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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一十三章 组织考察

　　杨承东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包飞扬也没有心思跟孟凡均、卜光学在这里演戏，他直接而简单地说道：“前些天我去燕京，说来也是机缘凑巧，正好碰上计委基础产业司的武浩博副司长，就将陈港的项目书递交了，武司长对项目颇为认可，当时王跃伟副省长、王景书市长也都在。”

　　包飞扬不去管孟凡均、卜光学会有什么反应，他们既然拿腔作调，就不能怪自己顶回去：“县里周书记、杨县长以下，包括几十万群众在内，都知道望海县的条件简陋，也知道方夏纸业的投资不容易，所以万众一心，就想着尽一切可能改善县里的条件，除了要省里、市里支持，县里也在调集各种资源，只要上下齐心，肯定会很快就有改观。”

　　孟凡均显然对包飞扬的反应很不满意，他转过头看了看卜光学，卜光学傲气地笑了笑：“长说要实事求是，尊重客观规律，望海县要是万众一心，展的度自然就会快，不过望海的基础薄弱差，说差鹿鸣县三五十年有些夸张，一二十年肯定是有的，包县长也不用太急，有时间咱们可以商量商量两地合作的事情，我们鹿鸣县也愿意向兄弟县市伸出援手。”

　　卜光学的话说得有些轻佻，字面上那些漂亮话就成了毫无遮掩的嘲讽奚落，眼看杨承东变了脸色，就要作，包飞扬连忙抢在前面说道：“卜县长愿意帮忙，那我和杨县长现在这里代表望海县的百姓谢过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孟凡均见杨承东和包飞扬一个比一个顽固，也就懒得再跟他们废话，反正卜光学说他已经做通了涂小明的工作，方夏纸业不日就要宣布将十万吨纸浆项目放到鹿鸣县。他将包飞扬和涂小明叫过来，本来是想当着杨承东的面，给他们一些补偿，可是现在看来他们并不愿意配合，那就让他们先吃点苦头再说。

　　“孟市长不同意望海县搞分会场，还想将方夏纸业二期十万吨纸浆项目放到鹿鸣，只要我答应配合。我想继续留在望海县应该没有问题。可是那样的话，我还留在望海做什么？”离开市政府，包飞扬等人就找了家饭店吃饭，进了包厢。杨承东就忍不住“大牢骚”。

　　包飞扬伸手拍了拍杨承东的手臂。安慰他道：“县长。你也不要太在意，市里不让搞分会场，咱们一样可以参加荷花节。可以在荷花节上招商引资；市里想挖纸浆项目，那也不是他们想挖就挖的。”

　　“是啊，我跟飞扬是哥们，我们跟望海县的合作也很愉快，望海县肯定还是我们的第一选择。”涂小明笑着说道，不过有些话他不好说得太明白，总不能说方夏纸业就是包家的，包飞扬说要放在哪里就会放在哪里，说出来不好解释。

　　杨承东的心情这才好了一些，他笑了笑道：“呵呵，有些失态、有些失态，涂总不要见怪，我也是忧心望海县的展，眼看这么好的时机，要是错失了，我不但白在望海县当了几年的县长，还是望海县的罪人……”

　　这一次靖城之行，可谓一事无成，还恶了市长孟凡均，杨承东知道自己在望海的日子可能真的不多了，回到县里以后，更是一心扑在工作上，好像要将以后的工作一下子都做完似的。

　　除了县里的正常工作，眼下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参加市里的“荷花节”，每年的荷花节就是一次地方产品展销大会，以及招商引资大会。今年的荷花节已经是第三届，前两届县里也都参加了，因此要准备些什么、怎么准备，都不需要太操心，不过杨承东亲自盯着，憋着一口气要让望海县在荷花节上大展雄风。

　　包飞扬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他抽空去了一趟海州，与海州市交通部门沟通修建海防公路和望海大桥的事情，海州在做方案，并且与靖城市方面进行了沟通，不过得到的反馈并不积极。也就是因为市委书记薛绍华坚持，下面才会花力气搞这份方案，但是能不能实施，还要看靖城市方面是不是愿意配合。

　　即便如此，海州市已经有一些声音，认为薛绍华一意孤行要上冠河大桥，就因为他是傅老的老部下，质问他到底是海州的市委书记，还是靖城的市委书记。

　　薛绍华在海州比较强势，但也没有强势到一言堂的地步，在市里也有不少政敌，这些流言差不多都是他们放出来的，一般人也不会知道薛绍华和傅老的关系。

　　海州的态势包飞扬帮不上什么忙，他能做的也就只有在望海县这边增加一些筹码。

　　县里面也人心思动，有关县委书记周知凯、县长杨承东都可能调离的消息也已经在县里面传开，最近的两次常委会上，周知凯突然变得高调起来，而原来还比较配合的曹逊等人也陡然有了自己的立场，各方相持不下，形成了新的局面。

　　市委组织部的考察组终于还是下来了，带队的是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张山河，市县干部科科长李友伟，从这个阵容也可以看出市里对这次考察工作的重视，普通副县处级干部的考察可能也就是干部科科长带队就行了，这次由常务副部长张山河带队，基本可以肯定会涉及到县委县政府的一二把手。

　　因为组织部要下来考察，白光明也只能推迟了他来望海的时间，否则组织部的人在望海考察，他这个组织部办公室主任出现在这里，不好解释。

　　包飞扬和张山河、李友伟都算是熟人了，更不用说县里的周知凯、杨承东，当年都是张山河送上任的。

　　考察开始前，不管大家心里有什么想法，表面上都很客气。张山河还拍了拍包飞扬的手臂，笑着说道：“飞扬同志，你这几个月的工作做得不错，当初你来组织部报到的时候，我还有些担心，现在看来，你做得很好，希望你能够继续努力，给望海县带来更大的变化。”

　　包飞扬连忙说道：“谢谢张部长的勉励，我一定好好努力，将工作做好。”

　　张山河道：“望海县今天以来的工作做得很不错，市里面很满意。这一次组织考察的目的也是希望对大家的工作进行一次公平公正的评价，并按照能者上、庸者下的原则，对班子成员进行一定的调整，以促使望海县的工作得到更好推进。”

　　“具体的考察方式，李科长等下会向大家具体介绍。在这里，我先希望大家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考察结果好的，组织上会重用；结果不理想的，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组织上也会给大家机会，现在就有一个机会，大家可以先自省，有什么问题可以自行向考察组汇报，组织上一定会宽大处理。”张山河说道，锐利的目光从望海县官员的身上逐一扫过。

　　组织部不是纪委，但是在考察中现一个干部身上存在的问题，这也是组织部的工作职责，否则一个有问题的干部被提拔，那就不仅仅是纪委部门的责任，也是组织部门的失误。

　　类似的话每次都会讲，真正主动交待自己问题的却寥寥无几。张山河也没有指望自己短短几句话就起到作用，他稍稍一顿，看到并没有人要说话的意思，又接着说道：“这第二点就是要求大家在考察的过程中实事求是，既不要粉饰自己的成绩，也不要有什么不实之词，更不能故意往同僚身上泼脏水，这样的行为一旦现，组织上定然严惩不贷。”

　　张山河着重强调了几个大的原则，然后就将话筒交给了市县干部科的科长李友伟，市县干部科负责靖城市所属各县市区的副处级以上干部的考察任用工作。虽然干部科并不能决定一个干部的任命，他们没有决定权，但是他们的考察结果和意见对于一个干部能否得到任命非常重要。所以李友伟本身只是一个正科级的科长，但是却可以影响靖城市九县一市二区的副处级、处级干部的任命，可谓是位不高，但是权很重。

　　李友伟讲了讲组织部考察的程序，除了调查工作业绩、翻阅人事档案，还会放一些调查表，但是整个调查将以谈话为主，包括与领导谈话、本人谈话、群众谈话。

　　所有的调查结果都会记录在案，看似非常公平公正，但其中也不是没有做手脚的可能。比如在谈话的时候，同样一个问题，问的方式不同，得到的答案可能就会大不一样，做熟了组工工作的人，在这方面都有足够的经验。

　　组织部找人谈话每次只会叫一个人，谁也不知道组织部的人问了什么，问的人又是怎么回答的，通常这种调查都是走过场，面对组织部的人，没有深仇大恨的话，一般也不会说别人的坏话，所谓毁人前程，这是不共戴天之仇。但也会有些人的人缘不好，甚至搞得天怨人怒的，这一关就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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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一十四章 组织意

　　具体工作有下面的人负责，张山河坐镇，主要就是找县委书记周知凯、县长杨承东谈话，另外他还会找一些他认为比较重要的人谈话。

　　张山河先分别找周知凯、杨承东谈话，谈话结束后，周知凯出来的时候笑意盈盈，张山河是市委书记齐少军的嫡系，周知凯也是齐少军线上的人，想来张山河会给他一些暗示，让他知道这次能够如愿以偿——副市长的可能性不大，但是离开望海，到重要的局委担任一把手，或者去南部条件更好的县市区担任一把手应该没有问题。

　　“承东县长，市里对你在望海县的工作，尤其是今年以来的工作还是满意的，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包括对过去的工作，以及以后的工作，都可以谈一谈。”张山河是老资格的组工干部，看似随意，却不怒自威。他和杨承东一样都是正县处级干部，但是张山河代表市委组织部，见官高一级，更何况他这个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到区县就可以直接担任党委一把手，甚至他的资历已经足够担任组织部部长，进市委常委，成为名副其实的市领导。

　　杨承东就算对市里意见再大，这时候也不会表露出来，他非常认真地谈了谈自己过去的工作，最后才说道：“望海县在市里的排名比较靠后，基础条件比较差，最近才打开工作的局面，我个人认为自己过去的工作中还有一些不足，但也能够团结班子。将各项工作在现有条件的基础上尽量做好，很好地完成各项任务。目前，班子成员都很团结，工作高效，只要能够继续维持班子的稳定，我想望海县今明两年一定可以实现高的增长。”

　　张山河点了点头，市里要对望海县的班子进行调整，争议也很大。望海县在靖城市的地位是不重要，但那也是一个县，望海县的县委书记也是县委书记。还是有不少人愿意来做的。而且望海县近期也显示出很强的展势头。市里也有意加强对望海县的控制，尤其是市长孟凡均想要安排人进来。

　　孟凡均的意图，他们这边很清楚，孟凡均想要将鹿鸣县打造成纸业基地。现在来看。李皓消息很多。但是还没有一个落实，而这个概念是望海县最早提出来的，望海县也计划打造这样一个基地。他们与鹿鸣县之间就存在竞争。

　　相比鹿鸣县，望海县确实有很多不足，但他们也有两个优势，一是国家对淮水沿岸大量中小造纸厂的整治工作正在逐渐深入，这些造纸厂关停以后，大量产能需要转移，望海县是历史上淮水的下游入海口，虽然淮水改道后，自泽湖向南注入大江，不再直接入海，但是望海县和淮水上游地区还是存在很近的地缘关系，更有利于承接这些转移的产能。

