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闻言竦栗,吓得顿时抱作一团。苏玲颤声道:「窗外是谁?莫非闹鬼了?。。。。。。」
毕刚也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还是毕天宇胆大,竟然推开父母,上前去拉开窗
帘,只见窗外尽是城市灯火,哪有半丝人影?
窝查喇嘛躺在大昭寺里的禅房内,听了弟子们的监视汇报,沉吟道:「那个
祁连山的天云道士倒不足惧,只是毕天宇故事里的小女孩桑卓玛,我想不出究竟
是何人物。她怎么会有雪狐狸的令牌?还如此轻易地将令牌送人。这件事委实透
着古怪。至于那个用迷魂术将毕天宇带走的喇嘛,我想一定是龙惠无疑。他在黑
道上也算有些名头,但表面上跟我一样也是慈悲为怀的高僧。龙惠有点好男色,
尤其喜欢俊俏的小男孩。嘿嘿,可根据毕天宇的讲述,看来龙惠并未占到什么便
宜,说不定已经着了那个神秘小女孩桑卓玛的道儿。对于这次黒木牌事件我们不
可轻举妄动,因为我还没有引出幕后主使之人。你们给我继续24小时监视毕刚
夫妇一家的举动,看有什么人接近他们,随时向我汇报。至于那个胆敢背着我享
受苏玲内裤的小喇嘛米罗。。。。。。」
窝查喇嘛说到这里,眼里掠过一丝阴狠至极的神色,冷笑道:「你们也给我
好好监视。米罗不是想让苏玲到他的屋子里去听讲经么?嘿嘿嘿嘿,你们就让他
得偿所愿!我会让他在好色这个问题上后悔一辈子!都隆——」
一名浑身散发着尸臭的矮小喇嘛闪身出来,合掌道:「佛爷有何吩咐?」
这喇嘛身高不足三尺,相貌猥琐,一身喇嘛服破烂肮脏,沾满湿土,闻之令
人作呕,但窝查喇嘛的弟子们却似对他极为忌惮,纷纷给他让道。窝查喇嘛邪笑
道:「都隆,你最喜欢挖掘女尸,最近可挖到什么好货色?」
都隆喇嘛脸上没有任何笑意,眼神里却始终带着滑稽之色,哑声道:「最近
没有挖到什么好货色,尽是一些形象丑陋、苍老枯干之类,用于练功效果不大,
但用来对付米罗这类胆大包天之徒,还是绰绰有余。」
窝查喇嘛闻言狂笑起来,一众弟子也跟着狂笑,禅房里笑声激荡,充满幸灾
乐祸的邪恶意味。
天云道长与弟子清虚回到住宿的小旅馆,会了账,将一辆蒙着帆布的大马车
驶出院子,连夜赶路。
清虚挥动着马鞭,一路咒骂毕刚夫妇不知好歹,还敢辱骂恩师。天云道长盘
坐在盖着帆布的车顶,白发长髯在风中飞舞,闭目叹道:「清虚,不必动怒。天
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如果我的功夫是窝查的对手,定会留下来挽救
毕刚那一家三口的姓名,可那窝查的武功委实在我之上,并且还会多种邪术,因
此为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与你带着这一车弟子的尸体回天云观了。」
清虚道:「师父,那块黒木牌若真的落在了窝查喇嘛的手中,江湖上一定很
快会掀起冲天巨浪。如果黒木牌的主人还在人世,窝查喇嘛也会由于贪婪而付出
惨痛的代价。」
天云道长叹道:「自从雪狐狸三十年前绝迹江湖,虽然在这三十年内黒木牌
总共出现了三次,但谁也没有见过雪狐狸真正现身。雪狐狸的生死在江湖上始终
是个迷。我想以窝查喇嘛的深沉狡诈,在未确定雪狐狸的生死之前,纵然得到了
那块木牌,还是不敢公然号令江湖、为所欲为。他一定在暗地调查那块木牌的来
历,这是一项非常危险的行动。我倒希望他在这次行动中被比自己更厉害的对手
诛杀掉,那也算除去江湖一大害。」
清虚正欲接话,天云道长忽然睁开双眼,目注前方,沉声道:「徒弟,我昨
晚的卦算没错,今晚果然有一场恶斗。」
清虚闻言大惊,一边缓缓勒住马车,一边顺着师父的眼光望去,只见前方夜
色中出现了数百点蓝幽幽的光亮,同时四周缓缓挂起一阵阴风,给人冰寒竦栗的
感觉。
他们此时刚出拉萨市郊不远,行驶在一条荒僻的大道上,四周是无边无涯起
伏的原野。夜空乌云密布,无月无星。前方那数百点蓝幽幽的光亮逐渐散开,但
又逐渐合拢,将马车包围在中间。
清虚终于看清那些光点,不由震惊道:「狼群!看来是那狼妖为他的熊怪兄
长报仇来了!」
天云道长的手指轻点着拂尘柄,吸了一口气,肃然道:「这一狼一熊危害藏
边多年。这次我们在回祁连山之前,若能彻底诛杀这一对妖怪,也算没白来一趟,
也算对你死去的师弟们有个交代。」
清虚已缓缓拔出长剑,正欲跃下马车,天云道长却道:「你不要下去,上车
顶来护住你师弟们的尸体,不要让那些恶狼毁坏了尸体。其实这些狼群倒不可怕,
真正棘手的是那个躲在暗中的狼妖。我会努力找出他的藏身所在,你一定要护好
马车,不要轻举妄动。」
说着一挥拂尘,大袖展开,如一只大鸟飞上高空,从背后拔出长剑,绕着马
车周围的高空飞旋了一圈,同时长剑斜指,催动剑气,只见尘土飞扬中,在马车
周围约五丈半径处画了一个大圆圈,又在圆圈中画出一道S弯,将圆圈分为两半,
再在两个半圈中点了一实一虚两个小圆圈。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看得清虚心
头赞叹,知晓师父是在马车周围画下八卦圈,想用道法来阻住这些狼群。
天云道长画完八卦圈,轻轻落回马车顶,让清虚附耳过来,低声教了几句咒
语,然后道:「你留在车顶,凝神念动这几句咒语,不可停止。只要咒语不停,
这八卦圈外的狼群就闯不进来。为师到圈外去寻那领头的狼妖,如果将其诛杀,
这些狼群自然散去。」
说着一拍弟子肩膀,飞身两个跟斗,出了八卦圈外,轻轻落到地上。那些狼
群已然逼近,天云道长触目之下,虽然自己武功高强、道法高深,也不禁悚然心
惊。原来这群恶狼个个身形高大、膘肥体壮、长耳长嘴、蓝眼利齿,非是寻常之
狼可比。而且这群狼颇通灵性,天云道长一落下地,便被七八只巨狼紧紧围住,
张嘴呵出一团团腥膻的口气。若是寻常人,早已被这腥膻口气熏得晕厥。天云道
长纵然有闭气排毒之功,也不由被这团团兽气熏得皱眉,拂尘一扫,挥出一圈劲
风,将兽气驱散一些,同时倒握长剑,凌厉的目光四处扫射,想找出那隐匿在暗
中的狼妖。
清虚盘坐在马车顶,一手紧握长剑,一边闭目感受周围环境,一边不停捻动
那几句八卦咒语。在咒语的催动下,那个由剑气画出的八卦大圈竟漾起一种金黄
色的炫目光彩,观之很是璀璨壮观。有几只巨狼本已接近八卦圈,正要跨入,被
那炫目的光彩一照,顿时发出惨嗷,滚动在地,浑身燃起火光,竟被活活烧死。
后面的狼群果然不敢再接近,纷纷后退,但皆发出令人心悸的嗷叫,绕着八卦圈
不停窜动,似乎在寻找突破口。
几只巨狼围在天云道长四周匍匐已久,忽然齐齐飞扑而上,动作迅捷如电。
天云道长早有防范,长剑顿时在身前身后舞起层层剑光,只听几声惨嗷,那几只
突袭的巨狼纷纷倒地,或被斩掉头颅,或被刺破肚膛,都已送命。但其它巨狼却
似有默契,不给天云道长喘息之机,一轮轮飞扑而上,用敢死队般的车轮战术,
似乎想消耗天云道长的体力。
天云道长仰天一声长啸,内息绵绵不绝,丝毫不感到疲累,手中长剑舞成铜
墙铁壁一般的光幕,那些扑上来的巨狼触之即死,不到一会儿功夫,已有数十只
巨狼死在剑下,断头残肢散落一地,望之甚是凄惨可怖。
可是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狼妖却始终未曾出现。天云道长感到有些不对,难道
那个狼妖只知让手下这些狼群来送死?难道不知凭自己的道术和剑功,足以应付
这些狼群?心念间天云道长又斩杀了十几只巨狼,四周狼尸遍地,令人作呕的血
腥气散发在空气中。天云道长起初嗅到那狼尸身上的血腥气,还不以为意,但时
间一久,终于感到不对,因为血腥气中隐隐夹杂着一种淡淡的甜香,给人很好的
嗅觉感受。天云道长刚明白过来,胸肺里已吸进不少这种甜香,不由心惊,因为
他陡然感到一阵晕厥,内力竟然在刹那间消失!
天云道长意识到自己中毒之后,心下顿时黯然,叹道:「想不到今日竟死在
狼妖暗算之下!」手中长剑跌落于地,正闭目待死,耳畔却忽然不闻声息,不由
睁开眼,只见那些狼群竟然纷纷向后退去。正自讶异,便听到一个嘶哑浑浊的语
音道:「天云道长,任你功力通玄,中了我的狼毒香,若无解药,将在半个时辰
之内浑身青肿而死,内脏尽化为黑水,死前受尽痛苦。嘿嘿嘿嘿。。。。。。」
随着怪异的笑声,一名身形高大的狼头人鬼魅般出现在三丈远外的狼群中,
一双蓝幽幽的眼睛闪耀不停。天云道长冷哼道:「贫道遭受暗算,无话可说。你
要杀便杀,何须废话?!」
狼头人虽然确定天云道长中毒,但他一向狡狯,并不接近,始终站在三丈远
外,笑道:「我若要杀你,的确不用废话。我之所以出现,是想跟道长谈个条件。
若是道长答应与我合作,我立刻帮道长解除这狼毒香之毒。」
天云道长闷哼道:「我不会跟妖孽谈条件。你要杀便杀,无需多话!」
狼头人笑道:「道长自是视死如归,可道长也该想想你死之后,你那个坐在
马车顶念咒语的徒弟,还有你那一车等待安葬的死徒弟,会有什么悲惨的结果。
如果道长不答应跟我合作,我会杀了你唯一剩下的那个徒弟,还要将一车尸身剁
碎喂我这些手下。道长你可忍心?」
天云道长不由朝八卦圈内的弟子清虚望去,只见他依然盘坐在马车顶,兀自
闭目念动咒语,但八卦圈所升起的光华已经逐渐暗淡,显然是因为清虚内力不济。
天云道长不由长叹,问道:「你要跟我合作什么?若是伤天害理之事,我纵然牺
牲徒弟的性命,也不会如你所愿。」
狼头人沉声道:「没有什么伤天害理!我只想跟道长合作,夺得那块黒木牌!」
天云道长闻言一怔,随即大笑,摇头道:「原来你也想得到那块黒木牌。你
可知那块黒木牌是专门震慑你们这类妖物,你还敢对其起贪婪之心?」
狼头人冷笑道:「我有可靠消息,黒木牌的主人雪狐狸早已死去,因为有人
在太行山下发现了她的尸身。在雪狐狸死亡的消息传播到江湖上之前,那块黒木
牌还有利用的价值。所以天云道长应该尽快与我合作,夺得那块黒木牌,号令江
湖,积聚财宝。我会助道长提升天云观在江湖上的地位。」
天云道长叹道:「可是我也不知道黒木牌如今落到了谁的手里,如何助你夺
得?」
狼头人见天云道长似乎心动,不由欣喜道:「这点请道长放心。我已暗地里
侦查出窝查喇嘛由于担心黒木牌的主人还在人世,不敢拥有黒木牌,将木牌悄悄
还给那少年毕天宇,但在暗中派出弟子们密切监视毕刚一家人的行踪,想调查出
黒木牌的真正来历。其实只要雪狐狸已死,不管那木牌是什么来历,都不足为患。
我们尽可以在毕天宇处夺得那块黒木牌,这件事十分容易。。。。。。」
天云道长冷笑道:「既然容易,你何不自己去,为何非要拉上我?」
狼头人嬉笑道:「从毕天宇处夺木牌虽然容易,但窝查喇嘛派出的几名监视
毕家的弟子却个个身怀异术,不易对付,所以我才恳请道长帮忙。」
天云道长本想用剑自尽,因为凭他的品格,本是宁死不会与这等妖孽合作。
单看这狼妖对付自己的手段,不惜牺牲那么多同类来使自己中毒,可知这狼妖凶
残的程度。天云道长对其恨之入骨,但一听这狼妖竟贪婪得想拥有黒木牌,不由
想利用他的贪婪,设法将其除去。对于黒木牌一事,天云道长认为纵然雪狐狸真
的死了,事情也绝不会那么简单。追溯这三十年来每当黒木牌出现一次,江湖上
就掀起一次腥风血雨。在这块黒木牌背后,一定隐藏着与雪狐狸同级别的恐怖人
物。当下天云道长装作寻思半响,才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你先替我解毒,我
们再谈合作的事。」
狼头人闻言大喜,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粒丹丸,用毛茸茸的手指
弹出。天云道长接过丹丸,拿在手里看了看,疑问道:「这便是你的解药?」
狼头人笑道:「道长放心服下。我若想害道长,用狼毒香便够了,何须再用
毒药?这解药甚灵,道长服下之后,功力立时恢复。」
天云道长只好将丹丸吞入。丹丸入嘴即化,天云道长只觉腹中一阵绞痛之后,
浑身血脉顿时恢复了正常运行,一抖长剑,一道凌厉的剑气顿时卷出。
狼头人慌忙侧身躲过剑气,笑道:「道长小心,莫要伤了合作的伙伴。我还
要告诉道长,这粒丹丸可以解道长体内百分之九十九的毒素,但还存有百分之一
的毒素在道长血脉之内,不过这一点残存的毒素不会影响道长运功。在你我合作
期间,道长不可对我起杀心,否则我运用咒语,便可激发道长体内残存的毒素,
使道长恢复先前中毒的严重情况。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合作顺利不出差错,希望道
长不要怪我。」
天云道长闻言无语,飞身跃入八卦圈内,落到马车顶上。清虚睁开眼睛,还
以为师父已经解决了狼妖,随即听说师父要与狼妖合作夺取黒木牌,不由大惊,
颤声道:「师父,生死事小。无论如何,我们不能与邪魔外道合作!」
天云道长沉声道:「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不必管。你现在的任务,是用最
快的速度将这一车师兄弟的尸体运回祁连山,好生安葬。为师在这里事了之后,
会尽快回来。」
清虚还要说话,忽然见到师父用眼神暗示自己,顿然明白师父一定不是被邪
魔外道所威慑住,而是有自己的计策,于是大声道:「弟子领命先行一步,祝师
父早日夺得黒木牌,称霸江湖!」
说完跃到驾驶位坐下,一扬马鞭,催动马车疾驰而去。天云道长则飞身落到
那狼头人身边,冷哼道:「你打算如何开始?」
狼头人一边驱散狼群,一边笑道:「很简单,我们这就入城。由道长引开酒
店周围监视的窝查喇嘛的弟子,由我进去抢夺黒木牌。」
天云道长冷笑道:「你可真会分工。将一群高手留给我,你去面对三个手无
缚鸡之力的人。若是我被窝查喇嘛的手下打死了,那块黒木牌岂不由你独占?」
狼头人顿时露出尴尬的笑容,道:「道长法力高深,剑术超群,我想那几个
喇嘛不会是道长的对手……」
天云道长冷哼道:「少废话,走吧!」飞身向拉萨城掠去。狼头人用一个布
套裹住头,只留出两个眼孔,紧跟在天云道长身后飞掠。
且说毕刚夫妇听见窗外传入的诡异笑声,吓得几乎魂不附体,但见儿子拉开
窗帘,窗外又无甚异样,心里很是惶恐。毕刚道:「看来是有人想威胁我们,或
者是有人想夺取我们这块黒木牌。我想为了安全起见,不如今晚提前去找那位米
罗小师父,求他转告窝查大师,争取早些将黒木牌交到窝查大师手中,由他老人
家处理,我们才可安心。」
苏玲点头称是。毕天宇却道:「这块木牌是我的!你们要拿到哪里去?」说
着双臂紧紧抱在胸前,不愿拿出黒木牌。
毕刚沉下了脸,苏玲则先是软言相求,然后开始啜泣。毕天宇受不了父母的
纠缠,只好将黒木牌从怀中取出,丢给母亲,冷哼道:「拿去拿去!你们最后知
道自己被坏人骗了,可别怪我事先没有劝过你们!」
于是苏玲便让丈夫留在酒店守着孩子,自己去找那个米罗小喇嘛。毕刚本想
跟妻子同去,可一来自己去窝查大师或许不高兴,如果他老人家要赏赐给妻子圣
露,有自己在毕竟有些尴尬,二来夫妇俩也不放心将孩子独自留在酒店,毕竟孩
子刚刚经过一次失踪,凶手至今未查出。基于以上考虑,毕刚终于怀着一种复杂
的心情,将妻子送到酒店门口,望着妻子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才含泪回房。
苏玲按照小喇嘛米罗留的地址,在拉萨城里找了半天,问了很多人,才终于
来到一个阴暗的巷口。闻着从巷子里散发出来的阵阵垃圾霉味,一向爱清洁的苏
玲不由皱起秀眉,心想那米罗小师傅怎么会住在这等贫民区。刚要走进巷子,身
后忽然传来一声阴森的冷笑,只听一个沙哑的语音道:「苏女士,你还真的笃信
佛法,竟要去听那个乳臭未干的小米罗讲经!」
苏玲大骇,转头望见一个浑身是土的侏儒喇嘛站在面前,肩上扛着一个大麻
袋。苏玲闻见从那喇嘛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晕厥的尸臭,不由后退两步,颤声道:
「你是什么人?」
侏儒喇嘛将肩上的大麻袋朝地上一丢。苏玲望见从麻袋口伸出一根腐烂的死
尸胳膊,不由发出一声尖叫。侏儒喇嘛邪笑道:「你不去跪求窝查佛爷的圣露,
却去听一个无甚道行的小喇嘛讲经,真是蒙昧无知!那个小喇嘛敢在度化问题上
欺瞒佛爷,更该下十八层地狱!」
说着伸出肮脏的手指,对着苏玲的额头隔空一点,苏玲脑袋里「轰」地一声,
顿时失去了知觉。
且说小喇嘛米罗回到自己那间狭窄昏暗再加龌龊不堪的小土屋之后,想起自
己昨晚曾犯下的罪恶,感到有些不安,同时又觉得很有快感。正打算将自己这间
斗室稍稍打扫一下,以便迎接明晚可能来听讲经的美丽少妇,忽听一阵轻微的高
跟鞋声在院中响起,同时一个轻柔的语音在门外道:「米罗小师傅,您休息了吗?
