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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魔女天娇美人志】【全】作者:潜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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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集第一章群雄云集

  群雄宴当日,天下武林人物十之八九都已赶来赴宴。

  今次群雄宴却设在京城洪武门之西,这里原是府军前卫的所在地,现在教场
中央,早就建搭了一个高台。这个教场占地极广,四周撑起了大大小小的帐蓬,
重重叠叠,一时也瞧不清有多少,便是容纳近万人,相信也绰绰有余。

  教场北首,建了一个红毡铺盖的偌大阶台,居中之处,放了一张金漆雕花的
大椅,金光耀目,乍看之下,却和皇帝的宝座有点相似。宝座左右两旁,分列着
十多个座位,同样漆得油光闪亮,气派不凡。

  辰未巳初,各路英雄川流不息的陆续进场,把正阳门挤得水泄不通,数百名
官兵军卫把守正阳门两侧,检查核对各人的请函名录。

  凌云庄、水神帮、紫府仙宫等百多人,在朱璎和数十名官兵陪同下,亦已鱼
贯而入。罗开四名爱妻因中毒初瘉,迄今仍未完全康复,但众女不愿离开罗开,
坚持要一同前往英雄宴,罗开无奈,只好应允。

  众人来到正阳门,一名守门军官看见公主驾临,赶忙上前行礼,也无须朱璎
吩咐,已带同数名卫兵在前开路。

  一行人穿过正阳门,走得数十丈,便是洪武门,过了洪武门,沿途经太常寺、
钦天监府,最后来到府军前卫教场。

  进入教场,却见不少武林帮派业已在场。教场四周,近千禁卫军排列在场,
个个腰悬兵刀,神态严谨。朱璎唤来一名礼官,招呼罗开等人在阶台前的贵宾席
就坐,一切安排妥当,便和紫嫣雩进宫见驾。

  朱紫二人过了五龙桥,刚踏进奉天门,便在内监口中得知朱元璋正在奉天殿,
朱璎听后,大感奇怪,向那内监问道:“早朝已过,皇上怎地还在奉天殿?”

  内监躬身道:“回禀公主,今日早朝过后,皇上因为英雄宴的事,召唤了众
位王爷在奉天殿面议,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朱璎柳眉一紧,挥手让内监退去,向紫嫣雩道:“奉天殿是早朝的地方,没
有父皇准许,素来不让女人进入,这样如何是好!”

  紫嫣雩笑道:“咱们既然来了,还是到殿外看一看吧。”

  二人来到奉天殿,见殿门前除了殿前守军外,还站着十多人。朱璎和紫嫣雩
远远望去,一眼便认出是燕王府的人,而燕王朱棣的掌上明珠朱妁湄亦在其中,
姚广孝自然跬步不离的伴在她身边。

  朱璎看见朱妁湄,雀跃万分,向紫嫣雩笑道:“原来是妁湄郡主。”话落牵
着紫嫣雩的玉手,快步走了过去。

  朱妁湄看见二人到来,心里也是一喜,忙迎上前去,敛衽道:“妁湄拜见两
位公主。”

  朱璎笑道:“郡主你不用多礼,大家年纪相当,这些宫廷礼仪便免了。”

  姚广孝和二人见过礼后,问道:“两位公主也是来见皇上吗?”

  朱璎点点头:“我听说父皇仍在奉天殿,特来向父皇禀告有关武林宴的事。”
接着向朱妁湄道:“郡主第一次来京,恐怕还没见我父皇吧?”

  朱妁湄螓首一点,说道:“嗯!妁湄除了代父亲参加今次英雄宴,主要原因,
便是想拜见皇上。”

  朱璎道:“这便好了,郡主便和咱们一起吧。”

  朱妁湄突然道:“是了,怎不见驸马爷,他不是和公主一起么?”

  朱璎笑道:“父皇派他到凤城办点事,相信还要一段时期才能回来。”

  便在谈话间,奉天殿殿门突然大开,只见数人缓步而出,领前一人,正是皇
太孙朱允炆。其身后数人,却是湘王朱柏、代王朱桂、肃王朱柍、蜀王朱桩、宁
王朱权等数位王爷。

  朱柏和朱权素来和燕王要好,当二人看见姚广孝和朱妁湄时,脸现微笑,齐
走上前来。朱权笑道:“原来两位也来了,这真是太好。”

  姚广孝和朱妁湄连忙行礼,朱柏向朱妁湄笑道:“我前时听皇妹说郡主到来,
真还有点不相信呢,原来是真的。啊!郡主见过皇上没有?”

  朱妁湄摇头道:“还没有,今早进宫,正打算拜见皇上。”

  朱柏道:“皇上刚巧回去,郡主要见皇上,因何不叫人通传一句,却在这里
等候?”

  姚广孝抢先道:“咱们刚进入宫,便听得皇上在奉天殿与众王爷相议政事,
是以不敢叼扰皇上。”

  各人听后,微微点头,在众多王爷中,除了朱允炆外,全都见过燕王这个宝
贝女儿。而朱允炆为了继位一事,早与燕王心存芥蒂,彼此间直来口和心不和。
况且朱允炆久居京城,极少四处走动,致从没见过朱妁湄。

  现在各人的口中,得知眼前这个天仙似的大美人,竟是燕王的亲生女儿,不
免大感意外,心里暗想:“没想燕王粗眉大眼,外貌不扬,却生了这样一个古今
绝色的女儿!”当下徐步朝朱妁湄众人走去。

  朱柏看见朱允炆走近,微微一怔,随见朱允炆微笑道:“原来是妁湄郡主,
若非听见众位的说话,还真以为是仙女下凡呢!”

  姚广孝见他言语轻薄,不由脸上一沉,睁大一对虎目盯住他,而朱妁湄更是
脸上一红,忙把头垂下。

  朱柏也是一怔,呆得一呆,笑道:“原来你们还没见过面,便由我来为郡主
介绍吧。”说道:“郡主,这位就是当今大明的皇太孙,快来见过吧。”

  朱妁湄红着脸福了一福,却不敢开言说话。

  朱璎冷眼旁观,连忙上前挽着朱妁湄的玉手,说道:“妹妹,我和昭琼公主
正要向皇上请安,你便和咱们一起去吧,皇上知道你来了,必定高兴得紧。”

  朱妁湄听后,偷眼望一望姚广孝,想看看他的意思如何。

  姚广孝对燕王忠心耿耿,早就对朱允炆极为不满,实不想在此多留一刻。现
听朱璎这样提出,正合他心意,便向众王爷施礼道:“各位王爷,下官进宫还没
拜见皇上,先要告辞了。”

  朱柏点头道:“好吧,回头咱们在英雄宴再见。”

  朱妁湄匆匆辞别众人,便进宫见皇上去了。朱允炆仍是在后紧盯着她的?影,
良久无法移动脚步,直看见朱妁湄等人转过奉天殿,才依依不舍的回身离去,心
想:“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女,只可惜她是燕王的女儿,若然换作其他人,本王
非要把她弄到手不可。”

  朱元璋每日早朝后,都会到谨身殿先行休息一会。朱璎素知父亲的习惯,领
着众人直往谨身殿而来。谨身殿位于华盖殿之北,路程并不很远,没过多久,便
来到殿前,守门太监和宫女一见公主驾到,马上肃立行礼。

  朱璎吩咐太监马上通传,说昭琼公主和妁湄郡主侯见。那太监岂敢迟延,忙
加快脚步通传去了,过了一会,一个老太监从殿内走了出来,带着皇上召见的口
谕。

  姚广孝没得皇上召见,只好留在殿门外,三女随着老太监走进内殿,沿途见
数十卫军分站甬道两旁,个个犹如木雕似的,手执长枪,动也不动的站着。

  朱璎早就见怪不怪,边走边和朱妁湄有讲有笑。老太监领着她们经过一个大
屏风,示意三人在此等候,便走进内室,随听得朱元璋大声道:“快传,快传…
…”

  老太监走了出来,躬身道:“皇上召见两位公主和郡主。”

  朱璎一手牵着朱妁湄,并向紫嫣雩道:“妹妹,咱们进去吧。”朱妁湄首次
进宫见驾,显得惶惶不安。当今皇帝虽是她的爷爷,但自她懂事以来,彼此就没
有见过面,不免心上不得主意,兀自小鹿儿心头乱撞。

  一进入内殿,却见朱元璋居中坐着,三女连忙叩拜,朱元璋站起身来,呵呵
笑道:“你们都来了,快起来说话。”三女谢过,盈盈站起。

  朱元璋捻须笑道:“妁湄,我的乖孙儿,快过来让朕看看。”

  朱妁湄迎上前去,朱元璋望着这个娇美如花的孙女儿,顿时开眉展眼,喜道
:“十多年前你还是一个小丫头,不觉你已经这么大了,还长得如此漂亮,朕实
在太高兴了!大家坐下来再说。”

  三女分别坐下,朱元璋向朱妁湄道:“近日你父亲可好,他身处北平,这几
年咱俩也很少见面了。”

  朱妁湄低垂螓首,轻声道:“父亲很好,还吩咐妁湄问候皇上安好。”

  朱元璋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是呀,你已经这么大,也到婚配之年了,
便让朕给你找个如意郎君如何?”

  朱妁湄听后,立时红霞盖脸,羞得不敢抬起头来,如何敢吭一声。朱璎和紫
嫣雩掩口微笑,只听朱璎笑道:“父皇你真是的,才一见面便提出这种事儿,不
怕吓着郡主么!”

  朱元璋捋着下颔的胡须,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之事,
又有什么好怕的,待朕好好的想一想,给你找个好夫婿。”

  朱璎怕父皇再说下去,打岔道:“各路武林人士已云集教场,父皇真的决定
不去看看么?”

  朱元璋摇头道:“英雄宴之事,原是你皇兄提出,一切便交由他们处理好了。
关于谁是下届武林盟主,只要他们循规蹈矩,安分守己,不与朝廷为敌,是谁做
盟主也不重要。”

  紫嫣雩道:“今趟父皇举办英雄宴,以此来选拔武林盟主,而这个新任盟主,
无疑是由皇上敕封,又岂会与朝廷为敌,我想皇兄提出此策,都是这个原因。一
来可消弭四方武林之士对朝廷的忌心,二来也有安抚之意。”

  朱元璋道:“不错,朕确有此意。当日血燕门一事,武林中人已对朝廷起了
戒心,若不早点把这事平息下来,到时各方群雄四起与朕为敌,可又要伤脑筋了。
朕经多日考虑,所以才应承湘王的提议。昭琼公主你也是武林中人,英雄宴选拔
盟主一事,你要好好的帮助朕呀!”

  紫嫣雩忙道:“这个当然,父皇请放心。”

  朱璎问道:“说起血燕门,父皇认为是否应该立即解散他们,或是继续保持
下去?”

  朱元璋摇头道:“血燕门成立不易,便此解散,实在有点可惜,我打算把血
燕门重组,由另一位新门主领导,把门中好手分派至各帮会门派,作为内应,若
然武林中有谁对朝廷不利,也不致浑然不知。”

  紫嫣雩暗想,朱元璋自始至终,仍是对武林中人心存戒意。

  朱元璋接着道:“今日英雄宴虽是由湘王提出策划,但他毕竟只是一个王爷,
确难以代朕出面,因此我把这事交与皇太孙主持大局,由湘王及其他王爷在旁匡
助。瞧来时间已不早了,英雄宴也快要开始吧。”说着转向朱妁湄道:“妁湄你
今次难得进京,便多留些时间,让朕和你多聚一聚。”

  朱妁湄应了声是,朱元璋又道:“妁湄你就随同两位公主一起赴宴吧,也好
多长些见识。朕亦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会。”

  三人听见,便即起身拜辞,赶往教场去了。

  这时教场上的武林人士已到了大半,水神帮李展自从得知蒙古人的野心后,
终日惴惴不安,今天一大清早,约同赤刀门门主胡飞鹏、伏霜云等人,带领帮中
数十名好手和罗开会合,一起同来赴宴。而三大灵王亦受紫嫣雩之命,一切听凭
罗开的吩咐。

  只见罗开四下环视,看见日火教紫火王哈里、青火王史多巴、烈火王克刺等
三王,率领教中高手数十人坐在阶台前的席位上。心里在想:“瞧来日火教今次
是有备而来,希望不要闹出什么乱子就好!”

  忽地场中远远传来一阵喝采声,众人循声望去,却是少林、峨嵋、武当等三
大门派带领门下弟子进场。三大派才一坐下,一些武林帮主门主,挨次过去与他
们请安。

  罗开站起身来,他以晚辈身份携同上官柳、笑和尚二人上前一一拜见,彼此
寒暄片刻,罗开才返回自己座上。

  纷扰之间,崆峒、嵩山两大门派亦已抵达。此刻,各门各派已到了一大半。

  场中再度震天价响,不知又有什么大人物进场。只见这伙人一身灰色劲装,
个个虎背熊腰,甚是威猛。而领在前头的三人,两个是年逾六十的老者,另外一
人,却是一名青衣少女。

  罗开张眼望去,一眼便认出是雁影门的人,而那个少女,自然是傲倚琳了。
在她身旁的两名老者,正是雁影门的左右总管。原来是前任武林盟主的女儿驾到,
难怪场中忽然掌声雷动起来。

  一名礼官恭而敬之的在前头引领,请雁影门在西首的上宾席位坐下。金总管
一眼瞧见罗开,便即陪伴傲倚琳走过来。罗开赶忙站起,迎上前去。

  傲倚琳福了一福,罗开忙即还礼,只听金总管道:“上次得罗庄主帮忙,才
能找出杀害帮主的真凶,我家小姐知感不尽,倘有用得着咱们的地方,罗庄主尽
管吩咐便是,咱等当惟力是视。”

  罗开忙道:“不敢,不敢!现在正凶岳都仍然在逃,若不擒拿此人,可真后
患无穷,罗某当必尽力把岳都找到,把他交由贵门处置。”

  傲倚琳和两名总管又是一轮多谢,方各自回座。

  各路英雄越来越多,整个教场已见人如潮涌,罗开游目四顾,发觉已有数千
人进场。

  便在他张望间,忽然眼前一亮,远远看见一团火红跃入眼帘。罗开心中一喜,
忙即站起身走上前去。

  原来这人并非是谁,却是火凤凰万绮文,而在她身旁,正是华山派新任掌门
陶飞。陶飞乍见罗开,欣喜莫名。二人四手相握,一个喊着罗庄生,一个叫着陶
大哥,彼此兴奋之情,顷刻表露无遗。

  罗开道:“小弟时常想念陶大哥,贵派之事,一切已经办妥了么?”说着看
看陶飞身后的人,见十多名华山弟子肃然而立,便知陶飞继任掌门人一事,应该
并无什么阻挠。

  陶飞说道:“多谢罗庄主关心,陶某幸得本门师兄弟拥戴为掌门,而派中的
事,一切还算顺利。”

  罗开喜道:“这样便好,这样便好!其实你我都是好兄弟,再不好叫我庄主
了,以后大家兄弟相称就是。”

  陶飞点头道:“罗兄弟说得是,陶飞也不客气了。”

  罗开又道:“今趟陶大哥赶返华山,道途遥远,还道陶大哥无法赶赴这次英
雄宴,真没想到,大哥还是来了。”

  在旁的火凤凰笑道:“他呀,一回到华山才接任掌门,便说要到杭州找你了,
后来咱们计算一下时间,知道你们必会参加英雄宴,于是便赶来这里。”

  罗开见陶飞和火凤凰神情亲热,也不用多问,已明白了几分,笑道:“陶大
哥有万姑娘在旁帮助,当真是最好不过了。”

  万绮文听见罗开的说话,自是明白话中之意,不禁脸上一红。

  罗开微微一笑,说道:“是了!大家坐下来再聊,就到我这里坐吧。”

  陶飞点头应承,带同华山众弟子来到凌云庄的席位。

  董依依众女看见万绮文,马上邀请她坐在一起,数女有说有笑,谈得异常开
心。罗开、陶飞、上官柳等人却聚在一桌,大家越谈越是投契。

  未时将届,英雄宴即将开始,罗开往场中看去,却不见天熙宫的人到来,心
中微感奇怪。岂料就在这时,忽见二十名红衣女子分成两行步入场中,红衣女子
身后,又有二十名黑衣女子,紧接着是二十名白衣女子。

  罗开一见,认得是天熙宫红、黑、白三部的人,果然在这六十人之后,看见
瑶姬一身粉紫色宫装,长袂飘飘,在数名男子簇拥下,娉婷袅袅的徐步走入场中。

  天熙宫数十人众,由礼官安排在靠近高台下贵宾席坐下,正好和凌云庄等人
相对。

  罗开看看瑶姬身旁的男子,除了一滴血应天钧外,余下的三名男子,却不认
识。

  康定风、洛姬和梅兰菊竹四婢见宫主驾到,洛姬向罗开道:“这些日子来,
多谢罗庄主的照顾,今日姊姊到来,我也该回去了。”

  罗开想想也是,说道:“既然二宫主这样说,罗某也不敢多留。而我和大宫
主也有一面之缘,也该过去请安才是。”话毕,罗开和洛姬众人一起往天熙宫席
位走去。

  瑶姬看见罗开和洛姬联袂而来,暗地一喜,盈盈站起身,施礼道:“罗庄主
大驾,请坐,请坐。”罗开连忙回礼,坐了下来。

  康定风、洛姬等人上前和瑶姬见面,只见瑶姬道:“你真是的,一离宫便去
了这么久,还好我在罗庄主口中,得知你们在凌云庄作客,若不是这样,岂不教
人担心。”话落转向罗庄主道:“我这个妹妹便是这样,向来任性,这些目子要
罗庄主为我妹子粗心,瑶姬在此先行谢过。”

  罗开笑道:“怎会呢,二宫主和康兄弟快人快语,和庄上各人都极谈得来,
尤其罗某四个妻子,却和二宫主如同姊妹般亲密,今次二宫主回宫,罗某还有点
不舍得呢!”

  瑶姬微微一笑:“哦!果有这种事。罗庄主四位夫人,本宫早已见过,罗庄
主长得一表人材,难怪四位夫人也是天仙般的人物。”

  罗开正要回话,洛姬抢着道:“罗庄主四位娇妻何只长得漂亮,武功也相当
厉害呢,姊姊你知道吗,一位是怪婆婆的爱徒,一位是名动江湖的侠女,人称冷
艳天娇的白姑娘,还有两位,正是晴云秋月两位大侠的爱女。”

  瑶姬笑道:“罗大侠不愧是人中之龙,连四位夫人也是这般了得,真是可喜
可贺。”

  罗开笑了一笑:“宫主见笑了。”

  洛姬又道:“姊姊,罗庄主的四位夫人,已经答允我前来红梅小筑,到时可
真热闹了。”

  瑶姬微微一笑:“是么?真是蓬荜生辉。想必罗庄主也会陪同四位夫人一起
来了,本宫自当扫榻欢迎。”

  罗开想起当日四位爱妻和洛姬打赌一事,不禁暗暗窃笑,说道:“宫主也太
客气了,只怕在下四位拙内生性刁顽,打扰了宫主。”

  瑶姬笑道:“罗庄主真会说笑。”

  彼此寒暄一会,罗开拜辞瑶姬,返回自己坐位,甫坐下来,忽听得阶台上鼓
乐声响,场中人声渐止,随见一个军官在台前一立,高声说道:“众位王爷驾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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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集第二章争夺盟主

  鼓乐声渐止,教场上众大小官员一齐肃立。各门各派都是武林豪客,极少看
见这种军纪肃穆的情景,不自禁地三三两两站起身来。

  这时,朱允炆引着朱柏等几位王爷,在百多名武官簇拥下,信步踏上台阶,
在众王爷身后,紫嫣雩、朱璎、朱妁湄和数名妆饰华丽的女子跟随在后,让人一
看便知,这些珠围翠绕的女子,必是什么公主郡主,要不便是众王爷的家眷。

  只见朱允炆居中一坐,大刺刺的坐在金漆大椅上,众王爷公主却在左右相陪。

  此刻与会的武林人士,已经到得十之八九,放眼望去,教场上数百席已渐渐
坐满。略一点算,相信到会的人已达六七千之众。

  又过片刻,数十个武官齐步走出,登上场中央的高台,一个身穿二品官服的
武官站了出来,台下众人看见,知道大会即将开始,说话声慢慢止歇,只见那武
官声若洪钟道:“今日承天下英雄,各路豪杰远道来到京城,皇上欢喜得紧,现
由皇太孙和众位王爷向各位敬酒。”

  众人齐声起轰,一阵欢呼声过后,朱允炆和众王爷站起身来,只听朱允炆道
:“难得各位英雄到会,至感荣宠,今日本王代表皇上欢迎大家到来,本王先敬
各位一杯!”说着举杯而尽。群豪同时一齐干杯。

  待得朱允炆和各王爷坐下,台上的武官又道:“皇上今日举办这个英雄宴,
一是要和各方英雄多些亲近,二来皇上听得武林盟主不幸为奸人所害,迄今群雄
无首,乘着今日各方英雄群集于此,顺便推举一位才德兼备,文武双全的英雄,
接替武林盟主之位,而皇上亦赐赠一面金牌,由皇太孙转赐给新任盟主。”随见
他右手一挥:“传上金牌。”

  即时见两名武官抬出一张矮几,几上铺上锦缎,放在朱允炆跟前,而另一人
捧上一个锦盒,从盒中取出一面金牌。

  只见那面金牌约有三寸宽,高有五寸,金光灿烂,牌上刻着“率马以骥,统
驭四方。”八个字。众人引颈翘望,见那金牌铸造得精细考究,一瞧便知是造诣
高超的手匠所制。

  各路群雄望着那面金牌,心中均想:“这趟与会的人近万之多,若说到文武
双全,恐怕不下千人,难道要拈阄抽签不成。但见今日搭建了这个高台,敢情是
为比武而设,瞧来一会饮饱吃醉后,必有一番龙争虎斗。”

  罗开看着那面金牌,想起紫嫣雩和朱璎的说话,心想今日皇上的目的,果然
志在于此。董依依在旁说道:“不知这个武林盟主会由谁夺去呢。”

  方妍笑道:“这个还用说,论到武功才德,还有谁胜过罗开哥,你就好好坐
着当盟主夫人吧。”

  罗开摇手道:“你们不要乱说,盟主这个位岂是一般人做得的,莫给旁人听
去闹笑话。”

  白瑞雪正色道:“虽然是这样说,倘若盟主之位落在正派人士手中,这个固
然是好,但若落入奸人手中,后果可就不小了。话说回来,若然被日火教技压群
雄,夺得盟主一位,难道我们还要在旁瞪着眼看么?就算你没有争夺盟主之心,
但也不能眼看中原武林受外族统驭,临期你不想出手,也不能够了。”

  上官柳众人听见,也不住点头称是。怪婆婆接着道:“瑞雪的话就对了,武
林盟主决计不能落在那些人手上。现在以你的武功,场中要胜过你的人,实是点
指可数,到时你尽管放手一搏,还有我这个老婆子,难道也会置之不理么。”

  罗开唯唯点头,回心细想,也发觉此事非同小可,当下再没有出声。

  台上那武官双手高举,高声说道:“请各位静一静。”嘈杂之声,渐渐停止。
那武官接着道:“皇上早已备了上好酒菜,为各位英雄洗泥接风,请各位宽量多
用酒饭,待得筳席过后,再行各献绝艺,到时看那位英雄能夺得盟主的宝座。”

  这时数百厨役开始送菜上来,佳肴美点,流水价送上。皇帝宴客,端的是非
比寻常,酒菜丰盛无比。与会的群雄多有豪酒之士,若在平时,这些豪客见着眼
前那一坛坛的美酒,满桌的山珍海味,势必大吃大喝不可,然今日竟一反常态,
人人想到饭后的一场剧斗教技,谁都不敢多喝,大多只是举杯沾唇,作个意思。

  待得筵席撤去,数十名卫兵列队走到阶台前,在众王爷跟前排成一行,随见
数名宫监在阶台右首放了三张太师椅。

  一切安排已毕,那名武官再次走上高台,朗声说道:“选拔武林盟主大会马
上便要开始。关于谁人担任武林盟主,当今皇上并无意见。但要统率天下武林各
门各派,此人非得才德兼备,武艺超群,德能服众不可。今日座间,无一不是江
湖上的好汉,任何一位担当盟主均可,但要在众多英雄中推举一名盟主,确实也
不容易,唯一只有请各位英雄上台一显身手。”

  说到这里,群雄又是一阵喧嚷,一时声音极是嘈杂。有人心想,朝廷突然召
开这次选盟大会,难道是要延揽天下豪杰,收为己用?亦有人想,皇上此举,敢
情是要挑起武林中各门派的纷争,藉着选拔盟主之位,让各门派自相残杀,削弱
武林精英,再无余力来反抗朝廷?

