小斜坡,罗开往湖面望去,见不远处正有一艘小船往这方向
驶来,便知是自己的人到了。

  众人走下斜坡,刚来到那石洞,罗开忽然猛地一惊,见石洞内空无一人,而
晓茵、晓芍二人,竟然不知所踪。罗开心中便知不妥,遂道:“方前辈,事情可
能有变,各位要小心在意。”

  施亮四周看看,却看不见有何异处,便问道:“罗庄主,你发觉了什么?”

  罗开便把姊妹二人的事说了出来,施高听后,沉思道:“这可奇怪了,她们
姊妹二人既不懂武功,必定不敢胡乱走动才是,这……”

  施亮的话仍没说完,便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自斜坡上传来:“众位怎地如此
有兴致,竟然三更半夜也出来散步?”话声虽不大,却字字清楚入耳。

  众人听见话声,均是一惊,齐齐往斜坡上望去,并不见有任何人。

  罗开听出说话的人,是在数丈外以浑厚内力传送过来。那话声沉厚嘶哑,似
是出于老年人之口,他不由想起岳都来,便向众人道:“此人武功极高,大家千
万不可妄动。”话后,往湖上望去,见那艘船已缓缓驶近,距离只有数丈之遥。

  便在这时,斜坡上已站着数人,罗开望去,见站在当中的人,正是那个岳都,
阴阳二老却站在他身旁。而那个“铁尸”樊川,紫府仙宫宫主紫嫣雩二人也在其
中。只见樊川左右两旁,骇然站着晓茵、晓芍两姊妹。

  在这些人身后,高高矮矮还站着数人,却是赵天生、徐峰、翁雄、“风流三
子”袁天玉等人,全是王爷公主麾下的好手。

  罗开看见对方高手尽出,便知今次必有一番恶斗,心里暗想:“目下何家姊
妹已落在他们手上,必须想个法子先把她们救回来不可!但纵是合咱们四人之力,
能否胜得过眼前这么多高乎,实是全无胜算,唯今只得尽力一搏了!”

  随听岳都呵呵笑道:“罗庄主,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罗开笑道:“慕容先生,真人不说假话,阁下现在想怎样,再也无须拐弯抹
角,不妨直说出来。”

  岳都一面捋着颏下的胡须,一面冷笑道:“好!罗庄主果然快人快语,老朽
便将来意说个明明白白。罗庄主你可知道,在你身旁这两位朋友,乃是王爷公主
的贵客,只想请罗庄主马上放还。至于这两位姑娘,公主既然已把她们送与庄主,
你大可随时领她们离去,老朽绝不敢阻拦。”

  罗开道:“慕容先生你可看错人了,罗某岂是个贪生怕死,不顾朋友之辈。
我既然立意要救人,决不会中途而废,想在罗某手上要人,除非过得我这一关。”

  岳都仰首笑道:“好狂妄自大的小子,竟敢在老夫面前说这等话儿,你真个
活得不耐烦了,不要认为你们援兵将至,老夫便奈何不了你。”

  忽地怪婆婆的声音自远处响起:“是谁说话这般臭,竟在这里狂言乱叫,发
风骂坐,老婆子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样。”此话声若洪钟,单是这份中气,已令
众人惊讶不已。

  岳都乍听之下,也微感错愕,循声望去湖中那艘船,却见一个老太婆与数人
站着船头,心里暗道:“这老太婆的内力修为甚是了得,不知是何许人物?”

  罗开一听见怪婆婆的声音,心中大喜,他确没想到怪婆婆也会到岛上,今日
有她老人家坐阵,瞧来胜券又高了几分,当下胆气顿壮,朝岳都道:“听说阁下
有两位宝贝徒儿,好像叫作甚么双忍,却晓得一些骗人之术,不知我可有说错否?”

  岳都与阴阳二老同时脸上变色,彼此相觑一眼,只听岳都道:“罗庄主此话
是甚么意思?”

  罗开微微一笑,说道:“没什么意思,罗某只想阁下放了这两位姑娘,要不
然,阁下这两位宝见徒儿,相信今生今世也难与你老见面了。”

  岳都怒目一睁:“你……你倒有点胆色,敢来要胁老夫!但我对你说,老夫
从来不受要胁的。若非王爷有言在先,要老夫暂时放你一马,哪来闲功夫与你磨
菇,早便取你项上人头了。我现在再说一次,你到底放人还是不放。”

  罗开笑道:“你要取我人头,恐怕并不容易吧,你不妨试试看。”

  岳都并不发怒,向阴阳二老道:“你们去把那小子擒来见我。”

  阴阳二老听了师父的说话,不由犯愁起来。二人早就知晓罗开的厉害,他们
虽然曾伤过罗开一次,但真的要胜他,确实不是易事,还大有可能败在他手里。
原来二人先前因顾全面子,却没有跟师父说起前事,只说过如何掌伤过罗开。岳
都听见罗开曾败在徒儿手上,便认定罗开的功夫只不过如此,那将他放在眼内,
才叫两个徒儿出手擒他。

  阴阳二老不敢违拗师命,只得硬着头皮,齐齐应了一声是,便即抡动手上的
铁桨,飘身掠下斜坡。

  罗开冷笑一声,当下猱身抢上,童虎横桨扫至。罗开轻轻一纵,从他头顶跃
过避开。童虎见势,左手倏地往上抓向他足踝,而童鹤的铁桨也同时朝罗开当头
砸到。

  罗开虽然身在半空,且两面受袭,但他全不放在心上,只见他左手一招玄虚
指,向下直点童虎的手腕,右手使出混沦掌,迳拍向童鹤的铁桨。

  童虎只觉一股强劲的真气,骤然射至手腕,其势猛不可当,心下一惊,连忙
缩手疾退。而童鹤这一桨,眼见砸至罗开头上,忽觉一股强得骇人的掌劲击至桨
头,虎口顿时一麻,铁桨竟然反弹逼回,让他险些儿脱手。童鹤大吃一惊,幸好
他反应极快,赶忙侧身卸却铁桨反弹一击,方不致给自己铁桨砸着。

  罗开一招得手,却不与二纠缠,脚甫落地,便即使出幻影流光的轻功,迳往
斜坡上众人掠去。

  岳都在斜坡上瞧着三人接战,见罗开连发两招,已把阴阳二老逼开,武功委
实不凡,不由暗自惊疑。当各人正看得入神之际,忽觉罗开身形一晃,已失去了
影踪,接着一个灰影迅捷无伦的掠至前来,来势实在快得难以想像。众人还来不
及抽出兵刃,忙齐齐出掌朝人影击去。

  孰料那人影在眼前一晃即逝,随听得“砰砰”两声,接着樊川猛喝一声,人
也往后连退了几步,身子竟摇摇晃晃,良久才站稳身形。

  原来罗开一掠上斜坡,便即闪至徐峰、翁雄、袁天玉等人身前,来个声东击
西,先引诱这些人出手,旋即运起幻影流光的怪异步法,在众人身侧左右穿插一
番,先行搅乱众人视线,继而疾闪至樊川身前,一招混沦掌“飞瀑雷震”直往樊
川胸膛击去。

  樊川双手本握着晓茵、晓芍二人,猛觉眼前人影晃至,一股如狂澜似的掌风
突然涌至,樊川那敢轻忽,忙放开二人,双掌疾推向来掌。岂料二人手掌甫接,
方发觉来掌的劲势竟大得骇人,只觉来劲自双手直透体内,立感血气翻滚,身子
也给震退数步。

  罗开甫击退樊川,双手疾伸,便即抱起何家两姊妹,回身疾往斜坡下掠去。

  怎料他才一起步,后心已感一股掌风袭至,其势沉厚强劲无比,来掌虽未及
身,但已觉一阵炙热之气直压而来。原来这一下雄猛的掌力,却是岳都所发。

  罗开见掌风逼至,不禁大吃一惊,但他双手却抱着姊妹二人,一时无法回掌
抗敌,只得暗提真气,先护着背部重要部位。接着“啪”一声响过,罗开闷哼一
下,一口鲜血疾喷而出,点点血丝飞溅在二女的衣衫上。

  还好罗开正在展开幻影流光,顺着那前掠的去势,把后心的掌力卸去了大半。
倘若站立着中了这一掌,非当场五脏六腑尽碎不可。饶是这样,这一掌拍在他背
上,劲力着实不少。

  但见罗开被这掌风一送,加上他幻影流光的去势,身子便如断线风筝,在空
中直往坡下的石滩飞去。而他双手,仍把姊妹二人牢牢搂在身上,始终不肯放手。

  罗开眼看自己三人迳往石滩疾飞而去,他知道如此堕将下去,若在落地前无
法提聚真气,后果实难以想像。自己就不说了,但何家姊妹势必非死即伤。

  岳都刚才这一掌,虽无法要了罗开的性命,但掌劲殊重,打得他内息翻滚,
一时难以凝聚。但这时生死攸关,罗开只得强自急提真气。岂料在心急之下,体
内真气更难提聚,胸口顿时痛彻心腑,险些儿痛得昏了过去。

  罗开强忍体内的剧痛,心念电转,知道自己三人的重量,再加上这疾速之势,
相信任何高手也难以抵挡这冲力,决无可能接得住。但目下情势危殆,便只有一
法可行,就是在快要堕地之前,先把姊妹二人往方晴云和施亮抛去。

  可是这个念头一起即逝,他眼睛到处,却见晴云秋月夫妇和施亮三人,正与
阴阳二老斗在一处,如此看来,她们又如何能分出手来相接!罗开顿时脑里一片
空白,真个无计可施,心想今回三人必死无疑了!

  便在三人命若风灯,危殆万分之际,忽地眼前人影一晃,身子已给人轻轻一
托,竟平平稳稳的落在地上。罗开脚甫落地,身子倏地一软,一跤坐倒在地。随
觉左手给人挽起,三根手指,已然搭上他脉门。罗开定睛一看,见眼前之人却是
怪婆婆。

  怪婆婆放开手指,站直身道:“你且调息一会,这里的一切,便由老婆子给
你辨理。”罗开点了点,随见怪婆婆身形一闪,已抢上斜坡去了。

  罗开往晓茵、晓芍望去,见她们同样坐在地上,早已给吓得脸无人色。这时
董依依和白瑞雪姊妹已抢到他跟前,立时把罗开围住,齐声问道:“罗开哥!你
怎样了?”

  罗开苦笑道:“不要紧,原来你们都来了。”

  白瑞雪道:“有邱婆婆在,你放心好了,你们身上有伤,先到船上再说吧。”

  这时见李展领同十多个水神帮众奔近前来,急问道:“罗庄主伤得如何?”

  罗开笑道:“多谢李帮主。是了,这两位姑娘不懂武功,不宜留在这里,麻
烦帮主派人先送她们上船。”李展听后,连忙吩咐几名帮众辨理。

  董依依急道:“罗开哥,你也上船去休息吧。”

  罗开摇头道:“不,你们快去帮晴云秋月两位前辈。”说着回首望去,却见
笑和尚正与童虎接上了手,心想原来笑和尚也来了。再见方晴云和施亮二人,正
和童鹤缠斗在一起,而水秋中单手抱着婴孩,一手握着长剑在旁严阵以待。

  只见方晴云不愧为一代大侠,剑招凝重沉稳,变化多端,手中一柄长剑,使
得滴水不漏,既严谨又灵动,武功实不在阴阳二老之下。

  董依依与白婉婷听见,便即挺剑抢上,加入战圈,白瑞雪却守在罗开身旁。

  罗开休息片刻,胸口闷气渐渐稍缓,他见大敌当前,知道必须要尽快把岔乱
的真气凝聚,当下收敛心神,盘坐运功。幸好他内力超凡,只把内息运行数遍,
真气已陆续凝聚。

  少顷,罗开一跃而起,站直身来。即见自己身旁站满了人,怪婆婆、董依依、
白家姊妹,便连晴云秋月夫妇及施亮三人,也围在他身旁。

  罗开大感错愕,问道:“那些人呢?”

  董依依笑道:“有怪婆婆在,那些家伙怎能掏得好处,还不是一个个睡倒在
地。”

  怪婆婆瞪了她一眼,斥道:“依依你可说错了!若非咱们仗着幻影流光和漫
雨梅花针,今日胜败如何也很难说。尤其那个高鼻子老头,功力实不在我之下,
老婆子我便是要胜他,非要数百招不可,以后若再遇上此人,当要小心在意不可。”

  罗开听见二人的说话,心中多少也明白个大概,料来二人是仗着幻影流光这
门神功,再以梅花针把他们迷倒。

  白瑞雪道:“好了,咱们还是尽快离开吧,免得岛上的官兵赶来,到时又再
加添麻烦了。”众人齐声称是。

  罗开心想,自己虽然尚有一日才足够十天,但事情既已至此,且岛上高手不
少,倘若再逗留下来,实是危险万分,只得与大伙儿一同离去。

  众人鱼贯上了船,李展立即吩咐开船离开。在船舱上,晴云秋月夫妇二人,
自是向各人多谢一番,而施亮也因身份已露,只好离开四湖别庄,随众人上船。

  罗开也将何家姊妹二人的事,都与众人说了。而董依依听见,心中气恼,便
即自告奋勇,要为姊妹二人把那狗官擒来,非要好好折磨他一番不可。白婉婷前
时在江湖行侠多时,极为痛恨那些土豪恶霸,也连声附和。

  晓茵和晓芍齐声多谢二人,并从衣里把朱璎送给罗开的银两取出来,打算交
还给罗开。罗开看见,便笑道:“你们姊妹俩若不嫌重,便给我带着吧,无须这
么急交还给我。”二人一笑,便揣回怀里。罗开也顺便把这事情说了,并说除了
这五千两外,打算另加一万两银赈灾。众人听后,也大力赞同。

  当那艘船驶回对岸,众人陆续下船。当罗开才一踏步上岸,便听见小金的声
音。只见他一面大叫,一面飞奔跑过来。

  罗开等人见他来势匆匆,脸带急色,也为之一怔。只见小金走到近前,气喘
喘道:“罗……罗庄主,大……大事不好了!那……那两个甚么千面双忍,给他
们逃走了……”

  各人听见,同时一怔,董依依连随问道:“他们是怎样逃走的?”

  小金道:“是……是两位方姑娘放走他们的。我听上官柳说,她们敢情是不
相信二人是假冒的,所以与他们一起逃离庄去了。当咱们发现后,上官柳便叫我
来这里等庄主回来,他便与康大哥、唐大哥、史大哥等人追踪去了。”

  罗开和晴云秋月听见,浑身不由一颤,而水秋月已急得泪水直涌,罗开连忙
安慰道:“两位前辈莫急,罗某誓要把两位令爱寻回来。现在咱们立即回庄,再
行详细商量,顺便看看可有其他线索。”

  李展马上叫人备马,没过多久,一行人便即策马赶回凌云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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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集第一章夜探小岛

  罗开众人回到凌云庄,匆匆走进大厅,只见洛姬和四婢坐在厅上。

  五人见罗开等人,当即站起,罗开上前问道:“上官柳和康大哥还没回来吗?”

  洛姬摇头道:“还没有,我也正在等他回来。”接着目光一移,看见晴云秋
月夫妇二人,不由一怔。

  罗开循她视线看去,便道:“这两位前辈,才是真正的晴云秋月。”当下为
洛姬和四婢介绍。

  各人在厅上坐定,白瑞雪问道:“二宫主,到底事情是怎样发生的?”

  洛姬道:“其实我也不大清楚,若非小金进来通知定风哥,咱们也不知道。
后来我从上官柳口中,方知道两人是乔装改扮。当时我听见,也为之愕然。”

  罗开向晴云秋月夫妇道:“两位前辈,咱们现在便到她们房间看看,希望能
找到一些什么线索。”水秋月连忙点头,神色极是忧虑焦急。

  众人先来到千面双忍的房间,四处看了一会,并没有发现什么,再到方妍的
房间,同样一无发现。

  最后来到方姮的房间,水秋月却在桌上发现一件镶金钗儿。她取了起来,朝
方晴云道:“云哥你看,这不是你送给姮儿的发钗?”

  方晴云走上前去,看见妻子手上之物,点了点头:“没错,是姮儿的。”

  水秋月道:“这倒奇怪了,姮儿向来对这发钗视如珍宝,从不肯离身,又怎
会随便放在这里?”

  罗开在旁听见,问道:“莫非她急于救人,因此忘记了。”

  水秋月道:“或许是这样吧!”

  怪婆婆道:“瞧来这里也看不出什么,但我倒有一个方法,大有可能把那两
个冒牌货找出来。”

  众人听见,全把目光投在怪婆婆身上。董依依连忙走到她身旁,圈着她手臂
问道:“邱婆婆,到底是甚么办法,快说出来吧?”

  怪婆婆微微一笑,道:“大家不妨想一想,千面双忍是何人的弟子?”

  罗开脑际一闪,登是喜道:“没错,我怎会想不起来!他们两人既是岳都的
弟子,又是阴阳二老的师弟妹,瞧来二人必会与他们联络。”

  怪婆婆道:“你所说虽对,但不可不知,这两人都是易容高手,他们要和岳
都联络,恐怕你未必便能知道。”

  董依依点头道:“这个确是事实,岳都身边这么多人,只要那两个怪人扮成
寻常的官兵,教咱们又如何能认得出来。”

  众人均觉有理,白婉婷叹道:“那个岳都现下还在四湖别庄,咱们又怎能监
视他,光是要混进小瀛州,已是极难的事了。”

  罗开听见白婉婷的说话,顿时有了计较,遂道:“是了,只要岳都和那王爷
仍在小瀛州,要探得姊妹二人的消息,相信并不太难。”

  众人听得大惑不解,怔怔望住了他,罗开续道:“倘若我没有猜错,千面双
忍必定会到岛上去。况且他们假冒两位前辈来这里,必定是受那公主支使。二人
今次行动失败,自要回去与公主交代明白。还有一点,方妍姑娘原是朱雀坛坛主,
今趟她背叛了血燕门,阴阳二老又怎肯放过她。说得不好,她们姊妹二人,大有
可能会被擒到小瀛州去。”

  怪婆婆笑道:“罗开你这个脑袋倒也灵活,一下子便把大势想个通透。只是
要如何上那小岛,这才是一个问题。”

  白瑞雪道:“罗开,不如叫水神帮再次帮忙,你认为可行吗?”

  罗开摇头道:“没有用的,岛上四处都是官兵,只要有船驶近,他们便会立
即警觉,倒反而让他们有所戒备,就是姊妹二人在岛上,到时也难救她们出来了。”

  董依依轩起柳眉道:“这怎生是好!一旦妍姐姐落在那阴阳二老手上,可就
危险了,真不知他们会如何对待她。罗开哥,你就快快想个法子吧!”

  晴云秋月夫妇听见她这番说话,神色更是焦虑着急,怪婆婆在旁看见,只好
向水秋月安慰两句,道:“你不用担心,待老太婆我再上小瀛州一次,便是把那
个岛翻转,也要把两位千金救回来。”

  夫妇二人听见,心中感动万分。刚才二人在船上经罗开介绍,已知眼前这个
老太婆,原来便是大名鼎鼎的怪婆婆,难怪她的武功如此高强。目下听见她肯亲
自出手相助,成功机会自是大大提高。

  只见水秋月双手抱着婴儿,忽地跪了下来,道:“能得老前辈相助,请受小
女子一拜。”

  怪婆婆赶忙把她扶起,说道:“方夫人不要多礼,说到这件事情,其实咱们
也是有责任,两位千金是在本庄出事,咱们又怎能袖手不理呢。”

  方晴云道:“老前辈不用这样说,这只能怪我两个女儿胡涂,害得贵庄上下
为她们担心,咱们夫妇二人,实是心感不安。”

  白瑞雪问罗开道:“你刚才说想到了法子,到底是怎样?”

  罗开道:“如今能偷偷游水往那小岛的人,相信便只有我一人而已。而岛上
的环境地形,在这数日里,我已摸得清清楚楚。因此今回大家都不用出手,这件
事便交由我去办好了。只要姊妹二人真的在岛上,罗某便是拚了这条命,也要救
她们回来。”

  白瑞雪顿时想了起来,知道罗开既能在寒潭出入自如,且又水性极高,要游
到小瀛州去,以他来说实是易如反掌。但在她的心中,仍是有点儿忧虑,当下道
:“罗开你一个人前去,这似乎太危险了,要知那岳都并非好惹的人物,到时若
给他发现了,凭你一人之力,能够应付得来吗?”

  罗开道:“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到时见一步行一步好了。”

  怪婆婆道:“只可惜我水性不好,要不咱们两人同去,便万无一失了。”

  罗开抵头沉思,心想:“姊妹二人是否会在小瀛州,虽然不能肯定,但瞧来
这可能性极高。倘若二人真的在岛上,要救出她们,相信并不太难,难便难在如
何把二人救离小瀛州!又不能大摇大摆把船只驶近小岛,但若无人接应,确难轻
易离开,这怎么辨才好呢?”

  笑和尚道:“倒不如大家明刀明枪,直攻上岛去救人,这岂不是更好。”

  董依依和白婉婷也同声赞好,但怪婆婆却摇头道:“暂时使不得,一来咱们
还不知姊妹二人是否在岛上,就是她们在那里,也不知二人被关在何处,这又如
何能救人。我认为罗开说得对,他们既知咱们难以登上小岛,防卫之心,自然不
会太严密,这样探查起来,便容易得多了。倘若咱们大举进攻,反而对咱们不利。”

  怪婆婆顿了一顿,续道:“依老婆子来看,先由罗开潜上小岛,待得查明一
切,再以讯号通知咱们,到时大伙儿攻上岛去,这岂不是更好。”众人听后,俱
应为此计可行。

  罗开一面听着怪婆婆的说话,一面寻思计策,忽地灵机一触,便道:“我想
到方法了,但此法必须要水神帮帮忙才行。”接着把所想的救人方法,一一与众
人说了。

  大家听后,都一致赞成,觉得此法可以一试。

  当晚,白瑞雪让晴云秋月夫妇入住另一个房间,而晓茵、晓芍两姊妹,却被
安排住在凌风阁。

  是夜,罗开穿了紧身黑衣离开凌云庄。当他来到水神帮的码头,正是寅末时
分,天还没有亮。只见星河灿灿,月色异常澄丽,把个西湖映得粼粼波光,甚是
美丽。

  李展接到手下通报,闻得罗开夤夜返回,便知道必有什么重要事情,连忙穿
衣起身,奔出船舱,见罗开早已站在舱外等候。

  二人才一见面,罗开便即把事情与李展说了,并要求他再次帮忙。

  李展自是一口答应,接着二人登上一艘寻常的客船,马上往小瀛州方向开去。

  距离小瀛州半里之处,罗开与李展道:“李帮主,罗某要下水了,打后的事
情,便有劳帮主你了。”

  李展道:“罗庄主请放心,一切包在李某人身上。”

  罗开抱掌一辑:“这就麻烦帮主了。”话后,便即跃身入湖中,迳往小瀛州
东岸游去。

  不到两三时刻,罗开已游到小岛的东面,走上那个小石难,先来到那个小石
洞。见他盘膝坐在洞中,运起内功,片刻便把衣衫焙干,站起身来,看看四周无
人,遂使开幻影流光这门神功,直往岛的西面飞奔而去。

  不到一会,罗开已隐身在朱璎那所大屋外,见大门之前有四名官兵把守着,
而屋的南端,却隐隐透出微弱的灯火,罗开看见,心想:“现已快将天亮了,那
个公主应该熟睡才是,怎会还有灯火亮着?”

  罗开想到此处,不由犯疑起来,避开门前几个官兵,悄悄窜到屋的南面,轻
轻一跃,便跃上了屋顶。

  但见他犹如猫儿一般,几个起纵,已来到透着灯火的房间外。

  罗开伏在屋顶,居高临下望去,只见厢房前的回廊、庭院等处,均有十多个
官兵来回巡哨。罗开恐防给人发现,打草惊蛇,只得往屋的另一面窜去,原来屋
后是一面人工小湖,这楝楼房,竟然是贴湖而建。

  罗开把头探出屋檐,向下望去,便见数面窗子亮晃晃的,烛光透窗射出,接
着隐隐听得轻微的喘息声。

  罗开内力深厚,只消稍一凝神,便已听出房内共有两人,凭那喘气呼吸声,
更知是一男一女在房中。

  他心里暗想:“真没想到,现在已快将天亮,这个淫公主竟然仍没睡去,还
与那些男人鬼混!”

  罗开对她这种事,本就不想多理会,但为求探查方家姊妹的下落,唯一的线
索,就只有落在这个公主身上。

  他相当清楚,千面双忍这二人,迟旱会与朱璎接触,只要在这里等着,能够
听得一些蛛丝马迹,姊妹二人便有救了。

  便在此时,房内传出阵阵嘤咛之声,接着听得朱璎喘着大气道:“嗯!真美
妙……你弄得人家舒服极了!再要深一些,嗯……真好!”虽是微声细语,罗开
亦无不入耳,他只觉朱璎这个淫娃,真是没一日能缺少男人!

  忽听得一个男人道:“只要你舒服便好,还要我加把劲吗?”

