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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魔女天娇美人志】【全】作者:潜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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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集第一章偃兵息甲

  便在众人齐感诧异之际,只见林中火把晃动,密密麻麻的,实不知有多少人。

  不消片刻,便见一大伙人马从林中奔出,众人抬首望去,只见这伙人个个身
擐唐猊铠甲,挺矛操戈,军纪异常严整。一大队人马冲出树林,前前后后分成数
层,一字地排开,乍看之下,竟然有千人之众。

  罗开见着这等军势,便知是京城的御林军,脸上不由变色,心想:“这些人
都是皇帝的精锐之师,因何会出现在这理,莫非是皇帝老子派来的。”

  紫嫣雩站到罗开身旁,轻声说道:“瞧来今日必有一番恶斗,这趟可真连累
你了。”

  罗开摇头道:“你我之间还说这话儿,你若不是帮我追寻岳都的下落,也不
致身陷此境!瞧目前情况,他们人多势众,倘若动手起来,咱方伤亡必重,届时
非不得已一定要动手,唯一之计,只有先把他们的头儿擒住,以作要胁,或许能
减轻咱们的伤亡。”

  紫嫣雩亦感同意,点了点头,随见军马从中两旁分开,十多名锦袍大将簇拥
着三人走上前来,罗开张眼一望,见左首一人,正是湘王朱柏,而在他身侧,却
是个衣冠楚楚,年约二十五六的年轻人。

  只见那年轻人气宇轩昂,神气十足,俨然有股威严之气。光看他这身气象,
不用多想,已知是非一般人物。

  另外一人,却是个身穿官服,庞眉皓发的老者。看那军服,官阶显然不低。

  罗开和紫嫣雩看见朱柏,心中稍略一宽,均想朱柏突然出现,必是收到讯息,
匆匆赶来这里调停。

  再看朱柏身后,果见翁雄、徐峰、赵天生等十多名王府高手,紫嫣雩更是心
头大定,心想:“既然朱柏在此,这些官兵也未必冲着自己而来。”

  朱柏三人策马走前几步,齐齐翻身下马,那个身穿官服的老儿由两名大将陪
同下,大步走上前来,朗声说道:“圣上谕旨在此!”

  众人听见,场中大小文武官员,顿时跪满一地,连朱柏也不例外。

  罗开和紫嫣雩心中一怔,二人虽不是官门中人,但见皇帝使人晓谕,也不得
不跪下来,只见紫府仙宫数百人随后跪倒,而史多巴却不谙朝中礼仪,一时愣在
当场,仍是怔怔的站住。

  那老者向史多巴喝道:“跪下听旨。”

  史多巴环看四周,见人人跪倒在地,再听那老者这样说,只好偕同日火教众
一同跪下。

  这里是山林野外,自然不能摆设香案,况且罗开等人并非朝中官员,更无须
更换朝服。此时听得那老者道:“圣上谕令,紫府仙宫与日火教立即停手罢斗,
明日进宫见驾,不得违令。”

  紫嫣雩和史多巴同感一惊,齐声应是,心想皇帝亲自召见,这趟确实非比寻
常,接过圣谕,当下站起身来。见朱柏满脸堆欢,偕同那年轻人走上前来,向罗
开道:“原来罗庄主也在这里,这就更好了,父皇平素最爱结识江湖异士,难得
庄主今趟来到京城,明儿父皇在宫中设宴,咱等便一起进宫见驾吧。”

  罗开回了一礼,心想:“朱元璋要见的人,却是你们收罗人物,这与我何干。”
但想到现在开口推辞,不但扫了他这个王爷的颜脸,若传到朱元璋耳中,恐怕会
对凌云庄不利,瞧来还是顺其意思,再作计较。况且与皇帝见面,只要言行小心,
相信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思念甫落,随听见朱柏又道:“让我为你们介绍。”望向身旁的年轻人道:
“这位是小王的皇侄儿,更是咱们大明的皇太孙。”

  两人乍听之下,才知眼前这人,竟是前太子朱标之子朱允炆,无怪此人气势
熏灼,每一举手投足,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罗开自认识朱柏兄妹后,对朝中这些腰金拖紫、龙子龙孙,早就心生厌恶,
现在面对这个皇太孙,饶是这人身分尊贵,但在他眼里,也不当是一回事,只是
朝他拱一拱手,说道:“在下罗开,见过殿下爷。”

  紫嫣雩同时向他福了福,并不开口说话。

  朱允炆身为皇位继承人,地位之尊,实不亚当令皇帝多少,现看见二人的冷
漠态度,心里不由暗暗气恼,可是近日在江湖人士口中,知道紫嫣雩实非等闲之
辈,而眼前这个罗庄主,更是个誉满江南,武功高强,是近年难得一见的年轻高
手。想到此处,也不由起了结纳之意,终于强忍心中的怒气,微微笑道:“两位
的大名,本王早已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确是少有的年轻才俊,
实教本王喜出望外。”

  罗开抱拳一揖,还了一礼:“殿下过奖了。”

  便在这时,见史多巴已走将上来,毕恭毕敬道:“史多巴拜见殿下爷。”

  朱允炆朝他点了点头,笑道:“大家都是好朋友,纵有什么事情,只要坐下
来好好商量,没什么解决不来的,又何须动刀动枪呢。”

  史多巴连忙点头:“殿下说得是。”话后瞧紫嫣雩望了一眼。

  朱允炆道:“听闻宫主的一名手下现在你府中,可有这事?”

  史多巴道:“没错。”

  朱允炆道:“这等江湖中事,本王实在不想干预,但这里是皇城所在,本王
实不能不理,况且此事已传到皇上耳中,谕令本王与皇叔一同前来和解。这样吧,
明儿你先把人放还,好与皇上交代?”他的语气,便如主人对下人说话,全不把
史多巴放在眼内。

  史多巴听后,哪敢不依,连随答应了。

  紫嫣雩听见朱允炆这番说话,便知二人装模作样,撮弄手段,但他此言既出,
谅史多巴也不会反口,而且有朱柏在此,更是多了一重保障,遂回过身来,向麟
灵王打了个眼色。

  麟灵王会意,把烈火王提将过来,说道:“这个人送还给你。”在列火王背
上用力一推,把他推向史多巴。

  烈火王身上穴道被封,这样一冲前,走得数步,便已站立不稳,身子往前一
倾,眼见要扑翻地上来。

  史多巴右手疾探,已把烈火王扶住,免得他在人前出乖弄丑,接着运掌如风,
听得“啪、啪、啪”几声,掌中暗含内力,在烈火王身上连拍数掌,打算尽快把
他穴道解开。

  岂料数掌过去,烈火王依然身软肢垂,全无半点效用。史多巴心里吃惊,以
自己数十年的功力,意无法为他解开穴道,这叫他如何不惊,心想中原的点穴手
法,当真是邪门之极。

  便在他一筹不画之际,罗开微微一笑,右手指掌一翻,玄虚指应指而出,只
听“嗤嗤”两声,指风到处,已把烈火王的穴道解开。

  史多巴又哪会知道,罗开先前点了烈火王的穴道,内里暗含过甲子功力,力
透筋脉,若非身具惊世内力的人,确实难以为他解开。

  众人乍见罗开这解穴手法,顿时也看傻了眼,只见罗开手指往前一点,便凌
空把烈火王穴道解去,这手功夫,直如魔术一般,朱允炆和朱柏自然没见过,连
史多巴也是首次见着,不禁对罗开又是敬佩,又感畏惧。

  紫嫣雩也是一惊,她明白但凡内力超凡之士,要练到虚空点穴,凌空取物,
也并非难事,只是罗开年纪才二十出头,竟有这等惊世骇俗的内力,真个让人意
夺神骇,实是世所难见,也不由暗暗心折!

  朱允炆看得呆愣片刻,稍稍定神,心里暗想:“此人功夫之高,当真闻所未
闻,恐怕史多巴和他相比,仍是大有不如,若能把此人收为麾下,为我所用,到
时加上天熙宫和日火教从旁相助,还用担心什么。”

  一想及此,自然对罗开另眼相看,笑道:“好功夫,好功夫。”

  朱柏素知罗开武功了得,他那手虚空撮物的功夫,朱柏在凌云庄时也曾见过,
现在看见也不觉得如何希奇,当下笑道:“罗庄主的武功,近年头在少年英雄之
中,可谓海内无双,小王和昭宜公主直来好生敬仰。目下事情已告一段落,咱们
也该回城中去了。小王已为罗庄主和宫主备了居所,今次两位难得来到京城,小
王便作个东道,陪同两位在京中多住几日好了。”

  朱允炆听朱柏这样说,显然藏有兜笼之意,心想:“江湖武人,谁不想巴高
枝儿,他既能使手段,难道我便不会。”想到此节,当下也不显露颜色,笑道:
“皇叔说得没错,时间也不早了。”回头朝那身穿官服的老者道:“有烦耿公先
行进城替本王回禀皇上。”

  那老者躬身应是,跨上战马,并同百余名御林军先行离去。

  罗开听得那老者姓耿,不由想起朱元璋身边的一名老将耿炳文,心想莫非便
是此人。

  而紫嫣雩心中却暗自盘算,既然皇帝老子下旨召见,当然不敢抗旨,但今次
带来江南的人手,十之八九都在这里,要是全部都进城去,倘若祸生不测,或遭
人暗算,岂不全军覆没!她想到这里,确也不能不防,当即向麟灵王道:“这里
宫城重地,咱等实不宜大事招摇,你给我挑选数人与咱们同行,其余的人留在城
外,没我命令,不得进城半步。”

  麟灵王明白她的用意,便即分配行事。一切安排就绪,千多骑立刻开行,往
京城驰去。

                □□□

  罗开还是首趟进入京城,只见城里城外,处处琳宫梵宇,碧瓦朱甍,壮丽非
常。时下虽是深夜,但大街之上依然灯火通明,街道两旁,酒楼商铺林立。每间
酒楼,均高挂明角灯笼,每条街道足有几千盏,照耀得如同白日,便是晚间没有
携带灯笼,路人亦可行走如常。

  罗开对京城的繁华景象,其实早有所闻,知道城裹共有数十条大街,数百条
小巷,处处金粉楼台。秦淮河上,画船箫鼓,笙歌鼎沸,昼夜不绝。城内大小酒
楼,共有六七百座,茶社食肆,不下一千余处。他也曾听闻,六朝之时,此处寺
院共有四百八十间,直到今日,何止四千八百寺!现在亲见眼前光景,方知传言
非虚。

  日火教教众,才一进入城门,便已匆匆自行离去,麟灵王发觉,正要动手拦
止,紫嫣雩以大局为重,制止道:“日火教既然答应放人,谅他们也不敢食言,
倘若有变,再找他们也不迟。”麟灵王听主子这样说,只好罢手。

  朱允炆既为皇太孙,身分自与诸王子不同,早就迁进皇宫里居住,当一行人
马来到正阳门,朱允炆拍马上前,向罗开等人辞别,彼此客套了几句,遂领同众
将士通过正阳门,再进入洪武门,自回皇宫去了。

  众人经过城内市区,朱柏指向前方,朝罗开等人道:“前面便是本王在京中
的府邸。”原来诸王子虽分封在外,但在京城均各自设有府邸。

  来到王府门外,但见此宅建构宏伟,一对朱漆大门牢牢闭上,门顶匾额写着
“湘王府”三个金漆大字。

  门前两个守卫看见朱柏等人,连忙打开大门,十余名府中官兵鱼贯走出,为
众人牵马。朱柏领着众人进内,走过一个大广场,进入了大厅,朱柏招呼各人坐
下,府内的下人流水价送上佳酿茶点。

  朱柏举杯道:“大家不用客气,让小王先敬众位一杯。”

  众人齐齐站起,举杯还礼。便只有方晴云兀自坐着不动,置若罔闻。

  前时方晴云给虏到小瀛州,对朱柏朱璎两兄妹,早就甚为憎恶,若非碍于罗
开,莫说和他举杯对饮,便是这所王府,也决计不会踏进半步。

  朱柏看见,自然明白他的心意,待得众人坐下,自己亲手斟满一杯,朝方晴
云道:“方大侠,之前多有得罪,无礼触冒,望大侠大人大量,赏面饮过这一杯。”

  樊川、翁雄等王府高手,素知二人的衅隙,但万没想到,以朱柏的身分,今
日竟然低首下心,伈伈睍睍,实在大出众人意料之外。

  方晴云也不禁一怔,心想:“此人贵为王子,竟肯对自己这样一个江湖武夫
低声下气,此人胸襟倒也豁略大度,气量宽洪。”他本就不是褊狭小器之人,见
朱柏襟韵洒落,自古嗔拳不打笑脸,心中虽夙仇未解,但再难向他冷眼冷脸,当
下站起身来,抱一抱拳,举起酒杯一口干了,但自始至终,仍没说半句话。

  朱柏知他怒恨未息,也不放在心上,仰首与他对饮一杯,坐了下来,向身旁
罗开道:“今日庄主不计前嫌,出手相助,小王真是感激不尽。”

  罗开今次赶来京城,主要全是为了紫嫣雩,却与朱柏毫不相干,他唯恐让人
误会,连忙道:“紫宫主曾多番出手帮忙在下,虽则宫主宽大为怀,施不望报,
然罗某听得有人加害宫主,焉能袖手,置之不理。”

  紫嫣雩微微一笑:“罗庄主言重了,今日幸得庄主及时赶来相助,又擒得烈
火王以作要胁,若非如此,恐怕时间一久,到时后果如何,实在难以预料。”

  罗开道:“宫主武功盖世,这些外邦蛮子,又岂会在宫主的眼内,罗某今次
赶来,纯粹为宫主挥旗呐喊,以助声威,那说得上帮什么忙。”

  紫嫣雩与罗开的关系,此时可不比往日,但在众人面前,言谈举止,终究不
敢表露半点亲昵之态,免得让人起疑,只见二人装模作样,随便客套两句,便即
住嘴不语。

  紫嫣雩、翁雄和徐峰三人,在王府众高手中,便以他们三人武功最高,素受
朱柏重用。紫嫣雩受聘于朱柏,主要原因,是为了每年万两报酬,好作宫中的开
支。而翁雄和徐峰两人,除了银两外,更希望藉这机会,能够好好表现一番,倘
若给皇上看上,将来当真前途无量了。

  此时见徐峰突然道:“日火教算是什么东西,刚踏进中土便已如此气焰嚣张,
连王爷的人也敢挑衅,今晚若非王爷手下留情,先行禀告皇上,敕令制止,徐峰
倒要和他们斗上一斗,看看这些卷毛深目的蛮子有什么本事。”

  罗开等人听得“连王爷的人也敢挑衅”这一句话,不禁和自己联想起来,心
里均想,凌云庄上下,又何尝不是一样,今晚若非事出巧合,又岂会和你们坐在
一处!

  朱柏摇头叹了一声:“其实今日这件事,日火教若非有人从旁撑腰,又怎敢
这般肆无忌惮!小王并非害怕他,只是为了大局,今次才找父皇出面,免得事件
愈弄愈糟。”

  众人心里明白,朱柏所说那个撑腰的人,不是皇太孙朱允炆,还会有谁。饶
是如此,朱允炆目下的身分,可不同往日,他是未来的王位继承人,翁雄、徐峰
这等追求名利之辈,自然不敢旁加妄语,且均暗起投效之意。

  朱柏何尝不了解当前形势,只要这个皇侄儿登上大宝,自己的权位是否得以
保存,实在是未知之数。想到这里,不由心中烦闷,略一与众人寒暄片刻,当即
吩咐府中下人为各人准备房间。

  湘王府建筑异常奢华,占地极广,只见处处庄严富丽,楼阁错落。罗开等人
由一名女婢带领,来到北园一座大楼,四人沿途所见,均见不少值宿守卫,个个
腰悬兵刃,防卫森严。

  四人听得明儿与皇帝见面,心头不免难以安定,只是现在身处王府,纵有满
腹疑团说话,也不便揍首商议,免得给人听了去,另生事端,只好各自休息去。

                □□□

  王府南面,正是绕月楼所在,此楼飞檐峻宇,巍峨雄丽,却是湘王朱柏的居
所。此时楼外寒风细雪,北风呼啸,而在朱柏的寝室,正直炉火旺盛,偌大的一
个房间,满室融融暖意,教人舒心陶醉。

  房间布置极为华丽,麝香涂壁,间金藻绘,可谓穷极伎巧。镂花香案旁、有
着一张紫檀床榻,中设扆屏,以作遮掩。这时一个娇柔动听的女子声透屏而出,
轻声说道:“朱大哥还想要来么,但妹子已吃不消了,且待雩儿稍作休息,再与
哥大战三个回合如何?”

  原来此人并非谁人,正是紫府仙宫宫主紫嫣雩。自从朱柏朱璎兄妹和她姊妹
相称后,三人的感情不由大进,已非一般主子下属身分。

  饶是朱柏早有正室,身边小妾成群,且个个无不是天仙般的美人儿,但朱柏
自见了紫嫣雩后,什么娇妻美妾,早已给他抛诸脑后。适逢紫嫣雩也是个薄壳铜
锅,一煮便熟,加上紫府仙宫女尊男卑,对男女间的事,素来看得甚轻,终于让
朱柏夙愿得偿。

  这时见二人浑身赤裸,紫嫣雩亲昵地趴伏在朱柏身上,一只白玉似的小手,
不住地在他胸膛摩挲,昵声问道:“朱大哥,刚才可舒服么?”

  朱柏抱住这个天仙般的可人儿,加上肌肤相贴,手触之处,无不光滑嫩腻,
当真说不出的美好,听她这样问,声音娇柔妩媚,浑身骨头都发起酸来,贴着她
耳朵道:“何只舒服,简直美若登天。这几日来我不见你面,也不知想你多少遍,
尤其想到你和罗开风流快活,心中便即隐隐作痛,若非为了大事着想,如何说也
不肯让你和他干那回事。”

  紫嫣雩浅然一笑:“你这是吃醋了。也不知是谁叫人去引诱他呢?”

  朱柏苦着嘴脸,叹气道:“说来都是大哥没用,不慎着了人家道儿,致终日
食不甘味,寝食难安。今次是否能顺利把解药弄到手,可要靠雩妹子你了。还有,
我这个皇太孙侄儿,不住在外收罗武林高手,连血燕门的人亦暗有和他勾结。只
恨我武功低微,眼光光的看着他们悖叛携离,却无法制得住这些人!”

  紫嫣雩道:“朱大哥你万不可看轻此事,现在若不加以控制,恐怕会祸及自
身,到时生妖作怪,翻过枪头播弄于你,可不是玩的。你要雩儿帮你这个忙么?
若不给点颜色这些人看,先来个杀鸡儆猴,免得到时一发不可收拾。”

  朱柏点了点头:“其实我早已有此大算,只因这些人还没明目张胆,一时无
法拿得真凭实据,但我已暗中使人调查,倘给我知道是事实,到时非要妹子你帮
忙不可。”

  紫嫣雩笑着道:“你我之间都是自己人了,你的事便是嫣雩的事,哪会袖手
一旁,不闻不问呢,只要你出一声,妹子必给你办妥便是。”

  朱柏素知紫府仙宫的实力,只要紫嫣雩肯出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忽地脑
里想起一件事,问道:“还有一事没问妹子,罗开今日突然出现,想必是为了妹
子了,瞧来他已经堕入我们的圈套,显然对你产生了爱意?”

  紫嫣雩微微笑道:“这个也未必,罗开虽然出道尚浅,但为人聪明机警,若
非当日我假意将他迷倒,在他耳边作状一番,恐怕也不容易让他相信。说句实话,
此人不但聪颖机灵,加上武功了得,江湖众大门派对他均存好感,只要咱们能得
他信任,从旁相助,对咱们实有大大的好处。”

  朱柏见她一说到罗开,总是神采飞扬,言笑晏晏,不禁心中气苦,说道:
“看来罗开不但武功了得,恐怕床上功夫也有过人之处,我说得对吗?”

  紫嫣雩白了他一眼:“你啊!便是爱胡思乱想,不是你叫我去勾引他,人家
才不会和他上床呢,现在倒反过来说这些疯话儿,看我睬不睬你。”

  朱柏真的有点怕她气恼,连声道歉,接着道:“今趟皇上举办英雄宴,实是
由我提出,好让众门派各献绝艺,比武较量一番,届时推举一名武林盟主,再由
皇上御赐「盟主」牌匾。我之所以这样提出,当然是藉此延揽天下英雄豪杰,欲
收归朝廷所用。而妹子你认为,当日会是何人能技压群雄,取得盟主之位呢?”

  紫嫣雩摇头道:“这个很难说,当今高手实在不少,且各门各派均有他们独
到武功,谁能武功天下第一,委实难以预测。但我却认为,罗开的武功可说极不
简单,如无意外,他的机会颇高,要是他真能夺得武林盟主一位,对咱们来说,
倒也是件好事。”

  朱柏问道:“妹子何以见得?”

  紫嫣雩浅笑道:“罗开此人吃软不吃硬,若你强硬要他受命于你,相信必难
成事,须得慢慢的来,不可粗之过急。总而言知你放心好了,罗开的事,你便交
给雩儿去辨好了,决不会让你失望。”

  朱柏听见她这番话,多少明白她的用意,脑子里不禁想起她和罗开来,联想
眼前这个大美人,赤身露体的在男人身下风流婉转,肆意轻狂,想到这个情景,
不由血液沸腾,越想越觉兴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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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集第二章进宫赴宴

  屋外虽是北风嗖嗖,满天飞絮,但朱柏身处温床,软玉在怀,真个是说不出
的舒爽。而眼前所见,尽是旖旎风光,如斯良辰美景,教他如何不写意。

  只见他把紫嫣雩牢牢抱在怀中,在她那仙子般的脸上吻了一下,偌大的手掌
移至她胸脯,肆意轻薄。

  紫嫣雩见他目含欲火,鼻息沉重,知道这个风流王子情兴复动,而她本已停
息的欲火,在他不断挑逗下,亦已渐渐窜升:“你这人真是,只乖得一会儿,又
要蛮缠人家了。”

  朱柏微喘着气说道:“这都怪妹子实在太诱人,教人如何忍耐得。”话后把
眼盯着她的俏脸,只见她桃羞杏让,燕妒莺惭,如此的美貌,一时也难尽说。

  紫嫣雩见他痴痴迷迷的瞧着自己,不由向他轻轻一笑:“怎么了,这般看着
人家!”

  朱柏醒转过来,回她一笑,便即把她抱翻在床,让她朝天仰卧。

  紫嫣雩不明其意,还没转念,便见朱柏身躯下移,吻上她左边玉峰,唇舌蠕
动,细咂峰顶蓓蕾。紫嫣雩嘤的一声,双手捧着他脑袋,十指徐徐插进朱柏的头
发,由胸脯传来的阵阵快感,立时直冲脑门,只觉又是舒服,又是甘美。

  吸吮有顷,朱柏开始转移目标,弓起身躯,往下吻去,吻过紫嫣雩平滑的小
腹,直闯幽门要地,沟壑小溪,尽收朱柏眼底。但见那花户妙处,翕合颤抖,原
来早就雨润高唐。又见紫嫣雩双腿僵直,丰臀微抛,便知她淫欲已动。

  朱柏看得心头火热,喉头发干,当下以指拨开唇瓣,露出内里桃源嫩心,已
见里面浊蜜横溢,实在难以再忍,便即凑头过去,张口便吃。

  紫嫣雩虽身经百战,也禁不住他这般轻狂,身子不由一颤,口里啊了一声,
两眼一合,螓首往后一撑,阵阵快美直涌将过来。

  朱柏伸出舌头,又舔又钻,一时吃得唧唧有声,膣内春水流完一股又一股,
只是无法遏制。朱柏舔得兴起,舌尖倏地闯关直进,接着一伸一缩,乱挑乱掘。

  紫嫣雩给他噙住要害,美得挺胸扭腰,双腿乱蹬,禁不住从牙缝里迸出声来
:“你好厉害的舌头,真的要了人家小命了……”话落,双手牢牢按住他脑袋,
惟恐他会骤然离去。

  朱柏见她得趣,更是不敢怠慢,再加紧三分力,两只大手向前探去,分握她
一对玉峰,忘情把玩起来。

  紫嫣雩直美得目饧魂迷,三魂杳杳。一对美眸,已见水光盈然,纤腰美臀,
只是扭个不停,什么羞耻之心,早就荡然无存,见她双手自动拉开宝穴,往前磨
蹭挺送,口里叫道:“再要多一些,深一些……”

  朱柏听得亢奋异常,抬眼望去,见紫嫣雩口咬拳头,状似极力强忍,但眉目
之间,尽是浓浓春意,再衬上她那天仙绝色,实是迷人到极点,不禁愈看愈觉欲
罢不能,索性埋头苦干。

  如此弄了盏茶时间,朱柏已见口软舌麻,动作开始缓缓放慢。

  紫嫣雩虽心魂皆酥,美得如痴如醉,仍是感觉朱柏的变化,便叫他卧倒下来,
掉过身躯,趴到他胯间,见那眼前之物,已是青茎暴绽,高高的竖将起来。当下
也不打话,提起龙枪,由下往上舔刮几回,方樱唇大张,把个头儿纳入口中。

  朱柏只觉一团软腻之物,紧紧把枪头箍住,其趣难言,不由用肘撑起上身,
见着美人粉颊波动,一收一放,正自用力吸吮。心里不由暗想:“天下间的美女,
我可算见尽不少,不说宫中的妃子贵人,便是在王府里面,无一个不是千桃万选
的美女,但迄今为止,还没见一人能美得过她。今趟难得遇着这样的美人儿,若
不好好的享受一番,当真是暴殄天物了!”