  众人各自心思,总觉今日之事大有跷蹊,不免令人滋生疑窦。饶是如此,也
有不少人随声附和,纷纷喝采。

  那武官续道:“今日选举武林盟主,便以各逞绝技,比武决胜为先。为了公
平起见,咱们须得邀请几名武林前辈耆宿,出世高人作为今日比武的评判,大家
认为如何?”

  群雄听见,无不齐声赞成,待得众人喝采声慢慢止歇,那武官又道:“比武
较艺,一旦动手过招,刀枪没眼,难免会有失手,到时务请比武者点到为止。若
是相互间有什么梁子,决不能在台上解决,否则评判只好出手干预,到时大家莫
要怪罪。”众人均觉有理,个个喝采附和。

  那名武官又道:“现在先请评判上台就坐。”一时台下鸦雀无声,正要看看
今次的评判是哪几位高人。即听道:“首先请少林空明大师。”众人一听,顿时
掌声雷动,只见空明大师缓步走上阶台,向众王爷合十见礼。

  朱允炆站起身来,亲自招呼空明大师在太师椅上就坐。那武官又道:“接着
有请武当掌门长春真人。”

  七星剑长春真人在呼声中徐徐步出,朱允炆迎接上去,同样招呼他坐在空明
身旁。又听那武官道:“最后一位是近日名动江湖,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材,凌云
庄庄主罗开罗少侠。”此话一出,莫说是群雄大感意外,便连罗开自己,一时也
呆在当场。随即听见全场闹哄哄一片,一些是惊讶,一些是欢呼,罗开被众人的
叫声弄醒过来,不禁向身旁四位娇妻和庄上各人望了一眼,才缓缓站起身。

  这时台下数千英雄均感奇怪,其中不少人虽知罗开武功了得,但若论江湖声
望,却如何能和各大门派相比。而一些不认识罗开的人,更是纷纷议论,谁也想
不通,眼前这个乳臭小子,究竟何德何能和少林武当平起平坐。但当罗开踏上阶
台,不但朱允炆对罗开执礼甚恭,便连空明大师、长春真人均起身迎接,彼此亲
热非常,不由叫各路英雄看得咂嘴作声,啧啧称奇。

  但罗开四位娇妻却喜得开眉展眼,待得罗开离开席间,白婉婷已忍不住叫了
起来:“罗开哥今日真个大大露脸,好不威风啊。”

  董依依更是满脸堆欢,拍手附和道:“是啊!是啊!场中又有谁能和咱们罗
开哥相比,方妍、方姮,我说得对么?”方家姊妹自然点头同意。

  然白瑞雪却笑道:“在你们四人心中,当然无人能和罗开相比,但在别人眼
中,恐怕不是这样想。”

  方妍小嘴一撅,说道:“管他们怎样想,只可惜罗开哥今日做了评判,无法
上台一显身手,要不就让他们知道罗开哥的本事。”

  上官柳一直默不出声,忽然道:“我总觉得此事有点奇怪,不知大家可有这
感觉?”

  方晴云点了点头:“我也有所觉,场中门派确实不少。不说峨嵋、崆峒这些
名门大派,便是武夷派掌门童飞龙,嵩山掌门梅笑天,都是夙负盛名之辈,而凌
云庄毕竟在江湖站脚不久,论声誉名望,如何也无法和这些大派相谈并论。依老
夫看,今日罗开被邀请担任评判,想必是皇上的主意,就算不是这样,便是湘王
和公主的意思。”

  白瑞雪一面听着,一面低头沉思,待得方晴云说毕,才徐徐道:“大家可曾
想过,当日偷袭公主府邸的人,明显是有人要阻止罗开参加英雄宴,而罗开今日
又被邀请作评判,无疑是要断绝他上台争夺盟主的机会,这一切自是有人在后刻
意安排,而此人的目的,当然是害怕罗开武功了得,妨碍他夺取武林盟生的机会。”

  上官柳不住点头,说道:“我的看法也和瑞雪姐一样,而且前时公主早就和
咱们有了协定,有关蒙古人的事必须绝对保密,如此看来,提出要罗开当评判的
人,决不会是湘王或是这两位公主所为。”

  方晴云道:“若是这样,难道朝廷要控制今次武林盟主的人选?”

  白瑞雪淡然一笑:“相信会是这样,倘若我没有猜错,这一切都是皇太孙的
安排。日火教本就是他的人,他会这样做并不出奇。”

  怪婆婆瞪大眼睛道:“哼!日火教想在中原横行霸道,我看没这么容易。”

  这时听那武官道:“现下比武开始,欢迎各门各派高手上台各显绝艺,而最
后得胜者,便是今届的武林盟主。”

  话声甫落,即见人影闪动,已有一人跃上高台,众人望去,见那人是个年过
六十的老者,颔下留着长长的胡须,这人虽一大把年纪,但须发乌黑,脸现红光,
一看便知此人内力深厚。

  那武官抱拳道:“请问老师尊姓大名?”

  老者揖道:“老夫姓武,草字单一个列字。”

  台下英雄一听见这个名字,不少人“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更有人惊声叫道
:“童颜老妖……”。原来此人却是个丑名远播,让人闻之丧胆的独行怪客。武
列原是当今衡山掌门远虚道长的师弟,三十多年前因奸淫妇女,触犯门规,被前
任掌门逐出门墙,后远走西域,得遇奇人,学得一身怪异的内力外功,此功夫狠
辣阴毒,往往在举手投足间,便能致人于死命。加上此人自被逐出衡山后,心性
大变,嗜杀成性,稍有触犯,便即赶尽杀绝,实是个面善心狠,毒似两头蛇,狠
如双尾蝎的人物。后来江湖中人,便给了他一个“童颜老妖”的外号。

  方晴云听见他的名字,也是一惊:“此人怎会在这里出现?”

  笑和尚道:“是啊!皇帝老子竟然给他请函,当真是怪哉!怪哉!”

  董依依不知此人是谁,但听了二人的说话,心中奇怪,忍不住问道:“这个
人到底是谁,他很厉害的么?”

  方晴云摇头一笑,便简略地将武列的事与她说了。

  白瑞雪道:“皇上未必便会认识此人,或许连此人的名字也没听过。但像武
列这样的高手,凭他的本事,要混进大会来实是再容易不过。”

  就在众人窃窃私议间,忽见一条人影飘然上台,沉声说道:“小人程冈,愿
意一会武老爷子。”

  见此人身如铁塔,高大如牛,虽在寒冬之下,仍然敞开胸口衣衫,露出毛茸
茸的胸膛。

  笑和尚拍腿笑道:“好哇,有好戏快要上场了。”

  白婉婷笑问道:“是什么好戏?”

  笑和尚道:“这个程冈是「双鹰帮」的二帮主,大帮主叫程沛,是他的兄长,
多年前丧生在武列手上,今日程冈下场子,其意相信不是在盟主宝座上。”

  武列见程冈上台挑战,自是心中雪亮,当下皮笑肉不笑的道:“程门主近日
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想必是窝在巢里练功了,老夫今日就领教一下你的鹰爪功,
程门主请!”

  当年程沛和他只是口舌之争,竟被武列不知使用什么阴毒的指功,给他双指
插进顶门而死,当今之世,便只有少林的金钢指才有这样指力,当时若非有人在
旁亲眼看见,实不敢相信武列的功夫竟尔到达这个地步。

  而程家两兄弟,本就以鹰爪功见长,是走指功路子,不想程沛竟命丧在武列
的双指上。程冈立誓要和兄长报仇,这几年来,日夜不停勤奋练功,岂料今日竟
和武列碰上了,他又如何忍耐得住,当下跃上台去,存心要把武列毙在台上,纵
使犯了比武的规矩,皇帝老子怪罪下来,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只见程冈哼了一声,一招“老鹰扑兔”直朝武烈面门爪过去,武列身躯一挪
一转,已然避开来招,顺势回了一招极为寻常的“神龙摆尾”,二人顿时激斗起
来。

  程冈每招每式,均是虎虎生风,力大招沉,他一身横练功夫,配合双手十指
的狠招,使将出来倒也四平八稳。

  而武列却以轻捷灵动见长,见他身形飘忽,并不和程冈死缠蛮打,间歇一两
手快招,已教程冈手忙脚乱。数十招一过,台下众人已是心中有数,一看便知武
列的功夫高出甚多,犹如耍耗子似的心存戏弄。

  程冈身历其境,更比谁人都清楚,只是想到杀兄之仇,又岂肯知难而退,当
即加紧手上劲度,一爪一拳舞得如疯如狂,也不顾自身的要害,只是埋头抢攻。

  不觉间两人拆到五六十招,程冈尽管攻势狠猛,却始终无法奈何武列,便连
他的衣衫也碰不着一下,方知自己的武功和他相差实在太远,莫说要杀他报仇,
恐怕连自己的性命也要赔上。程冈眼看当前的形势,正是打蛇不死,自遗其害,
既然横竖是死,只得投之亡地然后存,置之死地然后生,倘若侥幸落个两败俱伤,
也不枉下了这几年苦功。

  程冈自知今日刃侵于胸,火逼于肤,正面临生死之际,倒反而心中宁定,出
手已没刚才那么急躁,无奈他的武功委实不及对方,再过二十余招,武列忽地看
准来招,手掌一伸一搭,已把他左手擒住。程冈只觉他手指如同五枝铁笔,且炙
热如火,心下不犹一惊,正想沉肘甩开他手掌,即听得“喀喇”一声,腕骨已被
他硬生生捏碎。虽然手腕已断,但程冈仍是强忍疼痛,右手成拳,劲往武列太阳
穴击去。

  武列早就瞧出他必有此着,见他一笑闪开,接着右脚踹出,正踢在程冈的肚
腹,立见一具庞大的身躯,直飞出台外,“碰”的一声趴在地上。双鹰帮十多名
帮众忙上前扶起,已见程冈身子软垂,脸色蜡黄,一口鲜血喷在地上,敢情胸前
肋骨已断了数根,并已伤及内脏。

  其实武列今日要杀程冈,可说是轻而易举,只因他今次为着盟主之位而来,
不好在众王爷及各派掌门跟前狠下杀手,这才放过程冈一马。此刻他出手得卢,
自然气焰熏天,意气洋洋拍着衣衫上的尘土,随听得那武官朗声道:“首个回合
是武老师得胜,还有哪位英雄上台一展身手?”

  说活方落,随见灰影闪动,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书生跃了上台,抱拳道:
“在下霍一飞,武老爷子好俊的功夫,让兄弟来领教几招!”

  武列冷冷笑道:“你就是人称截脉手的霍一飞?”

  霍一飞道:“这都是江湖朋友送的称呼,何足挂齿。武老爷子请!”当下一
摆架式。武列再不打话,身形幌动,刹时之间向霍一飞连发数招,出手狠捷凶猛。
霍一飞见他来势汹汹,急忙举手招架,也不待对方缓过手,即见他双掌翻飞,彼
此缠斗在一起。

  众人看得数招,无不相顾失色,谁都看出霍一飞的武功实较刚才的程冈高出
许多,董依依笑道:“瞧来这个老妖遇着劲敌了。”

  怪婆婆却道:“你这回就看错了,莫看二人互攻互守,像似旗鼓相当,其实
这老妖志在观摩对方的招式,致迟迟不使出杀手。老婆子我若没有猜错,不出百
招之内,这个姓霍必定遭殃。”

  没过多久,果见武列招式骤变,拳掌变得飘忽无定,正是拳出无声,脚去无
影,教霍一飞难以捉摸。

  二人又拆了数十招,霍一飞陡见对手露出一个破绽,当下沉喝一声,一掌迳
往武列胸口打去。其实武列存心卖个空隙,引诱霍一飞上当,只见他左手一沉,
格开来掌,右手前探,已抓住霍一飞的左肩膀,手上使劲,肩骨立碎。

  霍一飞大叫一声,飘身往后跃开,左手已软垂难动,颤声说道:“佩服,佩
服!老爷子果然厉害,在下输得心服口服。”甩下说话,翻身跃下武台。

  武列站在台中央,也不拱手,神气十足道:“承霍兄弟相让。”霍一飞哼了
一声,头也不回,捧着左手黯然而去。

  接着又有几名高手上台挑战,而且武功一个比一个强,饶是这样,武列依然
一一接住,但都是不上百招,便即败在他手下。

  经过这一轮龙争虎斗,台下众人有目共睹,便连一些成名已久的前辈耆宿,
都纷纷惨败在武列手上,凡稍有点见识之人,再也不敢上台挑战。

  武列一时艺压群雄,不由骄矜自喜,神情极是拔扈嚣张,见他横目四望台下,
朗声说道:“还有那位英雄赐教?”语气不可一世,就像已稳夺盟主宝座似的。

  董依依见他瞵视昂藏,目空一切的模样,不禁看得咬牙切齿,瞪着美目道:
“这人好生狂妄,待我去教训教训他。”话落便要站起身。

  怪婆婆喝道:“你乖乖的给我坐着,难道场中就没人胜过他么。”

  白瑞雪笑道:“依依你伤癒不久,又怎好和人动手较艺!你要是这样,也只
会让罗开担心,难道你想做武林盟主不成?”

  董依依不屑道:“我才不要做这劳什子盟主,便是要做,也该由罗开哥去做,
我才不希罕呢!”

  上官柳笑了一笑:“看这个老妖得意洋洋,自以为天下无敌,其实场中要胜
过他的人,真是十个指头也数不尽。莫说是罗开,单是眼下几大门派的掌门人,
要胜他已是绰有余裕。”

  方姮问道:“既是这样,这些掌门因何不上场去?”

  上官柳道:“要知武林盟主之位,向来不是以武功高低而决定,每届盟主均
是由群雄推举出来的,一般以声望人品为先,武艺如何,倒反而次之。就是上一
任盟主傲远天,武功也并不十分高,只因他向来深受武林人士敬重,为人义气干
霄,便连少林方丈,也极力为他推戴,这就可想而知了。”

  董依依笑道:“无怪傲远天的武功如此不济,当初我见他时,真不感相信他
就是武林盟主呢。这样看来,今次皇帝举办这个盟主比武大会,岂不是白费心机?”

  上官柳说道:“这个也不是,今届武林盟主是皇上亲自钦赐,自然不能相谈
并论。只是如少林、武当、峨嵋和崑仑等各大门派掌门,其声名辈份早已不下武
林盟主,又何须抓下脸面,去觊觎盟主之位。除非另有别故,或在非不得意的情
况下,他们才会出面动手。”

  方姮问道:“所以他们见这个老妖如此嚣张,也只袖手一旁,是这样么?”

  上官柳点头道:“便是这样。除非待到最后关头,眼见仍是无人胜过这老妖,
又不想把盟主之位落在这等人身上,相信到时就不同了。”

  便在众人说话间,忽见一个身材高大,卷毛深目的大汉飞身上台,凌云庄等
人张眼望去,也不由一怔,尤其是上官柳、笑和尚和方晴云三人,不约而同“咦!”
的一声,方晴云脱口道:“日火教!”

  原来跃身上台的并非谁人,正是日火教的青火王史多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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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集第三章相形见绌

  史多巴在场中一站,高声道:“老先生好厉害,让我来试试看!”说着拉开
马步,双掌半分,正要上前放对。

  武列推掌喝住:“且慢,兄台非我国人士,怎能争夺武林盟主之位!”此话
一出,台下群雄虽大半对武列不满,但听见他这一番说话,登时撺哄鸟乱,都禁
不住高声喧哄,齐声附和。

  史多巴依然定住身形,朗声道:“凡是在场的人,都有权参加今日的比武,
何况我是皇上邀请而来,你凭甚么不许我比武?”

  武列哈哈笑道:“今次咱们是推选中原武林盟主,这又与尔等外域人何干,
姑且不说你的武功如何,便是你能艺冠群雄,恐怕中原各门各派也不会承认你是
武林盟主,我看你还是下场去吧!”

  史多巴忽地站直身躯,回身面向众王爷,抱拳朗声问道:“请问各位王爷评
判,今日以武夺盟,是否早有声明不准外地人参与?”

  日火教虽是朱允炆的人,然朱允炆自从听了瑶姬的说话,对这些来自天竺的
外域人,多少已存了顾忌之心,但要当场反对史多巴比武,确实难以开口,便向
身旁的朱柏道:“今次比武筹办仓促,一时也没想到这关节,况且日火教乃皇上
亲邀,这如何是好,不知各位王叔有何意见?”

  朱柏心中早就不满朱允炆的安排,尤其是让罗开来担当评判,明着要断绝罗
开参与比武的机会。现听得朱允炆的说话,又见他连父皇都摆了出来,司马昭之
心,已彰明较着。朱柏略一沉吟,当下含笑道:“本王并无异议,便由皇太孙定
夺好了。”

  其他王爷早就知道日火教是朱允炆的人,更何况这是武林中事,谁当武林盟
主,对他们可谓亳不在乎,自无驳议。

  朱允炆站起身来,挥动双手制止群雄的喧叫声,待得声音渐止,方开声说道
:“今日与会的各路英雄,均是皇上的宾客,可说无分彼此,而今日比武推选盟
主,皇上确无明文规定谁人方可参加,况且天竺与我大明素有邦交,当年达摩祖
师自天竺来到中土,除了弘扬佛法,还传下不少武功绝学,千百年来,江湖上的
武功,或多或少皆出自达摩祖师的武功,如此说来,天下武学本是一家,若不让
天竺来的朋友参与今次比武,似乎是说不通。既是这样,本王便正式宣布,但凡
今日在场的英雄,不论国籍,均能上台比武。”

  众人听见,不由议论纷纷。罗开听见他这番话,知他存心回护日火教,虽心
有不甘,却无可奈何。这时席间的上官柳笑道:“皇太孙这一手,叫作大石压死
蟹,果然好手段。”

  方妍道:“推选盟主本是咱们江湖的事,这与朝廷何干,要他来说话。”众
人听后,只是摇头苦笑。

  武列见朱允炆这样说,遂不再言语,再看史多巴身材一般,貌不惊人,轻蔑
之心油然而生,心里暗自想道:“纵然让你出手,谅你也没这能耐逃出我掌底!”