　　二是方夏纸业项目已经正式落户望海，虽然这个项目前期的产能只有一万吨纸浆，只能算中型纸厂，但是方夏纸业背靠方夏陶瓷，每年仅仅是瓦楞纸包装箱的需求就达到上亿元，而且方夏集团旗下也有好几个造纸厂，不管是技术积累、市场渠道还是产能转移，都说明方夏纸业的潜力非常大，后续十万吨、三十万吨项目都是实打实，要不是望海县的外部条件比较差，很快就能上马。

　　如果让望海县将这个项目做起来，鹿鸣县的希望就小了很多，除非他们现在运作的金光集团会在鹿鸣县大笔投资，但现在看来，金光集团的投资暂时还没有办法落实。所以孟凡均和鹿鸣县就想将方夏项目弄到鹿鸣县去，其实也就是将望海县规划中的纸品基地弄过去，这样一来鹿鸣县不但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还凭空多了很多资源，成功的希望一下子变得更大。

　　不料先站出来唱反调的就是孟凡均自己的人，也就是眼前坐着的这位望海县的县长杨承东，杨承东不愿意放弃方夏项目，更惘论帮助鹿鸣县拉拢方夏纸业了。于是孟凡均恼羞成怒，一方面他让卜光学做方夏纸业的工作，一方面又想将杨承东从望海县踢出去，换一个更听话的人来。

　　市委书记齐少军也不想看到鹿鸣县将方夏纸业拉过去，因为鹿鸣县是市长孟凡均的地盘，齐少军更属意盐海区拿下这个项目，盐海区也提出了要打造纸业基地的计划，但是盐海区相比鹿鸣县和望海县，并没有什么优势，所以他们也急切地想要将方夏纸业拉过去，齐少军甚至亲自出面，来望海县拉拢人心。

　　凭借齐少军的支持，周知凯在县里终于占据了优势，但恰恰是最关键的方夏纸业项目他没有办法插手，所以齐少军也不得不支持孟凡均将杨承东、郑岳、包飞扬这个铁三角打散，他们才有机会介入方夏纸业。

　　孟凡均想要将杨承东踢走，齐少军想插手县政府的工作，双方在这个问题上达成共识，杨承东走了以后，让齐少军的人主持望海县政府，孟凡均不会让齐少军的人一统县委和县政府，齐少军自然也不会用一个县委书记的位置去交换一个县长位置，双方又在其他方面进行了一系列交换，最后才达成了平衡。

　　实际上此前对望海县影响最大的并不是齐少军和孟凡均，而是曾经在望海县工作将近十年的市委副书记范晋6，这也是周知凯和杨承东此前在望海的工作都不是很顺利的原因。不过因为焦梦德的事情，范晋6受到一定影响，在望海县的言权上大大下降，这一次表现得很低调，虽然表示了担心，但是并没有强烈反对。

　　反而是新任市委常委、组织部部长宋毓德明确反对对望海县的班子进行大幅度调整，宋毓德刚刚到靖城市不久，大家还摸不清他的底细，当然他在市里面能够得到的支持也不多，最后常委会上还是通过了望海县班子调整的计划。

　　张山河看出宋毓德有意拖延对望海班子的考察和调整工作，不过上面有市委书记、副书记催着，下面还有他这个常务副部长逼宫，宋毓德也就只能以考察方案需要优化为由拖了几天，就再也拖不下去，只能派出这个考察组，这也是齐少军压着张山河，让他继续留在组织部的初衷，有他这个常务副部长在，就算组织部长不是一条心，齐少军也能够通过张山河控制组织部的工作。

　　现在的考察计划就是宋毓德指示调整过的，看起来很公正，不过关键还在于执行的人。如果不是市委常委的身份太过特殊，宋毓德甚至想要亲自带队，也被张山河“劝阻”了回去。

　　张山河很清楚市里现在的态势，杨承东必然没有办法继续在望海县干下去，虽然他的工作考评还算不错，但是他在望海县此前并没有什么建树也是硬伤，望海县今年的转机是缘于副县长包飞扬的到来，杨承东的支持很关键，但也可以说功劳都是包飞扬的，跟他无关。具体结论掌握在考察组的手上。

　　张山河也认同望海县应该尽量保持稳定，但组织上的意图必须要贯彻，市里要的并不是一个高展的望海，而是一个听话的望海，相比望海，盐海、鹿鸣等南部县区的展无疑能够带来更大价值。

　　“你说的情况，组织上一定会充分考虑，不管组织上考察的结果是什么，对你如何安排，都希望你能够在自己的岗位上继续努力工作，不要辜负组织上对你的培养和希望。”张山河非常公式化地说道，话里并没有透露更多信息，但也可以说透露了很多信息。

　　张山河谈话的第三个人并不是县委副书记曹逊，这也意味着曹逊在这次调整中进步的可能性并不大。张山河找的人是并非常委的副县长包飞扬，这个消息一传出来，大家都在猜测包飞扬这次要入常的消息很可能成为现实。

　　“飞扬县长，虽然这才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不过自从上次见面以后，我就一直在关注你这位全市最年轻的副市长。不得不说，你让我很吃惊，你的工作也非常出色，市委齐书记就曾经多次表扬你，他说像你这样有活力、有干劲、还有方法的年轻人正是我们党现在需要的。”面对包飞扬，张山河的态度显然比上一次要热情多了。

　　包飞扬连忙笑着说道：“谢谢齐书记的夸奖，也谢谢张部长的关注，我做的还不够，充其量还只是刚刚上路，今后我会更加努力地工作，不辜负齐书记和张部长的期望。”

　　张山河点了点头：“对你，我还是有信心的。”

　　谈话很简单，除了问了问包飞扬工作上的情况，最重要的就是问他对于其他班子成员的看法。对于其他人，包飞扬避重就轻，大多说了一些中性化的褒义词，为什么褒义词也会中性化？因为这些词基本上用在了每个人的身上，比如某某领导工作认真负责，每个人都认真负责，自然看不出任何东西。

　　只有当张山河问道对县长杨承东的评价时，包飞扬才说了很多话，旗帜鲜明地表达了自己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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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一十五章 对策

　　包飞扬道：“我认为，县里现在的局面离不开杨县长的工作，如果不是杨县长，我们就要面临更多的纷扰与压力，没有办法安心工作；没有杨县长，班子也很难像现在这样团结；投资商对于杨县长的评价也很高，一个班子，有一个正确的领头人非常重要。”

　　张山河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包飞扬，包飞扬说这样的话，那几乎是在用自己为杨承东作背书了。

　　“看来，飞扬同志你对杨县长的评价很高？”张山河淡淡地问道，看不出他的情绪。

　　包飞扬用力点了点头：“我来望海这几个月，如果不是杨县长照拂，工作开展不会这样顺利。”

　　张山河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又问了其他一些问题，最后结束了谈话：“飞扬同志，那我们的谈话就到这里，谈话的内容，还希望你保密，这是组织原则。”

　　包飞扬说道：“好的，我知道。”

　　虽然张山河没有说什么，但是包飞扬还是隐隐感觉到这一次考察的结果早就定了，恐怕对杨承东不利。

　　组织部的考察组在县里呆了三天，他们离开以后，县里很快就传出一个声音：市里面有人要整杨承东。

　　虽然谈话都是一对一进行的，对什么人问什么话，组织部的人也会有所选择，比如张山河听到包飞扬对杨承东的评价很高，就不会再继续针对杨承东问一些额外的问题，但也很难保证没有人会将谈话的内容泄露出去。

　　“太过分了。听听他们是怎么问的，你听说过杨承东同志哪些负面的传闻，这简直就是暗示杨县长有负面传闻，诱导对方去找这样的负面新闻，他们怎么能够这样问？”郑岳异常恼火地说道。

　　郑岳是望海县本地官员，虽然他最近和杨承东、包飞扬走得比较近，和原来的焦梦德、曹逊等人也不是很和睦，但是他在本地的关系还是很广，很快就听到有人将组织部谈话时候问的问题泄露了出来。

　　郑岳没有敢直接找杨承东，而是找到了包飞扬。大牢骚。

　　包飞扬虽然早就预料到组织部的考察会有问题。但是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如此明目张胆，他皱了皱眉头，手指下意识地敲了敲桌面：“看来，组织部就是带着上面的意图来的。”

　　“可不是。他们这样有针对性地问问题。就很容易影响一个人的考察结果。”郑岳抬头看向包飞扬：“不行。我们要向上级反映，我就不信他们能够一手遮天。”

　　“好了，郑县长。这不是赌气的时候，简单的对抗解决不了问题。”包飞扬摇了摇头，否决了郑岳的想法。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将杨县长弄走？”郑岳不甘地说道，虽然他的年龄比包飞扬大，工作经验也很丰富，可是面对这种局面，他还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在刚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他也向市委副书记范晋6反映了这个问题，可是和望海县颇有渊源的范晋6也只是让他稍安勿躁，似乎并没有对这件事进行干涉的想法。何况郑岳也通过其他途径了解到书记办公会上的情况，范晋6确实没有强烈反对市里对望海县进行调整。

　　包飞扬想了想，突然问道：“荷花节的事情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郑岳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都准备好了，可是县里人心惶惶，我看这次要取得好的成绩，很难！”

　　“那也不一定。”包飞扬说着拿起电话，拨通了市委组织部长宋毓德的电话，宋毓德一再叮嘱，让他有事直接拨直线电话，不用通过秘书转接，包飞扬这次就直接拨通了宋毓德办公室的直线电话。

　　宋毓德的办公桌上通常都有三部电话，一部是常规电话，但凡打进来的电话都要从秘书那边过滤，电话号码会对外公开；一部就是直线电话，不需要经过秘书转接，号码也只有市里的常委，其他比较重要、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的人才知道；最后则是一台红色专线电话，一般都是留给上级的。

　　宋毓德一看响起来的是哪一台电话机就知道大概会是哪些人打过来的电话，他拿起电话，声音平和地说道：“我是宋毓德，请问哪位？”

　　“宋部长，您好，我是飞扬啊，不知道有没有打扰您？”包飞扬笑着说道。

　　郑岳看到包飞扬当着自己的面打电话，并没有让自己回避的意思，也就背靠在沙上，皱着眉头琢磨怎么化解县里的局面。突然听到包飞扬称呼对方“宋部长”，不由微微一惊，霍地转过头看向包飞扬。

　　组织部的人刚刚走，新来的组织部长就姓宋，难道包飞扬就是在给组织部宋部长打电话？似乎不是宋部长的话，包飞扬也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打电话。

　　听到包飞扬的声音，宋毓德马上笑了起来：“哦，原来是飞扬你啊，你小子，叫什么部长啊，记得要叫宋叔。上次来市里，怎么也没有来你宋叔家里吃饭，你薛姨可是又念叨了好几次。”

　　包飞扬连忙道：“上一次陪杨县长去市里办些事，时间比较紧，事情也不是很顺利，就没有去叨唠您和薛姨。”