我是苏玲。。。。。。」
米罗闻言震惊,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他强压住自己的心跳,哆嗦着去拉开门,
只见门口果然站着那名美丽的少妇苏玲,上身穿着一件时尚的紧身小西装,下身
是一条洁白的牛仔裤。俏丽的脸蛋在月光斜照下十分迷人。米罗掐着自己的大腿,
在疼痛中终于确认这一切并不是梦,不由欣喜道:「苏施主请进!不是说明晚么?
怎么今晚就。。。。。。」
苏玲一边捏着鼻子,一边走进米罗邋遢的住所,笑道:「我找米罗师傅,不
但是想提前听闻佛经圣卷,另有一件万分重要之事,想请米罗师傅转告窝查佛爷,
最好佛爷能亲自接见小女子一面,以便详细报告。」
米罗忙着去叠床上的被子,并一脚将床边的夜壶踢到床下去,笑道:「苏施
主放心,佛爷对我一向信任。有什么事先对我说,如果不是非常重要,我可以替
佛爷做主。」
苏玲心里暗笑,走到床边帮米罗叠那床肮脏的被子,笑道:「米罗师傅,您
这床被子有五年没洗过了吧?还有您这条床单,连原先是什么颜色也看不出来了。。。。。。」
米罗脸上发红,嗫嚅道:「出家人一心修道,管不了这些凡俗琐事。再说金
刚经有云,凡所有相皆为空相。干净和脏污,从佛法的角度来讲,是一样的,没
有本质的区别。只要我们的心是圣洁的。。。。。。」
苏玲嗔笑道:「得了吧,米罗小师傅。我今晚来,也无暇听你讲经说法,我
主要是想让你将这块东西转交给窝查佛爷。」
说着从怀中拿出那块黒木牌。米罗触目之下,不由倒退了两步,强笑道:
「苏施主,你开什么玩笑?如此重要的东西,我怎敢转交?你实在要交,自己去
找窝查佛爷吧!」
本来以米罗的身份地位,根本不清楚黒木牌的意义,可由于他是流涕喇嘛的
外甥加亲信,所以才在前几日晚上偶然听流涕喇嘛酒后说出了黒木牌的凶险,尤
其是听说连佛祖般神通广大的窝查佛爷都不敢保有这块黒木牌,更是令他感到不
可思议。此刻这少妇竟然将这黒木牌拿了出来,怎么不令米罗感到心惊肉跳?他
连连后退,挥手示意苏玲将木牌快些收起,苏玲却越逼越近,转眼已将米罗逼到
床沿。
米罗一方面由于黒木牌感到害怕,另一方面又因为这少妇的主动大胆儿感到
窃喜,心想这娘们儿难道要强暴我?正打算顺势抱住苏玲的细腰,忽听窗外传来
一阵阴风呼啸声,同时一股腥臊无比的味道飘了进来。米罗大惊,心想莫不是强
黒木牌的人来了?忙推开苏玲。苏玲一手捂住了鼻子,一手准备将黒木牌揣回怀
里,同时蹙眉道:「什么味道这么臭?」
她话音未落,只听「篷」地一声,一条鬼魅般的黑色人影撞破窗户飞了进来。
米罗吓得一头钻到了床下,脑袋碰在夜壶上,碰了老大一个肿包。苏玲也发出了
一声夸张的尖叫,随后又惊呼道:「黒木牌!。。。。。」
那条人影只不过在屋中绕了一圈,便以更快的速度飞退出窗外,怪笑声远远
传来:「嘿嘿嘿嘿,那窝查老儿有宝不敢取,本狼君就顺手牵羊了!」
苏玲还未反应过来,手中的黒木牌便被夺去。她惊呼了几声,也不敢出门去
追,转头四望又不见了米罗的身影,不由叫道:「米罗小师傅,米罗小师傅,你
怎么不见了?莫非也被那妖怪给抢去了?」
米罗听得那怪笑声渐渐远去,才从床下探出头来,,抚着脑袋上的肿包,叹
道:「苏施主,我在这里。。。。。。黒木牌被那狼妖抢去了吧?这块黒木牌是
个万分烫手的山芋,你怎能拿出来轻易示人?这下被抢去了也好,免得你带在身
边受累。」
苏玲见到米罗光头上的肿包,不由「噗嗤」一笑,将米罗从床下扶了出来,
道:「您还要跟我讲经呢!一见到妖怪,你自己吓得屁滚尿流。唉,我本来要将
那块黒木牌送给窝查大师,谁知现在被一个什么狼妖抢去了,也没什么办法了。
米罗小师傅,我帮你揉揉头上的包。。。。。你能不能帮我见到窝查大师?我有
重要问题要向他老人家请教。」
米罗坐在床沿,偎依在苏玲怀里,任少妇轻轻抚摩着自己头上的肿包,嗅着
少妇身上的体香,喃喃道:「你有什么重要问题要向佛爷请教?如果问题难度不
是很大,我或许可以为你解答。。。。。」
苏玲嗔笑道:「你这个小师傅,说了半天,无非是想让我陪你睡觉。好,我
什么都依你,只要你能保证让我见着佛爷,领受佛爷的圣露。。。。。」
说着便起身站在米罗面前,解开自己的衣扣,掀开胸罩,两只浑圆鼓胀的奶
子弹跳出来。米罗还未反应过来,苏玲已抱住他的脑袋,将一粒奶头塞进他嘴里,
嗲声道:「好孩子,乖,快吃奶、、、、、、阿姨疼你、、、、、、」
米罗激动万分,贪婪地吮吸着少妇的奶头,颤声道:「苏施主,你不知道,
自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幻想着能把你的奶头含在嘴里。你要是我妈妈多好啊、、、、、、」
咂了一会儿苏玲的奶头,将她压倒在床上,一边解着少妇的裤带,一边含糊地道:
「只要你领受了我的雨露,就能领受佛爷的圣露。。。。。」
于是,在这间昏暗肮脏的斗室里开始上演一出淫乱的图画。苏玲的浪声嗲语,
和米罗的急促喘息声交织在一起,组成一曲荒诞的乐章。待到米罗满意地从苏玲
的胴体上爬起来,哼着小曲穿回衣服的时候,鼻孔忽然闻到一股浓烈的尸臭,不
由大奇,回头一看,顿时发出一声惊骇至极的尖叫,险些晕厥过去!
只见床上躺着的美女苏玲,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具腐烂的老妇尸体,浑身泛着
黑水,看起来丑恶不堪。米罗的身子不由向后退去,退了两步,便无力地跌坐于
地,随后下身那个部位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痛得他几乎要晕厥过去之际,门被
轻轻推开,一名浑身散发着尸臭的侏儒喇嘛缓缓走了进来,两只目光浑浊的眼睛
盯着米罗,脸上毫无表情。
米罗一见这侏儒喇嘛,战栗道:「都隆大师?!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
戏弄我?」
都隆喇嘛背后站着一名目光呆滞的美丽少妇,那才是真正的苏玲。都隆喇嘛
望了床上的腐尸一眼,淡淡道:「佛爷看上的女人,你也敢染指,这便是你应有
的下场。你方才与女尸交合,命根子中了尸毒,这辈子不要说娶妻生育,连正常
的生理享乐也不能实现了。我们本要取你的性命,幸亏佛爷大慈大悲,说只要对
你略施惩戒,不必要你性命。你今后没有资格再到大昭寺干活,自己另谋生路吧!」
说完带着受催眠的苏玲离开了屋子。米罗听着都隆喇嘛远去的脚步,再望望
床上的腐尸,不由一声大叫,埋头悲泣起来。
且说那狼头人让天云道长引开酒店附近的喇嘛,自己一路跟踪苏玲到米罗喇
嘛所住的陋巷去,正欲在巷口抢夺黒木牌,忽然见到都隆喇嘛出现,知道这挖尸
练功的喇嘛厉害,便不敢现身。在暗处望见都隆喇嘛用催眠术迷住苏玲,再从麻
袋里倒出腐尸,不知用了什么手法,竟将那腐尸化妆成与苏玲一般美艳的少妇,
然后再用移魂术将苏玲的魂魄移到那腐尸身上,再驱动腐尸去找米罗喇嘛。狼头
人将这一切看得心惊动魄,心想自己可不是这邪术高深的喇嘛的对手,但见都隆
喇嘛并未进入那条陋巷,只在巷口念咒驱尸。狼头人见都隆喇嘛将黒木牌放到那
腐尸身上,便忍不住从另一个方向进入那条陋巷,进入米罗所住的小院,一直站
在窗外窥探,见到那装扮成苏玲的腐尸拿出黒木牌,便再也忍不住贪婪之心,飞
身进去夺得木牌,然后一口气离开拉萨市区,进入郊外,一路飞驰,终于进入自
己常出没的那片乱石林,才停下脚步,借着月光望着自己手中的黒木牌,不由发
出了得意的狂笑。
正笑得高兴,忽听一个阴沉的语音道:「抢木牌的就是这只野狼?」
狼头人闻言震惊,心想什么人竟能闯入自己设置的迷幻石林阵?抬眼一望,
才发现四面八方都是人,将自己围在了中间。方才发话的是一名长相狞恶的喇嘛,
正是大昭寺的窝查喇嘛!
窝查喇嘛盯着狼头人,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道:「我还以为你们追踪的是
什么重要人物,原来是这只斗狗偷羊的野狼!就凭你也敢来抢黒木牌?你老实交
代,是否受了什么人的指使?」
狼头人这才体会到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知不是这些喇嘛妖僧的
对手,但对手中黒木牌的贪婪之心却不肯熄灭,当下将黒木牌高高举起,沉声道:
「窝查,你好大的胆子!我是奉师命来取回黒木牌,你竟然对雪狐狸仙子不敬,
就不怕自己遭到恶报?!」
窝查喇嘛不由心里一紧,惊道:「你是雪狐狸的弟子?不可能!雪狐狸怎会
有你这种弟子?你若敢欺瞒贫僧。。。。。。」
只听一个浑浊的语音道:「佛爷,您不必听这只野狼胡言乱语。我已抓住那
个挑战我们的天云老道,用迷魂术问出了他与这只野狼的合作计划。他们两个竟
然企图打黒木牌的主意,真是自不量力!」
随着语音,矮小猥琐的都隆喇嘛揪着一名老道的头发拖曳而至,后面还跟着
一名目光痴呆的女子,正是少妇苏玲。
窝查喇嘛见到都隆,不由松了口气,点头道:「你办事我最放心。我就觉得
这只野狼没有什么道行,定是在这里欺瞒贫僧。米罗的事怎么样了?」
都隆说出了米罗受了迷幻,与老妇的腐尸交合一事,众喇嘛齐齐狂笑,笑声
中充满幸灾乐祸的邪恶意味。
窝查喇嘛笑着,目光移向狼头人,叹道:「念你道行还浅,贫僧不愿亲自动
手,也不让我这些弟子们动手。你可以自了,给自己来个痛快。」
狼头人望着都隆喇嘛手中昏迷的天云道长,不由悲叹道:「道长,我还没有
为你完全解毒,你便受了这些妖僧的暗算,真是我连累了你!那天若是不拦着你
回祁连山,怎会有今天的结果?!」
说着竟大口一张,将那块黒木牌吞进肚内。窝查喇嘛的几名弟子顿时惊呼起
来。窝查喇嘛却微笑道:「没关系,剖腹取宝的事,我们又不是做第一次。这狼
妖的胃液纵然厉害,也不至于能消化这块木牌。」
他正说得轻松,忽见狼头人发出一声冷笑,浑身一震,竟然冒起火来。窝查
喇嘛这才反应过来,惊道:「丹田自焚功!」他想不到这狼妖竟然要在自尽的同
时将黒木牌烧毁,不由大惊,飞身上前,双掌交错着挥出阵阵劲风,想把火焰扇
灭,但那狼头人自焚的决心却无比强烈,未等窝查喇嘛的掌风卷到,身子早已烧
成一堆焦炭倒在地上。
窝查喇嘛忙与众弟子上前查看,见狼妖的身子已完全烧透,那块吞入他腹中
的黒木牌也早已化为烟灰,不由震怒道:「这只野狼,死倒也罢了,竟然坏我大
事!」
众弟子正欲劝慰,窝查喇嘛一挥手,目光忽然移向都隆身后的苏玲,眼里露
出淫邪的神色,冷笑道:「忙了数日,还是让宝物化作了飞灰。贫僧心头十分郁
结,需要发泄圣露。你们若有兴趣,在贫僧爽过之后,可以尽情糟践这女子!」
众喇嘛齐声叫好,唯独那都隆喇嘛面无表情,淡淡道:「弟子纵然有兴趣,
也要等到这女子被你们摧残成一具女尸之后,再将她从坟中挖出,修炼我的腐尸
邪术。」
窝查喇嘛大笑道:「那是你的个人兴趣,与我们无关。快些解了这女子的催
眠术,让她准备体会什么叫人间地狱般的羞辱!」
都隆喇嘛伸指在苏玲额头上一弹,苏玲浑身一震之后,立时醒来,抚着额头,
望见自己四周站满凶神恶煞的喇嘛,不由心惊,但一见到窝查喇嘛,立时放下心
头大石,合掌跪下道:「小女子见过窝查大师!」
窝查喇嘛忍住笑,正色道:「苏施主,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苏玲眼里掠过一丝惘然之色,道:「我受那米罗小师傅指点,到他的住所里
去听讲经,谁知刚走到巷口,就猛地失去了记忆,醒来时已经到了这里。。。。。。」
窝查喇嘛与那都隆对望一眼,后者神情麻木。窝查喇嘛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问道:「苏施主,你可知你为何无缘领受贫僧的圣露?」
苏玲闻言一怔,随即磕头道:「小女子愚钝,不知道真正原因,还请佛爷教
诲。」
窝查喇嘛再也忍不住爆发出一阵狂笑,缓步上前,用穿着肮脏僧鞋的脚抬起
苏玲的下颌,仔细端详着少妇娇美的脸庞,笑叹道:「贫僧现在可以告诉你,你
之所以没有资格领受圣露,是因为你空有一张美丽的脸蛋,内心却愚蠢之极!若
不是垂涎你这张脸蛋,贫僧早就将你像垃圾般地踢出西藏!过了今晚之后,你下
辈子投胎之时,可别再做女人!哈哈哈哈。。。。。。」
苏玲终于感觉到窝查喇嘛语调内的邪恶味道,不由向后跌坐,眼里流露出绝
望神色,颤声道:「你。。。。。。你们想对我做什么?!。。。。。。」
窝查喇嘛不愿再废话,伸出大手揪住苏玲的头发,将其拖跪到自己胯下,从
裤裆里掏出肮脏的大鸡巴,摩擦着苏玲染有唇彩的樱唇,正欲发布不堪入耳的命
令,忽听一个阴森诡异的语音道:「窝查,我警告过你,不要对毕天宇的母亲无
礼。看来你是不要命了。」
这语音就传自窝查喇嘛身后。窝查心里一沉,但抓住苏玲头发的手暂时没有
放开,拖着尖叫哭喊的少妇转过身去,第一眼没有发现什么高人的踪影,倒是发
现自己的十几名弟子,甚至包括武功邪术最精深的都隆喇嘛,都呆呆地站住,脸
上现出麻木的表情,一看便知是被人用邪法点了穴道。
什么人能神不知鬼不觉欺近自己身后,并且在自己一无所觉的状态下连点十
几名弟子的穴道?这人的功夫的确可怕!一向专横跋扈的窝查喇嘛终于感到惧意,
大手一松,苏玲哭喊着向远方爬逃而去,却被一个鬼魅般闪现的人影拦住,并听
那人影叹道:「为人母亲,因为自己有几分姿色,竟落得如此下场!若是被毕天
宇看到你这幅模样,今后孩子还怎么接受你的教育?」
窝查喇嘛这才见到,扶起哭泣的苏玲的,是一名一身黑衣的僵尸人,样子在
窝查喇嘛这种见惯了妖魔鬼怪的人的眼中,并不显得怎样可怕,但这名僵尸人浑
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极度沉稳的气度,却令邪念丛生的窝查喇嘛感到发憷。
苏玲见到扶起自己的竟是一名面容可怖的僵尸人,不由再次发出尖叫。僵尸
人叹道:「你不要紧张。我若害你,方才就不会指责你。你在这地上坐一会儿,
不要再跑。这荒郊野外多妖物,你无法保护自己。」
苏玲心想你这样的模样岂不就是妖物,但听那僵尸人口气并不凶残,于是只
好在一旁坐下,想想自己近几日的遭遇,真是无地自容,不由再次啜泣起来。
窝查喇嘛盯着那僵尸人,心里七上八下。他精通邪术,明白这类僵尸人只是
一具躯壳,真正操纵他言行举止的,另有邪术高深的奇士异人,于是一边装作镇
定地问道:「何方高人,贫僧与你无仇,为何要来多管闲事?」一边目光四扫,
想找出那躲在暗中操纵僵尸人的高人,却见一名穿着红衣裳、扎着冲天辫的七八
岁小女孩从一座岩石后蹦了出来,手里舞着一根树枝。
窝查喇嘛大奇,心想难道这小女孩便是操纵那僵尸人的高人?觉得不太可能,
于是目光继续向四方关注。却听那僵尸人冷冷道:「窝查,你不用再找了。没有
什么人操纵我。我自己操纵自己。」
窝查喇嘛闻言不由笑道:「我倒第一次听说僵尸人能自己活过来,除非你成