  但见紫嫣雩手口并用,尽情拈弄,岂料越弄,自己却越感难受,胯间犹如万
蚁爬行,浊蜜横溢,难受得要命,当即停了下来,跨开玉腿坐到朱柏身上。

  朱柏见她这急巴巴模样,肚里发笑,心想世上女人不论美丑,全是一般样子,
只消勾起她的欲火,还不是百依百随,任从摆布。便在朱柏想着间,已见紫嫣雩
美臀上抬,握紧龙枪对准宝物,徐缓坐将下来。

  这般一坐,立时直没尽根,二人不约而同“嗯啊”一声。

  朱柏那行物事,虽逊罗开甚多,但份量却也不弱,算得脑肥身粗,挺硬如铁,
就嫌长度一般,稍为美中不足。

  紫嫣雩虽无法触及深处,亦感胀满难当,提落之间,每每刮着玉壁,真个舒
爽难言!见她才一上马,便已急不及待,匆匆急提数十,只求刹痒。

  而朱柏被她一阵急攻,几乎抵挡不住,连忙叫道:“慢住,慢住!如此急投
猛捣,叫人怎吃得消。”

  紫嫣雩听见此话,立时不敢妄动,他和朱柏耍玩子,今趟也不是第一次,知
他定力向不甚坚,倘若便此抛戈卸甲,实是大煞风景。当下微微笑道:“还是由
你来吧,免得你说人家存心撮弄。”

  朱柏自然不会拒绝,匆匆爬起身来。

  紫嫣雩乖乖的仰倒在床,玉臂前伸,拉着他的手道:“来,把我抱住。”

  朱柏身为王爷,除了朱璎外,每与女人在床上干事,便只有他作主,岂会像
紫嫣雩这般。

  但不知为何,朱柏竟然心服情愿,还觉这样实是另一番趣味。

  朱柏俯下身来,肉贴肉的将她抱紧。紫嫣雩双手环上他脖子,在他耳边道:
“来吧,还不快快进来。”说着已探手到他胯下,握住枪茎,把个头儿拉近花户。
朱柏腰肢微沉,已然直闯而入。

  紫嫣雩轻轻一颤:“好美!不要停下来。”

  朱柏正待要说句话儿,但一张娇嫩清香的樱唇,竟尔凑上前来,牢牢把他口
唇封住。朱柏当真乐个忘形,火火热热的把她香舌吸入口中,下身也不忘顶刺。

  而紫嫣雩却不住挺臀迎凑,口里的一条小舌,宛如灵蛇般在他腔内四处游走,
不知吻了多久,紫嫣雩徐徐收回香舌,贴着他口边低声道:“你怎么不模我,来
吧,不要光是下面蛮干,也该疼一下人家其他地方。”

  朱柏见她骚淫入骨,尽把些言语挑逗,那还忍得住,马上吸住她樱唇,双手
分握一对美乳,肆意揉捏起来。

  紫嫣雩紧紧圈住他脖子,一对玉腿高高地环起,围过他双腿。岂料腿儿这般
一勾,二人交接处贴得更密,每一抽戳,竟能隐隐触着花心。紫嫣雩心中大喜,
不由叫道:“碰到了,终于碰到人家了,狠狠的弄。”当即挺高玉股,任他猛戳
疾抽。

  不消片刻,已闻得水声四起,每一记出入,均带得花露迸溅四散。这回花心
被噙,紫嫣雩可乐昏头了,忙抽离他嘴唇,哼唧着道:“啊,啊……怎地这么爽
美,你这回可比往日强多了,今晚你我便来个尽兴,好好的疼爱嫣雩。”

  朱柏忙道:“这个自然,能得与你这个仙子共乐,今晚便是精尽人亡,也先
得图个痛快。”

  紫嫣雩对自己的姿容身貌,向感自满,听得朱柏不住口称赞,也不由心中欢
喜,腻着声音问道:“嫣雩真的这么美么?”

  朱柏连随点头:“你也不知道,当初第一眼看见妹子你,还道你真是天上仙
子下凡,阆苑仙姬再世,把我的魂魄一股脑儿都勾去了。不用说其他,就是望着
妹子你这花容玉貌,浑身骨头已酥了一半。”

  紫嫣雩冁然一笑:“既是哥爱看嫣雩,就好好看个够吧,但你可不能停哦。”

  朱柏双手支起上身,由上往下,紧紧盯着她的俏颜,说道:“妹子真的很美,
只怕这般望着你,过不多久便要忍耐不住,要……要……”说到这里,真觉泄意
将至,立即不敢妄进,硬生生停了下来。

  紫嫣雩也觉他龙枪颤动,生怕他便此了事,不禁急叫出声:“不可,千万要
忍往,人家还想要呀!”

  朱柏闭起双目,强自死忍,终究给他压了下来,方缓缓嘘了一口气。

  紫嫣雩也不敢挪移半分,双手把他抱紧:“你乖乖的收敛心神,不要乱动。”

  朱柏苦着嘴脸,说道:“你这个朱大哥真的没用,只要一望住你这张俏脸,
总是忍耐不住。”话才说完,又再埋头她乳沟里,舔磨吸吮起来。

  紫嫣雩不由在他背上打了一下,嗔道:“你又要来了,就是不肯乖乖的听人
家说话。”

  朱柏笑道:“谁叫你这般迷人,实在禁受不住呀!”再次捧起她左峰,又舔
又吻,逞尽狂乖。

  紫嫣雩没他办法,只得由他。过了片刻,自己也惭入佳境,一浪接一浪的快
感,不住由四方八面涌来,喘息道:“嗯!人家受不了,你再动一动吧。”

  朱柏经过一阵休息,泄意尽消,听见紫嫣雩的说话,那会迟延,当即腰臀起
落,大出大入。抽提数回,便觉今次比先前还要甘美,枪头每一触及深宫,便有
一股吸力袭来,犹如鱼禽啑喋,真个畅美异常。

  紫嫣雩四肢缠绕,牢牢把朱柏箍定,美臀往上奋勇项凑,口里叫道:“好美
呀!再加几分力,狠狠的干……”

  朱柏听她淫语纷纷,不由欲火攻心,再也不顾一切,忙忙撑身而起,蹲在她
胯间,抬起那对修长优美的玉腿,往外大大分开。这一招大开中门,当真淫猥之
极,只消低头一望,交接之处,无不清楚入目。

  紫嫣雩淫兴正浓,也不多加做作,任他为所欲为。朱柏此刻真如十餐九饿,
提着她双腿,不住价的狠劲戳刺。只见一条玉龙在她股间时现时没,每一抽提,
便带得琼浆玉液飞溅而出。

  他又那会知晓,紫嫣雩自小在宫中练得一身淫功,以此来媚惑男人,再加上
她那出水芙蕖的美貌,一般男子又怎能抵挡得住。

  朱柏一下子急提数百,已渐感忍受不住,但仍是苦苦撑持,尽力施为。

  而紫嫣雩却恰好相反,竟是越战越是得趣,娇娇痴痴的正是兴在头上,眉目
之间,尽是浓浓春意。

  朱柏终于感难支,不得不放慢动作,但眼前的美景,却又舍不得不看。而在
他眼中,紫嫣雩不但妩媚风流,且肌骨莹润,光是那对峨然挺拔的玉峰,已看得
他欲火昂扬,难忍难耐,每当往前戳刺,便撞得乳浪排空,煞是诱人。

  眼里所见的一切,无不教朱柏火烧火燎,他一面紧握玉乳,一面发狠疾刺,
不觉间又是百来下,终于忍耐不住,大叫一声,子子孙孙一古脑儿迸射而出。

  紫嫣雩亦将来临,骤然给他热浆一浇,顿时咿咿唷唷,双双丢个尽兴。

  二人交颈叠股,相互抱作一团,舒畅满怀,不觉迷迷糊糊睡去。

                □□□

  次日午时,朱元璋派遣太监前来王府宣旨,着朱柏、罗开、紫嫣雩等人进宫
见驾。罗开一大清早,已和方晴云、上官柳、笑和尚等人说:“这趟入宫见皇帝,
可说是福祸难料,倘若四人一起进宫,实在危险之极。倒不如由我一人前去,岳
丈和上官柳、笑和尚便留在这里,要是发觉事情不对,马上离开京城。”

  方晴云摇头道:“这一点我也考虑过,一如开儿你所说,是福是祸,实难预
料,但要你一个人前去,教咱们如何能放心!若要咱们三人弃你而去,这事更万
万不能!还是一起去吧,若然真的有事发生,大家也好有个照应。”

  上官柳颔首道:“方前辈说得没错,罗开你细心想想,倘若真的有事发生,
便是咱们待在这里,也不见得会安全,他们必定另有部署,咱们想要离开京城,
恐怕也不容易。既然如此,倒不如一起进宫,是生是死,只好听天由命是了。”

  笑和尚拍胸说道:“凭咱们四人之力,纵是龙潭虎穴,也未必能困得住咱们,
若然分散实力,我觉反为不妥。罗庄主你不用多说了,咱们就一起去会会那个朱
元璋,看他想对咱们怎样。”

  其实三人说的话,其中道理,罗开何尝没有想过,只因他和朱柏之间,确实
有不少嫌隙,朱柏会否藉今次机会从中加害,这实在难说得紧。若要三人和他一
起冒险,以罗开的性子,又怎能过意得去,才会这样提出。

  罗开现听得三人的说话,已知难以拒绝,再多说也是枉然,只好颔首应承。

  朱柏由数十名御林军护卫,而翁雄、徐峰等王府高手,竟然一个也没有同行。
罗开等人看见,也微感安心。而紫嫣雩亦只携同龙灵王和麟灵王二人,其他紫府
仙宫士卫,全都留守在王府。

  离开王府,各人策马朝宫城方向驰去,沿路所见,尽是人山人海,好一片繁
华景象。

  明朝皇宫位于京城之东,建设工程异常浩大。初建之时,一切统筹规划,均
由刘基等人负责。先把城中的燕雀湖填平,调集数十万民工,经过一年多艰苦努
力,日夜施工,才把主要宫殿建成。

  罗开随着朱柏走过一条大街,来到秦淮河畔,拐过夫子庙,皇城已然在望。
只见此城座北朝南,占地极广。

  据知此城扩建之时,是把六朝的建康城、石头城、东府城和南唐的江宁府城
都包括在内,并向北扩展。全城由山、水、城融为一体,拥有如此自然景观的都
城,是历朝从不曾有过。

  众人来到城南正阳门,却见城楼异常宏伟,共有四层门券、三道瓮城,城墙
之上,共有二十三个藏兵洞,足可容纳三四千士兵。城垣四周,均有护城河环绕,
把钟山、幕府山、雨花台等重要高地,全都包纳在城内。而这样的建构,对城防
确极为有利。

  一行人通过正阳门的千斤闸,翻身下马,便见数十守城士兵走上前来,把马
匹牵至城旁的马厩。

  朱柏朝罗开道:“没得父皇御准,是不能骑马出入宫城,请罗庄主见谅。”

  罗开淡然一笑,说道:“好说,好说。”这些朝中规矩,其实不用朱柏多言,
一般平民百姓也早已知晓。

  而那些同行的御林军,全都留在城门口,经过一轮交接,再由数名侍卫领在
前头,直朝洪武门走去,过得洪武门,即见一条大街向北伸延,只见这条大街异
常宽阔,却是人称的御街。

  沿着大街两旁,均建有不少楼房,东面是行政区,依次为宗人府、吏部、户
部、礼部、工部等机构。这些楼房后面,便是翰林院、詹事府、太医院、东城兵
马司等所在。

  而大街西面,却是最高军事指挥区,自北向南,依次为中军都督府、左军都
督府、右军都督府、后军都督府,此外还有掌管礼乐、郊庙、社稷等的太常寺。
穿过这些大楼,便是通政司、锦衣卫所、旗手卫所、钦天监、府军前卫等。

  沿着大街来到五龙桥,便是承天门所在,过了承天门,便是端门。来到这里,
朱柏叫众人在此稍待一会,接着见有数名腰悬大刀,虎背熊腰的侍卫走上前来,
朝朱柏躬身道:“王爷,请!”

  朱柏点了点头,向罗开等人道:“这是宫中的规矩,不论王爷亲贵,都要在
此检查搜身,还要把随身兵器放下,才能够进宫。”

  笑和尚呵呵笑道:“宫规真个不少,要我在这里住一世,可真大大的不妙!”

  上官柳也不住摇头苦笑,众人跟随那些侍卫走进一个房间,放下身上的兵器。
而朱柏终究是王爷,侍卫们只是在他身上粗略搜一搜,而罗开等人自是不同,由
头至脚,均被摸了过透,并且登记了名字籍贯,方行放人。

  紫嫣雩身为女子,便由宫中女官带到另一房间进行检查。

  经过一轮搜身后,交由两名太监领头带路,沿着大路往午门方向而去。

  只见午门下宽上窄,扑实稳重,四周均以雕花大理石砌成须弥座。城台之上,
有五座黄瓦金顶、重檐彤饰,当真气派非凡。而正中见一主楼,另有钟楼、鼓楼
各一。楼与楼之间以阁道相联。每日正午,钟鼓齐鸣,声震九霄。

  众人走下午门,前面分有三个洞门。正中洞门较阔,铺以青石,原来此门只
供皇帝出入。左侧旁门,为文武百官通道,而右侧为宗室王公通道。

  说到午门,此乃宣读皇帝圣旨的地方,也是皇帝对臣下实行杖责的所在。但
判决死罪斩首,一般不会在这里,而在太平门外的刑部天牢或闹市。

  但唯一的一次例外,便是燕王朱棣夺位,攻拔京城,把方孝孺斩于午门之内。

  方孝孺是朱允炆的老师,当时朱棣命方孝孺为他起草登极诏书。岂料方孝孺
掷笔拒绝,终被磔杀,灭十族(即在宗亲九族之外加上朋友学生)。当时朱棣把
方孝孺九族共八百七十三人诛尽,乃是无法泄怒,再将其门生朋友算为一族,都
予以处死,死者不计其数。

  两名太监领着众人走过内御河,来到奉天门,一名太监回头道:“禀告王爷,
皇上吩咐在仁和宫设宴,王爷请!”接着转而向东,穿过文楼,继而往北,朝仁
和宫而去。

  朱柏暗暗想着:“仁和宫乃惠妃的居处,父皇因何会在仁和宫召见,这可奇
怪了?”他心里虽是满腹疑惑,但既是父皇的意思,也不必再多想了。

  沿路走着,只见四周守卫比往常特别多,朱柏当然明白原因,毕竟今日召见
的人,均是江湖上响当当的武林高手,为防安全起见,防卫自必森严。

  过了不久,终于来到仁和宫,远远望去,见此殿高大雄伟,由汉白玉砌成一
个丈高的平台,台分三层,均有白玉栏杆围绕。众人踏上石阶,来到平台,便见
殿前站满了人,乍看之下,朱允炆亦在其中。

  罗开等人上得平台,环看四周,不禁眉头蹙起。只见仁和宫四周,早已站满
了军兵,细看那些军兵衣饰,个个身穿铠甲,肩披绫锦斗蓬,一看便知是皇帝的
近卫军,密密麻麻的,不下数百之众。

  方睛云与罗开互望一眼,心里均暗暗戒备。

  笑和尚走到罗开身旁,低声说道:“罗庄主,见了这一个阵仗,今日这一宴,
瞧来必不是好宴。”

  话甫说完,便见数人迎面走来,其中一人,正是皇太孙朱允炆。在他身后,
还跟着两个武官,看那模样,似乎是他的亲随。而在这二人身后,却是日火教的
史多巴,另一人正是四大灵王之一龟灵王。

  只见朱允炆满脸堆欢,迎上前笑着道:“众位英雄都来了,真是好得很,皇
上若然知道,必定开心得紧。”

  罗开和紫嫣雩等人一一回礼。紫嫣雩看见龟灵王,心里自是欢喜,但脸上却
亳不动色,缄默不语,只是向朱允炆微微一笑。

  米允炆看见她的表情,更是明白不过,当下回过身来,向史多巴道:“还不
上来见过宫主。”他这句口吻,便如命令下属一般,岂料史多巴却欣然受落,似
乎不以为忤。

  史多巴应了声是,与龟灵王踏前两步,揖道:“史多巴见过宫主,贵宫这位
英雄在府上作客数日,多有招待不周,希望宫主见谅。”

  紫嫣雩笑了一笑,听得史多巴言词畅顺,雅不似外邦人,不禁暗暗赞许,没
想这人的汉语竟如此了得,当真小见!便道:“青火王有礼了,本宫管教下属不
当,若有得罪之处,请勿见怪。”

  龟灵王向紫嫣雩躬身一礼,道:“属下该死,有负宫主所望。”

  紫嫣雩摆一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言,龟灵王也不打话,移身站在她身后。

  朱允炆呵呵笑道:“好了!大家既是自家人,倘有什么前嫌,从今一笔勾消
好了。现在时候已经不早,大家一起进殿,坐下来再说话。”

  自从朱允炆出现后,朱柏始终一声不响,待听得朱允炆这样说,才上前招呼
罗开等人进殿。

  罗开略一谦让,走在朱柏叔侄二人身后。来到殿堂,不由眼前一亮,却又暗
暗生惊。只见殿堂高敞开阔,四周间金藻绘,光耀溢目,雄浑庄严。而殿内四周,
禁卫成列,肃然站立。大殿之北,建有一六阶平台,台上早己设置四张御座。而
御座两侧,各另有朵殿(侧堂)。

  台下左右两旁,并列有二行几椅,每边十个坐位,排得整齐有序。

  这时十多名宫监走上前来,带领罗开和紫嫣雩等人在左边坐下,而朱柏叔侄
及数名文武官员,却坐在右边。待得各人坐定,御膳内侍上前为众人斟满了酒。

  朱允炆率先举起酒杯,朗声道:“众位英雄难得进京,本王先代皇上敬大家
一杯。”说完一喝而尽。

  众人心想:“皇帝尚未出现,而这个未来皇帝,竟然先当起主子来,难道他
真不怕皇帝怪罪?”但既然朱允炆已拿起杯子敬酒,也不能不给面子,当下齐齐
举起酒杯,还了一礼,谢了一声王爷,便即仰首喝了。

  罗开放下酒杯,打量四周,见自己众人身后均站有禁卫,个个腰悬大刀,排
成一行,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想这样的酒宴,委实令人难安。

  而方晴云、上官柳、笑和尚等人,自然也感到这不寻常的压力,无不暗自戒
备。幸好他们都是走惯江湖的人物,什么危险的大场面没见过。此刻虽身临险地,
却并不如何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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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集第三章计诱美女

  便在此时,随听得阶台上步声轻响,接着一个宫监从侧堂走出,身后跟着十
名待卫。

  只见那宫监在御坐旁边垂手肃立,而十名待卫却分站平台两侧。罗开定眼望
去,见这些待卫个个身形魁梧,目光灼人,一看便知全是身具武功的好手,心想
:“看这些人的模样,敢情是朱元璋的贴身待卫了。”

  罗开思念甫落,听得那太监尖着声线道:“皇上驾到,跪下接驾!”

  殿堂上众人听见,连忙起身离座,跪倒在地。

  接着环佩玉声璆然,夹着步履之声由侧堂传来。

  罗开心中奇怪,想道:“莫非不只皇帝一人?”想到这里,便见一个身穿黄
袍,头戴龙冠的老者缓步走出。

  殿上各人看见皇帝,忙跪接圣驾,叫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个沉厚圆润的声音道:“诸位平身。”

  众人各自回座,罗开往台上望去,见朱元璋居中而坐,仔细一看,见他年过
六旬,长得脸方眉粗,样貌颇为威武,只是与外间传言,却全不相同。一直以来,
传说朱元璋生就一副贵相,手长及膝,眼圆嘴阔,形如猿猴。但现在看来,长相
并非如何怪形怪状,只是一个寻常的老者而已。

  而朱元璋身旁,坐着三个女子,其中两人,约有二十余岁,而另一个只有十
七八岁年纪,均是倾城倾国之貌。只见三人花枝招颭,绣带飘飘,帷云翦水,滴
粉搓酥,说不出的美艳动人。

  坐在朱元璋右边的女子,正是瑶姬安插在皇帝身边的惠妃。而在她身旁,便
是她的妹子吴倚翠,才入宫不入,现已册封为美人,入主长春宫。左边的女子,
却是吴家姊妹的嫂子,正是大将军吴贞的妻子。

  因何吴家三美,一下子都全集中于此,此事必须从头说起:惠妃本名吴倚琳,
年方二十一,长得花娇月艳,粉面桃腮,原是天熙宫的一名弟子。其兄长吴贞,
乃朱元璋的亲将,曾四下征战,立功不少,深受皇帝重用。

  天熙宫自瑶姬执掌后,暗地投效朱允炆,一心要助他成其大业,取得天下。
瑶姬藉着吴贞的关系,把吴倚琳安插在皇帝身边,作为耳目,终于不负所望,成
为朱元璋的爱妃。

  前时瑶姬听了“一滴血”应天钧的建议,遂使人通知吴倚琳,着她不惜任何
代价,务须把她妹子吴倚翠诱入宫中,好让她和朱元璋成其好事。

  吴倚琳起初听着,还是有点犹豫,这毕竟是干及自家兄妹的事,倘若一个不
好,势必祸及家人。但瑶姬却道,这一着只是要触怒她妹子的未婚夫傅姚,藉比
诬陷燕王,使他失去皇帝的信任,决不会拖累其兄长吴贞。美倚琳听罢,也无可
奈何,她深知瑶姬手段狠毒,倘若自己不肯答允,必然后果堪虞。

  但依明宫惯例,外戚非得奉召不得入宫。当晚,吴倚琳遂禀告朱元璋,说自
己挂念家人,打算派人宣召妹子进宫,陪伴数日。

  朱元璋早闻惠妃的妹妹长得极美,只是不曾亲眼见过,既然惠妃这样提出,
也齐多想,就一口应承了。

  次日,惠妃派了太监到吴家传旨,着吴倚翠进宫。

  是夜吴倚翠宿于仁和宫,姊妹二人久无见面,自然各诉离衷,十分亲热。

  隔日早上,朱元璋待得早朝一散,便即匆匆赶到仁和宫来,打算看看惠妃的
妹子,是否真如外间传闻一样,是个天仙化人的人物。

  朱元璋一来到仁和宫,宫女太监早已跪满一地。朱元璋伸手止住通报,一脚
便踏进惠妃寝宫。吴倚琳这时正与妹子梳头,乍见皇帝一声不响的跨步进来,不
禁吃了一惊,连忙扯了扯妹子,两人连忙跪下接驾。

  朱元璋捋着颔下的胡须,笑道:“免礼,平身。”说着坐在一旁,只把眼睛
在吴倚翠身上瞧。只见眼前这美女年约十七八岁,朗目疏眉,皓齿朱唇,当真长
得妍姿艳质,世间难寻。

  吴倚琳冷眼旁观,看见朱元璋这色迷迷的目光,便知计划成功了大半,当下
笑道:“皇上怎地突然来此,吓了臣妾一跳。”

  朱元璋呵呵笑道:“没什么,只是知道惠妃妹妹到来,朕过来看看罢了。是
了,你们不用理会朕,朕坐一会儿便去,继续做你们的事吧。”

  吴倚翠刚梳完头,但听见皇帝的说话,不由大羞,慌了手脚,一朵插在头上
的发钗,当的一声落在朱元璋脚边。朱元璋俯身拾了起来,徐徐插回吴倚翠的髻
边。

  吴倚翠见皇帝为她插钗,愈益害羞,立时红晕盖脸,几无地自容。忙道:
“多谢皇上。”话后,三脚两步,匆匆逃到内室去。

  吴倚琳看见,微微笑道:“小妹生性害羞,极少与男人接触,皇上今日这样
待她,恐怕她再也不敢进宫来了!”

  朱元璋点了点头:“真是个娇羞美丽的女孩子,有趣,有趣!”

  吴倚琳听得这句说话,便知朱元璋不怀好意,乜斜他一眼,微笑不做声,心
想成事了,若没猜错,瞧来不出多日便有好戏看了。

  朱元璋坐了一会,见吴倚翠始终没有出来,知今晚也不便留在仁和宫,便和
吴倚琳闲聊几句,站起离去。

  吴倚翠经过那件事,果真不敢再住在宫里,当日便与姊姊说明,吴倚琳无奈,
也不敢太过显露形迹,便叫太监唤来一辆轿子,将她送回吴贞的府中。

  吴贞自吴倚琳做了惠妃,无疑成为国舅爷,后又封为侯爵,加府军前卫指挥
使,负责掌管京城军事防务。吴贞在应天建了国舅府,把家属都接到京来。吴贞
父母双亡,现在只和吴倚翠及其妻铁合儿同住。

  吴贞的妻子是蒙古族人,是淮扬都司铁勃阑的妹妹,她虽是外族人,但容貌
肤色,却和中原女子全无两样,且长得沉鱼落雁,玉润珠明,是个极漂亮的女子。

  当天,吴倚翠回到国舅府,吴贞因公事尚未回来。嫂子铁合儿见她入宫才只
是一天,便匆匆回府,心里奇怪,遂问道:“倚翠妹子,姊姊可好么?你为何只
住了一宿就回来了?”

  吴倚翠低声道:“姊姊很好,她在宫中过着神仙似的日子,又怎会不好。我
见姊姊没事,呆在宫里也没用,便回来了。”只是把朱元璋为她插钗一事隐去。

  说到这里,吴贞已经回来,踏步进厅,吴倚翠看见,便收声不说。

  吴贞是武将出身,小时曾跟一名高人学武,练过几年功夫,武功虽说不上高
强,但身手已颇为不弱。吴贞的外貌长得异常威武,虎头熊背,脸阔口方,双目
炯炯,让人见着他这副外貌,倒也令人害怕三分。

  吴贞见妹妹回来,遂询问宫中的情形,吴倚翠道:“原来仁和宫很大,宫内
金光闪闪,十分华丽。我见姊姊全身穿金戴银,吃的又是山珍海味,她如今当上
皇妃,再也不似是当年的姊姊了。”

  只见吴贞不住点头微笑:“这样便好,你看姊姊多有出息,若非你已许了人
家,真想把你也送入宫去。”

  吴倚翠听得兄长的说话,心下一惊,脑子里又掠过朱元璋今日的影子来。

  众人聊了一会,便各自就寝。

  不觉间又过了数日,府门外回报,仁和宫派了人来,要召吴倚翠进宫。

  吴贞连忙问明一切,只听那太监道:“惠妃娘娘近日身子不适,派小人来接
吴小姐进宫陪伴。”

  吴倚翠听见一惊,追问道:“惠妃娘娘没什么事吧,那日我离开仁和宫,姊
姊还是好端端的,没想才几日便病倒了!”