  朱璎喘息道:“要!再使劲用力干,我又要快升天了。”

  罗开听见那男人的声音,不由大感诧异。凭那人的话声语气,入耳极为熟悉,
倒有几分像朱璎的皇兄朱柏。

  这一下子,真个教罗开疑惑难明,倘若那人真是朱柏,二人又怎会做出这等
事儿来?罗开满腹疑团,但心里始终不敢相信这荒唐之事,当下四处一瞧,见窗
下是一道小小的土堤,土堤之下,便是那个人工小湖。

  罗开也不多想,一个翻身,便轻轻落在土堤之上,虽然落处只仅容踏脚,但
以罗开的身手,却难他不到。

  但见罗开贴着墙边,缓缓挨近窗旁,把指轻轻点穿纸窗,凑头往房内望去,
岂料一望之下,虽然早就心有怀疑,但仍是大为震惊,床上那对赤裸裸的男女,
骇然便是朱柏和朱璎两兄妹,若非他亲眼目睹,绝不敢相信眼前之事。

  罗开虽常有听闻,知道宫闱之内,是个荒淫无道之所,现在瞧来,方知此言
不虚。

  此时见朱璎双腿大掰,臀部高高翘起,而其兄朱柏,却跪身在她胯间,腰臀
不住挺动。那根颇为雄壮之物,却不住出出入入,不时发出“吱吱”淫靡之声。

  再听朱璎只是咿呀连声,状甚宽心舒意,朱柏却奋力冲刺,似乎二人正自兴
在头上,已不知东南西北了。

  罗开在窗外看了一会,遂把眼移开,不想再瞧下去。接着听朱柏道:“嗯!
皇兄快忍不住……要来了,皇妹再用力夹紧些……是……是这样了!”

  朱璎腻声道:“皇兄来吧!人家也已到顶了……”

  罗开在窗外听见,也不禁摇头轻叹,没过多久,再听房内已无声息,凑眼在
小孔望去,见兄妹二人已然完事,交腿叠股的抱作一团。

  这时天色将明,已听得远处雄鸡司晨之声。

  罗开遥望天边,见天色遂渐发白,心想现在处身之地,实是碍眼万分,只要
天色一亮,便容易被人发现。想着想着,正要找个隐蔽的藏身之处。

  正当罗开思索间,房里头忽然传出朱璎的说话声:“皇兄,没想到那个姓罗
的小子竟然这么厉害,连十绝先生这高人,也拦阻他不往,硬生生瞧着他把人救
了去,打后若要对付他,相信亦不容易了。”

  朱柏道:“这个姓罗的小子,确实是一个人才,而他身边的人,个个俱武功
了得,若能把他收为己用,对咱们确大有帮助。但以目下来看,相信是行不通的
了!这个人软硬不受,便如老鼠拉龟,全无落嘴处。倘若他存心与咱们作对,实
在是令人头痛万分!唯今之计,到时也只有……”

  朱璎问道:“听皇兄这样说,你是想出兵把凌云庄毁了?”

  朱柏道:“这是唯一的办法,难道要我看着他坐大,再与咱们作对不成。但
话说回来,只要仍有一线希望,暂时我还不打算这样做。况且我身中龙涎丹剧毒,
非他的解药不成,便是要铲除他,也要先把解药弄到手才行。”

  罗开听到这里,知道朱柏还没有识破那枚丹药是假丹,心下不由一喜。

  这时朱璎又道:“我倒有一个辨法在此,皇兄看看可行否?”

  朱柏连忙问道:“皇妹你向来心思都比我细密得多,必定有什么好计策,且
说来听听。”

  朱璎道:“这姓罗的小子百诱无效,而皇兄又着了他道儿,依我来看,目前
若和他硬拚,实属大大不智。既然是这样,咱们何不先顺着他,暂时不与他作对,
让他先保持中立,成为中间派,只要他再不理会咱们官家之事,又不与咱们作对,
这便算成功了一半。而最重要的,咱们还要对他礼贤下士,与他百般亲近,这样
便可让他去了戒备之心,到时再慢慢想法子收拾他。当然最要紧的事,便是先把
解药弄到手,打后皇兄身毒一除,到时一个小小的凌云庄,咱们还会把他放在眼
内吗。”

  罗开听见这对兄妹的意图,不禁听得心头发笑。

  随听朱柏道:“皇妹说得极是,便只怕他到时仍不肯给我解药,届时我真不
知如何是好?”

  朱璎道:“我相信不会的,皇妹也曾与阴阳二老研究过,他之所以这样做,
主要是为求自保,明着是怕咱们出兵讨伐,他们才不得不行此着。这样来看,他
们显然是害怕了咱们,并非存心要加害皇兄你。倘若皇兄因此而受到伤害,谋害
王爷这个罪名,谅他们也不敢当,这是灭族的大罪啊。”

  朱柏道:“希望如此吧!”语气之中,仍是带着几分忧虑。

  二人沉默半晌,再听朱璎问道:“皇兄,刚才听阴阳二老说,千面双忍已逃
出凌云庄,并擒得方妍、方姮两姊妹,你打算如何对付这两人?”

  罗开听见,顿时精神一振,当下凑耳细听。

  只听朱柏道:“方妍身为一坛之主,竟敢背叛咱们,自然不能放过她。”

  朱璎道:“皇兄你向来对方妍极好,今回怎地狠下杀手了,你真舍得她么?”

  朱柏道:“不舍得也没法子!父皇一手把血燕门交与我统率,我既身为门主,
岂能因她一人而毁了门规。要是父皇问起,我也难以交代。”

  罗开心里一惊,莫非他已经对姊妹二人下手了?他一想到这里,不由浑身一
颤,心想若然姊妹二人有什么不测,你们兄妹俩也休想有好日子过。又想:“难
怪直来只见阴阳二老这一对左右门主,却不见正门主现身,原来血燕门的门主,
便是这个王爷。”

  随听朱璎道:“皇兄你这样做,姓罗这小子决计不会与你干休,你可有想到
这一点?”

  朱柏道:“皇兄自然想过,但人已既然捉来了,难道要我放她们回去不成,
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朱璎道:“到时姓罗的向你要人,你打算怎样?”

  朱柏道:“这一点我还没有想到,其实我亦相当难做,便是我肯放人,阴阳
二老也未必肯,倘若他们在父皇面前奏我一本,到时我可就麻烦了。”

  罗开听到这里,方知这一个王爷,只是一个碌碌庸才,若论精明心计,比之
朱璎,还真大有不如。

  朱璎又道:“皇兄,为了大局着想,依我之见,还是把姊妹二人放了吧,这
才是上策。皇兄不妨细心想一想,她们姊妹二人的生死,对咱们来说,可说是无
关痛痒,但要是把她们送还给姓罗这小子,可就不同了。光是这一个人情,对皇
兄你而言,将来的好处必定不会少。”

  朱柏咦了一声:“没错,怎地我会想不到!听了皇妹这番话,真是越想越觉
有理。咦!只是……只是恐怕太迟了,我已经派阴阳二老回杭州王府处理这件事,
想信现在……”

  朱璎啊的一声:“皇兄你这一着,可真的失算了,怎地不预先和我商量一下,
要是她们姊妹二人出了什么事,罗开那肯便此放过咱们,打后皇兄想顺顺利利取
得解药,恐怕并不容易了。倘若那姓罗的小子一怒之下,不给与你解药,到时毒
性发作起来,可不是玩的。”

  朱柏听后也不禁大惊,现在经朱璎一提,方担心起来,连忙道:“这……这
怎生是好?”

  朱璎道:“事到如今,只好马上派人到王府阻止他们,但能否赶得及,这便
要看皇兄你的运数了。”

  罗开听得方家姊妹在湘王府,且大有性命之虞,他岂有不急,也不待二人说
完,立即翻身上了屋顶,当下使开幻影流光,直朝岛的东面飞驰而去。

  瞬间罗开已来到小石滩。他前时在杭州做店小二,对杭州地形十分熟悉,更
知湘王府位于清河坊。

  罗开放眼往东面望去,见对岸柳林之处,便是当地人称的“柳浪闻莺”,穿
过柳林,便是清波门,而清波门乃是清河坊的入口处。

  原来罗开早便约了水神帮派船接应,只是现在时间尚早,水神帮应该还没行
动,目下救人要紧,已不能等船来接应了,他再无闲暇多想,便即跃身入湖,直
往对岸的柳林游去。

  罗开知道方家姊妹正在命系一线,可是能否救得二人,只好以听天命,尽人
事而已。饶是如此,他仍是把内力提至极点,甫一落水,当下使尽全力,宛似飞
鱼一般,迳往对岸游去。

  不用半个时辰,罗开已上了对岸,几个兜转已抢出柳林,当即展开绝顶轻功,
往湘王飞奔而去。

  当罗开来到湘王府,漫天已是霞光灿灿,彩云缤纷。

  湘王府大门,站着八个亲兵,一动不动的分列两旁。

  罗开略看一下形势,遂翻身入墙,隐在一株大松树之上。四下一看,见大楼
前的广场,此刻空无一人,但楼房四周的每个角落、门口、回廊等处,均有手执
军刀的官兵把守。

  这时幸好天色还没全亮,彩霞映得四处忽明忽暗。罗开展开上乘轻功,由一
树跃过一树,直往楼房窜去。

  罗开来到近处,方发觉这王府极大,楼房层层叠叠,不知有多少栋。只见处
处庑厢环绕,廊腰缦回,在这里要找出方家姊妹的所在,真个不容易。

  罗开望着这幢幢楼房,不由纳闷起来,心想:“这样乱摸乱碰,恐怕要找一
日一夜,也未必找到姊妹二人的所在,该当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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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集第二章姊妹受辱

  方家姊妹自听得双亲是外人乔装假扮,二人早就一万个不相信。尤其是方姮,
她自小与父母一起生活,如何来看,都无法让她相信这种事。

  姊妹二人多次秘密商议,只是认为怪婆婆是有意诬陷,或是内里另有什么意
图,存心要加害自己的父母。

  终于,二人乘着怪婆婆等人离庄接应罗开,便悄悄来到父母房间,点倒门外
的四名武师,并解去父母身上的穴道,四人就偷偷越墙逃离凌云庄。

  江汇天与甘紫嫣知道身分已露,若被再捉回去,后果可真不小,幸好姊妹二
人也一起遁逃,倘有什么事情发生,也可以利用二人来挡驾一下。

  四人出得凌云庄,自是要找个藏身之所,江汇天心想:“现在身边带着两个
孪生姊妹,极是惹人注目,若然在客栈落脚,相信不消半天,定会给人找到,看
来只有逃到湘王府去,找着二个师兄,便万事无忧,就是那些人找到王府来,以
师兄二人的武功,再加上王府里众多官兵,还怕那些人作甚。”

  江汇天一念及此,便与甘紫嫣耳语一番,遂领着二人,快步走进清河坊。

  方妍曾在湘王府往了数日,见二人带自己来到王府附近,心里不免起疑,开
声问道:“爹,咱们来清河坊作什么?”

  江汇天笑道:“爹有一个好友往在坊内,咱们四人暂到那里避一下,过得几
日,再想办法离开杭州。”

  方妍心中虽还有点怀疑,却又不敢多问,脸上隐隐泛着忧疑之色。

  甘紫嫣在旁看见,向她招招手道:“妍儿、姮儿,你们过来一下。”

  二人听见,走到她跟前,只听甘紫嫣道:“妍儿,听闻前面不远,便是湘王
府了,你们可知道么?”

  方妍点了点头道:“女儿知道,我也曾在那里……”她还没说完,姊妹二人
忽觉背部俯分穴忽地一麻,身子已软垂下来。

  原来甘紫嫣见方妍起疑,知道迟早瞒她不过,却又知道自己武功不及姊妹二
人,只得诱她们至身旁,乘着两人不觉,倏地出手点了二人的穴道。

  江汇天看见甘紫嫣的眼神,已知晓她的意图,待得方妍穴道被封,便即趋身
去,一手把她抱了起来。而甘紫嫣同时背起方姮,顺手点了二人的哑穴,直往湘
王府急奔而去。

  此刻天色已晚,街上绝无人迹,二人抱着姊妹两人,一路上并无人发现,便
是有人看见,见二人身手行动极快,便知是江湖中人,寻常人家又怎敢拦阻。

  姊妹二人终于明白一切,可是已后悔莫及,只得暗骂自己胡涂,而方姮更急
得泪水不停往外涌。

  江汇天来到湘王府大门,几个守门的官兵伸手拦往,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快给我站住。”

  江汇天连忙道:“我是童爷的师弟,现有事要找他,请待我通传一声。”

  守门官兵听见来人是童爷的人,立时脸容一改,望了他一眼,遂道:“众位
请稍等一会。”话后连随入内。

  没过多久,一个身穿黑衣,头戴尖顶黑帽,帽边悬着红穗的军官走了出来。

  江汇天一见着此人,便认出这人正是王府中的李总管。前时他来湘王府拜见
朱柏,便是由此人招呼。

  李总管看见江汇天,却不认得他,问道:“众位是?”

  江汇天知自己相貌已变,便即用衣袖在脸上一抹,回复本来面目。李总管一
看,立即认了出来,笑道:“原来是江爷,两位童爷并不在王府中,他们刚好去
了四湖别庄。”

  江汇天接着又以衣袖往脸一挥,换回方晴云的相貌,道:“李总管,这两人
是童爷要的人,我可以进内说话么?”

  李总管早已知道二人是易容术高手,但现在见了,还是惊讶佩服不已,而其
他门外的守卫,直看得口呆目睁,做声不得。李总管听见江汇天的说话,赶忙道
:“当然可以,两位请随下官进内。”

  进入了王府,江汇天道:“有烦李总管派人到四湖别庄一趟,通知我两位师
兄一声,说方家姊妹已在我手中,请他马上回来。”

  李总管望望那两名女子,见二人长相一模一样,同样是个大美人,再定睛看
清楚,方认出是前时在庄内住过的方妍,也知道她是童爷的人,遂连忙吩咐身旁
一个官兵,着他多带几人,立即前往四湖别庄。回头向江汇天道:“江爷不如到
寒竹轩等候如何?”

  江汇天道:“也好,便是我前时住过的那栋精舍?”李总管应了声是,便领
着二人朝寒竹轩走去。

  寒竹轩在王府的西首,却是阴阳二老的住处,是一栋独立的楼房,四下竹林
密布,环境异常优美,因而得此名。

  众人进了寒竹轩大厅,江汇天道:“有烦李总管了,倘若我两位师兄回来,
请替在下说一声,说我在房间等他。”李总管应了,便退了出去。

  江汇天待他去后,向甘紫嫣道:“咱们先进内房再说。”

  甘紫嫣微微一笑,背着方姮跟在江汇天身后,迳往后进走去。

  二人穿过一条回廊,进入一间厢房,顺手把姊妹俩垂直放在床榻上。只见两
人并排卧着,脸孔朝天,膝盖以下,全都垂在地上。

  江汇天放下方妍,回身闩好房门,徐步回到榻边,向甘紫嫣道:“师妹,到
现在我还想不透,到底咱们露出了什么破绽,竟被他们瞧出了身分,你有想到么?”

  甘紫嫣摇了摇头:“我也想不通,今次若非这对姊妹胡里胡涂救了咱们,后
果真是不堪设想!”

  江汇天弯下身躯,解了二人的哑穴,笑道:“咱们的身分,你们该知道了吧。”

  方妍怒目瞪视:“你……你这个禽兽,竟……竟然欺骗我……”

  江汇天徐徐坐在榻旁,轻抚着她的秀发道:“方妍姑娘,没错,是我欺骗了
你,可是我……”

  甘紫嫣笑道:“可是他受不了你的诱惑,谁叫你长得这么漂亮。”

  方妍怒道:“你们真是无耻,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们。”

  方姮在旁道:“姊姊算了,都只怪咱们愚蠢,不肯听邱婆婆的说话,只是…
…只是……”想到今后是否能与父母相见,深感凄伤,不由泫然欲涕。

  江汇天轻轻抚摸着方妍的俏脸,微笑道:“你不用这么气恼,想一想前时,
当日咱们不是很开心么,难道你这么快便忘记了。”

  方妍想起当日被骗奸的情形,不由脸上一红,心中更是有气:“你……你还
说……你无赖,若不是你当日骗我,我岂会与你这无赖……”说到这里,直害羞
得无法说下去。

  方妍由始至终,并没有把当日之事与妹妹说知,这时方姮听见二人的说话,
自是听得莫明其妙。虽是这样,但看见姊姊怒气冲冲的模样,便知内里必定有甚
么原因。

  这时忽听得方妍怒喝一声:“你……你快给我停手!不要……我不要……”

  姊妹二人虽穴道被封,浑身垂软难动,但脑袋眼睛,却全然不受影响。方姮
骤听得方妍的怒喝,不由大吃一惊,连忙转过头来,岂料一看之下,吓得心头砰
然一跳。

  原来江汇天不知何时,竟已扯开方妍胸前的衣衫,露出她衣内翠绿色的兜儿,
而江汇天的右手,骇然按在方妍高挺的胸脯上,仍不住轻揉慢握。

  方姮看见,顿时脸上一红,急道:“你怎么……怎么……”说到这里,再也
说不下去。随见江汇天手指头勾着兜儿,猛地往下一拉,一对饱满浑圆的玉峰,
跳了几跳,已全露了出来。

  方姮瞪大眼睛,不禁“呀”的叫出声来,急忙道:“你……你怎能这样对待
我姊姊,还不快……快停手!”

  江甘二人望了她一眼,同时一笑。

  只见甘紫嫣来到方姮身边,慢慢坐了下来,朝她道:“姮儿,这是人间一大
乐事,有什么好惊讶的。”说着间,她一只纤纤玉手,缓缓攀上她的酥胸。

  方姮吓得美目大睁,立即急得泪水直涌。

  甘紫嫣见着,微微笑道:“当你试过这滋味,便会知道个中妙处了。”她一
面说,一面隔着她的衣衫,轻轻搓揉起来。

  方姮苦于身不能动,浑身力气全没,反抗不得,只得求饶道:“我求求你不
要这样,请你停手好吗!”

  甘紫嫣那肯理睬她,把嘴唇凑近她耳边,说道:“好妹子,我会令你舒服的,
你若不相信,不妨看看你姐姐,她现在是多么舒服。”

  方姮自然不信,但听得她这样说,仍是禁不住把眼睛望去,怎料不看犹可,
一看之下,登是身子猛地一颤。但见姊姊不知何时,身上的衣服已被脱了个精光,
而江汇天却俯头在她身上,并埋首在她丰满的胸前,正自手口齐施,不停地又吮
又捏,弄得方妍一对美乳,形状百变。

  这时方妍虽心中愤怒,只恨自己浑身动弹不得,无力反抗。加上被江汇天弄
得舒爽无比,体内蕴藏的“玄女”欲火,终于慢慢给他燃点起来。

  只听方妍鼻息渐渐沉重,口里嗯嗯唔唔的媚声娇啼,似是十分受用的样子。
方姮在旁看得小脸发红发烫,她甚感奇怪,因何姐姐给男人这般玩弄,竟似相当
舒服的模样,莫非真如她所言,这是一件让人大大快乐的事情?

  甘紫嫣看见她脸带异色,眼睛瞬也不瞬的盯在二人身上,一张俏脸,红晕暴
飞,更显她娇艳无伦,遂在她耳边道:“我说得没有错吧,看你姐姐现在是何等
舒服受用,相信你也想舒服一下吧!”

  方姮听后大惊,连忙道:“不……我不要!”眼圈一红,又吓得掉下泪来。

  甘紫嫣笑道:“我知你会喜欢的,让我来帮你脱去衣服吧。”说话间已动起
手来,一手扯下她的腰带。

  方姮大急,苦苦哀求,然甘紫嫣却充耳不闻,不用多久,方姮身上的衣服,
已一件接着一件,通统给脱了下来,现出她一身如脂若雪的肌肤。

  甘紫嫣看见,大声赞道:“没想到你二人不但样貌一般,便连这身子也全然
一样,同样是如此地美好,看你乳丰腰纤,全身匀称细腻,真个冰肌玉骨,连我
身为女人,也看得欲火大动,更莫说是男人了!”

  方姮苦求无效,又给她说得羞愧难当,无辨法之中,只得闭起双眼,不敢再
看她一眼。

  而江汇天听见甘紫嫣的说话,忙转过头来,看见方姮这具白腻腻的处子之身,
更教他血脉喷张,欲火难禁。他直来便想打方姮主意,前时只是苦思无策,未能
找到机会,今日自己既破了脸皮,再也不用顾忌什么,现见方姮已是俎上之肉,
且赤裸裸的横陈在眼前,江汇天哪里还忍得住,旋即翻身而起,淫笑道:“果然
是一具精品,今日便由江爷我好好让你爽上天吧。”

  甘紫嫣瞪了他一眼,嗔道:“你这头大色狼,那边还没有完事,便来打这边
主意,小心贪多嚼不烂,无法消化!”

  方妍见江汇天突然抽身而起,还想打妹妹主意,教她如何不急,赶忙开声道
:“你……你这人怎地这么狠心,弄得人家不上不落,便弃人家不顾。你看看我,
那里都湿得不成样子了,叫人家难过死了,还不快快过来,给人家畅快一番。”
他为求要救得妹子,便是再羞耻的说话,方妍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只好连声开言
引诱,望能扳回江汇天的心。

  孰料江汇天道:“你放心吧,先让我侍候完你这个妹子,到时自然轮到你。”

  方妍大急,正欲再次出声诱惑他,怎料还没开声,已被甘紫嫣的玉手揜着嘴
巴,顿叫她作声不得。

  方姮听见二人的说话,真个又是错愕,又是惊悸。她真不敢想像,姊姊竟会
说出这种猥亵淫靡的话儿来。然而在江汇天的说话中,听出他要向自己埋手,大
惊之下,倏地张开眼睛,只见江汇天已坐在她身旁,正自笑吟吟的望住她。

  便在方姮亡魂失魄之际,江汇天偌大的手掌,已抚上她绝美的俏脸。方姮浑
身剧颤,粉脸更是飞红,含着一汪眼泪哀求道:“请你不要这样,求求你……”

  江汇天一边轻抚她脸颊,一边微微笑道:“你害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说着手指划过她嘴唇,沿着她下巴直下,中指贴着她颈项,再滑至她乳沟。

  方姮的心房,顿时砰砰直跳,当江汇天的指尖触上她一边峰顶时,方姮犹如
触电似的,颤声道:“不……求你不要……”

  江汇天哪肯理她,偌大的手掌,已把整个玉峰盖往,轻缓搓挪起来,只觉着
手滑腻无比,又是丰满,又是挺弹,尤其峰顶那发硬的蓓蕾,仍不住在他掌心滚
动,这股异常美好的感觉,确教他兴奋不已,胯间之物,已硬揪揪的竖将起来。

  方姮的身子,从不曾给人触摸过,现骤然被男人握住要点,她如何能忍受得
住,不由全身上下一僵,心房卜卜的跳个不休,连忙合上双眼,一颗颗泪珠,沿
着她眼角渗了出来。

  江汇天是花丛中老手,自是晓得如何挑起女人的性欲。只见他以指拑着她一
颗蓓蕾,轻轻捻弄一回,接着俯下头来,含上她另一边玉峰,不时已舌头逗拨,
间歇又轻噬吸吮,咂得渍渍有声,害得方姮悲啼婉转,难忍难耐,情欲暗生。

  方姮只觉身子虚飘飘似的,阵阵无形的快感,不停自酥胸窜遍全身,现在她
方知道,原来被男人抚弄身体,滋味竟是如此地美好。

  正在她陶醉其中之际,忽觉江汇天的口唇已往下移,吻至她平坦的肚腹,舔
过她的肚脐,继而落在她坟高的小丘。

  方姮猛地一惊,忙张开眼睛,往下望去,见江汇天正不住洗舔自己的芳草,
直羞得她无地自容,惊道:“请你停手……那里弄不得……啊!”她还没说完,
江汇天已把手指拨弄她花唇,方姮直美得想昏晕过去。

  却见江汇天抬头向她一笑,接着撑身而起。

  方姮虽觉奇怪,还是感到一阵宽心,心想他终于肯停下来了!

  江汇天走下床榻,站身在地,一面望着眼前这个赤裸裸的大美人,一面扯下
腰带,开始动手脱衣服。方姮看见,便知他要想什么,她那敢张眼看他,忙别开
了头,但心房却是跳过不止。她心里想,恐怕今日已难逃厄运,定要失身与他了。
一念及此,不禁悲从中来,泪水忽地如潮般涌出。

  这时方妍见他忽然下榻,心中犯疑,随见他宽衣解带,急道:“你想怎样?
我妹子仍是处子之身,对此事全无经验,又怎能与你尽欢!”

  甘紫嫣在旁笑道:“我这个师兄,最是懂得如何使处女开心,你也不用多言
了,倒不如让我替你舒服一会,保证你乐得死去活来。”话后,便伏身过去,在
方妍身上乱摸。

  江汇天两三下功夫,便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个清光,而那张方晴云的脸孔,也
随着衣衫一起去掉,回复他原本颇为俊朗的脸孔。

  方妍直至现在,终于看清楚这人的真面目,却没想到,原来此人竟是个二十
来岁,样貌也相当不错的年轻人。便在她想着之间,忽觉胯间有一物闯进,竟是
甘紫嫣的纤纤玉指,还不停地在内里抽插揉掘。骤来的一阵强烈快感,教她不由
“啊”的叫了一声。

  江汇天衣服脱尽后,便在方姮双腿之前蹲跪下来,两手按着她双膝,往两旁
徐徐一掰。

  方姮吃了一惊,垂首望去,看见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正望着自己似笑非笑,
顿时吓得神魂俱飞,颤声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江汇天笑道:“我自然是你的老爹,你认不出来么?”