了精。。。。。。」
只听那小女孩嬉笑道:「干鬼叔叔的确早已成了精,不属于你心目中那种玩
具木偶般的腐尸僵怪。窝查大师,方才你逼着狼妖自尽,现在我也让你自行了断,
只可惜你没有黒木牌吞了。」
窝查喇嘛见这小女孩如此狂妄,虽然不信自己能轻易落败,但也不由心生警
觉,望着僵尸人和小女孩,沉声道:「你们究竟是什么派别?难道也是为了抢那
块黒木牌而来?」
僵尸人闻言冷笑。那小女孩大笑道:「真是可笑!那块黒木牌本来就是我们
的,何须要枪?」
窝查喇嘛不由失笑:「方才那狼妖也说黒木牌是他的,还谎称自己是雪狐狸
门下。我看阁下绝非是跟那狼妖同级别的人物,何必也冒充雪狐狸门下?」
僵尸人道:「我们不必冒充,我们本来就是。这块木牌本来是桑卓玛送给毕
天宇的一件小礼物,想不到一出现江湖就引起这么大的风暴,足见江湖人心贪婪。
今日我奉主公之命,收回这块黒木牌。」
说着走到那具被烧成焦炭的狼尸旁边,俯身拨开炭灰,竟从里面拿起那块黒
木牌。窝查喇嘛见状大惊,只听僵尸人道:「这黒木牌乃上古奇木所制,寻常妖
火岂能将其烧毁?不过这狼妖也算壮烈,说死就死,毫不含糊。窝查大师既然自
认比狼妖级别高,想必自尽起来不会有失风度。」
窝查喇嘛闻言又惊又怒,不由向后退了两步,颤声道:「莫非。。。。。。
你们真是雪狐狸的门下?难道雪狐狸当真还在人间?。。。。。。」
小女孩桑卓玛冷笑道:「这些问题你没有资格问。窝查大师,请上路吧!」
窝查喇嘛见这阵势,早已失去斗志,一边狠声道:「小丫头片子,也敢对佛
爷我大言不惭!」一边陡地弹身向后飞退。
僵尸人面无表情,并未追赶。桑卓玛嘻嘻笑道:「窝查大师,你在西藏也算
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开。若是让别人看到你临阵脱逃,将有什
么负面影响?你在亚洲财团投资的股票,也会跌到低谷吧?」
窝查喇嘛心想这臭丫头真会挖苦人,连股票都扯出来了。心里又是憎恨,又
是惊惧,脚底下却没有闲着,将轻功施展到极限,转眼间便在二十丈外。
僵尸人擦拭着黒木牌上的灰烬,叹道:「这等小丑,不杀他也罢。由他去吧。」
桑卓玛却冷笑道:「不行!干鬼叔叔,这妖僧羞辱毕天宇的母亲,我不能放
过他!」
说着红影只一闪,便已追至窝查喇嘛身后不足五丈处,伸手正要攫住喇嘛的
衣襟,忽然双眸一闪,惊道:「毕天宇?你们怎么来了?」
窝查喇嘛正感绝望,忽听「毕天宇」之名,不由定睛望去,果见前方大路上
走来一高一矮两个人影。那矮的便是毕天宇,高的是他的父亲的毕刚。
原来毕天宇自从母亲出去后,心里一直焦躁不安,预感到会出事,便缠着父
亲一起去找母亲。父子俩先找到米罗小喇嘛的住所,见米罗坐在地上哭泣,床上
躺着一具老妇的腐尸,整个屋子恶臭无比。毕刚吓得要跑,却被儿子拉住,问明
了事情发生的经过,才明白窝查喇嘛真是披着慈善袈裟的邪恶妖僧。父子俩在城
中寻了许久,无甚线索。毕刚向同学方局长报警。方局长一听是对付窝查大师,
顿时吓得面色苍白,将毕刚骂了几句,慌忙挂断电话。父子俩无法可想,心里越
发担忧。最后还是毕天宇建议到郊外找找,因此父子俩马不停蹄地赶到郊外来,
不想一出大路,便碰见桑卓玛追赶窝查喇嘛。
窝查喇嘛一见毕刚父子,心中顿时有了鬼主意,眼见毕天宇已经跟桑卓玛拉
上了手,但那毕刚还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便眼中凶光一闪,飞身过去握住毕刚
的手腕,邪笑道:「不要动,老实听佛爷的话!」
毕刚的脉门被窝查喇嘛捏住,浑身顿时瘫软无力,脑袋更被喇嘛身上的酥油
味熏得发昏,一时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毕天宇早已惊叫起来:「爸爸!。。。。。。」想冲过去,却被桑卓玛紧紧
拉住。
那边苏玲也闻声奔了过来,叫道:「老公!。。。。。。」一家三口团聚,
却是受制于人的局面。
桑卓玛沉声道:「窝查,我本来要杀你,但如果你放了毕刚,我会放你三年
生路,在三年之内不取你性命。」
窝查喇嘛拉着毕刚后退几步,嘶声道:「贫僧想长命百岁,不想只活三年!
你若不发下毒誓,这一辈子永不杀我,我便与这书呆子同归于尽!」
桑卓玛明白这妖僧的凶狠,要杀毕刚那真是说得出做得到,但要自己发下毒
誓放过这妖僧,却是非常为难。正矛盾间,那僵尸人身形一闪,来到跟前,叹道:
「窝查,我还是劝你放了毕刚。否则你真是一点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窝查喇嘛紧紧捏住毕刚的脉门,狠声道:「大不了同归于尽!除非你们发下
毒誓不杀我!」
僵尸人叹道:「窝查,你还是自治区委员,在人民考验你的关键时刻竟然如
此贪生怕死,你难道不觉得愧对培育你的组织和人民?」
窝查喇嘛闻言差点喷血,冷哼道:「反正今天我得不到自己永远安全的保证,
就不会放了毕刚。你们看着办吧!」
苏玲母子俩很是焦急,桑卓玛也失去了耐性,几乎要不顾一切冲上前去,但
一看毕天宇,又不由一声长叹,正欲按照窝查的话发下毒誓,却见僵尸人一摆手,
安抚住众人激烈的情绪,对窝查喇嘛笑道:「我想跟大师打一个赌。」
窝查喇嘛叫道:「你不要想耍花招!我什么赌也不打!只要你们发下毒誓!」
僵尸人却笑道:「大师不要紧张。这个赌很简单,不过是赌我的『洞阴指』
和你的切住毕刚脉门的手指哪个更快而已。」
窝查喇嘛闻言一震,因为他听说过「洞阴指」这种极邪门的武功,发指者只
要发出指风,便能在十丈之内洞穿对手的躯体,中指者立死无救。但窝查喇嘛心
想自己毕竟扣住毕刚脉门,怎么也能快过站在五六丈外的僵尸人的「洞阴指」,
于是冷笑道:「这个赌我可以跟你打。我现在手指一用力,这书呆子便会被我的
阴功所杀。你尽管对我发指,只要你们不顾惜这书呆子的性命。。。。。。」
窝查喇嘛话未说完,僵尸人已微笑着搓指一弹,一缕阴柔劲风电啸着袭向窝
查喇嘛的眉心!
窝查喇嘛怒道:「你好大胆子!」扣住毕刚脉门的手指猛地用力,却忽然感
到胸前一凉,低头看处,自己胸前竟凸出一道剑尖,鲜血喷涌而出。握住毕刚脉
门的手指顿时失去劲力,这时僵尸人的「洞阴指」指风射到,只听「篷」地一声,
射穿了窝查喇嘛的脑袋,血箭再射。
窝查喇嘛瞪着怨毒的眼睛,缓缓倒了下去。身后出现一名老道的身影,正是
天云道长。
僵尸人笑道:「方才我刚解了天云道长的迷魂术,便得知窝查喇嘛在这里挟
持人质。我与道长商议,由我分散窝查喇嘛的注意力,道长用幻影轻功绕到窝查
身后,我的『洞阴指』与道长的长剑同时出击,虽然速度上或许不及窝查喇嘛,
但定能震散他的功力,然后便能取他性命。看来我跟道长的合作非常成功!」
毕刚回到妻儿身边,一家人对僵尸人、桑卓玛以及天云道长千恩万谢。毕天
宇问道:「桑卓玛,你怎么又来找我了?我本来一直以为与你相识是一场梦。」
桑卓玛嗔笑道:「我若不来找你,你一家子现在都被这妖僧给害死了!那天
我一时冲动送你黒木牌,回去后觉得不妥,禀告主公后,主公便让干鬼叔叔陪我
来收回木牌,因为主公知道这块木牌如果出现江湖定能掀起不必要的风雨。还好
我们来得及时,否则事情就更恶劣了!」
毕天宇点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说着忽然转头对父母道:「爸爸
妈妈,我不想跟着你们回杭州了。我想跟着桑卓玛走,去拜她的主公为师,学习
武功和法术,今后在江湖上斩妖除魔,做一名侠士。」
毕刚夫妇闻言震惊,桑卓玛和僵尸人也不由吃惊。桑卓玛笑道:「毕天宇,
你玩什么?竟想拜我们的主公为师!你可知我们主公是什么人?」
毕天宇道:「她叫雪狐狸不是吗?我一心想拜她为师,她难道不收我?」
桑卓玛沉声道:「毕天宇,我警告你,『雪狐狸』这个名号,不是你可以随
便叫的。我们主公早已立下重誓,有生之年不再收徒。你死了这条心吧!」
毕天宇闻言很是失望。苏玲一把将儿子搂入怀里,毕刚厉声道:「不回杭州
好好上你的学,妄想学什么武功法术?!我看你真是走火入魔了!」
僵尸人叹道:「走火入魔的只怕不是这少年,而是作为父母的你们二位。你
们身为高级知识分子,却迷信窝查喇嘛这类妖僧,还不如你们的儿子聪慧。」
说着目光投向从母亲怀里挣扎出来的毕天宇,柔声道:「主公曾见过你,说
你很有资质,但碍于重誓,主公实在是不能收徒。我们这些跟随他的人,也只能
学些浅显的防身之术。毕天宇,你不必灰心,只要有志,今生必能再获奇缘,学
得真功夫。」
毕天宇闻言心道:「你这等厉害的角色,如果也算是『浅显的防身之术』,
那么天下的高手又算什么?」见拜师无望,不由很是伤感。
此时一直未发言的天云道长忽然道:「贫道略通观人之术,觉得这孩子与黒
木牌的主人缘分未尽。干鬼兄与桑姑娘只需回去禀报,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
毕天宇闻言不由用感激的眼神看着天云道长。毕刚夫妇却心性凉薄,眼里射
出愤恨之色。僵尸人笑道:「道长说得有理。主公只是说『有生之年』不再收徒,
但主公现在的状态,似乎可以超越这个范围……」
说到此处,猛然停住,似乎发觉自己泄露了重大机密,面色有些尴尬。桑卓
玛瞪了僵尸人一眼,淡淡道:「收徒的事,我们做属下的不敢妄语。干鬼叔叔,
既然任务已经完成,我们何不快些回去禀报主公?」
于是僵尸人与桑卓玛辞别天云道长和毕刚一家,弹身没入夜色中。毕天宇见
桑卓玛临行前连看都未看自己一眼,不由很是心酸。天云道长将毕刚一家送回酒
店,告辞出来。毕刚夫妇对他很是淡漠,因为他们始终认为天云道长在一系列事
件中属于弱者,在解救毕刚一事上也全靠那僵尸人。尤其是这老道竟然撺掇儿子
去拜那个神秘的黒木牌的主人为师,更是令毕刚夫妇感到憎恨。但毕天宇却不顾
父母的眼色,坚持送天云道长出来,送到酒店对面的路口才停步。天云道长临行
前抚着他的肩,笑道:「少年人,你根骨奇佳,心地又纯,根本不像你父母。贫
道相信,你总有一天会再获奇缘。另外……」
天云道长说到这里,眉头一皱,道:「我也说不准,但凭我的观人之术,觉
得你父母的灾劫尚未结束,因为他俩的眉心都隐隐冒出青气。你最好劝你父母带
着你早些离开西藏。窝查喇嘛虽死,但其门下邪门黑道的弟子尚多。今晚在石林
阵里的十几名主要弟子虽然都被干鬼兄废去武功邪术,但难免有漏网之鱼,所以
你们还是尽快远离这是非之地!」
毕天宇谢过天云道长的提醒,回到酒店,见父亲坐在沙发上喝啤酒看电视,
翘着二郎腿,样子十分「流氓」,不由感到奇怪,因为父亲平时从来不喝酒,而
且作为高级教师,十分注重自己的仪态,现在这种模样,是毕天宇以前从未见过
的。
毕刚见儿子回来,眼里竟掠过一丝阴森的笑意,冷笑道:「这么晚你还回来
干什么?怎么不被汽车撞死?!」
毕天宇闻言震惊,吃吃道:「爸爸你说什么?。。。。。。」
毕刚阴笑道:「我说你怎么不被汽车撞死!养你这种不听话的儿子,还不如
养条狗!」
毕天宇大骇,不由叫着「妈妈」,向父母的卧室里跑去。他想不到父亲竟然
能说出如此可怕、如此绝情的话,父亲若不是喝醉了,就是神经不正常。
跑进卧室,不见母亲的身影,又跑到洗手间,竟发现母亲蹲在水池旁啜泣。
毕天宇大惊,还未及问话,母亲已起身抱住他,眼泪吧嗒吧嗒落到他头上,
泣声道:「天宇,你爸爸中邪了!。。。。。。」
毕天宇惊道:「中邪?怎么回事?」
苏玲道:「自从在荒野里死里逃生回来,我就发觉他有些不对,身上还留着
那窝查喇嘛的酥油味,说话也变得奇怪,恶声恶气,仿佛完全变了个人。尤其是
刚才你送那天云道士出去之后,你爸爸竟然对我。。。。。。对我。。。。。。」
毕天宇急道:「妈妈,爸爸究竟对你怎样了?说呀!」
苏玲的俏脸变得绯红,支吾着实在说不出来。其实换做其她女子也难以启口,
因为一来夫妻之间的房事在伦理上总要避讳子女,原来方才毕刚在儿子走后竟然
用粗暴恶心的方式对待妻子,逼她为自己口交,简直将苏玲沦为红灯区低贱妓女。
苏玲与毕刚结婚十几年,从未见温文尔雅的丈夫在性事上对自己提出如此淫乱的
要求,使自己难以接受。她对丈夫提出了严词拒绝,竟遭到丈夫的殴打,强迫自
己就范。事后毕刚便得意洋洋地回到客厅看电视,还打电话让服务生送来啤酒消
遣。
毕天宇见在母亲口中实在问不出什么,便壮起胆子回到客厅质问父亲:「爸
爸,你把妈妈怎么了?妈妈在里面哭,你还有心情坐在这里看电视喝酒!」
毕刚闻言大怒,顺手从茶几上拿起一只啤酒瓶向儿子砸去,骂道:「你这个
小畜生竟敢骂自己的老子!真是欠收拾!」
毕天宇慌忙躲闪,啤酒瓶擦着脸颊飞过,砸在墙上碰得粉碎。毕刚怒气未消,
起身扑过来要打儿子的耳光。苏玲从洗手间里冲出来,拼命拦住丈夫,嘶声道:
「你真的疯了,连自己的儿子也不放过!」
毕刚的眼里凶光连闪,揪住妻子的头发,按到地上要施行毒打。毕天宇扑过
来,想推开父亲,却怎会是父亲的对手,被父亲一脚踢中肚皮,跌出一丈远外,
倒在地上疼痛难忍。
眼看苏玲便要遭受再次毒打,门被「呯」地踢开,天云道长冲了进来,喝道:
「无耻妖僧,死后还有作祟!看剑!」
一剑向毕刚的眉心刺去。毕刚的脸上露出狞笑,揪住苏玲头发的手并不松开,
也不躲避。天云道长叹息着,剑尖离毕刚眉心处仅有半寸时,猛然收剑,但身子
扑前的势子未减,右手收剑,左掌以更快的速度击出,击在毕刚胸脯上。毕刚一
声闷哼,眼里凶光连闪,随即眼神黯淡下来。只见一道微弱的蓝光从毕刚身体里
飞出,一闪便出了窗户。
天云道长从腰间抽出一只印着八卦图的布袋,飞身追出窗户。那道蓝光已射
入五丈外一株大树茂密的枝叶里。天云道长喝道:「妖孽哪里跑!」身子一边朝
那株大树飞射,一边预先抛出布袋。
那只布袋被抛到大树上空,竟在瞬间变得巨大,向下一落,袋口已将整株大
树罩住。街上行人望见这奇景,不由发出了惊呼。
天云道长追到树前,单手一招,念动咒语,那只巨袋「呼」地飞起,又变成
先前大小,并自动扎紧袋口,飞回天云道长手中。
天云道长一晃手中布袋,冷笑道:「窝查,你企图用移魂术残害毕刚一家人。
幸亏贫道觉出不对,及时赶回。如今收了你的魂魄,用八卦咒使你形魂皆灭,看
你今后还怎么作恶!」
说着飞身回到酒店住房,见苏玲母子俩抱着毕刚的尸首哭泣,不由叹道:
「不要哭了。这也是贫道与干鬼兄的疏忽,没想到这妖僧中了干鬼兄的『洞阴指』
和我的『阳火剑』,竟然还能在临死前以残余的一点魂魄注入毕刚的尸身之内,
催动他来企图残害你们一家。如今这妖僧的魂魄已被我的八卦袋所收,你们节哀
顺变,快些将毕刚的尸身安葬了吧!」
苏玲对天云道长颇有成见,闻言根本不信,还以为是天云道长害死了自己的
丈夫,当下指着天云道长的鼻子破口大骂,完全失去了知识女性的气质和风范。
毕天宇苦劝不住,只好劝天云道长离开。
天云道长被骂得脑袋发懵。他纵横江湖数十年,一向行侠仗义、除魔卫道,