  吴贞道:“大妹有事,你还是走一遭看看吧,若有什么事情发生,便派人来
传话一声,免得咱们担心。”

  吴倚翠连随点头答允。那名太监道:“轿子已经候在门外,吴小姐随时可以
起程。”

  吴贞夫妇送了吴倚翠上桥,迳往皇宫去了。那些轿夫进入皇宫,并不走大路,
却从边门的甬道走,弯弯曲曲的,不知走了多久。

  吴倚翠今次进宫,才是第二次,她掀起轿帘,往窗外看去,只见四周空荡荡
的,见不到一人,更分不清东南西北。走了一会,经过数十道门槛,穿过不知多
少个洞门,轿子才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在一幢竹轩前停下。

  轿门掀起,便见几个宫女走近前来,掀起轿门,搀扶着她下了轿子。

  一名宫女在前引路,领着吴倚翠进入竹轩。但见四下竹树阴合,照得一切物
事绿油油一片。

  走进竹轩,是个宽敞的大厅,尽头靠墙处,放着一个几案,墙上悬挂着唐伯
虎的仕女图,靠左之处立着一个书架,放满了线装古籍。书架之旁有一月洞门,
宫女引着吴倚翠进去,来到一间异常华丽的卧室。室内琴棋书画,无不具全。回
头四看,见一行行层架,摆满着古玩,什么唐三彩马、圣僧取经,全都是价值连
城的珍物,真个琳琅满目,让人眼花了乱。

  一名宫女请吴倚翠坐在紫檀木椅上,另一宫女随即送上香茗。吴倚翠说了声
谢谢接过,喝了一口,果然清甜可口,香溢眉宇。

  吴倚翠一面喝菜,一面问身前的宫女:“惠妃娘娘呢,听说她身有微恙,我
想去看一看她。”

  那宫女答道:“太医正为惠妃娘娘诊治,请小姐在此稍候片刻,待得太医走
后,自会领小姐前去。”吴倚翠听后,点了点头,便再不说话了。

  不觉间,在这竹轩坐了大半个时辰,仍不见宫女有何动静,心下甚是担忧,
再问了一遍,宫女还是回答太医尚在诊断中。这时两名宫女手提一个大餐盒进来,
放在几案上,招呼吴倚翠用午膳。

  吴倚翠坐了一天轿子,又等了大半个时辰,肚子确也有点饿了。餐盒盖子揭
起,一碟碟佳肴从盒子取了出来,竟有八珍鸡、熏晶鱼、溜海参、扒熊腱,共有
八大碟之多,案上摆得满满的。吴倚翠哪里吃得这么多,只是每样略吃一些,便
已饱了。

  膳后,仍是没半点声息,心里愈益焦躁不安,问了几遍,仍是没有结果。不
禁走出竹轩,四处张望。

  原来轩外好大一个花园,但见处处古木珍石,花木扶疏,不远处一条石桥,
横卧碧波,当真奇巧自然。吴倚翠走上石桥,从上往下望去,见水中红鲤穿梭,
凉风吹过,让人胸畅神怡。

  吴倚翠在花园游览一遍,看看天色将晚,返回竹轩,已见几上又摆上了酒菜,
俱是异常名贵的菜肴。她见问了数次,宫女还是来来去去都是这句话,心下不免
犯疑,只好坐了下来,胡乱吃了一些,便停箸一旁。

  正感穷极无聊之际,忽听得轩外环佩声响,叮叮咚咚的传了进来。吴倚翠心
中大喜,莫非是姊姊来了?思念方落,款款的走进一个人来,却不是吴倚琳,而
是一个年约二十来岁的美人。

  但见她中等身材,满头珠光宝器,身穿淡红长裙,外披一件白貂皮长袄,端
的是光彩照人。

  吴倚翠见不是姊姊,正感失望,那美人微微笑道:“臣妾姓张,宫里的人都
管我叫张美人,惠妃娘娘因身子不适,太医说要她多休息,现正睡去,便派我来
陪吴小姐,听闻吴小姐已来了大半天,必定很寂寞的了。”

  这事来得突然,吴倚翠越觉不妥,当即说道:“既然这样,我先回去好了,
改日再来探望姊姊,有劳张姐姐待我传达一声。”

  张美人揜口一笑:“唷!你既然进宫来了,又何须急于回去,况且我是奉了
娘娘的旨意,特来这里侍候小姐的,要是小姐现在离去,届时惠妃娘娘问起,教
我怎样回覆呢?”

  吴倚翠听张美人说得婉转有理,只得应允。

  张美人坐了下来,二人面对面坐着,亲自为吴倚翠斟上了酒,显得十分殷勤。

  吴倚翠酒量极浅,但见盛情难却,也勉强饮了。只见张美人酒量相当好,每
喝上几杯,才劝吴倚翠喝一杯。饶是如此,这样喝得几杯,不觉便有醉意,顿感
头昏脑转,难以支撑。

  张美人看见,嘴角露出一绺微笑,扶着吴倚翠来到小榻躺下。一面吩咐宫女
收拾杯盘,一面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吴小姐且在此安歇一会,待醉气一过,立
即送你回府,好么?”

  吴倚翠昏昏迷迷,便点了点头,张美人坐了一会,见她渐渐睡去,才出门去
了。

  这一觉吴倚翠不知睡了多久,突然给宫中的更漏声惊醒。睁眼一看,见案上
烛光黯淡,原来天已黑尽,而宫女们一个也不见,心下正感惶急,忽觉身旁睡得
有人,吴倚翠吃了一惊,室内虽然烛火微弱,在朦胧中却能看出是一个男人,见
此人身穿紫衣金带,一只手却按在她纤腰上。

  吴倚翠猛然清醒过来,酒意尽消,正想推开男人的手,可是四肢软绵绵的,
竟一丝气力也没有,她挣扎了半天,还是无法把男人推开,不由急得香汗淋漓。

  便在这时,那男人身子一翻,半个身躯压在她身上,而那只大手,竟不意地
按上她一边玉峰,一个沉厚温柔的声音响起:“妹子你不用着急,你姐姐很快便
会过来这里。”

  美倚翠玉乳被握,不禁大急起来,也不知从哪里来的气力,竟把那大手推开,
侧着头仔细往那男人看去,只见那人一头灰发,粗眉方额,颔下留着半尺长胡须,
竟然是那个皇上姐夫,回心一想,顿时明白过来,哽咽道:“姊姊原来是骗我,
布下这个圈套……”说罢,再也忍耐不住,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朱元璋见她哭得厉害,安慰道:“妹子不可怪你姊姊,这一切都是朕的主意,
实与你姊姊无干,可怪错她了。”

  吴倚翠听得他这番话,更是气愤难当,立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道:“你
是皇上,怎地用这种诡计骗人家来这里,你想把我怎样?”

  朱元璋笑道:“妹子你息怒,朕并不是想怎样,只是朕喜欢你长得俊俏,自
从上次见着你,这些日子来,朕都把你想死了,无计可施,只好叫人唤你来。倘
若你肯进宫,朕决不会亏待妹子你的。”朱元璋虽身为皇帝,但这种男女之事,
若用强行霸夺,毕竟大失情趣,只好柔声劝说,让她自动献身。

  吴倚翠心里清楚,今日落在皇帝手上,实难保得清白,就是反抗,也是枉然,
说不好开罪了他,大有性命之虞!想到这点,不禁心惊起来。又想,自己虽和傅
姚有了婚约,却无什么感情,今日事既至此,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这时朱元璋又道:“妹子你若肯从朕,便可和姊姊一起住在这里,你看看惠
妃,平日有宫女侍奉,出入凤舆,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绸缎绫罗,只消唤一
声,身旁的人便一呼百诺,是何等地荣耀。你可知道,不知多少王侯大臣想把女
儿进宫,但朕却从没看上一个,岂料今次见着你,便立即把朕迷住了。妹子不妨
想清楚,若是不从,你大可自行离去。”这番话先是利诱,后而威逼,吴倚翠也
是聪明人,如何听不出来。

  但吴倚翠终究年纪细小,多少存着虚荣之心,前时姊姊当上了皇上妃子,早
就暗暗羡慕不已,此刻听得朱元璋的说话,芳心不免一动,但乜眼望去,见皇帝
已年过六十,长着长长的胡子,又觉有点恶心,一时拿不定主意。

  朱元璋见她默言不语,知道她已动芳心,便再下点药力,说道:“自从在仁
和宫见了你,朕就再忘不了你。人人都说西施如何美,但在朕的眼中,西施又怎
能和妹子比呢!今日妹子既然来到,便正明你与朕有缘,只不知是否前世已定,
今日是咱们相好的日子。”他本就是个粗人,实说不出什么文雅动人的话儿,直
是粗陋不堪。

  虽然这样,这些赞美奉承的话儿听在耳中,叫美倚翠听得相当受用。

  朱元璋见她没有任何表示,遂试探性的把手放在她胸脯上,轻轻的捏了两下。
吴倚翠长到十几岁,哪曾让男子这样对待过,立时嘤的一声,本想伸手去推他,
但想起他的身分,便不敢再动。

  她的一切,朱元璋全看在眼里。这回他一试得手,自然更加放肆,当下隔着
她的衣衫,不住手的把玩起来。只觉手上之物,又是饱满,又是挺弹,手感异常
美好,赞道:“妹子真是生得一副好身子,感觉如何?舒服吗?”

  吴倚翠给他握住要害,已是羞得满脸通红,再听他的说话,更是羞得无地自
容,连忙把头埋在他身上,哪里肯去答他。

  朱元璋身为皇帝,对女人的经验是何等丰富,光看她的表情举止,还有不明
白之理,便即动手去解她衣衫。

  吴倚翠浑身不住颤抖,满脑子乱作一团,在她半推半就下,终于给朱元璋脱
了个清光。一具美得让人目眩的娇躯,寸缕不挂的呈现在他眼前。

  朱元璋撑起身来,仔细地打量着,只见她肌肤如雪,丰胸楚腰,直是无懈可
击,不禁看得欲火大盛,连忙把身上的衣服尽去,抛在榻旁地上。

  莫看他年纪六十多岁,但毕竟是武人出身,胸腹出奇地厚硕,加上他锦衣玉
食,保养得当,身材倒也不差,浑不似是个年近七十的老头儿。

  吴倚翠抱过一张袍子,牢牢的掩住自己裸躯,一眼也不敢看朱元璋的身体。

  朱元璋正是欲火焚身,看见吴倚翠半掩半现的身子,更是诱人之极,连随扑
将上去,一把扯开她的被子。

  吴倚翠轻叫了一声,已被朱元璋把她扳个身来,仰天卧着,一对玉峰,顿时
不住跳动。朱元璋哪还忍得住,一手握住她右乳,脑袋已埋在她另一边乳房,张
大嘴便吃。

  这下突然而来的动作,吴倚翠怎会不惊,但经过朱元璋一阵玩弄,快感随之
而来,尤其被他颏下的须子刮着,痒痒的感觉,更增加几分美意,不由高声呻吟
起来。

  朱元璋听得心头火热,抬头问道:“怎样!感觉美吗?”

  吴倚翠不停地点头,就是不肯答他。但朱元璋并不放过,要她必须说出来。
吴倚翠无奈,只得颤着声音道:“好美!好舒服……”

  朱元璋大喜,伸手摸一摸龙枪,见他仍不十分坚利,便向她道:“乖!快来
替朕摸一摸,把他弄硬过来。”

  吴倚翠再蠢,也明白他的意思,骇然道:“皇上……我……我怕……”

  朱元璋见她那娇羞模样,更是喜欢,笑道:“有什么好害怕的,你试试看,
好玩得紧呢。”

  吴倚翠虽心下害怕,终究不敢违拗,只好徐徐伸出玉手,把那根龙筋握住。
朱元璋从旁指导,教她如何把弄,如何使力。她只得依言照做,起先还觉不大习
惯,力度时大时细,到得后来,却给她摸出了门径,竟然弄得有板有眼。

  朱元璋自知年纪不小,一见龙筋坚举,便即分开吴倚翠双腿,先伸手往她胯
间一摸,见满手春水,遂握紧龙筋,对准门户,竟用力全根戳了进去。

  吴倚翠禁受不住,啊的叫了一声,一阵剧痛倏忽袭来,只得咬紧拳头,拼命
苦忍痛楚。

  朱元璋见她疼痛,低声说道:“这是女人必经的阶段,打后便会苦尽甘来,
你暂且忍一忍吧!”话落,开始缓缓抽戳,方发觉吴倚翠奇窄无比,把一根龙筋
箍得密不透风,真个美妙非常。

  吴倚翠只觉内里火烧似的,痛得不停求饶:“皇上停一停,受不住了。”

  朱元璋正自得趣,哪肯停下来,倘若这样一停,再抬不起头来,这岂不大煞
风景。只好伸手握住她一边玉峰,轻揉缓捏,藉此让她分心,望能减轻她的痛苦。

  弄了不久,吴倚翠痛楚渐去,而一浪接一浪的美感,却慢慢袭来。再过一会,
已经疼痛尽去,接着而来便只有不断的快感。

  朱元璋虽年纪已老,只嫌龙筋硬度略为不够,但他天生一副好本钱,既粗且
长,对初经人事的吴倚翠来说,已是说不出的受用。她只觉龙头每一深刺,均是
直抵靶心,弄得她花露狂涌,无法息止。

  吴倚翠愈来愈感得趣,螓首左右疾甩,秀发横飞,口里不住咿呀直叫:“呀!
要死了……好美,倚翠要想……要尿尿呀……”

  朱元璋看见她的浪样,也是兴动难当,急忙连戳百回,即觉吴倚翠深处涌出
一股温热,知她已经泄了,心中更是一乐,也不让她回气,继续狂攻不休,数十
下后,自己也觉难支,腰眼一紧,终于泄了个尽兴,软倒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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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集第四章密谋叛乱

  待得二人回过气来,吴倚翠微微推了一下朱元璋,柔声细语的在他耳边道:
“人家这身子……已经是皇上的了,我姊姊封了贵妃,不知皇上给我封个什么?”

  朱元璋笑道:“封号可多着呢!后宫之中没一个比不上你美,朕就封你为美
人吧,你可满意?”

  吴倚翠听了,自是喜欢,连忙在榻上叩头谢恩。

  朱元璋呵呵大笑,把她拥在怀中,在她俏脸上吻了一下,道:“朕今晚便留
下来,你得好好再服侍朕。”

  吴倚翠偎在他身上,不由脸上一红,微微点头道:“只要皇上喜欢,臣妾…
…臣妾自当尽心服侍皇上。”

  两人说说笑笑,从新沐浴,接着互拥上榻,吴倚翠心中暗想,从今之后,我
也可和姊姊比一比了。翌日己时,朱元璋和吴倚翠起床,传来太监,说道:“派
人把长春宫整修一番,请吴美人入住。”

  长春宫乃皇宫中较大的宫殿,楼分三层,下为客厅,二楼为宫女的居所,三
楼才是寝室。楼内装饰异常华丽。此楼自建成后,多年无人入住。太监派宫奴宫
女匆匆打扫完毕,当天晚间,吴倚翠正式住进长春宫。

  朱元璋传谕吴贞,说已册封其妹吴倚翠为吴美人。吴贞闻得此事,连忙进宫
磕头谢恩。

  吴贞确没料到,妹妹只是进宫探望姊姊,便给皇帝看中封为美人,也不知姊
妹俩搞什么名堂?但他亦暗里欢喜,现在大妹为贵妃,二妹为美人,今后自己定
然加官进爵,势倾朝野,只是一事尚没解决,二妹子早已和傅姚有了婚约,况且
是自己一手促成,要如何和他解释清楚,不免大感头痛。

  朱元璋一连数日,每晚俱临幸长春宫,和吴倚翠饮酒作乐,嬉戏说笑。这几
天过去,吴倚翠的羞涩矜持,不觉尽化为乌有,整日价满面堆欢,描眉打鬓,打
扮得花枝招展,只盼皇上来临幸。

  朱元璋得了吴倚翠,竟一古脑儿把其他后宫妃嫔丢于脑后,连其姊吴倚琳也
不例外,更莫说是宁妃、瑜妃等年过三十的妃子了。还好这些妃子与朱元璋生活
多年,素知皇帝的性子,知道皇帝性情火爆,一言不合,便会招来杀身之祸,因
此后宫妃嫔,从不敢多言嫉妒。

  然而,惠妃吴倚琳却不同,她素受朱元璋庞爱,可说宫中无人可及。但妹子
吴倚翠进宫后,皇帝再不临幸仁和宫,心头不禁气苦。

  虽然此事是受命于瑶姬,由她一手做成,实怪不得旁人,但吴倚琳毕竟年纪
尚轻,才是二十出头,欲火正浓,心中这一团冤屈气,自不免落在妹子身上。可
是她又能怎样,只得忍气吞声。

  再说吴贞,只好硬着头皮找傅姚去,把吴倚翠如何给皇上看中,后被封为美
人一事说与他知。傅姚听后,气得跳将起来,骂道:“那个老色鬼,这么一大把
年纪,还做这等事,不怕给人耻笑么!”

  吴贞听见大惊,连忙道:“傅老弟须得细声点,若落在人耳,后果可不轻呢!”

  傅姚愤然道:“我怕甚么,最不济便给他砸去脑袋是了,那老不死难道杀人
还少么?”

  吴贞道:“话虽不错,但他毕竟是皇上,又有什么辨法。这都是怪老哥不好,
若不叫倚翠进宫探望惠妃,便不会弄出这事来!老弟若然要怪,便怪你老哥我好
了。”

  傅姚一拍桌面,本想又要大骂一顿,回心一想,不由叹了一声:“便是要怪,
也只会怪……唉!罢了,罢了。”

  吴贞看见傅姚的表情,便知已暂时把他说服。当晚回到国舅府,妻子铁合儿
迎上前来,说道:“今日妾听得宫中消息,说倚翠妹子很得皇上庞爱,每日晚上,
便只往长春宫去。皇上如此喜欢她,咱们吴家可风光风光了。”

  吴贞笑道:“倚翠自小便惹人喜爱,现在年纪大了,更出落得鲜花一样,皇
上见了她,怎不会被她迷倒。我只担心她小不更事,在宫中受人嫉妒,遭人所算。”

  铁合儿道:“宫中有大妹子惠妃从旁提点,相信不会有事的。”

  吴贞摇头道:“你可不知道了,倚琳自小妒心极重,现在妹子受皇上庞爱,
少不了会疏远她,依她的性子,就怕她因妒生恨,迁怒于倚翠,比之其他妃子还
要厉害。现想到这里,真的有点儿为二人担心。”

  铁合儿道:“既是这样,你何不进宫见一见大妹子,顺便找机会劝她一劝,
免得到时发生事来,后悔已来不及了。”

  吴贞道:“我虽身为国舅,但要见她们二人,是何等艰难的事。宫中有一规
矩,妃子要见外戚,必须得皇上准许,更何况我是男人,要进入后宫,当真比登
天还要难。”

  铁合儿想了想,便道:“要是由我去呢,这可以么?”

  吴贞点头道:“这样倒使得,只要我通知大妹一声,说你想和她见一见面,
让她宣召你进宫便没问题了。”

  铁合儿道:“妾和大妹子的关系,向来也不错,若然我进宫去劝劝她,叫她
以大局着想,相信她也会听的。”

  吴贞沉恩一会,说道:“你也说得对,若是早些提点她也是好的,屈时她妒
火一起,也不知她会弄出什么事来!”

  过得两天,吴倚琳接到吴贞的消息,说大嫂挂念姊妹二人,欲进宫和她们一
叙。吴倚琳和这个嫂子相处时间不多,但二人却一见如故,在家时倒也和乐融洽,
无所不谈。但自她进宫后,彼此再没见面,现听得吴贞的说话,确也想见见这大
嫂子一面,当日便派人宣召铁合儿进宫。

  自从铁合儿进宫后,竟然杳无音讯,吴贞不由发愁起来,看看又过了几天,
仍不见铁合儿出宫。

  吴贞急得抓耳挠腮,暗自寻思:“莫非她们姊妹二人留下她玩耍?”心里虽
想到宫中打听,却又不敢不遵从宫规。

  但他仍是不死心,来到宁安门外,向出宫办事的太监查讯,但大多都不知道,
正感无奈,恰巧远远看见一名小太监走出来,吴贞眼尖,一眼便认出他来,竟是
常到自己家来送御赐物品的太监。

  吴贞当下走上前去,招呼他道:“这位公公请留步。”

  这名小太监抬起头来,认得是国舅爷吴贞,便即哈腰打个千儿,问道:“不
知国舅爷叫奴才有何事?”

  吴贞一声不响,一把拉他到僻静处,掏出一锭银子塞到他手中,说道:“一
点儿小意思,给公公买糕点吃。”

  小太监极难见得银子,骤见一大锭银子握在手中,不由眉开眼笑,说道:
“奴才无功不受禄,怎好受国舅爷的赏赐。”

  吴贞笑道:“这算得什么,公公只管收下便是,我还有一事要烦劳公公呢。”

  小太监乍听之下,心中已猜上几分,遂收下银子,笑问道:“不知国舅爷有
什么吩咐,奴才立即去办。”

  吴贞道:“其实没什么大事,只想问公公一句话,我内人进宫见惠妃娘娘,
见这么久还没出宫,究竟她现在宫里干什么?”

  那小太监早已心中有底,但还是佯作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

  吴贞见状,知道内里必有蹊跷,心头更急,再陶出一锭银子,硬塞入他手中,
低声道:“公公无须疑虑,尽可直说,我决不会为难公公的。”

  小太监想了一想,便道:“奴才只好老实直说了,国舅夫人自那日进宫后,
直到现在,仍住在宫里呢!”

  吴贞道:“这个我知道,但她在宫中老不出来,却是为何?”

  小太监又犹豫了一会,呐呐道:“依奴才看,国舅夫人恐怕一时半晌是不会
出宫了。”

  吴贞听得心头一惊,连忙问道:“这话怎么讲?”

  小太监凑近身来,低声道:“奴才看见国舅夫人和皇上……天天在永寿宫饮
酒取乐,不时吴美人和惠妃也会在场。”

  吴贞顿时脑里轰一声响,又问道:“他们……他们是否很亲热?”

  小太监见问,只好点了点头。吴贞看见,直气得眼中冒火,七窍生烟,愤道
:“简直无耻!皇上竟会做出夺人妻妹这等事来,我吴贞不出这口气,誓不为人。”

  吴贞这一声大喊,把个小太监吓得跳了起来,一脸土色,慌忙说道:“国舅
请息怒,你这样大叫大闹,没的给人听了去,岂不连累了奴才么?”

  经小太监一说,才记起离皇宫不远,若惹得人注意,难保不闯出祸来,当即
忍往怒气,说道:“多谢公公直言,有时间咱们再谈。”

  小太监忙说不用谢,一溜烟的跑了。

  吴贞气冲冲的回到国舅府,真个坐不住,站不稳,不住在厅子上踱来踱来,
想到气愤处,便拍桌跺脚,大骂起来,立时把家仆丫鬟吓得四散躲藏,免得惹祸
招灾。

  正在他盛怒之际,忽听得家人禀报,左将军傅友仁在前厅候见。

  吴贞听是傅姚的父亲到来,当下出去相见。两人寒暄一番,仆人献上茶,接
着谈了一些闲话,自不免说到傅姚和吴倚翠的事。然而,傅友仁却全不介意,竟
一语带过,拨开了话题。

  傅友仁的兄长,正是当年太子太师傅友德之弟,傅友德乃明朝开国功臣,是
个著名的勇将。曾与朱元璋参加反元起事。鄱阳湖一战,他以轻舟挫陈友谅前锋,
复带伤迎击陈军于泾江口,获胜后进军武昌,授雄武卫指挥使。转战江淮之地,
战功卓着。洪武十七年,晋封颖国公。数征西北,斩获甚众,后以功加太子太师。

  而傅友仁自傅友德死后,封为左将军。傅吴两家俱为武将,素来友好。

  这时听傅友仁道:“看来吴老弟脸色不大好,莫非有何难事不成?”

  吴贞摇头道:“并无什么事,只是为府内的家务事操心,实让傅大哥见笑了。”

  傅友仁微微笑道:“正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吴老弟也不必着急上火。若要说
气恼的事,还多着呢。”

  吴贞眉头一皱,问道:“不知傅大哥所说何事?”

  傅友仁长叹一声:“我所说的,便正是当今皇上,这些年来,朝上文武百官,
开国功臣,真的是贬的贬,杀的杀,当初丞相刘基被贬,左丞相汪广洋被诛,后
又是蓝玉,害得众臣惶惶不可终日。唉!我这一颗脑袋,恐怕也保不了多久。”

  吴贞前时正气在头上,现听完他这番话,无疑是火上加油,当下骂道:“简
直是昏君,不仅杀忠臣,还……还……不说了……”他本想大骂下去,但说了一
半,便即发觉不妥,闭言不语。

  傅友仁久历官场,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一见吴贞的举止,即晓得吴贞已对皇
上抱有成见,瞧来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却知不便追问,彼此谈了一会,便起身告
辞,并将此事告知胡惟庸。

  胡惟庸此人,本是算命先生出生,安徽定远人士,后历任主簿、知县、通判、
佥事等官。洪武三年,拜中书省参知政事,权倾四野。

  此人生得一副怪相,他个子极矮,三角眼、扫帚眉,长得尖嘴猴腮。

  这些年来,他眼见多个开国功臣一一被贬被诛,不免在旁兔死狐悲,但又恐
怕朱元璋会向他开力,便暗里勾结韩国公李善长、左将军叶升、都督王肇兴、员
外郎吴焕、御史徐敬等人,在朝中收买人心,密谋叛乱。打算杀了朱元璋,自立
为帝。

  胡惟庸在家中除暗藏近千家将外,并收买不少江湖高手,准备工作正紧锣密
鼓,只待时机成熟,便即杀进官去。

  便在这时,忽闻伙伴傅友仁的密报,得知吴贞也起异心,不由大喜过望。他
知吴贞掌管京城军事防务,手握禁宫兵权,若能把他纳入麾下,对自己大有帮助,
隔日便将吴贞邀至府中。

  胡惟庸殷勤招待,挽着吴贞步入厅中,说道:“老夫早闻吴将军英勇仁侠,
好生敬仰,本早想拜会,但知吴将军军务繁忙,不好打扰,恰巧亲属从关外捎来
鹿肉熊掌,想起吴将军,只好冒昧请将军过府小聚,顺便品尝一下。”

  说着间二人已经就坐,胡惟庸亲自为他斟上茅台老酒,大家敬了一杯。

  吴贞见胡惟庸热情招待,心中已知必定有事,但他是个粗人武夫,一时间却
难以猜度他的用意,便道:“胡太师盛情款待,实教吴某人汗颜,只是近日末将
胃口实在不好,正是吃不知其味,胡太师莫怪。”

  胡惟庸呵呵笑道:“吴将军忙于工作,方至体内火气旺盛,胃口全无。咱们
不妨先喝一口酒,这芧台老酒最是败火的。”话后把盏先饮一杯。

  吴贞正当心情烦躁,见得有酒,那有不喝之理,当下一声多谢,遂一口又是
一口的直灌,喝得十来杯,便已微觉醉意。

  胡惟庸把握时机,说道:“吴将军乃顶天立地的好汉,受了什么委属,也无
须憋在心里,不妨说出来,正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或许老夫能替将军想个法
儿!”