  方姮旋即明白,知道他便是乔装自己父亲的人,但望着这个从不相识的年轻
人,心中的羞耻感,却比方才还要强烈好几倍。她正想开声恳求,忽见眼前的男
人,突然把自己双腿再大大一分,立时羞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江汇天双手把她腿儿一分,目下的美景,顿时尽入眼底,令他也为之一晕,
只见方姮腿股叉汇处,却露着红绉绉一条小缝儿,既鲜嫩又肥美,正自翕然抖动。
他越看越觉火动,忙拨开她两片花唇,翻出她的小肉芽,把指轻揉。

  方姮哪里禁受得起,身躯倏然一颤,再经江汇天弄得几下,已是美得呻吟连
连,一股又一股的花露,不停狂泄而出。

  江汇天凑头过去,尽吸入口中,宛如吃蜜一般,一嘴扫干,再以舌尖舔着花
唇肉芽,含吮舔吐,忘我其中。

  方姮经他这么一弄,只觉内里如火烧似的,实感百般难忍,又羞于自己不争
气,竟无法把花露抑止,顿时让她羞不可当。

  江汇天见她如崩堤一般,爱露疾涌,便知她情兴已动,当下双手上伸,握住
她一对傲峰,缓缓揉捏把玩,再把舌尖直闯花户,扣舂个不停。

  方姮三点受袭,直美得咿呀不断,闭目尽情享受。她只觉自己花心竟然跳个
不休,而体内强烈的空虚感,一浪浪的涌将而来,叫她越发难忍难耐,神智也开
始渐渐馍糊。

  江汇天直弄了炷香时间,方肯停止,但方姮已不知丢了多少次,泄得她浑身
垂软无力,舒服得眼皮也不想动一下。

  方姮从不曾想过,这种事竟然是这么美妙,简直美得让人死去活来。

  江汇天突然站起身来,那根玉龙竟大刺刺的摆在方姮眼前。方姮乍见之下,
顿时给吓得小嘴大张,半天说不出话来,连眼睛也忘了挪开。

  至今为止,这物事她还是首次得见,却见他粗长肥大,头大如蛋,顶端还有
个小小的嘴儿,兀自吐着滴滴玉浆。

  而在旁的甘紫嫣,本与方妍弄得兴高采烈,体内的欲火,早已勃然冒起,这
时见着师兄的妙物,淫心暴涨,便即坐身而起,一手把那玉龙握在手中,而她另
一只手,随往自己脸上一抹,去掉水秋月的脸相,还原她本来俏丽的样子。

  方家姊妹二人看见,均是暗赞一声,原来这对千面双忍,竟是男俊女俏的人
物!二人思念甫落,已见甘紫嫣握着江汇天的玉龙,开始套捋起来,口里笑道:
“你这人让我干熬在一旁,害得人家心痒难搔,你今回若不先为我解喝,我与你
誓不干休。”

  江汇天挺起下身,呵呵笑道:“好吧!乘着今晚时间多的很,我今回便一箭
三雕,把你们三人一古脑儿杀个尽兴,你看可好?”

  甘紫嫣朝他一笑,便把头凑前去,丁香吐伸,舔去他灵龟上的水儿,接着张
开嘴巴,把那巨蛋似的头儿,一口纳入嘴中,使力吸吮起来。

  仰卧在榻的方姮看见她的举动,顿时看得目瞪口呆,又见她吃得唧唧作响,
状甚迷醉,心想道:“原来男人那东西也能吃的,只不知味道如何?”

  只见甘紫嫣双手口儿齐施,忘情把弄,良久才吐出灵龟,站起身来,把身上
的衣服尽褪,再坐回榻上,却与姊妹二人并排卧下,同样双足垂地,主动分开腿
儿道:“师兄,先来与我弄一回,人家再等不及了。”话后,把手伸向方姮酥胸,
握着她一边玉峰,道:“姮儿,瞧来你还没看过这回事,今趟你可要留心看了。”

  方姮早已羞涩得难以开声,连忙摇着螓首,把头别过一旁。甘紫嫣一笑,那
只玉手便在她身上活动起来。

  但见方姮咬着口唇,死命忍着体内的欲火,可惜身子却不大争气,脑子里又
想起刚才之事,不消片刻,方姮又开始鼻息粗重,轻声呻吟起来。

  便在方姮如痴如醉,春兴渐浓之际,忽听甘紫嫣在她耳边“啊”的喊了一声,
接着一边玉峰,竟给她紧紧握往,便此停住不放。方姮不明所以,转过头来,却
见江汇天正站在甘紫嫣双腿间,那根粗长的物事,已然插进她的花穴。

  方姮哪曾见过这光景,立时看得美目圆睁,见那物不住出出入入,阵阵花蜜,
竟给他带得溅了出来,端的淫靡之极。

  然而在甘紫嫣口中,听她不住淫声腻语,叫个不绝:“啊!花心也给你捣碎
了,我的好师哥,再使劲用力干深些,不用怜惜我,人家舒服死了。”

  又听江汇天道:“怎么舒服法,且说来听听?”

  甘紫嫣喘声道:“里面给你塞得又胀又满,没一漏风处,且硬硬撞着人家靶
心,灵魂儿又给你捣去了,便用你的大东西狠狠舂吧。”

  方姮听得满脸通红,无形的欲火,又再蠢蠢欲动。没过多久,听得甘紫嫣大
喊一声,有气无力道:“人家终于被你弄死了,丢得人家舒服透啊!”

  随见江汇天把龙枪抽出,来到方姮的胯间。

  方姮见着,不由吓得魂飞天外,忙道:“不……不要弄进来!我求求你放过
我吧……”她一面求饶,一面想自己这小小的缝儿,怎容得他这大怪物。

  便在此时,方姮只觉花唇被一东西顶着,她把眼望去,却见江汇天正握着那
话儿,不停把那头儿在门口磨蹭,接着感到那里给他微微撑开,两片花唇,已然
含住那个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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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集第三章逃出火炕

  方姮知道大难临头,不禁泪眼汪汪,只得不住开声哀求。

  然江汇天自是充耳不闻,正欲挺腰捣进,便在方姮即将惨遭破身之际,忽听
得方妍在旁道:“你看我这个妹子,被你吓成这个样子,甚么欲念都吓得全飞了,
就是现在给你得偿所愿,也只会令你兴致索然。况且我妹子的身子,今日迟早都
是你的,却也不用急于一时,倒不如让她好好培养情绪,现在你我先耍弄一回,
打后再轮到我妹子如何?”

  江汇天自是明白她的用意,心想:“你这样在旁阻挠,只会枉费心机。但你
也说得对,看她这般哭哭啼啼,确也叫人兴致全消,干起来也没什么兴头。”当
下微微一笑,便放下了方姮,来到方妍身前道:“好!今回就听你一次。但你得
好好表现一番,让你这个妹子清楚知道,这是何等美妙的事情。”

  方妍为求救得自己妹妹,先前的一番言语,只是尽力而为,本就没打算会成
功,尽管搏一搏而已。没料到他竟会听从她的说话,临门前的一刻,真的会勒马
抽枪,这一下实教方妍喜出望外,当下道:“你便来吧,人家已经等得心焦死了。”

  这时甘紫嫣却坐起身来,笑道:“姮儿初经人事,自是有点疑惧,倒不如让
我来帮她一把,也好叫姮儿瞧得清楚,这是何等一大乐事。”说话之间,已把方
姮扶坐起来。

  甘紫嫣让方姮背靠自己前胸,从后绕过玉手,已经在她身上发动攻势,不住
手的乱摸。方姮哭道:“我……我不要看,啊……请你不要……”

  江汇天斜眼看见二人的举动,一时也瞧得欲火焚身,当即把方妍的双腿大大
掰开,挺着玉枪在她门前顶磨数下,已见花唇微绽,翕张开合,春水欲滴,直看
得他火盛情浓,腰杆倏地一挺,那颗斗大的灵龟,顿时登堂入室,闯了进去。

  方妍咿啊一声,秋水生媚,现出一脸荡逸神情,昵声道:“啊!好舒服,你
便尽根进来,把我填得满满吧。”

  方姮听得姊姊这种浪荡淫词,比之方才犹甚,又是吃了一惊,不禁偷偷把眼
望去,却见江汇天胯间那粗壮之物,竟已缓缓深进,终于全根尽没,隐没在方妍
身体里。她看得痴呆,没想到女子那小小的穴儿,竟能容得下这等粗大的巨物,
心里暗想:“要是他插进自己那处,不知是甚生感觉,恐怕必给他胀死了!”

  自从方妍练得玄女相蚀大法后,不但欲念日益旺盛,且练得此功的女子,却
与一般女子不同,门户比之常人紧窄。江汇天才一进入花洞,便觉径道狭隘,进
出殊不容易,异常难行,加上内里温湿无比,如小嘴似的吮动,直箍得他畅快莫
名,浑身爽利。

  江汇天只是抽提数回,更感美快难当,心想:“她今回怎地又与那日不同,
又紧又窄,果然美妙得很!”

  方妍给他狠弄一会,虽觉满怀通畅,但在她心中,原来早拟好了对策,今次
若不将江汇天弄倒,便难救得方姮了。方妍把心一横,见她眉梢含春,极力讨好,
骚劲十足,口里只管哼哼不绝,喘着声音道:“不想你这般有趣,长相不但英伟,
且又生得这般粗大妙物,干得人家灵魂飘散,死活也不知了!”

  只见江汇天笑道:“小心肝儿,你这个妙品又紧又窄,也令我美得丢魂落魄,
实教人爱杀,待我今回尽情疼爱你一番。”言毕往她望去,却见方妍在烛光照耀
下,更显她娇美无伦,荡逸撩人。遍身赛雪欺霜的肌肤,衬着丰乳纤腰,委实美
得令人目眩。

  江汇天越看越发情动,遂把她双股捧起,腰臀提离锦褥,急捣狂抽,弄得方
妍死去还魂,淫声乱发,没过片刻,方妍已是香汗透胸,牡丹露滴。

  在旁的方姮看得惊心动魄,她只见江汇天大开大合,犹如舂米一般,狂抽力
插,再看姊姊的娇容,见她攒眉唇动,似是难以抵受,但口里却又浪声浪语,淫
词满飞。

  方姮眼里看着,耳里听着,也渐觉春心摇荡,浑身酸痒作怪。

  甘紫嫣见她目光凝注,牢牢盯在二人交接处,再看她腻脸晕霞,眉眼含春,
知她春思冒起,当下嘴角含笑,双手从后握向她酥胸,将她抱定,接着轻揉慢搓,
把个方姮弄得魂荡魂飞,全身滚热起来。

  只见甘紫嫣得势不饶人,腾出左手,徐徐移至她胯间隐处,分开茸茸萋草,
把手指按向桃源洞口,不住揩擦搋动,便觉那里早已香泉潺潺,沾满玉指。

  方姮哪经得起这番折腾,忍不住咿呀轻啼,春水愈发汪洋。

  而江汇天与方妍二人,正自奋勇鏖战。岂知方妍久经沙场,已百炼成钢,任
凭江汇天如何猛抽狠戳,只是一个劲儿迎合着。江汇天也是个拈花能手,素来耐
力惊人,也有越战越勇之态。

  方妍见他如此耐战,也暗自吃惊,心想他若然还不泄身,拨转枪头去对付方
姮,到时就难救得妹子了!她一念及此,暗地运起玄女相蚀大法,膣内玉壁,立
时猛地收缩,犹如孩童小嘴以的,紧咬着糖果一吸一吮,把江汇天的硕大龙枪,
紧紧牢箍住。

  江汇天经她玉璧一锁,这崭新的美妙感觉,确也不曾尝过,直美得浑身打颤,
畅快莫名,禁不往抱定方妍双股,狠狠用力急舂。

  方妍知他尝到甜头,遂加紧催动内力,内中牢牢箍住灵龟,江汇天每一深进,
便被她咬得龙枪卜卜乱跳,随听他喘着大气道:“你那里当真是个宝穴,竟会懂
得咬人,再这样下去,势必给你榨得一干二净。”

  方妍星眸闪动,存心把言语诱引他,腻声道:“谁叫你这般能干,记记戳得
人家花心大开,内里又酸又麻,你便行行好,早些泄给人家,赶快射死我好了…
…”

  江汇天听得欲火高烧,又被她内里强吸猛吮,果然再抽提数十回,便觉已有
泄意,喊道:“真的受不了,我也快要来了。”

  方妍也感到龙枪颤动,灵龟发胀,知他发泄在即,不禁心中一喜,娇媚喘道
:“给我……全部给我,你尽情在我身体发泄好了。”

  江汇天听见,那里煞止得住,只觉头儿一痒,精儿疾喷,一下接着一下。

  然而方妍体内的吸吮力,却一下比一下强烈。江汇天起先还不觉什么,可是
不知为何,马眼竟然只张不合,流水价般泄将出来,最终一发不可收拾,且泄得
奇速无比。

  江汇天待得知觉情形不对,蓦地一惊,正欲抽身,忽觉浑身乏力,头脑昏然。
幸好方妍穴道被封,手脚无法使力,不同当年的罗开,给瑶姬骑在身上,最终给
她弄至遍体虚脱,昏晕过去被打入水牢。

  江汇天这时方想起方妍练得的本事,不禁急得满头大汗,自知此刻生死攸关,
当下使尽仅余气力,几经辛苦,方徐徐把龙枪拔出。饶是如此,他全身已是软绵
绵的,连一根指头也不能动弹。而胯间之物,依然硬直如铁,还不住渗出玉浆,
终于昏昏沉沉,伏在方妍身上昏迷了过去。

  原来方妍在他发泄之时,却暗运玄女相蚀大法第三层的摄阳功,此功名为参
同契。而这门参同契,原是出于一本链金术古籍,乃东汉道教真人撰写,也是后
世道家尊称他为魏真人、也有称他为龙真人的魏伯阳。

  参同契的意思,即是三个等式的约束,其意是从辰砂和铅之中,抽出水银的
过程,并以五行说法、易经的三线组、六线组所代表的万物哲学写成。后由于儒
家学者加以隐蔽,把籍中性爱理论驱逐于外,让人无法了解它的深刻意义。

  后来玄女相蚀大法的始创人,便是依据参同契古籍中的性爱术,如:九次还、
七次返、八次归、六次停。还有男为白,女为赤,男女双方如何达至性爱高潮,
形成金与火混合等理论,以此创出另一种阴阳调合,又能采阳补阴的法门。但其
中含意,已非原古籍所载,却是从中变化出来。

  因为这种关系,玄女相蚀大法的第三层,便同样以参同契为名,而第四层者,
更增加一个等式,名为肆同契,能把女性元阴精气,以功力化成毒物,在交媾过
程中种于男性体内,成为一种厉害的淫毒功夫。

  江汇天虽知方妍身具玄女相蚀大法,只因色字当头,竟然一时大意,终于着
了她的道儿。

  甘紫嫣看见江汇天像死了一般,整个人俯伏在方妍身上,还道他满怀畅意,
正在调息回气,竟全不发觉他的异处,遂朝他微微笑道:“看你爽成这个模样,
没点骨头似的,还舍不得起来么?”

  江汇天又如何能应她,甘紫嫣连连叫唤几声,却见他依然如故,伏着动也不
动,不禁心里奇怪,便放下方姮,过去推了他一把,方发觉有异,连忙把他扶起,
见他双目紧闭,脸无血色,顿时吓了一跳,瞪眼望着方妍道:“你……你到底在
他身上做了什么?”

  方妍别开了头,对她不闻不睬。甘紫嫣心下着急,正要把江汇天扶卧在榻,
随听门帘声响,童虎的声音突然响起:“好得很啊!一龙三凤,我这个风流师弟,
果然艳福不浅啊!”

  甘紫嫣见两位师兄并无通传,突然闯进房间来,不由大羞,连忙扯过一件衣
服,胡乱遮掩住裸躯,红着脸儿道:“大师兄、二师兄,江师哥他……他……”

  阴阳二老才一踏进房间,便见四人赤裸横陈,早就瞧得欲火高烧,巴不得马
上脱光衣服,上前加入战圈,大战一番。尤其看见方家姊妹二人,见她们双腿垂
地,胯间门户大开,更看得满眼是火,两根玉龙火枪,顿时直翘了起来,对甘紫
嫣的说话,一时竟没听进耳里。

  甘紫嫣看见二人失神的样子,对自己的说话浑然不理,心急之下,遂大声道
:“两位师兄,江师哥不知怎地,竟着了那妖女的道儿,兀自昏睡不醒!”

  阴阳二老这时方回过神来,童虎两步来到江汇天身前,见他双目紧闭,气息
不匀,再见他胯间之物的异状,便知是给方妍施了手段,遂伸手探他双腕脉膊,
没过多久,见他缓缓站起身道:“幸好他能及早抽身,方不致有大碍,只要休息
数日便可复元。”

  甘紫嫣心下大慰,连忙过去替江汇天穿回衣衫。

  童虎道:“你先扶江师弟到我房间,待我处理好这里的事,再详细给他看一
看。”

  甘紫嫣连忙应允,搀扶着江汇天,一脚高一脚低的出了去。

  待得二人走出房间,童鹤瞧着姊妹二人,见姊妹两人不但长相一样,便连身
段也是一般无异,一时实难分出谁人是方妍,谁是方姮,便问道:“方坛主,你
可知罪么?”

  然榻上的二人却不回答他,童鹤皱起眉头,目不交睫的望着二人,却见方姮
别开螓首,双眼微红,且一脸羞涩之态,立时便露了痕迹,只见童鹤笑道:“原
来你便是方坛主的妹妹方姮,我没有说错吧?”

  方姮刚才看见二人进来,早便羞得无地自容,哪里肯开声回答他,她干脆闭
起眼睛来,不再去看他。

  童虎来到方妍的面前,说道:“方坛主,但凡背叛血燕门的人,后果将会如
何,相信你也该清楚吧。”

  方妍瞪大眼睛道:“是你们先背约禁锢我父母,可不是我背叛血燕门。”

  童虎冷冷笑道:“是么!你不用再骗我了,当日若不是你放了史通明和唐贵
这两个家伙,他们又如何能逃出来。你的胆子可真不小,不但放走二人,还与姓
罗的小子眉来眼去,你道我不知道么!难道这样还不是背叛?”

  方妍听后,心里暗地一惊,原来这两个老怪物,早便知道这件事,难怪当日
他们突然拦截着罗开,并想置他于死地。

  童鹤动手解去腰带,笑道:“老哥,还多说什么,既然她们二人已摆好架势,
咱们又怎能逆人美意,咱俩何不先快活一下,事后再好好间她。”

  童虎本就有此念头,现听见童鹤的说话,当下淫笑一声,点头称是,也动手
脱起衣服来。

  姊妹二人听着,心里大惊。方妍本就和二人有过肉体关系,多做一次,少做
一次,对她来说也不觉什么,而她所担心的,却是妹子又要惨遭蹂躏,这叫她怎
不担忧惊悚。

  方姮适才避过一劫,心头大石才刚放下一半,没想还是在劫难逃。她大惊之
下,蓦然张眼,却见童鹤已脱光身上的衣服,正直挺挺的站在她跟前。而那胯间
的丑物,竟硬翘翘的竖得老高。方姮乍见之下,不自禁“呀”的一声叫了起来,
赶忙把眼睛合上。

  童鹤见方姮脸泛桃红,娇羞无限,衬着她那具亮腻雪白的身子,更显她温香
艳玉,卓然独立,直看得血脉贲张,淫笑道:“这个娃儿果真迷死人。老哥!我
不客气先上一步。”说话方歇,便已伏身上去。

  方姮赤裸裸的身躯给童鹤忽然压住,顿时吓得哭叫起来:“不要呀!你……
你快走开,我不要……”

  任由方姮如何哭喊悲啼,童鹤只当没听见,一双大掌,已在她身上动起来,
把她一对浑圆嫩滑的玉峰,给他弄得形状百出,毫无半点温柔之态。

  方姮只觉疼痛难当,实全无快感可言,只得不住口的求饶。

  童鹤自当不理会她,埋首至她酥胸,张口便吃。方姮心中泣血,悲叹自己守
了十几年的贞操,将快要毁在这大恶人手上,不由悲痛欲绝,泪水如断线真珠般
滚滚而出。

  而童虎亦已把衣衫脱尽,把方妍两腿大掰,把那半硬不软的话儿,紧抵着方
妍的门户,乱磨乱擦。

  方妍刚才欲火尚存,现给童虎磨得几下,欲火渐炽,膣内立时春水长流,口
里嘤咛不绝。

  童虎见她兴动,也瞧得心头滚热,胯间的东西不觉硬挺起来,当下提枪便刺,
一下子直闯深宫。方妍呀的一声,已觉大物塞满花房,把个桃园洞填得饱饱满满,
接着便觉童虎狂攻猛舂,玉龙刮着花房,阵阵快感不禁如浪般涌来。

  这时童鹤捧着方姮的傲峰,正吃得不亦乐乎,只觉这对好物不但浑圆饱挺,
且弹性十足,实是难得的极品。童鹤抬眼望方姮一眼,见她眉头紧蹙,泪眼汪汪,
那股悲天悯人的模样,却另有一番美态,更教他心热火动,再也无法按忍得住,
便即撑身而起,站到地上来,忙把她两条大腿抬高。

  方姮知道他的意图,连忙哭声哀求:“请你放过我吧……求求你……”

  童鹤笑道:“方才你敢情是给我师弟弄怕了,但你大可放心,我温柔些对你
便是,当你尝过我的滋味,保证回味无穷呢!”

  方姮哭道:“他……他没有对我那个……你便行行好,就放过我好吗?”

  童鹤听了,又是惊喜又感错愕,问道:“那小子刚才竟肯放过你,真个叫人
大出意外,莫非你还是处子之身?”

  方姮早便羞涩不已,那敢回答他,只轻轻点了点头。

  童鹤大喜过望,说道:“今日美食当前,本大爷更不能放过了,但我平素最
爱怜香惜玉,放心吧!我决不会把你弄痛。”

  方姮如何肯信他,心知已难逃他的魔掌,正感痛苦间,童鹤已把巨物凑近,
那个头儿已触及秘洞口。方姮大惊失色,欲要移开身子,只是穴道未解,浑身无
力,半点也动弹不得。

  便在方姮大难临头之际,房内窗户忽地无风自开,一个灰影迅捷无伦的飞将
进来。

  阴阳二老正自兴在头上,待得惊觉,那人凌空一纵,已来到二人身后,只听
得嗤嗤两声,二人后心的“大椎穴”已然被封,身子缓缓垂软下来。

  进来的人并非谁人,正是罗开。原来他先前摸进湘王府,见府内楼阁错落,
占地极广,心知要找出姊妹二人,殊非易事,便擒着一名官兵,点了他喉间哑穴
及腰间的“天豁穴”,那官兵顿时痛到骨髓里去,忍不住要开口大叫,只是哑穴
被封,叫不出声。

  罗开凑近他耳边,先问他阴阳二老的房间,再追问姊妹二人的所在,那官兵
疼痛不过,只得点头求饶。罗开左足一抬,在他颈下“气户穴”轻轻踢了一脚,
剧痛立止,才解去他的哑穴。

  那官兵吃过苦头,便如实说了二老的住处,但方家姊妹现在何处,他却不知
道。罗开无奈,遂再次点了那官兵的穴道,把他抛进花丛里,迳往阴阳二老的住
处寒竹轩而来。

  当他来到房间外面,便听得方姮的哀求声。罗开听见,知道姊妹二人在房中,
心里暗地一喜,遂点破窗户,凑眼看见房内的情形,立时吃了一惊,便乘着阴阳
二老忘形之际,闯进房里来。

  罗开一推开窗户,当即展开幻影流光这门神功,一个起纵,疾扑向二老。罗
开知道二人功夫了得,知道稍一迟缓,若给机会二人回身反击,确实不易应付。
他进屋之前,已想好计策,只见他人尚没落地,已把“玄虚指”化为点穴功夫,
朝二老背心“大椎穴”射去。

  但见阴阳二老的身子还没倒地,罗开已落在二人身后,双手齐出,再往二人
身上补上一掌,先把他们击昏在地。

  事变俄顷,榻上姊妹二人也为之一呆,待得看见是罗开,欣喜之情,实难言
喻,不禁齐声叫道:“罗开……”

  罗开朝二人问道:“这些人有伤害你们么?”

  方妍道:“幸好你来得及时,要不然妹子她……”说到这里,二人方想起自
己身上寸缕不挂,不免大羞。

  罗开见二人卧着不动,便知她们穴道被封,当下俯身上前,在二人身子略一
按抚,已探明她们被封的穴道,遂顺手给她们解去。

  姊妹二人穴道一解,忙撑身而起,却忘记穴道被封得久了,血液仍未曾顺畅,
二人还没坐起,身子又是一软,摇摇欲坠,罗开看见,便即伸手扶着。

  方家姊妹一左一右,牢牢靠着罗开身上。方姮想起适才的情景,现既能脱离
大难,不禁喜极而泣,伏在罗开胸膛抽噎起来。

  罗开轻抚着她的秀发,低声安慰:“已经没事了,还哭个什么!”话方说完,
想起二人身上衣衫全无,正自精光赤体的抱着自己,少女的幽香,不停地闯进他
鼻官,那股美妙的感觉,当真动人心弦,不自禁地手上加力,将二人牢牢拥紧。

  便在罗开自我陶醉之际,脑袋倏地一闪,忽地清醒过来,想起此处并非久留
之地,当即轻轻推开二人,低语道:“你们好点了没有,若然可以走动,得尽快
穿回衣服,咱们要马上离开此处。”

  二人惊顾不遑,待听得罗开这番说话,匆匆拾起衣衫。

  罗开转过身去,却见阴阳二老蹶痿在地,但已醒转过来,眼珠子骨碌碌的乱
转,却无法说出一句话。罗开也暗道二人功力了得,虽然方才只是轻轻一掌,但
二人能够如此快清醒,实非寻常武夫能为。罗开恨极眼前这两个人,此刻正是铲
除二人的大好良机,但回心一想,如此对付手无寸铁之人,终究非大丈夫所为,
遂打消了这个念头。

  其实罗开的性子,本就仁厚善良,目下他虽然身具上乘武功,禀性却全没有
改变,他虽曾与人多次交手,也遭受过损伤,但迄今还不曾杀过一个人。而今次
罗开肯放过二老,倒不如说是他心性使然,为自己寻个藉口罢了。

  方家姊妹二人穿戴完毕,方妍说道:“行了,咱们走吧。”

  罗开“嗯”了一声,把二老逐一扔上床榻,拉过被子盖在二人身上,不露出
半点身子,便是有人进来,若不掀开被子,决不会知道被子里是何人。

  三人蹑手蹑脚,小心翼翼走出大厅,来到门口往外望去,却见无数官兵守在
门外。罗开眉头一紧,寻思:“若要硬闯出去,谅这些人也拦不住自己,只是姊
妹二人穴道方解,血气未顺,动手起来不免会有滞碍,瞧来只得使出老手段,抱
着二人冲将出去是了。”

  罗开心念已决,便回过头来,欲要开口与二人说,方发觉不见了方妍,他心
下奇怪,低声向方姮问道:“你姊姊呢,她去了哪里?”