受到江湖人敬仰,何曾受过这等辱骂奚落?当下只是长叹一声,也不跟这世俗女
子计较,说了声「你们好自为之」,便转身快步出门。毕天宇本来要送道长,却
被母亲死死拦住,骂道:「你这个不忠不孝的孩子!这妖道打死了你父亲,你竟
然跟他称兄道弟!」
毕天宇无奈,只好留在房中,呆呆地望着地上父亲的尸体,一时不知该怎么
办。只听母亲还在喋喋不休地咒骂道长,还给方局长打电话报警,要求警方抓捕
天云道长。
方局长接到电话后带领十几名警员匆匆赶来,听苏玲母子俩讲述毕刚被害一
事。苏玲硬说丈夫是被妖道用掌打死,毕天宇却说父亲是被窝查喇嘛害死。母子
俩坚持己见,争吵不休,听得方局长头大如斗。最后方局长只好抬手示意两人暂
停说话,开始表明自己的意见。方局长说窝查喇嘛是个大人物,毕刚的死如果跟
他有关,公安局也不敢彻底调查。另外那个天云道长是区委请来除妖的人,也名
头很大。不管毕刚是不是他打死,公安局也不敢派人追捕,所以还是请苏玲母子
俩节哀顺变,说毕刚的死不但使作为老同学的自己感到悲痛,更是国家和人民的
损失,因为毕刚生前是多么优秀的一名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
苏玲听方局长说了半天,就是没有半点帮自己丈夫报仇缉凶的意思,不由截
住方局长的话头,毫不客气地大骂一顿,但最后还是含泪接受了方局长的安排,
将丈夫的尸首快速运回杭州,自己也带着儿子用方局长托关系买的飞机票连夜飞
回杭州。
在飞机上,苏玲由于疲倦靠在座位上睡着了。她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的
乳房被两只肮脏的大手揉捏着,捏得那样狠,几乎要把乳房捏碎了。她却看不清
侵犯者的面目,只听到一阵充满邪气的笑声。
苏玲做梦的时候,毕天宇因为长得清秀可爱,被两名漂亮的空姐带到值班室
里玩。一名空姐叫杜慧,瓜子脸,明眸皓齿,笑起来很美。另一名空姐叫魏晓娜,
秀发染成金黄色,睫毛长长的,长得十分妩媚动人。两名空姐都是二十五岁,穿
着紧身蓝色制服,显得知性、气质温柔。两女问了毕天宇的名字,都称赞他妈妈
长得美。两女成心要勾引小男孩,杜慧从冰柜里拿出一根黄瓜,嗲声道:「小天
宇,姐姐饿了,你喂姐姐吃黄瓜好吗?」
毕天宇接过,心想你这么大了吃东西还要人喂吗?当下也不好拒绝,「嗯」
了一声,将黄瓜向杜慧嘴里塞去,杜慧却叫道:「不对不对,小天宇,姐姐不用
上面的嘴吃黄瓜,姐姐吃黄瓜都是用下面的嘴、、、、、、」说着便坐到桌沿上,
撩起制服裙,叉开双腿,撕破自己胯底的丝袜,拉开内裤,拨开自己的阴毛,扳
开自己的阴唇,嗲声道:「小天宇,你见了吗?姐姐下面这张嘴好不好看?」
毕天宇心想我靠,什么空姐,原来遇到骚屄了。他叹道:「姐姐下面这张嘴
当然好看了!姐姐上面的嘴边没长胡子,下面这张嘴倒长了很多胡子啊!」说着
便将黄瓜捣入杜慧的阴道。
魏晓娜因为这两天来了月经,不能用下面勾引男孩,心里很是懊恼,只好一
边解开自己的制服衣扣,一边嗲声道:「小天宇,姐姐下面的嘴出血了,暂时不
能给你看。我们玩舔奶头的游戏好吗?」
说话间已掀开自己的衣襟,连同里面的胸罩一起掀起来,只见她两只乳房浑
圆洁白,两颗奶头红艳迷人。毕天宇还未答话,魏晓娜已将一颗奶头喂进他嘴里,
颤声道:「小天宇,乖孩子,快,快吃姐姐的奶!你妈妈那么漂亮,她经常给你
喂奶吗?、、、、、、」
毕天宇一边咂着魏晓娜的奶头,一边用黄瓜捣着杜慧的阴道,叹道:「妈妈
的奶平时都是爸爸吃,不过从昨天开始,妈妈的奶就完全属于我了、、、、、、」
魏晓娜问道:「哦?为什么?」
毕天宇不愿说出父亲被害死一事,叹道:「因为爸爸出国了,到一个很远的
地方去了,可能再也不回来了,所以妈妈的奶以后就只能喂我了。」
杜慧被黄瓜插得娇喘微微,嬉笑道:「小天宇,那你可有福气了!你妈妈长
得真美!爸爸走了,以后你妈妈除了把奶头给你咂,妈妈下面那张小嘴也需要咂
你的小鸡鸡吧?」
毕天宇闷哼一声,把黄瓜从杜慧的阴道里抽出来,塞进魏晓娜的嘴里,颤声
道:「晓娜姐姐,你也吃黄瓜啊!别说我光喂杜慧姐姐不喂你、、、、、、」
魏晓娜「嗯咛」一声,吐出黄瓜,推开毕天宇的手,嗔声道:「小天宇,你、、、、、、
你好坏、、、、、、你让姐姐我吃杜慧的骚水水吗?我才不吃呢!呸,恶心死了、、、、、、」
杜慧「扑哧」笑了,刚笑了两声,毕天宇便把黄瓜塞进她嘴里,狞笑道:
「杜慧姐姐,你也尝尝自己的骚水水吧。」把黄瓜在杜慧的嘴里捣了一会儿,抽
出来插进了杜慧的屁眼里,然后一边捣杜慧的屁眼一边继续吮吸魏晓娜的奶头。
苏玲醒来身边不见了儿子,不由一惊,起身去找,推开空姐值班室的门,只
见儿子在里面正一边吃着黄瓜,一边从后面日着一名空姐的屁眼。旁边还站着一
名空姐,用乳房蹭着儿子的脸。苏玲见状心中不由一荡,产生了一种参加进去的
冲动,但终于控制住自己,站在门边,忍不住把纤手伸进自己的牛仔裤,用手指
在自己阴道内挖弄着,同时伸出舌头舔着自己的樱唇。十分钟后,当儿子把精液
喷在那名空姐的大屁股上,苏玲的下面也淫水泛滥,把内裤都湿透了、、、、、、
回到杭州后,苏玲忙于丈夫毕刚的丧事,毕天宇照常每天到学校读书。一天傍晚,
他刚走出学校大门,忽然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毕天宇转头看见一名打扮时尚
的美女笑眯眯地望着自己,认出她是飞机上认识的空姐魏晓娜,不由惊喜道:
「晓娜姐姐,你来了!」
魏晓娜搂住毕天宇的肩膀,笑道:「我说过要来找你的。姐姐今晚带你去玩
好吗?」
那天在飞机上,魏晓娜由于来了月经,没能跟毕天宇性交,一直引以为憾。
毕天宇也因为没有日这位漂亮大姐姐的逼而感到遗憾,所以见魏晓娜来找自己很
高兴。那天晚上,魏晓娜先带毕天宇去吃了肯德基,然后带他去宾馆开了一个房
间,毕天宇已急不可待地将魏晓娜按到沙发上,解开她的裤带,把她的紧身牛仔
裤脱了下来,只见魏晓娜小腹下长了好多黝黑的阴毛。毕天宇掏出涨硬的鸡巴,
插入魏晓娜的阴道,狂捣起来。由于紧张,不到三分钟就射精了。魏晓娜没有责
怪男孩,眼神里反而更加温柔,带着毕天宇去浴室洗澡。两人在水龙头下拥抱在
一起。毕天宇的鸡巴很快再次涨硬,他让魏晓娜扒到墙上,从后面把鸡巴插入了
魏晓娜的屁眼,在她的屁眼里抽送了二十几分钟才射精。
洗完澡后魏晓娜搂着毕天宇去床上睡觉,给了男孩好多甜蜜的亲吻。睡到半
夜毕天宇的鸡巴又硬了,于是两人又开始战斗,直玩到第二天早晨,毕天宇累得
浑身松软,好不容易才从床上爬起来,在魏晓娜的帮助下穿好衣服,两人退了房
间,出去吃早餐。吃完早餐后魏晓娜在男孩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上班去了。毕
天宇望着魏晓娜窈窕的背影,想起昨夜的疯狂,心头感到很是温馨和甜蜜。
毕刚终于被火化安葬之后的那天傍晚,苏玲回到家,坐到卧室的床沿,抚摸
着冰凉的床单,望着墙上悬挂了十几年的婚纱照,回忆着与丈夫结婚以来的甜蜜
生活,不由阵阵心酸,眼泪再次顺着脸颊淌下。
毕天宇回到杭州之后,性情大变。原本开朗活泼、聪慧机灵的男孩,变得性
格沉郁、木讷寡言。对父亲的死,毕天宇似乎没有任何伤悲之情,面对母亲和亲
友们的悲泣,他的眼里只闪动着讥诮的神色。在行为上,毕天宇也忽然变得叛逆,
原本遵守纪律、热爱学习的他,变得时常旷课,与一帮蛊惑仔混迹酒吧舞厅,学
习成绩急剧下降。班主任老师一连给苏玲打了好几次电话,苏玲都因为忙着办理
丈夫的后事,无暇管教儿子。这天终于一切都忙完了,回到家里发了半天呆,忽
然想起儿子的事,一看墙上的钟,已是19点20分,儿子还未回来。
苏玲正自焦躁,听见外边门响,出去一看,儿子毕天宇衣衫不整,喷着酒气
闯进来。苏玲正欲开口大骂,忽见儿子向自己射过来两道诡异的目光,这种眼神,
自己似乎有点熟悉,呆了半响,忽然想起半个月前在西藏,那个妖僧窝查喇嘛就
是用这种充满猥亵意味的邪恶眼神盯着自己,不由浑身一颤,吃吃道:「天宇,
你怎么能这样看着妈妈?!。。。。。。」
毕天宇闻言一怔,心里也极为不安。他这段时间其实十分痛苦,因为自从半
个月前的那天晚上,那个神秘的红衣女郎送给他一本漫画书之后,他就逐渐开始
对自己的母亲有了罪恶的欲念。
他清楚记得那天下午放学后,他跟几个同学到小酒吧喝完啤酒,醉醺醺地往
家走。由于想早点回家睡觉,他便抄近路穿过一道昏暗的小巷。那个小巷由于传
说闹鬼,平时很少有人走,但毕天宇那天喝了酒,胆子很大,想追求刺激,便跟
同学打了一百元钱的赌,从那道「闹鬼」的小巷穿过去。小巷里的路灯多被打碎,
光线十分昏暗,地面上污水横流,不时有癞蛤蟆和蜥蜴爬过。路旁高墙后伸出的
树枝,吊着一些被风吹来的白塑料布,晃动着就像吊死的女鬼。毕天宇走到巷子
中间,酒已经被吓得醒了一半,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巷子里忽然吹
起一阵阴风,使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又听到风中仿佛有女子的啜泣声,
更是吓得面色苍白,不由想加快脚步,早些走出巷道,可双腿已经发软,怎么用
力也不能加快速度。就在毕天宇几乎要瘫软在地之际,总算接近了巷口,可是就
在这时,他忽然望见了那个红衣女郎。
那个女郎站在一个书摊前,披肩的秀发卷曲,脸庞泛白,嘴唇殷红,环佩摇
曳,打扮得十分妖艳。女郎一身紧裹的红衣,衬得高挑的身段线条凸显,十分迷
人。两只深蓝色的眼睛更是充满荡人心魄的魔力,望着毕天宇笑道:「小弟弟,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快过来,姐姐给你介绍几本好看的漫画,
你一定喜欢!」
毕天宇实在记不得巷口何时出现了这么个书摊,而且也没见过这么晚了还不
收摊的人。只见巷口外一片迷蒙的雾色,不见行人车辆,也不闻任何声音,不由
感到惊奇,但望着那摆书摊的红衣女郎,又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于是走到书摊
前,醉眼朦胧地问道:「有什么好看的漫画?」
红衣女郎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幽香,令毕天宇感到心神俱醉。女郎从散乱的书
籍中抽出一本封面不堪入目的漫画书,递给毕天宇,用一种神秘却充满挑逗的语
调说道:「这是一本关于母爱的漫画,你可以带回去看看。如果觉得好看,明天
晚上再到这里来,我还有很多好看的书。」
毕天宇一瞧那封面,觉得有些脸红,嗫嚅道:「红衣姐姐,这种书。。。。。。
我们老师是不允许看的。老师说这种书是坏书。。。。。。」
红衣女郎格格笑道:「毕天宇,你是一个有主见的孩子,怎么会将老师的话
完全信以为真?你看了这本书,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孩,今后更会成为一名英
武的勇士!相信姐姐的话,拿回去看吧!对了。。。。。。」
女郎说到这里,眼里闪过一丝温柔的笑意,问道:「毕天宇,听说你的妈妈
是个大美女,是吗?」
毕天宇很奇怪这女郎怎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当下也无暇细想,回答道:「是
啊,我的妈妈很美丽,而且气质高雅,品格优秀。红衣姐姐,你认识我妈妈?」
红衣女郎笑道:「著名的美女当然很多人都认识。毕天宇,快回家吧,去看
这本书,但是记住,不要让你妈妈知道你在看这本书。」
毕天宇想问「为什么」,一阵黑雾忽然卷过书摊,将那红衣女郎裹在雾中。
等黑雾散去,女郎和书摊已然不见,唯留毕天宇手中的那本漫画书。
这时巷外也逐渐传来车辆行人的声音,并且可以望见夜色下的霓虹灯光。毕
天宇感到自己方才经过了一场奇异的幻觉,但手中的书却真实地存在,使他想不
通究竟发生了什么。
毕天宇带着强烈的好奇心回到家,母亲因为忙父亲的后事不在家,他便正好
躲在卧室里看那本漫画,里面母子间淫乱的情节令他感到又是好奇,又是刺激,
只看得血脉贲张。
从第二天开始,毕天宇便开始对母亲的美色感到极度的兴趣,一有机会便偷
窥母亲时尚的打扮,秀丽的脸庞和迷人的身段。本来以他的年纪,即使觉得母亲
长得美,也是一种纯真的美感,可是受到那本漫画里乱伦情节的刺激,他对母亲
却渐渐产生出难以抑制的邪念。
他后来又经过那条巷子几次,再也没有见到那名妖异的红衣女郎,将自己的
奇遇对几个好友说起,也无人肯信。当然,他对任何人都没有说出那本漫画的存
在,更不敢对任何人说出漫画对自己产生的罪恶影响,因为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对这一切感到惶恐。
因此今晚回家之后,当母亲看出自己的罪恶眼神,毕天宇虽然叛逆,但一时
也感到无地自容,匆匆说了声「我要睡了」,便跑进自己的卧室。
可苏玲今晚已打算好好地教训一下儿子,怎肯这么容易放过他,于是追进卧
室,一把拉住儿子的胳膊,厉声道:「你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老师打了好几次
电话,说你学习一塌糊涂!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毕天宇本来想甩开母亲的胳膊,却忽然闻到从母亲身上散发出来的醉人体香,
不由放弃了反抗,心里忽然有了一个罪恶的主意,低头道:「妈妈,我知道我错
了。爸爸死了,我感到很难过,很孤独,所以无心学习,一天到晚只想靠玩乐忘
记悲伤。我已经意识到自己在虚度年华,对不起生前的爸爸,也对不起妈妈对我
的爱。妈妈,我错了,今晚你可以陪我睡觉,跟我聊天吗?」
苏玲闻言叹息,一把将儿子搂入怀里,眼泪喷涌而出。她吻着儿子的头发,
泣声道:「孩子,我明白你心里的苦。这么小便失去父亲,任何人都难以承受这
种打击,可是你是个男孩,应该坚强起来,不该因为挫折影响学习,更不该去学
坏。你懂吗?」
毕天宇将头深深埋进母亲的胸脯,一边狂嗅着体香,一边含糊地道:「我懂。
妈妈,只要你陪我睡觉,我就什么都懂。。。。。。」
且说天云道长收了窝查喇嘛的作祟魂魄,离开西藏,回到祁连山天云观,见
弟子清虚已将死去的师兄弟们安葬,心里很是伤感。这次应邀到西藏诛杀狼妖熊
怪,虽然最后将妖魔消灭,但功不在本派,还一连折损了好几名爱徒,不由深感
心痛。另一方面,经过与窝查喇嘛和僵尸人、小女孩桑卓玛的接触,使天云道长
感到这世间比自己高明的奇人异士实在太多,天云观一派的武功法术,应该努力
提升至更高的一层境界。可惜天云道长自感天资平庸,虽苦心修炼了数十年,还