  吴贞听他这样说,几杯下肚,再无顾忌,便将皇上如何强霸他妻子,如何骗
妹子进宫等事情,一一与他和盘托出。

  胡惟庸一面听一面摇头叹气,心里暗想:“瞧来此人有勇无谋,若能以他作
个先锋,屈时大事得成,自然最好,倘有个不测,也可拿他作替死鬼。”想到此
处,心里已有了计较。

  待得吴贞说完,拍案骂道:“这成什么世界!吴将军你身为国舅,戎马一生,
为大明出生入死,这全都是一刀一枪以性命换来的,到得后来,还不是酬得区区
千多石的爵位,却不如一个刘伯温,毫不费力就封了一个公爵,简直大不公平。
现今连国舅夫人也给他糟踏了,此事要是传扬于外,叫吴将军你有何颜脸见人?”

  他这一番说话,直说得吴贞脸红耳赤,忽地站身而起,“呛”的一声,抽出
佩剑往桌上一劈,身前一只酒杯,顿时给他劈得粉碎,咬牙切齿道:“总有朝一
日,我要这老色鬼好看,便如这酒杯一样,粉身碎骨。”

  胡惟庸看在眼里,知道自己这一激收效,旋即摇手制止道:“吴将军也不用
动怒,凡事要心平气和方干得大事,倘若按不住气,在外大吵大嚷,泄漏了风声,
到时不怕夷灭九族么?”

  吴贞裂眦嚼齿,恚然坐下:“这教我如何忍得住,吴贞乃老粗一名,刚才无
礼,还请胡太师多多见谅。”

  胡惟庸低声说道:“不瞒吴将军,皇上的所作所为,老夫早就看不过眼。将
军也是明眼人,皇上这些年头心性大变,滥杀无辜,忠臣殆尽!这是有目共睹之
事。说得不好听,接下来或许轮到你和我。自古道:先下手为强。今若咱们不乘
早下手,事到其间,当真悔之晚矣!”

  吴贞听得不住价点头:“太师可有什么高见?”

  胡惟庸便将自己的谋划详细和他说了,又道:“我已聘了几名武林高手相助,
他们武功之高,相信世所少见,能胜得他们恐怕没有几人。届时只要吴将军率领
府卫军档住宫内禁军,再让他们混入军中,杀他个措手不及,谅那老色鬼也难抵
挡得住。”

  吴贞听得热翻腾,拍案道:“好!便这样决定。未将不才,甘当先锋,愿助
太师一臂之力。”

  胡惟庸听得大喜,忙吩咐下人更席换盏,同时召唤左右,把傅友仁、叶升、
徐敬、王肇兴等人请来,让大家见面,议论大计。

  当晚府内众人齐集,不住口痛骂朱元璋,接着歃血为盟,置酒共饮,计谋商
定,待机行事。

  再说那一天,吴贞的妻子铁合儿乘轿进宫,先来到仁和宫,见着了惠妃,姑
嫂二人很久没见,今日见面,自是欢喜不已。

  吴倚琳握住铁合儿的纤手,引进内室,赞道:“两年不见嫂子,不想你越发
美艳了。”

  铁合儿也微笑道:“惠妃娘娘说笑了,我又怎比得你呢。”

  吴倚琳道:“这里没有外人,不要惠妃前惠妃后的叫了,便和家里一样,叫
我大妹子好了。”

  铁合儿只好应允,便谈起话儿来,说着说着,便扯到吴倚翠身上。铁合儿道
:“二妹子刚进宫,过得还好吗?”

  吴倚琳道:“皇上简直把她当成宝,日夜不离她,又怎会不好。”

  铁合先听得她语含不满,遂笑道:“人总是爱新鲜的,妹子也不用太多心。”

  吴倚琳苦笑道:“这个我也明白,皇上喜欢谁,咱们自不敢多管。”

  铁合儿拍拍她小手,说道:“妹子懂得这样想,做嫂子的也放心了,这里毕
竟是皇宫,不比在家,凡事得多忍耐点。这样吧,明儿我去看看二妹子,好好和
她谈一谈好了。”

  吴倚琳笑了一笑,再没言语。当晚铁合儿在仁和宫住了一宿,翌日早晨,便
起身赴长春宫见吴倚翠去。

  铁合儿和吴倚翠在家中相处多年,关系也十分融洽。吴倚翠无父无母,吴贞
也因公事常在外忙,她的起居饮食,皆由铁合先照顾。她在铁合儿的眼里,只是
个听话的小女孩而已。但今日一见,这个小女孩竟全变了样子。

  她只见吴倚翠神采飞扬,头戴珍珠凤冠,身穿绣有凤凰展翅的翠绿宫装,脚
蹬绿色官靴。脸上薄粉浅蛾,显得朱唇皓齿,越发娇艳迷人,把铁合儿看得目瞪
口呆,真不敢上前相认。

  铁合儿嬉笑道:“才没见几天,小妹立时变成了仙女,羡慕死嫂子了!可有
记挂住我呢?”

  吴倚翠笑道:“如此美艳的嫂子,小妹又怎能忘记。看你,多日不见,愈发
秀色可餐,小心妹子把你吃下肚里去!”

  铁合儿听得一怔,没想她才进宫几天,不但人变了样子,连这种风流话儿也
随口而出,实令她大出意外。

  二人见面,不禁说说笑笑,亲热异常。

  铁合儿想起今日前来的目的,正要开声,忽听得宫女传报:“圣驾到!”

  随见朱元璋在四名太监陪同下,大步踱进宫来。铁合儿一时回避不及,只好
和吴倚翠一同跪下接驾。

  朱元璋伸手道:“平身,快快请起!”

  二人站起身来,朱元璋顿时眼前一亮,只见吴美人身旁竟站着个娇艳美女,
只见她略施粉黛,粉腮朱唇,眼如秋水,实说不出的美丽动人。一下子便把朱元
璋的魂魄勾了去。他怔了一会,问道:“这位是……?”

  吴倚翠笑道:“她是臣妾的嫂子,名叫铁合儿。”

  朱元璋惊道:“朕早有听闻,知晓吴贞娶了个漂亮的妻子,今日亲眼看见,
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不知竟美得如此惊人。”

  铁合儿微微一笑,双颊顿时现出两个酒窝,可爱之极。她素有蒙古女人的热
情、开朗又大方,全无矫揉造作的毛病。只见她福了一福,昵声道:“皇上太过
奖了。”

  朱元璋一捋颏下胡须,呵呵大笑,回头吩咐身旁一名太监,命御膳房准备筵
宴,接待铁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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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集第五章动心娱目

  铁合儿曾听人说,皇上是个征战疆场的武将,必然是个威武高大的人物,岂
料今日一见,原来只是个留着三绺胡须,笑容可掬的老头儿,不由令铁合儿顿生
好感。

  不消片刻,御膳太监已摆上精美佳肴。吴倚翠扯着铁合儿,要她坐在朱元璋
身旁,铁合儿无奈,只好坐了下来。朱元璋左右均坐着两个大美人,自是高兴万
分,笑道:“国舅夫人进宫,朕因何不知。”

  铁合儿道:“臣妾进宫未曾叩见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朱元璋笑道:“这个当然要罚,便罚你这个美人陪朕畅饮三杯。”

  蒙古人素来嗜酒,铁合儿小时便常与父亲饮酒,到得十五六岁,酒量已是不
差,一次饮上七八斤,也是脸不改色、心儿不跳。现见皇上邀她喝酒,又赞扬她
美貌,不禁笑脸颜开,把在吴府家中所学的礼节,顿时忘得干干净净,全抛到九
霄云外。

  三人有说有笑,几杯下肚,愈益恣肆无忌。朱元璋藉着几分醉意,一把将铁
合儿搂在怀中,而铁合儿也不推拒,把个成熟丰满的娇躯全贴在他身上。

  朱元璋心中大乐,看看身旁的吴倚翠,见她正瞧着他微笑,神色诡异。朱元
璋见她不但没有妒忌,更是高兴,心想:“这个吴美人倒惹人爱,极晓朕的心意。”

  铁合儿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竟然把胸前饱挺的玉峰,不住在朱元璋身上磨
蹭,口里说道:“皇上如此豪饮,真是英雄了得,让臣妾佩服不已。”

  朱元璋又是一笑,将她抱得更紧,一只大手竟隔着衣衫,轻轻握住她一边玉
乳,肆意把玩起来:“国舅夫人不但脸貌甜美,还有一副好身材,实是难得。”

  铁合儿给他这样一摸,身子不由一软,口里马上轻轻呻吟起来。

  吴倚翠在旁全看在眼里,知道朱元璋色心萌动,暗想若要笼络皇上,不如来
个顺水推舟,做个人情成全二人,便在朱元璋耳边道:“皇王既然喜欢我嫂子,
今晚便好好疼爱她一回吧。臣妾也不好在旁碍着,让臣妾先行退去。”

  朱元璋拉住她道:“爱妃,你也留下来吧,朕也舍不得你离去。”

  吴倚翠听得脸上一红:“皇上这样做,不怕吓坏嫂子吗?今晚便放过臣妾吧。”

  朱元璋想想也是,便再不敢勉强。吴倚翠站起身来,凑近铁合儿道:“嫂子
似有点醉了,让妹子扶你去休息一会吧。”便将她扶入自己寝室,并把朱元璋让
了进去,回身关上门。

  这座长春宫比仁和宫华丽得多,只见四周金漆彩绘,画栋雕梁,寝室中央挂
着四盏大吊灯,皆为黄金所铸。靠墙处一个老大的架柜,放满玉石雕刻、什么玛
瑙珊瑚、唐三彩瓶、真个琳琅满目,气势非凡。而左边一张紫檀木雕凤御榻,上
罩雪白帷帐,衬着凤被锦褥,更显光耀溢目。

  铁合儿佯装醉意,斜着身子睡在榻上,像似死去了般。其实铁合儿那有喝醉,
只是以此诱惑朱元璋而已。她此刻的心情,实在兴奋之极。当初进入皇宫时,眼
前所见的一切,无一不感到新奇,使她大开眼界。尤其这个万人景仰的皇上,才
首次见着她,便已对她眉来眼去,尽情挑逗,又叫她怎会不高兴。

  蒙古人对男女间事情,直来就看得甚轻,蒙古女孩长得越漂亮,情人便越多。
铁合儿自小便长得一副美人胚子,肌肤又嫩又白。在她十五岁上,身边的情人,
就如过江之鲫,去了又来,从不间断,性经验是何等丰富。

  铁合儿自嫁了吴贞后,身边只有丈夫一人,早已极不满足,目下给皇上看中,
她暗暗已下定决心,今晚势必要把皇上弄得贴贴服服,打后便和两个妹子一样,
过着神仙般的生活了!

  朱元璋来到榻前,见铁合儿正自熟睡,脸上的肌肤白里透红,点点朱唇,微
微半张,确实可爱之极。当即弯下身去,在她小嘴亲了一下,一股清香,顿时直
浸肺腑,不由心中一荡。又见她竟毫无反应,仍是闭目熟睡,再也忍受不住,又
吻了下去,而他右手也不闲着,握住她一边玉乳,只觉手中之物又挺又弹,触感
异常美好。

  过了一会,朱元璋见铁合儿仍没醒转,只觉阵阵香气自她身上传来,令人兴
奋之极。朱元璋抵受不住眼前的引诱,遂伸手去解她衣服,直把她脱得一丝不挂,
一具晶莹剔透、皓白如雪的美人裸躯,已全无遮掩的展陈在他跟前。

  朱元璋呆着双眼,盯了好一阵子,不觉看得痴了,伸出大手,不停地在她身
上抚摩,由脖子至胸脯、小腹、大腿,从头至脚,摸遍全身。

  铁合儿再也忍不住,“咯”的一声笑了出来。

  朱元璋见她已醒,不由大喜,弯身把她抱起。铁合儿也不害羞,主动伸出双
臂围上他脖子,脸上露着迷人的笑容。

  随听得铁合儿道:“臣妾听说,元顺帝最喜欢看蒙古美女跳裸舞,臣妾也会
跳舞,便由臣妾为皇上跳一回如何?”

  朱元璋听得心花怒发,笑道:“朕亦爱看,只可惜宫内嫔妃没一个会跳。若
国舅夫人愿跳,实是求之不得。”

  铁合儿离开朱元璋怀中,来到寝室中央跳起裸舞来。

  中国虽被蒙古人统治将近百年,深受汉化感染,但自己的风俗文化,却不因
此而丢弃。每当时节庆日,蒙古人依然跟随习俗,在野外架起蒙古包,燃起沟火,
边喝酒边跳舞庆祝。他们所跳的舞蹈,并无一定的步伐,兴之所致,任意所为,
却又奔放自若,热情豪迈。

  铁合儿见皇上呆着眼欣赏她玉体,想必也爱看裸体舞,为了要诱惑朱元璋,
便把儿时爱跳的舞步,一古脑儿跳将出来;什么白鹤展翅、燕子翻身、嫦娥奔月、
妲己承恩、贵妃捧酒、西施献寿、貂婵顶碗等,边歌边舞,委实叫人眼花缭乱。

  朱元璋色迷迷的瞪着双眼,不住在铁合儿身上转,只见她双手叉着纤腰,脚
步前后回旋打转,长长的秀发,随着身躯的摆动左右飘扬,再看她丰胸细腰,双
腿修长,浑身肌肉匀称雪白,确实美妙迷人,瞧得他一团团欲火由丹田涌起。

  朱元璋看了一会,只觉体内热血沸腾,再也忍耐不住,连忙走了过去,一手
把她拥住,迳往御榻帷帐走去。

  铁合儿自知皇上的心意,暗中已打定主要,今晚须当使尽好手段,务要把这
个老头儿弄得爽心豁目不可。不由双手环上他脖子,把个迷人身子全偎在他身上。

  朱元璋把她仰放在榻,站在床边急巴巴的要脱衣服,铁合儿看见,翻身而起,
说道:“让臣妾服侍皇上宽衣吧。”

  听见铁合儿的说话,朱元璋自然不推拒,笑吟吟道:“你这个俏娃儿真乖巧。”

  铁合儿投他一个媚眼儿,便开始动手为他解带卸衣,见她手法纯熟俐落,不
消片刻,已把朱元璋剥了个精光,赤裸裸的站在榻前。铁合儿往他胯下龙筋望去,
见并不如何坚硬,心想:“皇上毕竟年纪不少,也不知能否硬起来?”

  她想到这里,不禁有点沮丧。当下一手把龙筋挽住,轻轻套弄,抬起迷人的
俏脸,腻声说道:“皇上给臣妾摸摸好么?”

  朱元璋给她一握,已浑身骨软筋酥,笑道:“怎会不好,你尽管摸是了。”

  铁合儿一手握住龙筋,一手握住他大手,引着他按到自己玉峰上:“皇上你
也好好摸臣妾吧。”

  朱元璋见她举止自然坦率,不但毫无扭捏作态,且热情大胆,心中大喜,立
时五指一紧,把个又圆又挺的玉峰纳入手中,不时双指夹着蓓蕾,轻轻拉扯,直
弄得铁合儿嘤咛不休,喘气道:“皇上好懂得摸,美死臣妾了。”

  听得朱元璋大乐,更加肆意若狂。二人爱抚一会,便见铁合儿跪下身来,挽
着渐见起色的龙筋,在龙头上亲了一下。

  朱元璋顿感一阵舒爽,低头望去,见铁合儿也正巧往上望来,向他微微一笑,
遂张开樱唇,一口把龙头含入口中,玉手仍不住套动龙筋。朱元璋美得骨头尽酥,
不禁嘘了一口气,虽然宫中妃嫔也常以此为他取乐,但与铁合儿的口技相比,却
又大有不如了。

  铁合儿天性嗜淫,这门口技早就练得炉火纯青,连妃妾成群的朱元璋,竟然
不曾尝过这好滋味。铁合儿不但口舌灵便,且力度拿握得甚好,加上她玉手的动
作不急不缓,恰到好处,确非一般女子可媲美。

  只过得半炷香时间,一根半死不活的巨龙,顿时活跃起来,挺得又硬又直。

  铁合儿看见,心中大喜,又怕皇上忍耐不住,便慢慢停下手,站了起来。

  朱元璋一把将她抱住,一轮又亲又摸,说道:“没想你这张嘴儿如此厉害,
弄得朕快活死了!”

  铁合儿双手抱紧他熊腰,娇躯贴着他扭动,笑道:“只要皇上舒服便好,若
然皇上不弃,臣妾愿意随时服侍皇上。”

  朱元璋捧住她俏脸,打量着她道:“朕又怎会嫌弃呢,从今以后,你便和惠
妃、吴美人一起住在宫中,不要回去了。”

  铁合儿轻轻摇头道:“臣妾得皇上庞爱,自然是开心,但……但臣妾乃是有
夫之妇,若留在宫中,恐怕会引人非议,皇上还须三思的好。”

  朱元璋已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脑里只想着目前之事,要怎样和这个美人狂欢
作乐,其他事也暂不多想了,便道:“你放心好了,只要你肯留下来,一切便交
给朕去辨便可以了。”

  铁合儿暗喜,已知成事。不由抱紧他道:“能够服侍皇上,这是臣妾的福份,
皇上说怎样便怎样好了。”

  朱元璋哈哈大笑,把铁合儿扶上御榻,伸手拉了拉榻旁的响铃。随见一个宫
女走了进来,见她手上捧着一只金盒,放在几面上。朱元璋裸着身躯坐在榻沿,
挥手叫宫女退去。

  铁合儿在旁见着,心下奇怪,问道:“皇上,这是什么东西?”

  朱元璋笑道:“这是朕的「蛇菰锁阳」丹,具壮阳、益精、补肾等功效。待
得一会儿,便要你尝尝朕的厉害。”

  铁合儿立时美目圆睁,佯作惊讶道:“臣妾不依,原来皇上要欺负臣妾。”

  朱元璋道:“你害怕个什么,这只会让你更快乐,不是很好么?朕不妨说与
你,就是你那两个小姨子,自从尝过这个甜头后,每晚也少不了它呢!”

  铁合儿笑道:“真的这么厉害,臣妾今晚便是没了性命,也要试一试了。”
说着跳下榻来:“让臣妾服侍皇上吃吧。”跑了过去,双手把那只盒子捧了过来。

  朱元璋打开盒盖,一阵清香扑入鼻来,见盒内垫有红锦,放着数十枚圆形丹
药,其色如玉,只有指甲般大小。朱元璋已指取了一枚,放入口中。铁合儿放回
盒子,双双拥抱上榻。

  铁合儿使出手段,求容取媚,爬到朱元璋身上,玉手抚着朱元璋厚硕的胸膛,
说道:“皇上真是强壮,比那吴贞犹有过之。”

  朱元璋当年鏖战沙场,斩将搴旗,是何等地勇猛。现在年纪大了,身子一日
不如一日,逆溯往事,不胜唏嘘,现听得铁合儿称赞自己,心中自然高兴。当下
将她抱入怀中,说道:“朕已经老了,再不复当年之勇,若不然,也用不着这蛇
菰锁阳丹。”

  铁合儿依偎着他:“皇上说笑了,臣妾看皇上这身虎体猿臂,彪腹狼腰,那
些年青小伙子也大有不如,皇上这个老字,又如何说得上。”

  朱元璋笑道:“你这张嘴儿就是甜,今晚朕要好好赏赐你。”说着把她翻在
身下,捧着她一对玉峰大吃起来。

  铁合儿承欢献媚,口里不住发出动人的呻吟。

  朱元璋舌舔唇吸,细细品味。铁合儿心中难过,欲火上升,不觉把手下探,
摸着一根粗长之物,一握之下,心儿砰砰乱跳,叫道:“皇上……皇上你怎会这
么大,这么粗,吓死臣妾了。”

  原来这蛇菰锁阳丹其性极猛,乃瑶姬着惠妃带入宫中,并串同一名道士,说
是补阳活气的灵药,献给朱元璋。朱元璋服后,果见其效如神,一晚连御数女,
也能应付裕如,不由高兴万分,还重重奖赏那个道士。

  其实锁阳本是一种植物,形状如笋,上端粗圆,下端稍细,为肉苁蓉的一种,
效用亦与肉苁蓉相类,惟性质较温和。但制此丹的人,却加上萴子、白英等物,
使药性加烈,大有强心肾,补阳气之功。但多服此药,毕竟害多益少,但朱元璋
又怎会知晓,加上他好色贪欢,正中他的脾胃,自然不假深思。

  朱元璋耳里听着,却无暇答她,只是埋头苦干,尽情享受那对迷人的玉峰。

  铁合儿浑身畅美,不住口的低声呻吟,樱唇蠕动张合,满脸含春,真个又媚
又俏。而一对修长白晰的玉腿,紧紧箍上他熊腰,把个春水连绵的宝穴,贴着他
磨蹭揉擦,滔滔溪水,顺着股沟奔流。

  朱元璋忽地舍弃双峰,嘴唇开始沿腹而下,握着铁合儿双腿,八字的分开,
顿时丘峦溪壑全然毕露。只见花瓣润光闪然,渗得晶莹光亮,仍不停笃簌簌乱跳。
朱元璋见得这美景,不禁唾液狂咽,并起双指,缓缓撑开蛤口,直戳进去。

  铁合儿身子猛地一颤,忍不住叫了出来:“啊!皇上……好美,不要太用力,
臣妾会受不了。”

  朱元璋那会理她,依然自顾取乐,双指狠掘一会,便见宝穴翕张吐水,随着
他的抽戳,甘露一股接着一股射将出来。

  铁合儿立时乐昏了头,魂儿飞上半天,双指如此一伸一缩,且不住加剧,委
实畅美难经:“受不了,皇上放过臣妾吧……”耳里听的“咕唧、咕唧”的乱响,
就是止不住内里的波涛,快感迭升,终于按耐不住,大哼一声,竟尔丢了。

  朱元璋抽出手来,见满指满掌尽是春水,笑道:“你的水儿真多,当真是哀
鸿遍地,你自己瞧一瞧。”说着把手掌递到她眼前。

  铁合儿却不害羞,微微笑道:“还不是皇上弄的,害得臣妾死活不知。”

  朱元璋道:“这么说你是快活死了,要怎样多谢朕呢?”

  铁合儿撑起身来,柔声道:“皇上请先卧下,待臣妾好好报答皇上。”

  朱元璋依然仰倒,铁合儿掉过身来,见那根巨龙顶天立地,高高竖起,龙棒
青筋盘结,头肥脑胀,竟有巴掌长短,不由暗赞起来:“我还道吴贞的家伙已是
人间珍宝,没想皇上的还要厉害,这回可有得乐了。”

  铁合儿看得心头火热,探手握住,只觉如触火棒,又硬又烫,又想:“先前
也不见这样子,料来这蛇菰锁阳丹确非凡品。”一面想着,一面轻轻捋动,不多
久便见龙嘴吐出白浆,遂埋头伸出小舌,一一舔去,接着张口把头儿含住,使劲
吸吮。不时又沿着棒身上下舔刮,弄得朱元璋浑身舒爽,不停叫好。

  朱元璋突然叫她跨腿上来,铁合儿听见,明白他的心意,当下双腿大开,翘
高圆臀,将个宝穴放在他眼前,自己依然埋头苦干,尽展口技,忙进忙出。

  朱元璋以指拨开花唇,细观内里的妙景,只见那儿鲜红如桃,娇嫩诱人。香
泽花露,布满其中。他愈看愈忍无可忍,用唇剥开那皮儿,一颗嫩红的豆儿,顿
即露了出来,一抖一颤的,甚是诱人。

  铁合儿给他弄着要点,似啃似咬,立时美得身颤骨酥,媚眼难睁,淫火更见
高涨。

  二人这般耍弄一会,朱元璋拍拍她圆臀,着她卧回榻上。铁合儿早已情火难
禁,张大双腿,只等大物进来。

  朱元璋跪在她胯间,先把个龙头抵住玉门,乱揩乱揉。

  铁合儿见他只是磨蹭,就是不进,惹得她咬牙切齿,自动用双手分开花户,
叫道:“皇上行行好,不要再耍弄臣妾了,求求你进来吧!”

  朱元璋暗里窃笑:“好一个小淫娃,就让你知道朕的厉害。”当下腰肢前挺,
听得“唧”一声响,便已进了半根。

  铁合儿给巨物一塞,美入心肺,叫道:“啊,好美!给皇上填满了,这就全
送给臣妾吧。”

  如此诱人的淫言浪语,朱元璋确也甚少听着。他宫中妃子虽多,但每当做这
回事,个个便只会默然承受,从来不敢絮絮不休,惟恐说错了什么,开罪了皇帝,
那有像铁合儿这般淫情浪态!

  朱元璋听得畅不可言,鼓勇望里挺去,顿时直没至根,笑问道:“现全送给
你了,感觉如何?”

  铁合儿喘声道:“皇上好生厉害,又这般火热硬挺,今回恐怕命儿也没了。”

  朱元璋听得开心,当下抬高她双腿,大起大落,奋勇捣挺,一连急刺过百,
弄得铁合儿魂消体软,小嘴不住开合吐气。朱元璋也气喘吁吁,问道:“吴夫人,
朕与国舅孰好?”