　　郑岳突然眨了眨眼睛，虽然他听不到宋毓德的声音，可是听包飞扬这意思，似乎他和组织部新来的这位宋部长关系很熟。范晋6在望海当过几年县长书记，郑岳就是范晋6提拔起来的，跟范晋6家里人也熟悉，有时候去靖城，也会被叫到家里吃饭，可是他与范晋6说话远没有这样熟稔，他们只能算是比较亲近的上下级，包飞扬和“宋部长”的对话听起来更像是长辈和晚辈。

　　宋毓德沉吟了一下，才又说道：“上次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我本来想让组织部的考察工作缓一缓的，但是齐书记和孟市长催的急，张部长又很积极，只得让他们将准备工作做好就过去，张部长抓得很紧，初步结果这两天就能够出来。”

　　包飞扬不由挑了挑眉目，随即笑着说道：“宋叔，这一次组织部考察了望海县整个县委县政府班子，还有重要行局，考察结果对我们望海县的影响很大，我们虽然很想知道结果，但也不敢催促市里，只希望不要有所遗漏才好。”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部里会注意的。”宋毓德会意地笑了笑，知道包飞扬还是想拖一拖，上一次宋毓德就想拖一拖再让考察组下去，但是再齐少军、孟凡均和张山河的上下夹击之下，并没有拖成功，不过这一次他手上掌握了更多主动，就像包飞扬说的那样，组织考察是很严肃的事情，不能够仓促。

　　不过他又觉得这样拖没有什么意义，除非包飞扬向省里搬救兵，可是这件事的严重程度似乎还不到让省里出面的程度。当然，就算王虹锋不站出来，让王虹锋的秘书陈雨城说两句话，市里也会有所顾忌，只是宋毓德对此也并不是很认同。

　　“飞扬啊，你最近还有什么打算？”宋毓德问道，想要知道包飞扬打算怎么做，如果是要向省里求援的话，他就得给他分析一下这么做的不好地方，这也是王虹锋和毛绍娟委托他做的事情之一。

　　包飞扬能够听出宋毓德话里的担忧，他笑了笑道：“宋叔，是这样的，市里的荷花节就要开幕了，我们望海县做了很多准备工作，希望这一次能够取得比较好的成绩。”

　　宋毓德立刻明白，包飞扬这是打算在荷花节上做出成绩，从而让市里投鼠忌器，否则的话，望海县刚刚取得这些成绩，就因为市里调整班子而导致这些招商成绩受到影响，那么市里的决策就会遭到质疑。

　　包飞扬的这个思路应该说还是不错的，但是必须要有拿得出手的成绩才可以，当然失败了也没有什么负面影响。宋毓德也就打消了原来的想法，颔说道：“嗯，长说展是硬道理，希望你们到时候好好表现，等到了市里，一定要来家里吃饭，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尽管说。”

　　“好的，谢宋叔。”包飞扬说道。

　　包飞扬挂掉电话，郑岳连忙问道：“飞扬，刚刚和你通话的是？”

　　包飞扬点了点头：“是组织部的宋部长，齐书记和孟市长的决定，宋部长也不好强行反对，不过他答应帮忙拖过荷花节，再过两天就是荷花节了，我想市里也不会急着一定要在荷花节前对望海县的班子进行调整，影响荷花节的工作可不好。”

　　郑岳点了点头，眼睛逐渐亮了起来：“那我们就争取在荷花节上取得好成绩，让市里无话可说。”

　　郑岳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并没有什么底，这种事情并不是说有决心就可以成功，望海县以前也很想在招商引资上取得突破，可是成绩有限，这一次还是要看包飞扬，或许他能够创造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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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一十六章 荷花节

　　每年的荷花节都是靖城市的一件大事，荷花节文化搭台，经济唱戏，靖城市九县一市二区的工农业产品都会拿到荷花节的展销会上进行展示，届时中外客商云集，商讨贸易和投资。

　　不过，靖城市是平原地带，没有什么特别的矿产资源，地理位置又偏居大6东缘，是沿海经济的塌陷地带，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工业产品，有一些农产品，但是农产品的运输要求非常高，偏偏靖城市的交通并不达，位置又比较偏，所以相比其他一些城市的招商大会，靖城市的荷花节也就不温不火，放在市里是大事，跟别的地方比却不算什么。

　　但是对靖城市各县来说，这又是难得的机会，否则的话，他们想要自己办招商大会花费不菲不说，也很难吸引天南海北的投资商，别的地方举办的招商大会又不会让他们去参加，有限的投资抢还抢不过来，怎么会允许别人过来抢食？

　　所以各县都是憋足了劲要在荷花节上多谈几个项目，带队的基本上都是县长，至少也是常务副县长。

　　望海县的代表团就是以常务副县长郑岳带队，包飞扬也一起前往，整体规格跟往年差不多，与其他县，尤其是鹿鸣、西溪等大县比起来就要差一些。

　　文化节开幕的前一天，郑岳和包飞扬赶到市里，提前在市里、已经带领工作人员早就提前做好各项准备工作的县招商局局长刘宁将一份文件递了过来：“郑县长、包县长，这是荷花节最终的日程安排。我们县只有一个海产品加工进入了市经贸洽谈会的重点推荐名单。”

　　郑岳和包飞扬相互看了一眼，文化节的日程安排，尤其是重中之重的经贸洽谈会的安排早就已经下来了，也经过了多次修改，他们对类似的情况已经有所准备，可是最终的安排结果还是让他们大吃一惊，市里取消了望海县提交的港口建设、航运、滩涂养殖、造纸等项目，只留下一个形同鸡肋的海产品加工，看来是打算将望海县打压到底了。

　　当然，市里这样安排表面上也有正当理由。因为经贸洽谈会上能够重点推荐的招商项目总共也就只有二三十项。哪个上，哪个下，市里可以给出一大堆标准出来，标准多了的结果就是没有一个项目能够符合所有的标准。最后如何取舍就成了领导主观的决定。

　　包飞扬接过日程安排表随意翻了翻：“一个就一个吧。没有上重点项目。我们也一样可以进行宣传，跟投资商洽谈。”

　　话是这样说，不过郑岳和刘宁都知道能不能上重点推荐的差别还是很大的。上了重点项目，基本上所有来参加经贸洽谈会，甚至是参加荷花节的客商都会看到，上不了就必须通过其他途径，难度无疑要大很多。

　　刘宁苦笑着说道：“县里的展台和去年一样，还是在最里面，面积也很小，我怕到时候去的人要少很多。”

　　包飞扬笑着拍了拍刘宁的手臂：“没关系，去年荷花节上签约的项目金额有多少？真正是荷花节上洽谈成功的有多少？实际投资额又是多少？荷花节的舞台才有多大，尽力就好了。”

　　文化节期间，市区宾馆比较紧张，市里也要求各县市另外想办法，将中高档酒店让给远道而来的客商。望海县联系了市建工学校，包下了学校招待所的十几间房，条件简陋了点，但还算整洁。

　　郑岳和包飞扬也无意利用这最后一点时间在市里走动，他们直接到展会现场，去看展台的布置，安排明天的展示工作。

　　“吆，这不是郑县长嘛，你们望海县今年要大出风头了啊，方夏纸业项目的投资额有一个亿吧？就这一个项目就过前两年的总额了吧，这回铁定不会垫底了。”望鹤县的常务副县长周达春在几个干部的簇拥下走了过来，看到郑岳，顿时满脸堆笑，大声说道。

　　望鹤县位于滨城县以南，阳湖县以东，丰海县以北，传统上认为望鹤县、阳湖县与丰海县三县为靖城市中部地区，再向南就是盐海区和亭海区，然后是鹿鸣县、西溪市，西溪与通城市相邻，也是靖城市县域经济最达的一个县级市。

　　郑岳脸色一沉，不了解内情的人听到周达春的话还以为他是在夸赞，不过郑岳却知道周达春没有那么好心。当年在市委党校学习的时候，两个人竞争班长，结果郑岳赢了，从此结下梁子。周达春这个人睚眦必报，郑岳可不相信他会说望海县的好话。

　　郑岳淡淡地说道：“我们望海的情况大家都知道，每年荷花节上招商引资的成绩都是敬陪末座，今年虽然有一个方夏纸业项目，不过那是早就确定了的，这次荷花节上要能够再签一两个小项目，也就满意了，比不得望鹤县财大气粗。”

　　周达春小眼睛转了转：“呵呵，郑县长这话要搁以前，我信，放现在我可不信，你们新来的包县长可是招商引资能手啊！这位应该就是包县长了吧？”

　　包飞扬伸出手掌，平静地看着周达春：“我是包飞扬，周县长您好。”

　　“果然，包县长果然是年轻有为啊，要不是包县长你的气质卓尔不群，光看年龄，还要以为你是郑县长的秘书。望海县有了你，是他们的福气啊！”周达春笑道，刚开始他确实以为包飞扬是郑岳的秘书，不过看两个人的位置和包飞扬的神态，不像是上下级，加上包飞扬不到二十五的年龄就已经是望海县副县长这件事在市里也广为传谈，才猜出他的身份。

　　包飞扬笑了笑：“周县长说笑了，能够在望海县工作，拥有郑县长这样的领导，应该是我的运气好才对。”

　　“嘿嘿，包县长你可真谦虚，现在谁不知道你包县长一来，他们望海县立马土鸡变凤凰，一下子就引进了一个市里都少有的亿元项目，谁不说他们望海县运气好啊，要是包县长愿意来望鹤，县里常务副县长的位置非你莫属。”周达春说着还笑眯眯地看了郑岳一眼。

　　包飞扬也看出周达春和郑岳的关系似乎没有那么和谐，周达春这相当于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要是自己回答不好，郑岳气量再小一点，难免心里没有芥蒂。

　　他笑着摇了摇头：“那可不行，大家都知道我年轻，还有很多欠缺，搞项目、招商引资这种事情还行，要负责全面工作恐怕还力有未逮，要不是郑县长将那些日常事情都处理得妥妥当当，我恐怕连一个项目都做不来。”

　　周达春笑了笑，他走过来一是为了嘲讽奚落当年的对头郑岳几句，二来是想和包飞扬这个全市甚至可能是全省最年轻的副县长打好关系，现在包飞扬明显有些维护郑岳，他当然不会去做得罪包飞扬的事情。

　　周达春看了看望海县的展台，顺手拿起桌上摆放的宣传材料看了看，惊讶地说道：“咦，你们县今年准备的项目挺多的嘛，这是港口建设？你们真的打算扩建陈港港口？”

　　郑岳点了点头，淡淡地道：“当然，我们的陈港可不是一般的小渔港，是具有深水航道、具有建设十万吨深水码头的良港，我们一直以来都有这个打算，只是缺少投资罢了。”

　　望鹤县的经济状况要比望海县好一些，当然，有些方面的情况则差不多，比如望鹤县也有港口，但是跟陈港一样，吨位很小，吞吐量不足。而且望鹤港口的航道条件也不如陈港。

　　周达春干笑了两声：“陈港的条件是好，不过你们距离海州港太近了，6上交通也不行，我估计省里、市里都不会支持你们搞这个港口。”