  史多巴纵声大笑:“现在可以动手吧!”说着踏前一步。

  武列也不先行出手,眼见史多巴呼的一拳,迳往自己胸口击来,方使一招
“回逆手”接招。只见他右脚横移,左手已搭住史多巴右腕,正要发劲,岂料史
多巴不知使出什么功夫,手腕忽地一圈一转,一股强大的内力撞向武列指掌。武
列心下一惊,顿觉掌心传来这股力道雄浑无比,一怔之间,竟被史多巴抽回手腕,
接着拳风袭脸,更是一惊,连忙倒退两步,欲要避过这一击。

  史多巴这一招神速如电,一招不中,右手跟着追上,后发先至,比之先前一
拳犹要快上数倍,招数之诡异,实是罕见。

  武列往后连退数步,始终无法还得一招半式,才知眼前的人是个劲敌,藐视
之心立去,更不敢撄其锐锋。只见他一个扑跌,滚了开去。在旁观众群雄见得此
情景,不禁齐声惊噫。

  这一急避,武列虽然避得有点张皇失措,但他毕竟身经百战,忙而不乱,倏
地跃身站起,臂影幌动,拳影自上中下三方,迳朝史多巴打去。

  史多巴侧身仰首,堪堪避过,突然矮身,五指成爪,直抓对方腰胁。

  武列见敌人欺近,回掌挡驾,顺势使个“飘风腿”,飞腿踢他小腹。二人出
手越来越快,只见二人拳影霍霍,场中武功较差的,只看得眼花了乱,却见两条
人影忽上忽下,拳风虎虎。不觉间已斗了百余招,骤听得武列一声大喝,人已冲
天跃起,脚下鸳鸯连环,迳向史多巴头部踢去。

  史多巴也非等闲之辈,喝一声“好”,左手呼的一拳击出,打向他的膝盖。
眼见武列身在半空,身形难以移动,若给此拳击中,膝盖纵不碎裂,腿骨也必折
断。

  就在众人为武列捏把汗之际,忽见史多巴拳到中途,身子竟突然僵住,武列
右腿同时踢到,正中他头部,只闻一声闷响,史多巴整个庞大的身躯,直飞了出
去,砰的扑倒在地,动也不动。

  场中各人骤见风云突变,正要高呼喝采,倏见人影一闪,场中已多了一人。

  众人定眼望去,见此人白净面皮,黄发深目,一眼便知是外域人士,原来此
人并非别人,正是日火教五王之一的紫火王哈里,只听他哼了一声,缓缓走到史
多巴身旁,但见史多巴双目怒突,肤带微黑,已然气绝。

  哈里回过身来,朝日火教众做个手势,即见数人跳上擂台,将史多巴的尸身
抬了下去。

  武列见哈里刚才进场,晃眼即到,轻功之俊,当真世上罕见,心中不由暗地
戒惧,但嘴里却道:“我还道日火教是如何厉害,瞧来恐怕失于夸大,有点渲染
过甚。”

  哈里仰首大笑,忽地笑声一顿,一对冷冽的目光直射向武列,冷冷说道:
“阁下果然好手段,原来你们的所谓英雄,就只会用这般暗箭伤人的卑鄙手段。”

  台下众英雄听得哈里辱及武林,顿时发作起来,骂声四起。然而哈里却没事
儿似的,全不理会群雄谩骂叫嚣,只沉着声音道:“来受死吧。”,话后正要上
前动手,忽闻一声佛号,自远处传来,随见少林方丈空明大师缓缓站起,合十说
道:“武施主,这次擂台比武,是以武艺选拔武林盟主,双方动手过招,虽会偶
有失手伤及人命,但施主为求取胜,骤施毒针置人于死地,如此狠辣阴毒的行径,
纵使施主夺得盟主之位,恐怕也非武林之福,施主还是请下台去吧。”

  群雄听了空明大师的说话,方知武列原来是以暗器得胜,且知他品性卑劣,
凶残成性,早为江湖中人不齿,羞与为伍,对他更感鄙视。

  武列听得大为不快,高声说道:“空明大师此言谬矣!常言战阵之间,不厌
诈伪。况且大会尚无明文规定不能使用暗器,如此裁撤老夫的资格,实于理不合。”

  空明大师一个合十,又道:“阿弥陀佛,圣人所谓「观过知仁」,武施主若
仍是怀恶不悛,一意孤行,老衲只好出手了。”

  哈里忽地出言阻止:“老和尚且慢,本教之事,向不假手他人,本人也想瞧
一瞧这厮能否毙了本座。”

  空明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又是一句佛号:“阿弥陀佛。”缓缓坐下。

  哈里电目一闪,望向武列道:“出手吧。”

  武列也不打话,左脚脚尖在地上一转,划出一道脚痕,随即沉喝一声,身形
疾幌,已抢至哈里跟前,左手在哈里脸前一拂,右拳同时伸出,击向他胸口,拳
尚未及身,突然转弯,拳变成爪,直向敌人腰眼拿去。这一下手法,虚实兼备,
犹如利锥脱囊,又狠又辣。

  哈里对武列这手十拿九隐的攻击仿如不见,嘴上微微一笑,眼见武列五根指
头插到腰间,却不慌不忙,反手一抄他的手腕,出手之快,实教人匪夷所思。武
列只觉手腕一紧,心头暗自一惊,万没想到对方的身手竟如此快!他无暇多想,
左手二指迳取哈里双目,这一下围魏救赵之计,虽算不上高明,却是最有效的招
数。

  哈里似乎早就料他有这一招,忽见掌影一幌,见他横掌竖在鼻子前,武列双
指霎时给掌沿挡住,武列一招失利,正待缩手,随觉一股炙热的掌力,自对方掌
沿撞将过来。

  众人听得武列大叫一声,接着咯咯数声,武列左掌的骨骼已给这股真气震碎。
被哈里握住的右手手腕,亦传出“咯”的一下响声。场中个个都是武术名家,光
听这几下声响,已了然在胸,瞧来武列的双手已给哈里废了!

  四下群雄正自全神贯注之际,只见哈里的身子倏地往后飘开,站在丈许之外,
双手盘在前胸,神气活现的卓立当场。

  武列双手下垂,怒目而视,他如今双手已残,等同废人,纵有一身武功,已
是回天乏术。武列心想:“自己刚才杀了史多巴,日火教决不会轻易就此放过,
如今双手已废,自己这条命儿,恐怕要送在这里了!”他一念及此,不由后悔自
己刚才出手太辣,导致现在命送人手。当下狠狠瞪了哈里一眼,纵身跃下擂台,
匆匆钻入人群。

  果然武列才一跃下擂台,便见数名日火教的人紧紧追去,这回武烈能否逃得
一命,只有老天方能知晓了。

  哈里微微一笑,朗声说道:“不知哪位英雄上台见教?”

  众人见哈里一招间便将武列摆平,武功之高,无不悚然心惊。一时间四下无
声,便是身怀绝技之士,也不敢贸易上场。

  哈里见无人应战,骄矜之容顿时浮现在脸,露出得意之色。

  便在此时,天熙宫的棚中跃出一人,见此人腰圆膀宽,身姿矫健,却是一滴
血应天钧。见他抱拳说道:“阁下手上功夫了得,不知兵刃如何,在下很想见识
见识。”

  哈里打量着应天钧,徐徐说道:“这可要兄弟失望了,我素来不用兵刃,况
且兵器对本座来说,有与无也都是一样,出招吧!”言语高傲倨慢,全不把应天
钧放在眼内。

  应天钧的名头,在武林上可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一手快剑,早已名动江湖,
威名素着,能在他剑下走上十招的人,实是寥寥可数。却没想到,这个平素独来
独往的剑术高手,竟然加盟天熙宫,确实让不少人大出意外。

  众群雄见着哈里这张狂傲的嘴脸,心中均想:“你这番子不可托大,一会便
有你好看。”

  应天钧听后,虽然心中有气,但毕竟阅历丰富,知道哈里是个强劲对手,旋
即沉住怒气,再次抱剑道:“阁下既然如此自信,在下失礼了!”应天钧不敢丝
毫疏忽,白光一闪,长剑出鞘,只见剑身蓝印印的闪着日光,剑尖抖动,光芒暴
长,一招“荆榛满目”,剑尖自四面八方点向哈里胸口诸穴。

  哈里只觉眼前一片白光,剑尖已然及身,寒气森森,方知应天均的厉害!仓
猝之下,已不容他细想,脚下疾往后跃。

  应天钧是何等人物,早便料到对手有此反应,剑尖如影相随,但听得嗤嗤声
响,哈里的胸口已被划了几道口子,布屑纷飞,还好没有伤及肌肤,虽是如此,
已叫哈里吓出一身冷汗,立时脸上无光!

  哈里先前心存骄易,竟给应天均抢尽先机,瞬间被攻个手忙脚乱,但数招过
去,心神渐见宁谧,一股真气运向双臂,衣袖夹着劲风,直向来剑挥去。应天钧
只觉长剑被气流一带,剑刃一溜,斜向一旁,不由扯了一扯,便在他一扯之间,
也不见哈里提足抬腿,突然间倒退丈余,身子已脱离应天钧的攻击。

  应天钧心下骇然,光是适才那股袖风,已知对手功力非凡,实是在自己之上,
若非凭着手中剑快之利,决难与之匹敌。应天钧心中虽然惊惶,仍是气定神闲,
端凝若山。忽见他长剑虚晃,剑尖微斜,指向地面,摆出一招“投影引路”。莫
看只是随随便便,轻描淡写的一招,其中伏下不少凌厉的后着,只消手腕一抖,
便能攻敌多处要害。

  二人倏然分开,哈里收慑心神,沉身聚气,一声猛喝,又朝应天钧扑去,人
虽未到,但一股强劲的掌风,已向应天钧压将过来。

  只见应天钧挺然卓立,双目神光湛然,瞧准对方来势,待得哈里扑近身前,
手中长剑猛然弹起,银寒暴闪,犹如一条银蛇直点哈里眉心。这招“银蛇吐信”,
乃是他成名绝学,招式迅猛狠辣,轻灵自然,且专破内家真气,可说是百中无失
的凌厉剑招,毙在他这招的黑白两道人物,真个多不胜数。

  哈里眼前银光一闪,剑尖已指到鼻头,饶是他一身精湛武功,要避过这凌厉
狠辣的一剑,恐怕并不容易。哈里无暇细想,忙把头一侧,剑刃贴额而过,前额
已给带了一条血痕。

  应天钧万没料到他竟能避开这妙到巅毫的一击,正欲变招,忽觉长剑一紧,
剑刃已给对手双指夹住,还没来得反应,哈里的手掌已拍到胸口,若给这一掌打
实,纵然不死也必重伤。应天钧反应神速,连忙撒剑后跃,但终究慢了一步,只
听“噗”的一声,身躯已直飞了出去,一股血箭自应天均口里喷出。

  哈里给他划了一剑,不禁怒从心起,双指运劲一抖,夹在指间的长剑被内力
一冲,剑刃顿时断成十多截,随即右手一扬,十多截断剑“嗤嗤”疾响,劲往应
天均飞去。

  应天钧适才纵身后跃,才卸了半成掌力,侥幸捡回一命,但胸口却炙热异常,
极度难受,心知伤势不轻,略一定神,瞥见断剑如蝗般飞至,以他目前的武功,
要避开射来的断剑,实非难事。岂料身子一挪,竟然一口真气无法提起,眼睁睁
望往断剑快将及身。他心下一凛,自知今日难逃一劫,只得闭目待毙。

  群雄见此情景,无不哗然,而凌云庄众人,同样瞧得目不交睫,各人均知应
天钧是瑶姬的人,没想天熙宫才一派人出场,便即败在日火教手上。

  正在人人惊张之际,众人忽觉眼前一花,骤见一团紫光挡在应天钧身前,挥
袂生风,把飞来的断剑一一卷在袖中。众人定眼一看,见那人正是天熙宫宫主瑶
姬。

  瑶姬全不理会哈里,便连眼角也没望他一眼,弯下身躯,在应天钧胸口连点
几个穴道,说道:“且坐着调匀内息,暂不可乱动。”说罢将一枚药丸塞入他口
中。应天钧一声不响,当下盘腿运功。

  哈里看见瑶姬天仙般的样貌,心中一荡,瞪着一对色眼,不住向她打量。哈
里虽然是朱允炆的人,却不认识瑶姬,主要是朱允炆不想外人知道,若他和天熙
宫的关系让人知晓,以他皇太孙之尊,实是极为不妥,因此除了几个亲信外,从
不向外人透露。

  朱允炆起先见应天钧出场,已大感诧异,现又看见瑶姬纵上擂台,心头更是
一惊,他向知哈里武功厉害,瑶姬虽是天熙宫的主人,若论武功,绝对不是哈里
的对手,不由眉头紧蹙,却又无法出言阻止,只盼哈里能够怜香惜玉,手下留情。

  罗开也是栗栗不安,他前时曾见过哈里的武功,再见他适才大败武列和应天
钧,其武功之高,确实不在自己之下,相信除了怪婆婆、少林空明大师等几名武
林耆宿之外,场中能胜他的人,恐怕寥寥无几。而瑶姬毕竟是自己恩师的女儿,
岂能袖手,心里暗暗下了决定,倘若瑶姬势危,纵是违反大会的规矩,也要出手
相助。

  就在罗开沉思之际,已见瑶姬转过身来,美目一抬,瞧着哈里道:“阁下可
是日火教五王之一的紫火王?”

  哈里没想眼前这个美女竟会认识自己,不禁大为错愕,满脸笑容道:“正是,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何以认识本王?”

  瑶姬淡然一笑,说道:“听闻日火教五王之中,便只有紫火王是罗刹国人,
武功超凡,这样厉害的人物,又岂会不知。”瑶姬对他问自己的姓名,却只字不
提,避而不答。

  哈里笑道:“真没想到,本王远在西域,才到中原不久,便连一个女子也知
晓本王的身分,实在不简单!姑娘既然知道是本王,但本王却不知道姑娘的芳名,
似乎不够公平吧。”

  瑶姬冷冷的道:“素闻日火教有一门「赤阳神功」,是贵教镇教神功,威不
可挡,很想见识一下。关于我的身分,说与不说,相信对你也没有关系。”

  哈里眉头一紧,随即换过嘴脸,笑道:“姑娘此话怎说?”

  瑶姬道:“一个将成废物的人,要知对手的名字何用,我说得对吗?”她这
句话说得泰然自若,和平常言谈一般无异,然听在哈里耳里,不由怫然作色,火
冒三丈。

  场中众人听见,也微感惊疑,认识瑶姬的人,也曾听说天姬宫宫主的武功不
弱,但到目前为止,仍未有人见过,而哈里的武功,刚才人人有目共睹,实是个
罕见的高手,忽听得瑶姬这样说,莫非她的武功造诣,竟比哈里还要厉害,若是
当真如此,可真是大快人心,好教这些番邦蛮夷知道咱们的本事。

  但朱允炆、罗开及洛姬等人听见,心中顿吃一惊,尤其是洛姬,她向知姐姐
的功夫修为,实在不是哈里的对手,洛姬眼见姐姐如此向对方挑衅,教她怎能不
担心,一时忧心如熏,向康定风望去,怎料却望了个空,站在她身旁的康定风竟
然不知去向。洛姬四下张望,始终不见他,但心中挂念着姐姐,目光又落回擂台
之上。

  哈里虽然怒极,却仍摆出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心想:“这个妞儿好大的口
气,竟在本王跟前拿腔做势,乱吹法螺!”当下笑道:“姑娘忒也张狂,只怕是
弹空说嘴,自我吹嘘吧。好!我先让你三招,看你可有本事取得本王的性命。”

  瑶姬道:“这是你说的,可不要后悔。”说话间,已徐步朝哈里走去。

  哈里见瑶姬口出夸言,确也不敢小觑她,见她柳腰娉婷,缓步而前,暗想就
算她身负惊人武功,终究是个弱质女子,和她动手,实在胜之不武,但形势如此,
已再无选择。

  只见瑶姬走到他身前三步处停下,说道:“阁下小心了!”说话甫落,随见
瑶姬挥掌击出,掌风之中,隐隐含有风雷之声,姿式手法,十分怪异,就是见识
多广的前辈耆宿,也瞧不出这一招的出处,唯独罗开看见她这一掌,心里暗地惊
叫一声“灵凫掌法”,心头骇异,暗想:“瑶姬怎会晓得「贯虹秘笈」的武功?”

  原来这正是贯虹秘笈里的“灵凫掌法”,全套掌法只有十八式,全以深厚内
力而发,若非内力修为异常深湛之士,就算懂得这套掌法,但本身如无强劲的内
力,心与气通,也是只有其形,却全无实效,况且如果内力不够,亦无法练成这
门掌法。

  罗开忆起白瑞雪和上官柳的说话,二人均认为瑶姬早就得了贯虹秘笈,另行
抄录,再故意杀害前华山掌门萧长风,嫁祸于他,让人深信秘笈确是在华山派手
上,最后还将秘笈交由少林寺保管,现在瞧来,确实没错了!但罗开又想:“当
日瑞雪姐因内力不足,只是看了秘笈上的武功几眼,便即昏晕过去,瑶姬纵有秘
笈在手,但她何来如此深厚的内力,能够练成这套掌法?”

  但罗开又哪里知道,瑶姬所练的贯虹秘笈武功,乃是萨多当年别寻蹊径,自
创吸人内力的邪门武功,实和他手上的贯虹秘笈全然不同。

  近几年间,瑶姬不是以色,便是以利,不住收纳各门各派,使其归顺天熙宫。
自从她在肃长风身上得了此秘笈,若遇着一些不肯服从的帮派,便即亲自动手除
去,这段期间,瑶姬不停吸取他人的内力,久而久之,体内真气之厚,内力之强,
几已可说得上震古铄今,便连少林空明大师、武当掌门长春真人,恐怕亦有所不
及。瑶姬要修练这门“灵凫掌法”,自然是绰绰有余。

  哈里见瑶姬挥掌斜劈,衣袂带风,一股强劲的气流,自四方八面围拢过来,
把方圆数丈全部笼罩着,便连台下的人,也被掌风扫得衣襟飞舞,胸口发闷,如
此深厚的内力,哈里实是头一次遇见,心中不免一寒,莫说是先让她三招,光是
这一掌,已是叫他避无可避,若不出掌以毕生之力硬挡,立即便有性命之忧。当
下无暇思索,猛喝一声,使出“赤阳神功”,双掌同时推出。

  众人只听得“砰”一声巨响,两股强劲的真气一碰,顿时气流乱窜,尘土回
旋飞扬,台下四周功力较浅的人,体内的真气不由鼓荡起来,惨然色变。如此无
坚不摧的强劲掌力,当真是罕见罕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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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集第四章大仇得报

  二人硬拼了这一掌,同时往后退了两步,均觉内息翻腾。瑶姬心头一栗,暗
忖赤阳神功果然厉害,若和他以硬碰硬,未必占得便宜。而哈里更是一惊,他万
万料不到对手的功力会如此深厚,便连赤阳神功也奈何她不得,额上汗水涔涔而
下。

  瑶姬凭着一身浑厚的功力,略一提气,双掌如抱圆球,玉手一翻,一股石破
天惊的掌力再次推出。哈里领教过刚才的一掌,哪敢怠慢,连忙运起赤阳神功迎
上。岂料掌到半途,忽觉眼前一片空白,敌人已不知去向,接着背后风生,便知
敌人在身后袭击,不遑细想,回身横臂一掌,岂料又是打了个空,另一股掌风却
在身旁涌来。

  群雄只见一团紫影围着哈里周身飞舞,间歇传来“砰砰砰”的对掌声,不禁
看得悠然神往。凌云庄诸人,同样看得目瞪口呆,只听董依依说道:“真没想到,
洛姬姐姐会这么厉害!”

  白瑞雪道:“贯虹秘笈的武功,果然神乎其神,莫测高深,难怪罗开不住口
赞颂,瞧来今目盟主之位,瑶姬似乎已垂手可得了。”

  上官柳点头道:“难怪萨多当年能够横行江湖,若不是各大门派联手攻歼,
单凭一人之力,要击败他实在艰难!”接着向怪婆婆问道:“婆婆武学渊深,依
前辈来看,罗庄主的武功和瑶姬相比,不知孰优孰劣?”

  怪婆婆老眉紧皱,摇头道:“我不知道,瑶姬的武功,却和罗开同一路子。
混沦掌、玄虚指等武功,都是天熙宫的绝艺,罗开会使,瑶姬自然也会,只差谁
的内力较强而已,但看瑶姬现在的内力,相信已不在罗开之下。”

  白瑞雪道:“我确实有点担心,倘若瑶姬一旦成为武林盟主,要是她心无奸
邪之念,当然不会有问题,若是她心存歪念,祸害武林,届时谁人能克制她!”

  怪婆婆微微一笑:“这个你就大可放心,瑶姬武功虽强,相信也强不过当年
的萨多,萨多既能伏诛,瑶姬同样可以,若然她危害武林,自会有人诛暴讨逆。”

  董依依笑着靠在怪婆婆身上,说道:“我看光是婆婆和罗开哥联手,何愁怕
她,对吗?”

  怪婆婆道:“那也未必,瑶姬毕竟是罗开师父的女儿,且他的师父早有所托,
必须保护她们姊妹二人,导以向善,若要罗开和她动手,实在是左右两难。不过,
瑶姬若然获武林盟主之位,也不无好处。”

  众人见她这样说,不由凝神细听,董依依连忙问道:“有何好处?”