  铁合儿淫笑答道:“吴贞怎能和皇上相比,他便像木头一样,只管乱冲乱撞,
臣妾今日得皇上临幸,方知道个中妙处。”

  朱元璋又是一喜,双手捉住她一对脚踝,把个膝盖压在她双峰处,由上往下
狠狠刺去,一股舔稠的花露,竟给他扎了出来,溅得满肚皮皆是。

  铁合儿大叫一声,玉臂抱住朱元璋脖子,怔怔的盯着他,满眼尽是媚意,她
只觉那硕大无朋的巨龙,拱拱钻钻,下下直抵花蕊,禁不住喘道:“臣妾这一副
身子,还让皇上满意么?”

  朱元璋喘道:“吴夫人天仙般的人物,朕岂会不满意。”接着又摆开架式,
深挺急投,下下直戳深处。朱元璋得蛇菰锁阳丹帮助,果然锐不可当,连铁合儿
这个淫娃,也渐觉抵挡不往。

  如此过了盏茶时间,铁合儿终于抵敌不过,口里“呀呀”两声,几个抽搐,
便又丢了。

  朱元璋的龙筋给他当头一浇,竟然有点忍不住,只好打住动作,尽力强忍,
低头看去,见铁合儿遍体汗香,脸红似火,柳眉双掀,模样儿说不出的娇美。看
了一会,不禁淫心复炽,忙又着实急送百余,方觉难支,龙子龙孙一古脑儿丢了
个尽。

  二人意畅神舒,四肢懒动,软成一团。

  次日朱元璋命太监整修永春宫,让铁合儿入住。

  到得晚上,朱元璋又来与她耍玩。铁合儿住在宫中,犹胜仙境,不觉过了几
天无忧无虑的生活,竟尔忘记了出宫回家。

  吴贞虽答应了胡维庸,打算与他待机行事,杀进宫去。但在他心中,毕竟还
记挂着妻子,不时四出打探,后从一太监口里得知,听得这事竟与他两个妹子有
关,并与皇帝合谋骗了铁合儿。

  一听之下,吴贞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开声大骂:“你们瞧着看,早晚要你们
一个个死在我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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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集第六章卫军叛变

  朱元璋与三个爱妃分别在宝座上坐定,目光往殿上众人望去,终于给他觅得
要看的人,一眼望去,眼睛不由一亮,暗暗赞许:“没想江湖上当真有这样的美
人,若非从璎儿口里得知,朕实不敢相信!”

  原来朱缨前时因阴阳二老身死,代其兄朱柏进宫禀告朱元璋,言语之中,自
然把紫嫣雩扯了进去,并说她如何美貌,功夫如何地高。

  朱元璋初时听见,将信将疑。他当年闯荡江湖,什么江湖儿女没看过,样貌
颇具姿色的女子不是没有,但绝色美女,却从没见过。昨日忽闻紫嫣雩和史多巴
在城外发生冲突,便即传旨召见,存心要看看这个武林中的大美人。

  现在一见,果如朱璎所言,一时也看得痴了。只见她柳眉杏目,俏脸粉塑脂
凝,真个说不出的美艳动人,便是身旁这三个爱妃,也给她那绝世花庞比了下去。

  自朱元璋进殿后,堂上众人不敢向他抬头直视,略瞧一见,便即低垂着头。
朱元璋色迷迷的目光,除了他身旁吴家姊妹和铁合儿外,全都没有人为意。朱元
璋定一定神,连忙笑道:“今日难得雄杰之士济济一堂,众位卿家侠士不用拘礼,
敞开胸怀尽情畅饮好了。”

  殿上众官王爷齐声说道:“多谢皇上。”

  这时,殿中两侧的内府乐女奏起细乐,接着一群口兜绦纱袋的宫女走出,这
些绦纱袋的用意,主要是防止口鼻的气息,免得污了双手捧着的菜肴。只见一品
品金丝笼罩流水价送上,先送上皇帝妃子,再挨次送与各人。

  众人前的几案上,早已放上膳碗金杯,内监为众人斟上了酒,接着宫女送上
第一道佳肴,盘盖揭开,一阵香气顿时飘进鼻来。

  罗开望去,竟是上等的皱纹盘大鲍,摆成六六如意图案,鲍肉上剜了花纹,
呈现着珍珠般的色泽,当真色香味俱全。

  朱元璋笑道:“此间不谈朝中政事,大家随便就是。”竟然以身作则,率先
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他似乎极力促成席间不拘不束,轻松愉快的气氛。

  朱柏和朱允炆这些王子王孙,甚少看见皇上如此和颜悦色,平易近人,一时
也大出意外,不由互望一眼,也感舒心快意。

  朱元璋向朱柏道:“这里众位江湖豪侠,你便为朕介绍一下吧。”

  朱柏应了一声,连随站起:“父皇,这位便是臣儿曾提及的凌云庄庄主罗开,
这一位是罗庄主的岳丈,是江湖上人人敬仰的方晴云方大侠,而这两位也是凌云
庄的高手。”

  笑和尚和上官柳站起身来,自报上了名字。

  朱元璋捋须笑道:“罗庄主的大名,朕也有所闻,原来是个如此年轻英俊的
人物,不知罗庄主的师父是谁,能教导出这样一个少年英雄?”

  罗开站起身来:“皇上夸奖了,罗开年少无知,英雄两个字,实在不敢当。
区区的师父,早年已息影林泉,再不问江湖中事。只因未得师父允许,不便相告
师父名字,望皇上恕罪。”

  朱元璋见他不肯说出师承,心中大大不乐,脸色不由一沉,便转向紫嫣雩,
笑问道:“这位天仙般的仙子,想必便是紫府仙宫的宫主了,朕不知猜对否?”

  紫嫣雩站起身,福了一福:“小女子紫嫣雩,拜见皇上。”只听她说得犹如
新莺出谷,字字清脆,说不出的动听。

  朱元璋呵呵笑道:“朕曾听昭宜公主说,宫主不但美若天仙,而且武功非常
厉害,倘有机会,朕真想开开眼界。”

  紫嫣雩敛衽一礼,道:“昭宜公主言重了,小女子的武功实是寻常得很,如
何敢在皇上面前献丑。”

  朱元璋笑道:“紫宫主不但人长得美,又懂得说话,听闻你和昭宜公主已姊
妹相称,这可是真的?”

  朱柏在旁听见,连忙道:“回禀父皇,确有此事,她们早已结为金兰,皇上
无疑是多了个女儿了。”

  紫嫣雩不禁脸红起来,只听朱元璋击腿笑道:“好,好,真的太好了,这样
说,朕也该给你一个公主的封号了。”

  此话一出,紫嫣雩立时跪倒在地,连忙道:“小女子万万不敢。”

  朱元璋哈哈大笑:“你且站起身来再说话。”紫嫣雩无奈,只得款款站起。

  朱元璋道:“这样吧,朕今日便收你为干女儿,册封为公主。”接着想了一
想,又道:“便封为昭琼公主吧,你可愿意么?”

  紫嫣雩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竟呆愣当场,良久说不出话来。朱元璋
看见,又再问一次。紫嫣雩连随再跪下,颤着声音道:“多谢皇上。”

  朱柏也是一喜,忙道:“皇妹你怎么还叫皇上呢,该改口叫父皇了。”朱元
璋听见,笑得更大声。

  殿中众人立即齐声道贺:“恭喜皇上,贺起皇上……”

  朱元璋笑道:“好,好!大家便为我这个干女儿饮一杯吧。”

  罗开众人也大感意外,不禁相顾微笑,而三大灵王听得宫主成为皇帝干女儿,
更是喜不自胜。只有史多巴板着嘴脸,心想:“她既册封为公主,便无法再和她
动手,瞧来昨天这个仇,再也难报了!”

  而朱元璋这一着,可说是一箭贯双雕。她深知紫嫣雩武功了得,更知紫府仙
宫人多势众,在江湖上是少有的大门派,今日收了宫主为干女儿,紫府仙宫无疑
便成为朝廷一支奇兵,打后以他来控制江湖人士,实是大有好处。其次便是他可
随意召紫嫣雩进宫,多加亲近,这等一举两得的美事,朱元璋又怎肯轻易放过。

  这样一搞,殿上的气氛立时大变,一时间觥盏交错,笑声不断,先前的拘谨,
已经慢慢退却。

  其他佳肴也陆续送上,吃完一道又换一道,什么熏鸡炙兔、烧羊肉、黄焖山
雉,无不是上等美食。

  便在这时,猛听得殿外喊声大作,接着又是震天价一声轰响。殿上众人都是
一怔,齐齐往宫门望去,只听朱元璋叫道:“出去给朕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

  两名宫监往殿门飞奔而去,岂料还没走出殿门,已见五六个太监抢进殿来,
几乎和两个宫监撞个满怀。接着一人慌忙跑到朱元璋跟前,“咚”一声跪下:
“大事不好!一伙贼人要打进宫来,快请圣驾躲避!”

  朱元璋大吃一惊,忙问:“哪里来的贼人,竟敢如此大胆?”此说尚没说完,
便听得殿外杀声四起,兵刃之声响个不停。朱元璋这时才慌了手脚,忙站起身来。
站在台侧的十名近卫,已抽出钢刀挡在皇帝和三位妃子身前。

  突然听得群臣中一人叫道:“全给我拿下!”

  站在罗开等人身后的禁卫军,同时抽出大刀扑向罗开等人。

  罗开听得那人的说话,已知大事不妙,才一回头,便见数十名禁卫提刀抢至,
罗开不假思索,大叫一声:“不要伤他们性命。”此话方落,笑和尚、上官柳、
方晴云等人已同时迎上。

  三大灵王和史多巴也不甘后人,往禁卫军冲去,几个起落,数十个禁卫军已
全被点倒。罗开跳到殿中央,说道:“皇上万万不可误会,外面贼人确与咱们无
干。”

  朱柏连随道:“父皇,臣儿相信罗庄主的说话,此事决计与他们无关。”

  朱元璋一时委决不下,正自难以决断,但见殿上除了身旁的十人外,其他禁
卫军已给他们制服住,心想:“这些人若要对我不利,现在正是大好时机,但他
们竟停下手来,看来真和这些人无关?”他并非一个胡涂皇帝,见事极快,虽在
这紧张时刻,一瞬间便能分析眼前局势,确也不简单。

  只见他点了点头,朗声道:“你们不可妄动。”

  罗开听见,向方晴云道:“岳丈,请你为他们解开穴道。”

  不消片刻,众禁卫军的穴道已被解开。朱元璋更无怀疑,吩咐道:“把守住
各殿门,不许任何人进入。”

  这时杀喊之声愈来愈近,殿外数百禁卫军,已把仁和宫一层层围住,围得密
不透风。一名太监从外走来,向守门的卫军报告,有事要禀告皇上。朱元璋在殿
内听见,便叫人传了进来。

  那名太监忙奔到朱元璋前面,喘着大气道:“禀告皇上,吴贞领同前左卫军
作反,已经攻破奉天门,朝这里杀来了。”

  朱元璋大叫一声:“什么!是吴贞。”

  吴倚琳,吴倚翠、铁合儿三人听见,立时面无人色,朱元璋望了三人一眼,
向那太监问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那太监道:“奴才也不知道,只是密麻麻的都是人,相信有几千人吧。他们
见人便杀,宫内禁军正尽力抵档,也不知能否抵挡得住,皇上还是赶快避一避,
已策万全。

  朱元璋脸色一变,怒道:“前右卫军和锦衣卫呢?”

  那名太监见皇上发怒,不由一惊,忙道:“奴才听说,四千前右卫军都被吴
贞阻在奉天门外,一时无法进来,而锦衣卫的消息,暂时还听不到。”

  朱元璋听得双目冒火,向朱允炆道:“你到殿外安排一下,咱们马上离开。”

  朱允炆令命,正要走出仁和宫,罗开忽然制止住,说道:“皇上,依在下看,
还是留在这里较好。”

  朱元璋眉头一皱,问道:“罗少侠这话怎么说?”

  罗开道:“皇上,今次既然是朝中有人作乱,也难保反贼不会派人混在官兵
里,若皇上贸然出去,实是危险之极,请皇上三思。”

  众人一听,也觉有理,朱元璋沉思片刻,点了点头,道:“这事确不可不防,
但仁和宫只有数十人,要是吴贞这反贼杀到,又如何抵挡得住。”

  罗开道:“这里虽然卫兵不多,但空间越细,便越容易把守,只要咱们稳守
所有通道,那些叛贼想要攻进来,恐怕也不容易。到时只要援兵一到,便能解困
了。”

  紫嫣雩在旁道:“父皇,罗庄主说得很对,只要咱们留在殿内,以咱们之力
要保得父皇安全,相信并不太难。”

  岂料此话刚完,忽听得有人道:“恐怕未必……”此话声虽然不大,却人人
清楚入耳,显然是由内力所发,从远处传入殿里来。

  众人听见,均吃了一惊,罗开忙道:“此人内力深厚,大家小心在意。”

  岂料说话刚完,一道寒光由殿外疾射进来,迳往朱元璋射去,势度殊猛。罗
开反应奇快,抄起几上一只金丝盏掷出,立听得“当”一声响,一支袖箭被金丝
盏一撞,横射了出去,钉在殿顶的木梁上,入木数寸,足见其力度之猛。

  殿上众大惊,罗开和紫府仙宫等人同时跃出,站在殿堂中央。

  紫嫣雩匆匆道:“父皇请退到一旁,这里由咱们对付便是。”

  朱柏叔侄伴着朱元璋和三妃退到墙边,数名武官和十名贴身侍卫抢上前来,
挡在他们身前。接着听得殿前杀猪似的,擂天倒地喊个不停,接着碰碰数声,几
名禁卫飞了进来,扑地不起,显然早已死去。

  与此同时,忽见几个人影闪了进来,动作之快,当真如鬼如魅。

  罗开定眼一看,进来的竟有五人,身上均穿着军服。而当中一人,白须飘飘,
是个年过六十的老者,其余四人,皆是四十上下年纪,个个神光闪烁,一看便知
武功大是不弱。

  原来吴贞按胡维庸的策划,约同几名邀请而来的武林高手,一同杀进入宫。

  除了吴贞外,胡维庸并派叶升买通御林军将军曹聚,让他负责打通东华门,
再遣其外甥前都尉张先本为内应,吴贞为先锋,率领前左卫军数千人,杀进宫来。
而他们早已探得讯息,朱元璋正在仁和宫与三妃设宴,却不知道还有罗开等人在
内。叛军从东华门闯进,当即派遣二千前卫军将奉天门封住,挡住宫中其他援兵,
余军便往仁和宫杀去。胡维庸的目标,是要把朱元璋擒杀,夺其皇位,自己登基
称帝。

  胡维庸知道朱元璋身边有十名贴身待卫,均是独当一面的好手,想要擒杀朱
元璋,委实不容易!胡维庸想到此点,暗地邀请五名武林黑道高手,专为对付朱
元璋的近卫。

  行动之时,五名黑道高手换上军服,混在叛军之中,由吴贞带领,直奔仁和
宫来。宫城内的数百守军,见叛军杀到,纷纷上前厮杀,并马上派人通告皇上,
好作准备。

  吴贞本是一名猛将,天生骁勇,弓马便利,手持一口大刀,犹如猛虎出笼般,
锐不可当。而那五名黑道高手,更是当者披靡,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近千
守军转眼间便死伤近半,且战且走,退到仁和宫来。

  五名黑道高手丢下那些叛军,直闯仁和宫,来到殿外,听得紫嫣雩的说话,
那老者存心要显一显本事,运气调侃一句,忽见数十人围往一个黄袍龙冠的老者,
心想这人必是皇帝无疑,遂顺手打出一支袖箭,存心要毙了朱元璋。

  老者眼见大事立成,没想给旁边一个小伙子破坏了好事,也不由一呆。

  五人一闯进大殿,便即一字排开,把殿门封住。只听那老者道:“好小子,
你的功夫倒也不弱!尔等若想留得性命,便给我站开,免得老夫多伤人命。”

  紫嫣雩微微一笑,说道:“是么?倘若我不站开,你又能拿我怎样?”

  五人听得她的说话,把眼望去,见她出落得鲜花一般,丰胸楚腰,体态袅娜,
确实动人之极!心里暗暗赞许,均想:“好一个漂亮的妃子!”更难得她在这个
时节,还能这般镇定,实是世间少见!

  只见居中的老者哈哈笑道:“要伤你这位美人儿,老夫又怎舍得,不如待老
夫先把这个皇帝杀了,你打后便跟着老夫,保证你比做什么皇后妃子,还要开心
快活得多。”

  朱柏忽地跳将前来,戟指骂道:“哪里来的刁民,岂敢在这里胡言乱语,玷
辱公主,快给我拿下。”五个侍卫应了一声,提刀扑向五人。

  那老者呵呵一笑:“原来是一位公主,老夫甚么女人也尝过,就是没尝过公
主,看来今日可走运了。”说话甫落,五名侍卫先后扑到。

  老者与四名汉子同时出手,立时刀光剑影,兵刃之声不绝。

  只见一名侍卫抢到那老者身前,抡刀便劈,那老者不慌不忙,略一偏移,便
已让过,身法轻灵飘逸,闲雅清隽。

  那名侍卫的功夫也极不简单,见他刀沉力猛,步法轻捷,实是少见的高手。
忽听那老者道:“你的功夫倒也不错,可小心了。”话落单刀斜挡,架开横臂而
来的一刀,左手倏地递出,正中那侍卫胸膛,只听得“啊”的一声,一个庞大的
身躯直飞了出去,伏地不起。

  罗开见那老者掌法精奇,内力浑厚,只是一招间,便把那侍卫击倒,武功实
是非同小可,不由看得眉头紧蹙。

  转瞬之间,其如的人翻翻滚滚,已拆了数十招,刀来刀往,斗得甚是激烈。

  一名侍卫见同伴中了老者一掌,久久爬不起来,忙奔将过去,欲要把他扶起。
笑和尚大喝一声:“千万不可碰他,小心沾上他身上的毒。”那名侍卫听见,连
忙打住脚步,再也不敢踏前一步。

  那老者听见笑和尚的说话,不禁一怔,说道:“你这和尚的眼光倒也厉害,
竟给你看出来。”

  笑和尚嘻嘻一笑:“老毒虫,你何时当起官兵来了。”

  原来这老者名叫钟常,久居青刚岭卢龙谷,此谷长年瘴气密布,人兽绝迹,
谷内唯一蟾蜍甚多,因此又有蟾蜍谷之称。皆因钟常擅用毒功,又练得一手六阳
百毒掌,江湖上的人便给他一个外号,名为“百毒蟾蜍”。

  那老者心念一转,暗想:“我久居卢龙谷,甚少在江湖走动,没想这个和尚
竟认得老夫,倒也有点本事,朗声问道:”你这个和尚突竟是什么人,如何会认
得老夫?“

  笑和尚笑道:“世上练「六阳百毒掌」的便只有一人,但凡练这毒掌的,掌
心定必红若涂朱。和尚没什么自豪,就是一对眼睛尖得很,方才你一掌翻出,我
早已看得清清楚楚,若不是你这老毒虫,哪还会有谁呢?再说,你问我是谁,光
凭我这个生招牌,莫非以你的眼光,也瞧不出来?”

  “百毒蟾蜍”这名堂,江湖中人大多都听说过,更知此人周身是毒,行事狠
辣,是江湖上一个极阴毒的人物。此刻听见笑和尚的说话,心里无不骇然。

  若以真刀真枪,凭着真功夫较量,堂上的人也未必会输给他。但这人的毒功,
却教人防不胜防,若稍有不慎,触及他身体,随时会沾上剧毒,立时中者无救,
实不得不对此人忌惮三分。

  钟常打量笑和尚一会,终给他想了起来,呵呵仰首笑了几声,捋须道:“原
来是笑和尚,莫非皇帝老子预知有人来取他脑袋,特地邀你来和他做法事?”

  笑和尚嘻嘻笑道:“和尚我平日大酒大肉,要我做法事,没的污了佛门清誉,
只是皇上今日心血来潮,知道宫中有毒虫肆虐,叫和尚我把他活捉剥皮,交给御
厨泡制什么「蟾蜍百毒羹」。”

  钟常听得老眉一聚,怒道:“就凭你。”

  笑和尚笑道:“若凭我一人之力,要捉你这头老毒虫,自然是有点困难,可
是今日满堂皆是捉虫高手,瞧来你这头老蟾蜍要想逃出生天,恐怕……”说着摇
了摇头,口里“唧唧”作响。

  钟常精光一闪,往殿上众人扫了一眼,见有八九人劲装束带,一看便知是武
林人物,暗想:“莫非皇帝早有准备,预早邀请武林好手在此?”想到这里,心
里不由一怔。

  但钟常向来自视极高,尤其他练成“六阳百毒掌”后,更自负无人能敌,早
把天下英雄一笔抹倒。这时听得笑和尚这样说,心中虽感愕然,却也不甚惊惧,
当即干笑一声:“好,竟敢在老夫跟前诳嘴!有本事便过来捉老夫看看。”

  与此同时,四名侍卫和那四人斗得正紧,漫天刀光闪烁。紫嫣雩见四个侍卫
横砸直劈,把手上大刀使得虎虎生风,但始终无法将那四人击倒。她看出相方的
武功均在伯仲之间,要分出胜负,也非短时间的事,心想:“还是先把这四人料
理掉,免得夜长梦多。”当下向罗开道:“罗庄主,这个老毒物便交给你,可得
留意他用毒功。”

  罗开朝她点头一笑,表示明白。

  笑和尚却有自知之明,知道钟常不但毒功厉害,且功力也是非同小可,在江
湖上可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以自己的武功,决不是这人的敌手,眼看殿上这么多
人,相信只有罗开一人才应付得住,当即向他道:“罗庄主,昭琼公主说得对,
这老毒虫浑身是毒,须得小心在意。”

  罗开点了点头,朝钟常道:“便由罗某来会一会老前辈好了。”

  钟常见对方找个小伙子和自己较量,简直是奇耻大辱,不由气往上冲,双眼
顿时要冒出火来。固想罗开刚才掷杯打飞自己的袖箭,心知他确有点门路,但见
他年纪轻轻,功夫再高,也不会高出笑和尚多少。

  钟常望望罗开,如何会把他放在眼内,不由怒道:“好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也配和老夫讲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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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集第七章干戈载戢

  笑和尚嘻嘻笑道:“罗庄主肯和你这老毒虫交手,已算是给足你面子,我瞧
你还是束手就擒,少来丢人现眼,当众出丑。”

  钟常气得直眉瞪眼:“好,老夫且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来吧!”

  罗开听说钟常毒功厉害,也不敢空手和他对决,瞥眼看见一柄钢刀横在地上,
这柄钢刀原是适才给钟常击倒的侍卫所有,当下也不说话,气运丹田,右掌由内
至外圈转,聚气一提,足有数斤重的钢刀倏地给罗开吸起,瞬间飞到他手中,罗
开虚空一劈,抱拳道:“老前辈请。”

  殿中众人看见,莫说是不懂武功的人,便是方睛云、紫嫣雩主仆等见识多广
的武林中人,也是首次看见这等深厚的内力,场中除了那八人的激斗声外,霎时
全都静了下来,过了片刻,全场才喝采起来。众人均想,只要有罗开在此,再厉
害的人物也不用害怕了!

  只见钟常看得傻了眼,久久做声不得,心头顿时冷了一截,光看罗开这手虚
空撮物的功夫,就算他再练上数十年,也万万无法做得到!钟常的一腔傲气,立
时化为乌有,摇头道:“罢了,罢了!世间上竟有这样厉害的人物,笑和尚你说
得对,纵是动手,换来也只是一败涂地,今日老夫得罪了皇上,横竖都是杀头,
倒不如死得风风光光。”

  钟常看见自己伙伴还兀自斗个不休,本想开声叫他们罢手,但回心想想,他
们今仗胜好败好,但想要全身而退,恐怕已千难万难,到头来也不免一死。想到
这里,只好叹了一声,把手上的大刀往地上一掷,抬掌便往自己天灵盖拍去。

  罗开没想钟常竟会突然自尽,不禁吃了一惊,但二人相距却有丈余,便要扑
前制止,看来已然不及,惶急之间,想也不想,玄虚指连随点出,只听嗤一声响,
钟常手肘的曲池穴已然中指,顿时浑臂麻痹无力,只是钟常这一掌用力甚猛,冲
力无法瞬间歇止,还是“啪”一声打在头上,还好他手软无力,内力无厚也是枉
然,饶是如此,这一掌给内劲一冲,还是打得金星直冒,几乎一跤摔倒,身子一
连退了几步,方停了下来。

  罗开恐他再图自尽,当下补上一指,点了他胸前要穴,使他动弹不得。

  紫嫣雩见大敌已去,也不想夜长梦多,拖沓下去,更想在朱元璋跟前显露一
下身手,莫要给罗开夺去全部风头。当下使开轻功,向剧斗中的人飘去。

  众人只见一团紫影闪动,接着四个侍卫纷纷倒后跌出,宛似给什么东西撞了
出来,狼狈万状。随又听得兵刃堕地之声,方看见紫嫣雩定下身子,卓立场中,
回眸微微一笑,才向罗开走去。

  而钟常同来的四个伙伴,却呆呆的钉在地上,浑身动弹不得,一看便知给紫
嫣雩点了穴道。

  众人看见紫嫣雩不但轻功了得,且轻而易举便将四人制服,不免又是一阵喝
釆。

  钟常虽穴道被封,但刚才的情景仍是看得一清二楚,也暗自心惊,心想:
“这个罗庄主的武功已是惊世骇俗,不想连这个身为金枝玉叶的公主,武功也不
下于自己,世上能人之多,实在今人难以想像!”言念及此,不由心如寒灰,万
丈雄心顿即烟消雾散。

  原来紫嫣雩这门轻功,乃紫府仙宫的独门秘技,名作“流水行云”,阴阳二
老的师父岳都,当日也曾领教过这一招,给她弄得灰头土脸,而眼前这四人,又
如何能抵挡。

  朱元璋看见罗开和紫嫣雩的功夫,不由眉开眼笑,捋须大笑起来:“罗庄主
和朕这个干女儿的功夫,当真是出神入化,朕今日总算大开眼界了。”

  紫嫣雩笑道:“皇儿这些功夫,只是虫篆之技,那里及得罗庄主的一二。”

  朱元璋推开身前的侍卫,缓步走了出来,朝罗开道:“罗少侠的武功,莫说
朕从不曾看过,便是连想也不敢想,这样的身手,相信武林之中也难找到对手了。”

  朱柏唯恐巴结不及,连忙插嘴道:“皇儿也曾向父皇说过罗少侠的本事,今
日父皇亲眼看见,也不敢说皇儿夸大了。”朱元璋不住点头,捻须含笑。

  罗开抱拳道:“皇上和王爷太过奖了,其实江湖上武功胜过在下的人,可说
是多不胜数,区区又算得上什么!”