　　郑岳脸色一沉，还真让周达春说着了，他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缺乏上面的支持。

　　周达春翻到最后，看到一本专门的纸品产业园招商项目说明书，不由微微眯起眼睛：“纸品产业园？难道市里同意你们搞纸品产业园了？这可是大好事啊！不是说要在盐海或者鹿鸣搞吗？”

　　郑岳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这个周达春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为了这件事市里都恨不得将望海县的班子整个都换了，怎么可能同意他们搞纸品产业园。

　　包飞扬道：“这个纸品产业园其实就是方夏纸业产业基地，不过为了宣传方便，我们改成了这个名字罢了。”

　　望海县现在要搞纸品产业园的话，市里面肯定不会同意，所以对市里的说法就是方夏纸业的产业基地，这个基地是经过市里同意的，市里也不好说什么。但是对外宣传的时候则还是用产业园的名字。这种方式其实很常见，这些年各地大搞产业园、开区，很多都是没有拿到批文的，但是并不影响他们的存在。

　　周达春自然明白其中的关窍，他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我看你们这个产业基地的规划比鹿鸣县的产业园还要庞大啊，不知道鹿鸣县的卜光学知道了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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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一十七章 纸品产业园

　　包飞扬淡淡地道：“周县长开玩笑了，就我们这点规划，可支撑不起一个产业园，我们望海的条件也不好跟鹿鸣县比。”

　　周达春虽然有心想要找郑岳的麻烦，可是包飞扬在这里，让他不好太过肆无忌惮。周达春并不傻，郑岳的后台不过就是市委副书记范晋6，包飞扬这个全市乃至全省最年轻的副县长，上任就带来一个亿元项目，一看来头就很大，没有必要，他当然不会去得罪。

　　而且周达春现在另有想法，他又扯了几句，就告辞离开。

　　周达春走了以后，郑岳忍不住啐了一口，包飞扬看了看工作人员的表情，有人气愤，但大多数人的士气都不怎么高。

　　也是，整个展馆最差的位置、最小的展台，每年都是这样，招商成绩都是排在最后，难怪大家提不起精神。

　　“郑县长，是不是给大家说两句，鼓鼓劲？”包飞扬说道。

　　郑岳惊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他沉吟了一下说道：“飞扬啊，还是你来吧，我觉得这个时候你说话的效果会比我更好。”

　　“郑县长，您才是代表团的团长，您说话当然比我有用。”包飞扬连忙说道。

　　郑岳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拍拍包飞扬的手臂：“飞扬啊，我大你有十岁了吧，咱们齐心协力，不要受外面那些挑唆的影响，我说的是实话，我随队参加荷花节这是第三届，以前没有做出什么成绩。现在我将话说得再好，大家也会怀疑，你不一样，你带来了方夏纸业，大家可都对你抱以希望呢，你就不要推辞了。”

　　说着，郑岳拍了拍手：“好了，大家都停一停，我跟包县长有几句话要说。”

　　看到大家都走过来，郑岳说道：“我先说两句。大家这些天辛苦了。都不容易。这是我们望海县第三次参加荷花节，前两次，我们望海都是荷花节上成绩最差的，这不怪大家。因为有些条件的限制。这不是我们能够改变的。”

　　“不过今年的情况不一样。方夏纸业的项目会在这次荷花节的经贸洽谈会上正式签约，单是这个项目，在去年的荷花节上就可以排到第六。仅次于盐海、亭海这两个区以及西溪市、鹿鸣县和范堰县。”

　　“当然，我希望大家不要因此而止步，我们要在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在包县长的带领下，争取在荷花节上再谈成几个项目。”

　　郑岳简单而直白地说了几句，然后说道：“下面让包县长给我们说两句。”

　　郑岳的话虽然没有几句，却成功地将大家的情绪调动起来了，大家本来的情绪都不高，听到郑岳的话，心里一想，就觉得情况确实是这样。望海县仅凭方夏纸业一个项目，就能够在九县当中排在五六个县前面，大家再加把劲，争取再签几个项目，说不定还能排得更靠前一点。

　　不过，如果仅仅是这样得话，这样的情绪并不能够维持多长时间，因为方夏纸业是早就确定了项目，按照往年的经验，在荷花节上能够谈成的项目很少，工作做得再多也没有用，干活当然就没有什么劲了。

　　好在还有包飞扬这个上任就带来亿元投资项目的年轻的副县长，说不定县里今年真的可以彻底打个翻身仗，在荷花节上再签几个大项目。

　　大家顿时都看向包飞扬，目光变得炙热起来。

　　展台这边，除了县招商局、工业局、农业局、商业局的相关人员，还从县招找了两个青春靓丽的少女担任礼仪，另外为了方便跟外商沟通，又从县一中找了两个懂一点英文的英语教师，就连他们也知道是包飞扬给县里带来了方夏项目，心想这个年轻人不知道有什么魔力，能不能再次为县里带来奇迹？

　　包飞扬笑了笑道：“刚刚郑县长说的话，我非常认同，方夏纸业是已经谈成的项目，没有荷花节，我们谈成方夏纸业的项目；有了荷花节这个平台，我们当然应该做出更大的成绩，大家说对不对？”

　　“对！”大家笑着拍手，当然不会有人信以为真，荷花节短短一个星期，像方夏纸业这么大的项目不可能在短短一个星期内就将所有的条款都谈完并且正式签约。

　　包飞扬耸了耸肩：“我知道大家可能以为我是在看玩笑，不过没有关系，接下去的这几天我将与大家在一起，我们一起努力，将望海推介给投资商，我相信，到时候你们一定会看到我刚刚说的并不是空话，我们一定可以签订更多、更大的项目。”

　　“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刚刚郑县长说，让大家早点结束，晚上一起吃饭去。”包飞扬笑道，他这句话立刻引了一阵欢呼。

　　这边展馆的面积并不大，望海县这边的动静立刻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望鹤县的周达春很快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他冷笑了两声说道：“呵呵，想在荷花节上撞大运撞到投资过亿的项目，这个包飞扬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周达春想了想，拿出手机走到旁边，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喂，你好，是秦秘书吗？我是望鹤县的周达春啊，我在望海县那边看到一些东西，想要跟卜县长汇报，你看什么时候方便？”

　　周达春和郑岳、卜光学一样都是常务副县长，虽然说卜光学这个经济强县鹿鸣县的常务副县长含金量要比周达春和郑岳高一点，但是周达春在电话里说要向卜光学“汇报”，还是有违官场常例，不过看周达春满脸媚笑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是周县长吗，你好，我是卜光学，你有什么事情？”卜光学在县里一直非常高傲，三十岁的常务副县长，这在全省都是绝无仅有的。

　　“卜县长，是这样的，我刚刚在望海县的展台那边，看到他们的宣传资料上也印着纸品产业园区的招商材料，我记得市里应该没有同意他们搞这样一个产业园吧？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所以就想跟卜县长打听一下。”周达春笑嘻嘻地说道，相比包飞扬，卜光学无疑也是一个非常值得接近的对象，虽然卜光学和他一样都是常务副县长，可是他都五十岁了，卜光学才三十岁，未来的展空间远不是他能够想象的。

　　卜光学皱了皱眉头，语气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据我所知，市里已经计划在鹿鸣县搞纸品产业园，不会再市里其他地方再搞一个相同的产业园。”

　　“对啊，我也是这样说啊，相比望海县，鹿鸣的条件好多了，要搞也要在鹿鸣搞，他们望海县凑什么热闹？”周达春非常直白地说道：“我们望鹤县与鹿鸣县靠得比较近，同样也有广袤的滩涂苇海，届时我们愿意为鹿鸣的纸品基地做好配套工作。”

　　“嗯，周县长有心了，有空我们一起吃个饭。”卜光学笑了笑说道，挂掉电话以后，面对市长孟凡均看过来的目光，他脸色微沉：“周达春说，他在望海县那边看到了望海纸品产业园的宣传招商材料。”

　　孟凡均不由皱了皱眉头，望海县这个纸品产业园确实没有经过市里的审批，甚至县里连这样的申请报告都还没有交上来，严格来说这是属于违规行为。但是这样的现象很常见，几乎每个区县都有未经审批的产业园、开区，也包括市里面，如果他们想要揪住这一点的话，影响面就太大了。

　　另外，鹿鸣县的苇纸一体化项目是上了这次经济洽谈会重点招商项目名录的，但是鹿鸣县并没有提出要搞一个纸品产业园区。望海县现在提出的这个概念，无疑又要比鹿鸣县的格局更大，很可能抢了鹿鸣县苇纸一体化项目的风头。

　　“现在调整，还来不来得及？”孟凡均看了一眼卜光学，他知道鹿鸣县一直盯着苇纸一体化，还没有考虑要搞纸品产业园，现在要调整的话，很多东西都要从头开始考虑。

　　卜光学有些为难地抿了抿嘴：“提是可以提，但要是客商询问细节，怕是没有办法解释清楚，而且就算我们提出来，市里出现两个纸品产业园，影响也不好。”

　　孟凡均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恼火。靖城市的经济总量并不大，荷花节看似隆重，能够吸引来的客商也是有限的，市里要搞两个苇纸一体化项目勉强说得过去，毕竟现在国内的造纸行业单体规模都还不大，但如果要搞两个纸品产业园，那别人就会看到靖城市产业展的混乱和没有规划。

　　如果鹿鸣县不提，望海县提了，鹿鸣县的格局就差了很多，这个苇纸一体化项目的吸引力无疑就要弱很多，因为鹿鸣县与望海县相隔比较远，双方很难产生协同的效果。

　　鹿鸣县的苇纸一体化项目是孟凡均重点抓的，如果这个项目能够搞起来，鹿鸣县撤县建市的成功率就会提高很多，他也能将今后几年全市的一个展热点牢牢抓在手上，并利用苇纸一体化项目辐射沿海五县一区一市的影响力，牢牢把控全市局面，项目对他意义不亚于对卜光学。

　　他终于做出了决定，回头对市政府秘书长高智权说道：“望海县是谁带队的？你打个电话给周知凯，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中央一直在强调不能搞重复建设，全市一盘棋，各县的产业展必须服从市里的规划，苇纸一体化项目要在市里的领导下统筹安排，他们怎么就捣鼓出一个纸品产业园？这是乱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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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一十八章 勒令调整

　　按说招商上的事情应该找县长杨承东，不过孟凡均知道杨承东这个人性子比较倔，之前他都已经亲自跟他打招呼，希望望海县面对实际，不要跟鹿鸣县搞恶性竞争，但是这个杨承东就是不听，这才让他不得不考虑将这个不稳定因素从望海县弄出去。

　　没想到他还是不吸取教训，竟然还搞了个纸品工业园计划出来，他觉得就算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杨承东，杨承东也不会改变主意。

　　至于没有直接找郑岳，孟凡均是觉得郑岳只是常务副县长，说不定就会以杨承东的名义推托，他就不相信望海县不明白他的态度，既然明白，他们还这样做，肯定已经想好了应对策略。所以他才让秘书长高智权直接给周知凯打电话，周知凯这次会有所提升，正是关键时候，他肯定不希望出现意外，一定会想办法安排。