  只听怪婆婆说道:“大家不妨想一想,瑶姬玩耍这么多手段,便如收纳各方
武林帮派,盗取贯虹秘笈,一切所为何事,无非是想称霸武林,统御江湖,她今
次若能成为武林盟主,手段虽然有点不当,但对她来说,也算是如愿以偿,到时
罗开再将她慢慢引入正轨,以报师恩,也不失为美事。只是能否如此,就不得而
知了。”

  众人听后,也微微点头,只盼如怪婆婆所说,能叫瑶姬悔罪自新,改邪归正。

  这时见哈里接连和瑶姬对掌,每掌推出,均是大开大阖,气势雄迈,只听得
掌声呼呼,真气纵横,但瑶姬总是一触即逝,身形忽来忽去,不肯和他硬碰,哈
里越战越感心惊,心想这样打将下去,内力再高,也有耗尽之时,但自己掌力稍
稍一缓,对方旋即加重压力,教他不得不全力挡御!哈里顿时一筹莫展,只好鼓
荡真力,护住了全身,凝神接战,唯有见一步行一步。

  不觉之间,二人已斗了百余回合,哈里武功虽高,但在全力出击下,终究内
力难继,所谓飘风不终朝,暴雨不终夕,何况“赤阳神功”乃走刚猛路子,最耗
内力,每每在数招间便能败敌,又如何能够持久。

  瑶姬看来把这门神功早已摸得一清二楚,果然见效,发觉哈里掌力渐见削弱。
斗到分际,瑶姬身形一顿,双掌朝哈里当胸推去。

  哈里早已战得心惊,忽见瑶姬从正面攻来,哪容他多想,沉渴一声,内劲聚
于双臂,猛然向前迎去,岂知瑶姬双掌一沉,先卸去敌人的掌力,哈里只觉如击
绵絮,双掌同时给对方黏住,不由大吃一惊,当即急运真气,欲把瑶姬双掌推开,
那知才一使劲,体内真气便向外急涌,心下大骇,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赶忙抽手。

  瑶姬冷笑一声,一对玉掌倏地一翻,已把他双手握住,哈里的内力更如决堤
似的,源源不断外泄,他人急智生,双腿朝瑶姬胸膛连环疾踢,但这时瑶姬的武
功造诣已非当日,只见她纤腰微摆,一一避过,双手仍是紧握不放。

  哈里大急,胸口说不出的难受,叫道:“你……你……你这是甚么妖术?”
瑶姬也不理他,就是不肯放手。哈里猛力挣扎,内力去得就更快,不用多久,已
见他神情委顿,身子慢慢软了下来。瑶姬飞起一脚,把他踢出丈余,只听得“碰”
的一声,哈里已伏地不起。

  数名日火教徒同时纵上擂台,将哈里扶起,却见哈里连站立的气力也没有,
日火教众向瑶姬狠狠望了一眼,抬着哈里跃下台去。

  瑶姬回过身来,向应天钧走去,说道:“可以走动吗?”

  应天钧点了点头,他毕竟内功深厚,刚才稍一运功,又吃了天熙宫灵药“五
香丹”,体力已恢复了几成,便跃起身来,向瑶姬一礼便离开擂台。

  瑶姬站在擂台中央,向四方裣衽一礼,说道:“不知还有哪位英雄见教?”
这句话如新莺出谷,异常宛转清脆,让人听得舒服非常。

  群雄见了她内力深不可测,武功高不可寻,便是烜赫一时的武林高手,也自
知大有不如。过了片刻,竟然没一人跃上擂台,只听得台下不时传来一些欢呼之
声。便连罗开对她也点头赞佩,心想:“恩师若在场看见,必定十分高兴。”而
朱允炆更是大感错愕,他至今方知,原来瑶姬竟是深藏不露,功夫是如比地厉害,
想起打后有瑶姬在旁相助,实是对自己大大有利,不由嘴角含笑,盯着场中的瑶
姬。

  过了盏茶时间,依然没有一人上场挑战,那个武官再站上擂台,朝各路英雄
再问几次,才正式宣布结果。众人听见,立时欢声雷动,颂扬之声自四面八方涌
至,经久不息。

  瑶姬从朱允炆手上接过皇上钦赐的金牌,罗开、长春真人、空明大师等人,
逐一上前致贺,其他各门各派,亦挨次过来向瑶姬道喜,这次盟主选拔,终于有
了定局。

  武列双手骨碎筋断,想自己动手封住双臂穴道也不能,只好强忍痛楚,匆匆
离开会场。他心下清楚,自己杀了史多巴,日火教必定不会放过自己,现在双手
已废,一旦给日火教追上,肯定必死无疑。当下在人丛里东钻西闪,一走出正阳
门,便即往西面疾奔。

  皇城以西不远,便是翠松山,此山高峻雄伟,林海浩瀚,佛寺古刹极多。武
列心想,只要能逃上翠松山,日火教众便难以发现,在山中躲得十天半月,再作
打算。

  由正阳门至翠松山,必须穿过一个大市集,这时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好不热闹,武列几步一回头,骤见四个卷发深目的汉子追在身后,一看便知是日
火教的人,这一惊可不小,当下身形一闪,钻进一条小巷。武列的轻功本来不弱,
只是身负重伤,不免大受影响。

  那四名日火教徒,都是教中好手,在后紧追不舍,武列在横街窄巷乱钻,却
始终无法摆脱四人,武列自知性命攸关,慌不择路,见眼前一堵高墙挡住去路,
他想也不想,纵身跃上墙头,忽听得身后“嗤嗤”几声,两枝袖箭朝他背心射去,
武列侧身避过,跃落墙头,环眼一望,却是个荒置的庭园,四下枯枝败叶,恶草
丛生。武列心中直犯嘀咕,见四周空荡荡一片,全无藏身之处。

  武列还没回念,日火教的追兵已跃了进来,一字排开。武列知道今日凶多吉
少,回身说道:“四位穷追不舍,瞧来势要将在下置之死地而后快了?”

  四人不懂他的说话,一言不答,分别从腰间抽出弯刀,个个一脸杀气,接着
往四面散开,把武列围在中心。

  武列双手虽废,但内力犹在,现在单凭双脚要途过这劫,也知极为渺茫,但
要他束手待毙,却也不甘,右脚尖在地上缓缓移动,忽地凌空跃起,迳往左边的
人踢去,那人见他突然发难,弯刀向他脚上疾劈,而武列这脚却是虚招,脚到中
途,忽地缩回,一个“麒麟步”,便从那人身旁抢了出去,马上逃出四人的合围
网。

  岂料武列才走出几步,忽觉背后生风,他一个打滚避开,一柄弯刀刚从头顶
掠过。武列着地滚开,连忙跃起,右边又是一刀劈来,这刀来得既狠且猛,正要
躲避,骤见那柄弯刀突然斜斜飞了出去,“噗”的一声,插在一棵树身上。

  武列往后跃开,定眼一看,见四人缓缓软倒,正感奇怪,忽听身后一声冷哼,
连忙循声望去,却见一个年轻人抱剑在胸,英姿飒爽的站在假山前。武列向那人
上下打量,见那人一身蓝缎劲装,衣饰异常华丽,想必是哪家名门子弟,再看地
上四人,似是给人点了穴道,当下问道:“阁下因何出手相助,敢问高姓大名?”

  那年轻人瞬也不瞬的盯着他,徐徐道:“我姓康。”接着向武列缓步走去,
边走边道:“事隔十九年,相信你已经忘记了。”

  武列浓眉深聚,问道:“听阁下之言,莫非早己认识在下?”

  只见那年轻人摇了摇头:“不能说是认识,当时我并不知你是谁,只能够说
是见过面。”

  武列暗暗想道:“这人才二十多岁,依他所说,十九年前见过我,那时他顶
多只有几岁。这人姓康……姓康……”武列忽地想起一件事,立时连退了两步,
说道:“你……你是康文楚的……”

  那年轻人冷冷一笑:“你终于想起来了,没错,康文楚正是先父,李筠是我
母亲。你可知道,我找你足足找了十九年,最终还是给我找到你。”

  原来这年轻人便是康定风,当年他亲眼目睹母亲给大恶人强奸,父亲惨死,
若非天熙宫前宫主纪长风所救,康定风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丧生在那个大恶人手
上,而那个大恶人,正是武列。

  康定风曾当天立誓,就是天涯海角,也要找到那个大恶人,亲手为父母报仇。
当武列在群雄宴出现时,康定风一眼便认出是他,本想立即跃上擂台和他拼命,
只是见武列功夫了得,只好暂时沉住气,打算先看清楚仇人的武功路子,再上场
和他一较生死。

  岂知康定风还没上场,武列已经伤在哈里手上,康定风几经辛苦才找到仇人,
怎肯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当下悄悄从后蹑去,却发现日火教亦派人从后追杀,他
紧紧尾随众人直追到荒院,见武列身陷重围,但此乃杀父杀母之仇,康定风怎肯
让人横加插手,当下在地上拾起几枚碎石,右手连发,将四名日火教徒点倒。

  这时武列听见他是康文楚的儿子,不由汗流洽背,适才见康定风无声无息便
将四人点倒,心想:“这小子瞧来武功不弱,倘若自己双手无伤无损,自不怕他,
现在手骨已碎,如何是他敌手。”武列向来狡猾多诈,诡谲无行,骤见地上遍满
了碎石,顿时计上心头,只见他身躯蓦地一沉,一个“扫风腿”在地上一踢,十
多块碎石迳往康定风射去,风激电飞,来势凶猛。

  康定风也吃了一惊,剑鞘连挥,将碎石档开,但仍是给一枚铜钱大小的小石
击中左肩膀,顿时疼痛难当,幸亏武列重伤在身,内力大大减弱,不然左肩肩骨
非碎裂不可。

  武列一招见效,哪敢怠慢,身形一纵,跃上墙头,才跃到半空,身后突然劲
风及身,知有暗器打来,但身在半空,又无法出手抵御,情急智生,单脚在石墙
上一点,藉势往旁挪移尺许,几枚石子“噗噗”打在墙上,即时石屑纷飞,手劲
殊猛。但武列的身子如此一移,跳跃之势顿消,人又落回地上。

  康定风飞身上前,长剑直往他后心刺去,武列的功夫胜过康定风极多,落地
之时,已料到康定风必然追击,脚刚点地,已回身飞起一脚,正中康定风持剑的
手腕,长剑立时离手,斜斜飞了开去。

  武列不敢缠斗,藉着康定风一怔之间,身形再次跃起,才踏上墙头,忽听武
列闷哼一声,整个人又从墙头翻下,碰的一声,背脊着地,摔得尘土飞扬,再也
无法趴起身。

  康定风大惑不解,刚才眼见武列纵上墙头,正要追去,没想武列犹如撞在一
堵无形石墙似的,竟又扑翻下来,不由大出意料之外。就在康定风百思不解之际,
忽听墙头传来呵呵笑声,抬头一望,却见一个青袍老汉站在墙头,手持拐杖,颏
下三尺长须已呈灰白,脸上布满皱纹,一脸饱经风霜的模样。康定风定睛打量片
刻,不禁大叫一声:“师父……”一句话说出,立即打住不语,心想师父不是早
已去世多年么,敢情是认错人了!

  只见那老者捋须一笑,轻飘飘的跃了下来,康定风这回看得真切,确是师父
无疑,当下满眶泪水,连忙跪倒在地:“师父……这几年来,徒儿很想念你老人
家,没想,没想……”一时激动得喉头鲠住,再说不出话来。

  原来此人正是天熙宫前宫主纪长风,他和罗开在水牢分别后,将养数日,同
样以金娃娃为食,朝夕练功不辍,转眼将近一年,功力亦已逐渐恢复,已然回到
罗开离开水牢前的功力。一日,水牢又来了一人,自然又是遭到瑶姬的毒手,此
人进入水牢时,已是气息奄奄,离死期不远,他从那人口中,得知瑶姬一个重大
的秘密,纪长风听后,不由吃了一惊。

  纪长风虽然吩咐罗开照顾姊妹二人,但这事实在非同小可,恐怕连罗开也未
必知晓,倘若此事属实,自己可不能袖手不理。经过多番考虑,决定离开水牢,
必须亲自查个清楚明白不可。

  纪长风缓步来到康定风跟前,说道:“快站起来说话。”

  康定风站起道:“师父,真没想到你老人家还健在,这几年来师父到了何处,
因何不和我们联络,要是大宫主和二宫主知道,不知会多高兴。”

  纪长风摇头道:“这些事待一会再说。”说着向武列望了一眼,说道:“你
打算怎样对付他。”

  康定风再次跪下:“徒儿无能,幸得师父出手相助,才不致被这奸贼遁去。”

  纪长风将他扶起,缓缓道:“这人穷凶极虐,残暴不仁,便是没有你父母的
事,我也不会放过他,只是没想到他身受重伤,武功还如此了得。当年你父母受
辱身死,虽不是这厮亲手所杀,但和他所杀并无差异,你要对他怎样,自行决定
好了。”

  康定风想起当年父母身死的情境,顿时目眦尽裂,在地上拾起长剑,来到武
列身前,怒道:“今日你落在我手上,若是一剑杀了你,实在太便宜你。”

  武列仰卧在地,仍是恶狠狠的瞪着康定风,说道:“你无须多说费话,要杀
便杀,当年本爷喜欢你母亲,便是她的福气,但她天生低贱,偏要跟住你这个无
能父亲,这只能怪她不识好歹。”武列自知今日必死无疑,便以言语相激,望康
定风大怒之下给自己一剑,免得被他慢慢折磨而死。

  康定风果然听得怒不可遏,大吼一声,提剑便往武列身上斩去,刷刷两声,
随听得武列惨叫一声,胯间裤裆顿时猩红一片,整根阳具已给他卸了下来。康定
风大声叫道:“我父亲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母亲爱他有何不可……”说话未
落,长剑又起。

  纪长风飘身过去,拐杖一抬,架开康定风的长剑,说道:“定风,你要杀他,
便一剑干净俐落,这样折磨他,并非英雄行径。”话后运指如风,在武列伤口四
周各点一下,封往他的穴道,暂时止住流血。

  康定风长剑落地,叫了一声师父。纪长风向他点了点头,说道:“这人双手
已废,杀与不杀已不重要,但这人凶狠残暴,桀骜难驯,不如将他武功废去,免
得他再作恶,你认为如何?”

  康定风对师父向来恭敬尊重,无不言听计从,听后心想,师父也说得对,这
厮现在已成废人,可说此死还要痛苦,杀不杀他也是一样,再想今日终于亲手将
仇人伏法,父母在天之灵,也应该感到安慰了。当下点头应允,纪长风道:“这
毕竟是你父母的大仇,就由你动手吧。”康定风弯下身躯,一手按住武列胸口的
膻中穴,一手拿住他的琵琶骨,运劲双臂,武列又是惨叫一声,昏死了过去。

  纪长风道:“由他卧在这里,一会日火教四人醒转,他必死无疑,你既不杀
他,也不必将他交在日火教手上,咱们另找一个地方把他放下吧。”

  康定风点了点头,一手提起武列,二人越出墙头,在翠松山找了一间寺院,
把武列交给寺院主持,留下十两银,叫主持找个大夫给他治理,师徒二人才联袂
下山。

  下山途中,康定风向师父问及这几年的状况,纪长风摇头说道:“这里不是
说话的地方,我现在想先去见一个人,你就和我同行吧。”

  康定风不敢问他见谁,只得点头跟随。二人来到山麓,纪长风掏出一张人皮
面具戴上,原本清臞的脸孔,立即变成一个颧骨高耸,脸色蜡黄的老人。康定风
看见,心下奇怪,忍不住问道:“师父为可不想以真面目见人。”

  纪长风道:“暂时我还不想见天熙宫的人。”

  康定风愕然道:“难道师父连大宫主和二宫主都不见?”

  纪长风默然不答,只是长叹一声。康定风虽然不明原委,但他知道师父这样
做,必定另有目的,就不再多问。

  走路途中,纪长风问康定风天熙宫的近况,康定风如实回答。纪长风突然道
:“你要好好对待箬洛,她不同你那个大师姐,你不可辜负她。”

  康定风听得心头一惊,连忙答道:“徒儿知道。”随即想道:“我和二宫主
的事,莫非师父早已知道。”

  不觉间二人来到城西,拐了一个弯,往一栋巨宅走去,康定风对这一带环境
再熟悉不过,随即呆住,说道:“这……这不是昭琼公主的宅第,难道师父要去
找公主?”

  纪长风道:“我是找凌云庄罗庄主。”

  康定风喜道:“原来师父也认识罗庄主,这就太好了。其实徒儿随同罗庄主
来南京,便是住在这里。”

  纪长风点头道:“我一早就知道了。”二人来到大宅前,大门两旁各站着两
名卫兵,其中一个卫兵认得康定风,连忙推开大门,毕恭毕敬的让在一旁。

  康定风领着纪长风走了进去,见一名紫府仙宫的手下迎上前来,康定风问道
:“请问公主和罗庄主回来没有?”

  那人答道:“刚回来不久,正在大厅聊天。”

  康定风说声多谢,便和纪长风穿过一个大庭园,迳往大厅走去。

  来到大厅,见厅上团团坐满了人,除两位公主和凌云庄人众外,华山派新任
掌门陶飞、火凤凰万绮文、水神帮李展、赤刀门门主胡飞鹏、伏霜云等人均在座
上,而洛姬和梅兰菊竹四婢,却不在场中,敢情已回到天熙宫了。众人看见康定
风进来,同感愕然,都想他不是回到天熙宫么?再见他身旁站着一个老者,罗开
当先站起身来,余众除了朱璎、紫嫣雩两位公主和怪婆婆外,便连晴云秋月两夫
妇也站起相迎。

  罗开亲切地道:“我还道康兄已返回天熙宫,现见兄弟回来,莫非另有什么
事?”接着向他身旁的老者望去,见他鹤发银须,脸色黄蜡,面皮板僵如尸,不
觉一怔,随即朝那老者一揖,说道:“晚辈罗开,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纪长风自一走进大厅,目光一扫,视线已落在两个人身上,一个正是自己亲
授武功的罗开,而另一个,却是数年不见,让他朝思暮想的红颜相好白瑞雪。这
时看着眼前的罗开,见他气宇轩昂,端方有礼,心里实在高兴,不往捻发点头,
口里一连叫了几声“好”。

  罗开大感奇怪,便是堂上其他人,也同感错愕,忽听得康定风在旁道:“罗
庄主,这位便是在下恩师,也是天熙宫前任宫主纪长风老前辈。”

  众人一听,无不“啊”的一声,而罗开的惊诧犹甚,怔怔无法说出声来。而
白瑞雪却不知是惊是喜,竟一跤坐倒在椅上,险些儿昏了过去。

  只见纪长风在脸上揭下人皮面具,回复本来面目,罗开听了康定风的说话,
起先还是半信半疑,但现在眼前之人,那张清臞的容貌,是何等地熟悉,正是自
己的恩师,当下连忙跪倒,纳头就拜了下去:“徒儿见过师父!”罗开四个娇妻
亦同时跪了下来,齐齐叫了一声师父。

  纪长风倏然看见,见她们四人因何也叫自己师父,顿觉不解,回心一想,顿
时明白过来,不由高兴得哈哈大笑,忙叫各人起身。

  康定风呆在当场,张着嘴巴望着众人,心道:“怎么罗庄主和他众位夫人都
叫师父?莫非这几年间,师父却另收了徒弟?”

  白瑞雪一看见纪长风,高兴得连动也不会动,只是瞪大眼睛,默默的紧盯着
他,直到纪长风朝她走来,她才“哇”的一声,扑入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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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集第五章共商大计

  白瑞雪让纪长风轻轻拥住,良久无法开声,纪长风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轻
声道:“这些年来辛苦你了。”白瑞雪不住摇头,抬起满眶泪水的俏脸,含情脉
脉的望住他。

  纪长风在众人面前不想和她多说什么,安慰她两句,便转过身来,罗开马上
为他介绍堂上各人。

  只见罗开引领着纪长风,徐徐来到朱璎和紫嫣雩跟前,说道:“师父,这位
是昭宜公主。”纪长风连忙行礼,罗开又道:“这位是昭琼公主,昭琼公主本是
紫府仙宫宫主,因救驾有功,皇上收为义女。”

  纪长风揖道:“哦!恕老父眼拙,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紫府仙宫宫主,真是有
眼不识泰山,在下纪长风。”

  紫嫣雩见是罗开的师父,自是恭敬有加,抛却公主身分,忙即裣衽施礼,说
道:“久闻天熙宫宫主纪前辈大名,今日得见前辈,实乃三生之幸,请受晚辈紫
嫣雩一礼。”

  当罗开给他介绍怪婆婆认识时,纪长风骤听得这位前辈高人,顿时抱拳揖道
:“久闻婆婆的大名,今日有幸得见婆婆尊颜,幸何如之,请受晚辈一拜。”话
后躬身便拜。

  怪婆婆双手扶起,笑着道:“不用多礼,老太婆只是痴长几岁,如何受得这
样大礼。”说完向罗开四位娇妻道:“你们都过来。”

  四人腼腼腆腆走了过来,怪婆婆笑道:“她们四个都是你那好徒儿的老婆,
这个是我的爱徒董依依,这两个是晴云秋月的千金,而白婉婷相信也不用我介绍
了,当日罗开大婚,纪先生不在,只好今日补礼便是。”当下叫四人再跪拜一次,
四女忙即跪下,向纪长风拜下。

  纪长风笑望罗开,连连点头,像说你这小子倒也本事,一口气便娶了四个天
仙似的老婆。接着伸手扶起四女,紫嫣雩亲自引领纪长风登阶就坐,下人送上香
茗,康定风见了这么多古怪事情,终于按捺不住,向罗开问道:“罗庄主,怎么
恩师也是庄主的师父,而瑞雪姐又……”

  罗开听他这样问,方知道纪长风还没把内情和他说,不禁踌躇起来,既然师
父不说,自己便不能开口了,当下向纪长风望去,却见纪长风道:“定风,以后
你就要改一改口了,罗开入门比你迟,年纪也比你小,该称呼罗开为帅弟才是。”

  纪长风这话一出,无疑是已正式收罗开为徒。罗开听后大喜,忙向纪长风跪
倒,喜道:“师父是说肯正式承认徒儿?”