是只能晋入江湖一般高手之列,弟子中数清平资质最高,却由于贪婪死在窝查喇
嘛的邪术之下。观中剩下的正式弟子唯有处事一向稳重的清虚,却太过古板,行
事唯师父是听,在武学和道术上难有突破和创新。
这天夜晚,天云道长站在祁连山最高的一座山峰上,遥望在云海中起伏跳跃
的圆月,忽然想起了少年毕天宇。这男孩年龄虽小,但根骨奇佳,资质异常,上
次虽然未能拜黒木牌的主人为师,但如果现在打好基础,将来如获奇缘,定能一
日千里,不由生起收毕天宇为徒的念头,但想起那少年的父母,又不由摇头苦笑。
正思索间,忽闻背后破风声响。天云道长不用回头,已知是谁,皱眉问道:
「清虚,何事如此慌张?」
清虚飞落于地,脚步踉跄,用独臂持剑点着地面,稳住身子,颤声道:「师
父,强敌来犯!弟子与那人交了几招,自知不敌,用旋风遁术逃脱,来向师父报
信!」
天云道长回过头,见清虚嘴角淌血,显是受了内伤,又闻到他身上有一股腐
尸臭味,不由皱眉道:「来的是何人?」
清虚道:「来的是窝查门下的那个徒孙,小喇嘛米罗,他不知何时学成了盖
世武功,功夫极为狠辣邪门,弟子根本不是对手。他点名要找师父您,似乎是想
为他师祖报仇。」
天云道长嗅着清虚身上的腐尸味,皱眉道:「来的只是米罗一人?没有其他
帮手?」
清虚道:「弟子只看见米罗一人,至于是否有躲在暗处的其他敌人,弟子不
敢断言。师父,不是弟子对您不敬,那小喇嘛米罗不知得了什么奇遇,武功高得
惊人。弟子自然不是对手,师父您对付起来恐怕也很吃力。依弟子之见,不如我
们先行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天云道长闻言怒道:「清虚,你身为天云观弟子,自己怕死不说,竟要师父
也跟着你逃跑?」
随即又长叹一声,道:「即使为了保住天云观一派不被剿灭,应该保存实力
逃避的也是你,而不是我。。。。。。」
一顿之后,正色道:「清虚听令!你立刻按照为师提供给你的密道离开祁连
山,远走高飞。三日之后为师若追不上你,便是已遭不测,你便继任天云观掌门
之位,刻苦修炼武功法术,力争将天云观一门发扬光大!」
清虚闻言早已跪下,泣不成声。他方才劝师父逃离,是担心师父的安危。此
刻师父做了决定,以他的习惯,又绝不会违抗,但师父的安危却令他感到心痛,
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天云道长已从怀中摸出一块八卦形的白玉令牌,神色庄重地递给清虚,命令
其收好,道:「为师担心如若遭遇不测,这令牌落入黑道人物手中,会令本门数
百年清誉毁于一旦,因此预先交给你保管。你不要难过,速速从那边岩石后的密
道里离开。为师若能战胜妖邪,必在三日后与你会合!」
说罢已腾空飞起,向山下天云观方向掠去。
清虚叫了声「师父保重」,含泪奔向师父所指示的那块岩石,发现岩石后荆
棘丛中果然隐藏着一条险峻的下山密道,于是不再耽搁,施展轻功匆匆自密道下
山。
天云道长赶回天云观,只见从大门外阶梯直到里面的院落和殿堂,尽是观中
弟子的尸体,死状都极为残酷,有的被抓碎半边脑袋,有的被掏出胸中心脏,有
的被断臂斩腿。浓烈的血腥气充满整座天云观。天云道长不由又是惊怒,又是悲
痛。这些弟子大都不会武功,只是为了学习老庄道文而投在天云观门下,日日诵
经焚香,打扫庭院,心思虔诚,一心向道,深得天云道长喜爱,却不料竟然遭到
如此横祸。
天云道长正目眦欲裂,便发觉脑后吹来一阵阴风。他迅速转身,长剑已提前
扫出,灌注内力的剑气将那阵阴风荡开。只见从香坛后闪出一个枯瘦的人影,一
身肮脏的喇嘛服,面目苍白,目光狡黠,正是那曾给苏玲送回木盒的小喇嘛米罗。
天云道长看出这小喇嘛早已今非昔比,不知获得什么奇缘,竟然能在短时间
内练就如此高强的邪门武功。当下一边凝视米罗,用道家气劲封住对方的四周退
路,一边分神关注四周环境,感应是否另有高手窥视在侧。觉得这天云观内只有
自己和米罗两人之后,天云道长用长剑直指对方,缓缓催动剑气,沉声道:「你
使我天云观尸横遍野,贫道今晚也力争将你这小妖僧魂飞烟灭!你背后若还有主
使人,不妨说出大名,待贫道去取他性命!」
米罗的一对小眼睛闪出绿芒,显示其确实已浸淫于邪门武功之中,两只枯瘦
肮脏的手爪怪异地挥动,竟挡住天云道长的强劲剑气,阴笑道:「你伙同黒木牌
主人的属下在西藏掀起轩然大波,杀了我的师祖窝查大师,将他门下十三大弟子
费去武功邪术,形同废人。这些事情其实都构不成你的死罪,但你万万不该废了
都隆大师的武功,令他尸毒攻心,惨死郊野。如今我奉都隆大师的夫人来取你性
命,为大师报仇。天云老道,你今晚死定了!」
天云道长闻言惊诧。他知道西藏最有名的黑道人物便是窝查和龙惠两名精通
邪术的喇嘛,窝查的弟子都隆虽然不甚有名,但据说是窝查弟子中武功最高也最
邪门的一个,其人乃天生侏儒,面貌丑恶,专喜挖掘女尸,修炼一种极为歹毒的
腐尸功。天云道长上次在西藏与狼头人合作谋夺黒木牌,将窝查喇嘛的其余弟子
尽皆击退,却不甚败在都隆喇嘛的腐尸功下,并且中了都隆的迷魂术,甚是狼狈。
幸亏黒木牌主人的属下僵尸人干鬼和小女孩桑卓玛赶到,将窝查喇嘛一伙妖僧尽
皆击退,干鬼还用特异的手法逼出了自己身上残存的「狼毒香」残毒。对于都隆,
天云道长本以为他被干鬼废去武功之后,最多众生残疾,也可苟延残喘,却不料
他自身修炼的邪功必须要有高深的内力来控制。一旦武功被废,一身浓烈的尸毒
便灌注全身血脉,令他惨痛而死。对于都隆这类妖僧,死了本也是好事,但天云
道长从未听说都隆还有个什么「夫人」,心想这个夫人定也是丑陋邪恶之辈,于
是冷笑道:「我说你怎么如此猖狂,原来你背后还有高人。这都隆妖僧的夫人究
竟是何等人物,为何不肯现身一见,莫非是丑得没脸见人?」
米罗的眼里闪过鄙夷的神色,道:「凭你天云老道还没有资格见到都隆夫人。
天云,你受死吧——」
说话间身形向前一窜,竟往天云道长的剑尖上冲来。天云道长大奇,心想这
喇嘛怎会自寻死路?随即便意识到这一招必定有诈,但一时间已未及收剑。只听
「朵」地一声,米罗的胸膛已穿过剑尖,竟将自己的身子串在了长剑上,却无半
点血液溅出。
天云道长终于意识到这是一种诡诈的幻术,自己的长剑根本未伤到米罗,因
为串在长剑上的米罗发出了阴笑,两只鬼爪一上一下,已分袭天云道长的头顶和
咽喉要害!
天云道长果断弃剑飞退,躲过两只鬼爪的袭击。背后阴风声微响,天云道长
感到一股奇寒真气袭向背脊,当下未及转身,足尖急点,射向半空。那股真气擦
着鞋底而过,将串着米罗的长剑卷得落叶般飞舞,长剑「当」地钉在一面墙壁上。
天云道长这才看清,那串在长剑上的哪里是米罗,只是一具浑身冒着黑水的腐尸。
真正的米罗站在大殿门口,双手诡异地挥动,望着翻身落到院内地面的天云
道长,邪笑道:「道长果不愧为一代宗师,竟能躲过我这一招『飞尸鬼爪』。道
长再试试我这第二招!」
话音未落,身形忽然陀螺般急速旋转起来,越转越快,荡出阵阵夹杂着腐尸
恶臭的阴风。天云道长从颈后抽出拂尘,轻轻挥动,将卷到身前的阴风扫开,目
光凝注着那急速旋转的米罗,心神却留意上下四方的环境,防止邪术偷袭。
米罗的身子旋转到不知什么高速之际,忽然「蓬」地爆裂开来,碎裂的血肉
肚肠四方飞射,腥气冲天。一只断手飞到天云道长胸前,带着蓝幽幽长指甲的鬼
爪猛地要掏挖道长的心脏,刚被道长一拂尘扫开,便从那爆裂中心陡地飞出一道
暗红色的光芒,如若一道血红的短剑光芒,快若电闪。天云道长冷哼着拂尘一抖,
卷上那道血红色光芒,自以为速度及时,却不料那道红光竟无实质,拂尘如同卷
上空气。短剑般的红光眨眼间已到胸前,闪避或运护体罡气抵挡早已不及,天云
道长只能靠自身的灵机反应急速侧过一点身子,只听「朵」地一声,红光从天云
道长的肩胛穿透,飞起一道血箭。
天云道长闷哼着倒退两步,虽未倒下,但心里委实骇异,因为从未见过这种
邪门的武功,自知不是对手,今晚难以幸免,唯心里盼望弟子清虚能平安从密道
远离祁连山。今后天云观一派的气运,就要靠上天护佑了。
红光击伤天云道长,绕着院子飞了一圈,飞回大殿门口。只见阵阵阴寒黑雾
渐渐聚集在那道红光周围,开始旋转。随着旋转,黑雾渐渐呈现出人形,最后只
听一阵阴森的冷笑,米罗的人影再次出现,笑道:「这一招叫『散尸血光剑』,
剑气中带有尸毒。道长虽然未被伤及要害,但随着尸毒扩展,道长最终会死得非
常凄惨痛苦。嘿嘿嘿嘿。。。。。。」
天云道长已感到一阵蚁噬般的痛痒渐渐散发到浑身血脉,真气再也无法提聚,
不由一声长叹,遗憾自己一世英豪,竟死在这等妖孽之手,对米罗背后那个神秘
邪恶的都隆夫人也再无兴趣探究,只想一死解脱痛苦,于是将拂尘举起,正想凝
聚最后一丝气力自碎天灵,倏听一个令人心悸的冰寒语音道:「天云老道,你杀
死了本座的夫君,就想死得如此便宜?」
天云道长一听这语声,心想自己定又要见到一个奇丑可怖的妖孽,谁知当他
转过身,触目之下,却不由浑身一震,心底的惊讶真是无法形容!
只见一名长发披腰、白衣如雪的绝色女子从观外缓缓进入院子。这女子美得
不带半丝人间烟火色,娇美的脸上也不带半点妖异之气,令天云道长实在难以相
信,这样一个清纯绝美的女子,竟然是那个矮小猥琐、浑身散发着尸臭的都隆妖
僧的妻子!
天云道长望着这「都隆夫人」,一时说不出话来。都隆夫人似乎非常理解他
的震惊,冷笑道:「我知道你在想,都隆喇嘛那么丑,为什么他的妻子竟然如此
美艳?天云老道,我告诉你,我本来只是一具丑恶不堪的女尸,在荒坟中修炼时
被洪水卷走,受了内伤,陷身在阴湿的土沟里。本来数百年修行即将化为虚空,
是都隆。。。。。。」
都隆夫人说到这里,眼里流露出无比温柔无比伤感的神色,续道:「那时他
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俊俏僧侣,无意间在土沟里发现了我。按照他以前的习惯,我
这种带有妖气的腐尸正是他练功的绝佳对象,但他却没有将我当成练功的工具,
反而消费自己的内力来助我医治损伤。后来我功力恢复,并且修炼成绝美的人形,
可是都隆却为我几乎耗尽内力,深受尸毒侵害,虽然保住了性命,却变成一个丑
陋的侏儒。于是我嫁给了他,发誓要用我的美色和温柔永生永世报答他,可是你。。。。。。」
都隆夫人的美目射出怨毒至极的光芒,切齿道:「可是你们这些人,却趁着
我闭关练功的时候害死了我的夫君!我出关之后多方追查,找不到那个僵尸人和
红衣女孩,更找不到黒木牌的主人,只从这个小喇嘛米罗的口中打听出你的下落,
因此赶到这里来拜访你。你想死?可没有那么容易!我会让所有害死我夫君的人,
处于半生不死的痛苦状况,以报我夫君被害的大仇!」
说着嘴角忽然露出一丝迷人的微笑,转身向观外跑去。天云道长一怔之后,
眼前景物一变,竟然变成了一片阳光灿烂的美丽原野。原野上绿草摇摆、花香醉
人。天云道长发觉自己回到了心思单纯的少年时代,那时他还未出家学道,是个
穿锦衣、配宝剑的风流倜傥少年,在原野上与自己的爱人嬉笑追逐。他觉得前方
那个奔跑的白衣少女就是自己的爱人,于是加快脚步向她追去,原野上落下串串
清纯无邪的笑声。
天云道长追了几步,飞身过去,将那白衣少女压倒在草地上,捏着她小巧的
鼻子道:「我看你能逃到哪里!」
话音未毕,那原本巧笑倩兮的白衣少女已变成一具狰狞可怖的枯骨,骷髅张
开嘴吐出一口腐臭至极的黑气,将天云道长熏得晕厥了过去,但他很快便醒来,
发现自己坐在一间阴暗潮湿的石室之中,周围坐着自己的弟子清虚、清平、清波、
清林、清风等人,个个蓬头垢面,神色沮丧。天云道长问道:「这是哪里?我们
怎么会在这里?」清虚道:「师父,您忘了,我们都是被尸仙子抓来,要让我们
个个受尽恐惧而死,然后用我们的魂魄练她的邪门武功。」天云道长正要问「尸
仙子」是何方神圣,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阴森的冷笑。天云道长转过头,只见墙壁
上不知何时爬着一个黑发及腰、红衣如血的厉鬼,缓缓朝众人转过脸来,用一种
刮骨般嘶哑的语声问道:「今晚谁该做我的晚餐?」天云道长一见那厉鬼的脸,
不由浑身颤栗。这倒是不是因为那厉鬼的脸狰狞可怖,而是那厉鬼的相貌竟与自
己死去的女儿楚文霜一模一样!天云道长出家前曾有个女儿,在十六岁那年因一
场怪病而死。这件事本是天云道长的隐痛,却不想今日竟在这阴暗的石室中再次
见到女儿,而且女儿竟变成了可怕的厉鬼!天云道长正发呆时,那厉鬼眼中射出
怨毒诡异的光芒,道:「你可认出了我是谁?我今晚吃了你,你便知道当年我为
什么死了!」说着便从墙上飞扑过来,鬼爪一伸,攫住天云道长的咽喉。天云道
长正闭目待死,那女儿相貌的厉鬼忽然又一松手,脸上露出浮荡的笑意,嗲声道:
「爹,女儿怎么舍得杀你?你看看女儿的身材怎么样?」
说着竟掀开自己的衣襟,将一对弹跳的雪白豪乳显露在天云道长眼前。天云
道长惊道:「文霜,你!。。。。。。」楚文霜的两粒红艳艳的乳尖忽然伸长,
化作两道尖利的刀光,刺入了天云道长的双眼,他顿感双眼一阵剧痛,面前一片
黑暗,很快晕厥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云道长更为吃惊,因为他发现自己变回了一个不足百天的婴
儿,被母亲抱在怀里,沿着月光下的山路疾行。夜风呼啸如刀,天空阴云遍布。
母亲穿着绿色夹袄,头上包着一方蓝色布帕,耳畔晃动着玉环,柳眉如烟,玉眸
似秋水,琼鼻樱唇,甚是娇媚,但脸上的神情却透出诡异。天云道长想喊:「娘,
你抱我到哪里去?」却只能发出婴儿无助的哭声。母亲一路诡笑着,抱着天云道
长穿山越谷,到了一片长草丛生的荒坟地,在一座坟前跪了下来,恭声道:「仙
子,我将贡品送来了,请您品尝。求您保佑我长命百岁,并且诅咒楚家的人全部
遭灾,香火断绝!」
天云道长闻言颤栗,他怎么也难以相信,一向慈和温柔的母亲,竟能说出如
此恶毒的话语,而且还抱着自己的亲生骨肉来送给妖孽。那个尸仙子究竟是怎样
可怖的魔鬼?心念间只见那座坟头的土缓缓松动,先是一只洁白的玉臂伸了出来,
然后柔滑的香肩、黑色瀑布般的秀发,随着坟头的沙土向四周倾泻,一名被黑发
遮住了脸庞的白衣女子从坟中冒了出来,站立在坟头,长长的秀发在风中飞舞,
冰寒彻骨的语音从黑发里传出:「很好,很好,足见你的诚意。但你还要过最后
一关,才能成为我的弟子。」
母亲道:「只要仙子能收我为徒,我愿意做任何事!」尸仙子猛地抬起头,
黑发向两边扬起,露出一张血迹斑斑的恐怖鬼脸,两道碧绿色的眼光更是令人心
悸,诡笑道:「这最后一关,是让你彻底摆脱尘缘,才能一心跟我学道。我要你
在这坟前,自己架起柴火,将你的亲生儿子烤熟,当着我的面将儿子吃光。你可
办得到?」
天云道长闻言惊骇,不由发出了凄厉的哭喊声。他想母亲再怎么心性转变,
也不至于考食自己的亲生骨肉,谁知母亲听了那尸妖之言后,立时冷笑道:「好!