　　当然，郑岳那边也要敲打，两边一起施加压力，他就不相信郑岳还敢拖着不办，要是那样的话，他也不介意对望海的调整步伐再大一点。

　　晚上，包飞扬在宋毓德家里吃饭，宋毓德今年也才刚刚四十出头，他和妻子王莹生孩子比较晚，女儿宋子淇今年才十七岁，刚刚结束高二的学习，正在放暑假。刚见面的时候，宋子淇盯着包飞扬看了看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大学毕业了吗？”

　　包飞扬将特地准备的礼物——一份盐雕递了过去。然后笑着说道：“我已经从大学毕业三年了，看到子淇妹子，才感觉自己老了啊！”

　　宋子淇摇了摇头，扎成马尾的头在脑后晃来晃去：“那还不算老，我爸爸才是真正的老顽固，他提拔起来的人也都是老顽固，你比他们有意思多了，看起来还像在读大学。”

　　宋子淇看起来很活泼，缠着包飞扬不停地打听大学里的生活，还问他有没有结婚。现在的女朋友是不是大学时候谈上的。大学毕业以后怎么没有分手……

　　虽然九五年还没有互联网，但是宋子淇的家境出身让她远比其他同龄人的视野开阔，包飞扬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方才应付过去。

　　吃饭的时候。宋子淇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一会儿抱怨省城寄宿学校的饭菜质量不怎么可口。一会儿又说靖城市的菜市场的蔬菜品种没有省城的多，又向包飞扬询问大学里的饭菜质量怎么样，哪个大学的饭菜比较好吃等等。

　　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包飞扬甚至有种解脱的感觉。

　　他拿起手机，看到是郑岳的电话，连忙向宋毓德和王莹、宋子淇打了个招呼，然后拿着手机向旁边走了几步，接通了电话。

　　听到郑岳说的情况，包飞扬很平静地说道：“那就按照备用方案，都换了吧！”

　　郑岳却有些不忿：“肯定是周达春那个混蛋通风报信的，这家伙就是个搅屎棍。”

　　包飞扬道：“也没有什么，市里有要求，咱们不能不让步，但是也不能就这样算了，你将事情告诉大家，让大家不要太激动，出去到处嚷嚷，让其他县市的人知道了，还以为咱们望海县不是靖城市的。”

　　“我看我们就是后妈养的。”郑岳愤愤地说道，随即听明白了包飞扬话里的意思，不由重重地说道：“你说得对，是应该让大家不要到处乱讲。”

　　郑岳挂掉电话，立刻就去召集县里在靖城的工作人员，向他们说明了市里的态度和撤掉纸品产业园宣传材料的决定，并一再“告诫”大家不要出去乱讲，否则会让人以为市里面处事不公。不过只要听到他话的人，都明白郑岳说的不过是反话，他这简直就是鼓动大家出去说，说得越大声越好。

　　本来这件事确实让大家感到愤怒，都不用郑岳说什么，大家就会说出去，现在郑岳的一番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很快就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包飞扬走回餐桌，宋子淇瞪着明亮的眼眸望着他：“是谁的电话啊，是不是你女朋友？”

　　包飞扬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不是，是工作上的一些事情。”

　　吃完晚饭，还想拉着包飞扬说话的宋子淇被宋毓德赶到一旁，宋毓德将包飞扬叫进书房，拿起桌上的香烟扔过去，示意他自己拿烟抽：“荷花节明天开幕，望海县准备得怎么样了？”

　　包飞扬拿出香烟，先给宋毓德点上，然后才拿了一根在手上：“都准备好了，不过刚刚郑县长给我打电话，说市里对我们使用纸品产业园的名义进行招商很不满意，认为我们这样的举动破坏了市里的统一规划，要求我们进行立刻整改，没有办法，我们也只有临时进行调整。”

　　宋毓德缓缓吸了两口烟，抬头看着包飞扬说道：“市里决定在鹿鸣或者盐海打造纸品制造基地的事情基本上是定下了，望海县确实很难从市里得到支持。”

　　包飞扬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我还是认为望海县要比鹿鸣县更合适，望海县在承接淮水沿岸关停的造纸产能上具有天然的地缘优势，而鹿鸣县就算他们有心，也很难让淮水沿岸的造纸厂去他们那边，要说造纸业的基础，青鲁省更好，与之相比鹿鸣县并没有任何优势。”

　　宋毓德虽然并不管经济，但是在这个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时代，不懂经济就无法让人事工作更好地为经济建设服务，更何况他也做过县长和县委书记，对县域经济工作并不陌生。

　　宋毓德道：“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市里也未必不清楚，但经济建设有时候也要为政治考虑，市里的产业规划一旦正式通过，就可以以此为依据不让望海县上类似的项目。这两年为了遏制经济过热的势头，中央可是一再文强调不能够重复建设。”

　　包飞扬笑了笑道：“是啊，不过我想有些项目不是他们想拒绝就能够拒绝的。更何况鹿鸣、沿海的所谓造纸产业基地什么影子都还没有，也很难让人信服。”

　　宋毓德知道包飞扬不会轻易放弃他在望海县的展计划，而市里在这上面又不打算轻易让步。这让他也感到十分为难，如果要力挺包飞扬，就要站到市里大部分常委的对立面，这对刚刚到靖城上任，还没有彻底打开局面的宋毓德来说，影响也很大。

　　包飞扬理解宋毓德的难处，他说：“宋部长也不用为难，市里的造纸产业中心会在哪里，我想这次荷花节以后就会水落石出的，暂时我们也会配合市里的工作，市里不是不让我们提纸品产业园区吗，那我们就不提好了。”

　　宋毓德不清楚包飞扬的信心从何而来，不过不用他冲在前面跟包括市委书记、市长在内的其他常委们打擂台，他还是松了一口气：“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出面，你也要告诉我，有些原则还是要坚持的。”

　　第二天，靖城市第三届荷花节暨经济洽谈会正式开幕，除了上午热热闹闹的开幕式、晚上精彩纷呈的文艺表演，荷花节最重要的部分还是当天召开的经济洽谈会和工农业产品展示会。

　　江北省常务副省长徐盛教、省招商厅副厅长蒋举为等省领导参加了当天的开幕式，徐盛教还在洽谈会上作了重要言。

　　洽谈会上，靖城市市长孟凡均就靖城市鼓励国内外客商来靖城投资的相关政策举措进行了说明，部分投资商现身说法，展开了热烈的讨论。而洽谈会的重头戏则是靖城市这一次拿出来的二十几个重点项目，这些重点项目并不是每个都很有吸引力，其中也有不少鸡肋，但也有好几个项目颇有吸引力。

　　比如靖城市提出来的，围绕靖海动力机械公司的柴油机配件加工和装配项目，就是一个热点。靖海动力机械是靖城市少有的几个在全国范围内都具有一定竞争力的公司，他们主要生产小型柴油机，是全国四大小型柴油机生产厂家。靖海动力这一次面向全国征询原材料、技术、配件、市场等方面的合作伙伴，甚至愿意与外资合作成立合资公司，开生产面向国际市场的产品，他们也愿意与外贸商合作，寻找外贸代理，也确实有不少人就是冲着靖海动力来的。

　　另外，像望鹤县、鹿鸣县的滩涂承包、海产品加工贸易、棉花加工等项目，也有不少人感兴趣。

　　当然，洽谈会上介绍的只是大概的介绍，这些重点项目随后都将各自召开专门的项目投资说明会，与感兴趣的客商进行各家具体的、面对面的说明和协商。而且洽谈会上介绍的只是重点项目，每个县平均不过两个项目，还有更多的工农业产品展销则放在旁边的展厅中进行展示，外地客商可以进场参观洽谈。

　　上午的洽谈会结束以后，下午先推出的就是靖城市苇纸一体化项目说明会，不但市委书记齐少军、市长孟凡均等市里的重要领导悉数到场，省里来参加荷花节的常务副省长徐盛教、省招商厅副厅长蒋举等人也莅临出席，俨然成为今年荷花节上最重要的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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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一十九章 冷暖分明

　　作为这一次荷花节上的重中之重，市里将苇纸一体化项目整体拿出来也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角逐。本来按照市长孟凡均和鹿鸣县方面的想法，是希望直接用鹿鸣县造纸产业基地的名义，但是市委书记齐少军及其支持的盐海区，以及实力雄厚的西溪市都不愿意。

　　原本孟凡均和卜光学希望利用金光集团或者方夏纸业落户鹿鸣县为由，让市里将苇纸一体化项目基地放在鹿鸣，但无论是金光集团还是方夏纸业，虽然都流露出投资意向，却都没有办法赶得及在荷花节开幕前结束谈判，在齐少军等人虎视眈眈的情况下，他们也没有办法抢得先手，双方势均力敌，最后只好相互妥协，提出这个苇纸一体化项目。

　　不过，双方都很默契地将具有先行之利的望海县给排除出去。

　　“苇纸一体化项目，就是利用靖城市沿海广袤的滩涂苇海，实现滩涂养殖和种植、芦苇造纸、纸品加工为一体的滩涂开项目。大家都知道，我们靖城市拥有江北省乃至全国最长的海岸线和湿地滩涂，上面生长着大量芦苇，一方面，这片滩涂由于盐碱的存在，并不是适合长别的东西，只有芦苇可以长得很好；另外一方面，这些芦苇又可以作为很好的造纸原料，而滩涂苇海上又可以养殖各种滩涂扇贝、鱼虾等等，实现综合利用，经济效益巨大……”市委书记齐少军在项目说明会上先代表靖城市介绍苇纸一体化项目的政策和相关情况。

　　这本来是市长孟凡均要做的事情，但是齐少军要在会上讲话。他这个二把手也没有办法，只能屈居其后。

　　当然，讲话的顺序孟凡均没有办法跟齐少军争，但是在孟凡均强烈要求之下，齐少军在讲话中也没有敢明显偏向任何一个地方——除了故意忽略望海县的存在。

　　齐少军说道：“根据市里的规划，我们打算在盐海区、鹿鸣县和西溪市展苇纸一体化产业，这一区一县一市都拥有开展苇纸一体化的良好条件，在交通、工业基础等方面也拥有不错的基础，市里也将为苇纸一体化项目提供专门的支持和优惠政策，欢迎国内外客商前来考察、投资。”

　　齐少军的讲话结束以后。方才轮到孟凡均对项目的具体政策进行说明。除了常规的三免两减半，针对苇纸一体化项目，市里在滩涂利用、土地价格等方面都有专门的优惠政策。

　　孟凡均最后又说道：“目前，我市对苇纸一体化项目已经进行了比较深入的研究和论证。此前在望鹤县也有小型的苇纸制造企业。在北部的望海县也上了一个苇纸项目。从实践来看，苇纸一体化的技术和产业化是没有问题的。另外鹿鸣县与金光集团、方夏纸业的接触已经非常深入，这两大巨头都有意投资这个项目。”

　　市里要求各县必须要派人参加“苇纸一体化”项目说明会。因为这是全市的战略，从项目本身来说，苇纸一体化要求各县都配合，靖城市的沿海滩涂经过开以后可以提供每年三百万吨以上的苇纸纸浆原料，但是分到沿海五县一区一市，每个县也就只有四十多万吨的产能，这还是开以后的产量。