  怪婆婆在旁笑道:“傻小子,你怎地这样胡涂,还不快快磕头。”

  罗开那敢延迟,忙向纪长风磕头。

  纪长风笑道:“好了,好了,快站起来,当初我和你在水牢时,因时势所迫,
不得不传你武功来助我一臂,只因你我相处时日尚浅,一时无法摸透你人品如何,
致不肯承认你做弟子。后来我离开水牢,从江湖中人口里得知你的事,又亲自暗
中在旁观察,这才放心下来。定风的武功虽然不及你,但毕竟是你的师兄,你也
该向师兄行礼才是,从今以后,你就正式成为天熙宫门下弟子。”

  罗开向纪长风说了声是,便向康定风跪拜,叫了一声师兄。康定风连忙说道
:“师弟请起,真没想到当今鼎鼎大名的凌云庄庄主,今日竟成为我的师弟,这
也太便宜我这个做师哥的了!”众人听后都哈哈大笑。

  众人重新坐定,而厅上众人,除了凌云庄的人,其他人并不知晓罗开的师承,
只知罗开武功高强,其师父当是个响当当的前辈高人,但万没想到,竟然是天熙
宫的前任宫主,也不禁对纪长风肃然起敬。

  罗开心里极想知道纪长风离开水牢的原因,但想起瑶姬的恶行,实不宜在众
人面前多说,恐怕有损天熙宫的声誉,于此事便只字不提。

  方晴云笑道:“纪老前辈素受江湖朋友敬仰,如雷贯耳,在下早就久仰大名。
而今日令爱艺压群雄,鳌里夺尊,不负众望,荣登武林盟主宝座,当真是虎父无
犬女,实是可喜可贺。”

  纪长风和康定风因要追踪武列,擂台比武中段便已离开,对瑶姬夺冠一事,
全不知情,现听方晴云这样说,也微敢惊讶,康定风喜悦难抑,雀跃起来:“大
宫主夺得武林盟主之位,这事当真?”

  罗开笑道:“康师哥当时也在场中,怎会不知道?”

  康定风顿了一顿,说道:“那……那时我有点私事在身,中途已离开会场,
后来和师父相遇,便前来这里,致不知这事。”

  董依依笑道:“大师哥你当时若在场看见,这才开心呢。大宫主的武功实在
高得很,百余招之间,就把那个金毛卷发的小子打得卧地不起,连站起身的气力
也没有,我听婆婆说,大宫主所使的都是贯虹秘笈功夫,真是厉害之极。”

  纪长风听见,不禁摇了摇头,叹道:“倘若当时我在场中,决不会让她轻易
得逞,莫非这真是天意!”

  众人不由一呆,无不惊奇骇异,各人心想,他的爱女夺魁,不但全无高兴之
色,反而摇头叹息,难道中间有什么内情不成?罗开和怪婆婆等人均知瑶姬一心
要称霸武林,但今日她野心既成,再无须另耍恶毒手段招揽江湖门派,消弭时灾,
也算美事一桩,因何纪长风会有此反应,心中也有点不解?

  白瑞雪自与纪长风重会后,一直闭口不言,只是痴痴的望住他,若非碍于旁
人在场,早就想再扑入他怀中。而她和纪长风相处多年,对他的言行心思早就相
当了解,现看见纪长风的神情,料想他必定知晓瑶姬一些秘密,而这个秘密,相
信极为重要。但此时出言相问,实在不太适当。

  但白婉婷却是直心肠,全无忧深思远,当下问道:“姐……”她前时叫惯纪
长风为姐夫,险些冲口而出,忽然感觉不妥,立即不语,改口说道:“师父,大
宫主成为武林盟主,不是很好么,为什么你好像不高兴?”

  纪长风向知江湖风险,堂上人物虽是江湖成名人物,但对各人所知不深,况
且此事实在严重,稍有不慎,祸害非浅,听得白婉婷这样问,只好摇头苦笑,说
道:“我这个女儿生性顽劣,做事不择手段,且年纪尚幼,江湖历练不足,要她
当这盟主,实非武林之福。”

  堂上各人回心细想,觉得纪长风的说话确也有点道理,但仍是向他安抚几句,
叫他不用太过忧心,话题一转,便转到今日比武上,一些说日火教今日遭受重挫,
头儿一死一受重伤,瞧来已一蹶不振,难有作为。各人均点头认同。

  上官柳道:“倘若日火教真的和蒙古人有关,现在灭去这个隐患,自然是一
件大大好事,就只怕内奸另有其人,一日咱们还没查出来,仍不能掉以轻心。”

  纪长风听见上官柳的说话,也微感诧异。陶飞亦同感奇怪,连忙问道:“听
上官兄此言,莫非蒙古人又蠢蠢欲动,再要挥军侵我中华?”

  上官柳便将水神帮探得蒙古人一事,向陶飞说了。陶飞听毕,顿时在椅柄上
一拍,怒道:“蒙古人忒也猖狂,至今仍心系咱们江山,倘若他敢再来,咱们华
山派虽然寥寥数百人,但也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众人见他说得神情激愤,大有薄海同仇之慨,俱感钦佩。

  而纪长风却脸色大变,心里暗暗想道:“原来蒙古人的事,这里已是人人知
晓,不知罗开有何应对之策,虽得好好和他商谈一下。”

  当晚紫嫣雩大开宴席,与众人共欢,待得盛筳散尽,便吩咐下人为纪长风、
陶飞、李展等人安排房间,各自休息。

  罗开心中有大堆说话想和纪长风说,但忆起白瑞雪和师父分别数载,今日得
以重聚,定有一番缠绵,遂不想打扰二人,偕同四位娇妻自行回房。

  甫进入房间,便听得有人急步来到房外,接着门声响起,方姮走在最后,打
开房门,见是府中的下人,并说纪老先生请罗庄主到他房间。罗开听见,叫四位
妻子先行休息,随着那人来到纪长风的房间,见白瑞雪和康定风已在房内,当下
向师父拜揖。

  纪长风道:“我叫你们进来,是有一件重要事情与你们说。”罗开坐下,心
想师父匆匆召见,恐怕此事必定非同小可。

  康定风肃然坐着,却见白瑞雪流波送盼,双目含情,目不转睛的望着师父,
加上刚才在大厅上二人的举动,隐隐发觉二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果然听得纪长风道:“定风,你的心中定是满肚子疑惑吧?”

  康定风不得不承应,连忙点头道:“徒儿确实一头雾水,脑袋里朦胧一片,
很多事至今仍无法明白。”

  纪长风点了点头,指向白瑞道:“这位其实是你的二师娘,自从你师娘过世
后,一次我受你二师娘的父亲付托办一件事,因而认识你这位师娘。”接着向罗
开问道:“我和你二师娘的事,你可知道么?”

  罗开点头道:“当日按照师父的吩咐来找师娘,那时师娘已略将这事告诉我
知。”

  纪长风嗯了一声,续道:“这件事情,就是我两个女儿也不知道。”于是将
如何和白瑞雪一起的种种细节,都向康定风说了。康定风听后,忙跪倒在白瑞雪
跟前,磕头行礼。

  白瑞雪连忙扶起,说道:“好了,好了,不要再这样,先站起来。”康定风
徐徐站起,白瑞雪道:“其实我和你师父只是有实无名,还没有真正名份,前时
我已和罗开说过,一直以来,罗开都是叫我瑞雪姐,自今以后,你就和罗开一样
称呼就是。”

  罗开叫她做瑞雪姐,只因当时白瑞雪坚决要这样称呼,而当时师父还没正式
收他为徒,加以纪长风不在,才会对她这样称呼,但此刻却完全不同,再如此称
呼她,实是对师父大大不敬,当下和康定风同声道:“弟子不敢。”

  纪长风捻须一笑,说道:“二师娘喜欢你们这样叫她,就这样称呼好了。其
实也说得一点不错,至今我俩确实仍没什么名分,论语有云:「名不正,则言不
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从今以后,定风你就和罗开一样,叫瑞雪姐吧。”

  二人听见,自不敢再言,只好点头应承。

  白瑞雪自从在罗开口中得知纪长风双腿冻坏,心里一直割肚牵肠,甚觉不安,
今日看见纪长风虽手持拐杖,却行动自如,心中实在说不出的高兴,当她一走进
房间,正要问纪长风双腿的事,方巧康定风走进房来,便停口不问,这时再也忍
不住,便问道:“长风哥,你的双腿已经好了么?”

  罗开也正想要问,听得白瑞雪的说话,便望向他道:“师父,弟子正有此问。”

  康定风于纪长风身陷水牢一事全不知晓,但听二人这样说,一时也不明白,
只听纪长风叹了一声,说道:“要双腿完全恢复,谈可容易。但说来也确奇怪,
自从我把内力传给罗开后,乘余在体内的功力,十成已去了七八,但我有信心,
只要每日继续吸食金娃娃的精华,功力很快便再增强,自罗开离开水牢后,我每
日用心练功,半年过后,功力已回复了八九,但我还有一个发现,在这段期间,
双腿竟然有了点感觉,很明显是因先前功力殆尽,须得重新修练,经脉再不受从
前真气所挡,又加上金娃娃的效力,便好转起来。虽然这样,但双腿已不同往日,
一般行走还可以,却不能使力,若要使用轻功,就要用拐杖帮助才行。”

  罗开不由大喜,说道:“这……这就好了,当初师父把全身功力输入弟子体
内,至今仍是耿耿于心,无法开怀,总是牵挂师父的健康,今日看见师父双腿复
元,真是比什么也来得高兴。”

  白瑞雪也是笑逐颜开,内心的欢喜,实不下于罗开。只是康定风仍是疑团满
胸,问道:“师父,你老人家双腿……发生了什么事?”

  罗开和白瑞雪默然不语,相视一眼,二人均知康定风和瑶姬的感情非浅,水
牢的事,实不知纪长风会否如实与他说。

  纪长风向康定风问道:“当年你如何得知我身死?”

  康定风道:“我还记得,那一年是侯天成接任丐帮新任帮主,在君山大宴群
雄,师父受邀前往君山赴宴,一去月余,后来江湖传出师父的死讯,都说师父离
开君山之后,回程途中,在太湖给巨鹏帮伏击,身中多刀,尸体堕入太湖。大宫
主得知此事,立即派我率领白衣部前往太湖,但始终无法寻获师父的尸首。”

  纪长风又问道:“莫非大宫主就只派你一人前去,自己却留在宫中?”

  康定风点头道:“大宫主害怕敌人乘虚而入,所以亲自留守天熙宫。当时我
遽闻师父凶耗,已有点怀疑,心想师父武功高强,以巨鹏帮的实力,又怎能奈何
师父。想必是他们另邀好手合击,若不然就是暗中下毒。”

  纪长风一声长叹,摇了摇头,说道:“巨鹏帮虽和师父是有点过节,但要杀
老夫,谅他们也没这个本事。”

  康定风点头道:“这个当然。”又道:“最后我赶回天熙宫,打算向大宫主
禀报,岂料才一进宫门,便听得师父十多日前已回宫,只是身上已中剧毒,回天
乏术,遗体亦已火化安葬。当时我听见,赶忙到大宫主处问个端的。在大宫主口
中,得知师父回宫前已遭人毒手,敢情是巨鹏帮所为。数天之后,大宫主率众直
闯巨鹏帮,一举将巨鹏帮移平。现看见师父安然无恙,当真是可喜可贺的大事。”

  纪长风摇头道:“当日我由君山回宫,却没有身中剧毒,巨鹏帮也没有暗算
我,今次巨鹏帮全帮翳灭,实在是冤枉得很!”不禁轻叹了一声,又道:“那日
我回到宫中,只见箬瑶一人,我才知道外间传我被袭的事,那时我全不萦怀,付
之一笑,想起已有个多月没看见箬洛了,便独自往红梅小筑去,那时箬洛看见我,
欢喜得跳了起来,咱父女二人说起那个传言,都不禁相顾失笑。我坐了一会,起
身回宫,箬洛依依不舍的陪我回去,不久,箬洛捧了一碗参汤到我房间,说是亲
手为我做,我笑着接过喝了,当时我还不觉什么,直到晚上,突然昏倒在床,人
事不知,已失去知觉,当我醒后,已经身处水牢。”

  康定风大吃一惊,叫道:“莫非那碗参汤……”

  纪长风道:“没错,就是箬洛那碗参汤,但我知道,箬洛应该并不知情,这
一切都是她姊姊所为。”康定风顿时双眼呆住,做声不得。纪长风便将自己双腿
因何冻伤,又把和罗开相遇的经过,全都和他说了。

  康定风听毕,方知道瑶姬的种种恶行。暗骂瑶姬残酷无情,刻薄寡恩,连父
亲都要杀害,不由扼腕轻叹。

  纪长风敛容道:“仍有一件辣手事情,大家斟酌一个方儿。”

  白瑞雪道:“长风哥,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就是。”

  纪长风道:“不是我的事,是瑶姬的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交给
白瑞雪,说道:“你看。”言语中见他神色肃然,颇含怒意。

  白瑞雪接过,见封面空白一片,并无台衔,抽出信笺一看,才看得几行,不
禁吓了一跳。原来信中内容是蒙古人写给瑶姬的密函,此信大意说,叫她一旦朱
元璋驾崩,务要挑起燕王反叛朝廷,好让蒙古军乘乱南下,并要她尽力夺取武林
盟主之位,若是不成,该尽快招揽中原各帮各派,树立势力,待蒙古军大举南下
时,作为内应。见信中盖了一个大大的朱印,并有“帖木儿汗国”五个篆文。

  白瑞雪看毕,呆得一呆,便将信函递给罗开,罗开看得满脸胀红,青筋浮现,
看完后交给康定风,康定风看得几眼,“啊”一声冲口而出,望向纪长风,颤声
道:“师父,这……这个怎生是好?”

  纪长风摇头叹息,说道:“此事关系重大,须得好好从长计议,若能暗中阻
止箬瑶的图谋,这个当然最好,若是不行,也只好……”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
去。

  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最后关头,也只好大义灭亲。康定风自小和瑶姬相处,
感情不浅,便道:“师父,咱们不妨去劝一劝大宫主,或许她会听咱们的说话。”

  纪长风道:“我不是担心这件事,既知内奸是谁,防备就轻易得多。再说要
阻止瑶姬,此事并不困难,单已武力而论,以我和罗开二人之力,要制住瑶姬,
也不是什么难事,况且还有怪婆婆这等高人相助。而我所担心的,却是蒙古人的
野心,凭信中所言,已知蒙古人对南侵已筹划多时,似乎势在必行,咱们便是毁
灭了内奸,也无法阻止蒙古人南下的野心,届时两国兵戈相见,势必尸骨遍野,
血流成河,实在不忍再看杀儿掠女的惨酷情景。”

  三人听后俱默然点头,过了不久,白瑞雪问纪长风此信从何处得来。

  纪长风说道:“一日,有一人又给掉进水牢来,那人进入水牢时,已见他筋
脉尽断,气若游丝,将要断气的样子。我问他因何给人送进水牢,原来那人是箬
瑶身边的人,曾多次为她传送书信给蒙古的联络人,初时那人还不知联络人的身
分,一次那人住进一间黑店,晚上给人迷倒,身上财物和信件都给人偷去,待得
醒来,发觉已给人绑住,数名大汉站在身前,不住口骂他是汉奸,又拳打脚踢,
那人当时不明所以,大叫冤枉,其中一人把书信抛在他眼前,那人看见信中内容,
吃了一惊,说自己并不知情,那些贼人如何肯信,又揍了他一顿,终于昏死过去。
晚上醒来,竟给他找到机会,偷偷溜走。但他已知道箬瑶的秘密,心想性命难保,
就不敢回宫,当日便远走高飞,但最终还是给箬瑶找到他,一轮拷问后,就被人
送入水牢。我问他联络人是谁,他如实说给我知,我见此事重大,非要查个明白
不可,便离开水牢,暗暗监视那联络人几日,便盗得这封信。那接头人失了这封
信,也不敢四处张扬,相信是怕招来杀身之祸。”

  白瑞雪叹道:“我真是想不明白,天熙宫在江湖上名头已不小,也算得上是
江南一霸,箬瑶因何还不满足,竟做出这等事情来!”

  纪长风摇头道:“箬瑶的心思,便是我这个父亲,也无法摸得透,关于蒙古
人究竟给她什么好处,这就不得而知了。”

  康定风道:“师父,蒙古意图入侵的事,这里两位公主都非常关注,若是把
这消息通知朝廷,好作防御,不知师父意下如何?”

  纪长风低头沉思,白瑞雪连忙说道:“依我看这时还是先隐瞒住,昭琼公主
还可,但若给昭宜公主知道,难保她不会和湘王说,朝廷一旦找箬瑶麻烦,到时
咱们想救她也不能了。”

  康定风一手加额,说道:“正是,正是。我怎会想不到这点。”

  罗开道:“除了两位公主外,其他都是自己人,以我和大家的交情,相信也
不会出买大宫主,不妨和他们商量一下。看现在的情形,我认为应该先平内再对
外,只要能够阻止大宫主,蒙古人多少也有所顾忌,相信不会立即南下。”

  纪长风点头道:“罗开说得极对。是了,今日我见那个外国人的武功十分了
得,以箬瑶的武功修为,如何能胜得他?”

  罗开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大宫主今日所使的武功,便是贯虹秘笈的功夫,
而弟子手上,也有一部贯虹秘笈,但据我所知,贯虹秘笈应该有两部以上。”当
下便将自己如何得到秘笈,而瑶姬又如何色诱华山前掌门,从他手上得到另一部
秘笈的事,都与纪长风说了。

  纪长风听罢,说道:“关于贯虹秘笈的事,多年前我也有所闻,却不知道竟
然会有两部,听罗开所说,箬瑶手上的秘笈,就是会吸人内功的那部了,如此来
看,现在箬瑶积聚了多人的功力,内力之高,恐怕已不在我和罗开两人之下,况
且那部秘笈还有什么古怪绝技,咱们实在一点不知,想要以武力来制伏箬瑶,又
多了一层难处了。”

  罗开道:“说句老实话,我实不想和大宫主动手。”

  纪长风道:“方法不是没有,而这个方法,不但不用和她动手,还可以澈底
除去她所有功力。”

  康定风听后一呆,连忙道:“要废去大宫主的武功!这个……这个恐怕……”

  纪长风道:“箬瑶虽然是我的女儿,但她的所作所为,违天害理,如果让她
身负绝世武功,只会遗害更大,若想要挽救她,好叫她重新做人,这个可说是最
好的方法,而且你也不必为她伤心,这只会对她有益,却无害处。还有,乘着她
和蒙古人勾当的事尚未公开,倘能暗中将此事消于无形,也可以保住天熙宫的声
誉。”

  三人深入想一想,也觉有理。白瑞雪问道:“长风哥,究竟是什么方法?”

  纪长风道:“这件事就只有罗开一人做得来,除了我之外,目前就只有罗开
练成「乾坤坎离大法」,这一门神功,除了可以配合「玄女相蚀大法」达至阴阳
双修外。而这门「乾坤坎离大法」,还是「玄女相蚀大法」的克星,只要男方拥
有这门神功,而女方又练得「玄女相蚀大法」,在交合之时,男方只要运起功力,
便能把女方的内力真气全吸取过来,行事中如果女方知觉,越是以「玄女相蚀大
法」抵抗,内力就去得越快,直至全身功力殆尽为止。但当初我授予罗开「乾坤
坎离大法」时,并没有将这门手法授给他,不过罗开既懂「乾坤坎离大法」,对
此神功已有相当认知,现在要练这个法门,自然是事半功倍,相信只要数日间,
便能够练成。”

  罗开越听越感错愕,心想:原来“乾坤坎离大法”还有这个本事。

  纪长风向罗开道:“内力一失,纵使武功再高,但没有内力推动,也只是枉
然。但有一点必须紧记,在吸取女方内力真气时,要掌握得非常准确才行,若过
度吸取,对女方伤害不少,务必切记这点。”

  白瑞雪问道:“这法门可否消除「玄女相蚀大法」?”

  纪长风一听,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摇头道:“这门功夫只能吸取内力,却不
能消除「玄女相蚀大法」,若然可以,我早就用在你身上了,免得你夜夜苦受煎
熬。”

  白瑞雪一听,顿时脸上一红,幸好纪长风已把他们的关系向康定风说知,要
不就更加羞人了。

  纪长风问罗开:“你离开水牢后,可有和箬瑶做那回事?”罗开连忙摇头。
纪长风点头道:“这样说,箬瑶还不知你懂得「乾坤坎离大法」了?”

  罗开道:“应认不会知道。”

  纪长风道:“现在就只剩下一件事,就是你如何去接近箬瑶。但这事也不用
太急,咱们再慢慢商量是了。好了,说到这里,你们二人就回去休息吧,我还有
点事要和瑞雪姐说。”

  二人听见,心里自是明白不过,便站起拜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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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集第六章图为不轨

  待得二人离开,白瑞雪再控制不住自己,扑到纪长风怀中,哽咽道:“长风
哥,这几年以来,你可知道我想你想得多苦。”

  纪长风轻拥着她,叹道:“我又何尝不是,在水牢这段日子,不是练功,余
下日子就是想着你。当初我双腿不能走动,只道从今以后无法再见你,还好上天
见怜,最终让我离开水牢,也算是不幸之幸。”

  白瑞雪道:“现在见你安然无事,真是太好了。从今以后,你就不要再离开
瑞雪,求你答应我!”