  方姮向屋里指了一指,道:“姊姊方才向我打了个暗号,似是要回房间去,
不知她是否留下了东西,要回房间去取。”

  罗开点了点头,心中也认为如此,便不再多问下去,只好待她回来再说。

  没过多久,已见方妍风也似的掠了回来,来到二人身边,低声细语道:“咱
们先隐在一旁,在此再待一会儿,到时便容易离开了。”

  二人听得大惑不解,不由互望一眼,再看看方妍,见她脸现得意之色,知道
她必定做了甚么手脚。

  方妍拉着二人,窜到一张案桌后,静静蹲身等待着。不一会儿,听得门外官
兵高声大嚷,接着锣声镗镗大作,又听得十余人叫道:“走水呀,走水呀!”

  罗开一惊,望向方妍,见她伸伸舌头道:“我刚才见门外官兵众多,实不容
易闯出去,心生一计,便回到房间,取过烛台一把火点起床帐,这样咱们便能乘
乱冲出去,现在瞧来,相信房间已烧得一塌糊涂了。”

  二人大吃一惊,回头望去,见一团团的黑烟,正从房间涌将出来。

  这时屋外人声鼎沸,四下里呐喊声起:“快取水来,大家快救火去……”接
着十多人冲进屋来,直朝后堂走去。

  罗开想起阴阳二老睡在榻上,二人穴道被封,身子动弹不得,现在这样烧将
起来,身陷火海,二人这条老命,恐怕十成去了九成,再也难活了!他更没想到,
方妍这一下手段,竟然会如此毒辣,心中略感诧异。

  三人见府内乱成一片,便知时机已到。罗开与二人低语几句,便即双手抱起
二人,从窗户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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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集第四章双魔伏诛

  罗开与方家姊妹回到凌云庄,晴云秋月看见两个爱女回来,自是高兴万分,
除了那个婴孩外,方家四口子均是悲喜兼集,拥在一处久久不愿分开。

  庄内众人在旁看见,确也为他们高兴。

  良久,方晴云夫妇放开姊妹二人,没口子的向罗开道谢。

  是夜,白瑞雪来到罗开的房间,将她要在庄外加建广场房舍之事,及打算如
何聘请武师等,逐一仔细地与罗开说了。

  罗开听后,也极为赞同,他知自己江湖经历浅薄,现得白瑞雪从旁帮忙,实
是最好不过。

  白瑞雪从怀中取出那本“贯虹秘笈”,徐徐递与罗开道:“数日前我闲来无
事,遂翻开这本秘笈来看,本想看看内里所载的到底是甚么武功,岂料越看越是
感到奇怪,看了几遍后,终于给我发现了一件事……”

  罗开轩眉问道:“哦!发现了什么?”

  白瑞雪道:“我反复看了好几回,发觉内里所载的武功,并非如传言中所说
一样,原来秘笈内所载的武功,却是一门相当正派的武学,决不是什么吸取他人
内力的卑鄙武功。我当时看了几遍,心中仍是不敢肯定,便拿去与怪婆婆研究一
下,怪婆婆细心看过后,也认为和我所想一样,却是一门极为高深的武学。”

  罗开听后,打开了秘笈,见前几页所写载的,都是一些运气导行,移宫使劲
的法门,虽然行运之法颇为怪异,殊别一般。但罗开在纪长风的教导下,已对人
体经脉有相当认知,随后看得几页,知道确实不是什么邪功,便合上秘笈,问道
:“端雪姐,莫非你的意思是……”

  白瑞雪点了点头:“这既然不是什么邪门武功,你为何不依照书中所载,姑
且学一学,相信对你也不会有大伤害。虽然我仔细看了数遍,但很多地方仍是一
知半解,只能略知个大概,到底练成秘笈内的武功后会如何,我便不得而知了。
但怪婆婆却是学武的大行家,她说这是一门是正派武功,料来是假不了的。你便
听瑞雪姐说一次,不妨依照秘笈的所载,先学点皮毛,若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妥,
到时便不学是了。”

  罗开对这本“贯虹秘笈”的武功,不知为何,内心总是感到兴味索然,对它
全无半点兴趣,但见白瑞雪出于一片苦心,着实不忍拂她美意,只得点头应承。

  白瑞雪见他答应,也感到欢喜,接着问他如何救得方家姊妹的情形,罗开就
把救人的事,由头至尾都说了。

  当白瑞雪听得阴阳二老身陷火海,心想莫非这两人当真大限已到,如此来看,
料来二人今趟必死无疑了。

  白瑞雪道:“这两个老怪物倘若葬身火窟,虽然他们二人非你所杀,但朱柏
和岳都等人,只怕会把这件事放在你头上。还好,朱柏既有收买你之心,还不可
虑,可是那个岳都就不同了,打后你要小心点他才好。”

  其实不用白瑞雪说,罗开早就想到了,当下说道:“由他们怎样想好了,便
算是我干吧,今回就是二老没被烧死,但看来岳都也不会放过我。”说着间,顺
手将“贯虹秘笈”揣入怀中。

  白瑞雪走到罗开跟前,双手环上他的熊腰,把那柔软的香躯紧贴着他道:
“罗开弟!没见你十多日,你可知道,瑞雪姐日夜都挂念着你的安危?”

  罗开单手围往她纤腰,右手以指抬起她下巴,好让白瑞雪望住自己,柔声道
:“多谢你,瑞雪姐你对我好,我是十分清楚的。这近十日来,我虽然身在小瀛
州,但每日又可尝不记挂着你们!说句真心话,罗开能与你们在一起,确实是几
生修到才有这样大福气。”

  白瑞雪凝视着他道:“罗开弟!你还记得我先前说过么?凌云庄不但是你开
帮立派之所,也是你和婉婷和依依的新居,你们的婚事,这几日来,我已经和怪
婆婆商量好,打算尽快与你们成其好事,你认为如何?”

  罗开微笑点头:“这些事情,一切任凭瑞雪姐你拿主意吧,我本人没有意见,
可是……可是瑞雪姐你呢?难道你不为自己打算一下!”

  白瑞雪摇头苦笑:“长风哥既然尚在人间,我身为他女人,如何说我必要等
他回来。我很有信心,终究有一天,咱们二人是会重聚的。”

  罗开叹了一声:“我很明白,若非寒潭过于寒冷,一般人实难进得去……”
说到这里,罗开忽地停顿下来,脑间灵机一动,俄延半晌道:“瑞雪姐要与师父
重聚,我现在想想,并非全没有希望。”

  白瑞雪听见,顿时美目大亮,怔怔盯着罗开。

  只听罗开续道:“咱们怎会想不起来呢。瑞雪姐!或许洛姬她们可以帮忙你,
还有康大哥。”

  白瑞雪摇头道:“其实我早就想到这一点,但后来再仔细想想,发觉现在还
不是时机。你不可忘记,她姊姊瑶姬,这个人决非等闲之辈,况且天熙宫行事异
常隐秘,他们到底有何动机,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倘若给她知道你师父尚在人间,
现还在水牢里,不知她又会使什么手段加害他!为了你师父的安全,这事实不能
轻忽大意。”

  罗开也觉得有理,白瑞雪又道:“还有,自从洛姬来到凌云庄,这些日子来,
我一直留意着她们的举动,也发觉洛姬为人性子温柔,胸无机心。但为求谨慎起
见,咱们还是小心一些好,决不可过于信赖他们六人,相信你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罗开素知白瑞雪能干练达,是个四清六活的人,他直来对白瑞雪的意见和说
话,罗开都是心折首肯,从不会反对。现在听她如此后,便点了点头应允。

  二人谈了一会,罗开便要求白瑞雪留下来,白瑞雪多日不见罗开,在玄女相
蚀大法的熬磨下,早就欲火难禁,便即点头答应。

  朱柏得知王府大火,寒竹轩已被烧得断垣倾危,满目疮痍。又听得阴阳二老
双双葬身火海,这一惊骇,当真不少。他一知道消息,便即匆匆使人告诉岳都,
接着唤人准备好船只,打算赶回湘王府。

  岳都听见阴阳二老一同遇害,大吃一惊,心想:“二人武功高强,若非先遭
人毒手,一场火灾,他们又怎可能逃不出来。”当下走出屋门,赶往朱柏的住处
去。

  当岳都一进入厅堂,便见王爷公主早已在坐,二人身旁,还坐有“摄魂仙子”
紫嫣雩、“铁尸”樊川等数名王府高手。

  朱柏一看见岳都到来,立即起身迎将上前:“十绝先生,先生两位爱徒……”

  岳都老脸一沉,道:“王爷不用再说了,事情既已发生,便只能怪我这几个
徒儿没本事,技不如人!现在王爷是否要赶回王府去?”

  朱柏道:“没错!本王已准备好船只,咱们随时可以动身。”

  岳都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倒要看看是谁人的毒手,竟敢闹到老夫头上
来。”

  朱柏兄妹二人,领引着岳都、紫嫣雩、樊川、赵天生、翁雄、徐峰、风流三
子等高手,并同数十名官兵赶至渡头,匆匆上船离开四湖别庄,返回湘王府去。

  当众人回到王府,才来到寒竹轩,即见整栋楼房已付之一炬,尽然焚毁。

  而那个李总管,正在指挥数十名官兵在灾场中搜寻,看可有发现其他尸体。

  朱柏见四下乱作一团,便叫李总管过来,问他事情是如何发生。

  李总管战战兢兢道:“今日天还没亮,两位童爷的师弟师妹前来王府,身旁
还带着两个女子,说是要找童爷,当时两位童爷身在四湖别庄,我见他们都是童
爷的人,而这些人我是认得的,他们前时都是在王府往过,于是便领着他们到寒
竹轩等候,可是过了约莫两个时辰,寒竹轩忽然起火,当我赶到之时,火势已经
一发不可收拾了。”

  朱柏听得眉头颇蹙,又问道:“两位童爷和他的师弟师妹呢?”

  李总管道:“回王爷,两位……两位童爷已经遇害,尸体已安置在保聚厅。
而童爷两位师弟师妹,得幸及时逃出火海,正在保聚厅休息。”

  朱柏对阴阳二老的武功极有信心,他初时听见二人遭遇不测,心中还不大相
信,还道传言有误,现在亲耳听见李总管的说话,方知道此事非假,不由把眼往
岳都望去,只见他浓眉紧聚,一脸铁青,便向他道:“十绝先生,咱们先到保聚
厅看看吧。”

  岳都没有吭声,只是点一点头。

  朱柏吩咐李总管留在现场善后,兄妹俩与众人便向保聚厅走去。

  众人一进入大厅,便见十多名官兵分站厅门两旁,正中央处,放着两具盖上
白布的尸体,而甘紫嫣却站在两具尸体旁。

  甘紫嫣看见师父等人进来,连忙走上前去,先与朱柏兄妹二人施礼,方与岳
都道:“师父,两位师兄已经……”

  岳都微微点头,大踏步上前,掀起盖着尸体的白布,见阴阳二老被烧得面目
全非,已不成样子,全然无法辨认。

  但见岳都凝神看了一会,徐徐站起身来,鼻哼一声道:“这人的手段果真毒
辣。”回头向甘紫嫣问道:“汇天呢?”

  甘紫嫣道:“师兄正在内堂休息,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岳都皱眉道:“他也被烧伤么?”

  甘紫嫣摇了摇头,她不敢隐瞒师父,便把当时情形由头说了一遍。

  江汇天被方妍以淫功修理得死去活来,毕竟此事并非光采,她在说话之时,
尽量把声响压低,惟恐给其他人听了去。

  岳都听完,眉头蹙得更紧,心想自己这四人徒弟,向来就淫心慝行,行事乱
七八糟,今日若非贪图色欲,又怎会惹上这种祸端!

  便在这时,朱柏吩咐数名府内亲兵,把阴阳二老的尸体好好移到后厅,遂向
众人道:“各位请先坐下,慢慢再作商议。”

  众人坐定,只听朱柏道:“十绝先生,两位爱徒惨遭意外,命丧方家姊妹二
人之手,小王自当把她们擒回来,交由先生定夺。”

  岳都冷笑一声:“这两个丫头身在凌云庄,莫非王爷要派兵到凌云庄要人?
倘若王爷肯这样做,不怕得罪那个姓罗的小子,老夫在此先多谢王爷。”

  朱柏听见岳都的说活,见他语气另寻深意,不由一怔,同时多多少少也明白
他的意思,遂微微笑道:“先生不用客气,两位童爷与小王素有深交,他们的事,
便是小王的事。”

  岳都道:“要擒拿那两个丫头,有王爷出马,自然不是难事。但要擒拿真正
的凶手,恐怕并非容易,况且王爷也未必肯与他动手呢。”

  朱柏眉头一皱,问道:“听先生此言,莫非凶手另有其人?”

  岳都冷哼一声:“若我没有猜错,能够有本事杀得老夫这两个劣徒的人,决
非等闲之辈。”接着把目光望向甘紫嫣,问道:“紫嫣,方才你说那两个丫头早
就被你封了穴道,直到你两个师兄来到,她们的穴道还未被解开,这事没有错吧?”

  甘紫嫣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岳都道:“王爷,既然是这样,你不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么?再说,就算二人
有本事冲开穴道,但以她们的武功,万万不是我两个徒儿的敌手,她们又如何杀
得了他?还有,当时我这两个徒儿正身陷火海,才给活活烧死,但他们二人的武
功向来不弱,也不致逃不出火海吧。”

  朱璎轩眉道:“先生是说二位童爷早便遭人毒手?”

  岳都点头道:“没错,若不是先遭人毒手,也是给人先封了穴道,再行放火
把二人活活烧死!倘若真是这样,此人的手段也忒煞狠毒。”

  朱柏道:“能够把两位童爷同时点倒,此人的武功真不简单。”

  岳都冷冷道:“要点倒老夫两个徒儿的人,武林中能有这本事的高手,可谓
触目皆是,但若在杭州,恐怕就不多了。其实老夫也不用多说,凶手是谁,相信
王爷早便心中有数。”

  朱柏听后随之一愕。其实在他心中,早便怀疑凶手是罗开,只是他一直不愿
提出来,免得岳都沉不住气,马上到凌云庄找他报仇,要是一个不好,岳都真的
把罗开杀掉,到时可糟糕了。

  朱璎当然和兄长同一心思,只是和朱柏一样,一味装傻充愣,佯作讶异道:
“先生是说……这个凶手是凌云庄的人?”

  岳都颔首道:“能有本事杀得他们的人,不是那个姓罗的小子,便是那个老
太婆,不知王爷觉得老夫说得对么?”

  朱柏往朱璎望了一眼,点了点头道:“小王也觉此人最为可疑,但这个小子
武功不弱,况且现在还没有真凭实据,这个似乎……”

  朱柏这句说话,并非存心要维护罗开,只是他身中剧毒,这条命子早就拿在
罗开的手上。朱柏不得不权衡轻重,毕竟此事对自己性命攸关,若此刻与罗开扯
难脸皮,实是大大的不智。

  虽然,阴阳二老是他的手下,也是皇帝老子派来辅助他的人,现在二人出了
事,还须得向皇帝交待,光是这一点,已不是一件易事,到时非要下一番功夫解
释不可!

  而岳都素来精明老练,他听了朱柏的说话,便晓得他只是卖弄手段,存心与
自己敷衍搪塞,哪有半点想为自己徒儿报仇之心。

  其实在岳都心中,对两个徒儿的血海深仇,又怎会随便假手于人。他更不曾
想过,要倚赖王爷出兵帮忙。有道是江湖仇,江湖了,便是朱柏肯插手帮忙,他
也必然反对。

  岳都心里早就暗下誓言,非要亲自擒得凶手,然后押到徒儿灵前生祭不可。

  而现在岳都所以气恼的,便是朱柏这种过桥抽板,全无义气的行为。岳都暗
自骂道:“枉费自己两个徒儿直来为他尽心尽力,到头来落得如此下场。”他一
想到这里,一团怒火,顿时涌上脑门。

  只见岳都老眉一垂,冷嘲热讽道:“王爷说得极是,我们确是没有真凭实据,
况且王爷身上……又服了那小子的龙涎丹,要是老夫真的把那小子擒来,恐怕王
爷也不能对他怎样,老夫没有说错吧?”

  朱璎见岳都在话里行间,愈来愈不成样子,句句语含讥讽,简直是没上没下,
全不把她身为王爷的哥哥放在眼内,不由听得暗暗生气。

  她自小娇生惯养,除了父皇母后外,哪曾有人敢在她面前说这等话儿,当下
忍耐不住,沉声道:“没错,我皇兄贵为王子,身分是何等尊贵。先生两位高徒
遇害,我皇兄自当惋惜,更会上奏父皇,诰命敕赐。但报仇一事,也不能粗之过
急,必须以大事为重,若非如此,又如何能办得了大事。”

  岳都听得眉头倒聚,没想自己直来避隐林泉,今趟为着两个爱徒,这才破例
下山,岂料只是数日之间,不但两个爱徒遇害,连自己也要受这局促气!若不是
眼前之人是王子公主,动他们不得,今日岂能让二人在他面前胡言乱语。

  他愈想愈感气愤,瞪大老眼道:“公主真个说得好啊,你们是龙子龙孙,便
是一条贵命,而我两个徒儿,却是一条贱命。”

  朱柏见他语气愈来愈重,恐怕会越说越僵,更怕他武功高强,骤然发难,当
下笑道:“先生言重了,皇妹并非这个意思。其实两位童爷直来忠心耿耿,更为
我父皇出力不少,小王又怎会付诸不理。但罗开的武功确是厉害得很,咱们不妨
先暂且忍耐一下,正是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先生认为如何?”

  岳都道:“王爷的意思,老夫再蠢也会明白,王爷再说下去,还是那一句不
敢动他,难道老夫连这一点也听不懂,既然王爷这样说,老夫还有什么好说。”
话落便站身而起,朝甘紫嫣道:“你把江师哥扶出来,咱们走吧。”

  甘紫嫣应了一声,便欲起身离开大厅。

  朱璎听得岳都这句说话,知道此人必会到凌云庄找罗开报仇,倘若二人动上
手来,不论谁胜谁败,对皇兄终究不利,便即说道:“十绝先生,你这样一去,
教我如何与父皇交代?”

  岳都师徒停下脚步,回头道:“这个与老夫有何相干,我更不是皇上邀请而
来,若非我这两个徒儿,老夫亦不会来到这里,现在老夫要走,谁也留不住。”

  他这句说话,顿叫朱柏两兄妹哑口无言。岳都所说的话,句句确是实言。

  朱璎想起岳都的武功,见罗开在四湖别庄中了他一掌,险些便要了罗开的命,
似乎他的武功实在罗开之上,要是他真的把罗开杀了,到时要解去皇兄身上的毒,
可就艰难了!她一想到此点,柳眉不由紧蹙,犯愁起来。

  正当岳都要回身离开之际,忽地听得一张娇柔动听的女子声音响起:“十绝
先生,依我来看,你还是不要去惹那个罗开好。”此话一出,众人的眼光全移到
“摄魂仙子”紫嫣雩身上。

  岳都初时见到紫嫣雩,只觉她年纪轻轻,自然不把她看在眼内。

  再看见小王爷对她客气非常,竟能与自己同行同坐,心中早就老大不高兴。

  此刻见她骤然说出这句话来,岳都也为之愕然,不屑地回头望了她一眼,问
道:“紫姑娘这句说话,老夫可不大明白?”

  紫嫣雩微微含笑,抬起玉手,轻轻拨了一下发鬓,举止委实柔美之极。

  尤其她那巧笑倩兮,犹如春回大地,当真满堂春生,只见她秋波流媚,缓缓
说道:“十绝先生,难道你忘记了四湖别庄之事,当日先生还不是栽在那老太婆
手上,莫非先生敢说能胜得过她。”

  岳都听后,也略为一怔,心想要胜过那老太婆,确非容易,但也未必便会输
与她,当下笑道:“紫姑娘你也太小觑老夫了,当日若非老夫一时大意,给那老
太婆先手一着,使开那怪异的身法,老夫又哪会着了她道儿。”

  紫嫣雩笑道:“先生武功盖世,一时失手,也算不了甚么。可是小女子却没
这等本事了,莫说是那个老太婆了,单说那个叫罗开的年轻人,我也不敢说能胜
过他。现见先生这等豪气模样,似乎挺有把握呢!”

  岳都冷笑道:“紫姑娘奈何他不得,并不代表老夫无法奈何他。”

  紫嫣雩轻轻摇了摇头:“先生忒也高估自己了!还是听我一句劝说好,若先
生真的到凌云庄找碴儿,少不了又会弄个灰头土脸,碰得一鼻子灰来回。”

  众人见紫嫣雩的说话,均想这个娇娇滴滴的美人儿,怎地这般大胆与岳都说
出这些话,不由又是惊讶,又是为她担心。

  岳都更是听得怒火中烧,不由恼羞成怒,瞪大一对老眼道:“紫姑娘,你可
听过这句话:「蚊子遭扇打,只为嘴伤人。」,你还是少说些话儿好。”

  只见紫嫣雩依然笑靥满面,浑没在意他的说话,昵声道:“只是这只蚊子乖
巧得紧,恐怕不容易给打着。”

  岳都听她口出狂言,哪里还忍得,只见他身子蓦地一幌,已抢至紫嫣雩身前,
反掌骈指,直点她右肩膀下的中府穴。

  他这一下出手,当真快如疾雷。岳都出手甚轻,只想给紫嫣雩一个教训,好
叫她知道厉害。

  堂上众人看见岳都倏然出手,便知晓这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必定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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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集第五章另起奇兵

  眼见岳都二指将要点到紫嫣雩身上,骤见她纤手疾抬,手腕如拈花手似的,
玉掌圈转疾翻,五根春笋般的玉指,已搭上岳都的手腕。

  紫嫣雩这一招后发先至,委实快得惊人。

  岳都见她手指未到,便觉有一股冰冷的气流压到。岳都心下一惊,虽不知晓
她所使的是什么怪异邪功,但光凭这股寒气,便知是一门极厉害的功夫,若给她
擒着手腕,想必后果堪虞。

  岳都不敢轻忽,当即缩回伸出的右手,接着左手连随劈出,迳劈向她的手臂。

  但见紫嫣雩依然安坐椅中,身子不侧不移,只是一对纤纤玉手,在胸前时弹
时拂,幻成团团掌网。

  众人一时看得眼花撩乱,只听得“啪啪”之声响个不停,声音又密又沉。

  连珠价数十声响过,骤见岳都飘身往后跃开,紫嫣雩同时身形一幌,幻成一
道淡绿色的影子,随即追到岳都的身前,围着岳都身周来去飞舞。

  堂上众人看得眼睛大睁,人人咋舌不已。

  紫嫣雩这下快捷无伦的身法,虽及不上怪婆婆的“幻影流光”,但已叫人惊
讶莫名!只见紫嫣雩忽前忽后,忽左忽右,脚不沾地的围着岳都攻去。

  岳都双掌连发,“啪啪”之声又再不绝响起,不知是拍中紫嫣雩的身躯,还
是和紫嫣雩对掌,二人的身形倏来倏去,只见人影闪动,连徐峰、樊川这些一等
一的高手,也无法瞧得真切,其他人更可想而知。

  便在众人瞪大眼睛,正看得入神之际,忽听二人传来一阵沙沙声响,接着二
人身周布屑纷飞。

  各人看得奇怪,已见紫嫣雩幻化成一头飞凤般,人影蓦地一闪,已离开了岳
都,坐回椅子上。

  正当众人的眼睛望向岳都时,见他身上的衣衫已是支离破碎,布屑散满一地,
而在他脸上,却是阵青阵白,瞪着两只满布红丝的怒眼,狠狠盯着紫嫣雩。

  紫嫣雩泰然自若的坐着,像刚才没事发生过似的,但嘴角处却透着一绺微笑,
缓缓道:“小女子方才这手「流水行云」,恐怕还不及那老太婆一二,而那老太
婆不论内外功夫,更胜我甚多。倘若先生真的要到凌云庄找碴儿,后果如何,相
信先生已心中有数吧。”

  紫嫣雩这一句说话,明着是说他连自己这关也胜不过,还想妄自尊大,去凌
云庄撒野,真是自不量力。

  而在场各人包括岳都左内,当然明白她话中含意。

  岳都只是万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竟会练得一门如此轻捷厉害的武
功。而在他心中,却比谁都清楚,刚才若非她手下留情,现在地上的已不是衣衫
布屑,而是被她爪得遍体血痕,满地鲜血了。

  直到此刻,岳都方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的道理。他平素那自命不凡的气
焰,经过这一役,无疑是给压下了几分。

  饶是如此,但岳都为人素来城府极深,今趟当着众人受此大辱,实是他生平
第一次,心中的恼恨,便可想而知了,他暗自发誓:“今日这个仇,早晚要在这
丫头身上掏回来,你等着瞧吧。”

  岳都的怨毒目光忽地从紫嫣雩身上拉回来,回头向甘紫嫣沉声道:“我们走。”
甩下一句说话,便头也不回的向大厅门口走去。

  朱柏连忙在后叫了他数声,想要把他留下,再慢慢向他解释。然而,岳都全
不理睬,直到最后在厅门消失。

  而大厅上众多高手见了紫嫣雩的武功,方知紫府仙宫并非徒负虚名,果然有
其独到的不世武功。

  其实在此之前,众人大多与岳都一样,并不把这个艳若天仙的紫嫣雩看在眼
内,可是现在一见,不由个个对她全改观了。

  更有一些人暗想,紫府仙宫人数众多,在江湖上可说人人昏知,单论人数而
言,确没有一个门派比得上,便连少林寺这样的大门派,恐怕也大有不及。现在
光看紫嫣雩的武功已是如此厉害,相信在紫府仙宫内,武功比她高强的人应该也
不在少数,凭这一点推想,便知紫府仙宫的实力确实非同少可了。

  只见岳都一离开大厅,樊川突然开声道:“这个人好生无礼,竟连王爷的说
话也不听,如此刁民,王爷也不用与他客气,只要王爷开一句声,老夫便去把他
擒回来,好让王爷发落。”

  朱柏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便算了吧,现在两位童爷骤然遇害,很多事
情还须从新调配,诸位暂时先在王府住下来,待小王安排定当,届时还要倚仗各
位大力帮忙。”众人齐声应是。

  在这间布置华丽,麝香涂壁的房间中,朱柏垂头负手兜着圈儿,不住踱来踱
去,脑袋努力寻思:“二老身葬火海,以我一人之力,又如何能掌管四坛十二堂
的血燕门!这还不打紧,而最重要还要过父皇这一关。父皇素来与二老交情甚好,
先前才会听二人的说话,创立了血燕门,以血燕门来控制武林各派的势力,现在
二人命丧王府,父皇必会追问二人的死因,要是我如实禀告,父皇势必出兵讨伐
凌云庄,到时我想要得到解药,真个是微乎其微了,这教我怎生是好!”