　　目前滩涂上自然生长的芦苇也就只能提供三十万吨的产量，如果要打造一个集中程度比较高的产业基地，不可能每个县都去搞一个造纸厂，那样就没有办法体现规模优势，那就需要各县配合。

　　与会的除了各县代表、新闻媒体记者、市内企业代表，也包括前期联系、邀请来的厂商代表，能够容纳两三百人的会议室座无虚席。

　　郑岳作为望海县的代表端坐在会议室左侧为市县代表安排的座位上，本来他对这个说明会还有一些希望——至少从名称上看，市里并没有说这个项目已经确定要放在鹿鸣，看起来这还是一个全市的项目。但是听了齐少军和孟凡均的言，郑岳这一点点希望都没有了，市里根本就没有考虑望海，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坐在郑岳旁边的是向海县县长吴启民，这段时间大家都看到望海县的情况，不要说吴启民，就连一向大咧咧的滨城县委书记张金生也老实起来，毕竟他们都不想被市里给调整掉。

　　吴启民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他侧了侧身子，对郑岳说道：“郑县长，看来跟咱们都没有什么关系了。”

　　郑岳在鼻孔里冷冷哼了一声：“那也要看他们能不能成功再说。”

　　郑岳的目光从企业代表那一边扫过去，虽然人多看不清楚，但是他知道金光集团考察组的组长，一个部门经理正坐在那里，另外方夏纸业也派了一个副总，还有国内几家造纸厂，印刷厂、包装厂等等，这样的阵容，远不是望海县能够请到的。

　　吴启民小声说道：“听说市里连夜让你们将纸品项目的材料给下了？这是要为今天的项目保驾护航啊，反正弄来弄去，就是没有我们北部的事情。”

　　旁边滨城县的县委书记张金生也插了进来：“嘿嘿，你才知道啊，我早就看明白了，咱还是回去卖红薯吧，不过这两年国家宏观调控，说什么软着6，投资更不好找了，今年的形势我看还不如去年。”

　　“望海县今年还好，有方夏纸业的项目打底，再怎么都比去年好了。”吴启民摇了摇头，望海县上去了，向海县今年可能就要垫底，他这个县长心急如焚，却也没有什么办法。

　　郑岳苦笑道：“望海也就指望这个项目了，展销会上的情况你们也都看到了，上午人那么多。都没有几个人会走到最里面，我们那几乎就是门可罗雀啊，这接下来的几天还有什么指望？”

　　张金生和吴启民相互看了看，都在心中叹息，市里这一次做得太过分了，简直就是不想给望海县活路啊！

　　郑岳参加经贸洽谈会，包飞扬就在旁边的展厅和县里的工作人员守着展台，由于位置在最里面的拐角处，前面不远的地方甚至还有一个柱子，现场很少有人会专门拐进来看。

　　县招商局局长刘宁看到这个场景。只能够干着急。他在外面转了一圈，又走到包飞扬身边，小声问道：“包县长，是不是让小郑她们到门口一传单。”

　　包飞扬回头看了刘宁一眼。刘宁头脑灵活。难得他能够相出这样的办法。不过包飞扬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急，现在盲目地去拉人也没有什么效果，除了那几个市里不让咱们说的。其他项目的吸引力都不大。”

　　刘宁叹了口气：“是啊，市里也太狠了，不过难道我们就只能这样眼睁睁看着？”

　　不但刘宁着急，县里其他人也都很着急，这一个上午过去了，下午也过去了两三个小时的时间，还有一两个小时今天的展示就结束了，望海县不要说开门红，就连过来看的人都没有几个。

　　听到刘宁在跟包飞扬说话，她们也纷纷凑过来说道：“对啊，包县长，我们不能够干等着，要不我们拿上宣传资料，去大门口吧？”

　　“对，我们可以到前面去拉人，主动请人过来。”

　　“市里不让我们干，我们就更要干出成绩来。”

　　尤其是县一中找的两个英文老师，年纪都不大，显得非常激动。招商局的几个人也主动请缨，既有想要在领导面前表现的意思，也有忍受不了别人异样目光的自尊，尤其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听说他们是望海县的，那些人的目光有同情的、幸灾乐祸的、嘲讽奚落的，让他们感觉非常难受。

　　没想到包飞扬再一次摇了摇头：“你们有这个心气就好，不过这事不用着急，大家权当今天是休息，也许明天开始就要忙了，到时候忙起来就没有时间休息了。”

　　大家顿时面面相觑，就眼下这个情况，第一天是来的人最多的，越往后只会越冷清。

　　孟凡均的讲话结束以后，接着就是大家的交流言，对此市里面也早有安排，市各委局、各县、各企事业单位的代表纷纷言，间或也有媒体记者提问，场面非常热烈。

　　望鹤县的周达春说道：“我们望鹤县有一个小造纸厂，就是规模太小，也无力扩大规模，熟悉这个行业的人都知道，一张纸看起来简单，但是要实现大规模生产，那就不是简单的事情。无论是芦苇的生长制备，还是制浆设备、造纸设备，乃至污水处理设施，如果要扩大规模，就要同时在这许多环节增加投入，咱们望鹤县硬是做不起来。”

　　“现在市里推出苇纸一体化的展战略，虽然我们望鹤县没有办法成为中心，但是市里的造纸产业做起来，我们县的造纸产业就可以借这个东风，迅展起来。比如以前要扩大造纸规模，就必须同步增加对苇田、制浆方面的投入，但是现在我们可以直接就近购进纸浆，然后加工纸品，所以我们望鹤县特别支持市里的决定，也非常愿意与其他投资商协商合作，实现共赢。”

　　郑岳撇了撇嘴，有些不屑。旁边的吴启民叹息了一声，显得非常无奈，如果苇纸一体化放在望海，如今得意的就是他们，可是现在看来，得意的还是南边的这几个县。

　　张金生突然捅了捅吴启民，向旁边努了努嘴，郑岳和吴启民转头看过去，只见卜光学走到企业代表那边，弯腰和人说了一会儿话，然后起身走向前面的主席台，他走到市长孟凡均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孟凡均脸上顿时露出喜色，拖过话筒朗声说道：“刚刚鹿鸣县的卜县长说，金光集团在对鹿鸣县的考察结束以后，对鹿鸣县的情况十分满意，有意在县里投资一个三十万吨纸浆项目，下面，就让我们欢迎金光集团投资部经理，这一次考察团的团长叶良绍先生为我们介绍相关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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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二十章 金光集团

　　“嘶——”张金生惊讶地倒抽一口凉气：“包飞扬不是说金光集团是做木浆纸，投资苇纸的可能性并不大吗，这看起来他们是真的要到鹿鸣县投资了。”

　　吴启民、郑岳的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金光集团要是真的确定在鹿鸣县投资，而且是三十万吨纸浆的规模，那么市里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否决掉望海县的计划。因为现在沿海滩涂上成片的芦苇也只够三十万吨纸浆的产能，后续扩大人工种植面积，那也要优先展鹿鸣县的纸业基地。

　　关键是有了金光集团的三十万吨项目，市里就有了底气。

　　金光集团的叶良绍走上主席台，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金光集团以制造世界上最好用、最经济和最环保的纸张为使命，一直希望有机会来到高展中的华夏，与大家一起创造新的辉煌。”

　　“在过去的两个月时间里，我们金光集团对靖城市的鹿鸣县进行了多次实地考察，在此我先要感谢孟市长、感谢卜县长，以及其他各位领导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叶良绍是华裔，华语的口音有些怪异但总算还比较清晰流畅，看起来还是个华夏通，知道言的时候要先感谢领导。不过市委书记齐少军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下去，这个叶良绍只知道市长孟凡均，却没有提及他这个一把手的名字，而且还是当着省领导的面，可见就算这个项目最后做成了。那也是孟凡均的功劳，跟他没有关系。

　　可叶良绍是外商，要是金光集团决定在鹿鸣县投资，他还真没有什么办法。

　　孟凡均和齐少军中间隔着常务副省长徐盛教，孟凡均虽然看不到齐少军的脸色，但是他知道齐少军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一想到这个跟他斗来斗去，还始终压着他一头的市委书记进退失据，他顿时感到心情十分畅快，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腰。颇有些顾盼自雄地向下面看去。

　　“哼。”郑岳注意到了孟凡均身上的变化。知道这位市长大人现在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旁边的张金生和吴启民见孟凡均看过来，连忙笑着欠了欠身，郑岳却将脖子转了过去。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

　　不过这一转头。就看到更多的人在向孟凡均欠身。一旦由孟凡均掌握苇纸一体化项目的主导权，孟凡均在市里的影响力无疑会大涨。三十万吨纸浆加工成纸张的产值就是十个亿，由此带动滩涂养殖、苇海开、纸品加工、造纸机械和相关配套工农业生产、服务业的展。影响带动的产值就是几十个亿，或许将来打造成为靖城市第一个百亿产业都是有可能的。这样一份政绩足以让孟凡均成为靖城市的一把手，也足以让卜光学成为靖城市最年轻的县长，甚至是县委书记。

　　这也是齐少军和孟凡均手段尽出，不断打压望海县的原因。

　　“经过前期的考察，我们认为鹿鸣县具备生产苇纸的优良条件，而靖城市提出来的苇纸一体化也非常适合我们的战略方向，故而我们非常倾向于在鹿鸣县投资一个至少年产三十万吨纸浆的造纸项目……”叶良绍话音刚落，现场顿时一片沸腾，大家都忍不住出惊呼：果然还是鹿鸣县夺得了头筹。

　　“三十万吨纸浆项目的投资要多少个亿？”

　　“不知道，反正要好多个亿。”

　　“这下子鹿鸣县应该能够撤县并市了吧？”

　　“那卜光学不是做不成县长就要做市长了？还是市委书记？他今年才刚刚三十岁吧，真是年轻啊！”

　　市里很多人都忍不住交头接耳、小声议论，张金生和吴启民也面面相觑，原本还指望鹿鸣县拿不下金光集团，北三县还有希望，现在看来，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看到下面这个反应，孟凡均非常满意，常务副省长徐盛教也侧过身子，笑着对他说道：“孟市长，你们可是放了颗卫星啊，这个项目的绝对投资额也就几个亿，可是对你们靖城市的意义却很重要。”

　　孟凡均连忙谦虚了两句：“这也是在省委、省政府，包括徐省长的关心之下，市里才能顺利谈下这个项目。”

　　“当然，也离不开市委和齐书记的支持。”孟凡均越过徐盛教，笑着看向市委书记齐少军，齐少军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如果不是坐在主席台上，旁边又是徐盛教，他几乎就要拂袖而去。