  纪长风点了点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道:“这段日子里,让你每日遭受「
玄女相蚀大法」的煎熬,可真苦了你。徜若我当日不授予你这门功夫,你就不用
受这种苦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白瑞雪摇头道:“错的怎会是你,记得当年我修习此功夫时,年纪尚幼,也
不懂得此功夫的利与害,一心只想走捷径,想尽快提高功力,但你却说修练「玄
女相蚀大法」后患不小,一直不肯传授给我,后来我苦苦哀求,你才肯依我,这
又怎能怪责自己呢。但没想到,婉婷乘着我疏神,也偷偷学了去,幸好罗开懂得
「乾坤坎离大法」,才令我放心不少。”

  纪长风听后,不禁问道:“相信罗开也有和你做那事吧?”

  白瑞雪脸上一红,轻轻说道:“你……你不高兴吗?”

  纪长风微微笑道:“那时我想,自己既然无法离开水牢,难道要你为我受苦
一世么,才叫罗开去找你,除了希望你能帮助他外,另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这个。
我这样做,也只求自己心安理得,对于其他的苦乐,已是不足计较了。”

  白瑞雪道:“说真话,罗开还没来之前,体内那团欲火,确实叫人很难受,
忍无可忍下,便在庄内找了几名武师来发泄,后来罗开来了,我也想到这是你的
安排,打后我便由罗开代替那些武师。现在你已经回来,罗开在我心中,已经成
为过去。”

  纪长风笑道:“就算以后你想和罗开好,我也不会为此而妒忌。毕竟你和罗
开相处了一段目子,人非草木,就是你和罗开再继续下去,也是很自然的事。”

  白瑞雪连忙道:“不,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在瑞雪心中,就只有你一个。
说得没错,罗开为人确实不错,但他在我心中,直来都是弟弟一般,若不是我欲
火难消,也不会和他做那种事,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

  纪长风感动万分,轻轻抚弄着她的秀发,点头道:“瑞雪,你的心意,我岂
会不明白。好吧,我刚才的说话,你就当我没说过。”

  白瑞雪送眼流眉,向他瞟了一眼,纪长风虽年逾五旬,但在白瑞雪的眼理,
他仍是一个风华正茂,风姿潇洒的翩翩君子。她深爱着纪长风,是因为他的温柔,
他的体贴,而最重要的,白瑞雪知道他和自己一样,同样是深爱着对方。白瑞雪
依偎着他,在他怀中道:“长风哥,咱们到床榻去好么?”

  纪长风点了点头,轻轻扶着白瑞雪的纤腰,往床榻走去。

                □□□

  众人在昭琼公主府第住了两日,陶飞、胡飞鹏、李展、唐贵、史通明等人,
各自先行离去。次日,罗开亦告辞紫嫣雩,离开京师,返回凌云庄。

  何晓茵、何晓芍两姊妹闻得庄主回来,甚是高兴,早就和总管田璜在大门相
迎。这时凌云庄的扩建公程,亦已大部分完成,只余内部粉刷布置。

  回府后各人休息一天,隔日一早,纪长风便开始传授罗开那门神功,向他说
道:“你已有「乾坤坎离大法」的根基,快则四五天,慢则六七天便可完成,此
功不但是「玄女相蚀大法」的克星,也可用来吸取其他女子的功力,便因为这样,
我当初才没有传给你,但你要应承我,千万不能滥用。”

  罗开连忙道:“弟子谨遵师父的说话,绝不轻用这功夫。”

  纪长风点了点头,便开始授他行功之法,并将其中诀窍一起授予他。四位娇
妻见丈夫和师父终日闭门不出,便连吃饭也要由下人送去,不由觉得奇怪,四人
凑头商议,便决定去问白瑞雪。

  当四女来到白瑞雪房间,却见怪婆婆也在房中。四人看见,又犹豫起来,一
时不敢开声。白瑞雪见四人的表情,已猜到几分,笑道:“瞧你们四个的模样,
是不是有什么说话想问我?”

  董依依在白婉婷身后戳了一下,低声道:“你去问瑞雪姐好么?”

  白婉婷正要上前,怪婆婆已经开口道:“罗开的师父要传他一门武功,这几
天你们四人不要打扰他。”

  董依依走到怪婆婆身边,笑问道:“练什么功夫?必定是一门很厉害的武功
了。”

  白瑞雪暗自想道:“他们四个和洛姬主仆素来亲密,罗开若要接触瑶姬,非
要落在四人身上不可。”便向怪婆婆道:“邱婆婆,依我看还是和她们四人说吧,
她们是罗开的妻子,确实是有权知道,不知邱婆婆认为如何?”

  怪婆婆沉吟半晌,也觉有道理,便道:“瑞雪你也说得对,就由你来说吧。”

  白瑞雪就把瑶姬如何通敌,纪长风为何要传授功夫给罗开去对付瑶姬等事,
全说给四人知道。四女听后,均感愕然。白瑞雪续道:“咱们决不能让瑶姬得逞,
倘若奸谋成功,蒙古人长驱直入,届时内外受敌,岂非神州沉沦,黄帝子孙都陷
于胡虏之手。我知你们向与洛姬要好,想要接近瑶姬,须得由洛姬埋手。”

  方妍道:“这事也不难,前时咱们四人曾和瑶姬打赌,却输了给她,答应会
到她的红梅小筑住半年,这正是个好机会。”

  白瑞雪不知她们赌约的事,此刻听见,喜道:“这就最好不过,但此事重大,
须得再好好计划一下。还有,这件事和天熙宫声誉有关,越少人知道越好,你们
明白了没有?”四女听后,同时点头。

  自从瑶姬夺得武林盟主之位后,这些日子来,天熙宫镇日价送往迎来,宾客
如云,各门各派都前来恭贺,忙得不可开交,一连月余,来客才渐渐减少。

  此刻在瑶姬的寝宫内,正是锦帐莺娇,春色醉人,只见应天钧那根粗大宝贝,
狠提紧送,记记没根,而瑶姬的花户,已见骚水长淋,习习乱响,如鲤鱼嚼水一
般。

  瑶姬星眸含春,娇声屡唤,媚态呈妍,喘声道:“再用力一点,有点意思了。”

  应天钧听见,忙把她双腿架于肩上,放出本领,着力抽耸,一根巨物研研擦
擦,弄得瑶姬畅美难当,不住柳腰轻摆,玉臀迎凑,没过多久,应天钧身子顿僵,
喘气吁吁道:“要来了……”话声方落,随即子孙狂喷。

  瑶姬亦已头目森眩,骤觉花宫暖烫,膣内翕动张合,不觉泄了,竟和应天钧
同登九宵。二人高潮过后,交股叠腿,紧紧抱在一处。

  待得二人回过气来,瑶姬搂住应天钓的脖子,问道:“惠妃那边的事,现在
进行如何?”

  应天钧道:“大宫主请放心,一切相当顺利。惠妃说因药物厉害,不敢加量,
恐怕会让御医发觉。但朱元璋的身子,却一天比一天羸弱,相信已拖不了多久。
到时朱元璋一死,由皇太孙接位,众王爷虽心有不甘,也未必就会造反,倘若叛
乱不生,咱们岂非功亏一篑。”

  瑶姬微微笑道:“他们不造反,咱们就想办法让他反。”

  应天钧道:“莫非大宫主已有了计较?”

  瑶姬道:“依现在情势来看,在众多王爷中,以实力说,能够和朝廷抗衡的,
就只有燕王朱棣一人,他手上兵强将勇,两次率师北征,自从太子朱标、秦王朱
樉、晋王朱棡先后死去,朱棣不仅在军事实力上,且在家族尊序上已成为诸王之
首,只要他一反,朱允炆也未必能够抵挡。前时我在朱允炆口中,知他曾屡次建
议朱元璋削藩,如果他登上皇位,看来他第一件大事,就是削藩。”

  应天钧道:“这就行了,一旦削藩,即是削掉诸王的兵权,到时朱棣岂会不
反。”

  瑶姬道:“按道理说,这话虽然对,也不是十拿九稳。要是诸大臣都反对削
藩,朱允炆大有可能改变初衷,就是真的削藩,也难保朱棣真会起兵造反。”

  应天钧想了想,也有同感,说道:“咱们得要想个办法才是。”

  瑶姬接着道:“放心吧,我早有一计在此,教朱棣非反不可。”

  应天钧“哦”了一声,问道:“什么辨法?”

  瑶姬道:“你可听闻,朱棣的爱女朱妁湄现正在南京?”

  应天钧点头道:“这件事惠妃也曾与我提起过,她说妁湄郡主本应要回北平,
只因朱元璋有病在身,所以才留了下来,三两天便会进宫一次向皇帝问安。”

  瑶姬道:“据我所知,这个郡主长得美若天仙,连朱允炆也见色起心,倘若
咱们把郡主掳去,再向外散布谣言,说郡主给朱允炆私藏在府中,如果朱棣听后,
你说他会怎样。”

  应天钧不由叫了声“好”,说道:“这计可真妙极,就是朱允炆死口不认,
朱棣也难以消去疑心。”

  瑶姬道:“掳人一事,我本想由霜茹去办,但她的武功确实不如你,万一有
个闪失,坏了大事就麻烦了。这样吧,此事就交给你如何?”

  应天钧道:“大宫主放心,就包在我身上,保证办得妥妥当当。”

  瑶姬又道:“这事现在还不急,待得时机成熟才好下手,在这段期间,我会
派人留意郡主的动静,免得她悄悄返回北平,咱们还被蒙在鼓里。”

  说到这里,提花来到榻前,隔着帷帐道:“禀告宫主,骆总管在外求见。”

  瑶姬听后,她心知霜茹若非有重要事情,决不会在此刻前来打扰,当即说道
:“让骆总管进来。”

  提花领命而去,旋听得脚步声响,骆霜茹已走进房来,说道:“宫主,凌云
庄庄主偕同四位夫人拜见宫主。”

  瑶姬一听之下,略为一怔,心下也暗暗欢喜,说道:“我马上前去,你代我
好生招呼他们。”话后在应天钧背上轻轻一拍,说道:“凌云庄庄主武功高强,
若能将他收为已用,对咱们有极大帮助。”

  应天钧摇头道:“此人年纪虽轻,但行事颇为端方,恐怕不易说服他。”

  瑶姬道:“任他为人如何正派,毕竟是个血气方盛的少年,如何能抵得住美
色的引诱,不是我自夸,我要对付这种黄毛小子,真个是手到擒来,到时我运起
玄女神功,他想不归顺我也不行。”

  应天钧苦笑道:“便如我一样,是么?”

  瑶姬在他脸上吻了一下,脆声道:“你不要妒忌,罗开虽然外表英俊,但依
我看,他的宝贝决不及你厉害。”说着伸手到他胯间,一把握住玉龙,不由叫道
:“你的本事真不是盖的,这么快又昂起头来。来吧,好好再爱我一次,快放进
来。”话后提着巨棒,把个头儿抵住门户,腰臀往前一凑,“吱”的一声,已进
了半根。

  “嗯!”瑶姬给巨物一闯,不由轻唤一声,含情脉脉的盯住他道:“给我全
弄进去,让我再升上天去。”

  应天钧当初虽为瑶姬所惑,受控于“玄女相蚀大法”,但他对瑶姬确实是死
心塌地,瑶姬不但似玉如花,且烟视媚行,加以她神功在身,膣如处子,当真是
窄门窄户,每次和她欢好,均神魂飞越,不胜痛快。这时被瑶姬箍住玉龙,如投
鲤嘴,美到极处,不由欲火飞腾,提起玉枪,疾戳猛刺。

  瑶姬劈腿迎凑,不觉数十回合过去,已见唇瓣呼搧,水儿直溅。

  应天钧杀得性起,双手前伸,握住两座玉峰,如揉面团,弄得形状百出,口
里问道:“宫主下面怎地越来越紧,又会咬人一般,吃得我好不难受。”

  瑶姬双目半开半闭,润光闪烁,如要滴出水来似的,轻声道:“人家给你下
下刺着花蕊,点住妙处,难抑难忍,才会如此。”言讫,又再摆臂拱腰,恣纵无
忌。

  应天钧见她快活,自身亦淫心大炽,当下施展生平本事,狠抽急顶,深深点
着含葩,直弄得瑶姬遍体酥慵,心花舒畅,水儿越来越多,双腿勾紧在他腰间,
把个臀儿掀起,耸身相迎。

  如此一口气抽了百余下,见瑶姬呻吟不绝,便停了下来,只抵住深处,俯下
头来索吻。瑶姬也不多想,樱唇微张,接了过去,顿时你缠我钻,吻得火热非常。

  二人热吻良久,瑶姬户中又作怪起来,骚痒不过,狠命抱往应天钧,把臀儿
乱摇乱送,娇声说道:“快作急弄一弄,不要逗遛人家。”

  应天钧也不打话,再度奋勇疾捣,如此狠攻片刻,忽地“滋”一声拔了出来,
说道:“宫主,咱们换一换位,且让你在上面奔驰如何?”

  瑶姬朝他一笑,挪身一就,应天钧仰身睡着,昂起那件大东西。瑶姬掇身跨
上,把个妙物凑着顶端头儿,一坐下去,已套个尽根。应天钧捧着她双臀,手上
加力,一起一落,顺着瑶姬一蹲一桩之势,大弄起来。

  应天钧觑着眼睛,默默欣赏瑶姬的美姿,只见她俏眼半斜,腰臀搧摆,青丝
飞舞,犹如风中卷絮,真个是美不胜收。再看她玉峰颠簸,幻着迷人的乳波,不
由看得叫快叫绝,兴动难当,忙伸双手,握紧两团美肉缓揉轻捏。

  瑶姬给弄得美快,口里嘤咛不息,只听交接之处,不住习习作响,骚水长流,
浇得褥单尽湿。

  应天钧再将瑶姬放倒,捧起双腿,觑准门户,望里一耸,已尽根而没,随即
顶紧蕊心,研揉几转,接着五落五提,干弄起来,发狠一口气百十余抽,泄意倏
生,紧紧抱定瑶姬,终于泄个畅怀。

  二人雨散云收,搂住亲吻一回,瑶姬起身离榻,一边穿衣一边道:“与你缠
磨多时,再不能耽搁了。”

  应天钧道:“不用我和你同去?”

  瑶姬摇头道:“不用了,我自己见他们便行,你且在这里多睡一忽儿。”

  罗开今次前来天熙宫,便只有六人,除了罗开和四位娇妻外,另外一人,便
是怪婆婆。而纪长风和其余人众,均留驻凌云庄。来天熙宫之前,纪长风和众人
早已商量停当,庄内各人虽知罗开武功高强,但瑶姬的武功已今非昔比,武功之
高,相信已不在罗开之下。这趟深入虎穴,可说祸福难料,而纪长风又不便露面,
能和罗开联手对付瑶姬的人,庄内便只有怪婆婆一人,为了慎重起见,怪婆婆竟
然大破惯例,主动要随同罗开前来。

  康定风亦早已回到天熙宫,并与瑶姬说出武列之事,致不辞而别。瑶姬听他
大仇已报,也为他高兴,便不再多问。

  这时,阵阵语笑喧阗,不住从大厅里传出来。自罗开踏进天熙宫,骆霜茹便
即派人传话给洛姬,洛姬闻讯,真个喜之不胜,忙携同梅兰菊竹四婢,从红梅小
筑赶来,五人一见罗开四个娇妻,同皆雀跃,顿时唧唧喳喳,说个不停。

  众人谈笑之间,忽闻得环佩珊珊,瑶姬在提花提剑陪同下,已走进大厅来,
众人看见,连忙站起相迎。罗开拱手一揖,道:“罗开见过盟主。”

  瑶姬还了一礼,忙道:“罗庄主不必客气。”瑶姬骤然看见怪婆婆在场,心
中不由又惊又喜,当下向怪婆婆深深一揖:“晚辈拜见婆婆,能得高人枉驾,感
愧无既。”

  怪婆婆笑道:“盟主客气,老身久仰江南水软山温,适逢冬尽春至,正是红
装素裹之时,便和众人前来游赏一番,造次打扰,盟主莫怪!”

  瑶姬又是一揖,说道:“婆婆恁地下礼,如此称呼晚辈,可真折杀小女子。
其实那次盟主比武,想我浊质凡姿,幸得此位,全赖众位前辈不与为难,实为侥
幸,莫说如婆婆这样的化外高人,便是罗庄主的武功,小女子已万万不及了。”

  罗开笑道:“盟主也太谦了,当日见盟主神功盖世,令人慕蔺,实教罗某钦
慕不已。”

  瑶姬笑道:“罗庄主仍是盟主长,盟主短的,如此生外,叫我如何担当,况
且众位夫人和令妹乃金兰之交,婆婆和罗庄主若看得起小妹,就叫我名字箬瑶吧。”

  怪婆婆道:“好吧,婆婆就倚老卖老,再不和你客气了。而罗开和你都是年
轻人,自此就平辈相称,大家亲密亲密。”

  瑶姬和罗开同时称是,大家寒温片刻,瑶姬便邀罗开等人在宫内住下,洛姬
马上提出反对,非要众人住在红梅小竹不可。瑶姬曾在洛姬口中得知赌约之事,
当下一笑,也只好由她。

  当晚备办酒肴,设宴天熙宫。宴毕,瑶姬亲自送出渡头,已见一艘高蓬大船
泊在岸边,洛姬和四婢恭请众人上船,朝红梅小筑驶去。

  步上红梅小筑,已是黄昏时候,玉兔朗悬,映着遍地雪晴美景,端的是好景
致。

  罗开想起当日离开水牢,也曾走过这条小径,那时身无寸缕,浑身精光赤体,
狼狈之极,回想起来,也不禁哑然失笑。

  红梅小筑房舍极多,洛姬吩咐梅兰菊竹四人,为白婉婷四女分配房间,自己
却亲自引领罗开和怪婆婆来到一间屋子,与怪婆婆道:“婆婆若不嫌弃,暂且屈
就在这里小住,简慢之处,尚请婆婆见谅。”

  怪婆婆见屋内虽然陈设简单,但窗明几净,清爽舒适,不由点头叫好。

  洛姬再为罗开安排房间,却在怪婆婆屋子之旁,同样是一间清幽雅静的房子,
只是略比怪婆婆那间稍大些许而已。罗开再三谢过,便各自休息。

  当晚一夜无话,隔日天刚拂晓,晨曦初露,罗开已经起床,做了一阵早课,
运功片刻,下了床榻,甫推门步出屋外,便见竹儿手里棒着盥洗盆,正迎面走过
来,一看见罗开,行了一礼说道:“罗庄主早,昨晚睡得好吗?”

  罗开点头一笑,答道:“睡得很好,竹儿姐你也很早喔。”

  竹儿笑道:“天尚未明,咱们姊妹四人便要起床,每日如是,早已习惯了。
罗庄主盥洗后,请往菊籚用早点。”接着往九曲桥一指,说道:“菊籚便在那小
岛上,过了九曲桥就是。”

  罗开心想,便是你不指点,我早就知道了,当下微微一笑,道:“多谢竹儿
姐。”

  盥洗完毕,罗开踱了出来,只见四下白皑皑一片,枝头花圃,早已铺了一层
白雪,抬眼远眺,见有一个大梅林,这时梅花正盛,红白相辉,如此斗雪红梅的
光景,真个是图画天开。

  罗开徐步朝梅林走去,忽见几只丹顶白鹤,正在雪中展翅蹁跹,追逐起舞,
当罗开走近时,白鹤竟然毫不惧怕,全不畏人类,就在他看得入神之际,忽地从
梅林里钻出一个人来,细望之下,却是康定风。罗开大喜,趋步上前,笑道:
“师兄也这么早!”

  康定风略显腼腆,讪讪说道:“庄主早!”罗开见他这模样,已明白一二。
罗开素知他和洛姬的关系,莫非他昨晚是在洛姬处过夜。

  罗开正想说话,康定风已靠近身躯,低语道:“再不要叫我师兄了,免得让
大宫主起疑。”旋即朗声道:“罗庄主一早便来赏梅,可真雅人也。”

  “康兄见笑了!”罗开道:“罗某碌碌庸流,便如不舞之鹤,雅人二字,不
提也罢。”言毕,二人联袂往九曲桥走去。

  走上九曲桥,罗开见四下无人,低声向康定风道:“师弟曾有一件事很对不
起师兄,丐望师兄原谅。”

  康定风“哦”的一声,望向罗开,问道:“不知师弟所说何事,不妨直说。”

  罗开道:“师兄可知道,天熙宫水牢的出口,就是前面这个湖。当日我离开
水牢时,早已经来过红梅小筑。”

  康定风听得一呆,说道:“当真!”

  罗开点了点头,又道:“那时我离开水牢,身上赤裸裸的一丝不挂,最后发
现了菊籚,见微有灯光,便……”

  康定风顿时想了起来,笑道:“原来那日盗我衣衫的人,竟然是你。”

  罗开点头道:“对不起,当时咱实在没办法,若不下此策,却如何能离开这
里,还望师兄原宥则个。”

  康定风呵呵笑道:“想起当日无缘无故被制了穴道,咱们五人还对天许誓,
势要把那人抽出来,但确没想到,那人竟是师弟。”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顿,
讷讷说道:“这样说,当晚我和二宫主的一切,你都……”

  罗开脸上一红,还是点了点头,笑道:“便连最刺激的一幕,也全看见了。”

  康定风想起那日给洛姬跨在头上,还放了自己一口骚水,不由大窘,便道:
“好啊!原来全都给你看去了。倒要找个机会,也要看一看你和四位夫人办事,
要不这个亏可大了!”

  话后,二人同时大笑起来,刚走过九曲桥,一张动听的笑语响起:“你俩怎
地这样好笑,说给我听听可以么?”