  朱允炆见到罗开的功夫,更是心头雀跃,立意不论付出任何代价,也得把他
收为己用,当即走上前道:“皇上,罗少侠今日救驾有功,功劳可真不少啊,也
该好好奖赏才是。”

  朱元璋点头道:“应该,应该,不但是罗少侠,便是昭琼公主和其他人,也
该好好奖励一番。”

  罗开听得殿外不住传来厮杀声,忙道:“皇上言重了,现在叛贼未平,主谋
未擒,若要把叛乱平息,须得尽快把罪魁祸首擒住才是。”

  朱元璋道:“罗少侠说得对。吴贞这个叛贼,非要把他碎尸万段不了!”回
头向两名侍卫道:“快出去看看,倘若援军未到,你俩得想办法冲出重围,速到
神机营派兵增援。”二人令命去了。

  吴倚琳、吴倚翠和铁合儿听见皇帝的说话,吓得脸无人色,赶忙过来跪倒,
齐齐磕头道:“臣妾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

  朱元璋道:“吴贞叛乱,朕知道与你们无干,你们且站起来。”

  三人见皇帝不降罪,自然放心不少,只好站起身来。

  紫嫣雩向罗开道:“殿外守军不多,如何能抵挡数千叛军,要是援军迟迟不
来,早晚会给他们攻进殿来,倘若给数千人围困在屋内,恐怕也不容易对付。既
然这样,咱们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不如你我各率伙伴杀出去,若能擒得吴贞,
便可消弭一场杀伐,免得多伤人命。”

  其实罗开早已想到此点,现听紫嫣雩说了出来,连随点了点头,说道:“昭
琼公主说得甚是。”遂向方晴云道:“岳丈你便待在这儿保护皇上,上官柳和笑
和尚同我一起杀出去。”

  紫嫣雩向朱元璋道:“父皇,前左卫军数千人虽是由吴贞统率,军中未必个
个存有反心,谅吴贞也没这个能耐,能收买数千人。但士兵们都知道,只要军中
有人作反,全军皆罪,他们才逼不得已,跟随吴贞作反。倘若要平息叛乱,除了
那些祸首外,其余士兵可免其罪,事后不再追究,相信大多数士兵必会倒戈相向,
或是弃器投降,不知父皇认为如何?”

  朱元璋听后不禁踌躇起来,罗开在旁看见他犹豫难决,上前帮腔道:“皇上,
寻常士兵若非有人领头摆拨,决计不会贸然作反。现在兵临城下,首要是尽快把
事件平息,其他已是次要,倘若咱们在外宣扬皇命,赦免他们死罪,必定立竿见
影,速收成效,还请皇上三思。”

  其他王亲官员只想尽快脱离危险,叛军是生是死,对他们自不相干,现听得
二人的说话,也纷纷上前赞同称是。

  朱元璋本是城府极深的人,要他放弃不追究叛军,本是绝不能的事,但眼下
危机未消,加上众人意见一致,只好勉强答应,道:“好吧,既然众卿家都认为
这样,朕便赦免他们吧,但吴贞及一干叛贼头领,却万万不能赦免。”

  众人齐声称谢后,罗开和紫嫣雩连忙领着众人出殿去了,而史多巴本想跟随
出去厮杀,朱允炆却叫他留下来,与方晴云一起在殿内保护皇上。

  罗开等众人出得仁和宫,已见殿外早已尸横遍地,叛军已把宫殿重重围住,
两军仍是乱砍乱劈,相互厮杀。

  众人进宫时因把兵刃留下,手无寸铁,各人只好拾起地上的兵刀,直往叛军
冲杀过去。殿外的守军早就伤亡过半,已是越战越少,眼见不用多时,势必全军
覆没。便在此时,骤见数人冲进叛军,犹如猛虎入羊群般,挡者披靡,守军远远
看见,顿时士气大增。

  罗开一冲入敌阵,钢刀长矛立时自四方八面刺来。他自练得一身武功后,从
没遇过这等千军万马的场面。他不想多伤人命,只好使起纪长风所授的刀法,见
刀挡刀,见矛斩矛。

  叛军被数人这样一冲,忽然大乱,只听得一人高声喊道:“狗皇帝已给咱们
擒住,大家打住阵脚,千万不要乱。”

  罗开循声望去,却见一个浓眉大汉擎力在手,正朝守军身上乱砍。罗开一看
那人如此凶悍,相信此人必是吴贞无疑,当下挥刀把身周的叛军逼开,使起“幻
影流光”在人丛中左穿右插,瞬眼间便已来到吴贞身旁。

  吴贞正在杀得起劲,加上罗开动作超轶绝尘,他只觉身前人影一晃,胸口腰
肢忽觉一麻,已然动弹不得,不由吃了一惊,便在他软倒在地之际,身子已经给
人提了起来,一柄明晃晃的钢刀已架在他脖子上。

  罗开一手把他提起,气运丹田,叫道:“吴贞已在我手中,皇上有旨,若放
下兵刃投降者,一盖赦免其罪,不加追究,倘有违命者,照惩治乱党例,格杀勿
论。”接着把吴贞高高举起。他这一番话以丹田发出,人人听得清清楚楚。

  数千叛军全都望将过来,果见吴贞已给人拿住,一时个个都呆在当场,手上
的兵刃不知放下还是不放,一时难以决定。

  罗开见叛军开始摇动,斗志渐失,正是扭转逆境的好时候,再次朗声道:
“皇上宽洪大量,现在肯弃器投降的人,保证不会秋后算帐,大家尽可放心。各
人还快快放下武器,向皇上请罪。”

  忽听得一人道:“你是何人?咱们却不认识你,谁知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教
人如何能信,除非皇上亲口说出来。”

  罗开听后一怔,这个确是事实,自己不是宫里的人,甚至连一个小小的侍卫
也不如,他们又如何会相信自己的说话。罗开望将过去,见那人官服与一般士兵
不同,但他不晓得朝中官衔,只看出此人的官阶必定不低。

  就在罗开正感困窘,不知如何回答之际。南面突然轰然大响,密麻麻的不知
多少军兵冲过来,不消片刻,一层一层的,也不知围了多少层,已把四周围得水
泄不通。只见个个弯弓搭箭,全部对准场中的叛军。

  罗开知道援军到了,顿时松了一口气,上官柳、笑和尚和紫嫣雩主仆纷纷来
到罗开身边,听得笑和尚道:“罗庄主,把这个逆贼交给我看管吧。”罗开点了
点头,笑和尚一把执住吴贞的后领,一把钢刀贴在他颈侧,笑道:“你这人的运
气真差劲,要作反也不晓得择个好日子!”

  众叛军这时看见此情景,已知大事已去,早就吓得呆了。随见数人从援军里
走出,其中二人,正是那两个出外请援军的侍卫。只见一人朗声道:“你们已经
给重重包围,还不放下兵器投降?”

  场中顿时一片寂静,忽听得几声兵刃倒地声响,有数十叛军已掷下军刀,接
着兵刃倒地声越来越密,呛啷啷之声自四方八面传来。

  罗开终于放下心来,便和紫嫣雩快步走上前去,众叛军不敢阻拦,纷纷让出
一条路来。

  两名侍卫看见二人走来,连忙走上前躬身道:“奴才叩见昭琼公主。咱二人
救援来迟,请公主恕罪!”接着向罗开抱拳一揖。

  紫嫣雩笑道:“你们来得正好,何罪之有!”

  其如几名军官听见,立时听得一头雾水,百思不解,均想:“什么昭琼公主?
怎么还没有听说过?”待得二名侍卫向众人介绍,方知道是皇上新册封的公主,
忙一一上前向紫嫣雩叩见。

  其中一名侍卫问道:“罗少侠,请问吴贞这逆贼可有擒住?”

  罗开道:“看看是否这个人?”说着往笑和尚方向指去。

  二人张望过去,见笑和尚正押着吴贞走过来,而上官柳和三大灵王却在旁守
护。两人一看见吴贞,同时点头:“正是此人,今倘若非罗少侠在场,后果可真
不少!”

  罗开道:“两位大哥言重了!目下祸乱既平,麻烦两位大哥把他押去见皇上
吧。”二人匆匆向众人辞别,押着吴贞向仁和宫走去。

  紫嫣雩向罗开笑道:“罗庄主今日不但救驾有功,还亲手擒拿吴贞,看来皇
上必有重大赏赐了。”

  罗开微微一笑:“我也不贪图什么赏赐,若然皇上真的要赏赐罗某,我宁可
……”说到一半,竟没再说下去,只是向紫嫣雩笑了一笑,便向仁和宫走去。

  紫嫣雩见他说得有头无尾,神色古怪,便追上前去,低声问道:“你怎地说
得一半便不说,你到底宁可要什么?”

  罗开望了她一眼,回头看看,见众人跟在身后若有一丈之遥,便贴近身来在
她耳边道:“我宁可皇上把你这个公主赐给我,今晚好好陪我快活一晚,罗某便
已心满意足了!”

  紫嫣雩听了,不禁脸上微红:“你这么心足,一晚便够了么?”

  罗开笑道:“现在你身分不同,已贵为公主了,便是一晚,已是对罗开莫大
的恩赐了,还敢得寸进尺,贪得无厌。”

  紫嫣雩低声道:“你这人老是爱戏弄人家,我这个公主是胡里胡涂得来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还说这话儿。”

  罗开道:“什么胡里胡涂,皇帝金口一出,这还会是假的。”

  紫嫣雩笑了一笑:“是真好假好,只要你想找我,我这个公主便自动送上门
来,任你爱怎样便怎样,这可以了吧!”

  罗开听得睁大眼晴:“你不可骗我,给你这样一说,我已经忍不住了。”

  紫嫣雩笑道:“真的么!若然你现在肯当众脱裤子,人家便即奉陪到底,脱
呀,为什么不敢脱?”

  罗开竟给她倒过来揶揄一番,知道自己如何也斗她不过,只好一笑带过,加
快脚步往仁和宫走去,紫嫣雩笑吟吟的跟在他身后。

  众人回到仁和宫,朱元璋在两个侍卫口中,知道外面祸乱已平,一见罗开众
人进来,喜不自胜,亲自走上前来,说道:“今日幸得罗少侠出手相助,解救了
一场大祸,来来来,大家坐下谈话。”

  各人从新坐定,朱元璋吩咐朱允炆出外宣旨,众叛军一概免罪,回营各就原
职。朱元璋心里有数,知道吴贞今次作乱,必定与铁合儿此事有关。而这件事情,
他自不想在外人面前揭将出来,免得给人知道他霸占人妻的丑事,当下匆匆派人
把吴贞、钟常等人先行收入监牢,再慢慢审问追查其他同党。一场宫闱之祸,终
于告一段落。

  朱元璋又吩咐宫女送吴倚琳、吴倚翠和铁合儿三人回宫休息,诸事嘱咐办妥,
才向罗开道:“罗少侠一身是胆,实是勇将之才,朕本想让罗少侠留下来为朕办
事,后听得方大侠说,罗少侠为人廉俭自守,不愿受人束缚,瞧来朕就是开言相
请,相信罗少侠也是不允的了!”

  罗开听见,便知方晴云已替自己铺定后话,不禁暗暗感激,遂道:“皇上的
好意,罗开并非有意推诿搪塞,在下实是性情疏狂,天生放纵不羁,凡事不拘世
俗礼法,只会误了皇上的大事。”

  朱元璋摇头叹息:“罗少侠今趟替朕消弭叛逆,朕焉能不加奖赏,罗少侠尽
管说出来好了,只要朕能力所及,必定为你辨到。”

  罗开道:“在下确实有个要求,希望皇上能够成全。”

  紫嫣雩在旁听见,顿时脸上一红,心想道:“你这个人真是的,刚才的话儿
只是说笑吧了,万不可当真呀!”

  随听朱元璋笑道:“罗少侠直说无妨。”

  罗开道:“敢问皇上,钱塘县可有个县令名叫陆炯?”

  朱元璋想了一想,点头道:“确有陆炯这个人,罗少侠认识此人?”

  罗开摇头道:“在下并没有见过他,只是知道有此人而已。这事说来,其中
是有一段故事。在下家中有两个姓何的姊妹,父亲名叫何启书,本是个读书人,
曾着有一本教人处身立事的典籍,名为「夕照集」,岂料陆炯硬说这是反书,欲
要脱罪,必须要一万两方可以。何启书一介书生,一时间又如何能拿出一万两来,
其母亲四处张罗,只筹得六千两,岂料陆炯收了六千两银,仍是不肯罢手,非要
一万两不可,二人的父亲最后给打入天牢,终被斩首,姊妹二人及母亲均被充发
为奴。”罗开接着把如何在朱璎手中救得姊妹二人,其母尚在武昌楚王府为奴一
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殿上那些朝臣武将只听得开头几句,便已心知肚明,像陆炯这种贪官蠹役,
可说俯拾皆是,虽为方启书感到可怜,但这种事已是见怪不怪,也不觉是什么一
回事。

  然听在朱元璋耳里,却全然不同。他直来无知狂悖,目空四海,自命为历朝
难得的英明君主,现听见罗开的说话,无疑是说他粥粥无能,管下不严,顿时龙
脸一板,愠道:“当真有这等事?”

  罗开道:“这事千真万确,陆烔为求贪图银两,诬陷忠良,在下望皇上彻底
严查,给方家一个清白。”

  朱元璋拍案道:“陆恫只是个七品知县,竟敢如此胆大妄为。罗少侠放心,
只要朕查明此事属实,自当还方家一个公道。”

  朱柏知道是个大好时机,当即道:“父皇,钱塘乃臣儿管辖之地,这件事便
交给臣儿代为辨理吧。”

  朱元璋点了点头:“好,你给朕好好办理,若查明确有此事,务须严惩不贷,
决不能姑息养奸,毁我大明的清正。”这番说话除向朱柏说外,其主要原因,当
然是说给罗开等人听,表明自己是个守正不阿的皇帝。

  罗开等人连忙谢恩。宴席直到酉时方止,罗开与紫府仙宫众人在朱柏的陪同
下,回到湘王府。

  当晚,朱元璋先来到长春宫,安慰吴倚翠一番,遂移驾长春宫看铁合儿。

  铁合儿听得皇上驾到,连忙率领宫女迎出接驾。待得进人内殿,朱元璋看见
铁合儿嘴唇动了动,低声说了句皇上,便又闭唇不语。朱元璋见她欲言又止,风
情万种,当真教人又怜又爱,便道:“吴贞叛逆作乱,你今后就无须再回去了,
现在永春宫便是你的家,也是朕的爱妃,日后册封就是。”

  吴贞叛逆,这是抄家的大罪,铁合儿现听得皇上不但没有降罪,还要册封她
为妃,这真是天大的喜讯,连忙跪下谢恩。

  朱元璋在长春、永春两宫转了一转,想起惠妃吴倚琳,想到自其妹进宫后,
后又有了铁合儿,已经很少在她处过夜了,心里不禁有点歉疚,便即吩咐宫监,
踅回仁和宫。

  吴倚琳和朱元璋相处多时,深知皇帝的性子,虽然朱元璋曾亲口说过不加降
罪,但吴倚琳那肯轻易相信,回到寝宫,终日惶恐不安,害怕朱元璋心口不一。
心想:“早知朱允炆这么快便册封为皇太孙,瑶姬宫主便无须行此着了,更不会
发生今日的事,害了大哥的性命!”想到这里,不由暗暗叹息。

  这时,宫外传来皇上驾到,吴倚琳慌忙起身迎驾,行过叩拜礼,吴倚琳战战
兢兢道:“皇上今日受惊,臣妾心中确实不安,而且逆贼竟是臣妾之兄,臣妾罪
该万死!”

  朱元璋笑道:“此事既了,爱妃也不必放在心上,吴贞为人朕尚了解,此次
叛逆他虽为主犯,却不是主谋,他这炮筒脾气,直来直去,相信是为人所利用。
关于你姊妹二人和铁合儿,朕不怪罪就是。”

  依据祖规国法,皇亲谋反,妃子不赐死也得打入冷宫。吴倚琳听后,真个感
激零涕,垂泪谢恩。

  吴倚琳心下感动,忙叫宫女摆下酒筵,朱元璋多时未曾临幸惠妃,便主动留
了下来,饮酒作乐。吴倚琳禁欲已久,今晚还怎忍得,曲尽女人之能事,哄得朱
元璋笑逐颜开,二人酒酣兴阑,双双拥入床榻,搂抱交颈,颠龙倒凤,直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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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集第八章秉烛夜战

  罗开等人回到湘王府,笑和尚与罗开道:“今日罗庄主出手擒得吴贞,瞧那
皇帝对庄主好生佩服,凌云庄从今以后再不愁官府难为了。”

  上官柳却摇头道:“这个也未必,朱元璋这人量小气窄,猜忌多疑,翻脸无
情,你越是了得,他越有所顾忌。我说与这种人打交道,须当加倍小心,更不能
轻易相信他。”

  罗开点头道:“其实今次帮他,也并非出于本意,只是一个凑巧,那个钟常
闯进仁和宫,势必大开杀戒,难道咱们眼巴巴站在一旁,袖手不理。这样也好,
咱们也非存心和朝廷作对,湘王一事,实是非不得已,若能彼此消释芥蒂,也不
失为美事。况且打后,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办,也不想因这样而多生枝节。”

  方晴云问道:“听你这样说,似乎另有什么心事,现在你我既是一家人,不
妨说出来看看,正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罗开点了点头,便把自己如何受纪长风所托,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三人听得倒眉蹙额,方晴云道:“现在可有看出什么端倪?”

  罗开摇头道:“还没有,其实除了在陆家庄和瑶姬见过一面后,再没有和她
接触。但瑞雪姐曾对我说,只要我能在江湖上闯出名堂,若然瑶姬真的心存歪念,
便是我不去找她,她也必然会找上门来。”

  上官柳颔首道:“瑞雪姐说得没错,瑶姬若要统一武林,或要做些对武林不
利的事,又怎会不和你接触,只是到时是友是敌,却很难说了!”

  笑和尚道:“依我来看,她妹妹洛姬为人倒也不差,决不像一些奸诈之人,
难道两姊妹竟相差这么远?”

  罗开点头道:“瑶姬的为人我早就领教过,当时我给天熙宫掳了去,便已险
些命丧她手里,其人之毒辣,决非空言胡说,和她妹子洛姬,在性子上可说是两
个人。若我没有猜错,瑶姬的所作所为,洛姬本人也未必知晓。”

  上官柳道:“现在虽不能正实瑶姬是否另有所图,但咱们既有准备,这便容
易对付了,以罗开你目前的武功,要制住瑶姬,相信并不困难,只要咱们暗中查
明一切,若发现她真有什么坏念头,来个先下手为强,把她制住便行了。”

  罗开道:“我正是这个意思,倘若给她把事情弄大了,到时才出手制她,届
时也无补于事,天熙宫的声誉,恐怕已经荡然无存,到时教我如何对得住恩师!”

  众人赞同点头。三人说了一会,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而在朱柏的寝室里,紫嫣雩正依偎在朱柏怀中,二人亲热异常。

  只听得紫嫣雩昵声道:“人家坦白与你说,你却摆出这样的嘴脸!我这样做,
难道不是为了你么。”

  朱柏蹙着眉头,心里暗想:“你若非见我缠得紧,今晚无法离开,相信也不
会把话直说出来。但说回来,倘若罗开真是给你迷住了,要取龙涎丹的解药,无
疑会容易得多,但叫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陪罗开,我眼不见犹可,但现在既然知
道,那如何受得了!”

  紫嫣雩见他默然不语,自然明白他想什么,微笑道:“你就不要只吃干醋吧,
今日乘着罗开建了大功,你和他之间的嫌隙,瞧来已大有好转,这正是你们和好
的良机,而且皇上已册封我为公主,身分却与以前不同,如何说已是帝家一份子,
只要罗开真的受我所惑,凌云庄上下人等,岂不顺理成章,成为咱们的人吗!届
时不用说解药,便是要他们为你卖命,相信也非难事。”

  顿了一顿,紫嫣雩又道:“还有一点,我这两日来冷眼旁观,发觉朱允炆对
罗开也有结纳之意,要是给他先行一步,罗开投效于他,到时可大事不妙了。”

  朱柏其实对朱允炆的举动也早有发觉,虽知罗开未必会被他收买,毕竟世事
难料,要是有个万一,朱允炆岂非如虎添翼!他越想越感难安,但若要收买罗开,
确非这个妹子莫属了,回思紫嫣雩刚才说话,今次委实是个大好时机,这个机会
一但错过,恐怕再难找到了!想到这里,再也顾不得这么多,便道:“皇妹你的
话确有道理,况且你和罗开也不是第一次了,再多一次也没两样,我又妒忌个什
么!还是以大事为重,今日一切便由皇妹你决定吧。”

  紫嫣雩在他脸上吻了一下:“你千万不可误会,更不可光吃无谓的干醋,妹
子若非为大局着想,决不会这样做,希望你明白这点才好。”

  朱柏点了点头,但在他心中,当然最清楚不过,心想:“罗开风流俊俏,又
有那个女子不喜欢的,只要皇妹真有帮我之心,取得龙涎丹的解药,其他也不必
计较了!”

                □□□

  罗开听得叩门声响,心中正感奇怪。房门打开,见紫嫣雩俏生生的站在门外,
不由心里一喜,忙招呼她进房来。

  虽然罗开大婚不久,四位如花似玉的娇妻日夜相伴,但每当想起紫嫣雩,心
头就是涌起一阵暖意,现看见她主动找上门来,自当满心欢喜,笑道:“原来是
昭琼公主,莫非皇上真的把你赐给我,说对了吗?”说着把她拥近身来。

  紫嫣雩借势偎在他怀中:“皇上才没有这么荒谬,叫女儿胡乱陪男人睡觉。”

  罗开道:“这样说是你自己来的了,罗某当真受宠若惊,要公主纡尊降贵,
前来服侍我这个草民,在下如何领受得起。”

  紫嫣雩微微挣开他的怀抱,娇嗔道:“你这般冷嘲热讽,没的说人家天生淫
贱无耻,主动送上门来,我就是再下贱,也受不了你这个模样。”话后转身便往
房门走。

  罗开自知刚才说笑过甚,当即上前一把抱住,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连随道歉
:“雩妹不要气恼,人家说句笑话便当真,你可知道我这些日子来,想得你多苦,
想见你又见不得,那日听得晓雨说你来了京城,便即匆匆赶来了,当然除了担心
你的安危外,最主要是想看一看你。你今次就体谅我一片苦心,原谅我一次吧?”

  紫嫣雩听得罗开软语恳求,一抹美甘甘的甜意,顿时直涌上心头,再也无法
抗拒他这份柔情,双手自然地攀上罗开的脖子,把他脑袋拉贴近眼前,轻声道:
“你这人叫我如何能生气!罗开,好好抱紧我。”

  罗开手上加力,把她抱在怀里,一个柔软迷人的娇躯,牢牢紧贴在他胸膛,
从紫嫣雩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立时扑鼻而来,把罗香迷得神魂颠倒,禁不住赞
道:“真的很香,光是这样抱着你,已教我心满意足,不愿再放手了。”才一话
落,二人的口唇已密密黏贴在一起。

  紫嫣雩咿唔一声,送上丁香小舌,急切地与他交缠。

  罗开单手固定她螓首,不住价的吸取她的甜蜜。只见二人愈吻愈是疯狂,彼
此的双手不停在对方身上爱抚,也不知吻了多久,方依依不舍慢慢分开。

  紫嫣雩抬起俏脸,柔情万种的盯着他道:“咱们今晚难得有机会在一起,以
后也不知能否再有这机会了!罗开,便让嫣雩今晚好好服侍你。”

  罗开微微笑道:“机会是自己争取的,只要你肯给我机会便行。”

  紫嫣雩道:“你已经有了四个天仙化人的妻子,若是给人知道咱们这样,再
传到她们耳中,只会对你不好。”

  罗开听后,不禁轻叹一声:“其实你和她们四人,在我心中都是一样,我喜
欢她们,但也喜欢你,你可以说我贪求无厌,不知满足,既得陇,复望蜀,但我
确是身不由已,希望你会明白。”

  紫嫣雩轻声道:“人家当然明白,嫣雩何尝不是和你一样,但人言可畏。况
且我在紫府仙宫长大,自小便给调教成一个淫荡的女人,男人在我来说,只是玩
物而已!但……但自从认识你后,终于令我发觉到,你在我的心目中却和其他男
人不同,除了肉欲外,更让我认识到什么是爱情!”

  罗开在她前额吻了一下:“多谢你,多谢你对我的坦白真诚,但你在我心里,
永远是不会变的,相信我。”

  紫嫣雩听得心头甜美,罗开把她扶上床榻,让她坐在榻沿。

  罗开轻吻着她,手指捻起她腰带,慢慢地解开。紫嫣雩软着身躯,任他为所
欲为,望着自己身上衣服,一件一件的给褪了下来,直到寸丝不挂,露出一身珠
辉玉丽,柔若无骨的娇躯。正是:翠华香薰玉质肤,楼中从凤肯孤虚;红鸾星照
金梢细,一刻千金果自如。

  罗开虽不是首次看见她的裸躯,但望着眼前这具雪魄冰姿,还是呆得一阵子。

  紫嫣雩见他獃着眼晴,只是牢牢盯住自己的身子,不禁揜口一笑,道:“你
呀怎的只望住人家,前时你还望不够么?”

  罗开回过神来,笑道:“雩妹子这样完美无瑕的身子,便是看上一世,罗开
也不会厌呢。”

  紫嫣雩听了,朝他微微一笑,从床榻撑起身来,说道:“你喜欢看我的身子,
今晚便给你看个饱吧,但先让我替你脱去衣服,再慢慢看好么?”