仙子请稍等,我马上去捡拾枯枝柴草,回到这里后马上烧烤这个婴儿!」
说着便将天云道长摔到地上,转身飞步而去。天云道长被摔得几乎晕厥,仿
佛浑身骨骼都散架了,疼得连哭都哭不出来。那尸仙子站在坟头,用一双碧绿色
的鬼眼紧盯着婴儿,邪笑道:「孩子,你的妈妈真有口福,今天能尝尝自己亲生
儿子的味道!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妈妈吃了你,我会让你的冤魂再投胎到她腹中,
你重生后会迅速长大,然后可以尽情凌辱虐杀你的母亲,报此大仇!」
天云道长想问:「你这个妖孽,我与你何冤何仇,要如此残酷地对待我?!」
却什么话也问不出来。此时听见脚步声响,母亲已抱着一大堆柴草回来,在坟前
生起熊熊大火,然后从腰间抽出一根黑黝黝的铁枝,用脚尖挑起地上的婴儿,铁
枝猛地刺出,只听「扑」地一声,鲜血飞溅,婴儿已被串到铁枝上,发出了两声
凄厉的哭喊,便已痛得晕厥过去,但一时还未丧命。铁枝被架到篝火上之后,经
过烈焰烘烤,婴儿很快又醒来过来,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哭喊。
就在天云道长即将在火中丧命的刹那间,忽然眼前景物一变,天云道长发现
自己变成了一只可爱的小花母猫,正在墙头上追逐蝴蝶,忽然嗅到一阵浓烈的腥
臭味,转头一看,只见墙角下匍匐着一只体积比自己大数倍的黑色巨鼠,正抬头
用两只邪异的眼睛望着自己。按说猫是老鼠的天敌,老鼠见了猫感到害怕才对,
可变成小花猫的天云道长面对如此庞大的一只老鼠,竟感到一种极度的恐惧,
「喵喵」叫了两声,飞步便跑。
那头巨鼠身子一耸,已闪电般窜上墙头,几步便追上小花猫,锋利的鼠爪一
伸,先将小花猫背上的毛皮撕下一大片,鲜血飞溅,痛得小花猫发出了惊栗的尖
叫。巨鼠将小花猫玩具般地压在身下,怪叫着双爪齐动,在数秒时间内已将小花
猫的四条腿尽皆折断,痛得小花猫立时晕厥过去,但很快又在一种撕心裂肺的疼
痛中醒来,发现那头雄性巨鼠发着粗重的喘息,竟在对已四肢残废的自己进行性
蹂躏,真是令自己生不如死。
巨鼠在小花猫身上发泄了兽欲之后,发出了得意的尖叫,正欲将小花猫撕成
碎片,忽听一个阴沉的语音道:「大胆尸妖,看你能猖狂到几时!」
天云道长闻言一震,脑袋里「轰」地巨响,眼前景物一闪,又变回自己天云
观院中,只见那都隆夫人,也就是尸仙子与一名黑衣僵尸人隔着三丈远的距离对
峙着。僵尸人手中,提着一颗面部扭曲的头颅,正是小喇嘛米罗。
天云道长惊喜道:「干鬼兄,是你?我这次见到的不再是幻术了吧?」
僵尸人干鬼叹道:「天云道长,这尸妖的移魂幻术十分邪门,连我也要十分
防备才不至于跌入她的幻术之中。你能在我一吼之后从尸妖的幻术里惊醒过来,
已是万幸。你且远远退开,待我收拾了这百年尸妖,再来与你说话。」
天云道长想起方才自己经历的种种惨绝人寰的画面,不由心有余悸,自知远
不是这尸妖的对手,当下知趣地从墙上抽出长剑,飞身退到院外。
方才尸仙子用移魂幻术让天云道长经历种种恐怖环境,就是想让天云道长受
尽精神崩溃而死,谁知自己正在施行幻术之际,倏听一声巨吼,同时一阵迅猛劲
风袭来,挥臂一挡,竟将一具无头尸身抓在手中,一看是自己刚收的爱徒米罗的
尸体,不由惊怒。这米罗天生邪恶,心智狡诈,是学习邪门功夫的天才,在短短
十几日便将尸仙子的本事学了不少,一般高手根本对付不了,今晚却被人轻易揪
断头颅,实在令尸仙子惊诧,知道来了高人,于是便暂时收回幻术,望见一名黑
衣僵尸人提着爱徒米罗的头颅站在自己对面,顿时想起米罗对自己说过的话,冷
笑道:「你便是那个什么黒木牌主人的手下?听说还有一个穿红衣裳的小女孩,
怎么没来?看你的模样,与本仙子修炼的是同类法术。你我都是尸体重生的性灵,
何苦要来与我为敌?」
僵尸人干鬼却道:「活人有很多种,死人也有很多种。你我虽然都是死尸修
炼重生,但门派和行事方式完全不同,所以不必扯到一起说什么同类情谊。你有
什么本事尽管对我使出。如果我不是对手,死无怨言。如果你本事不济,我可要
将你彻底毁尸灭迹,让你不能再害人!」
尸仙子冷哼道:「本仙子纵横人间鬼界数十年,还未遇到对手。你这个僵尸
干鬼,也敢来挑战本仙子!好,待本仙子先收拾了你,再去找你那个黒木牌的主
人一较高下!」
说着身形一旋,竟化作一股阴风,向僵尸人干鬼卷来。僵尸人干鬼淡笑着身
子一动不动,任那股带着腐尸臭味的阴风卷过自己身子,然后缓缓在地上盘坐下
来,闭目养神。
且说天云道长退到观外,在门口来回踱步,心里有些忐忑,因为不知僵尸人
干鬼究竟能否收拾那邪术高深的尸妖。
忽听一个清脆的语音笑道:「天云道长,不必担心。如果干鬼叔叔连一个尸
妖都对付不了,怎能做黒木牌主人的属下?」
天云道长回头一看,见到红衣女孩桑卓玛笑眯眯站在面前,不由笑道:「桑
姑娘你好。你们是怎么会到这里的?」
桑卓玛叹道:「自从那晚一别,我跟干鬼叔叔拿着黒木牌回到主公身边,对
主公禀报一切之后,主公说自己虽然曾立誓不再收徒,但范围是在自己有生之年。
如果超出了这个范围,主公说自己还是很愿意找一个徒弟继承衣钵。我跟干鬼叔
叔听了不由对视一笑,都明白主公这是在为自己找收徒的借口,其实他是被毕天
宇这个天赋异常的孩子所吸引。主公还算出毕天宇的劫数并未随着窝查喇嘛之死
而完毕。天云道长,当天我们分手之后,是否又发生了什么诡异之事?」
天云道长叹道:「你家主公真是神机妙算。。。。。。」于是将窝查喇嘛用
附魂邪术危害毕刚一家人之事说出,道:「幸亏我心有感应,及时赶回,用八卦
袋收了窝查喇嘛残存的魂魄,如今锁在我的地下炼丹室中。本想此事暂时了解,
不料那死去的侏儒喇嘛都隆的妻子是个厉害的尸妖,为丈夫报仇而找到此处。不
是你跟干鬼兄及时赶到,我早已丧命。」
桑卓玛道:「我们也是根据主公的指示先回西藏,然后才一路打听到这里来。
窝查喇嘛的死震动西藏。不但黑道上震惊,连自治区政府都为他举行盛大的追悼
会,说什么窝查大师是为了弘扬佛法、力战妖魔而死,真是可笑!」
天云道长叹道:「这个世界本就是黑白颠倒、荒诞不经,我早已看破了。不
知干鬼兄现在情况如何?那尸妖邪术高深,干鬼兄须小心点才好!」
说着走到大门口,向里面望去,只见月光下僵尸人干鬼盘腿而坐,双目紧闭,
似乎在聚气养神。那尸仙子却不见踪影。天云道长正在疑惑,桑卓玛冷笑道:
「那尸妖正用邪术侵入干鬼叔叔的从前经历,想用方才对付道长的方法使干鬼叔
叔产生精神恐惧,最终被她所制。哼,干鬼叔叔是何等人物,精神岂会受她所制?
道长,你限于法力,看不到干鬼叔叔与那尸妖斗法的场面,但我可以用奇术助你
看到,你想不想看?」
天云道长忙道:「我当然想看!还请桑姑娘作法!」
桑卓玛微笑着伸出玉掌,对着院中一晃,天云道长脑子里轻轻一震,眼前经
过一阵短暂的黑暗之后,随即见到一片大雨滂沱的山野,夜空电闪雷鸣,电光闪
过几次之后,天云道长看见山坡上草丛中忽然坐起一具面目狰狞的僵尸,双眼金
光闪闪。
天云道长惊道:「这不是干鬼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干鬼兄在什么地方?」
桑卓玛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干鬼叔叔原来是抗美援朝时的一名志愿军
战士,牺牲在朝鲜战场,尸体长期未被人发现,躺在草丛里二十几年。由于他葬
身之处风水奇异,白天没有烈日暴晒,夜晚却足以吸收星月精华,不时还有风雨
雷电洗刷,再加上干鬼叔叔自身心怀故国,难以离别人间,因此经过二十几年的
修炼,干鬼叔叔虽然没有恢复正常生命,却修炼成一具颇具灵性的僵尸。当然,
这里面也有我们主公的神力相助,否则干鬼叔叔现在也不会这么厉害。」
天云道长不由问道:「你们主公?莫非便是那位黒木牌的主人?他收了干鬼
兄为徒么?」
桑卓玛笑道:「我早就说过,主公早年发下毒誓,在有生之年不再收徒,但
他那晚偶然经过朝鲜荒山野岭,见到干鬼叔叔,掐指一算,便知道干鬼叔叔生前
是名英勇的战士,便飞身过去。道长你看!。。。。。。」
天云道长果然见到,在那具僵尸坐起来不久之后,一名长发遮脸的红衣人便
飘然降落到他身边,用一种冰冷却柔和的语音道:「你在这荒山野岭躺了二十几
年,虽然躯壳干硬,肉身毁坏,但却在吸收天地精华的过程中成为不死性灵。你
此刻灵气尚弱,便让本座助你一臂之力吧!」
说着从红袖里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搭在那具僵尸的额头上,僵尸登时一阵晃
动,目中金光大盛。红衣人的手在十分钟后离开僵尸的额头,转身正欲离去,僵
尸在他身后匍匐跪下,颤声道:「多谢师父为我打通灵脉。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那红衣人没有回头,向前飘然离去,淡淡的语音传来:「我不是你的师父,
你我没有这种名分。助你打通灵脉,不过举手之劳,不必牵挂于心。」
僵尸正欲起身追赶,忽然一阵阴森森的冷笑传来,同时天地间充斥着浓烈的
腐尸气味。一名黑发飘扬的白衣女子鬼魅般飘落到山坡上。
天云道长惊道:「尸仙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桑卓玛冷笑道:「道长看不明白吗?这是那尸妖用邪术穿越时空,想在干鬼
叔叔刚刚打通灵脉、法力微弱之际来对付他。哼哼,干鬼叔叔若是会被她算计,
就白白修炼了这数十年了!」
只见那尸仙子绕着僵尸人干鬼缓步而行,阴笑道:「干鬼,你可认得我?」
僵尸人干鬼却没有瞧她,目光只盯着红衣人消失的方向,淡淡道:「我当然
认得你,不过我们应该四十年后再见面。你来得是否早了些?」
尸仙子闻言大惊,意识到自己虽然用邪术穿越时空回到了干鬼初通灵脉的过
去,但却没有摆脱干鬼对时间的灵智,于是飞身扑上,与僵尸人干鬼对了一掌,
激荡的掌风化作一股黑烟。待黑烟散尽,尸仙子早已消失。
天云道长不由笑道:「那尸妖知难而退了。」
桑卓玛却道:「不,道长请看,她还是不死心,想要找到干鬼叔叔最薄弱的
时间点,施行其邪术。」
这时眼前画面一转,天云道长望见一间光线明亮的教室,里面坐着几十名学
生。看桌椅颜色和学生的服饰,以及教室后面黑板报上的毛主席画像,一定是在
五十年代初期。教室后排坐着一名面目英俊、表情柔和的青年,一边做着笔记,
一边与隔着两列桌子的一名美丽女生不时眉目传情。那女生穿着一套淡绿色的连
衣裙,留着短发,整齐的流海下一双美目如同秋水,格外动人。
桑卓玛笑道:「道长看出来了吗?那个坐在后排的英俊青年便是年轻时在大
学读书的干鬼叔叔。那个与他眉目传情的女孩叫林素,两人从小青梅竹马,从小
学到中学、大学都在一起,感情很好。现在干鬼叔叔想起林素阿姨,依旧念念不
忘。」
天云道长叹道:「那一定是个很动人的爱情故事。想不到干鬼兄以前真是一
表人才!画面转换至此,难道那尸妖要对青年时期的干鬼兄动手?」
桑卓玛淡笑道:「道长不必着急,继续看戏便是。」
只见画面镜头渐渐集中到那气质典雅的女子林素身上。她一直转头望着干鬼,
俏丽的脸上荡漾着温情的笑容。但就在忽然间,林素的眼神变得妖异、浮荡起来,
笑容也变得暧昧、诡秘。她缓缓起身,在同学们惊异的目光注视下,走到讲台上,
一把揪住正努力板书的老师的衣领,邪笑道:「老师,光是讲课听课多么没有趣
味。我们不如玩一玩刺激一点的游戏。。。。。。」
整个教室顿时一片哗然。同学们包括干鬼都是目瞪口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讲课的老师是一位白发苍苍、瘦小枯干的教授老头,姓王。王教授脑子里本
来正在飞舞着高等数学的公式,突然嗅到一阵香风,被班上最文静的女生抓住衣
领,不由吃吃道:「林素,你。。。。。。你想干什么?。。。。。。」
林素浪笑道:「教授,你一辈子献身学术,为祖国和人民做出了伟大的贡献。
今天我要代表祖国和人民来报答您,把我自己的身子献给您。您就尽情享受吧!」
说着,这原本文静矜持的女子竟当着全班数十名同学的面开始宽衣解带。王
教授吓得想逃出教室,却被林素用诡异的身法拦住,怎么也下不了讲台。同学们
有的喊:「林素疯了!」有的奔出教室去找教导主任,女生们蒙着脸不敢看,男
生们却大多数瞪大了眼睛,望着自己心目中天仙般的美女慢慢地脱去衬衣,露出
柔滑的香肩玉臂,还有那粉红色的胸围子。。。。。。林素一边脱衣,一边故意
用挑战的目光望着坐在后排的干鬼,只见那英俊的青年先是一阵惊惶,随即逐渐
恢复了镇定,与林素目光对视,嘴角渐渐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容,面容也渐渐开始
扭曲、转变,先是变作另外一张俊美的男子脸庞,然后逐渐又变成一张猥琐丑陋
的僧人脸庞。。。。。。
林素见状,面色大变,再也不能保持自己得意的状态,猛地放开缩成一团的
王教授,掩上险些脱落的胸围子,穿回衬衣,同时脚底迅速冒起一阵黑烟,将身
子笼罩。待黑烟散去,林素芳踪已杳。
同学们见林素陡然间化作烟雾消失,不由发出惊叫,但林素的同桌——一名
胖女生更是感到惊骇,因为她也明明看到林素消失在烟雾里,但忽然又发现林素
仍然坐在自己身旁,正扒在桌面上打瞌睡。那边的干鬼也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面容,
对胖女生笑道:「邱娜,快下课了,快喊醒你的同桌大姐!」
桑卓玛看到这里,笑道:「那尸妖想用幻术使热恋中的干鬼叔叔精神崩溃,
岂知干鬼叔叔早有准备,针锋相对,将她的爱人都隆喇嘛青年时和毁容后的模样
在脸上幻化出来,击中那尸妖的痛处,因此不得不化烟逃遁。」
天云道长不由道:「从这一点来看,那尸妖倒不啻为一个痴情种了!」
桑卓玛叹道:「干鬼叔叔就是心太好。如果换了其他人,有此法力,早就将
尸妖诛杀消灭。干鬼叔叔之所以要如此费尽心力跟她斗法,还是念在上天有好生
之德,想将这尸妖收服,灭其妖性,使其转向修仙正道。」
此时画面一转,出现一条月光下的荒僻山路,一名白衣少女一边不时回头张
望,一边拼命奔逃。少女的面容,正与那尸仙子一个模样,但却不见一丝妖气。
脸上的神情惊惶失措,显得极度恐惧。她拼命逃跑着,一只凉鞋已经失落,那只
纤细的赤足被石子磨得鲜血淋漓,然而山路越来越崎岖阴暗,她奔逃的气力也越
来越微弱,最后终于支持不住,扶住路旁一块岩石跌坐下来,气喘吁吁,但目光
还是不住向来路张望,眼神的恐惧没有减少分毫。
天云道长不由道:「这女子可不就是那尸妖,但见她此刻的模样,似乎像个
逃难的正常人,不像个妖怪。」
桑卓玛叹道:「那尸妖生前叫陆小青,是本世纪三十年代一名海派女作家,
出身军人家庭,受过高等教育,文学天赋很高,发表过不少言情小说,曾风靡整
个上海。可惜祸从天降,当年日军占领东三省时,一名到上海旅游的日本巫师朵
太郎看中了陆小青,想纳其为妻,于是由亲日派的国民党官僚安排介绍,想促成
『好事』,但陆小青是个爱国姑娘,一见那矮小丑恶的朵太郎便深恶痛绝,严词
拒绝了这门婚事。朵太郎恼羞成怒,先是设计陷害陆小青的父亲——国民党陆军
中将陆文鼎亲共叛变,将陆将军关进集中营,被残害致死,然后将陆家的产业股
票全部私吞,使陆小青家破人亡,无处栖居,最后朵太郎再胁迫陆小青,想令其
就范。陆小青宁死不从,最后在朋友的帮助下逃出上海,远赴英国,自以为躲过
了朵太郎的魔爪,谁知那日本巫师精通邪术,陆小青的一切行踪,都在他的掌握
之中。一天中午,陆小青正坐在牛津大学附近一处朋友的寓所里读书,阳光透过
窗子斜照进来,很是温暖。陆小青读的是泰戈尔的诗集,正深深沉浸在『吉檀迦
利』的宗教颂辞里,忽然书页上渐渐浮现出一张秃头丑脸的形象,正是那巫师朵
太郎的模样。陆小青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丢下诗集便跑了出去,离开朋友的寓所,
一路狂奔,最后跑进山谷里,才发觉不对,因为她对牛津大学附近的环境非常熟
悉,以前从未来过如此荒僻的山谷,心想自己一定已经中了那巫师朵太郎的邪术,
此刻不知身在何处。她在恐惧的驱使下继续奔逃,企图逃出那座山谷,谁知越跑
越是环境阴暗荒僻,最后早已迷了路,也跑不动了,才停了下来。。。。。。」
桑卓玛讲到这里,只见画面上的陆小青陡地站起,眼中射出惊恐至极的神色,
颤声道:「你。。。。。。你害得我家破人亡,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一名穿着宽大黄袍,秃头尖嘴的矮小老者从荆棘丛中缓步走出,嘿嘿笑道:
「家破人亡算什么?小青,只要你能依了我,我会让你父亲起死回生,让你们陆
家人丁兴盛,千年兴旺!」
陆小青斥道:「你妄想!我就算死,也不会嫁给你这个老妖怪!」
朵太郎笑道:「小青,如果我要用强,你早已是我的妻子,可我这个人不想
勉强别人,只想让你心甘情愿做我的妻子。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难道一点都不
怜悯我这一片痴情?」
陆小青唾道:「呸!我见你就恶心!我看你是真不让我活了。好,我就死,
让你死了这条心!」
说着从怀中掏出准备好的匕首,向自己的胸口刺下!