  朱柏目光一转,见妹子朱璎脸含微笑,正向他望过来,便向她道:“你向来
聪明伶俐,快给我想想办法,要如何向父皇交代?”

  朱璎摇头道:“事已至此,我又有什么办法。”

  朱柏道:“倘若父皇问起二人的死因,你认为该否如实说出来?”

  只见朱璎徐徐站起身来,来到朱柏的身前,把中指在他鼻头点了一下,笑道
:“看你这副表情,是否担心父皇会向凌云庄出手?”

  朱柏点了点头:“要是现在与姓罗这小子反面,我这条性命,岂非去了九成
九,这又怎叫我不担心。”

  朱璎冁然一笑,说道:“只要你能办妥一件事,相信我还有点把握去说服父
皇,或可使父皇暂时放过罗开。”

  朱柏眼睛一亮,急问道:“你要我辨什么事?”

  朱璎道:“只要你能找到一个武功高强,还要比二老厉害的高手,再由他来
接管血燕门副门主,到时我自有办法去说服父皇。”

  朱柏点了点头,但心里终究还有点担心:“便是找到人接管血燕门,但二老
与父皇交情甚好,也难保父皇不出兵为二人报仇,这个恐怕……”

  朱璎笑道:“那二老的事情,便由我来向父皇交代吧。总而言之,决不会让
你惹麻烦便是,更不会让父皇向凌云庄出兵。但到时事成之后,你得要好好多谢
我一番才好!”

  朱柏听见大喜,他素知这个皇妹满腹谋略,且深得父皇喜爱,对她总是言听
计从,今次有她出马,父皇这方面的顾虑,便可迎刃而解,再无须担心了!当下
笑道:“这不成问题,你想怎样,到时尽管说出来好了,皇兄我无不依从。”

  朱璎道:“好,你要记住这说话。”顿了一顿,续道:“是了,你目前可有
这个人选?”

  朱柏道:“最佳的人选,原本非十绝先生莫属,只是此人性子怪僻,我还担
心他会找罗开麻烦,若然罗开认定是我支使,这可就头痛了!”顿了一顿,又道
:“再说人选这个问题,以武功来看,樊川和徐峰这两人,我认为最直得考虑,
皇妹你认为如何?”

  朱璎沉吟片刻,说道:“这两人的武功虽好,但说到弱点,可也不少,我总
是觉得,这二人只是些有勇无谋之辈,并非能付与重任的料子。无疑,这两个人
可加以重用,却不宜担当副门主一职。”

  朱柏颦眉默想,脑袋同时掠过翁雄、赵天生等多人,逐一衡量数遍,只觉这
些人若论武功才智,也不如樊徐这两人。

  朱璎道:“皇兄怎地想来想去,便是没有想到紫府仙宫的宫主。”

  朱柏摇了摇头,道:“我当然有想过,但她早便与我摆明车马,紫府仙宫今
次为咱们效力,只是为着每年的万两报酬,并非投诚归附朝廷,任务以外的事情,
紫府仙宫绝不会插手。

  朱璎道:“如此来说,紫府仙宫只是为了金钱才帮咱们办事?”

  朱柏点头道:“完全正确,紫府仙宫人众过万,每月的开支,自当然不少。
紫府仙宫为求生存,自然要稳固收入来源,相信只要谁肯付得出银两,他们便会
与谁人辨事。便是有人出钱叫他们来杀我,他们若然接受,同样会照办可也。”

  朱璎沉思片刻,道:“既然紫府仙宫要的是银两,这事情便好办得多了。”

  朱柏不明其意:“皇妹这说话是……”

  朱璎道:“倘若她与罗开这种人一样,全不把功名利禄放在眼内,这才让人
头痛。紫府仙宫既然肯要银两,这是最好不过。皇兄不妨与她谈谈,再多加数倍
酬金,先看她反应如何。紫府仙宫人数众多,只要她肯应承,对咱们不确有大大
的好处,不但对朝廷有利,还可以增强血燕门的实力。”

  朱柏点头道:“话虽如此,就只怕她不肯答应!”

  朱璎道:“皇兄你还没与她商量,又怎知她不肯答应呢。倘若我没有猜错,
她必然会答应皇兄的要求,虽然她或许会另有条件,但只要不过份,皇兄大可顺
从她,决不可放弃这个机会。”

  朱柏本就是个好色之徒,自从看见紫嫣雩这副天香国色的姱容后,早便对她
垂涎不已,倘若紫嫣雩能答应加盟血燕门,无疑是自己人了,到时要得到这个大
美人的身子,可谓手到擒来了。他一想到这里,禁不住心头痒痒的,浑身火热起
来,一对眼睛,顿时放出异样的光芒。

  朱璎在旁看见他的表情,心中已猜出了几分,笑道:“以紫嫣雩这般人材,
若能成为皇兄的手下,你可说是人才两得了,到时皇兄可不要忘记人家才好。”

  朱柏听她这样说,不由一惊,心想这个皇妹当真聪明过人,连这些事也给她
想出来,只得收起淫邪的思绪,咧嘴笑道:“皇妹你说到哪里去了,总爱胡思乱
想。”

  朱璎笑道:“胡思乱想的人是你,我便不相信,皇兄你对紫嫣雩会不心动。”

  朱柏见她看破自己的心思,便朝她淡淡一笑,不再多言。

  朱璎又道:“咱们还等什么,既然已经决定,便该尽快把紫嫣雩召来,再不
能慢吞吞了。到时她若应承接任副门主一职,我便立即动身进宫,免得父皇说你
存心拖沓隐瞒,怪罪于你。”

  朱柏一想也是,便即叫了一个亲信进来,着他传召紫嫣雩到这里来。

  没过多久,紫嫣雩娉婷来到。

  朱柏倒也懂得礼贤下士,不似那些傲世轻才的皇子皇孙。朱柏见她步入大厅,
连忙站起身来,招呼紫嫣雩坐下,并吩咐下人准备酒菜。

  三人坐定,紫嫣雩道:“不知王爷公主召小女子来有何见教?”

  朱柏道:“小王适才与皇妹正说起宫主的武功,那种神乎其技,当真令小王
钦佩不已,今次叫宫主来,实是有一事想与宫主相量。”

  紫嫣雩微微一笑:“紫府仙宫只是个籍籍无名的江湖小派,王爷公主的身分
是何等地尊贵,如此称呼小女子,紫嫣雩委实不敢领受,以后王爷公主便叫紫嫣
雩的名字好了。”

  朱璎道:“紫姐姐言重了,我与皇兄虽出生帝室,但现在来说,也可说是半
个江湖人了,对什么身分显位,早已不大在意。打后咱们不用再这么生分了,大
家不如以兄妹相称好么。从今以后,我便叫你雩姐姐吧。”

  紫嫣雩听后为之一怔,连随施礼道:“紫嫣雩更加不敢,小女子又怎可与公
主姐妹相称呢,这个紫嫣雩真的万万不敢。”

  朱柏听见朱璎的说话,自当明白她的心意,朱璎这样说,存心是要把大家的
关系拉近,打后说起话来,便方便得多了。当下道:“你不用再客气了,我以后
也叫你雩妹妹吧,而你也不用再称呼我什么王爷了,便叫我一声朱大哥好了。”

  紫嫣雩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欲开言推却,已被朱璎截着话头:“雩姐姐,
咱们是诚心诚意的,当初我第一眼看见姐姐你,见你出落得如天宫仙子般,早就
有亲近之意了,雩姐姐不是连这样都不肯应承妹妹吧?”

  朱璎这么一说,紫嫣雩已再难推辞,只得颔首答应。

  兄妹二人初步目标既成,接下来便该进行第二个目标了。

  只见朱璎满面堆欢,挽着紫嫣雩的玉手,状甚亲热:“雩姐姐,现在大家都
是自己人了,我也不必再隐瞒,待妹妹先把事情说与你知。”

  朱璎便把朱柏如何着了怪婆婆的道儿,如何服了龙涎丹,因为这样,才不想
与凌云庄反脸,免得罗开一怒之下,到时不肯给朱柏解药。

  紫嫣雩听后点了点头:“方才我听见十绝先生的说话,已隐约觉得内里另有
别情,现在听得妹妹这样说,终于明白了。”

  朱柏道:“刚才的情形,雩妹妹都是看见的,要是那老头子去找罗开寻仇,
凌云庄上下势必认定是我支使,尤其是那个老太婆,脾性古怪之极,若然惹怒了
她,后果当真难以预料。”

  紫嫣雩柳眉轻颦,徐徐问道:“朱大哥是想要妹妹把岳都解决掉?”

  朱柏道:“能够解决他自当然好,也免得他在旁碍手碍脚,但现在一下子要
找他出来,相信并非容易。而目前最重要的事,是先要令罗开知道我的心意,让
他知道我并没打算追究二老被害之事,好消去他对我误会之心,便是岳都找他寻
仇,也不致扯到我身上来。”

  紫嫣雩微微笑道:“原来是这样,朱大哥你可放心,这件事就交由妹妹代你
办好了。”

  朱璎喜道:“莫非雩姐姐已想到了办法?”

  紫嫣雩微微点头,却没有把计划说出来,兄妹二人见此,便不再追问。

  朱柏道:“有雩妹妹出马,这样我便放心了。虽然我也可以亲自向罗开表明
态度,就是怕他不会相信,认为我是在弄什么手段!我再三想过,若由旁人说出
来,或许他会相信也未可知。”

  朱璎接着道:“我与罗开也曾有数次接触,发觉他并非存心与咱们作对,今
次他让皇兄服下毒药,相信只是为求自保,防止咱们派兵对付他们。其实罗开的
武功,雩姐姐也是见过的,实在是有过人之处。我皇兄曾多番与他接触,意欲招
揽他过来,希望他能为朝廷办事,可是他总是推三阻四,始终无法成功。雩妹妹,
我想藉着今次的机会,希望雩姐姐再帮咱们一个忙,看看能否把彼此的对峙关系,
慢慢扭转过来。”

  紫嫣雩道:“这一点可能有点困难,不知朱大哥可有好办法没有?”

  朱柏耸耸肩膀,说道:“说句实话,至今我还没想出一个具体的办法,所以
才想与雩妹妹你商量,看看你可有好方法。”

  紫嫣雩沉吟片刻,说道:“待我慢慢再想一下,若想到甚么可行之法,咱们
再研究一下。”

  朱璎道:“这一切要拜托雩妹妹你了。”

  紫嫣雩点头道:“不用客气,能否办得好,现在我还说不准,但我会尽力而
为。其实在我心里,已经有了一点点主意,只是还有一些细节要想清楚吧了。”

  二人听她虽然如此说,但看紫嫣雩的表情,似是智珠在握,知道她必然有了
计较,只是一时不说出来吧了,兄妹二人对望一眼,便不再出声。

  过了一会,朱柏道:“雩妹妹,你可有听闻血燕门这个门派?”

  紫嫣雩道:“听说血燕门是个极为神秘的组织,门人广众,高手如云。不知
朱大哥因何问起这件事。”

  朱璎笑道:“雩姐姐,我不妨与你说,今次葬身火海的阴阳二老,却是血燕
门的左右副门主,而血燕门的正主子,便是你眼前这个朱大哥了。”

  紫嫣雩听后一愕,怔怔望着二人,朱柏道:“血燕门实是朝廷的一个秘密机
关,专是收集江湖各门各派的高手,暗中为朝廷效力。”

  直到现在,紫嫣雩终于明白朱柏的用意,但她却一声不吭,只是默默的听着。

  朱柏接着道:“血燕门内部共分有四坛十二堂,分布各省各地。四坛分有青
龙坛、朱雀坛、白虎坛、玄武坛。而十二堂均以十二属命名,计有子鼠堂、丑牛
堂、寅虎堂、卯兔堂、辰龙堂、巳蛇堂、午马堂、未羊堂、申猴堂、酉鸡堂、戌
犬堂、亥猪堂等。除了朱雀坛外,余下三坛,均每坛统领四堂,均设有坛主堂主。
而坛主之上,便是副门主和门主。当然,血燕门均是受命于朝廷。换言之,便是
受命我父皇。”

  朱璎道:“今日被擒至王府的两个女子,其中一人名叫方妍,她的身分,原
是朱雀坛的坛主,皆因背叛了血燕门,投效凌云庄,阴阳二老才会把她擒来,致
酿成今日火烧寒竹轩的事情。”继而把方妍如何成为朱雀坛的坛主,朱雀坛的主
要职司等,全向紫嫣雩说了。

  紫嫣雩见兄妹二人全不忌讳,把血燕门的内部组织结构,全都翻开肚皮说出
来,心知兄妹二人说得如此详细,必定另有后文。她为人聪敏精明,在二人还没
开口之前,便不先行发问,静待他们自己说出来。

  朱柏道:“雩妹妹,我仍有一事想与你商量。”

  紫嫣雩知道是要揭盖儿了,遂问道:“朱大哥,不知是什么事情?”

  朱柏徐徐道:“目前阴阳二老骤逢不测,血燕门副门主一职便空了下来,我
希望雩妹妹能够递补这个空缺,不知雩妹妹意下如何?”

  紫嫣雩淡淡一笑,道:“这件事情,恕妹妹无法答应。”

  朱柏兄妹二人听见,不禁脸上微微变色,朱柏问道:“莫非雩妹妹想要什么
条件,尽管说出来是了,只要我能做得到,决不会不应承。”

  紫嫣雩摇头道:“这不是条件问题,我说出来,希望朱大哥不要见怪。”

  朱柏道:“雩妹妹不妨直说。”

  紫嫣雩道:“我之所以不应承,是我认为血燕门再难起什么作用,就是再加
入新血,也只会耗费人材,终究成不了气候。”

  二人听得眉头大皱,朱璎连忙问道:“我还是不明白雩姐姐的说话?”

  紫嫣雩续道:“自从血燕门在越州武林大会曝光后,武林中人对血燕门早已
起了戒心,以后要再有大作为,恐怕已经是不可能了!再加上方妍的背叛,血燕
门内部的一切,还有什么秘密可言。我只能说一句,当初血燕门行事过于急进,
管理上也出现了极大问题,既然树根已枯,又如何能够滋长,就是侥幸能够生存,
这棵树也不会茂盛。”

  朱柏颔首问道:“雩妹妹所说也有道理,但可有补救的方法?”

  紫嫣雩摇头道:“要挽回血燕门的局面,相信已很难了!但朱大哥可放心、
血燕门的存在,也有其好处的。”

  朱璎问道:“哦!有什么好处?姐姐说来听听。”

  紫嫣雩微微笑道:“血燕门既已曝光,江湖中的各门各派,相信已知血燕门
与朝廷的关系,对血燕门自然有所防范,再难施展手脚。依我之见,朱大哥不妨
暂时收敛一下,好让江湖中人对血燕门去了戒备之心。这样做法,亦可保留朝廷
的声誉,我说得对吗?”

  朱璎道:“但这样做,我恐怕父皇会不高兴。”

  紫嫣雩摇头道:“不会的,要控制武林人士,还有很多方法。咱们可用血燕
门来作幌子,而暗地里大可另起奇兵。但前车可鉴,今次必须万事谨慎,只要能
做得隐秘,谁会知道这支奇兵会与朝廷有关。”

  朱柏喜道:“雩妹妹说得对,我得要马上进宫和父皇商量。”

  紫嫣雩又道:“只要朱大哥信得过妹子,我也乐意在旁帮忙。”

  朱璎笑道:“雩姐姐这样说我便放心了,姐姐不但武功了得,且聪明颖悟过
人,朝廷的另一支奇兵,自当然要姐姐来掌旗了。”

  紫嫣雩连忙施礼:“我先多谢朱大哥和妹妹,嫣雩自当先驱蝼蚁,竭诚效命。”

  朱柏大喜:“这样便好,有雩妹妹的帮助,打后我便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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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集第六章湖舟赘聚

  罗开自从救了方家姊妹回庄,不觉间又过了数日。

  在这几日里,罗开终日与怪婆婆和白瑞雪研究那本“贯虹秘笈”,大家经过
数日的钻研琢磨,把秘笈内所载的武功精要,已大致有所领悟。再加上怪婆婆对
武学的认知,不时在罗开身旁指点面授,其中某些难明的关键所在,也慢慢逐渐
解开。

  经过这几日的参究,罗开终于大有所悟,发觉秘笈内所载的武功,却是一门
运气移宫,莫测高测的惊世法门。

  秘笈里的武功主旨,原意是把对手攻来的内力真气,却巧妙地吸取过来,先
导入自己身体内,继而再运用那股真气反击回去。要是对方袭来的真气越大,反
击回去便更加强劲,原理与一般四两拨千斤等大致相同,只是比之更高出一层。

  如此来说,若然习得此秘笈内的武功,不管敌人的内力如何深厚,也能轻易
地化于无形,还可以把攻来的内力真气,一一反击回去,稳立不败之地。

  这日,罗开正在自己内室潜心修习,忽见彩儿走进房来,说道:“庄主,刚
才仙儿来报,说青云秋月两位前辈要见庄主,倘若庄主有空,请到凌波阁一聚。”

  罗开听见,点头应了,回想这几天以来,自己常待在房间钻研武功,还没与
两位大侠见面,确是有失了礼数。想到这里,当即站身而起,迳往凌波阁而去。

  罗开来到二人的房间,应门的是派来服侍二人的丫鬟仙儿。

  仙儿看见罗开,随即躬身施礼,说道:“仙儿见过庄主,方大侠已候驾多时
了。”

  说话刚完,方睛云夫妇已听到罗开到来的声音,连忙从内室走将出来,拱手
道:“果然是罗庄主驾临,请坐,请坐!”

  罗开还了一礼,三人在外厅坐下,仙儿端上香茗后,罗开说道:“罗某这几
天因事缠身,还不曾过来拜候,还望两位前辈恕罪。是了,听仙儿来报,说方大
侠有事找在下,不知是什么事情呢?”

  方睛云道:“罗庄主身为一庄之主,事必躬亲,这是少不免的了。今趟请罗
庄主过来,确是有件事儿。首先是要再多谢庄主,今趟若非罗庄主出手相助,救
了咱们两个小女一命,其后果可真不堪设想。”方晴云话落,夫妇二人便欲起身
施礼致谢。

  罗开连忙起身阻止,说道:“二位大侠不必再多礼,两位千金是罗某的朋友,
朋友有事,在下又岂能袖手一旁呢,倘若两位前辈再是如此生份,岂非教罗开难
做!”

  方晴云笑道:“罗庄主说得是,大恩不言谢,咱们也不应该再执而不化了。
罗庄主请先坐,方某夫妇二人还有一事想与庄主商量。”

  罗开道:“方大侠请讲。”

  方晴云夫妇先是互望一眼,随听方晴云道:“这是关于我两位小女的事,只
是有点儿唐突冒昧,倘有冒犯之处,还请庄主不假计较。”

  罗开看见二人表情有异,默默细想,已经明白了几分。心里想着,必定是方
家姊妹已把当日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全说与二人知道了。罗开想起方妍不但和自
己有了肉体关系,而其妹子方姮,也曾在自己眼前赤身露体,彼此裸裎相对,恐
怕今日二人召见,必定为此事而来。

  果如罗开所料,只听方睛云接着道:“方某这两个女儿,虽算不上什么芙蓉
花貌,却也是出生端正,家道殷实,方某和内子经几番商议后,倘若庄主不弃,
我夫妇二人欲把两位女儿许配与庄主,不知庄主意下如何?”

  罗开虽知二人必然为两个女儿而来,却没料到,二人竟如此快便单刀直入,
刹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应对,说话也不由涩呐起来,讷讷地道:“得两位前辈错
爱,罗开委实喜出望外,只是罗某……”

  方晴云看见罗开说话迟钝,还道罗开对方妍的过往心存介怀,便即道:“罗
庄主,其实方某如此提出,确实有点冒昧,这都怪我这个大女儿命途多难,若非
多次得庄主援手,方妍至今那能够历劫重生,既是庄主……”

  罗开听到这里,便知道二人全都误会了,赶忙说道:“两位前辈万万不可误
会,罗某承蒙前辈厚爱,真个由衷欢喜!而令爱为世所逼,方受奸人所乘,罗某
又怎会介意这种事。”

  罗开顿了一顿,追溯自己与方家姊妹二人的事情,尤其是方姮,她身为处子
之身,曾两次赤身露体,裸露在他眼前,确不能全没一个交代,便此胡混了事,
况且他对方家两姊姐,心底早便隐隐暗生情愫,于是道:“既是前辈不嫌罗开出
身寒微,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晚辈便听从两位前辈吩咐是了。”

  方晴云夫妇听见,顿时大喜,水秋月更是喜形于色,笑道:“你为什么还前
辈前,前辈后的叫,从今以后,你也该要改一改囗了,而咱们夫妻俩,也以老卖
老,便直叫你名字吧。”

  罗开脸上一红,颔首道:“前辈说得是。”

  水秋月笑道:“又是叫前辈了!”

  罗开大羞,马上改口:“是……是……岳长,岳母。”

  方晴云听得罗开叫了自己一声岳长,直高兴得眉开眼笑,问道:“罗开,我
听说你与白姑娘和董姑娘也快要成其好事,不知决定了日子没有?”

  罗开道:“这个还没有,皆因咱们初到杭州,打算先安定了下来,再谈此事
情。”

  方晴云夫妇听后,同时点了点头,水秋月接着道:“罗开,关于你和妍儿、
姮儿的婚事,依我来看,还是先等待你和方姑娘、董姑娘完婚之后,咱们再正式
起「草帖子」提亲,毕竟妍儿和姮儿是小,这样才合礼数。”

  她这句说话,明着是说自己两个女儿嫁与罗开为妾。

  罗开又如何听不懂她的意思,连忙道:“这样恕罗开不能遵从!咱们都是江
湖儿女,这些俗事,从来便不大计较。大家既然是一家人,又何须分什么大小!
说句老实话,我本人也并非出生大户人家,自双亲去世后,也曾流落街头,在杭
州当个客店的小二,现蒙两位长辈不弃,把心爱女儿许与我,已是罗开天大的福
份,便是婉婷和依依,我也早已和她们言明,大家打后平起平坐,决不分什么大
小,而两位千金,罗开又怎能厚此薄彼,这件事请,罗开实不敢依从。”

  方晴云夫妇不由又对视一眼,均觉罗开此子倒也忠厚,自己将女儿嫁与他,
可没有做错。方晴云点了点头,说道:“好吧!这方面只是小事一桩,大家以后
慢慢商量,总会圆满解决的。是了,闻得你打算在杭州广招人手,创门立派,可
真有其事?”

  罗开颔首应是,方睛云眉头一轩,遂问道:“身为武林中人,有这种念头也
是极平常之事,但依我来看,你似乎并非这种爱求名利之人,莫非你这样做,是
另有什么原因?”