  罗开点头笑了笑,一面伸手轻抚她的玉躯,一面让她宽衣解带。

  紫嫣雩出手娴熟,一扯两拨,已把他脱了个精光。低头望去,见那根龙枪晃
了几晃,却是软软的垂着。紫嫣雩用手握住,徐徐与他套弄,不消片刻,那根丈
八龙矛已坚硬如铁,高高的朝天竖起。

  罗开爬上床榻,正要伸手去抱她,紫嫣雩轻轻把他推开,柔声说道:“你且
先坐着,适才你说爱看嫣雩,不如就让嫣雩自己做给你看,但你只能看,可不准
动手喔。”

  听见她这话,罗开一时也不明白,只好盘腿坐着,向她点了点头。

  紫嫣雩今晚打算使出浑身解数,务要和罗开尽情欢乐一晚,当即挪移一下娇
躯,与罗开面照面的对坐着,只见她含情脉脉的瞧着他,双手由自己腰肢徐徐往
上移,一对玉手的虎口,轻轻的托着胸前一对傲峰。

  罗开看到这里,顿时明白过来。

  紫嫣雩半声不响,双手已轻握住高挺的乳房,开始揉捏起来。

  罗开见她媚眼如丝,衬着她那绝色的俏颜,实在美得让人心悸,再看她两手
轻搓慢揉,一对玉峰不住在她手中变形,如此诱人淫靡的画面,罗开还是首次看
着,不禁情炽兴狂。

  紫嫣雩弄了一会,偷偷瞄了罗开一眼,见他双目放光,呆呆的盯着自己看,
当下左手下滑,抚过自己平坦的小腹,如春笋似的玉指,已插进双腿间,接着纤
指晃拨,轻轻揩揉,一阵美感倏地而生,紫嫣雩也禁受不住,轻轻“嘤”了一声,
呻吟起来。

  罗开看得浑身是火,不自觉地,伸手握住硬得胀痛的龙枪。

  紫嫣雩抬眼望将过来,一对水汪汪的眼睛,像快要渗出水似的,昵声问道:
“罗开,我美吗?”

  罗开捣蒜般不住点头:“美,你实在太美了……”

  紫嫣雩轻声道:“想再看清楚一些吗?”罗开自当然又是一轮点头。

  只见紫嫣雩双腿大分,把个鲜蛤全然展现他眼前。罗开看得血脉贲张,用力
握紧龙枪。随见紫嫣雩把指按在小核上,指尖捻弄,一个销魂的呻吟声,又从她
口中绽出,美目立时紧闭,陶醉在这快美中。

  没过多久,幽门已见润光闪然,全被层层花蜜包裹住。紫嫣雩似乎难忍这快
感,一根纤纤玉指,忽地直闯了进去,一出一入的撩掘起来。

  罗开从没看过这情景,只觉又是刺激,又是兴动,真想扑上前去,把她压在
身下。而紫嫣雩却愈弄愈发激烈,原本只是一根手指,现已改为双指,抽插得更
疾更深,只听得“唧嗤、唧嗤”的响个不停,满膣花蜜,飞溅而出。

  紫嫣雩螓首仰侧,不住价喘着大气,忽听她嚘嘤大作,若啸若啼,浑身一阵
僵硬,便即软倒下来。

  罗开看见她这个情状,已知他高潮来临,再见她身子软垂欲坠,便即探前身
躯,伸出双手把她扶住。

  紫嫣雩依偎在他怀里,回气良久,方缓缓抬起头来,轻声说道:“你喜欢看
嫣雩这样吗?”

  罗开吻着她耳畔,低声答道:“当然喜欢,你知道吗,刚才看得我情兴大动,
真想扑上前去强奸你。”

  紫嫣雩微微一笑:“人家便是希望你这样。”停顿半晌,又道:“其实我还
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这样做,但不知为何,人家就是想做给你看。”

  罗开心里感动,吻了她一下。紫嫣雩把背部靠着他胸膛,侧头仰视他,罗开
低头看着她的娇颜,那姿姿媚媚的姌嫋神情,一时令他瞧得如痴如醉,口唇徐徐
落下,再度吻上她的樱唇。

  紫嫣雩乖巧地张开小嘴,把罗开的舌头吸入口中,二人你缠我搅,情炽兴浓。

  罗开双手从后绕到前去,握住她双峰,入手饱饱满满,如触丝缎。

  紫嫣雩一对玉峰给他握住,一股快感如潮般涌来,尤其两颗红梅落在他指间,
不时扯夹拉捻,令人美入骨髓。只见她鼻息愈来愈重,终于再无法忍受,吐出小
舌大声呻吟。

  罗开在她耳边道:“感觉怎样,可舒服么?”

  紫嫣雩嘘着大气,点头道:“好舒服,继续爱抚嫣雩,不要停下来。”

  便是她不说,罗开又怎肯便此停手,当下左手下移,抚向她湿漉漉的花穴,
才一揩抹,竟已满手蜜露。

  只见罗开按着小核,轻轻揉擦,紫嫣雩立时一颤,浑身僵硬起来,一双美腿
淫秽地大大分开,好让罗开摸得更彻底。罗开抚弄一会,手指突然往内伸进,抽
提得几回,春水一股接着一股涌将出来。

  紫嫣雩连连呻吟,这快感来得着实猛烈,不得不开声求饶:“不可以再弄了,
人家丢得全身发软,实在挨不过,且让我回一回气!”

  罗开正自欲火大盛,听她这样说,自然大感没趣,忽又听得她道:“你先停
一停,让嫣雩服待你好么?”

  紫嫣雩未待罗开出声,便已离开他怀抱,翻转身子,樱唇已印上他颈侧,接
着往下吻他胸膛、小腹,最后来到他胯间。

  罗开两手支榻,仍是挺挺的坐着,望着紫嫣雩的身躯不住向下移,终于伏在
他的大腿上,埋首在他两腿间。随觉龙枪一紧,已给她牢牢握住,上下套动起来。
一阵难言的快感猛然窜升,直冲上脑门。

  紫嫣雩把玩有顷,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再俯下头去,樱唇一张,竟尔吸着他
的子孙袋。罗开不禁嘘了一口气,顿时浑身皆爽。紫嫣雩着力吸吮,小嘴沿着棒
身往上吻,当吻到那鹅蛋似的头儿时,见他红光润然,硕大浑圆,直是可爱到极
点,立时淫心骤升,张大嘴儿一口把他含住。

  但见她双唇使劲把龙枪箍紧,螓首上下疾晃,顿时吃得“唧唧”大作,而那
枪头,每一深进,均直抵她喉头。紫嫣雩虽觉有点儿艰苦,却为着要罗开满意,
也只好暗自苦苦强忍。

  罗开望着这个大美人替自己含吞舔吮,情景猥亵,愈看愈觉难忍,还好他练
得「乾坤坎离大法」,能够稳固精关,若是一般男人,恐怕已经招架不住,大泄
特泄起来。

  紫嫣雩直到此刻,仍不知罗开练得「乾坤坎离大法」这门神功,她使尽手段,
弄了半炷香时间,见罗开依然坚举不衰,真个又是惊喜,又感诧异,有如此能耐
的男人,至今她还不曾遇见过。

  罗开一面轻抚她头发,一面把手从她腋下伸进去,掌托她一只玉乳,热情的
搓捏着。紫嫣雩美得娇啼不止,美目迷离,胯间嫩物已不住价涌出花蜜。

  过一会儿,紫嫣雩再无法把持,吐出灵龟,朝罗开喘道:“受不了……快些
给我!”说罢背向罗开,跨开大腿坐了上去。

  只见她一手挽着龙棒,徐徐坐落,巨龙顿时给她花穴吞没。

  罗开一阵美快,从后围住她纤腰,往上疾挺了数下。

  紫嫣雩不由浑身舒爽,叫道:“罗开你长得太过,不要这么用力,人家会受
不了啊……”

  罗开轻声道:“对不起,我不知轻重,还是由你自己来吧。”

  紫婚雩身子稍向前弓,略一调较位置,徐徐晃动腰臀,起先只是缓起慢落,
到得后来,渐觉知趣,竟尔大起大落,口里连声哼哼唧唧,如泣如诉。

  罗开也觉花房紧绑绑的,把个龙首牢牢咬住,一起一落间,美不可言,双手
不自觉移到她前胸,一手一个,把她双峰包在手中,恣肆把玩。

  紫嫣雩三点受袭,更是火盛情涌,内中只觉骚液汪汪,无可息止。

  罗开在后着力狠戳,犹如雨狂风骤,每一记均把她挑上半天。

  紫嫣雩抵受不过,回头嗔道:“罗开你好狠心,下下给你射在靶心,莫非想
要人命?”

  罗开笑道:“你也莫怪我,谁教你百媚春生,旖旎悦人,害得我遍身焰火如
烧,若不出点力,怎能消得火!”说着又是狠狠深刺。

  紫嫣雩听得好不动兴,两腿八字大张,任由他发狠,只是他愈益发狠,内里
愈感快美,不觉低头往穴扉望去,见那龙枪出出进进,花露迸溅,嗤嗤大响,一
时给他钻拱得浑身颤竦,魂亡魄失,实难抵挡。本想要他停下来,好让自己稍稍
回气,但又觉不舍,只好咬唇强忍。

  随听得罗开在后竟唱起歌儿来:“玉骨吐芬香,名内羡花王,今夜施甘泽,
琼葩带露芳……丈八龙缨枪,横挑马上将……”

  紫嫣雩听得噗嗤一笑,佯嗔道:“人家真的给你挑下马来了。”

  罗开哈哈大笑,把她扶仰在榻,并将她双腿抬起,提枪便刺。紫嫣雩噢唷一
声,灵龟已胀满花房,烫烘琼室。

  紫嫣雩得味,暗里啧啧喊妙。罗开奋勇急投,记记猛顶深宫,双眼望定眼前
这可人儿,见她淡描蛾黛,眉挽秋月,脸衬春桃,真个是少有的人间绝色,不由
看得淫兴横溢,着实又是数百抽挺,只弄得紫嫣雩浑如醉里,四肢乱摇,千样哼
呼。

  罗开运展神功,龙枪左冲右撞,紫嫣雩少逢如此劲敌,战得数刻钟,已觉舌
冷唇凉,花蜜涓涓不止。罗开加力抽捣,狠刺多时,紫嫣雩丢完一次又一次,也
不知丢了多少回,直丢得筋麻骨软,求饶道:“人家挨不过了,你快快完了吧!”

  罗开笑道:“长夜漫漫,你这么快便不行了,如何挨得到天明?”

  紫嫣雩喘声道:“人家……实在抵挡不住,你且略停一停,待嫣雩定一定神
子再干如何?”

  罗开见她蹙眉聚额,也知她不是虚言,当下再不妄动,俯身把她抱在怀中,
道:“你便歇一歇吧,养足精神,今晚与你秉烛大战。”

  二人终于一夜无眠,直弄至鸡鸣阳升。

  正是:“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意不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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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集第九章诛凶殄逆

  次日朱元璋上朝,由数十个卫仪护着登上金銮殿。文武百官分班肃站,三呼
礼毕,各归班次。朱元璋往众臣望去,唯独胡维庸却称疾不朝。

  大将军赵翼云上前奏道:“启禀皇上,昨日吴贞、叶升和徐敬三人,统率前
左卫军叛乱,杀死侍卫、太监、宫女等合共四百零六人,双方死伤,合共一千五
百二十三人,并妄图弑君未遂,现三名贼首全被抓获,请皇上圣裁!”

  朱元璋怒道:“把众贼押上殿来!”

  须臾,御前侍卫将吴贞、叶升、徐敬等横拖倒拽的押上殿前跪下,只见三人
麻绳捆绑,均是满身满脸血污,而吴贞左眼正冒着鲜血,显然是在牢中给严刑拷
讯。而徐敬乃御史大夫,文弱书生一名,身穿蓝色官服,脸上却怒气冲冲,毫无
半点惧色。

  朱元璋冷哼一声,问道:“大胆吴贞,朕向来对你不薄,因何聚众叛逆?”

  吴贞身上虽三环五扣,却无所畏惧,圆睁独眼,高声骂道:“朱元璋,你这
个无道昏君,还敢问我为何?你霸占我两个妹妹,也不怪你,竟还糟踏我妻子…
…”

  朱元璋恐他在众臣跟前揭他丑事,忙打断他的话,怒道:“直是一派胡言,
给朕押下去,立即处斩!”

  数名殿前侍卫走将上来,把仍是破口大骂的吴贞拖出殿去。大将军赵翼云连
忙出班,道:“皇上且慢,吴贞等三人是否还有同党,迄今尚未查明,不如先将
三人交由刑部审讯,待同党一网打尽,再杀不迟。”

  朱元璋想了一想,点头道:“爱卿言之有理,刚才真把朕气糊涂了,差点儿
害了大事。当下把吴贞等三人交给刑部主事陈炎审问。

  陈炎本是个趋炎附势的人,而徐敬身为御史,正是他的顶头上司,只是陈徐
二人素有嫌隙,口和心不和。这次陈炎见徐敬参与判逆,朱元璋竟交予他刑审,
心头不由窃喜。

  三人落在陈炎之手,真个比死还要痛苦,什么挟板、针刺、割肉撤盐、剥皮
炮烙等诸般刑罚,尽在三人身上招呼。

  吴贞和徐敬还能苦熬得住,三缄其口,然叶升却难以抵受,终于把曹聚、吴
焕、张先本、廖永安、李善长、傅友仁父子等全吐将出来。当叶升正要说出胡维
庸时,岂料先前炮烙过重,再无法支持,只说得一个“胡”字,便已气绝身亡。

  陈炎听得胡理胡涂,心想他所供姓胡之人不知是谁!太师胡维庸,势倾朝野,
乃皇上最信赖之人,决计不会是他?最后便胡乱断定为谏官胡景隆。

  刑讯终于结束,陈炎将叶升供出的上述人等,一个不漏的面奏朱元璋。

  朱元璋听后,也大为吃惊,心想怎地会有这么多人,幸好当日听赵翼云的说
话,要不便后患无穷了!

  他当即传谕,将一概人等抓入狱中,交陈炎再行审讯逼供,竟然又供出一批
官吏来。朱元璋下诏将李善长赐死。而廖永安、曹聚二人姑念有功,遗戍云南边
疆,其余人犯,皆斩首并诛灭九族。

  这一场党狱,除正犯被诛之外,被牵连的无辜臣民,共计有一万三千七百六
十九人。临刑之日,白日无光,天空上满罩愁云惨雾,悲哀怨愤之气直冲霄汉。

  打后满朝文武大臣,人人心下畏惧,均有朝不保夕之感。

  三个月后,终由内使云奇告密,把叛逆主谋胡维庸抓获。抄家时并检获千余
把刀剑兵刃。

  胡维庸由刑部尚书张玉主审,未经用刑,胡维庸已老实招供,详述其暗中如
何密谋,如何指挥吴贞弑君等事,同时供出尚书夏贵、校尉马琪、都佥事毛纪、
将军愈通源、太傅宋景、都御史岑玉珍等同党。

  张玉面奏朱元璋,随即按名逮捕,一律开刀问斩。

  胡维庸终被诛灭九族。这次大屠杀,又诛连臣民七千九百二十八人。

  直到此刻,朱元璋把叛逆主谋全部抓获,党羽亦一网打尽,方安心下来。

  铁合儿听得太监说,皇上已下令问斩叛逆党徒,并于当晚临幸永春宫。铁合
儿见朱元璋要到宫来,当即更衣打扮,并吩咐御膳房准备酒宴,迎接朱元璋。

  当晚朱元璋在太监陪同下,来到永春宫,铁合儿率众宫女在门跪迎,三呼万
岁后,铁合儿道:“皇上操劳国事,必然劳累,臣妾特为皇上设宴,请皇上赏光。”

  朱元璋笑道:“近日为着这伙叛贼,无暇来永春宫,多日不见爱妃,愈发娇
艳了,今日便陪朕畅饮通宵如何?”

  铁合儿微微笑道:“臣妾正感寂寞,能得陪皇上饮酒,实在求之不得。”

  朱元璋道:“朕也有多日不见吴美人和惠妃了,藉着今日朕高兴,不如传朕
口谕,请她们也来永春宫,彼此同欢如何?”

  铁合儿见朱元璋这样说,心中便是百般不想,也不能推拒。况且她也是个爱
热闹的人,而更没见两个妹妹多日,亦想与她俩聚一聚,当下分派宫女,将吴家
姐妹接来永春宫。

  三人伴在朱元璋身旁,轮流为他斟酒,朱元璋酒兴甚浓,到口必干。

  酒过三巡,朱元璋已有醉意,想起铁合儿当日裸舞的情景,便要她再为他歌
舞一场。

  铁合儿知他心意,遂回内室换上薄纱轻裙,为朱元璋边歌边舞:仰望人群显
英武,尽扫鞑虏建新都。

  九州兰天翔彩蝶,四海禹甸舞艳殊。

  魑魅乱串苍生蠹,磔死午门未蔽辜。

  万民欢笑庆升平,普天上下诵新赋。

  铁合儿舞姿优美,歌声婉转动人,朱元璋今晚心情极好,拿起玉箸在旁击碗
伴和,清脆而响亮,与歌舞相配得丝丝入扣,倒也甚具默契。

  吴家姊妹也击掌助兴,铁合儿更是越跳越起劲,身上的薄纱衣裙,也随之一
一卸下,变得精光赤体,在堂中央飘然回旋。

  四人从傍晚直玩到午夜,皆喝得酩酊大醉,同卧一榻,朱元璋左拥右抱,搂
着三个美人淫乐一番,直至天明。

                □□□

  翌日一早,罗开三人在大厅拜别朱柏。

  朱柏听见,便道:“罗庄主无须急于离去,父皇谕示小王调查钱塘知县陆恫
一事,小王想与罗庄主携手办理,要是庄主别无他事,不若和小王一同前往?”

  罗开沉吟一会,点头道:“既是王爷这样说,罗某也想看看这个陆恫是何许
人物。既是这样,罗某还有一个请求,希重王爷准许何家姊妹一同前去,亲眼目
睹王爷为她们报仇,定然对王爷感恩不尽。”

  朱柏笑道:“这就再容易不过,况且小王也想和何家姊妹见见面,毕竟这事
涉及朝中官员,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也得详问清楚内情方能辨理。”

  罗开颔首道:“王爷说得甚是,罗某现先回凌云庄,两日之后,我会率同何
家姊妹前往杭州王府,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朱柏道:“这样好极,小王便在府中等候庄主大驾。”

  罗开连随拱手:“不敢,不敢!”

  便在这时,大厅外忽地人声嘈杂,吆三喝四起来,并传来数下兵刃碰击之声。
众人猛地一惊,朱柏正要派人出外看看,即见一名府中亲兵急巴巴的走进厅子,
直奔到朱柏跟前,气急败坏道:“禀告王爷,外面有十人来势汹汹,忽然闯进王
府来,口口声声说……说要找王爷。”

  朱柏心下一惊,忙问道:“他们可有说是什么人?”

  那名亲兵摇头道:“并没有说,他们一男九女突然冲进来,不问情由,便把
数人打倒,说要见王爷。”

  朱柏听得一呆,站在一旁的紫嫣雩灵光一闪,朝罗开微微一笑。

  方晴云、上官柳、笑和尚等三人听见,也觉有异。笑和尚凑到方晴云身边,
低声道:“莫非是方大侠两位千金寻夫而来?”

  上官柳笑了笑:“瞧来也是了,这样也是人之常情。”

  而方晴云心里也正是这样想,回了一笑,不禁摇了摇头。

  罗开听得一男九女,早已心存怀疑,向朱柏道:“王爷,咱们出去看看。”

  朱柏有罗开和紫嫣雩两大高手相陪,心下大定,连忙点头与众人走出大厅。

  出得屋外,便见近百名侍卫挺刀弓马,正把十个人围在核心。而翁雄等数名
王府高手,亦已闻讯奔至。三人抬眼望去,果然一眼便认出这些人。只听朱柏朗
声道:“你们全都给我退开。”

  众侍卫及王府高手听见,立即还刀入鞘,纷纷退向一旁。

  原来闯进王府的十人,其中四人,赫然是罗开的四名新婚娇妻,而另外六人,
却是康定风和洛姬主仆梅、兰、菊、竹。

  十人一看见罗开,先是呆得一呆,继而尽皆脸露笑容。

  只听董依依大声叫道:“唉唷,你怎会在这里……”接着看见罗开身旁的紫
嫣雩,顿时醋意大起,脸孔一板道:“我明白了,原来你在这里风流快活,害得
咱们姊妹四人为你担心一场!”

  罗开笑着走下石阶,来到十人跟前,四个娇妻忙迎了上去,尤其白婉婷和董
依依二人,咭咭呱呱的问个不休。

  白婉婷扯着他衣袖,边摇边问道:“你吓死咱们了,昨日闻得有人到皇宫作
乱,咱们听后,还道是你们所为呢……”

  董依依接着道:“外间说得腾腾沸沸,说什么一批武林高手闯进皇宫去,一
下子便杀了数百人,瑞雪姐说这事来得突然,而你又刚在京城,不知是否你们所
为,大家心里担心,所以咱们便赶来看看。是了,昨日皇宫真的发生了事么?”

  罗开点了点头:“这确是事实,先进屋去再慢慢与你们说。”

  朱柏迎上前道:“没错,大家进去再说不迟。”当下引着众人进入大厅。

  方家姊妹伴在方晴云身边,问长问短,听得方晴云也进入了皇宫,心中吃惊,
再想追问下去,听得罗开和朱柏的说话,只好陪着父亲进入大厅。

  朱柏吩咐府中仆人送上茶点,才把昨日皇宫的事说出来,各人不由听得津津
有味。待得朱柏说完,康定风叹道:“这真是冥冥中早有注定,若非罗大哥恰巧
给皇上召见入宫,恐怕要擒获这批叛贼也不易!”

  笑和尚笑道:“还不是,昨日我和上官兄谈起,都说皇帝命大,要不这般天
缘凑巧,相信今日的龙座,坐上去的要换换人了。”笑和尚素来心直口直,浑不
理会自己身在什么环境,当着王爷跟前,竟然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儿。众人在
旁听见,也觉此人筋骨昂然,不畏强御,无不心感佩服。

  唯有朱柏听得好不是味儿,脸上不由一沉,但想及这些江湖武夫,行事说话
不免放肆荒唐,恣睢无忌,也不屑与他斤斤计较。

  罗开问道:“你们又怎会找到这里来?”

  随听得白婉婷道:“咱们听得消息后,便即动身赶来京城,岂料到得城外已
是子时,城门早已关上,直到今早才能入城,便在城里四处打听,后听人说逆贼
全部被擒,咱们听了更加担心,不知你是否给皇帝捉去了,咱们正打算偷偷进入
皇宫,但宫外守卫森严,到处都是官兵,无奈只好放弃。

  “最后康大哥在街上擒住一个官差,咱们又打又问,孰料那家伙竟十问三不
知,只知有叛贼闯入皇宫,杀了不少人。接着我问他前天晚上可有什么事发生,
那人想了想,便说当晚确有人在城外械斗,后来皇上派皇太孙和湘王前往调解,
事件终于平息。最后从他口中得知,说当晚有人住进湘王府,咱们问明地址,便
进来看一看,果然你们真的在这里。”

  朱柏笑道:“昨日若非诸位出手帮忙,把逆贼一一擒住,当真后果堪虞。皇
上早有吩咐,倘若罗庄主有什么要求,不妨与小王说一声,本王必定尽力而为。”

  罗开不想多谈此事,当下站起身来,抱拳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即向朱柏请辞
:“罗某也该回去了,两日之后再行到王府拜访,今日就此别过。”朱柏还了一
礼,亲自送出王府大门。

  待得众人驰马远去,方低声问紫嫣雩:“妹子昨晚一整夜待在罗开房间,想
必开心得很了?”

  紫嫣雩白了他一眼,嗔道:“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人家所做的一切,事前
不是与你说得清清楚楚,现在却来噜苏人家!”

  朱柏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解药一日未到手,便一日无法安心,希望
皇妹体谅我的心情。”

  紫嫣雩徐徐道:“这等事儿也不能操之过急,更不能着了颜色,给罗开看出
来,要是给他看出我刻意替你说话,我以前所做的一切,便付诸流水了。但你安
心吧,经过昨夜,罗开已在我指掌之中,不消多久,嫣雩必会给你取得解药。”

  朱柏虽心中半信半疑,却也没有法子,只得点头应是。

  紫嫣雩道:“要是皇兄想早点要解药,便该马上回杭州去,好好辨理陆恫这
件事情,要是事情顺利辨妥,罗开对你多少会心存感激,到时我帮你说话,也容
易得多了。”

  朱柏想想也是,当下吩咐下人打点备马,领同翁雄、徐峰等王府高手,动身
返回杭州。

  罗开众人一离开王府,便直往南门而去。

  白婉婷拍马来到罗开身旁,问道:“适才听你说什么两日后再去湘王府,究
竟是什么一回事?”

  罗开便把朱元璋吩咐朱柏调查陆恫的事,逐一向她说了。董依依在旁听见,
开心起来,拍手大叫道:“这可好了,何家姊妹若得知此事,真不知会高兴成怎
样子了?”

  白婉婷笑道:“高兴自然是少不了,但决不会像你这样又叫又跳。”

  罗开笑了笑:“婉婷你不可笑她了,其实依依的可爱处便在这里,既热情又
有正义敢。”

  董依依听见罗开的说话,直甜到心窝去,笑问道:“啃!给你这样一赞,人
家会脸红呢!啊……是了,既然你赞得我这么好,可要奖我什么?”

  白婉婷微微一笑:“便奖你今晚和他先哪个,满意吗?”

  董依依也不害羞,笑问罗开道:“是真的吗?”

  罗开听得不住摇头苦笑,说道:“你既然这样问,我能说不好么!”

  董依依听得大喜,若非骑在马上,势必扑上前去抱着罗开狂亲。

  回到凌云庄,已是掌灯时分,众人看见罗开平安归来,均放下心头大石,待
得知道罗开擒拿逆贼,救回了朱元璋一命,全都说这真是天意,大明的江山,似
乎颇得上天的眷顾。

  罗开并与何家姊妹道:“今日皇上已下令湘王,打算从新调查你父亲的事,
倘若陆恫罪证属实,不但你们母亲能获得自由,并可和你们父亲取回一个公道。”

  姊妹二人霎时听得此事,真个惊喜交杂,不禁獃立当场,良久方喜极而泣,
双双跪倒在地,齐声道:“多谢罗庄主!”