  张眼望去,已见罗开四个娇妻朝二人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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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集第七章俛首自招

  罗开在红梅小筑一住月余。瑶姬有意结纳罗开,不时前来红梅小筑闲叙,但
碍于环境,二人始终没有机会单独见面。罗开和怪婆婆多次商议,都认为不宜再
拖延下去,最直截的方法,只有罗开向她作出主动,再不能摆出君子的模样。

  不觉又过了几天,天熙宫忽然传来朱元璋驾崩的死讯,文武官僚,无不哀痛。
罗开和怪婆婆骤闻这个消息,心里也是一惊,知道瑶姬要行动了,若不早点把瑶
姬制住,真个后果堪虞。

  当晚,康定风忧心瑶姬的事,便赶来红梅小筑和罗开商议,正好罗开也和怪
婆婆谈论此事,康定风和怪婆婆见过礼后,罗开向他问道:“师哥,宫主那边可
有什么动静?”

  康定风摇头道:“这等事情,大宫主是不会和我说的,但从表面来看,却看
不出什么,一切和平时无异。”

  怪婆婆道:“她谋划多时,恐怕早就安排妥当,就是有什么行动,也无须她
亲自出马。现在我担心的,就是她会用什么方法去挑拨燕王作乱。”

  罗开道:“燕王素来就不满朱允炆,就是没有瑶姬从中作梗,也极有可能弄
出大事来,但这种皇室嗣位之事,本就与咱们无干,就怕祸起萧墙,让蒙古人乘
虚而入,咱们可不能坐视不理。”

  说到这里,罗开忽然想到一件事来,在大腿上一拍,叫道:“莫非是这样!”

  怪婆婆和康定风同时一怔,怪婆婆问道:“罗开你想到什么?”

  罗开道:“大家可记得燕王的爱女妁湄郡主?”

  当日朱妁湄在街上给哈里调戏,怪婆婆并没有在场,是以不认识朱妁湄,便
问罗开此人是谁,罗开便将怎样遇见朱妁湄的经过说了。

  康定风也是聪明人,一听见罗开提到朱妁湄,已猜到了几分,说道:“莫非
师弟是说宫主会利用妁湄郡主?”

  罗开道:“我也不能肯定,我只是想,现在燕王的女儿正在京城,倘若我是
宫主,又岂会轻易放过这个好机会。依我来看,不论宫主是否会向妁湄郡主动手,
咱们也要好好保护她才是。纵使没有宫主这件事,假若燕王真的和朝廷翻脸,朱
允炆必定不会放过妁湄郡主,以她为人质。”

  怪婆婆点头道:“没错,这不是一件小事,须尽快办理。”

  罗开向康定风道:“我仍要留在这里去对付宫主,暂时无法抽身,朱妁湄的
事,就只有师兄你可以帮忙。”

  康定风道:“师弟就不要和我客气,尽管说出来就是。”

  罗开道:“师弟明儿马上赶赴凌云庄去,将此事告诉师父,他老人家武功高
强,就算遇见天熙宫的高手,相信也能应付有余。”

  怪婆婆摇头道:“还不行,现在朱元璋一死,她身为孙女,这段日子必定会
留在宫中,这样叫你师父如何保护她,难道要他每日都偷进宫去。今次保护郡主
的事,要是紫嫣雩能够帮忙,那是最好不过。”

  罗开点头道:“是啊!这点我怎会想不起,她是公主身分,武功既高,出入
内宫自然不成问题。”

  康定风道:“我知道怎样做,就交给我办好了。”

  次日,瑶姬派遣骆霜茹前来红梅小筑,罗开连忙迎出,骆霜茹福了一福,回
礼完毕,寒暄了几句,骆霜茹说道:“霜茹今次前来红梅小筑,实是受宫主之命
而来。宫主说难得今日天清日晏,想邀请罗庄主和众位夫人共游碧漪湖。”

  罗开暗想:“我正愁怎样和瑶姬单独见面,这个确是个大机会,但身旁带着
四个妻子,倒有点为难。罗开念头一转,便道:”宫主的好意,罗某先在此谢过。
只是拙荆四人早和二宫主有约,打算出宫外游玩,这个……“

  骆霜茹笑道:“罗庄主无须客气,便改日吧,既是这样,我也该回覆宫主去
了,霜茹先行别过。”说着又是一福。

  罗开拱一拱手,连忙道:“宫主这番美意,罗某好生过意不去,就和霜茹姐
同去,让我亲自向宫主致歉才是。”

  骆霜茹知瑶姬早有招纳罗开之意,听罗开这样说,正合心意,便道:“罗庄
主真是礼数周到。请,让霜茹为庄主引路。”

  罗开谢过,便随同骆霜茹而去。二人来到渡头,正停泊着一艘大船,骆霜茹
引领罗开上船,瑶姬已听得下人通传,亲自迎出船舱,彼此施礼完毕,再听得骆
霜茹说出原委,当即笑道:“罗开弟恁般客气,箬瑶岂敢当。既然今日四位夫人
不在,箬瑶斗胆越俎代庖,陪罗开弟畅游一天如何?”罗开一笑,再次多谢。

  瑶姬吩咐骆霜茹整备酒席。大船缓缓离开渡头,向碧漪湖驶去。二人谈笑之
间,骆霜茹出来说酒席已经办妥,二人进入船舱,只见舱内灯烛辉煌,布置异常
讲究华丽,圆桌之上,珍馐罗列,瑶姬请罗开坐上首位,自己在下首相陪。

  酒至数巡,说说笑笑,不一时酒已告罄,瑶姬呼唤下人再送上酒来,大有不
醉无归之势。二人各怀异心,各出手段,问答之间,却越来越显大胆绸缪,罗开
假意拿箸不稳,丢在瑶姬脚边,瑶姬看见,俯身伸手拾取。罗开见机,同时出手,
正触及瑶姬的玉指,谁知瑶姬竟不缩手,罗开藉势握住她的柔荑,二人顿时四目
相视,瑶姬微微一笑,坐直身躯,掩口笑道:“我还道你是个彬彬君子,岂知却
是登徒子一名,你这般做作,不怕四位娇妻嗔怒么?”言语之间,百般风情。

  罗开本是个正直之人,听后也暗骂一声“惭愧”,但为求事成,不得不摆出
一张涎脸来,笑道:“宫主你艳丽无双,犹如仙子临凡,谁不心动,倘能让宫主
怜爱,纵使斧镬在前,亦所不畏,又何惧妻子嗔色。”

  瑶姬自诩美貌,又见罗开说得认真,不由心花怒开,娇笑道:“先前还叫我
箬瑶,怎地又改了称呼了,咱们到里面再聊好吗?”

  罗开知她入壳,笑站起来,轻扶纤腰,相搂相偎,同进内室。舱内房间并不
大,却色色俱全,瑶姬腰肢款摆,回过身来,双手勾住罗开的脖子,踮高脚跟,
凑上樱唇,一阵幽香直扑过来,罗开不由一荡,忙围上她纤腰,低头便吻了下去。

  二人舌来舌往,吻得唧习有声,好不动兴。罗开虽然心有隐秘,但瑶姬的诱
惑,确实非比寻常,也不免有点动情。亲吻一会,同进罗帏,双双倒在床上。罗
开隔着衣衫,在瑶姬身上摸摸捏捏,弄得她心内如焚,欲火渐浓。不到一晌,只
觉一根大物,不住在她腿上磨蹭,按纳不住,伸出玉手往巨物一摸,不由又惊又
喜,心想这物事怎地这么粗大,一手竟把握不来,犹如棒槌一般,不由淫兴狂骚,
把弄时移,说道:“待我脱了衣衫,再与你尽兴好么?”

  罗开听见,点了点头,遂解其衣裙,不用多少功夫,已将瑶姬脱得精光赤体,
仰倒在床。只见香乳纤腰,鸡冠微吐,甚是迷人。前时罗开做面首之时,也曾和
瑶姬有过肌肤之亲,现在看见这副娇躯,依然是如此美好,一时也看得罗开意荡
神迷,忙脱去身上衣物,一根巨龙,立时竖在瑶姬眼前。

  瑶姬直看得双目放光,她自问阅人无数,却不曾见过如此威猛的神物,忙双
手箍定罗开头颈,脆声说道:“没想罗开弟你竟然天生异禀,超于寻常。”说着
又伸手轻轻握住,抚弄不放,不觉春心荡漾,把棒头凑着缝儿,研研擦擦。

  罗开知她兴动,自己亦感难忍难耐,腰板一沉,头儿已闯了进去。

  瑶姬“啊”了一声,如莺啭乔林,一切快感全然写在俏脸上。罗开轻车熟路,
运劲一挺,玉龙立时直抵深宫。瑶姬又叫了一声,两条玉臂紧紧搂住罗开,颤声
说道:“好……好深,胀死人家了……”

  罗开并不马上奔驰,只是款款轻轻,浅送轻提,但瑶姬已感熬当不起,口里
不住呻吟娇啼。罗开见她畅快,抬起她双足,渐渐加快节律,每下直刺花房,一
口气便数百余,依然金枪不倒,势若狂龙。

  瑶姬被弄得神魂无主,香汗如珠,柳眉紧蹙。她和男人交欢,可说多不胜数,
在她心中,本以应天钧为最,怎料今日遇上罗开,方知天上有天,人上有上,心
想罗开不只物事粗长,且耐力惊人,自己早已泄了几回,但罗开仍是半滴不漏。
这等强人,当真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罗开运起神功,物事旋即又大了几分,把个宝穴挤得满满当当。

  瑶姬虽身在乐中,也感罗开的变化,心中不由一惊,娇声问道:“你……你
怎会也变大起来,这样奇怪。”

  罗开也不隐瞒,微笑说道:“不知你可曾听过「乾坤坎离大法」这门功夫?”

  瑶姬一听,顿时呆住,连忙问道:“难道这……这就是「乾坤坎离大法」?”

  罗开道:“前时我机缘巧合,无意中获得一部古籍,书内载有这门神功,因
而晓得些许皮毛,前时曾用于四个妻子身上,果生奇效,今日难得与你欢聚,自
然不敢藏私。”

  瑶姬听得惊喜交加,“乾坤坎离大法”和“玄女相蚀大法”这两门功夫,都
是天熙宫祖传之秘,瑶姬自然知之甚详。更知“玄女相蚀大法”若能配合“乾坤
坎离大法”,彼此相辅相成,其效更是无穷无尽。她一直认为,懂得这门功夫的
人,便只有父亲纪长风一人,自从父亲死于水牢之后,还道世上再无人晓得,谁
知罗开竟得奇遇,习得这门功夫。

  就在瑶姬错愕之余,忽又想到一件事来。瑶姬暗暗想道:“罗开既然懂得「
乾坤坎离大法」,岂不是无法以「玄女相蚀大法」控制他?这如何是好!”想到
这里,不由又有点失望。瑶姬回心细想,既然此方法不成,只好再寻他法是了,
今日难得遇上罗开,也算是奇缘,如今先和他享乐一番,其他再另行计较是了。

  罗开看见她的表情,心中自是明白不过,不动声色,仍是抽送不歇。瑶姬心
意已定,遂尽情承受,不停抛臀送牝,恣情纵乐。罗开奋勇强攻,转眼又是数百
抽,直弄得瑶姬频频泄身,香肌战栗,销眉死忍。

  瑶姬终于忍受不过,开声求饶:“罗开弟你这门功夫果真厉害,人家实在受
不了,且停一停,待我回一回气再与你耍乐子。”

  罗开想起当初被送进水牢前,也曾向她多番求饶,只是这个心如蛇蠍的魔女,
手段狠毒,若不是遇着恩师,今日已横尸水牢了!想到这里,报复之心立起,当
下非但不停,倒加紧狠戳,下下搠着花心,宛如鸡啄虫米一般,猛顶狂抽。

  瑶姬再难承受得手,伸手一摸,方知还有二寸多在外,不容再进,心慌起来,
苦于罗开正杀得兴起,央求多次,始终不停,渐觉头目森眩,险些昏了过去。

  罗开见时机成熟,巨物奋力一顶,头儿竟尔撑开宫门,直捅了进去。瑶姬那
堪这下狠击,不由“呀”的一声,叫将起来,膣内倏地紧缩,牢牢将来物箍住,
叫道:“不……不可再动,暂且停住!”

  瑶姬这声叫停,正合罗开心意,真个马上停住,只把头儿藏在深宫里。瑶姬
见他不动,立即放下心来。她又哪里知道,罗开已依照纪长风所授的神功,正开
始运功取其内力。罗开恐她发觉,不敢一下放尽,乘着瑶婚欲炽智昏,便一点一
滴的索取,瑶姬竟然全不知觉。

  如此静止多时,瑶姬的一半功力,不知不觉间已被罗开化去。再过一会,瑶
姬神智渐清,方发觉体内真气渐泄,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运起内力反抗,岂料
略一提气,内力去得更猛更快,大惊之下,暗运“玄女相蚀大法”,竟依然无效,
内力如决堤般一去不返,惊叫起来:“罗开你……你作什么,快放开我。”

  瑶姬提起玉掌,正要往罗开击去,但此刻内力已去了大半,如何是罗开的敌
手,只觉胸口幽门、璇玑,腹下气休诸穴一麻,已被罗开封住穴道,浑身动弹不
得。瑶姬大骇,正想大声求救,罗开见她樱唇一动,已知其意,却不理她,瑶姬
勉强叫了几声,只是有气无力,无法传远,便是有人在舱外听见,也只道是琼音
春语。

  这时瑶姬自知无望,泪水由眼角不住地涌,罗开看见,也觉不忍,但他知道,
只要自己心肠一软,后患非浅,当下狠下心肠,不敢停功。

  瑶姬怒目而视,有气没力问道:“我究竟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样对待
我。”

  罗开道:“你我之间的仇怨,算得是什么,罗开已不再记在心上了!但你通
敌卖国,我可不能不理。你可有想到,倘若蒙古人一旦南下,到时尸横遍野,血
流成渠,你又于心何忍!”

  瑶姬听得呆在当场,心想自己的秘密,他又如何得知,问道:“你……你怎
会知道这么多?”

  罗开微微苦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还有,你毒害亲父,盗取贯虹
秘笈,这一切我都已知道。”

  瑶姬立时双目大睁,瞪着罗开怔怔发呆,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罗开道:“我是什么人,你总会知道。其实你也是聪明人,怎会和蒙古人勾
结,就算他应承给你整个江山,也只是空谈,经过南宋一朝,难道你还不明白蛮
夷的手段。”

  瑶姬哼了一声,说道:“不用你说,他们想要利用我,我比谁都清楚。但这
些蛮子素来自诩弓马了得,他们以为单凭这点,便可纵横天下,简直可笑。那个
帖木儿算是什么东西,只是个有勇无谋的跛子,我若要取他首级,简直轻而易举。
若不是今日你……”一想到此刻内力尽废,满腔万丈雄心,顿时化为乌有,不由
泪水滚滚,夺眶而出。

  瑶姬虽内力已失,但贯虹秘笈的武功仍在她脑中,倘若瑶姬以此功夫吸取外
人内力,相信不用多久,内功又会凝聚起来。纪长风早就和罗开议定,假若罗开
此事成功,便顺手废去瑶姬的武功,免除后患。但罗开终究不忍下手,只好先把
瑶姬点了昏穴,带回凌云庄去,再由纪长风定夺。

  罗开见大功告成,抽出阳物,穿回衣服,然后再为瑶姬穿上衣衫。他拉开船
舱的木窗,只见夕阳偏西,已近黄昏,又见船只距离岸边甚远,任你轻功再好,
实无法一跃上岸,更何况手上多了一个瑶姬。罗开不想和船上各人动手,以免横
生枝节,但瞧目前环境,似乎是不可能的了。

  就在罗开正自坐困愁城之际,忽闻几下敲门声,罗开知道,若来人起疑,只
好动手了。忙把床帷轻轻拉过,却露着一半,好让来人看见瑶姬卧在床上。

  罗开打开舱门,见骆霜茹立在门外,问道:“罗庄主,宫主在房间吗?”罗
开心想,这不是明知故问。当下将身一移,让出视线空间,说道:“宫主因喝多
几杯,刚睡着不久,霜茹姐若有要事找宫主,请随便是了。”

  骆霜茹往床上望去,果见宫主睡在床上,看见这种环境,心里明白不过,并
想二人准是刚刚干完好事,宫主舒服得睡去了。当下微微笑道:“没有什么紧要
事,我见天色已经不早,想问宫主是否应该回去罢了。既然宫主才睡去不久,就
让宫主多睡一会吧。”

  罗开点头道:“霜茹姐说得是,宫主睡得正沉,还是不要惊动她好。”说着
回身掩上舱门,与骆霜茹走出船舱,一面走,一面又道:“现在时间确实不早了,
我想也该回去红梅小筑,麻烦霜茹姐代为通传舵工一声。”

  骆霜茹笑道:“罗庄主是挂念四人夫人吧。”罗开听后,只是轻轻一笑,骆
霜茹就不再多问,施礼应允而去。

  罗开害怕骆霜茹再去找瑶姬,在船舱外站了一会,待得无人注意,再次闪进
瑶姬的房间,见大船慢慢接近红梅小筑的渡头,船刚泊岸,便抱起瑶姬从窗口跃
了出去,动作之快,当真如鬼如魅。他把瑶姬藏在渡头下的平地上,再纵身跃回
船尾,一去一回,竟然神不知鬼不觉。

  骆霜茹找寻罗开不见,便想到瑶姬处看看,转身正打算进入船舱,即见罗开
由船尾走来,便迎上前去。

  罗开先行开声,说道:“宫主既然熟睡未醒,在下也不便打扰了,待宫主醒
来,有劳霜茹姐代在下多谢宫主一声。”二人礼貌几句,骆霜茹亲自送罗开上岸。

  罗开站在渡头,见大船渐渐远去,才跃下渡头,抱起瑶姬返回住处。一进入
屋,已见怪婆婆和四位娇妻都在屋内。众人见罗开抱住瑶姬进来,知道已经成功。
董依依连忙问道:“咱们马上回凌云庄吗?”

  罗开将瑶姬放在床上,怪婆婆伸手在瑶姬脉门把按一会,徐徐站起说道:
“她的内力已去了八九,但武功仍在,罗开你没有点她膻中穴么?”

  罗开点了点头,说道:“婆婆,我真的无法下手。”

  怪婆婆叹了一声:“这个也难怪你,咱们就交由她父亲决定吧。”

  罗开道:“我想将事情和箬洛说清楚,然后再回凌云庄,要是箬洛愿意和咱
们一起回去,那就最好不过,但这事我确实不想瞒她。婆婆,你认为好么?”

  怪婆婆沉吟半晌,说道:“箬洛确实和她姐姐不同,况且咱们这样做,主要
是她父亲的意思,箬洛是个明理人,应该会明白。婉婷,你去请箬洛来这里。”

  白婉婷应了,便走出屋去,片刻功夫,白婉婷领着洛姬和四婢急步走进来,
一看见瑶姬卧在床上,忙走上前去:“姊姊!姊姊!”

  罗开在旁道:“你姊姊没有事,我只是点了她的昏穴,放心吧。”

  洛姬连忙转过头来,问道:“罗开哥,说我知,我……我爹真的尚在人间吗?”

  罗开点头道:“是真的,其实我的武功,都是你父亲传授给我。”接着,便
将所有事情,全向她说了。

  洛姬和四婢听后,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罗开所说的事,却又合情合
理,教人不能不信。洛姬低垂着头,说道:“姊姊怎能够这样,当日那碗参汤,
虽然是我亲手为爹做,参汤做好后,是霜茹姐捧到我手上,而我再送给爹喝,莫
非那时已经……”

  “二宫主,千万不可听他们的说话。”骆霜茹的声音,突然送入众人耳里。

  话声方落,见骆霜茹徐步走了进来,目光一扫,已看见床上的瑶姬,说道:
“罗庄主这样做,究为何事?”

  罗开道:“事关重大,罗开不得不这样做,还请骆总管见谅。”

  骆霜茹冷冷说道:“大事,不知是怎么大事要胁持我家两位宫主?”

  董依依听得柳眉一聚,怒道:“什么大事,难道骆总管会不知道。好吧,我
就说与你知,宫主谋害父亲,盗取贯虹秘笈,和蒙古人通敌,光是这三件事情,
还算是小事么?”