　　徐盛教看出靖城市这两位一把手二把手之间的关系不是那么融洽，他这时候并不想介入其中，连忙打了个哈哈。

　　孟凡均也知道适可而止，他志得意满地将话筒拉到面前，然后轻轻咳嗽了一声，刚刚还很嘈杂的会场很快安静下来，大家都仰头看着他，这种感觉让孟凡均非常陶醉：“刚刚金光集团的陈总已经表达了他们投资的意向，金光集团的投资，将帮助鹿鸣县快形成苇纸生产能力，推进苇纸一体化的进程。我在这里代表靖城市委市政府，向金光集团、向各位有意投资苇纸一体化项目的厂商表个态，苇纸一体化是我市未来的展主战略之一，全市上下一定会倾力支持，为大家创造良好的投资环境。”

　　“在这里，我也要对全市各相关部门、相关县市区和相关单位的负责人说一句，请大家一定要围绕金光集团的投资项目，齐心协力，共同推进苇纸一体化的进程，对于那些配合不力、有自己小九九的单位和个人，组织上一定会予以严厉处罚。说句不客气的话，苇纸一体化是我市的一个重大展机遇，谁要是影响这个工作，谁就是影响靖城市展的罪人，要受到全市七百万人的唾骂……”

　　孟凡均掷地有声地说道，他现在有这个底气。虽然他没有点名，可是早前想要争一争的几个县市代表的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可是鹿鸣县现在已经拥有金光集团的投资，这是他们没有办法抗衡的。

　　孟凡均的目光扫了一眼县市代表所在区域，又接着说道：“除了金光集团，国内知名企业方夏集团这段时间也在鹿鸣县进行考察，他们同样也有投资意向，下面就让我们请方夏纸业的刘总言。”

　　孟凡均想要趁胜追击，让方夏纸业也在大会上表明态度，哪怕以后他们并不会在鹿鸣县投资，但只要今天造出这个声势，相信一定会有很多厂商进入，到时候就算没有方夏纸业也没有关系。

　　方夏纸业参加会议的是公司副总刘力，对此卜光学也很理解，涂小明这样的权贵子弟，又不是在体制内，肯定不会有耐心参加这样的会议。

　　卜光学远远向刘力做了个手势，刘力向旁边看了看，起身走向主席台。这时候会场上突然再一次骚动起来。

　　孟凡均以为大家听到方夏集团也要到鹿鸣县投资再一次骚动，他很享受这种让大家震惊的感觉，一直到刘力走到言席上，他才将手往下压了压，朗声说道：“请大家静一静，下面让我们请方夏纸业的刘总讲话。”

　　可是骚动并没有停下来，反而越来越大，尤其是媒体区，有人竟然慌慌张张地向出口处跑过去。

　　“老郑，不会吧，方夏纸业也放弃望海，要到鹿鸣县去投资？”张金生和吴启民听到这个消息，都很惊讶地转过头去问道。他们虽然知道面对市里的压力，望海县不一定还能够留住方夏纸业，但也没有想到方夏纸业这么快就会将望海县抛弃。

　　还没等郑岳做出回答，他们就现现场的骚动越来越大，旁边有人惊呼出声：“什么，金光集团要召开新闻布会，宣布他们要在望海县投资十个亿，启动年产三十万吨纸浆的苇纸一体化项目？”

　　“弄错了吧，应该是鹿鸣县吧，孟市长刚刚才宣布……”

　　张金生、吴启民等人顿时面面相觑，旁边有人反应快，大声对郑岳喊道：“郑县长，那边有人说金光集团要投资望海县，是不是真的？”

　　郑岳也一头雾水，张金生迫不及待地推了推他：“老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看那边的媒体记者都跑出去了，孟市长不是说金光集团要在鹿鸣县投资吗？”

　　孟凡均现现场的骚动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平息下来，甚至还有越来越乱的趋势，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静一静，都静一静，那边是怎么回事？”孟凡均喊了两声，依然没有效果，这时候远远已经有一些声音传过来，可是现场很混乱，孟凡均听不清楚，或者说就算他听到了，也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市政府秘书长高智权、卜光学等人已经站起来去维持秩序，不过会场的秩序这时候已经彻底混乱，很多媒体记者跑了出去，参加说明会的客商们都伸长了脖子，相互打听到底生了什么事情。市属各委局、各县市的人都已经掏出着情况。

　　徐盛教皱了皱眉头，侧过身对孟凡均说道：“孟市长，下面似乎在说金光集团要在望海县投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问一问金光集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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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二十一章 突发新闻

　　“是，我这就问一下，肯定是有人弄错了，刚刚的陈总是印尼金光集团考察组的组长，也是考察组中职位最高的，他刚刚已经明确表态要在鹿鸣县投资。”孟凡均连忙说道。不过他也知道，如果没有一个解释，他这个市长还没有办法让现场安静下来，尤其是他刚刚宣布印尼金光集团将会在鹿鸣县投资，话音刚落，那边却传出印尼金光集团要在望海县投资的消息，这两个消息相互矛盾，不弄清楚这个会也没有办法继续往下开。

　　孟凡均拍了拍话筒，大声道：“大家都静一静，高秘书长，你维持一下秩序，卜县长，你问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印尼金光集团的陈总，请你再给我们说一下情况，免得有些人听信谣言……”

　　孟凡均也是果决，立刻就下达了几条指令，每一条都很有针对性。

　　高智权在第一时间就已经走向骚动的中心，他试图让大家安静下来，但是没有能够取得成功。有人大声嚷嚷：“印尼金光集团要去望海县投资，那刚刚这里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要去鹿鸣县投资的吗？”

　　“老兄，你没有弄错吧，刚刚孟市长还亲口说了，印尼金光集团要去鹿鸣县，不是去什么望海。”

　　今天荷花节开幕，市里邀请了很多媒体记者前来采访，除了会场这边，还有很多记者在展会、景点等其他地方采访，他们听到消息。第一时间就打电话询问会场里的记者，他们还以为这里的会议已经结束了，印尼金光集团的新闻布会是紧接着召开的，询问他们为什么没有出现在布会上。

　　面对两边相互矛盾的消息，这边的记者们都坐不住了，有的在电话里让单位同事弄清楚情况，有的媒体来的人比较多，有的留在会场，有的急忙跑出会场去弄清楚印尼金光集团的布会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有的则举手要求言。

　　高智权恰好自投罗网。好几个记者大声问道：“外面有消息说。印尼金光集团就在旁边的展厅里召开了新闻布会，宣布将会去望海县投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秘书长，印尼金光集团的布会到底是怎么回事。印尼金光集团到底是去望海县投资。还是在鹿鸣县投资。”

　　高智权顿时手忙脚乱：“你们这是哪里听来的消息。没听到刚刚印尼金光集团的陈总在会上说要在鹿鸣县投资吗？”

　　“可是外面说印尼金光集团正在召开要投资望海县的新闻布会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高智权的话显然并不能够打消大家的疑虑。

　　卜光学虽然没有机会坐上主席台，只能和其他市县代表们坐在一起。但是当印尼金光集团宣布要在鹿鸣县投资，孟凡均明言要在鹿鸣县打造苇纸一体化的时候，看到周围的人又羡又妒，还有些讨好的目光，他同样志得意满。

　　面对突如其来的骚动，卜光学的反应也有些慢，刚开始他也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后来越来越多的声音在说什么印尼金光集团的新闻布会、印尼金光集团要到望海县投资……他就再也坐不住了，连忙皱着眉头站起来，想要找到那些胡说八道的人，如果这里不是会场，他几乎忍不住要大声呵斥。

　　听到孟凡均的指示，卜光学皱了皱眉头，在他看来这时候就应该动用雷霆手段，谁再胡说八道就撵出去。了解情况？这有什么好了解的，肯定是有人故意捣乱，传播谣言。

　　这时候，卜光学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边接通电话，一边向企业代表的坐席区走过去，刚走了几步，正好来到主席台前方的时候，突然停住脚步：“什么？印尼金光集团宣布？印尼金光集团的陈总就在我这边，还有什么人能够代表印尼金光集团？”

　　叶良绍已经走上主席台，孟凡均也没有办法安坐不动，他主动迎了过去：“叶总，真是不好意思，也不知道哪里传来的谣言，还要麻烦您给澄清一下。”

　　叶良绍笑得有些勉强：“孟市长，我是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刚刚我说我们考察组对鹿鸣县的情况比较满意，并有意向投资。但需要强调的是，这暂时还只是意向，印尼金光集团并不一定会在鹿鸣县投资，我虽然是爪哇华人，但是我觉得我对意向这个词的理解应该并没有错。”

　　“这——”孟凡均顿时愣在那里，脸色涨得通红，叶良绍这几句话简直就是当面抽他的脸啊。仔细想想，好像叶良绍说的并没有错，意向嘛，距离真正落实还有一段距离，但也不至于变化这么快啊！

　　“叶总，只要你们有这个意向，我相信我们双方就一定能够达成共识。”孟凡均说道。

　　叶良绍笑了笑：“是啊是啊，不过我只是考察组的组长，投资上的事情，还要总部决定。”

　　孟凡均气得恨不得生吞了这个口音怪异的爪哇人，可是表面上还要挤出微笑：“叶总真是谨慎，那至少鹿鸣县还是印尼金光集团的选择对象，印尼金光集团这时候也不会宣布投资其他地方，对不对？现在外面突然有人说你们要在望海县投资，这肯定是谣言，还请叶总帮我们澄清一下。”

　　孟凡均的心里在滴血，经过这么一闹，尤其是叶良绍刚刚说了那几句话，他们刚刚的努力几乎白费，还成了全市的笑话。

　　可是现在他也没有办法跟叶良绍计较什么，只能先化解眼前的混乱，然后再想办法说服印尼金光集团在鹿鸣县投资。

　　没想到叶良绍却露出为难的表情：“孟市长，我现在也不是很清楚生了什么事情，你们也知道，集团这次在华夏并不是只有我们这一个考察组，如果其他考察组现的情况打动了总部，总部已经做出了决定也是可能的。”

　　孟凡均终于忍不住沉下脸：“叶总，就算你们还有其他考察组，可是在我们靖城市总还是只有你们这个组吧？现在外面有人说你们要在我们市的望海县投资，我想这肯定不会是事实，对不对？”

　　叶良绍为难地道：“孟市长，其实我不是很清楚你们华夏的市与县的关系，在很多地方，市与县是相互**的，而有的地方市是属于县的……”

　　孟凡均差点忍不住就要飙，这时候市委书记齐少军拿着电话走了过来：“凡均市长，景书同志刚刚打电话过来，说印尼金光集团的黄总刚刚在展厅里宣布要在望海县投资十个亿，引起轰动，很多记者要采访，临时在新闻中心召开新闻布会……”

　　“黄总？哪里来的黄总？”孟凡均皱了皱眉头，虽然齐少军是市委书记，可要是他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使出下作手段，就算鹿鸣县的事情让他给搅黄了，省里也一定会追究他的责任。

　　齐少军摇了摇头：“这个就要问叶总了，贵公司是不是有这样一位黄总？”

　　叶良绍猛地转头看向齐少军：“齐书记说的是黄总？我们印尼金光集团的董事长就姓黄，集团里面也确实有几位黄总，难道真是我们黄总来了？但这次来大6的人当中并没有姓黄的经理啊？”