  罗开听后,心中暗想,现在彼此已是自家人,也不妨把内里事情与他们直言,
便将他如何受纪长风所托,如何与湘王朱柏发生冲突等,原原本本的把经过说了
出来。

  夫妇二人听后,方知道罗开的武功如此厉害,却有一段如斯曲折的际遇,不
禁也为之惊讶起来。

  方晴云道:“多年前,本人和你师父也曾有一面之缘,没想会发生了这样的
事情!再说,你现在与朱柏间发生了嫌隙,其实是与朝廷作对无异,这一点你不
可不防。虽然,现在庄内高手确实不少,却也难敌他们千军万马!依我来看,倒
不如先把这事情解决掉,这才是首要。”

  罗开点头称是:“这一点我也明白,但当时情形,实是逼不得已才会和官家
缠上了手,这也是罗开万料不到之事,现在要如何去化解此事,一时之间,确又
想不出法子来,但要我依附朝廷,成为他们的傀儡,任由朝廷操纵,蠹害江湖,
罗开确无法做得到。”

  方晴云道:“我并非是要你归附他们,只是要想一个法子,先让彼此的芥蒂
缓和下来,免得朝廷对你大张挞伐,影响了你的计划。”

  罗开默然细听,不住颔首受教,方晴云又道:“当年我行走江湖,蒙各路朋
友赏脸赐光,武林中的各门各派、知交好友倒也不少,有云:土相扶为墙,人相
扶为王。今趟你要自立门户,要多和武林人士多打交道才是,便是朝廷起兵征剿,
或是出了什么事情,到时需要人手帮助,也不致孤掌难鸣,无人救应。关于这方
面,我还可以帮点忙,你就不用费心了。”

  罗开听了心下感激,连声道谢。

  便在此时,丫鬟仙儿急步走了进来,朝罗开道:“禀告庄主,刚才彩儿来报,
说湘王府有人前来拜见庄主,正在大厅等候。”

  罗开剑眉一轩:“湘王府的人?”

  方晴云夫妇也感奇怪,道:“朱柏突然派人来凌云庄,必定有什么企图,我
们一起出去看看。”

  罗开点了点头,便与夫妇二人一同来到大厅。

  三人方进入大厅,便见白家姊妹和怪婆婆早已坐在厅上,上官柳亦在场中。
而两个身穿武官军服的官员,却伴着一个中年男子坐在厅上,三人一瞧见罗开进
来,便连忙离坐,向罗开抱拳行礼。

  罗开拱手回了一礼,往三人望去,当目光落在那中年人身上时,依稀发觉此
人有点儿脸熟,似乎是在湘王府见过面。

  原来这个中年男人,便是王府中的李总管,随见他从身上取出一封书函,恭
恭敬敬的双手捧上,递与罗开道:“在下姓李,乃湘王府总管,今日前来贵庄拜
见庄主,却是王爷命小人送一封信函给庄主。”

  罗开伸手接过,道:“有劳李总管和两位官爷了,请先坐下用茶。”

  罗开说罢,抽出信笺,展开一看,立时见他眉头紧蹙,看完把信笺放回信封,
朝李总管问道:“按信中所说,下月十五日,皇上要招开武林群雄宴,不知李总
管能否告诉一二,今趟召开这次武林大会,究是原因何在呢?”

  李总管道:“小人也不大清楚,只是奉命行事已而。”

  罗开见他言词不疾不徐,流顺无碍,确也相信他没有隐瞒,以他目前这低微
的身份,不知内请也是理所当言,当下又问道:“李总管可有知道,当日与会的
武林人士中,还有何门何派呢?”

  李总管闻言,也不假思索,遂道:“据知当今各门各派,皇上均有邀请参与,
除少林、武当、峨嵋、华山等大派外,还有不少其他门派,便是远至关外的武林
人士,皇上也使人飞马传贴,想必当日天下武林群雄,大小门派帮会,十居其九
都会出席。”

  罗开徐徐点头,说道:“有烦李总管代敝庄回覆皇上,届时武林群雄宴,罗
某当必依时前往与会。”

  李总管和两名武官缓缓站起身来,李总管施礼道:“在下自当回禀王爷,便
此告辞。”罗开回了一礼,吩咐庄内一名武师代为送客。

  那名武师领着三人走到庄前大门,李总管看见凌云庄前正在大施土木,数百
个工人聚在一处,开土掘地,搬泥抬木,个个均忙得不可开交,心下大感奇怪,
便欲探听个请楚,好与朱柏回报,当下含笑问那武师:“贵庄大施土木,想必是
在加盖楼房了?”

  而那个武师却甚是乖巧,回道:“很抱歉,咱们做下的,实在所知有限,更
不知庄主此举是何用意。”

  李总管见他拐弯抹角的推搪,心知再问下去也不会问出什么,便笑了一笑,
三人徐步离开凌云庄。

  原来田璜一接到白瑞雪的通知,着他在庄外大肆盖建楼房,当日便即展开筹
划。而田璜倒也本事,短短数天之间,已经筹备妥当,开始动工。

  而那个武师所说,倒不是他存心说谎,其实他所知确实不多。

  且说大厅上众人,刚才听得罗开说什么武林群雄宴,人人均感诧异,待得那
三人离去,纷纷开声追问罗开。

  原来信中所说,皇上闻得当今武林风平波息,海晏河清,实有赖各门各派规
行矩步所致,打算于下月十五日,在京城举行武林群雄宴,赉奖优华。

  各人听后,不由面面相觑,个个如箭穿雁嘴,钩搭鱼腮,尽无言语。大家心
里各自琢磨,不知这个皇帝又在弄什么玄虚。

  上官柳皱起眉头道:“这个皇帝怎会安着好心,内里必定有什么诡计阴谋,
罗兄弟你千万要小心为是!”

  罗开也心有同感,怪婆婆道:“理会他有什么阴谋,今回他打起令旨,公然
召开什么武林群雄宴,难道他敢和上次武林大会一样,又埋下火药坑害咱们不成。
便是他真的这样做,但有了上次这件事,各门各派必会倍加小心,恐怕想加害咱
们也不容易,况且他既为皇帝,威信攸关,这种愚蠢行为,相信他也不敢胡乱做
出来。”

  白瑞雪点了点头:“我也有同感,虽知他此举必另有图谋,内里究是如何,
现在咱们便是想破脑袋,恐怕也未必想得出来。只要咱们当日小心行事,处处谨
慎,也不怕他有什么阴谋。”

  众人在大厅商议良久,谈来谈去,仍是找不出半点头绪来,只索罢了,没多
久便各自回房休息。

  是夜,罗开刚上床不久,尚未曾入睡,忽听得屋顶上传来轻微声响。

  声音虽细微,但以罗开目前的功力,只消有些许风吹草动,便能立即醒觉,
这又如何能逃得过他耳朵。

  罗开跳下床来,顺手披上衣服,走到窗前,掌力微吐,轻轻把窗户推开,探
首往上望去,却看不见什么。他纵身跃出,脚下稍稍用力,宛如夜猫般上了屋顶,
甫踏稳脚,即见六七丈开外,一条人影朝北奔去。

  罗开不作多想,当下展开轻功追去,岂料那人轻功甚是了得,且刁钻非常,
只在屋缝山石间乱窜乱转。

  这时罗开虽习得怪婆婆的幻影流光,若论速度身法,那人自然望尘莫及,饶
是如此,罗开始终无法奈何他。

  每当罗开抢到近处,毕竟还是慢了一步,给他突然隐身在屋角石隙间,遁得
不知所踪,罗开不免又要再行寻觅搜索一番,然而那人像是存心戏弄,总是在罗
开迷茫难辨之际,那人又在数丈之外现身,如此你追我躲,没过多久,二人便走
出了凌云庄。

  出得凌云庄,罗开知道想要再追到那人,便更加艰难了,当下凝神紧盯着那
人,脚下发劲,防他又再使什么手段失去踪迹。

  时值深夜,此刻正是月挂中天。而那个人倒也本事,依然左藏右躲的走了好
一大段路,每次总在罗开快将追及时,忽地隐去踪迹,直至最后来到断桥,那人
已不知去向,连个影儿也没有。

  罗开暗暗纳罕,心想:“此人好生刁狡,而且轻功机智确实不弱,连这独步
天下的幻影流光也奈何他不得,到底此人是何来路,见他刚才这等模样,明着是
存心引我追赶,不知目的何在?”

  便在罗开张目四望,心头惊疑之际,忽听得身后枝叶踹踏之声,罗开猛然回
头,即看见一个身材异常高大,手持长剑的汉子正从树丛中步出。

  罗开心里又是一惊,以他的深厚功力,竟无法听见那人的气息,如此武功高
强的人,确令罗开心存戒惧。

  凝神望去,只见那人一袭黑衣,腰带处还插着一柄连鞘匕首。

  罗开并不言语,只是怔怔的盯着那人。但见那人轻描淡写,慢慢走将过来。
罗开暗自凝聚功力,以防那人突然出手,问道:“朋友,你究竟是何人,夤夜诱
我来此,究是何为,请留个万儿来?”罗开自出江湖以来,这种江湖口吻还不曾
说过,这趟可算是第一次,便连他自己听来,都感到有点儿突兀。

  那人距离罗开丈许处停下脚步,倒执剑柄,抱拳道:“小人是受我家主人所
托,专程邀请罗庄主前来赏月叙谈。”

  罗开听得眉头紧蹙,心想此人武功已是如此高强,其主人的武功,已不问而
知了,当下问道:“你家主人是谁?”

  那大汉伸手往湖上一指,罗开循所指方向望去,见一艘花艇缓缓驶近桥来,
船上都点着了灯,辉煌耀眼。只听那大汉又道:“我家主人正在船上等候尊驾,
到时罗庄主看见我家主人,自会认识。”

  罗开的眉头皱得更深,那艘花艇已渐渐接近,只见船头站着一个黑衣汉子,
衣衫与跟前这大汉全无两样。当花艇来到断桥,船头那个汉子纵身跃了上来,向
罗开抱拳道:“我家主人恭请罗庄主往船上一叙,庄主请!”

  二人故弄玄虚,始终不肯透露那主人是谁,教罗开更感疑惑,心中不禁想看
看那人是谁,到底找他来此有何原因,便道:“甚好,我便去见见你家主人。”
话落便走到桥边,纵身跳落船头。

  那两个大汉随后跃下,分别站在罗开身后,其中一人道:“请庄主随小人来。”

  罗开点了点头,跟在那大汉身后。

  那大汉推开舱门,在旁躬身道:“我家主人在舱内已恭候多时,罗庄主请!”

  罗开往舱内望去,见舱门外珠帘低垂,帘后灯烛高辉,照得舱里亮堂堂一片。

  便在这时,一个清脆迷人的女子声音自舱内传出来:“月白风清,如此良夜,
罗庄主便进来共饮一杯如何?”

  罗开心头一怔,原来那个所谓主人,却是一名女子。

  他想到这里,踏出的脚步不由顿了一顿。又想,现正夜深人静,与一女子在
湖舟赘聚,岂不惹人非议!

  正感踌躇间,舱内的女子又道:“罗庄主因何裹足不前,如此顾忌!你我之
辈均是武林中人,何以受礼俗所拘!”

  罗开心想不错,此人诱我来此,必有所图,我又何须拘执这些道德规范,心
想自己确实有点迂腐腾腾了,不禁笑骂自己起来。

  珠帘声动,罗开甫踏进船舱,顿时呆愣起来,他万没想到,那舱中主人竟然
会是她!

  只见坐在眼前这女子,简直美得如天上的仙子,再瞥见她项上挂着的一串黑
珍珠,更是怔忪莫宁。

  原来此女子并非谁人,竟是“紫府仙宫”宫主紫嫣雩。

  在舱内溶溶烛光下,使她更显月貌花庞,绝世独立。紫嫣雩悠然自得,神态
从容的坐在桌前,真个说不尽的幽闲窈窕,教人迷醉。

  紫嫣雩见罗开进来,姗姗站起,绝容之上,蛾眉曼睩,张着晶莹亮丽的双眸
望向罗开,嘴含微笑道:“罗庄主请坐。”

  罗开不知为何,刹那间心神恍惚,竟如做梦一般,直到紫嫣雩开言说话,方
自醒觉过来,与她对桌坐下。

  那艘花艇船舱极是宽敞,四周画壁雕栏,精雅非常,桌上早便摆了酒杯碗筷,
水果小点,满桌都是。罗开道:“不知宫主因何有此雅兴,夜邀罗开至此?”

  紫嫣雩微微一笑,道:“小女子久闻西湖乃赏月的好地方,见今晚素月分辉,
兴之所至,便到此一游,只是独自湖上赏月,不免美中不足,骤然想起贵庄离此
不远,于是派人邀庄主来此,意欲你我共谋一醉。”

  罗开自是知道她言不由衷,现下正是深秋,夜间湖中寒风凛烈,哪里是赏月
的好时候,这趟突然诱自己来此,内里必定有什么原因,但既然她不肯直说,也
只得顺着竿儿爬,瞧瞧她弄什么玄虚。

  只见紫嫣雩转眸一笑,轻轻拍了两下手掌,一名黑衣大汉走了进来,手上捧
着一大盘菜肴,摆放完毕后,并与二人斟上了酒,才回身走出船舱。

  紫嫣雩恐怕罗开生疑,认为酒中有毒,便微微一笑道:“今晚能得罗庄主惠
然驾临,小女子先敬庄主一杯。”当下自己先干了一杯。

  罗开得到怪婆婆的传授,也不怕她在酒中下毒,便举杯仰首一饮而尽,放下
杯来,赞道:“好酒,此酒色呈淡红,醇厚清香,果然是难得的佳酿!在下识见
浅薄,不知宫主能否见告,这酒名称如何,让在下增长见闻。”

  紫嫣雩笑道:“庄生也太客气了,这酒实无特别之处,也非什么珍藏,只是
「紫府仙宫」自酿的劣酒,咱们称之为「醴泉」,乃因是以宫中后山半云泉泉水
酿制,因而取了这个名字。皆因外间并无此酒,所以罗庄主不曾认识,庄主若然
喜欢,回头我叫人送数坛至凌云庄去,如何!”

  罗开揖道:“多谢宫主厚贶!如此美酒,想必酝酿不易,罗某岂不是鸠夺鹊
巢。”

  紫嫣雩微微一笑:“些许意思,罗庄主便不用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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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集第七章西湖剧战

  紫嫣雩见罗开久久不动筷子,笑道:“罗庄主因何停箸不食,莫非是害怕菜
中有毒。”说着便伸出筷子,挟菜而食。

  罗开淡然一笑,也下了几筷,菜肴果然入口鲜美,又不禁称赞起来。

  紫嫣雩见罗开称赞,嘴含微笑,说道:“今日难得庄主好兴致,如此良夜,
有酒又焉可无歌呢,不如让小女子弹唱一曲,为庄主佐酒如何。”

  话毕,再见她轻轻拍掌,一名大汉走了进来,紫嫣雩道:“取我的琵琶来。”

  那人躬身走到后室,不多久便送上琵琶,只见紫嫣雩纤指轻拨,莺莺呖呖唱
了起来,唱的是江南民间小调“双推磨”:“一人牵来一人澳,唱唱磨磨兴致高。
磨儿转又转,黄豆澳又澳。珍珠进磨风箱劈啪叫。问嫂嫂烧火烧得好不好?叫啊
叫叔叔,烧火烧得真正好。叔叔生活好,人儿又厚道,不知哪家姑娘福气好。…
………”

  罗开听她吐音请脆,俊语连翩,不禁拍起手来叫好。

  紫嫣雩回眸一笑,接着又唱了一曲“虞美人之寄公度”:“芙蓉落尽天漏水,
日暮沧波起。背飞双燕贴云寒,独向小楼东畔倚栏看。浮生只合樽前老,雪满长
安道。故人早晚上高台,赠我江南春色一枝梅。”

  罗开不由听得如痴如醉,只觉她歌声婉转,曲意缠绵,真个今人如堕入梦中。
这时一曲既毕,罗开回过神来,不免又拍手大赞。

  紫嫣雩放下琵琶,替罗开斟满了酒,二人连干了两杯。

  罗开见她依然没说入正题,再也忍耐不住,便问道:“宫主今晚邀在下来此,
相信并非只为把酒谈欢吧,倘有甚么指教,宫主不妨直言。”

  紫嫣雩朝他轻轻一笑,说道:“莫非没有紧要事,便不能与罗庄主共叙行乐
么?”

  罗开笑道:“当然不是,既然宫主没有事情相告,现下时间也已是不早,罗
某便此告辞。”

  紫嫣雩道:“难得今日你我二人相会,罗庄主又何须匆匆离去呢!庄主且先
坐下来,咱们再边饮边谈。”

  罗开听她的口气,似乎真有甚么事情要说,只得再坐了下来。紫嫣雩又为他
斟上了酒,方徐徐道:“没错,其实今夜邀庄主来这里相见,确实是有一事情告
知庄主你。”

  罗开剑眉凝聚,一双眼睛紧紧望着她。

  紫嫣雩续道:“罗庄主可有知道,十绝先生因为两个爱徒蒙难,却和王爷闹
反了脸皮,已经离开了湘王府。”

  罗开乍听之下,也不禁为之一怔:“哦!有这样的事,但这件事情,又与在
下何干?”

  紫嫣雩微笑道:“阴阳二老之死,难道罗庄主说是与你无干?”

  罗开一笑置之,默然不答,紫嫣雩又道:“十绝先生离去之时,曾说绝不会
就此罢休,瞧他当时的神情,并非是恫吓之言,因此王爷着小女子前来,主要是
通告罗庄主一声,好作防备。”

  她此话一出,更教罗开大惑不解。罗开心想:“自己和朱柏素有嫌隙,他又
怎会专程派她来通知自己,到底朱柏此举有何目的?”

  紫嫣雩见他凝神思索,已知罗开正在想什么,接住道:“十绝先生现在既然
离开王府,便不再是王府中人了,自然也无须听从王爷的说话,他要做什么事情,
谁也阻止不了!王爷因此才为罗庄主担心,难道你还不明白其中道理吗?”

  罗开是何等聪明的人,听到这里,便已明白朱柏的心意,笑道:“其实王爷
并非担心在下的安危,只是担心我若给他杀了,便无法取得解药,我可说对么?”

  紫嫣雩道:“也可以这样说,世间上又有谁不为自己,况且性命攸关,这也
是人之常情。”

  罗开道:“十绝先生虽然厉害,但他要杀我,恐怕并不容易。”

  紫嫣雩摇头一笑:“罗庄主你也太少觑他了!虽则,他若与你明刀明枪,甚
至单打独斗,以庄主的武功,十绝先生确实奈何你不得。但庄主不要忘记,他既
然能调教出千面双忍这般人物,他本身的易容术功夫,便可想而知了。要是他明
路斗罗庄主不过,难道他不会走暗路么!暗道难防这句说话,相信罗庄主不会不
明白吧。”

  罗开略一想想,也觉她的话不无道理,不禁又想起前事来:“千面双忍的易
容术,当真是精妙得很,确教人难以辨认真假,不是亲眼看见,实是无法让人相
信。若是如她所言,给这三人易容混进庄里来,后果实在不堪设想!瞧来确要想
个万全之法,免得让他们有机可乘。”

  便在罗开埋头思索间,紫嫣雩又道:“目前罗庄主还可放心,十绝先生和他
两个弟子,仍在太湖不远的望湖镇,直至今天,他们还没有什么动静。”

  罗开听见,不禁双眼一亮,连忙问道:“宫主怎会如此清楚?莫非……”

  紫嫣雩点了点头:“罗庄主猜得没错,当日十绝先生一离开湘王府,小女子
便知此人必有歧念,为防万一,便派遣敝宫的人在旁监视。但依我来看,不出多
日,他们必定有所行动,罗庄主真个要小心才是。”

  罗开实在不明白,她因何会主动帮助自己,一时也难以想得通透。但既然人
家如此帮忙,怎么说也要多谢一番才是,当即拱手道:“承蒙宫主在旁鼎力帮忙,
罗某先行在此多谢。”

  紫嫣雩道:“罗庄主也不用和我客气,大家既然是武林中人,互相照拂,也
算不上什么,或许有朝一日,小女子要罗庄主换过来帮忙也说不定。”

  罗开道:“要是罗某做得来,自当尽力。”

  紫嫣雩眉头一扬,张着美目朝他一笑:“这是你说的啊,到时可不要忘记。”

  罗开回心细想,顿觉自己实在太大意,竟给她把自己这句话吃得死死的,但
他话既出口,也不能收回来了。

  其实罗开不知自己为人憨直,凡事以义气为先,况且江湖上人心险恶,他这
样的性子,多多少少,难免会吃点亏的了。

  便在这时,忽自舱外隐隐传来么喝之声,二人听见,均微微一怔,一个黑衣
大汉走了进来,朝紫嫣雩道:“宫主,湖上有数艘船向着这里划来,瞧他们的模
样,似乎是在追着前面一艘小艇。”

  紫嫣雩柳眉一轩,道:“你们小心看着,莫给他们驶近船来。”

  罗开念头一闪,骤然想起水神帮,倘若是官兵找水神帮麻烦,自己可不能不
管,便道:“宫主,倒不如咱们出去看看。”

  紫嫣雩见罗开如此说,也不便拒绝,只得颔首答应。二人掀帘走出船舱,只
见外面夜色渐浓,一弯牙月已挂在半天。

  罗开纵目望去,看见约数丈处,一艘小艇正疾驶而来,小艇之后,还跟着两
艘大船,只见大船船头站满了人,不住囗的高声喝骂。虽是相距甚远,但以罗开
的功力,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紫嫣雩在旁道:“罗庄主,相信不用多时,咱们便有好戏看了,那些人必会
追到前面的小艇。”

  罗开嗯了一声,眼睛却全神贯注着他们的情形。

  果如紫嫣雩所言,后面的大船已和小艇越来越近,而这些船也逐渐接近。这
时罗开看得分明,只见前面小艇站着一人,正自奋力划水,而每划一下,小艇便
往前冲得船首直仰,瞧来此人的内力颇为不弱,若是换上寻常的艇夫,恐怕早便
给人家追上了。

  罗开定眼望着那人,见他劲运双臂,船板激水,顿时桨落船飞,小艇越发接
近罗开,只是那划船的人背向着身子,正盯着后面的敌人,使罗开无法看见那人
的面貌,他心中只存着一个希望,企望那人并非水神帮的人便好了。

  饶是那人运桨如飞,但毕竟是一人之力,眼见前后船只逐渐接近,而后面大
船上的人,仍不住口的喝骂:“小子,你还能走得掉么,还不快快停下来跟咱们
回去。”另一人高声道:“再不停下来,咱们可不客气了!”

  那小艇的人充耳不闻,浑不理会他们高声呼喝,反而手上加力,使劲划船。

  后面的敌人大骂了一会,见他不加理会,站在船头的几个大汉,纷纷取出暗
器,顿时铁莲子、袖箭等诸般大小暗器,不住往小艇射去。

  但见那人弯身连闪,数枚暗器自他身周而过,只听“噗噗噗”数声,不少暗
器已钉在船板上。

  那人抽出背上的长剑,挥剑拨开接着而来的暗器,可是这样阻得一阻,两者
间的距离又接近了不少。这时,前后船只只是相隔丈许而已。

  在后紧追不舍的大船,突然看见一个老者走到船头来,大喝一声:“小子,
瞧你能逃到哪里去!”说话甫落,抽出长剑纵身跃起,犹如一头大鹰般,滑过湖
面,迳往前面的小艇飞扑而去。

  见那老者颏下白须飘飘,六十岁上下年纪,然身手却异常敏捷。小艇上的男
人见老者腾空而至,忙弃桨立刻,待得老者扑至跟前,长剑倏地递出,两剑相交,
顿时剑刃交碰之声乱响。

  罗开站在船边看得双目大睁,只见一个凌空,一个踏着船板,瞬眼间二人已
拆了数招。罗开并非用剑能手,看着这等对剑情景,自是精神陪增,惟恐走漏了
一招半式。

  那老者数招一过,凌空翻身落在小艇,艇上的男人见无法拦阻住他,回身挺
剑抢上,手上挽起团团剑花,连绵往老者身上攻去。

  那老者不慌不忙,抬剑回挡,一连几式把来势解开,接着刷刷刷三剑,均攻
对方要害。

  而站在罗开身旁的紫嫣雩,也是张大美目,凝神细看,她也是用剑之人,心
中所想,只是与罗开大为不同。

  紫府仙宫素已剑法着称,直来显扬江湖,况且紫嫣雩自小便在宫中潜心苦练,
尽得宫中剑术的精髓,对各门各派的剑术,也颇有认知。她若非武功已臻相当火
候,也不会被拥为一宫之主。

  此刻在她眼里,见二人剑招虽快,但内外武功仍尚欠精进,尤其是那小艇的
男人,手底下功夫,明着稍逊那老者一筹,若斗将下去,时间一久,必败无疑。

  紫嫣雩仰首瞧见罗开看得入神,微微笑道:“你可有看出二人是甚么门派?”

  罗开对江湖中事,本就所知有限,更何况是各家各派的功夫,现在听见紫嫣
雩的说话,加上他正瞧得入神,也没细想什么,更没想她这句话是存着考究之意,
遂不经意地摇了摇头。

  紫嫣雩看见,柳眉不禁轻蹙,心想:“那老者这手「游龙剑法」,却是山东
赤龙派的剑法,但他不知道也不足为奇,毕竟赤龙派只是江湖中小小一个门派。
但那小艇上的男子,所使的明明是华山派绝技,在江湖上响当当的「狂澜剑法」,
他又怎会看不出来?但当日在小瀛州看见他的功夫,内外武功实是不弱,若说他
只是银蜡枪头,是个有名无实之辈,瞧来又不大像。可是他对江湖上的见识,竟
又如此地肤浅,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便在她思索间,忽地听见罗开叫了一声:“陶兄弟?”

  原来小艇上的那名男子方好回过头来,罗开乍见那人的脸孔,不由大为惊愕,
此人竟然是华山派的首徒陶飞。

  罗开自从和陶飞在小山城一别之后,至今再没见过他,今日骤然再次遇见,
不想竟会在这个场合。

  紫嫣雩大感奇怪,便即问他道:“罗庄主你认识这个人?”