  罗开连忙将二人扶起,说道:“你们怎么了,万万不可这样,这一切全是皇
上的恩典,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他虽然这样说,但何家姊妹岂会不明白,若不是罗开救了皇帝,朱元璋又怎
肯翻查此案。而且罗开若非在皇帝面前提起此事,皇帝又怎会知道呢!

  何晓茵哭着道:“咱们姊妹委实受恩深重,罗庄主的大恩大德,绝不敢忘,
请受姊妹二人一拜。”说罢再行跪了下来,罗开见着,顿时慌手忙脚,只得又把
二人扶起。

  白瑞雪道:“瞧来要找出陆恫的罪证,现在事隔这么久,恐怕并不容易。”

  罗开道:“话虽如此,但朱柏为求得到龙涎丹的解药,今次正是他讨好于我
的机会,况且又是皇帝受命与他查辨,这个人情,他是非卖给我不可的。而陆恫
只是个七品芝麻官,朱柏岂会把他放在眼内。”

  白瑞雪摇头道:“这个陆恫既然胆敢招权纳赂,自然在书中找到不少把柄,
他才会这样做,到时他只要搬将出来,相信朱柏也未必能奈何他。加上朱元璋的
为人,忌心极重,对文人尤其憎恶,只要文字中有一言半句不合他意,便即招来
杀身之祸,这便可想而知了。”

  何晓茵听了忙道:“白姐姐,我父亲那本「夕照集」,内里确没有什么反文
反词,而这本书在坊间还有发售,若真的是反书,又怎会这样!只是那个陆恫为
了贪图钱财,硬要冤枉我父亲而已。”

  白瑞雪微微一笑,道:“这个我当然知道,难道我会不相信你们么!但你们
可知道,一本书何只万字,要在文字里挑骨头,真个容易得紧,莫说是一句文词,
便是一个”光“字,他便可以加罪于你,说你影射皇帝是光头和尚出身,这叫做
「捉鸡骂狗」,他们若要有心诬蔑陷害,辨法实在多的是。”

  上官柳也点头道:“瑞雪姐说得一点不错,前时状元张信,文才甚好,深得
皇帝重用,遂任命他教导诸王子念书,岂料有一次,张信以杜甫一诗「舍下笋穿
壁」作为字帖式,教各王子写字。朱元璋在旁看见,勃然大怒,说:「堂堂天朝,
何讥诮若此!」于是把张信腰斩。这样事儿,直是荒谬绝论。”

  白瑞雪道:“朱元璋自做皇帝后,其政策是以”猛“治国,所谓猛,便是屠
杀之意,对有功的臣子是这样,赃吏是这样,连和尚及读书人也是这样。他曾颁
布天下,今后人民倡优装扮杂剧,除依律,神仙道扮,义夫节妇,孝子顺孙,劝
人为善及欢乐太平者不禁外,但有亵渎帝王圣贤之词曲驾头杂剧,非律所载者,
敢有收藏传诵印卖,拿送法司究治。这话面头虽是禁制戏曲,实是要压止文人的
言论。

  “朱元璋这样做,确是有他原因的。他出生穷寒,文化水准甚低,又因当过
和尚,参加过红巾军,故深怕别人揭其老底,时生猜疑,文字狱便由此产生!刚
才我说只单一个字便能入罪,这并非是虚言。浙江府有一人名叫林元亮,他替人
写「谢增俸表」,其中有「作则垂宪」之句;又北平府学训导赵伯甯替人作「万
寿表」,中有「垂子孙而作则」一句。便因为这个「则」字与「贼」同音,朱元
璋从一些奸官口里得知,认为是讥刺他曾做过贼,二人一概处死。

  “常州府学训导蒋镇为本府作「正旦贺表」,内有「睿性生知」句,「生」
被读作「僧」;尉氏县教谕许元为本府作「万寿贺表」,内有「体干法坤,藻饰
太平」八字,「法坤」被读为「发髡」,「藻饰太平」当作「早失太平」,作笺
者也被处死。还有,苏州知府魏观,为元末豪雄张士诚的宫殿遗址修建,请了一
位名士高启写「上梁文」,岂知内有被视为帝京专用的「龙蹯虎踞」这四个字,
朱元璋知道大怒,魏观和高启均被腰斩。

  “你们看,以上种种的事件,已证明朱元璋其人如何,此人正是个金漆马桶,
今日虽身为皇帝,外披龙服华冠,而肚子里却是一团粪草,胸无点墨,方会做出
这等大谬不然的事来!而何妹子你父亲这本「夕照集」,就算内里是全无反意,
但要蛋中挑刺,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我说,若要对付陆恫,光凭道理是不成的,
必须另想一个法子,方为上策。”

  众人想想也觉有理,缄默片刻,忽听得罗开向何家姊妹问道:“是了,我曾
听你们说,何夫人现今尚在楚王府,这事真的么?”

  姊妹俩同时点头,方晓芍道:“这事确实千真万确。当初咱们姊妹俩,本应
也是和家母一起发到楚王府,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我和姊姊给昭宜公主要了去,
而家母依然留在楚王府。”说到这里,泪水不禁夺眶而出,再无法说下去。

  罗开拍腿道:“这样我可有办法了,你们大可放心,这个陆恫走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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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集第十章并赃治罪

  朱柏和罗开之间的关系虽渐有好转,然前时遗流下来的嫌隙,一时间仍是无
法火灭烟消,涣然冰释。凌云庄众人几度商议,都认为不能让罗开孤身前往湘王
府。

  上官柳和笑和尚更是主动提出,定要和罗开及何家姊妹同行,彼此好有个照
应。罗开自是了解众人的忧虑,便不再多说,颔首应承。

  五人来到湘王府,朱柏、朱璎兄妹和紫嫣雩亲自迎出,接入大厅,各人坐定,
罗开着何家姊妹拜见过王爷公主,便听得朱柏道:“事不宜迟,本王现在便派人
传召陆恫到来。”

  罗开截着他道:“王爷无须心急,罗某曾详加细思,倘若陆恫这人死口不认,
恐怕咱们也无法奈何他,不知王爷可有想到这一点?”

  朱柏笑道:“现在人证在此,他一个小小芝麻官,在本王面前,谅他也不敢
不认,这点罗庄主大可放心。”

  罗开道:“有王爷和公主在此,便是给陆恫添个「莫须有」的罪名,他自然
难以争辩,自当束手受绑!但这样做,倘传到外面去,无疑是有损皇上及王爷的
声名。依罗某看,此事非要拿得真凭实据,才能让人心服口服,而外间人也只会
说王爷贤明卓越,处事无党无偏。”

  朱柏兄妹二人含笑点头,朱璎道:“罗庄主这样说,似是已有办法了。”

  罗开颔首道:“罗某已再三考虑,若要陆恫堕入我的网里,倘若王爷信得过
罗某,王爷暂时不可插手,放手让罗某先行独自辨理,到得时几成熟,届时再由
王爷公主出面。”

  朱柏不假思索,便即点头应承:“罗庄主既然能这样说,必定早有良策,本
王又怎会不答应呢。但不知罗庄主此计如何,能否让本王听一听?”

  罗开便把计划详细说出,众人听了,均觉此计可行。接着,罗开转向紫嫣雩
道:“若要陆恫再无反驳余地,罗某想请昭琼公主一同前往,不知可不可以?”

  紫嫣雩笑道:“你是否想我在旁作个见证,教陆恫敛手待毙,无所遁形?”

  罗开点头道:“公主是皇上新册封的女儿,相信陆恫一个七品知县,也不会
知道此事,待得他知晓公主的身分,已是罪证十足,陆恫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是
回天乏术了。”

                □□□

  钱塘县衙的后堂,陆恫正翘着二郎腿,揭起盅盖,喝了一口茶,再徐徐放下
盅子,对着一个跪在脚前的妇人道:“你知道吗,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分钱钞一
分货。就这么区区一百两银子,便要本官放人,做你的春秋大梦去!这一百两银
子本官暂且收下,但你给我好好听着,余下四百两,你何时拿来,本官便何时放
人,你大可和我拖磨,就让你的宝贝儿子坐一辈子大牢好了。”

  那妇人连连磕头,不往价求饶:“大老爷你就行行好,我家阿桂才是十五岁,
怎能要他坐一辈子牢房,况且他并非杀人放火,只是和人家打架而已,小孩儿家
一时顽皮,大老爷便饶了他一次吧!”

  在陆恫身后,正站着一个鼠目猴腮的师爷,此人名叫文四,平素最爱阿謏奉
承,十足是个撅竖小人。文四听得那妇人的说话,眉头倒竖,喝骂道:“你怎地
罗罗嗦嗦说个不停,你得知道,你那个阿桂好不自量,竟敢打伤关老爷的爱儿。
人家儿子一条头毛,便得抵你阿桂一条命,现在要你拿五百两汤药费,已是便宜
你了,还在这里唠叨个什么。”

  那妇人自是不肯罢休,陆恫听得好不厌烦,正要开言轰她出去,忽见一名衙
差走了进来,把一张拜帖递上,道:“禀告大人,凌云庄罗庄主在外求见。”

  陆恫猛地一怔,接过拜帖,抽出帖子看了一眼,回头向文四道:“凌云庄庄
主怎会找上门来,你认为怎样?”

  文四沉吟一会,道:“前阵子这个庄主弄得满城风雨,连王爷公主也奈何他
不得,这人可要小心在意。”

  陆恫怒道:“这还用你说,我是问见还是不见?”

  文四给他抢白一顿,忙道:“这人来头不简单,咱们万万得罪不得,他既然
找上门来,便是要避也避不了,依我看还是见他一见好。”

  陆恫想想也是,凌云庄近日在杭州声名大噪,还不停置地买田,四处盖屋建
房,这等大人物实是不能开罪。只是想起他突然无故拜访,心头不禁惴惴不安,
但仍是向那衙差道:“你给我先带她出去,顺便请罗庄主进来。”

  那名衙差应了一声,一手架起那妇人。那妇人爱子心切,还不住口的求饶:
“大老爷你大人大量,求大人放过阿桂吧,大老爷……”衙差又拖又拉,妇人就
是叫个不休。

  罗开等人见那衙差拉着一个妇人出来,又听得她大喊大叫,不由互望一眼。
罗开听那妇人不住口叫着大老爷,已知不是好事,回头向上官柳打了个眼色。上
官柳自是明白罗开的意思。

  只见那衙差把妇人交给另一人,躬身向罗开道:“咱们大人有请罗庄主。”

  罗开见陆恫竟不出来迎接,不由哼了一声:“你们大人好大架子哦!”说着
便和紫嫣雩、何家姊妹等跟在衙差身后,一同向内堂走去。

  上官柳待得那妇人走出衙门,方凑近笑和尚低声道:“我跟上去看看,这里
交给你了。”

  笑和尚笑着点点头,上官柳看准时机,待堂中数名衙差交头接耳之际,遂悄
悄窜出了衙门。

  罗开等人进到内堂,见一个年约五十,头戴素金顶,五蟒四爪蟒袍,紫鸳鸯
补服的七品文官,再看他面庞白净,身材矮胖,倒有几分福相。罗开一见到此人,
不用多想已知他便是陆恫,而站在陆恫身后,是个生得獐头鼠目的男人,罗开略
一猜想,亦以猜出几成,必是衙门里的师爷等人物。

  陆恫从没见过罗开,待看见这一男三女走进厅来,心头打愣,见三人均是年
纪甚轻,而那个男的,如何看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暗忖:“莫非此人便
是凌云庄庄主,这样一个黄口孺子,会成什么气候?”不由抱了几分轻视之心,
先前对他的畏惧,顿时一扫而空。

  待得罗开等人走近,陆恫仍是大刺刺的坐着,也不站起身行礼,问道:“你
就是凌云庄的庄主?”

  罗开见他那副轻世傲物的嘴脸,心头早就有气,沉声道:“正是,你便是那
个陆恫了!”

  陆恫顿时脸上一板,站在身后的文四喝道:“好大胆的刁民,见了知县大老
爷不但不跪,还正呼其名,该当何罪,给我把这些人拿下……”

  两名衙差跑将上来,正要出手,紫嫣雩衣袂一挥,已点了二人的“气俞穴”,
二名衙差的身子霎时动弹不得。

  陆恫和文四看见,先是一呆,接着文四呱呱大叫:“反了,反了……”

  紫嫣雩没待他叫完,只见她身形一闪,瞬间已绕到陆恫身后,一手便把文四
离地提起。文四那曾见过这等上乘功夫,大吓之下,再也说不出话来。随听得紫
嫣雩道:“你给我乖乖的闭上狗嘴,气怒了本小姐可有得你受。”

  陆恫早就吓得呆了,良久才回过神来,听了紫嫣雩的说话,还敢神气。但他
毕竟是一县知府,也不能显得过于脓包,颤抖着高声问道:“衙……衙门……重
地,岂容尔等如此无礼!”

  罗开哼了一声,拉过堂中央八仙桌的椅子,面向陆恫坐了下来,徐徐说道:
“衙门又如何,便是王爷公主也对本人礼数周到,而你这个芝麻县官,竟然敢在
本庄主跟前摆架子。”他存心要打个下马威,挫一挫陆恫的锐气。

  陆恫又是一怔,暗想:“前时外间传闻,此人曾经掳劫王爷,夜闹小瀛州,
弄得杭州满城风雨,其时杭州府衙不但奈何他不得,就连王爷公主,也要忌惮他
三分!起先我还不相信有这等荒唐事,但今日瞧这小子如此狂妄,看来此事不假。”
想到这里,不由软了下来,问道:“罗庄主今日找本官,不知到底有何事情?”

  罗开道:“想和你做个买卖。”说着指向何家姊妹:“你可认得她们?”

  陆恫把眼望去,确实有点眼熟,但始终无法想起来,摇头道:“恕本官眼拙,
一时认不出来。”

  「夕照集」一案,距今已有两年,况且方家姊妹二人,陆恫才是见过一面,
霎时间又如何能认得出来。

  罗开道:“何启书这个人,看来陆大人也不会忘记吧?”

  陆恫听得“何启书”三个字,立时背脊一寒,暗暗叫苦,心想:“莫非这小
子是来秋后算帐?”听得罗开提起旧事,再看看何家两姊妹,马上给他认出来了,
想起刚才紫嫣雩的武功身上,瞬间便将身旁的人全制住,若这些人真的是报仇而
来,可大大不妙了!一念及此,心头不由突突乱跳起来。

  罗开见他脸容阵青阵白,心头暗地发笑,说道:“现在你认得了吧?这两位
便是何先生的女儿。目下何先生已经故世多年,人死不能复生,当日你做得的好
事,是错是对,也无谓追究了!咱们今日来这里,也不是和你翻旧帐,只是想做
个买卖而已。”

  陆恫不明其意,问道:“做什么买卖?”

  罗开道:“当年何家四口,除了何先生蒙冤身死,她姊妹二人和母亲均被充
发为奴,而昭宜公主已将姊妹二人送与我,这件事你可知道么?”

  陆恫摇头道:“本官并不知道,这又如何?”

  罗开微微一笑,道:“她们俩虽然已经是自由身,但这些日子里,姊妹俩还
不时记挂着母亲,听说何夫人尚在武昌楚王府中,我想此事不论对错,也是由你
而起,加上你是官府中人,必定有方法能把她救出来,好让她们母女三人团聚,
不知县大老爷肯否帮我这个忙?”

  陆恫听得愁眉苦脸,叹道:“罗庄主不要和本官说笑了,我只是个小小的知
县,又如何有此能耐救得她们母亲出来,请恕本官真的没这个本事。罗庄主既然
能在昭宜公主手上取得人,想必此事也难不到庄主的。”

  罗开道:“我与湘王和公主的事,相信县大老爷也有所闻吧,咱们间虽说不
上如同水火,但嫌隙确也不少,若非如此,我还会来这里么!这样吧,要以你一
人之力救出何夫人,确是有点难处,但大老爷为官这么多年,相信也识得不少人
吧,有道是财可以通神,你要多少去打点,尽管开过数目出来。只要你辨得妥这
事,就是一二万两,也不成问题。”

  陆恫听见一二万两这句话,立时来了精神,沉吟一会,说道:“这事当真非
同小可,可不是一般等闲事情,我得仔细想一下,实不能马上回覆庄主,容本官
多想几日,再行答覆如何?”

  罗开听他语气有变,不再断言推拒,已知他必有方法门路,便回头问姊妹二
人:“你们认为怎样?”

  其实姊妹俩早就和罗开商议停当,见他这样问,何晓茵立即说道:“这一个
狗官,当年不分青红皂白,诬蔑我父亲,还借端敲诈,今日若不是为了我母亲,
岂肯轻易就此放过他。好吧,只要他能救出家母,这回便饶他一命算了!”话后
想起父亲的惨死,不禁眼里一红,泪珠先滚滚而下。

  紫嫣雩在旁怒道:“何家妹子,你怎能便此放过他,难道忘了当日你父亲是
怎样死的!今日既然来到这里,多少也要给他一点教训。”

  说着纵身过去,一把将陆恫从椅子上扯了下来,一脚把他踢翻在地,骂道:
“我生平最看不过就是你这种贪官,何家姊妹和罗庄主肯放过你,但本小姐却不
肯。”话声方落,一掌便当头拍将下去。

  陆恫给她一扯一踢,早就吓得面无血色,继而听见她这番话,顿时惊得魂飞
天外,连开声求饶也说不出来,随见她手起掌落,心想今回老命休矣!

  便在此时,罗开手臂一伸,“啪”的一声,架住紫嫣雩的手掌,说道:“千
万不可卤莽,就是杀了他也无补于事,此刻最重要的,是要救出何夫人。”

  陆恫虽然逃过一难,但已吓得尿流遍地,这时惊魂一定,连忙道:“我肯,
我肯……何夫人的事包在我身上好了。”心想先保住老命要紧,只要过得此时,
回头通知千户大人,派锦衣卫把你凌云庄铲为白地。

  这时见紫嫣雩收回手掌,戟指道:“你好好给我听住,本小姐今回瞧在罗庄
主分上,暂且放过你,要是你不把这事辨好,莫说是你,就是你老婆子女,通统
杀个鸡犬不留。还有,你不要妄想派人到凌云庄寻仇,当日数百锦衣卫围庄,也
动不了咱们一根寒毛,你这样只会死得更惨,不要说我没预先声明。”

  陆恫那还敢驳嘴,只得不住磕头应承。

  罗开道:“我就给你三日时间考虑,三日后这个时候,你得给我一个答覆。”

  陆恫徐徐从地上爬起,颤声问道:“罗庄主……你……你说过的话可要算数,
到时我救了何夫人,但这位……这位女侠又……”

  罗开不待他说完,接着道:“你大可放心,咱们行走江湖,却不同你们,最
是重视然诺,说过的话必定算数,总言之你能救出何夫人,多少银两我照付便是,
还有凌云庄上下,决不再麻烦你,更不会损你一根头毛。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
说罢站起身,伸手解了二个衙差的穴道,便道:“就这样决定,你得好好给我办
妥这件事,到时自会有你的好处。”四人徐步走出后堂。

  陆恫和文四待他们离去,方敢松一口气,而两名衙差恐怕大老爷发作,也不
敢多留,火烧屁股的走了出去。

  文四讷讷道:“大……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陆恫软倒在椅上,叹道:“还能够怎样,这些人个个武艺高强,而且有财有
势,莫说是我,就是王爷公主也要忌他三分,今趟若不顺着他意思做,恐怕你我
也很难在这里站得住。”

  文四点头道:“也说得是,这些人确不宜得罪他,还好这个小子肯出钱,便
是帮了他,也不致会吃亏。”

  陆恫摇头叹道:“话虽这样说,但这件事确也不大好办!”

  文四道:“大人是担心楚王不肯放人?”

  陆恫道:“那还用说,不是我说放人便可放人!我现在想,楚王府内能够帮
忙的人,便只有王府总管陈诚一人,但此人的胃口可真不小,比之本官还要厉害
得多,就怕不容易商量。”

  文四叹道:“我认为陈总管要多少,便给他多少好了,只要今日帮了那姓罗
的小子,将来的好处,或许并不会少。但这还是小事,要是咱们无法把人弄出来,
届时后果如何,真是不敢想像!”

  陆恫自是明白个中利害,不由长叹一声:“瞧目前来看,确也再无他路可想
了,还好本官和陈诚也有数面之缘,瞧来也得亲自走一趟才行。”

  三日之后,陆恫果然对罗开说,事情已经安排妥当,只因楚王府内人事复杂,
要上下打点,买通关节,没有一二万两确难成事。

  罗开也不与他计较,当下给他二万两银票,只要能顺利把何夫人放出来,屈
时再另行打赏。陆恫听后自是欢喜过望,立即送了一万两给陈诚。

  而这个陈诚身为王府总管,府内大小事务均由他作主,要放一个家奴,可说
是轻而易举之事,这一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袋得真是安稳无忧。

  陈诚收了钱后,翌日一早,便着人把何夫人送到钱塘县衙。陆恫也不敢迟延,
亲自率领几名衙差,把何夫人送上马车,护送到凌云庄去。

  何夫人自给官府发配为奴,所过的日子,当真是人不如狗,已知这一生便此
完了,更不知起过多少遍自尽的念头,欲要跟随丈夫而去,只是每想到两个女儿,
心里总希望还有重聚的一日,才下不定决心。

  那日,何夫人骤然给人带离楚王府,不免心中惴惴。待得见到陆恫,更是叫
她惊恐难安,只道这人又不知要使什么手段了。

  岂料却教何夫人大出意料之外,陆恫不但对她全无恶意,且执礼愈谨。待听
得是两个女儿着人打通关节,方能把她放出王府,一家团聚。何夫人当时听得一
愕,委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这一个惊喜,当真是难以言喻。

  何家姊妹见着母亲,自是说不出的喜悦。凌云庄众人,也为她们一家三口团
聚而高兴,纷纷上前道贺。

  罗开另行送上五千两,打发陆恫回去。陆恫千多谢万多谢的捧着银两,喜滋
滋的离开凌云庄。

  当晚庄内大开筵席,母女三人对罗开的大恩大德,更是感激涕零,而何夫人
得知今日此事,除了能令她们母女团聚外,还知是皇上令下,从新调查陆恫诬陷
忠良,贪污受贿一事,更是高兴万分。

  过了几天,湘王朱柏得到罗开的通知,当下派人传召陆恫到王府来。

  陆恫见王爷突然召见,心中早已忐忑不定,战战兢兢的来到湘王府。府中侍
卫把他领到大厅,没过多久,朱柏兄妹和紫嫣雩缓步出来,陆恫抬眼一看,见紫
嫣雩这个恶女伴在王爷身边,顿时几乎晕倒,心想大事可不妙了!

  三人坐定,陆恫连忙上前拜见王爷公主,只听朱柏道:“陆大人,这位是皇
上的干女儿昭琼公主,还不快快见礼。”

  陆恫听得“公主”两个字,想起当日衙门的情景,不禁脚上一软,颤声道:
“下官见过昭琼公主。”

  紫嫣雩微微笑道:“陆大人,你怎地身子不住打颤,很惊么?”

  陆恫答又不是,不答又不是,只是连叫几声下官,就是说不出话来。

  朱柏见他脸青唇白,不禁摇了摇头,说道:“陆恫,你可知罪?”

  陆恫听见朱柏这样说,已知凶多吉少,脚下一软,立时跪倒在地,不停磕头
:“下官不知……不知所犯何罪,望……望王爷见告……”

  朱柏道:“当年你贪污舞弊,诬陷何启书一事,本王已查得一清二楚,你还
有什么可说。”

  陆恫忙道:“王爷冤枉,何启书当年编写的「夕照集」,确实是一本反书,
而此案早就交由刑部审核无误,还望王爷明鉴。”

  三人均想,果如罗开所言,单凭诬陷一项要入罪于他,真个不容易。此案既
然经过刑部审讯,若要刑部从新翻案,牵涉实在太广,而且时间必定不会短,届
时他们又再拿出证据来,实在废时失事。

  紫嫣雩笑道:“你倒也晓得推卸抵赖,「夕照集」一事,我也不和你说,但
你贪污枉法,勒索金钱,这个可没有冤枉你吧,光凭这个罪名,便已经是死罪了。”

  陆恫听得一股寒气直冒上来,连连磕头:“下官素来廉正无私,岂敢做出这
等事来,公主、王爷明鉴!”

  朱璎道:“到现在你还要抵赖,陈诚已经在我手上,你给他一万两报酬放走
何夫人,陈诚全都招供了。”

  陆恫听得全身发软,身体不停发颤,向紫嫣雩拜道:“求……求公主你……
代下官说句好话,公主你是知道这事的,实在与下官无关,当日若非罗庄主要胁
下官,下官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样做!”

  紫嫣雩道:“罗庄主只是一介平民,岂有胆子去要胁官府,说出来又有谁会
相信。再说,你亲手送钱给陈诚是事实,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口辩!”

  陆恫至今,终于明白是给罗开摆上一道了,但心中就是不明白,王爷公主因
何会和罗开合谋计算他。当下道:“罗庄主当日说过,只要下官能救出何夫人,
决不秋后算帐,公主你是听见的。”

  紫嫣雩怒道:“放肆,你是和本公主说条件了。我现在便说与你知,我和凌
云庄绝无半点关系,罗庄主所说的话,和本公主一概无关。还有一事,我要你死
得口服心服。”话落向一名侍卫道:“把林家嫂子带出来。”

  没过多久,一个妇人随着一名侍卫走进大厅,陆恫一看,脑门轰的一声响,
原来那人,正是当日在衙门为儿子求请的妇人。

  紫嫣雩当着陆恫面前,叫那妇人把她儿子的事说出来,阿桂如何和人打架,
如何给关进监牢,陆恫如何索取金钱等,一一和盘托出。

  朱柏道:“陆恫,你还有什么好说,身为县官,却知法犯法!”接着叫一名
侍卫把他押走。而陆恫自知今趟姓命难保,早已吓得体颤身软,任人摆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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