　　相比孟凡均，齐少军的心态就平静多了，他笑了笑道：“这个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是不是请叶总派人过去确认一下？”

　　“要的要的，还是我亲自去跑一趟吧！”叶良绍说着，马上转身直奔会场出口。

　　孟凡均猛地打了个激灵，看到主席台前刚刚放下手机的卜光学，连忙道：“光学，你陪叶总去一下。”

　　“好的。”卜光学连忙答应，紧跟在叶良绍身后，向外面跑去，那张总是充满傲气的脸上，此时也已经阴云密布。

　　这时候会场已经一片混乱，媒体席几乎空了一半，剩下的人也纷纷打电话询问情况。现在大致的情况大家基本上都已经清楚了，外面确实有一个号称是印尼金光集团黄总的人在举办新闻布会，不过也有人怀疑这个黄总是假的，也有人觉得展厅和新闻中心就在旁边，谁也不会丧心病狂跑过来冒充投资商，说不定刚刚上台言的陈总才是假的。

　　齐少军看了孟凡均一眼，这件事不管结果如何，都已经重重打击了孟凡均的势头，齐少军也趁机拿回会议的主动权。他拿起话筒，沉声说道：“大家都静一静，已经有人去确认情况，相信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请大家稍安勿躁。”

　　经历过最初的混乱，大家这时候也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样震惊，看到齐少军出来维持秩序，也都逐渐安静下来。

　　不过，表面上的平静却无法消弭底下的暗流涌动，现在大家都在等待最后真相的揭开，到底是外面那个黄总是个骗子，还是堂堂的市长搞了个乌龙。大家心里都隐隐觉得，鹿鸣县的事情很可能要泡汤，就算外面的黄总是个骗子，可是印尼金光集团的人刚刚也说了，鹿鸣县只是他们考察的诸多地方之一，哪怕有意向也不一定就会投资。现在让他们看到市里花大力气组织的招商文化节出现这样的闹剧，他们又怎么能相信靖城市的承诺和执行能力呢？

　　亲眼看到这样一出闹剧，专程前来参加荷花节的常务副省长徐盛教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不过他还是招了招手：“少军书记、凡均市长，先坐下来吧，刚刚听了大家的言，我也有些心得，想跟大家交流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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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二十二章 黄大小姐

　　徐盛教今年六十岁，他的年龄和资历都不足以支持他更进一步，干完这一届基本上就要退居二线，他在省里的政治色彩也相对比较模糊，属于给人以保守印象的中立派。

　　齐少军、孟凡均其实都想让对他们亲善的省委省政府领导出席荷花节，让他们在市里的腰杆子可以挺得更直一点，但是省里最后还是决定让徐盛教来走一趟。这也反映了省里对靖城市的态度，无论省里的展规划是什么，靖城市都不是重点，省里更希望靖城市保持稳定。

　　不管是为了贯彻省里的意图，还是从个人的政治态度和领导风格出，徐盛教都没有看靖城市笑话的意思。

　　作为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江北省老资格的省领导，徐盛教的影响摆在那里，他一话，现场顿时彻底安静下来，大家都望着他，注意力也被牵引过来，化解了齐少军、孟凡均等人的压力。

　　徐盛教说道：“我刚刚也说了，靖城市提出来的这个苇纸一体化项目，非常契合靖城市的市情，虽然从绝对投资额和产值来看，可能并不算很大的项目，但是对靖城市的意义却很重要，因为这个项目可以盘活靖城市沿海占到全市6地面积五分之一的滩涂资源，所以省里也很支持你们搞这个项目。”

　　“靖城市各方面的条件相比省内其他地区，还有些欠缺，欠缺不是问题。只要找准方向，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够迎头赶上。但是有一点必须要注意，那就是不能够操之过急，急了就容易走错路，走错路是要付出代价的……”

　　徐盛教声音温厚，以勉励为主，但是齐少军、孟凡均等人的脸色都十分凝重，他们知道徐盛教这样讲是给他们面子，其实这些话都是在批评他们。批评他们操之过急、没有齐心协力。总之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省里对靖城市的印象肯定不好。

　　这时候，靖城市市政府秘书长高智权匆匆走了过来，他原本想走过去向孟凡均单独汇报。没想到徐盛教却停下讲话。看着他问道：“智权同志。情况怎么样？”

　　高智权看了孟凡均一眼，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印尼金光集团的陈总已经确认外面那位黄总确实是集团高层，确切地说。应该是印尼金光集团现任董事会主席黄耀宇先生的孙女黄成成，据说黄小姐将全面接手印尼金光集团在华夏内地的投资项目。”

　　孟凡均的脸色顿时阴沉似水，徐盛教又问道：“那么这位黄成成小姐接手内地投资应该是最近才生的事情？她是不是真的宣布要在望海县投资？”

　　面对徐盛教的问，高智权不敢隐瞒，也隐瞒不住，他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具体的情况我还不是很清楚，但黄小姐确实代表印尼金光集团宣布要在望海县投资十个亿上苇纸项目。”

　　“好啊，虽然不是鹿鸣县，但这个项目到底还是落在靖城市了，依然可以带动苇纸一体化项目的推进，我想这还是一个好消息。齐书记、孟市长，你们觉得呢？”徐盛教笑着说道。

　　孟凡均现在恨不得将望海县的人统统剁了，他宁愿印尼金光集团不要在靖城市投资，也不希望看到他们落户望海，这简直就是抽他的耳光，这样一个污点，也足以成为他日后向上晋升时候的障碍。

　　齐少军意外的同时也有些不太高兴，不过他的心态要比孟凡均好很多，至少项目落到望海并不会对他这个市委书记有什么不利的影响，比落在鹿鸣县好多了。

　　“徐省长说得是，虽然跟我们原来的计划有些出入，但是投资额倒是更大了，项目落在望海县，对于带动我市北部地区的展也有非常积极的意义，市里原本也有在北三县打造一个纸业基地的计划，现在倒是可以提前启动了。”齐少军笑着说道，毫不客气地将北三县的展战略纳入自己的功绩薄上。

　　孟凡均却还是有些不甘心，他看了一眼早就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方夏纸业公司的刘力，突然大声说道：“鹿鸣县还有方夏纸业公司，刘总，你们方夏纸业公司是不是要在鹿鸣县投资？”

　　孟凡均话音一落，他就知道自己又犯了一个错误，虽然他不知道一直跟鹿鸣县接触的印尼金光集团怎么就跑到望海县去了，可是方夏纸业公司却早就已经在望海县投资，他们这个时候恐怕更不会去鹿鸣。

　　果然，刘力站起来面向主席台微微躬了躬身：“孟市长，我暂时还不清楚方夏纸业公司的投资计划，不过在同等条件下，公司会考虑优先扩大望海县的生产规模。”

　　“好了，不管怎么样，都希望你们能够齐心协力，将这项工作做好。”徐盛教看到孟凡均有些失态，略显失望地摆了摆手说道：“既然事情出现了变化，我看这边就这样结束吧，你们也抓紧时间了解情况，尽快调整工作布置。”

　　齐少军点了点头，然后拿起话筒，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由于我们前期的工作没有做到位，不知道印尼金光集团的黄总已经赶到国内，并且做出了投资望海县的决定，所以引起了一些误会，具体的情况市里了解以后会再通知大家，现在这里的会议结束，欢迎各位嘉宾朋友继续参加荷花节的其他活动。”

　　听到齐少军这时候还要给自己上眼药，孟凡均原本就阴沉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不过他刚刚言的时候也有类似的举动，这时候更不好指责什么，谁让他失去了话语权呢？

　　会议结束后，徐盛教提出去看一看印尼金光集团的这位黄总，这也是应有之义。当初印尼金光集团的一个考察组的到来，市长孟凡均都要亲迎，更何况现在来的是印尼金光集团董事会主席黄耀宇的孙女，孟凡均也只好压着内心的疑惑，与齐少军一起陪同徐盛教前去拜访黄成成。

　　“飞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让印尼金光集团改变了主意？”郑岳没有等到会议结束，就趁乱离开会议室，急匆匆赶回望海县的展台。这时候，原本门可罗雀的望海县的展台周围这时候挤满了人，很多人都是来打听印尼金光集团到望海县投资的消息。

　　包飞扬让人在前面挡着，不管是什么问题，一律以望海县欢迎任何人任何单位前来投资作为回答。

　　看到郑岳，包飞扬连忙让他进来：“这个跟我真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有人帮我跟印尼金光集团的人说情，于是他们就答应过来投资了，我也是刚刚知道这个消息。”

　　原来，爪哇黄家掌握的印尼金光集团作为爪哇乃至东南亚最大的华人财团之一，业务范围非常广泛。方夏陶瓷集团生产的高档陶瓷在国际市场上非常走俏，尤其是与墨西哥唐家合作生产的级包裹红，更是抢手。

　　黄家想要拿到方夏陶瓷集团的产品在东南亚市场上的代理权，一直在跟方夏陶瓷集团进行谈判，印尼金光集团在造纸产业上拥有比较强大的实力，所以他们在知道方夏陶瓷集团旗下也有造纸厂以后，就表示愿意与方夏纸业公司在这方面进行合作，以换取双方在陶瓷产品上的合作。

　　方夏陶瓷集团成立的时间很短，一直处于高增长当中，但是在市场渠道的建设方面还很薄弱，所以他们也需要在东南亚市场有一个有实力的合作伙伴，印尼金光集团无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此外，同作为世界华人富豪家族的一员，爪哇黄家与墨西哥唐家在业务上也有一些来往，唐家在其中撮合，方夏陶瓷集团也愿意跟印尼金光集团进行合作。至于印尼金光集团提出的在纸业方面的合作，则由他们和方夏纸业公司直接协商，方夏纸业公司希望与印尼金光集团一起开望海的苇纸项目，印尼金光集团也一口答应。

　　包飞扬早就知道这件事，原本并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达成协议，更没有准备在这个时候公开，谁知道黄家为了培养后代，竟然将黄家的大小姐黄成成派了过来，名义上是年轻人更容易交流，实际上可能还是有着着与包飞扬、涂小明这种内地的权贵打好关系的打算。

　　这位黄成成大小姐今年才二十出头，性格活跃，同时又缺乏商业经验。她突然跟唐家的唐蜜儿跑到中国，跑到靖城市，跑到望海县的展台，看到望海县的展台前这么冷清，说要帮忙，然后就到处嚷嚷印尼金光集团要到望海县投资，而且要投资十个亿。

　　本来两个小姑娘随便说说也不会有人相信，不料黄成成身边跟着黄家的人，在市里有人出面的干涉的时候，他们就亮出了身份。黄成成更是嚷嚷要召开新闻布会，宣布印尼金光集团的这个决定。

　　荷花节上为了方便各家单位进行宣传，设立了专门的新闻中心，其中就包括专门召开新闻布会的地方，按照规定任何一家企业都可以借用布厅进行新闻布，当时谁也不知道事情会闹那么大。

　　包飞扬刚开始也不知道这件事，直到有人跑过来询问，他才意识到这位刚刚第一次见面的黄家大小姐已经给他惹了一个天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