朵太郎眼中掠过惊异的神色,却不是由于陆小青的自杀,而是因为他陡然发
现陆小青背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鬼魅般的黑影,不由喝道:「什么人敢在我面
前鬼鬼祟祟?!」
陆小青的匕首刺到自己胸脯上,却变得弯折。她定神一看,见自己手中拿着
的竟是一把纸质的匕首,不由大惊,正疑惑间,从她背后缓缓走出一名面目英俊
的黑衣青年,对朵太郎笑道:「朵大师,我正在树上睡觉,却被你的幻术罩了进
来,绕了半天都出不去,所以只好来求大师网开一面,放了我这个不相干的人!」
朵太郎凝视着黑衣青年,冷笑道:「能将一把真匕首变成纸刀,你也不是寻
常人物。究竟是何人门下,报上名来!」
黑衣青年从陆小青手中轻轻接过那柄纸刀,向空中一扔,纸刀陡然变成一幅
卷轴,向下「刷」地展开。朵太郎望见那是一幅线条浅淡的山水画,画中一道河
水绕山流淌,河畔芦苇丛中泊着一艘小木船,船上横放着一具灰色棺木。
朵太郎一见那画中的灰色棺木,面色遽变,恋恋不舍地看了陆小青一眼,一
言不发,弹身飞逝。
陆小青见一幅画竟能吓走这邪恶可怖的巫师,不由惊异万分,瞧那黑衣青年
面目英俊,气度潇洒,更不禁芳心微动。正欲发问,只觉眼前景物一变,变回了
牛津大学附近自己朋友的寓所门前。那黑衣青年正在夕阳下卷起那副图画,看样
子正欲离去。陆小青忙上前道:「多谢这位侠士相助!请问侠士贵姓大名?」
那黑衣青年淡淡一笑,道:「我叫何冰汗,是灰木棺主的弟子。今天救你,
只是偶尔路过,一时兴起。你千万不要记我的恩,今后更不要想与我有任何联系。
忘掉你今天所经历的一切。我走了。后会无期!」
说着便转身走去,看似脚步缓慢,但倏忽之间已转过前方街角,消失不见。
陆小青有点怅然地望着街角方向,眼神中流露出少女初恋般的神色。
桑卓玛看到这里叹道:「那黑衣青年何冰汗是陆小青的初恋对象。陆小青幸
福和灾难都因那何冰汗而起。干鬼叔叔之所以用法术闯进陆小青成妖前的岁月,
是想引导她从魔道中走出,转向修仙正道。」
天云道长问道:「那灰木棺主看来是个十分可怖的人物,连那日本巫师朵太
郎都望风而遁。后来事情如何发展下去?」
桑卓玛笑道:「道长不用着急,一看便知。」
只见画面一转,变成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一艘小舟从芦苇荡里缓缓驶出,
甲板上放着一具灰木棺材。
只听破风声响,两道人影踏着水面急速掠过。仔细一看,是那黑衣青年何冰
汗牵着陆小青的手飞上船头,齐齐跪在那灰木棺材前。何冰汗恭声道:「启禀棺
主,我已将陆小青带到,请棺主审视。」
棺木内静默良久,陡然间传出一阵似男非女的怪异冷笑:「嘿嘿嘿嘿,冰汗,
这女子确实不错,做你的妻子也很般配,但本座也喜欢这女子,你说怎么办?」
何冰汗惊道:「棺主,您不是答应将这女子给我为妻?为何现在又?。。。。。。
棺主如果需要美女,冰汗可以随时提供!但这个女子,乞求棺主。。。。。。」
那灰木棺主邪笑道:「冰汗,我对你一向宠爱,所以不计较你的拂逆之言。
若是其他手下,早已被我化为劫灰。你喜欢这女子,我没有意见,同意你与这女
子有三年夫妻情缘,但在三年之后,你必须将你妻子化为尸祭,献到我的棺前。」
何冰汗闻言一震,瞧着身畔的心爱女子,一时不知所措。陆小青玉牙紧咬,
颤声道:「冰汗,你何必对这具棺木中的死人卑躬屈膝?他要拆散我们,我们难
道不能以死相抗?」
说着竟起身向那棺木扑去,怒道:「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躲在棺材里的究竟
是什么丑陋怪物。」伸出双手,便要掀开棺盖。
何冰汗变色道:「小青不可!。。。。。。」起身扑去阻挡,但动作稍慢,
棺盖已被陆小青掀开一道宽缝。两人的目光几乎同时向棺中射去。其实何冰汗虽
然拜在灰木棺主门下近十年,也从未见过棺主的真面目,此刻虽未及阻挡爱人的
极度大胆行为,但心中也对棺主的真面目十分好奇。然而两人触目之下,却不由
齐齐怔住。
只见棺中堆满各种五光十色的珠宝,并无任何人影。何冰汗大骇,明白这灰
木棺主精通异术,这点障眼法术不算什么,担心后面有更厉害的招数,于是拉着
陆小青向后飞退,离开船头,用轻功踏着水面飞奔逃去。
陆小青方才只是一时冲动,其实打开棺盖时已经后悔。见到棺中并无人影,
更觉骇异。此时被爱人牵着手奔逃,心中的恐惧才逐渐升级。两人刚离开船头五
六丈远,那具灰木棺材陡地飞起,带着阴风向两人追来。
陆小青不由发出惊叫。何冰汗心想:「事已至此,只能拼死反抗了。至于结
局如何,只能看老天的心情了。」
心念间单手一推,陆小青惊呼着向岸上飞去,跌入草丛中。何冰汗的另一只
手对着飞来的棺木一晃,掌心飞出一道蓝光,疾射而去。
棺中传来灰木棺主的冷笑声:「这掌心碎骨剑是我教你的粗浅入门功夫,你
也胆敢用来对付我!」
笑声中蓝光击中棺身,立时反弹,向何冰汗射来。何冰汗凌空翻身,躲过蓝
光,再次发掌,击出蓝光剑,同时叫道:「小青快跑!有多远跑多远,我回来找
你!」
陆小青跌在岸边草丛中,一时间觉得浑身骨架都已散开,头晕眼花,但幸好
并未受重伤,只是手脸擦破了点皮。听见爱人呼喊,挣扎着起身,颤声道:「不!
你走不了我也不走!大不了大家死在一块儿。。。。。。」
正流泪间,忽然一只枯瘦的手搭上肩头,只听背后有人叹道:「陆小青,你
本来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女子,为何要自甘堕落,沦入魔道?」
陆小青还未回头看清是谁,正在「看戏」的天云道长已惊呼起来:「干鬼兄?!
他真的已突破时空回到尸妖的生前岁月!」
陆小青回头看见一名黑衣僵尸人,不由大惊,心想这定是那灰木棺主手下的
人,正欲往后逃退,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面色顿时颓然,在草丛中缓缓盘坐下来,
叹道:「干鬼,你赢了。」
说着画面一闪,一切影像消失,又回到观中院子。只见僵尸人干鬼缓缓起身,
对面站着那美丽的尸妖,玉容黯淡,幽声道:「你法力比我高,可以将我诛灭。
为何要如此费尽心机来引发我回到痛苦的往事?你以为你是谁?你跟我一样是妖,
有什么资格开导我?」
僵尸人干鬼笑道:「主公一向教导我们,真正的修仙者,为教化方便,完全
可以外魔内佛。陆小青,你当年与何冰汗真心相恋,却被那灰木棺主害死你的心
上人,将你先杀后奸,再用邪术使你灵魂受染,变得残酷凶恶,认为自己不过就
是一具修炼邪术的腐尸。今晚我已用法术解了你所受的邪术,你完全可以重新做
人了!」
尸妖陆小青闻言落泪,双膝一软下跪,泣声道:「多谢干鬼兄点化!我想拜
您为师,学习高深法术,再回到过去为何冰汗报仇!」
僵尸人干鬼忙上前扶起陆小青,笑道:「我哪有资格做你的师父!你若是有
诚意,我倒是可以向主公说情,看他老人家能否受你为徒。」
桑卓玛闻言不由叫道:「干鬼叔叔,你怎么能擅作主张?主公能收毕天宇就
已经犯了很大的禁忌,你这样做。。。。。。」
僵尸人干鬼笑道:「我只是随便说说,主公怎会生气?能否做主公的弟子,
最终还看缘分!」
说着对陆小青道:「你先在这祁连山里隐居,帮助天云道长安葬这些无辜死
难的弟子,打扫道观,恢复香火。待我禀报主公,向你发出黑木令后,你或许可
以见到主公,也就是震慑江湖的黒木牌主人。」
陆小青施礼退下,开始清理那些尸体。那些尸体生前都是天云道长的爱徒粉
丝,他们的死令道长甚是难过,上前正想阻止陆小青动那些尸体,僵尸人干鬼沉
声道:「道长,听说你曾收服用附魂术危害毕刚一家的窝查喇嘛?你可将事情的
经过再讲一遍?」
天云道长只好将半个月前自己怀疑窝查死后作怪,赶回酒店及时赶走窝查的
附身鬼魂,将其收缚到八卦袋中的事情再叙述了一遍。僵尸人干鬼皱眉道:「主
公曾掐指算过,那少年毕天宇受妖僧窝查的邪术纠缠尚未完全结束,因此派我们
来侦察此事。道长,你收缚妖僧魂魄的八卦袋此时在哪里?」
天云道长道:「在观中的地下密室。干鬼兄为何问起此事?」
僵尸人干鬼一摆手,道:「你先带我去看看,我们再做讨论。」
天云道长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当下不再多问,任由尸仙子陆小青在院中
收拾尸体,自己带着僵尸人干鬼和桑卓玛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一方荒僻的小院中,
启动机关,一座假山下「扎扎扎扎」移开一块岩石,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门。天
云道长打着电筒在前方带路,三人鱼贯走下一段石梯,经过一段不长的甬道,开
启一扇石门后,进入一间面积不大的八卦形石室。
僵尸人干鬼双眼金光闪闪,很快望见那个八卦袋放在一座小石台上,上面压
着一柄宝剑,宝剑上还系着一条咒符。僵尸人干鬼不等天云道长动作,闪身到石
台前,伸手将宝剑和布袋拿起。
天云道长不由道:「干鬼兄小心!不要让系袋口的绳子松动,以防窝查的鬼
魂逃出!」
僵尸人干鬼枯瘦的手指在布袋上摩挲,最后将布袋一晃,冷笑道:「道长,
你这八卦袋中空空如也,何来窝查的鬼魂?」
天云道长闻言心惊,上前一把拽过布袋,自己一摸,面色顿时大变,再解开
袋口,往下一抖,果然袋中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妖物。天云道长不由颤声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
僵尸人干鬼四下一望,叹道:「以我的猜测,那窝查的鬼魂在被你带入这间
石室前已经逃脱,因为我看出,你这间石室看似窄小不起眼,但整个空间包括外
面的密道,都按照奇门八卦设计。方才若非你带我们进来,我们也不容易进入,
所以我想那妖僧的鬼魂早已逃脱,否则只要他进入这间石室,凭他的法力也逃不
出去。道长,你是被那妖僧的障眼法骗了!」
天云道长不由老脸微红,惶声道:「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办?那妖僧如果逃脱,
会去。。。。。。不好!他一定会再去找苏玲母子!。。。。。。」
僵尸人干鬼正掐指算计,微笑道:「毕天宇需要经历一些磨难,才能最终成
大器。我们现在赶去杭州也不晚。道长,你去不去?」
天云道长叹道:「观中死了这么多弟子,还有我的大弟子清虚还在江湖上逃
亡。本来我不该远去杭州,但不知为何,我却很想跟你们一起去,去看看毕天宇
那孩子能否逃过劫数。」
僵尸人干鬼笑道:「这就是缘数。道长可以对尸仙子放心,有她在,道观中
的一切足以恢复正常。道长如果想毕天宇那孩子,可以跟我们一起去杭州。」
天云道长心想死了这么多弟子,怎么可能「一切恢复正常」?当下也不再多
说,苦笑着做出决定,与两人出了石室,见天色微明,尸仙子陆小青已将院落中
的尸身血迹清理干净,香炉中已恢复香烟缭绕。陆小青垂首站在殿门前,面色怅
惘。
僵尸人干鬼吩咐道:「尸仙子,我们要到杭州去追捕妖僧窝查的鬼魂,你留
在这里好生看管道观,遇到来求签算卦的平民百姓,可要施展你的法力多做好事,
务必使天云道长的道观香火鼎盛。」
陆小青点头应是。天云道长看了她一眼,感到无话可说,随着僵尸人干鬼和
桑卓玛出了道观,施展步法飞速上路。三人先在离祁连山不远的一个小镇上找到
焦急万分的清虚,说明缘由后,四人共赴杭州。
当清虚首先撞破门冲入卧室之际,毕天宇正将母亲苏玲压倒在床上,苏玲的
牛仔裤带已被解开,一幕荒诞乱伦剧正要上演之时,忽然被几个人闯入卧室,母
子俩都吓了一大跳,从床上慌忙起身。毕天宇一见诸人,不由脑中灵光一闪,惊
喜道:「各位仙长来了,真是有失远迎!桑卓玛,你也来了!见到你真是高兴!」
僵尸人干鬼微笑着负手站立在后,前方的天云道长已经将八卦袋解开,袋口
对准毕天宇的脑袋。一道微弱的蓝光本已从毕天宇的头上飞起,向窗外射去,但
被袋口一吸,又折飞回来,被吸入袋中。
天云道长迅速将袋口系紧。僵尸人干鬼接过布袋夹在双掌之间一搓,袋中立
时发出一声凄厉怪异的惨叫。僵尸人干鬼笑道:「我已用『碎阴掌』将妖僧的魂
魄粉碎,使他不可能再作恶。苏玲,你身为高级女知识分子,更身为人母,却始
终懵懂无知。自己的儿子中了妖僧邪术,要与你发生乱伦关系,你竟然要依从。
我真是为你感到悲叹!」
苏玲闻言俏脸绯红,慌忙系好裤带,跑出了卧室。毕天宇也面色尴尬,嗫嚅
道:「天云道长,干鬼叔叔,你们怎么会到这里?」
天云道长笑道:「我们到这里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黒木牌的主人已经决
定破例收你为徒,不过你必须了却一些尘世俗缘,一心向道,才可能成大器。」
毕天宇闻言大喜,桑卓玛却冷笑道:「学武功法术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你
自己要想好了,到时不要后悔。」
毕天宇回想起自己从西藏旅行到回到杭州的一系列诡异经历,深感凡人生命
脆弱、心智蒙昧,如果不练成高深的武功法术,难逃这世间的妖孽作祟,于是下
定决心,望着桑卓玛,咬牙道:「不管有多大的困难,我都要拜黒木牌的主人为
师!桑卓玛,希望你能鼓励我!」
这时苏玲出现在卧室门口,嗫嚅道:「各位仙长,你们要带天宇走?儿子走
了,就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了。。。。。。」
僵尸人干鬼深深地望着苏玲,淡淡道:「你生性浮躁、爱慕虚荣,尤其在感
情上愚痴蒙昧,几乎不可救药。儿子去学道,是你的造化。将来天宇如果能再与
你见面,说不定能点化你的愚昧。你就不要在这里多愁善感了,快些去为儿子准
备远行的衣物吧!」
苏玲再次俏脸绯红,不敢对答,慌忙转身离开,去为儿子收拾东西。毕天宇
却道:「没有什么可收拾的!男子汉浪迹天涯,讲究的是无牵无挂,才能一心学
艺向道。干鬼叔叔,桑卓玛,带我走吧!我看连跟妈妈告别都没有必要了!」
他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天云道长与清虚不由对望一眼,皆心想:「这孩子
表现未免太夸张了一些。还没有开始学道,怎么就如此快速地看透世情?」
僵尸人干鬼却大笑道:「很好,很好,有这种心态,说明有学道的天赋,只
是。。。。。。」
语声忽然一顿,肃然道:「方才桑卓玛的话绝非危言耸听。这次主公之所以
打破自己的誓言收你为徒,完全是因为欣赏你的天赋资质,但要跟着主公学艺,
非常艰难,因为限于誓言,主公不能在正常的人世间教你,只能在。。。。。。
怎么说呢?唉,我也找不到确切的语言来形容。总之你要做好思想准备,要学到
真功夫,到时在精神、体能各方面都要受尽磨难。」
毕天宇不明白什么叫「不能再在正常的人世间教你」,当下也无暇多问,催
着僵尸人干鬼带着自己快些上路。桑卓玛轻笑一声,带头快步出门。毕天宇追上
去,与她并肩而行,问道:「桑卓玛,我觉得你对我似乎很有意见。」