  罗开点头道:“那人是华山派的首徒,罗某与他曾有一面之缘。”

  紫嫣雩虽从没见过陶飞此人,却也听过这个名字。心想,原来此人便是陶飞,
便道:“华山派乃名门大派,在江湖上名声极好,这些人竟敢惹到华山派的头上
来,实是不简单。”

  罗开并没有把她的说话听入耳里,他现在整个心神,全都集中在陶飞的身上。

  他见陶飞这一手剑法,使得虚虚实实,变幻莫测,便知是华山的上乘剑法。
再看那老者的剑法,也是疾快凌厉,变幻多极,在月色下使得光芒闪耀,直看得
罗开如痴如醉。

  原来那老者所使的“游龙剑法”,共有三十六路,正变之中,包藏七十二路
奇变,剑招连绵不绝,剑锋总不离敌手身周,使将起来,当真如银龙腾飞,翩若
惊鸿,端的好看之极。

  二人以快打快,一招紧过一招,斗得甚是激烈。

  便在此时,从后追上来的两艘大船,现已渐渐接近,船头上均站满着手持兵
刃的大汉,只待船只一接近,便要跃上小艇。

  罗开把形势瞧得分明,刻下陶飞以一对一,已经渐趋下风,倘若那些汉子齐
齐跃上艇来,后果将会怎样,这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罗开想到这里,便知自己再不能袖手一旁了。况且他对陶飞这个人,早前就
已心存好感。虽然当初见面时,为了上官柳的原故,彼此之间也曾有些许误会,
险些儿还动起手来,但罗开对陶飞的侠义精神,确实令他极为欣赏。

  两艘大船已靠近那小艇,皆因小艇细小,空间有限,加上陶飞与那老者正斗
得如火如荼,剑来剑往,实在无法容下太多人,只见三名大汉手执钢刀,纵身跃
到艇上,却没有加入战圈,只把陶飞的前后退路封住,其如十多名大汉,均站在
大船上观战。

  罗开见陶飞处景愈益险巇,眼见不能再耽搁下去,当下提气纵身,大喝一声
:“陶大哥,让小弟来帮你。”话声方歇,人已腾空扑去。

  紫嫣雩看见他突然出手,不禁也为之一呆,再看见他这一手轻功,不禁为之
叹服。心想由花艇至那小艇,距离足有两丈开外,然罗开却亳不在乎,略一提气,
便能疾扑飞去,这等功力,委实殊不简单。

  她见罗开已跃落小艇,便吩咐一名黑衣汉子把花艇靠近过去,那黑衣汉子点
头令命,匆匆往船尾走去。

  罗开方才一跃而起,人尚在半空,便闻得喝声四起,接着数枚暗器直朝他射
将过来。罗开衣袖一挥,把暗器尽数拨开,当他甫踏脚落在小艇,左右两边忽地
破风声响,两柄明晃晃的钢刀已然砸至,来势迅捷疾猛。

  虽然罗开两手空空,手上虽无兵刃,但身法是可等敏捷,见他侧身避开左边
一刀,接着右掌倏出,夹手把钢刀夺了过来,顺手一掌,把那人劈飞落湖中。

  而陶飞被那老者缠住,骤听得罗开的声音,也不知来人是谁,但听那人晓得
自己的名字,便知此人必然与自己相识。只苦于一时之间,却腾不出余暇回头去
看。

  但见陶飞长剑疾闪,一招“春风化雨”,上中下连递出三剑,立时把老者逼
开数步,眼角到处,见来人竟然是罗开,不由心中大喜,他素知罗开的实力,有
他出手相助,心头顿时踏实了不少,手上的剑招,也更显伶俐。

  罗开夺过了钢刀,刚好架开迎面砸来的一刀,一脚递出,又把那人踢入水中。
回首一望,见小艇上原来还卧着一人,只见那人横躺一旁,口里不住绽出微弱的
呻吟声,而肩膀之处,衣服却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裂缝四周,却是一片血红,
显然此人是身受刀伤。

  便在此时,花艇已靠到小艇近处,四个紫府仙宫的黑衣汉子手持长剑,分别
跳到两艘大船上,随听得船上么喝之声大响,还夹着阵阵惨嚎之声。

  罗开确又没料到,紫嫣雩竟会出手帮自己,正当他还没转念,眼前忽地银光
暴现,一柄钢刀又劈将过来。罗开猱身避去,他不想多伤人命,暗运内劲,真气
自刀柄传至刀尖,直朝那人胸前点去,只听那人闷哼一声,瞬间便给点到下来。

  而陶飞仍和那老者斗得旗鼓相当。罗开闪身抢上,以刀代剑,使开纪长风所
授的剑法,凭着他一身雄厚的功力,两三招之间,便把那老者逼开,随即道:
“陶大哥,这里便交给小弟吧,你先去照顾那位受伤的朋友。”

  陶飞一想也是,当下退后一步,道:“多谢罗少侠帮忙!”说了一句,遂赶
到躺在一旁的伤者处,横剑护在他身前。

  那老者被罗开随手两招逼开,心下骇然,他见罗开手法怪异,手上虽持着钢
刀,而所使的招式,刀招不像刀招,若说是剑招,又觉不是,但内劲却异常强猛,
方才兵刃一触间,老者便觉手上一震,长剑像被罗开黏住似的,险险脱手。

  两招过去,老者便知来人是个劲敌,才一后退,再不敢正面抢攻,倏地横移
三步,防他乘势进攻,高声问道:“来者何人,竟敢在老夫面前放肆!”

  罗开把刀一立,凝神望着那老者,道:“这位陶大哥是在下的朋友,还请尊
驾给小弟几分薄面,便此放他一马,免得大家伤了和气。”

  那老者听见罗开这番话,不由哈哈大笑,正想出言损他几句,一个清脆娇嫩
的声音,忽地在耳边响起:“你到这个时候,还想与人动手么?你不妨回头看看
自己目下的情况。”

  此话一出,老者心头又是一颤,循着来声望去,却见一个天仙似的女子,俏
生生的站在一艘花艇上,玉容丽色,委实美得让人心迷心醉。

  饶是那老者已踏入暮年,惟望着紫嫣雩这副绝容颜色,也不禁为之心动,一
时缥缈恍惚,如梦如醉,久久没能作声。

  紫嫣雩见他这等模样,嫣然一笑道:“你怔怔的瞧着我作甚?还是先看看你
那些伙伴吧!”

  老者听得这句话,顿时从梦中醒了过来,抬首望去,见自己两艘船的船头上,
分别站着四名黑衣人,手抱长剑,正自冻凌觜脸的瞪着他。老者这一惊可不少,
心知船上的伙伴,武功虽不算一等一的高手,但少说也有近二十人,不想在转眼
间,竟然全都栽了下来!若非如此,这四个人岂会如斯笃定的站着,还大眼瞪瞪
的望着自己!

  这时紫嫣雩朝罗开道:“罗庄主你和这位陶兄弟,还是先把受伤的朋友送上
船来吧,至于这个人,便交由我的人打发好了。

  那老者半世人在江湖上打滚,名声说不上太响亮,但在二流角色里,也算得
上是号人物,眼下被这个女娃儿瞧得一文不值,而且出言无状,这口气他如何咽
得下,顿时老脸一变,大喝一声:“那有走得这么容易!”话毕挺剑直进,朝罗
开当胸刺去。

  罗开自出道至今,虽然日子尚短,但大小战仗也遇过不少,加上他功才深厚,
人也聪明敏慧,方才和老者一接上手,便已探知对方的实力,现见老者突然发难
攻来,罗开也不大放在心上,但见他身子一幌,刹那间便趋至老者身侧,运指如
风,点了他的穴道。

  老者那曾想过眼前这小伙子,身手竟会如此敏捷,只觉眼前人影一闪,身上
已觉一麻,给他封了穴道,他这时方知道,自己与人家的武功,直是天同地比,
相差甚远。

  罗开见老者的身躯缓缓倒下,当下抱拳道:“事不得已,恕晚辈无礼,还请
前辈原谅则个。”

  老者瞪大双眼,怒目而视,罗开也不理会,回头对陶飞道:“陶大哥,咱们
还是先离开小艇,到船上去再谈吧。”

  陶飞点头应允,弯身抱起受伤的男子,二人展开轻功,双双跃上花艇。

  紫嫣雩道:“这位大哥受伤不轻,先让他在舱内卧下吧。”说着当先在前引
路。

  三人进入船舱,陶飞把那人放了下来,接着一名黑衣人跟随进入,紫嫣雩着
他取来刀伤药品。

  那黑衣人瞬间便捧着药品进来,接着凑近紫嫣雩的身旁,在她耳畔低声说话,
只见紫嫣雩一面聆听,一面颔首,待那黑衣人说完,她最后“嗯”了一声,紫嫣
雩朝那人轻声道:“你瞧着办好了。”黑衣人说了声是,便即退出船舱。

  紫嫣雩把药品交与罗开,说道:“这些是紫府仙宫的刀伤药,对刀剑外伤极
是有效,我也不阻碍你们了,若还有什么需要,开声吩咐便是。”

  罗开接过伤药,递给陶飞,见紫嫣雩转身欲要步出船舱,便即叫住她道:
“宫主,在下想问一声,你打算如何对待外面那些人?”

  紫嫣雩听见,不由一愕,略一思索,便道:“不知罗庄主打算怎样处理?”

  刚才那黑衣人虽然话声极细极低,却逃不过罗开的耳朵,已把他的说话全听
在耳里,现听见紫嫣雩这样回问自己,不由剑眉一轩,遂道:“他们既是江湖上
各道的朋友,便让他们自行走吧,免得再加添麻烦了。”

  紫嫣雩微微笑道:“便因为这样,更不能轻易就此放走。可是现在罗庄主想
放了他们,相信已经来不及了。”

  罗开一听,不禁脊上一寒,连忙冲出船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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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集第八章华山风波

  罗开才踏出船舱,便见那四名黑衣人跃回花艇,他连忙赶到船边,低头往那
三艘船看去,见船上横七八竖卧满了人,个个动也不动。

  那四名黑衣人站立一旁,罗开皱着眉头,望了他们一眼,纵身跳落对方的船
上,弯身细看那些人,一连数人都是给重手点了死穴,再往那小艇看去,见那老
者仰身躺在船板上,罗开飞身过去,伸身一探他的鼻息,同样是呼吸全无。

  罗开站直身来,轻叹了一声,跳回花艇上,甫一落脚,紫嫣雩已迎上前来。
罗开瞪了她一眼,却没有出声,他恼恨这个女子外貌艳若桃李,内里却恨毒如斯。
想起瑶姬和朱昭宜公主朱璎,再看眼前这个紫嫣雩,也不禁心头郁悒。

  紫嫣雩徐徐走到他身旁,低声道:“看你这副模样,敢请是恼我心恨手辣,
我说得对吧?但要是你知道他们是谁人派来,恐怕便不会这样想了。”

  罗开默然不答,紫嫣雩接着道:“真没想到,原来罗庄主是个宅心仁厚,菩
萨心肠的人!但你可要知道,江湖之上,到处风波险恶,倘若稍一仁慈,换转头
来,便只有自己遭殃了。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先去看看那个受了伤的人,再问一
问陶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紫嫣雩前半段的说话,听在罗开耳里,实在不敢赞同,毕竟是人命攸关,岂
能混为一谈,一概而论呢!难道武功好,为着自己的安危,便可胡乱去杀人不成!
但听到紫嫣雩最后几句,罗开立时给她提醒,便即快步走进了船舱。

  陶飞刚替那人把伤口包扎好,便见罗开走进来,忙站身而起,朝他抱拳道:
“多谢罗少侠相助,陶某在此谢过。”

  罗开上前握着他双手,微笑道:“陶大哥不用多礼,前时在小山城与陶大哥
一别,想不到今日又会在此碰面,真教小弟欣喜不已。”

  便在二人倾谈间,随听得舱外紫嫣雩的声音:“罗庄主,小女子方便进来吗?”

  罗开道:“宫主请进来。”

  只见紫嫣雩掀起珠帘,徐步走了进来。

  陶飞这时方看清楚紫嫣雩的容貌,不禁一愕,定眼望着紫嫣雩,一时竟瞧得
出神。溶溶烛光下,看见紫嫣雩不论样貌、身般、姿态,无一不令陶飞喊绝。他
不禁暗自想道:“近日在江湖上所出现的女子,怎地尽是绝色美女?”

  罗开看见他的样子,便想起当初第一次遇见紫嫣雩时,恐怕也和他这般失神
吧,想到这里,也不由微微苦笑,当下给陶飞引见。陶飞听得对方是紫府仙宫的
宫主,更是错愕不已。

  陶飞久历江湖,紫府仙宫的名头,他当然不会陌生,也知晓紫府仙宫行事诡
异,近年间在江湖上虽不见恶迹,但对紫府仙宫的传闻,却也听之不少,但眼前
这个少女,年纪轻轻,且又长得天香国色,竟然是紫府仙宫的宫主,怎教他不惊
愕,一时竟忘了礼数,恍恍然说不出话来。

  紫嫣雩瞧见,倒反而大方地向他一礼,含笑道:“华山派大弟子陶少侠的名
堂,小女子早就有所听闻,没想到竟是个如此俊雅的少年英雄。”

  陶飞听得“华山派”三个字,身子不由一颤,徐徐说道:“宫主见笑了!陶
某人也不妨与两位直说,从今以后,陶飞再不是华山派的弟子!不久之前,陶某
已被掌门逐出门户,早已成为华山弃徒了!”

  此话一出,罗开和紫嫣雩相顾愕然,罗开连忙问道:“陶大哥!这……这到
底是什么一回事?”

  陶飞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此事说来话长,不说也罢!”

  罗开知道他不愿在紫嫣雩跟前开口,只好不再追问下去,便道:“事既至此,
陶大哥也不用想大多了,或许有朝一日,贵掌门会收回成命,让陶大哥重返门楣
也说不定。”

  但见陶飞摇首叹气,苦笑道:“没可能的了……”说到这里,忽然停口不语,
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罗开见他言谈举止有异,心中极想追问下去,但想起紫嫣雩乃朱柏的人,实
不宜在她面前多说什么,正打算邀请陶飞和他师弟先回凌云庄,到时再慢慢问他
也不迟。

  岂料罗开尚没出声,紫嫣雩竟抢先开口问道:“是了,陶大哥今晚因何会和
这些人对上了,莫非是与这位受伤的大哥有关?”

  罗开这时方知道,眼前这个女子不但容姿脱俗,且是个极懂鉴貌辨色,精识
时机的人,委实教他不能不佩服。

  陶飞虽与罗开才第二次见面,却见罗开丰格不凡,襟怀洒落,不自觉地已对
他心存信服。而紫嫣雩和他虽是初会,更知紫府仙宫并非等闲的门派,但见她与
罗开夜深同舟,刚才又出手相助,自是认为她与罗开交情非浅,那会想到他们二
人间的隔阂龃龉,现听她开言发问,也不假深思,便和盘托出。

  只见陶飞摇了摇头,道:“不是,这人是我的师弟,名叫南兆泉,他也是和
陶某一样,同样是被逐的弟子,现在已非华山门下。而我这位师弟今日受伤,实
是受陶某所累。当日咱们同被逐出华山,便打算南下回乡,因大家都是南方人,
彼此路途相同,于是携手上路,岂料还没进入杭州,在途中却发生事儿来。”

  二人听了他这番说话,同感诧异,脑里同时暗自思索,莫非华山派内部出了
什么事情,怎会忽然之间,门下弟子竟一一被逐出门墙?瞧来被逐出华山派的弟
子,相信并非单是他们二人而已。

  紫嫣雩又想,华山派乃江湖上一大门派,门下弟子众多,现发生了这般大事
情,江湖上却没有传出半句流言,确实有点奇怪。不禁柳眉轻蹙,追问道:“究
竟是什么事,不知陶大哥可否见告?”并吩咐一名黑衣汉子撤去桌上的盘点,再
行摆过一桌新酒菜。

  三人从新坐定,陶飞开始缓缓讲述前事。

  原来自华山掌门萧长风受邀至天熙宫后,一住便是半月,他回到华山后,竟
然心性大变,过了不久,突然下了一纸休书,把正妻任萍萍休掉,言明任从改嫁,
决不干与。

  萧长风今次此举,敢情他是在瑶姬口中,得知妻子任萍萍与王刚的奸情,虽
然王刚现在已死,但他心头这股湮郁气,又教他如何忍耐得住。

  只因他是一派掌门,脸子攸关,又不得把这丑事全抖将出来,授人以柄,于
是一回到华山,便在任萍萍面前百般刁难,终日冷嘲热骂,鸡毛蒜皮的小事,也
要诸多挑剔,欲寻个藉口把她休掉,最终给他逮到机会,借题发挥,一纸休书把
她轰出华山,若非害怕江湖中人和门下弟子以为口实,早就一剑把她杀了。

  任萍萍与王刚虽有奸情,但在华山派里,为人却无私无畏,不骄不躁,倘若
弟子出错受罚,任萍萍总是出面维护,直来甚得华山弟子上下敬仰。而陶飞对这
个师母,更是敬爱有加,骤见师父近日这般行为,心中已是老大不快。

  陶飞性子本就刚直,见了师母如此下场,那里还忍得住,便约同几个师弟妹
向师父求情,希望师父能收回成命。

  岂料萧长风不但不听,还拍案骂道:“若有那一个敢再为她求情,便跟她一
起离去,从今以后,再不是华山派的弟子。”

  陶飞还道师父只是一时之气,方说出这话来。他知道自己平日极受师父看重,
决不会因此而把他逐出华山,眼见其他师弟妹再不敢出言求情,便自告奋勇出面
力争,那知萧长风不待他说完,便即勃然大怒,立即把他逐出华山。

  华山众多弟子,直来对这个大师哥都感情极好,便有七八个弟子站了出来,
为陶飞求情,而萧长风不但无动于衷,连带这几个弟子也一同被逐。

  其余华山弟子看见,自是不敢再出声,只有数人在旁看不过眼,主动要跟随
师母和大师兄离去。萧长风鼻头一哼,也不反对。华山经此一役,派中弟子便走
了十多人。

  任萍萍的外家,本是个响当当的武林世家,父亲任天鹏,凭着一手“正反八
卦刀法”,于三十年前,在扬州创办了“大鹏门”。

  今次任萍萍触犯七出之条被休,她虽然心中不快,却不显得什么悲愤。

  任萍萍自嫁萧长风以来,除了起初几年二人的感情还较好外,打后这些年间,
彼此的感情便开始急剧下滑,缘起于萧长风性好渔色,便连派中的女弟子也不肯
放过,而这种违法乱纪,为武林不耻的行径,任萍萍也不知为他隐瞒了多少,免
得传出于外,堕了华山派的威名。

  而萧长风不但没有多谢她,倒因为有她的维护,反而日益肆意无忌,任萍萍
虽心中气苦,但又奈何他不得。

  或许是任萍荦反叛心理的驱使,她和王刚在一次几缘下,竟背叛了萧长风,
与王刚发生了关系,从此便成为一个不贞妇人。

  任萍萍与王刚之事,本来就极为秘密,但不知为何,今次会被外人知晓,她
本身自知理亏,更无怨言了。

  陶飞与十多名师弟妹伴着师母下得华山,一行人早就商议停当,打算先护送
任萍萍回扬州娘家,再行分道扬镳,各走各路。

  弟子门先购了一辆马车给师母,各人骑马在旁护行,往东进发,由陕西经河
南,直望南京而去,如此走了十多天,终于抵达扬州,安全地把师母送返娘家。
众人在大鹏门休息两日,方起行离去。

  陶飞原籍婺州,父亲陶笑海,是婺州大豪,家资丰厚,直来颇有孟尝之风,
极爱结交江湖朋友,陶飞十岁那年,在一个江湖侠士推荐下,投入华山门下学艺,
晃眼间已是十七年,今次忽然被逐,自是忧愁郁闷,心中愤悱。

  而陶飞的师弟南兆泉,是岭南人士,年甫二十五,投入华山派也有十多年,
他素来和陶飞友好,今次被逐出华山门墙,虽说和陶飞有关,但他却没有因此事
而后悔,倒认为自己和陶飞所做的一切,自问无愧于天下。

  二人离开了大鹏门,骑上快马,过了大河,不一日路程,便已踏进浙江境内。
当日下午,陶飞二人经过一条山路,见远处路旁有一茶寮,便停了下来歇脚休息,
二人坐定,叫了茶点,陶飞想起前事,不由心中苦闷,神情均显于颜色。

  南兆泉在旁看见,便道:“大师兄你还想这事作什么,再无须耿耿于怀了。”

  陶飞淡然一笑,道:“我没有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因何师父今次回到
华山,心性会变得如此厉害,莫非其中是另有原因!”

  南兆泉摇了摇头,叹道:“师父为人喜怒无常,你是最清楚不过!今次之事
虽有点令人诧异,但也不觉有何异处。既然到了今日这地步,也不妨与你实说,
我离开华山派,其实只是早晚之事。这些年来我跟随师父,总是隐隐觉得师父的
行径透着点古怪,但问题出在哪里,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陶飞又何尝没有发觉,只是他素来敬重师父,便是师父再有不是,他身为弟
子,又能做得什么事来。况且萧长风终究是他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
何说也不能有所忤逆。

  便在二人说话间,忽地来路传来一阵急遽的马蹄声,他们回头看去,只见一
匹灰斑白马疾驰而来,马背之上,驮着一个红衣女子,从山路飞奔而至。

  只见白马来得好快,陶飞一看,也不觉什么,便回过头来,蓦地发觉离茶寮
丈许之处,路中正跪着两个孩童,正爬伏在路上玩弹子。

  陶飞乍见之下,不由大惊,眼见这两个小孩快要给白马踩着,他也不作多想,
待得白马驰近跟前,纵身跃出茶寮,手中长剑连鞘点出,欲想将白马点倒。

  便在他剑鞘将要点到白马身上,红衣女子马鞭一挥,迳往剑鞘挥去,一股强
大的真气,自剑鞘传到陶飞的手臂,他只觉手中一麻,长剑连鞘脱手飞出,人也
被震翻开去。

  瞬眼之间,白马已驰到那二个孩子身前,马儿蓦地前脚一缩,后腿使力一跃,
从二个孩子头顶掠过,丝亳没伤着孩子,随见山路尘土飞扬,白马已经绝尘而去。

  一旁的南兆泉跳身而起,见陶飞给那女子随手一鞭,立时震翻路边,他先是
一愕,继而勃然大怒,连忙走出茶寮,跃身上马,正要追赶那红衣女子,陶飞上
前拉着笼头,道:“不用追了。”

  南兆泉怒道:“这个丫头也太无礼了,一出手便想伤人,要是你不懂武功,
给她鞭子这样一挥,还有命在么!”

  陶飞微微一笑:“你先下马来,咱们坐下再说。”

  南兆泉悻悻然跳下马,二人回到茶寮坐下。

  只听陶飞道:“师弟,刚才也很难怪责人家,那女子若不挥开我的剑,她的
马便会受伤。再说,她把我震开,也是她不想我给马儿撞着,说来我还要多谢她
呢,又怎能怪她无礼呢!”

  南兆泉回心想想也是,遂道:“那个女子的骑功果然不赖,一提缰绳,便腾
云跨风般跃起,实非一般人能为。”

  陶飞点了点头:“瞧她刚才的模样,似乎正在急于赶路,所以才不肯勒慢缰
绳。”

  南兆泉也有同感,二人休息一会,便开始启程上路。

  一路上陶飞想起方才的女子,见她身手卓绝非凡,武功异常了得,不知是那
一个门派的人物,可惜无法看请楚她的容貌。

  是夜,陶飞二人来到杭州,找了一个宿头住下,正要熄灯安睡,骤听得瓦面
上传来异声,二人立时惊觉,吹灭灯火。

  便在此时,屋顶有人“唷”的一声。

  陶飞马上跃出窗外,而南兆泉提剑衔尾跟出,二人上得屋顶,月色下看见一
人正卧伏瓦面上,又见两条黑影一前一后,向南面飞奔而去。

  南兆泉跃到那人身旁,低头一望,不禁“啊”的叫了一声,忙道:“陈师弟,
怎会是你?”

  陶飞听见,抢近一看,果然是华山派的同门师弟,此人姓陈名昌,年纪已有
三十多岁,但投入华山较晚,至今仍不到十年,以年资顺序来说,他还要叫陶飞、
南兆泉二人为师哥。

  陈昌看见二人,脸上陡然变色。

  陶飞大为愕异,见他浑身瘫软,知他给人点了穴道,随即伸手为他解去。问
道:“陈师弟,你怎会来这里?”

  陈昌略一镇定心神,徐徐说道:“我和七师兄二人,是奉师父之命前来杭州
办一件事,今日碰巧看见你们进来住店,本想马上前来和你们招呼,只是要事缠
身,便打算先行办好师父交下的事情,再来与两位师兄会面。”

  南兆泉道:“原来如此,所以今夜你们便来了?”

  陈昌点了点头:“我和七师兄今晚刚来找你们,却发现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跳
上屋顶,似乎是想暗算你们,我正想去通知两位师兄,但才一移动,已被那人发
现,这个人武功极高,一出手便把我点倒了,幸好七师兄还在屋下,没和他交手,
他看见那人逃走,便随后追去了。”

  陶飞听后,发觉他的说话漏洞百出,但他既然这样说,只得姑且相信,便问
道:“师弟你还好么,可有其他地方受伤?”