桑卓玛停下脚步,转头望着毕天宇,问道:「你真的不与你母亲告别?」
毕天宇摇头道:「既然已决心摆脱俗世学道,又何必在意人世间的繁文缛节?」
桑卓玛继续向前走,叹道:「苏玲再怎么愚昧也是你的亲生母亲,你不应该
看不起她。一个人连『孝』字都做不到,还怎么去学道?如果连基本的仁义道德
都违反了,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学些歪门邪道。」
毕天宇闻言头大,叹道:「真是晕!我本以为摆脱现在的刻板生活方式,能
进入一个新的天地,谁知你竟然跟学校的老师一样喜欢说教,真令我沮丧!」
桑卓玛「扑哧」一笑,伸手打了毕天宇的胳膊一下,道:「跟你开开玩笑,
也这么认真!其实我是想提醒你,要跟我们主公学艺,一定不能心态浮躁。我觉
得你现在心态有些浮躁,把很多事情想得很简单。到时你就知道艰难了。如果你
能坚持下去,才说明主公并没有看错你。」
毕天宇沉声道:「我一定会战胜困难,坚持下去!」说着回头望着楼上自家
的灯火,眼神中掠过一丝怅惘之色。
桑卓玛笑道:「你总算表现得有点依依不舍。我还以为你真的为了学艺连起
码的人情味都没有了。」
毕天宇闻言苦笑。这时僵尸人干鬼和天云道长师徒从单元门出来。干鬼将一
个小箱子递给毕天宇,笑道:「你既然一心学艺,连跟母亲道别一声都省略了,
我也就成全你,劝说你母亲不要追出来送你,也不要在窗户上张望。只是这一箱
东西,是你母亲给你收拾好带在路上的。你是接受,还是扔掉?」
毕天宇看了一眼桑卓玛,笑叹道:「我不能连起码的人情味都没有了。妈妈
给我带的东西,我自然要接受。」
说着接过箱子,觉得甚是沉重,提在手里真是寸步难行。清虚笑道:「你现
在还没有什么功夫,怎么提这个重箱子?还是我给你代劳吧。」
毕天宇脸上一红,只好将箱子交给清虚。忽然想起一事,道:「干鬼叔叔,
天云道长,我中那妖僧的邪术,是从这附近的一条巷子开始。我在那里遇见一个
美丽妖艳的红衣女郎,是她给我一本乱伦漫画,让我对母亲生起邪念,但我只见
过那个女郎一次。你们说那个女郎是不是跟妖僧窝查一伙的?我们需不需要去抓
她?」
僵尸人干鬼与天云道长对视一眼,皆发出微笑。天云道长道:「天宇,那只
是你见到的幻想。由于窝查妖僧的魂魄影响你的脑部,使你产生对母亲的邪念,
所以才会见到那个所谓的红衣女郎。一切都是你的心魔作祟,明白吗?」
毕天宇正欲点头,桑卓玛忽然道:「我认为那不一定是毕天宇的幻觉,因为
方才毕天宇说起那女郎之时,我用法术进入他的思想画面,见到了巷子里那个红
衣女郎,觉得她很像主公曾提到过的一个妖精。」
僵尸人干鬼动容道:「哦?什么妖精?」
桑卓玛道:「那个妖孽叫『飞红巾』,连主公也不清楚她的原形是什么东西,
只知道她专门引导儿童进入色情幻想,是一个十分邪恶的妖孽。如果毕天宇碰到
的是『飞红巾』,我们倒应该去那条巷子瞧瞧。」
毕天宇一听「飞红巾」三字,不由想起自己在课堂上偷偷看过的梁羽生小说
《塞外奇侠传》,里面有个女侠叫「飞红巾」,是毕天宇喜欢的角色。此刻听桑
卓玛说自己碰到的那个妖艳的红衣女郎也叫「飞红巾」,不由感到滑稽,说道:
「如果真有那个妖精,我倒要问问她是否喜欢梁羽生的小说。」
僵尸人干鬼沉吟道:「飞红巾。。。。。。飞红巾。。。。。。嗯,我也听
主公提过这个妖孽的名字,引导儿童进入色情幻想,真是罪恶。天云道长,你可
听说过这个名字?」
天云道长摇头道:「我没听说过。既然桑姑娘说起来,说不定真有一个妖孽
在此害人,可能曾与窝查妖僧的鬼魂合作。我建议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如果真有
此妖,少不了又要战斗一场。」
毕天宇听说要去捉妖,顿时摩拳擦掌,兴奋万分。桑卓玛笑道:「你半点功
夫都没有,怎么去对付那个女妖?你忘了自己险些在那个女妖的魅惑之下犯下大
错?」
毕天宇闻言顿时泄气。僵尸人干鬼一拍他的肩膀,笑道:「不要丧气。你面
对那女妖,无论成败,总能多长一些对敌经验。」
说着目光转向桑卓玛和天云道长,续道:「如果那女妖真的曾与妖僧窝查的
魂魄合作,此时还不一定知道窝查的魂魄已被我们诛灭。我们不如将计就计,让
毕天宇带着桑卓玛到那个巷子里去,看能否引出那女妖,我们再实施捕捉。不过
桑卓玛一定要彻底隐藏法力,不能让那女妖嗅出你的真实功夫。」
桑卓玛笑道:「这个好办,我变成一个玩具,那女妖就认不出我来了。」
她竟然说变就变,身子一旋,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个可爱的金发玩具大洋
娃娃已被毕天宇抱在手里。
毕天宇吓了一大跳,险些将洋娃娃丢在地上,但一想起这是桑卓玛所变,又
紧紧搂在怀里,笑道:「我抱着这个洋娃娃到那个鬼巷里去,那个什么『飞红巾』
就一定更把我当无知的小孩了。」
说完便听僵尸人干鬼一阵吩咐,不断地点着头,最后离开自家大院,向那道
「鬼巷」走去。
「鬼巷」原名叫「绿槐巷」,因巷子两头的高墙内伸出几根粗大的槐树枝干
而得名。巷子里原来只有一家靠巷口的小卖部,早在十年前因为一场大火烧死了
小卖部老板一家而关闭。十年内巷子里发生过很多次闹鬼事件,凡是经过那条巷
子的人或多或少都会见到一些诡异的现象,当然其中也有胡编乱造的成分,但那
条巷子闹鬼却成为一个不争的事实,因此敢经过那条巷子的人是越来越少。
毕天宇抱着洋娃娃来到那个巷口时,天已大亮。巷口附近摆着一些买早餐的
馄饨和豆浆油条摊,毕天宇的两名同班同学在那里吃早饭,见毕天宇抱着一个洋
娃娃在「鬼巷」口徘徊,都很惊异,最后见到毕天宇缓步进入了巷口,更是惊叫
起来。其中一个小女生叫文姗,平时跟毕天宇有点要好,见毕天宇大清早抱着个
洋娃娃进入「鬼巷」,心里很是害怕,因为在小朋友们之间曾流传着一种说法,
凡是被那条鬼巷内的「红衣仙子」缠身的孩子,必须抱着一个名贵的洋娃娃到那
条鬼巷里去「献祭」,才能摆脱灾祸。这本来只是编造的传说,但文姗见到毕天
宇真的抱着一个洋娃娃进入了「鬼巷」,立时觉得那个传说真实起来,不忍见自
己要好的男生独自到「鬼巷」里去犯险,便不顾一旁同学的劝阻,竟大声喊着毕
天宇的名字,奔跑着追入了「鬼巷」。
毕天宇走进巷子,心里正自紧张,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回头一
看,是同班同学文姗。毕天宇顿时感到头大,心想我们这里正在设圈套捉妖,你
个小丫头片子进来凑什么热闹?正要喝斥小姑娘,诡异的现象发生了。
文姗追进巷子不到五米,面容和身子就开始发生变化,全身衣裙也开始变大,
等她跑到毕天宇面前时,原本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竟变成一名长发飘飘、身材窈窕
的美女,且眼里闪动着妖异的光芒,将一股香风扑到男孩脸上,浪笑道:「毕天
宇,你看我长得美吗?」
毕天宇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吃吃道:「你……你是谁?……」
那美女格格笑道:「你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文姗啊!这是我长大后的模样。
你看我美不美?你以前不是说过要娶我为妻吗?你说过的话可不要后悔!」
毕天宇想起早在三年级时,由于跟文姗关系很好,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曾说
过长大后要结为夫妻之类的话,但自从认识桑卓玛后,毕天宇便将这些「海誓山
盟」忘得一干二净。此刻忽然听这「长大后的文姗」说起此事,不由脸红,下意
识地看了怀中的洋娃娃一眼,嗫嚅道:「你怎么会突然长大了?我是说过要娶你,
可那是小孩子说着玩的……」
「长大后的文姗」闻言冷笑道:「说着玩的?你说得可真轻松!可我已经立
下誓言,这辈子非你不嫁!你要么娶我,要么让我死!你选择吧!」
说着竟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搭在自己的手腕上,轻轻一划,鲜血顿时溢出。
毕天宇惊道:「你干什么?快放下刀子,不要冲动!我们好说好商量!」
「长大后的文姗」泣声道:「我现在只是割破了一点皮,死不了,但你如果
违背誓言不娶我,我就狠狠一刀割下去,让你后悔一辈子!」
毕天宇此时其实已经意识到自己中了这巷中妖精的邪术,被幻象所迷,但他
心地淳厚善良,即使见了幻想中的女子要自杀,也是不忍不管,于是连声道:
「好好好,我过几天就娶你!你快放下刀子!」
「长大后的文姗」闻言破涕为笑,立刻将短刀收起,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可不要后悔!」
说着单手在毕天宇面前一抹,毕天宇感到眼前一花,脑子里轰地一声,等回
复神智,见自己穿着新郎的大红喜服,与一名戴着红盖头的女子并肩坐在床沿。
屋子里到处拉着彩条,窗子上贴着喜花。毕天宇顿时懵了,正想从床上跳起,身
边的新娘一手拉住他,一手扯下自己的盖头,只见凤冠霞帔、面容如花,正是那
「长大后的文姗」,对毕天宇笑道:「亲爱的,这是我们的洞房之夜,你要到哪
里去?」
毕天宇叫道:「不!不!你是妖精!我不能跟你结婚!」拼命甩开新娘的手,
向门口奔去。新娘微微一笑,没有拦他。毕天宇打开门,却见自己的母亲苏玲笑
吟吟站在门口,发髻扎在脑后,面容娇俏,穿着一身时尚靓丽的衣裤,笑道:
「孩子,你要跑到哪里去?是不是不懂男女之事?让妈妈教你好不好?」
说着竟解开自己的衣扣,露出深邃迷人的乳沟,脸上也浮现出荡意。
毕天宇见状大惊,慌忙退回屋中,关上房门,转头见新娘「文姗」笑吟吟地
望着自己,嗲声道:「怎么?怕你妈妈吃了你么?你若是害怕,就到我身边来。
我会很温柔地对待你,你慢慢就不会紧张了。」
毕天宇沉声道:「飞红巾,你不要以为这点幻术就能迷惑我!你最好束手就
擒,不然等高人一来,你的下场会很悲惨!」
那「文姗」闻言眼中掠过一丝惊色,笑道:「好小子,你竟然知晓我的来历。
快说,你背后有什么人撑腰?我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从未遇到对手。你们想来送
死,我只有成全你们!」
毕天宇大叫道:「干鬼叔叔,天云道长,你们怎么还不出来?这妖精猖狂得
很,说你们是来送死呢!」
叫了半天,却不见有什么动静。「文姗」格格娇笑起来,笑声中充满邪气,
从床沿起身,步步向毕天宇逼来,阴笑道:「什么干鬼天云,本仙姑闻所未闻,
谅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小弟弟,我给你的漫画书看了没有?你难道没有根据
漫画书里的情节,对你的妈妈……」
「文姗」说到这里,脸色陡然一变,顿时止住话头,因为她看见墙边的柜子
上不知何时坐着一个精致的洋娃娃。
毕天宇也看见了那个洋娃娃,大喜道:「桑卓玛,你总算来了!还不快变回
原身,对付这个妖精!」
「文姗」盯着那个洋娃娃,沉声道:「自从你们进入巷子,我早就注意到这
个洋娃娃有些古怪。不要再故弄玄虚了,还不现身让本仙姑一见!」
那洋娃娃却没有任何声息,坐在那里就像一个真正的洋娃娃。毕天宇不由叹
道:「唉,干鬼叔叔,桑卓玛,你们搞什么搞?再不现身,我就要失去童身了!」
「文姗」冷哼着一伸手,只听「嗖」地一声,将那个洋娃娃吸到手里,揪住
脖颈,正要将娃娃的头拧断,忽听背后一人冷笑道:「飞红巾,对一个玩具娃娃
这么残忍,算什么本事?」
「文姗」陡地回头,只见一个扎着冲天辫的红衣小女孩站在面前,脸上现出
天真无邪的表情,不由后退一步,惊道:「小丫头,你是什么人?」
毕天宇笑道:「你连这位女侠都不认识,还胆敢盗用梁羽生先生笔下的名字,
自称飞红巾!让小爷来给你介绍,站在你面前的女侠,乃是纵横大江南北、打遍
中原江南塞北无敌手的桑卓玛桑女侠!你还不下跪求饶?」
「文姗」闻言冷冷一笑,缓步走到床前,拿起那方红盖头,盖到自己头上。
毕天宇不由笑道:「不用再要那盖头了!我又不想娶你,所以不会帮你掀开,你
何必自作多情?」
桑卓玛却沉喝道:「想跑?没那么容易!」说着身形电闪向前,伸手去抓那
红盖头,不料却慢了一步,只见那盖在「文姗」头上的盖头向下陡地沉落,「文
姗」的身子也奇迹般地缩小缩短,最后竟被那红盖头盖在了地上。等桑卓玛抓起
那方红盖头,下面已是空无一物。
毕天宇看得目瞪口呆。桑卓玛也不禁叹道:「好厉害的遁术!希望干鬼叔叔
他们能抓住她!」
说着目光瞪向毕天宇,冷冷道:「你本事还没有学到,油嘴滑舌倒进步不少。
听说你和那女孩文姗自幼便定下婚约,可有此事?」
毕天宇顿时脸红,嗫嚅道:「那都是小孩子说的玩笑话,怎可当真?桑卓玛,
你千万不能误会我……」
桑卓玛冷笑道:「你跟她之间的事,与我有何关系?我只是提醒你,要跟主
公学艺,可不能沾染太多儿女情长,否则你耽误了修炼,定会收到严酷的责罚。
你好自为之吧!」
说着单手一抹,毕天宇感到眼前一花,脑子里再「轰」地一声,待看清事物,
发现自己又回到那条小巷内,抱着那个玩具洋娃娃,听见背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转过头看见是同学文姗,慌忙叫道:「文姗,你不要再往前走,你会变大的!」
文姗闻言不解,问道:「什么变大?」话音未落,只见毕天宇的脚下腾起一
阵黑烟,迅速将男孩裹住。文姗不由惊叫:「毕天宇!……」只见黑烟逐渐散去,
一名西装革履的英俊青年站在面前,嘴角含着一丝充满魅力的微笑,道:「文姗,
嫁给我好吗?」
文姗吓了一跳,不由向后退了两步,脸红道:「你……你是什么人?从哪里
冒出来的?毕天宇呢?到哪里去了?」
英俊青年笑道:「我不就是毕天宇?你难道认不出来?」
文姗闻言大惊,仔细瞧了青年半响,觉得他确实很像毕天宇,但不明白怎么
能在一阵黑烟后就长这么大?小姑娘很是机灵,想起自己处身在「鬼巷」,不由
心中骇异,颤声道:「不!你不是毕天宇!你是这巷子里的鬼!对不对?……」
英俊青年盯着文姗秀美的脸庞,眼里陡然流露出邪恶的笑意,上前两步,沉
声道:「你能见这么英俊潇洒的鬼,是你的造化!」
说着闪身向前,伸臂一把搂住文姗,在原地转了两圈。文姗感到一阵天旋地
转,耳畔回荡着青年邪异的笑声,鼻中却嗅到一种难以抗拒的男性香水的味道。
待文姗再次看清景物,只见自己只穿着亵衣亵裤,赤足站在一间蒸汽飘荡的豪华
大浴室里。浴室四壁悬挂着不堪入目的男女交合油画,中间是一座长方形的宽大
浴池,池中水面飘散着各色花瓣。一具令人心跳脸红的壮硕男性躯体从水中缓缓
升起,一张英俊迷人的脸庞透过水雾映入小姑娘眼帘,正是那自称是毕天宇的青
年。
文姗感到又是羞辱,又是惊骇,疾步向后退去,颤声道:「你……你究竟是
什么妖怪?你快放了我!不然我会报警,让警察叔叔来抓你!……」
青年闻言笑道:「小姑娘,警察叔叔只会与黑道勾结欺压百姓,哪有时间来
管你?你还是嫁给我的好。你嫁给了我,别说警察叔叔,连特种部队都奈何不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