  陈昌道:“没有,只是给封了穴道,现在还有点酸软罢了。是啊!我恐怕七
师兄不是那人的对手,你们快跟上去,免得弄出事来。”

  二人想想也是,也不及细问那人的样貌,陶飞道:“师弟你便待在这里,咱
们追去看看。”话落,便和南兆泉往南面赶去。

  再说那个七师兄,名叫赵贵生,此人天资极高,是个练武的好材料,为人乖
觉獐智,巧言令色,颇受萧长风器重。在华山派众多弟子中,除了陶飞外,武功
算是他最高。

  陶飞和南兆泉直追出里许,来到一个树林处,隐约听见刀剑之声,二人对望
一眼,飞奔入林,却见一男一女正在剧斗,二人留神细看,男的果然是赵贵生,
而那个女子,身上穿着一袭火红劲装,衣衫妆扮,与山道上骑着白马的红衣女子
全无异处,二人看见那个女子,均是一怔。

  便在这时,那红衣女子身形横移,一道银光自她左手打出,其势疾快无比,
口里同时娇喝一声:“给我躺下。”

  趟贵生只觉银光一闪,暗器已到眼前,当真快得惊人,欲要躲避已然不及。
只听他闷哼一声,穴道已被打中,身子立时软倒下来。

  陶飞二人大骇,双双扑向那红衣女子,长剑同时递出,两柄剑尖分点向女子
双肩。

  那女子身形快绝,但见红影一闪,人已不知所踪。

  兔起鹘落,二人还来不及反应,那女子已闪到二人身后,出指如风,分点向
二人,陶飞与南兆泉只觉肩膀一麻,已被她点到在地。

  陶飞自出道以来,今日可算是栽得到了家,一招未过,便败阵下来,确实从
没遇过。

  而南兆泉更是惊讶不已,堂堂华山派三大弟子,一出手便给人制住,而且对
手还是一名女子,恐怕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

  那红衣女子走近前来,在月下一看,不由“咦”的一声,接着道:“原来是
你,我还道是那里来的野狗,竟胡乱扑出来咬人。”

  陶飞虽是浑身无力,头颈还是能够移动,当他抬起头来一看,眼前不由一亮,
心头也随即怦怦乱跳。没想眼前这个红衣女子,竟然美得如此惊人,只见她年约
二十一二岁,长得眉如黛山,眼若秋水,正张着一对水莹莹的眼睛望着他。

  在旁的南兆泉骂道:“你这个妖女,可否留点口德,一出声便骂人是狗,我
瞧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三更半夜,鬼鬼祟祟的伏在屋顶伤人,究竟你想怎样?”

  那红衣女子瞪了他一眼:“你这人直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要不是我
刚才出手,你二人早便到阴曹地府了。”

  陶飞茫然道:“姑娘的说话,在下半点也听不明白?”

  那女子目光一移,望向赵贵生。

  赵贵生给他这样一望,顿时不敢与她目光相接,脸上阵青阵白。

  陶飞看见他这般神情,更是满腹疑团,知道陈昌和赵贵生今晚突然出现,肯
定并非偶然,内里必有什名原因。

  只听那女子道:“你要得个明白,为何不问一问这个人。”

  陶飞望向赵贵生,问道:“赵师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和陈师弟又怎会
来到杭州,为什么又会和这位姑娘交手起来?”

  赵贵生素来口齿便给,孰料听见陶飞的发问,竟然讷譅起来,吞吞吐吐,久
久说不出话来:“我……我……”

  红衣女子微微笑道:“刚才我见你们三人所使的全是华山剑法,原来你们是
同门师兄弟。这倒也奇怪了,他既然是你的师弟,为何要向你们暗下毒手,难道
你们之间有甚么深仇大恨!”

  南兆泉高声骂道:“你胡说什么!咱们师兄弟素来要好,他又怎会害咱们,
你不要在旁胡乱调唆。”

  红衣女子不屑地瞪了他一眼:“你简直是个浑人。好,你既然这样说,便算
我多管闲事,横竖这是你们华山派自己的事,与我何干,你二人好自为之。”说
完身子一转,便欲离开。

  陶飞肯定眼前这个女子必然知道什么,她这般一去,要找出真相来就更加难
了,况且三人给她点了穴道,非她解救不可,于是急道:“姑娘且慢,我这个师
弟素来性子鲁莽,刚才出言莽撞,还请姑娘见谅。”

  红衣女子停住脚步,回身过来,小咀一翘道:“这才是人话。”见她手中一
扬,一枚银珠自她手中疾射而出,只见银光一闪,顿时把陶飞的穴道解开。

  陶飞穴道一解,跳身而起,伸手解去南兆泉的穴道,便向赵贵生走去。

  红衣女子阻止道:“这人的穴道现在解不得,你先叫他把话说清楚。”

  陶飞停下脚步,朝那女子拱手道:“在下华山弃徒陶飞,先多谢姑娘刚才出
手相助。”

  红衣女子听见“弃徒”两个字,不由眼睛一亮,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
这二人要暗算你了,既然你已被逐出华山派,萧掌门还要派人追杀你们,莫非你
在派中犯了什么大事情?”

  南兆泉听得一头雾水,脑里朦胧一片,无法明白:“师父派人追杀咱们?我
不相信,怎会有这个可能。”

  陶飞接着道:“不瞒姑娘,其实我自己也感到奇怪,若不是姑娘把我这个赵
师弟栏住,而我又追踪来到这里,只怕真的还蒙在鼓里,死了也不明不白。”

  南兆泉更是奇怪,忙道:“大师哥,刚才陈师弟说是赵师弟去追那凶徒,你
怎会说是赵师弟给人家追了?”

  陶飞微笑道:“以这位姑娘的武功,便是十个赵师弟,也休想能赢得人家,
你细心想想,既是这样,这位姑娘又何须要逃走呢!敢情是赵师弟见势头不对,
知道不是这位姑娘的对手,便即开溜逃走,最后还是给人家追上,不知我说得对
吗?”他最后一句,自是向那红衣女子说。

  那女子嫣然一笑,说道:“果然是大师兄,推前想后,也给你想了出来。”

  南兆泉一听见此话,立时呱呱大叫起来,奔到赵贵生跟前,一把将他扯起来。

  陶飞心知他性子火爆,恐怕会弄出事来,也不多想,连忙跑将过去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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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集第九章含冤受屈

  只见南兆泉一手把赵贵生提起,狠狠骂道:“快说,是否师父派你们来?”

  赵贵生穴道被封,浑身动弹不得,看见南兆泉这恶哏哏的模样,也不禁发怵
起来,心想只要讲错一句话,说不好便要立刻名登鬼录,一时之间,也给吓得不
敢开声。

  陶飞奔将过来,连随将二人分开,南兆泉对陶飞素来敬重,见他出面阻栏,
只得把赵贵生放开,口里仍是怒骂不休。

  只听陶飞道:“赵师弟,要是师父派你们来,你不妨直说,便是师父要你们
来杀我,我也决不会难为你,你尽管放心说好了,到底陶某人有何弥天大罪,师
父要置我于死地?”

  赵贵生清楚陶飞的为人,知他说一便一,绝不食言,加上他与陶飞素无嫌隙,
今日奉命暗害他们二人,实是非不得已。再见陶飞此刻言词温和,脸上全无半点
杀气,心头不由一定,便徐徐说道:“大师兄,今晚之事,以大师兄的聪明才智,
便是我不说,相信你已猜得出几分了。”

  陶飞一声不吭,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赵贵生略一定神,续道:“当日你们离开华山后,师父便叫我和陈师弟进去,
吩咐咱们暗中跟随你们,待有几会,不论用任何手段,务须把你们铲除。当时我
和陈师弟听见,也是惊愕不解,但师父又说,他说你们早有离异之心,投效了别
派,谋夺本门的”贯虹秘笈“,此事关乎华山派的基业声誉,所以不得不如此做。
当时我虽是半信半疑,但既是师父这样吩咐,我又怎敢违拗,所以……”

  南兆泉听到这里,那还按捺得住,立时高声大骂起来:“放屁……简直是放
屁,说咱们揶揄贯虹秘笈,投效别派,这是什么说话,简直是一派胡言!这本所
谓贯虹秘笈,我在华山十几年,传闻确是听了不少,但它到底是什么的东西,华
山上下弟子又有谁见过,究竟华山派是否有贯虹秘笈这回事,瞧来还是一个问题。”

  陶飞听后,当然知道师父只是寻个藉口要消灭自己,但师父因何要这样做,
一时间实难想得明白,便朝赵贵生道:“赵师弟,你虽然对我不仁,我却不能对
你不义,现在我放你们回去,但要是再有第二次,莫怪我到时不顾师兄弟之情。”
话后,伸手把他身上穴道解去。

  南兆泉看见,叫道:“大师兄,你便这样放了他!”

  陶飞摇了摇头,叹道:“他们既是受师命而来,也不能怪责他们,咱们毕竟
是同门师兄弟,今次便算了吧!”

  赵贵生站起身来,朝陶飞揖道:“大师兄今日手下留情,已是赵贵生邀天之
幸,倘还再存有加害之心,我还算是人么!”

  陶飞苦涩道:“当你回到华山,不妨对师父直说,陶飞虽然离开了华山派,
却没有心存仇视之心,更不敢对他老人家不敬,这便是陶飞要说的说话!你走吧。”

  赵贵生道:“我自当如实禀告师父,可是……恐怕师父仍不会放过你,大师
兄万事要小心才是。”话后再次向陶飞一揖,转身飞奔而去。

  待赵贵生走后,陶飞问那红衣女子道:“陶某有一事想请问娘姑,不知可否
见告?”

  红衣女子微微笑道:“你是想问我如何得知二人的企图,是么?”

  陶飞点了点头。红衣女子道:“你这两个师弟当真是旁若无人,竟敢大刺刺
地在街上相量害人的事,说什么如何先把你们迷倒,再入房动手等云云,孰料他
们的说话,碰巧给我全听个正着,也算是你们二人走运,但这种运气,可不是常
常有的!今后,你们得多长个眼睛,免得到时后悔莫及。”

  二人正要再多谢她一番,怎料她话方说完,身形一晃,人已在他们眼前消失。

  陶飞又是一惊,心想道:“这女子的武功不但厉害,便是这手轻功,也别出
一格,当真来如惊鸿,去如飞魂,到底她是什么人?”

  南兆泉同时呆愣一会,才开声道:“大师哥,我真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派
人来杀咱们,你想得出原因吗?”

  陶飞摇头苦笑:“我也不明白,师父既然已把咱们逐出华山,按理已是告一
段落,还要追杀咱们干什么?但赵师弟已亲囗承应,事实却摆在眼前,又不由不
信,那红衣女子说得对,今后咱们的确要多长一个眼睛,小心提防才是。”

  他毕竟比南兆泉深谙人世,陶飞隐约感到此事极不简单,内里必定存在着什
么秘密,但究竟原因何在,他确实无法想得出来。

  而南兆泉本来就为人憨直,思想单纯,加上他少在江湖走动,涉世不深,脑
袋里更藏不了这些复杂事情,而更没想到,事情后面还有更深、更复杂的目的。

  回到客店,陈昌早已走了,陶飞二人折腾了一夜,也感到有点疲倦,便上床
睡去。

  陶飞知道南兆泉是首次来到杭州,今趟既然路经此地,眼见四下无事,便打
算在杭州住上几日,到处走走,看看这个素有人间天堂之称的杭州。

  次日大清早,二人走出客店,乘着西湖清晨的蒙胧景致,缘着湖边漫步。此
时曙光乍现,在这雾霭弥漫的清晨,更显四周格外清秀。

  古诗有云:“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艳抹总相宜。”,现在眼前的西湖,当
真如诗中所说,确实美若西施。

  不觉间,二人走上湖中一条石桥,眺望湖中景色,实有柳絮随风摆,桥上人
自乐之感。西湖的美景,委实令人无言以对。

  南兆泉虽是武人出身,但瞧着这湖似明镜,山若花冠的天然景色,也不禁陶
醉其中。

  二人缓步行至西湖南面,远远望见夕照山上的雷峰塔。这塔建于五代年间,
是吴越王钱弘为黄妃得子而建,初名黄妃塔。而雷峰塔之所以远近驰名,实与民
间传说“白蛇传”有关。

  其中那段白蛇化身白素贞与许仙相恋,但始终人妖殊途,未能相守,白蛇更
遭法海和尚施法,把她禁锢在雷峰塔,实是一个令人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即令
你未曾拥有过海枯石烂,至死不渝的爱情,也绝对能感受白许之恋的凄美。

  二人走过雷峰塔,已是近午时分,来到紫阳山,选了一处比较清净的酒楼吃
饭,才登上楼,便听得有人叫唤:“陶兄弟,你怎会也来这里了?”

  陶飞循声望去,原来是江湖上人称“顺风耳”的高天雄。遂偕同南兆泉走上
前去,高天雄站起招呼二人坐下,二人也不客气,拱手称谢一声,便坐了下来。

  高天雄年约四十,身材并不高大,却总是笑容可掬,情态和悦,一副极惹人
好感的模样。

  原来此人武功只是一般,但交游广阔,为人豪爽,江湖上一些有名高手,均
有与他来往,此人还有一个优点,便是见多识广,对江湖里的大小事情,消息非
常灵通,因此江湖中人,就给了他一个“顺风耳”的称号。

  当然,此人的消息大多是捕风捉影,或是一些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但又不
能令你不相信,却又不能尽信。

  尽管如此,江湖上的人士,不论成名老宿,或是初出道的晚辈,皆喜欢和他
结交,尤其是那些开镖局的,更是少不了他,不管他的消息是真是假,但对行镖
保货来说,能早知讯息,得以及早预防,总是好处多而坏处少的。

  这时,店小二已为两人添了杯筷,待小二走后,高天雄望向南兆泉,问道:
“这位是……”

  陶飞连随为他介绍:“这位是陶某的师弟,南兆泉。”

  二人拱手一礼,高天雄道:“原来都是华山派的少侠,久仰,久仰。”

  南兆泉听见,想起萧长风派人行刺自己之事,脸上不由一沉,高天雄看见,
似乎已明白什么原因,低声道:“唉!江湖上的流言蜚语,何足以信?来,待我
先敬两位一杯,请!”话落举杯一囗而尽。

  陶飞二人各自还了一杯,而陶飞听他刚才的说话,想他必然知道什么事,放
下杯子,问道:“高大哥,你是否听到什么关于咱们的说话?”

  高天雄呵呵笑道:“高某认识陶老弟这么多年,老弟为人如何,高某最是清
楚,近日这些传言,高某是绝不会相信的。”

  二人见他说此话时,眼含异样目光,也不由一怔,陶飞实在按忍不住,追问
道:“到底是什么传言,高大哥不妨直说?”

  高天雄依然笑容满面,把头凑近前来,低声道:“看你们的神情,瞧来你们
还不知道。唉!高某只好直说了,好让两位老弟能有个防备。贵派掌门近日已向
各门派发出帖子,颁布逐出华山弟子的名单。但这个还是小事,而最受群雄惊讶
的,便是说陶老弟你盗取了贯虹秘笈,图谋不轨,并公告天下,如有发现老弟的
踪迹,务须立即擒拿,押送回华山,免得祸及武林。”

  陶飞二人一听,脸上同时大变。

  南兆泉更是怒不可遏,跳起身来,正欲高声大骂。两人见他这个举动,也是
一惊,陶飞忙把他扯了下来,在他耳边道:“师弟先不要动怒,若在这里给外人
看见,不免会多生枝节。”

  南兆泉怒道:“我怕他个鸟,难道要大师兄你做这个冤大头,硬生生饮气吞
声不成。”

  高天雄同时劝道:“南兄弟,为着陶老弟的安全起见,实不宜在大庭广众发
横,要是给江湖中人瞧见,后果可不少呢。”

  南兆泉一听,望了陶飞一眼,顿时安静了下来,但乃是气愤愤道:“师父这
样做,无疑是要置大师兄于死地,如此胡乱造谣,简直无耻之极。”

  陶飞到这个时侯,已明白到自身的危险,心想道:“贯虹秘笈在江湖上早有
传言,却是人人欲得的上乘武功秘笈,便因为这样,前时已弄得华山派无日安宁,
现在说秘笈落在自己手中,岂不是成为众矢之的。看来江湖虽大,却是寸步难行,
再无自己容身之处了。”想到此处,陶飞不由怊怅起来。

  罗开和紫嫣雩听到这里,多少已猜到今晚之事。罗开心想,那本贯虹秘笈明
明是在自己手中,华山掌门所说的话,自是有心诬陷于他了,到底这又为了什么
原因?便问道:“陶大哥,莫非刚才那伙人,便是为了贯虹秘笈而来?”

  陶飞点了点头,遂继续说下去。

  便在陶飞正感惆怅之际,一个年轻英俊的公子,徐步走上酒楼来,见他长得
眉清目秀,粉面朱唇,在距离他们不远处坐下,叫了酒菜,自斟自饮。

  陶飞乍见那公子的面貌,也为之一怔,只觉那人甚为面熟,留心细看,发觉
他眉眼和脸形,倒有几分像那个红衣女子,但见他手持酒杯,潇洒自若,全无半
点女儿姿态,心想,难道此人是那红衣女子的兄弟?

  他心下奇怪,便低声问高天雄:“高大哥,你素来广游天下,可有见过此人?”

  高天雄摇头道:“从没见过,看他一身儒生装束,或许是寻常的读书人罢了。”

  南兆泉望了那人一眼,也感愕然,但他心思本就疏略,不大注意琐事,加上
刚才听见陶飞被诬陷一事,始终憋在心头难以放下,便道:“别管此人了,高大
哥,各门各派收到我师父的帖子,你可知道他们的反应如何?”

  高天雄道:“这点本人就不知道了,一来是时日尚浅,二来他们就算另有其
他歪念头,也不会随便显透露出来,而我明知他们不会说,又何须多言追问。”

  南兆泉怒气难抑,低声骂道:“师父这样一弄,大师兄打后可就麻烦了,真
不明白师父为何要这样做?”

  高天雄道:“南兄弟,你又何必动怒,倘若陶老弟真是没有取走那本秘笈,
到时是非曲直,自有公论,又何须多想什么。”

  南兆泉听他的语气,似乎是存有怀疑之心,叫道:“高大哥,难道你也认为
我大师兄取了那部混帐东西?”

  高天雄立时摇头道:“不……我素知陶老弟为人,又怎会有此想法。”他囗
里虽是这样说,但心理却不无存疑。他怕南兆泉继续追问,便岔开了话题:“陶
老弟,最近武林中出现了一个女魔头,你听过了没有?”

  陶飞摇了摇头:“女魔头?小弟还没有听说过。”

  高天雄道:“这个人干了几件大大的事情,近日在江湖上已传得腾腾沸沸,
你竟然没听过,这倒奇怪了。”

  南兆泉问道:“哦!是什么大事情?”

  高天雄道:“山西晋河四霸这个名头,两位老弟总知道吧?”

  陶飞点头道:“这四人乃黑道中一等一的高手,早就响遍武林,自然是听说
过,听说连雄霸湖广的洞庭双鹰,也曾败在他们四人手中。”

  高天雄轻轻在桌面上一拍,道:“没错,便是道四个魔头,可是他们在一夜
之间,全给那女魔头干掉了!”

  南兆泉骇然道:“当真有这事,这个人竟如此厉害!”

  陶飞也感愕然,说道:“据知四人是同胞兄弟,练得一手三才刀法,纵横江
湖十数年,可说罕逢敌手,不知多少正派人士伤在他刀下,今次给人杀掉,也算
是这四人恶贯满盈。”

  高天雄又道:“还有,前几天山西五梅山的天魔寨,也给她一夜间铲为平地,
寨主五梅鬼魔在她两招间,便已人头落地。”

  南兆泉听得呆了一阵,方道:“这人如此厉害,究竟是什么人?”

  高天雄摇头道:“她是何门何派的人,我便不得而知,只知道这女魔头武功
极高,出手如电,且神出鬼没,正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实是个辣手人物。”

  陶飞说道:“依高大哥说,这人所杀的均是黑道魔头,因何你会叫她做女魔
头,这似乎有点……”

  高天雄摇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个女魔头除了杀黑道人物外,可是
连白道上的朋友,她也不放过!前时金溪大侠霍金全,也叫她一剑剌中眉心,丧
命当场,你道这又为何。”

  二人听见,不禁怫然变色,金溪大侠是位德高望重,斗重山齐的老前辈,素
受江湖人士敬仰,现听得高天雄的说话,自是闻言叹惋,南兆泉愤然道:“她竟
然连金溪大侠也都杀害,这女魔头的名号,当真受之无愧。”

  陶飞问道:“金溪大侠左刀右剑,可谓刀剑双绝,武功已臻化景,此人既能
杀得金溪大侠,其武功之高,恐怕武林中要胜过她的人并不多,不知此人年纪有
多大,相貌如何呢?”

  高天雄道:“江湖上流传,这个女魔头的年纪并不大,且长相极好,爱穿鲜
红色劲装,她自称为「火凤凰」,但江湖中人,却称之为「嗜血魔女」。”

  陶飞二人听见此人身穿红衣,不由互望一眼,心里均想,莫非便是昨日那个
红衣女子?

  高天雄提起杯酒,仰首一喝而尽,正待继续说下去,忽感一阵头晕,支撑不
住,咚一声伏在桌上,昏睡了过去。

  南兆泉愕然道:“高大哥,你怎样了?”说话甫落,自己也觉头重尾轻,一
阵头晕,翻倒在椅子上。

  陶飞大吃一惊,跳将起末,心想:“二人突然一起昏倒,内里必有跷蹊,莫
非这是一间黑店。”连忙环看四周,见堂上仍有六七桌客人,而那个自斟自饮的
儒服公子也在其中。

  堂上伙记见陶飞忽然站起,目露凶光,赶过来问道:“这位客官,到底发生
了什么事?”

  陶飞一把揪着他,劈头问道:“你这里是什么鬼店子,竟在食物下了蒙汗蘖,
将我的朋友迷倒,快说!”

  店小二给陶飞提了起来,早已吓得魂飞天外,颤声道:“客……客官,小店
向来安份守纪,那敢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在光天化日下,便是有斗大的
胆,也不敢将人在堂上迷倒啊!”

  陶飞回心一想,小二的说话确也有点道理。

  便在这时,那个儒服公子冷笑道:“你这个人好生糊涂,若然是店内的人将
他们迷倒,因何不将你也一块儿迷了?瞧来你这两个朋友,定是饮多了几杯,自
己饮醉了吧!”

  堂上其他客人也是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均说:“倘若这里是黑店,哪有不
把你一起迷倒,莫要冤枉好人了。”

  陶飞放下店小二,定眼打量着那个公子,这时面朝着面,见此人虽是男装打
扮,却眉目如画,愈看愈似一个人,顿时给他认了出来,不禁哑口目呆,吃惊道
:“原来……原来是你?”

  那个书生果然是昨日的女子,也是高天雄所说的女魔头,自称“火凤凰”的
红衣女子。只见她向陶飞微微一笑,道:“总算你认出我来了!跟我来,我有话
与你说。”

  陶飞心想:“如此来看,他们二人突然昏倒,十居其九是她做的手脚,但咱
们桌子相距这么远,她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迷倒二人,这种本事,确实不简单。”

  火凤凰见他站着呆想,便道:“还不走。”

  陶飞道:“我跟你走,那我师弟和这位朋友怎么办?”

  只见火凤凰笑道:“他们不过是喝醉了,一适间自会醒来,你担心甚么。”
说完,回头向那店小二道:“你给我好好看顾他们,等会儿咱们就回来。”接着
取出一锭银子,丢在桌面上:“这是两桌的酒菜钱,够不够?”

  店小二见她出手阔绰,连忙哈腰道谢:“多谢公子,这有多了。”

  火凤凰道:“余下的赏给你,你得好好替我看着他们。”店小二看着手上的
银两,自是眉开眼笑,不住囗的应承。

  陶飞无奈,只得跟在她身后,缓步走了出去,才一出了酒楼,陶飞已忍耐不
住,开声问道:“你……你为什么把他们二人迷倒?”

  火凤凰道:“谁叫那个人魔女长魔女短的乱叫,没的把他一刀,已算是我手
下留情了。”

  陶飞怔怔望住她,道:“原来你真是那个「嗜血魔女」。”

  火凤凰倏地回过头来,怒目一瞪:“你刚才说什么?有种你就再给我说一次,
看本姑娘如何修理你。”

  陶飞虽知她武功厉害,自己实不是她的对手,但想起金溪大侠毙在她剑下,
侠义之气忽地涌起,冷冷道:“你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杀人,不是魔女是什么,
难道还要我叫你一声女侠不成,妄想!”

  火凤凰听后,立时气得满脸通红,瞪大美目道:“好啊!你说我胡乱杀人,
我现在便一剑把你脑袋砸下来,看你怎样。”

  陶飞理直气壮道:“陶某知道不是你的对手,我跟得你这个魔女出来,便知
道没有好下场,你要杀便杀,不用多说。况且我脑袋给你砸下,更没眼睛来看你。”

  火凤凰默然一会,忽地叹了一声,道:“算了!魔女又好,妖女又好,你爱
怎样叫便怎样叫吧。我叫你出来,只是想告诉你一声,今早杭州城突然来了多路
武林人物,看他们忽然群集在这里,似乎是收到讯息,知道华山大弟子已来了杭
州,敢情是要打那本秘笈主意,我看你乘早离开这里,免得命丧在他们手上。”

  陶飞听见心中一栗,他虽有自知之明,打后的日子必是满地荆棘,却没想到
会来得这么快,不禁苦笑道:“这些人既然要来,便由他们来好了,正是避得一
时,也不能避一世,况且那本秘笈根本就不在我身上!陶某虽然武功寒微,但要
我做缩头龟,这个万万做不到。”

  火凤凰道:“我话已说完,你要呈勇,也只得由你。但我与你说,一时血气
之勇,是办不了大事的,难道你不想找出真相,洗去眼前的危机?”

  陶飞眼睛一亮,问道:“莫非你知道了什么内情?”

  这时陶飞说话刚完,随听火凤凰喝道:“诸位朋友请现身吧,无须鬼鬼祟祟的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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