  骆霜茹听了大吃一惊,又慌又乱,暗道:“他们怎会知道这件事?”心中虽
然惶恐,又如何肯当场承认,定一定神,说道:“这是什么说话,我家宫主岂会
做出这种事。”

  罗开微微一笑:“骆总管,宫主已经亲口承认一切,难道还不够。”

  骆霜茹知道瑶姬修习贯虹秘笈后,武功大进,已不下当今各大派的掌门,但
瑶姬怎会着了罗开的道儿,她至今仍无法想通,瑶姬的性子,骆霜茹是最清楚不
过,决不会是瑶姬亲口说出来,十之八九是想诱她钻入圈套。骆霜茹一想到这节,
立即道:“罗庄主,倘若宫主真是做了这种败德之事,又怎会亲口说出来,便是
三岁孩童,恐怕也不会这样愚蠢吧,除非你们能拿出凭据,若不然,便请罗庄主
放还我家两位主人。”

  怪婆婆笑道:“骆总管你又何须强辩,不论你家主人是否亲口和咱们说,但
你们所做的坏事,自己心里清楚明白。而咱们既然能够说出来,自然不会无凭无
据,光是瑶姬使你在参汤下药,毒害天熙宫前任宫主,这件事情,绝不会是假吧。
老太婆不妨与你说,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今日也要请你到凌云庄一趟,到
时你想不认,恐怕也不能够。”

  骆霜茹自听得董依依的说话,已是心中栗栗不安,现听见毒害纪长风的事,
更是亡魂丧魄,也知瑶姬的所有秘密,确实已被人洞悉真相。目下高手环绕,单
是罗开一人,天熙宫已无人能及,莫说还有怪婆婆这等高人在旁,想要救得瑶姬,
实比登天还要难,不由灰心丧志,气为之泄。便道:“瞧情形来看,你们是决计
不放宫主的了,但宫主对我恩重如山,我虽然武功低微,也不能舍主而去,要是
敢伤害我家宫主一条头发,骆霜茹唯有舍命和你们一拼。”

  罗开道:“骆总管大可放心,我罗开保证,绝不会伤害宫主。”

  骆霜茹再无话可说,只好随着众人前往凌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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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集第八章骨肉重逢

  罗开众人日夜兼程,不用两天便已赶回凌云庄。途中瑶姬的穴道已自行解去,
骆霜茹和洛姬看见瑶姬醒转过来,二人才略感安心。

  骆霜茹只要一逮到机会,便多次向瑶姬追问,但瑶姬始终一言不发,便连洛
姬,也是对她不瞅不睬,亳不理会。最终,骆霜茹在洛姬口中已知纪长风尚在人
间,她虽然半信半疑,也不禁暗自惊慌,倘若所言属实,自知光是谋害庄主一条
罪,已是非同小可了。

  众人鱼贯进入凌云庄,才在大厅坐下不久,笑和尚、上官柳、晴云秋月夫妇
等人,早已闻讯来到大厅,看见瑶姬静坐一旁,骆霜茹却垂手站在她身后,二人
对堂上各人竟视如不见,只有洛姬和四婢站起来施礼,厅上的气氛,顿时肃穆起
来,宛如眠鸥宿鹭,阒然无声。

  没过多久,内堂传来阵阵佩环声响,随见白瑞雪和康定风伴着纪长风走进来,
洛姬一看见父亲,喜得大叫一声“爹”,人已直扑了过去,纪长风连忙伸开双臂,
将她拥入怀中。梅兰菊竹和骆霜茹同时跪倒在地,齐齐叫了一声宫主。

  纪长风一摆手,说道:“我已不是你们的宫主了,都起来吧。”

  五人缓缓站起,肃立一旁。纪长风拉着洛姬坐在身边,待得众人坐下,纪长
风望向瑶姬,不禁心头一酸,摇头叹道:“箬瑶,直到今日,你还如此恨我吗?”

  瑶姬直到此刻方抬起头来,目含怨愤,向纪长风怒目而视,忿然道:“你且
说出一个理由,我为什么要不恨你。今次我无法为母亲报仇,只能说是你走运,
但你这个无情无义,连发妻都狠下毒手的人,老天有眼,终究有报应的一天!”

  纪长风一声长叹,不再出声。罗开曾听过纪长风和他妻子的事,知道瑶姬误
会极深,当下说道:“师姊,恩师和师母的事,恐怕你是有所误会了……”

  话还没说完,瑶姬已怒不可遏,喝道:“我娘的事,你又知道什么。还有,
虽然我不知你和这人有何关系,但师姊、师母,岂是你叫的。”

  纪长风道:“罗开,不用多说了。”接着向康定风道:“定风,大宫主的房
间准备了没有?”

  康定风点头道:“已经准备好。”

  纪长风向白瑞雪道:“你陪她先进内休息,我还有事和大家说。”

  白瑞雪站起身来,缓步向瑶姬走去,轻声道:“咱们到里面说话,好么?”

  瑶姬瞪了她一眼:“今日我落在你们手上,要杀便杀,不用再假惺惺。”

  白瑞雪微笑道:“说什么话呢,咱们又怎会伤害你,先去休息一会,有什么
说话慢慢再说。”瑶姬确实不想再坐下去,自古嗔拳不打笑面。她见白瑞雪和颜
悦色,善气迎人的模样,便站了起身,一声不响向内堂走去。

  待得二人去了,纪长风从怀中取出瑶姬的通敌书函,递给身旁的洛姬,说道
:“你先看看这封书,便会清楚明白。”

  洛姬战战兢兢接过,展信一看,竟看得双手颤动,脸色大变。虽然罗开早已
和她说了,毕竟是姊妹情深,当时还不敢尽信,但现在凿凿有据,已无怀疑,看
后如何会不担心,忙望向父亲,颤声道:“爹,这……这怎么是好?”

  骆霜茹虽看不见信中的内容,但瞧那信笺的色泽,加上洛姬的表情,便已心
知肚明,不由面如死灰,知道大势已去。

  纪长风道:“还好咱们发现得早,仍未铸成大错,但为了慎重起见,我已命
罗开废了你姊姊的功力,让她以后不能再作恶。”

  洛姬和四婢听后,顿时“啊”的一声,惊叫起来,而骆霜茹更是大吃一惊,
心想:“无怪宫主会全不反抗,原来是内力全失!”

  纪长风接着道:“箬洛你也不用为姊姊难过,这是她罪有应得,怨不得人。”

  “但姊姊她……”洛姬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最后还是鼓足勇气,问道:
“姊姊刚才的说话,是……是不是真的?娘真是……真是爹所杀吗?”

  纪长风叹道:“当然不是,唉!说来话长,待我慢慢再和你说。”顿了半晌,
望向骆霜茹,说道:“霜茹,你过来。”

  骆霜茹连忙跪倒:“宫主,霜茹知……知罪!”

  纪长风道:“这样说,箬瑶所做的一切,你是全知道了?”骆霜茹无奈,只
好点头承应。纪长风不禁摇头叹息,徐徐又道:“到底蒙古人给箬瑶什么好处,
你给我说出来。”

  骆霜茹道:“其实我所知也不多,我只知道,蒙古人答应和宫主平分天下,
大江以北归他们蒙古,大江以南归宫主。”此话一出,堂上人人愕然。

  纪长风摇头道:“蒙古人狼子兽心,揣奸把猾。箬瑶也是个聪明人,竟会相
信「平分天下」这种鬼话。”

  骆霜茹忙道:“宫主压根儿就不相信他们。宫主曾与我说,在她心中早有通
盘计划,只要帖木儿挥军南下,准叫他尖担担柴两头脱,到头来一场空。究是什
么计划,宫主却没有和我说。”

  罗开忽地想起瑶姬在船舱的说话,想道:“当时瑶姬曾大言非夸,莫非是想
行刺帖木儿,但以瑶姬和帖木儿的关系,想要接触帖木儿,确不是难事,加上她
武功高强,当真要杀他,并非绝无可能。”

  纪长风听完,问道:“箬瑶和蒙古人联络,除了那个叫关修佑的中间人外,
还可有其他途径?”

  骆霜茹又是一惊,没想纪长风连这姓关的都知道,看来瑶姬的一切秘密,早
就已给人知道了。当即道:“据我所知,便只有这个联络人,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纪长风点了点头,说道:“你和箬瑶做这等勾档,本该依照宫规,先废去武
功,再逐出门墙,但念你一时胡涂,姑且将你一切罪项先记下来,望你能以善抵
恶,将功赎罪。”

  骆霜茹当真喜出望外,连忙磕头:“多谢宫主,霜茹自必痛改前非。”

  纪长风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站起来吧。”

  这时见一个庄内下人走进厅来,向罗开说道:“昭琼公主在前厅求见。”

  罗开连忙道:“代我回禀公主,咱们马上就来。”旋即想起委托她保护妁湄
郡主一事,暗忖莫非她是为此而来。便道:“昭琼公主突然驾临,想必是为了妁
湄郡主的事,大家同去如何?”

  堂上众人并无异议,一同来到前厅,已见紫嫣雩坐在堂上,三大灵王却站在
她身后。她毕竟是公主身分,各人立即上前行礼。紫嫣雩站起身来,忙道:“大
家都是自己人,何须多礼。”

  待得各人坐定,紫嫣雩微一叹气,向罗开道:“嫣雩无能,无法保护妁湄郡
主周全,请罗庄主恕罪。”她虽是公主之尊,但在她心中,直来就不以此为荣,
言语间还是用上以往的江湖口吻。

  各人听她这样说,均觉一惊,罗开忙问道:“莫非妁湄郡主已遭不测?”

  紫嫣雩道:“郡主是给应天钧掳了去,依我来看,郡主应该没有性命危险。”

  罗开道:“果然是应天钧,他的武功我也见过多次,确是个厉害人物。”

  骆霜茹道:“今次掳人的事,大宫主原本是交由我办,后来不知怎样,却改
变了主意。应天钧虽然身手不错,但要胜过紫府仙宫宫主,应该还没这个本事,
相信中间必定有什么变故,不知说得对不对?”

  紫嫣雩一笑:“这位姐姐太过奖了,姐姐有点儿面善,不知如何称呼?”

  骆霜茹站身道:“小女子骆霜茹,见过公主。”

  紫嫣雩微笑道:“原来是骆姑娘,不用客气,请坐。”待骆霜茹坐下,又道
:“一滴血应天钧这手快剑虽然厉害,嫣雩武艺虽浅,还能应付得来,但今次应
天钧连同四名高手,竟给他拿住先机,乘着咱们一时疏神,一出手已将郡主擒住,
已她为胁,我和他战了数十回合,但郡主在他手中,不免投鼠忌器。当时我给应
天钧和三人缠住,另外一人,已胁持郡主远去,郡主终于落在他手上。嫣雩有辱
使命,只得负荆请罪。”

  罗开忙道:“罗开不敢,公主千万不可这样说。师父两位千金,现均在敝府
作客,而天熙宫大宫主亦已听从师父之命,再不敢任性妄为,虽然郡主落在应天
钧手中,对他来说,已经作为不大,相信不久就会把郡主放还。”

  上官柳摇头道:“应天钧若然肯放还郡主,自然最好,就只怕他依然朦昧执
迷,可就麻烦了。”

  罗开道:“现在多想也没用,明儿我且到天熙宫一行,师父认为如何?”

  纪长风点头道:“应天钧掳走郡主,虽然未必便会藏在天熙宫,但看看也是
好的。霜茹,你明天便和罗开一起去,这样会方便些。”骆霜茹连忙答应。

  紫嫣雩道:“我也同去。”众人知她要找应天钧负气,自无人置喙。

  各人在厅上说了一会话儿,罗开吩咐下人为紫嫣雩准备房间,遂各自休息。

  次日一早,罗开偕同骆霜茹、紫嫣雩和三大灵王起程前往天熙宫,一行六人,
快马加鞭,轻骑趱行,当晚已来到天熙宫。

  骆霜茹一进宫门,立即派人召见提花提剑,没过一会,只见二婢匆匆赶来,
看见骆霜茹和罗开等人,忙走将过来施礼。

  提花抢先向骆霜茹问道:“骆总管,宫主没有跟随总管回来么?”

  骆霜茹摇头道:“罗庄主邀请二位宫主在凌云庄作客,相信会住一段日子。”

  提花提剑二婢听见,顿时如释重负,只听提剑道:“宫主一声不响离宫,真
把奴婢吓坏了,现知宫主的下落,奴婢就安心了。”

  骆霜茹问道:“这两天应天钧可有回宫?”

  提剑道:“他昨天曾经回来一会儿,但听得宫主突然失踪,皱着眉头说了声
奇怪,不久便匆匆离去,至今仍不见他的面。”

  罗开问道:“他是一个人回来么?”

  提剑点头道:“嗯,当时我和提花正在客厅,他是一人回来,身旁并无其他
人。”

  罗开和紫嫣雩对望一眼,二人同一心思,知道应天钧已把朱妁湄藏了起来。
骆霜茹向罗开道:“罗庄主,应天钧既然不在宫中,现在该怎么办?”

  罗开沉吟半晌,说道:“我看先返回凌云庄,再和大家商量好了。”

  骆霜茹道:“现在天色已黑,今日又赶了一天路,不如先在这里休息一晚,
明天才起程回去好吗?”

  罗开本想马上赶回庄去,听见骆霜茹这样说,向紫嫣雩问道:“公主认为怎
样?”

  紫嫣雩微微一笑:“骆总管说得也有道理,就算我们不眠不休,但马儿也未
必撑得往,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好了。”

  骆霜茹吩咐二婢准备晚饭,众人用饭后,便由下人引领到客厢休息。

  罗开刚上床不久,便听得房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敲门声响,罗开翻身下床,
开门见是紫嫣雩,心中不由一喜,问道:“嫣雩,找我有事么?”现在四下无人,
罗开也不再叫她公主了,语气也亲热起来。

  紫嫣雩走进房间,顺手闩上房门,微笑道:“难道你不知我找你什么事?”

  罗开一怔,问道:“罗开愚昧,又怎知道。”眼见紫嫣雩双目含情,双颊微
红,真个说不出的美艳动人,当下两臂一伸,把她牢牢抱往。

  紫嫣雩整个人钻入他怀中,柔声道:“你要是不知,为何又抱得人家这么紧。”

  罗开笑道:“谁叫我的嫣雩这样美,看得我梦魂颠倒,若不紧紧将你抱往,
让你跑了我怎辨。”

  紫嫣雩抬起螓首,望往罗开的俊脸道:“嫣雩怎会舍得走,除非你不要我。”

  罗开道:“就算刀斧加身,我也非要你不可。”说着已低头吻了下去,紫嫣
雩张唇接纳,二人站着就热吻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罗开心满意足的抽离嘴唇,低声道:“咱们到榻上去。”

  紫嫣雩点了点头,双依双偎拥倒在床,罗开一面盯住她如仙似的娇容,一面
为她耸衣解带,不消片刻,已把紫嫣雩脱得一丝不剩,在灯蠋映照下,一具无瑕
可击的美躯,已平展在他眼前。

  罗开望着这身完美无瑕的裸躯,顿时热血如沸,连忙脱去身上的衣衫,与她
看齐。紫嫣雩和他交欢多次,所有矜持,早已灰飞烟灭,见着罗开那根惊人的巨
物,不觉淫心大炽,玉手一探,以握在手上把玩起来。罗开也不拦阻,分腿跪在
她身上,任她猖狂。

  紫嫣雩如获珍宝,抚玩一轮,便张嘴纳入口中,恣情吸吮。只觉棒儿越发粗
大,硬如精铁。罗开自不亏蚀,双手握住一对玉峰,不停搓揉按挤,时而捻弄蓓
蕾,更害得紫嫣雩情欲勃发,不住价呻吟。

  二人把弄有顷,罗开一个俯身,压在她身上,说道:“下面给你弄得火烧火
燎,如何是好?”

  紫嫣雩握紧巨龙,浅然笑道:“待我引你进入水帘洞,消一消火如何?”

  罗开满心乐意,连连点头。紫嫣雩大劈双腿,牵着龙枪把头儿抵住花户,套
磨几下,手上用力,头儿立时挤开蚌肉。

  紫嫣雩嗯了一声,美目如丝,一脸满足的表情,直看得罗开晕得一阵,便即
腰板一挺,巨龙直闯而入。紫嫣雩美到心肺,双手抱定罗开,娇声道:“太过胀
满了,你可知道人家有多舒服吗?”

  罗开道:“你有多舒服我不知,但我有多舒服却清清楚楚。快用双腿围住我,
让我深深爱你。”紫嫣雩依言照做,一对修长的美腿,紧紧箍住熊腰,配合着罗
开的抽提,不停凑臀相迎。

  数百抽后,柴嫣雩已神无所主,眉黛偷颦,益发俏丽诱人,喘住气道:“罗
开你好生厉害,人家已……已来了几趟,你还这么……勇猛,今回嫣雩可要乐死
了,有劳再狠猛一点,不用怜惜嫣雩。”

  罗开听见,欲火愈浓,不觉发起强狠,结结实实的捣个尽根。

  紫嫣雩门户难容,只觉头儿已撑进深宫,立时甘露如注,手足战栗,自从和
罗开交欢以来,如此骁战仍是第一次。如今每记总是尽根没脑,乱顶乱钻,酸痒
异常,哪里禁持得定,叫道:“今夜快活煞了,再干下去,必然没命,且可怜嫣
雩一回,顿一顿再耍弄好么?”

  罗开也知她熬不住,心感怜愍,便抵住深处,停顿不动,埋头伏到她乳峰,
吸吮亲吻,无所不至。

  紫嫣雩给他咬着妙处,又美又畅,把眼望去,却见罗开双手包住一只玉峰,
犹似饥肠老饕,正自吃得津津有味,不由意满心摇,五指插入他发中,紧紧按住,
恐他忽然抽嘴,断了兴意。

  在罗开的恣肆下,没用多久,紫嫣雩已浑身难耐,膣内如蚁窜游,痒得要命,
不禁扭动腰臀,气吁吁道:“再受不了……动一动好么?”

  罗开见她户中不住收缩,一收一放,挤得龙枪异常舒爽,知她情兴复发,当
下轻抽慢送一会,再施以九浅一深之势,直弄得紫嫣雩死活不知,内中的酸痒,
比之适才犹甚,不得不丢下脸皮,淫声哀求:“你怎地这么坏,明知人家迸不过,
仍这般折磨嫣雩,阴害人家。我求你行行好,着力深插一顿,实在忍不住了!”

  只见罗开抬起头来,笑望住她,只见她目光如水,脸带桃花,也看得心神摇
曳,便道:“咱们换个位置如何?”

  紫嫣雩本已欲火攻心,听后忙道:“我实在痒得厉害,这当头还要弄什么花
样,且给我先行止痒,再依你行吗?”

  罗开摇头道:“你就忍一忍,不用多言。”当下把她扶起。

  紫嫣雩拗他不过,只好依从。罗开着她站到地上,身子趴在榻缘,提臀受射。
她不得不依,只好照做。见罗开在他身后扒开双股,望着湿津津的小缝,提枪便
刺,只闻吱一声,已尽根而没。

  这一深进,紫嫣雩美得花魂飞散,随觉巨棒大出大入,记记搠着花心,抽得
唧唧啧啧,响声盈耳。紫嫣雩叫快不绝,娇声道:“你这般狠干,嫣雩早晚要死
在你手上了……嗯,不要停,人家还要!”

  罗开运棒如风,一面抚其娇躯,触手滑如羊脂,润若腻玉,直弄得她津津水
流,溶溶露滴,恍若梦寐。如此干弄盏茶有余,再将紫嫣雩翻过身子,让她仰在
榻边,提起双腿,架于肩上,又再干弄起来。

  紫嫣雩也不推阻,只顾仰牝承受。罗开更是加足马力,尽力抽耸,才数十抽,
再见紫嫣雩娇声轻啼,媚态呈妍。罗开见她风情悦洒,不由看得心头火热,一面
抽送,一面俯下身来索吻。紫嫣雩忙吐丁香,送于罗开口中,不由两意绸缪,浑
然忘我,也不知身在何方。

  过了片刻,紫嫣雩忽然浑身僵住,在罗开口中叫道:“不行了,要来……要
来了……”还没说完,便见她几个抽搐,竟又泄了。

  罗开也觉有点意思,再不强忍精关,放情疾送,终于射了她一肚,雨散云收。
当晚二人相依相偎,同衾共枕。

  直到窗纱渐明,紫嫣雩率先睡醒,她不想让宫中的人看见,匆匆离榻穿衣,
却惊动了罗开,给他一把扯住,问道:“你到哪里去?”

  紫嫣雩回身浅浅一笑,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低声道:“天都光了,我若
不走,给骆总管知道,可不好看。”罗开无奈,只好放她离去。

  吃过早饭,骆霜茹把宫中事务,全交给提花提剑照顾,便随同罗开众人返回
凌云庄。一路无事,不觉已过了杭州宝石山,距凌云庄已不到半里路程,忽从柳
树丛中跃出一人,众人立时勒马,定眼一看,却见那人一身云纹锦服,身材魁伟,
竟然是应天钧。

  众人来回奔波,正为此人,骤见应天钧拦在马前,俱感愕然,罗开抱拳道:
“原来是应兄,真是巧得很,在下正有事找兄弟请教,不若到敝庄奉茶如何?”

  应天钧把手一摇,说道:“不用了,应某前来只想问罗庄主一句,瑶姬宫主
是否在庄主手上?”

  紫嫣雩笑道:“本公主定是前生三世敲穿了木鱼,正要找你要人,你却自动
送上门来,当真妙啊。你若想见瑶姬,就和我到凌云庄一趟,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应天钧道:“这样说,瑶姬宫主确是在你们手中了?”

  罗开道:“没错,宫主确实在敝庄作客。而罗某也想问兄弟一句,我知妁湄
郡主被阁下请了去,不知可否将郡主放还?”

  应天钧道:“要我放郡主也不难,只要罗庄主同时放了瑶姬宫主,应某自当
分毫无损把郡主送还。”

  罗开不由踌躇起来,心想道:“若把大师姐交给他,师父决计不肯,就是师
父答应,为了武林和国家安全,又如何能放得!”正感为难之际,忽听得紫嫣雩
道:“凭什么要咱们相信你?”

  应天钧道:“应某行走江湖,素来一言九鼎,说过的话,决不会不算数。”

  紫嫣雩道:“口说无凭,咱们若看过郡主无恙,再谈条件吧。”

  应天钧沉思一会,抬头说道:“骆总管,宫主可好?”

  骆霜茹点了点头,道:“大宫主很好,应先生请放心。”此话并非谎言,瑶
姬虽然内力以失,但依然能走能吃,与常人一般无异。

  应天钧道:“好!明日中午,应某再来拜会庄主。”话后也不施礼,身形一
动,几个起落,已在十多丈外,身手之俊,果非一般。

  罗开向紫嫣雩道:“君子一言已定,千金不移,难道真要把宫主交给他?”

  紫嫣雩道:“我只说先见过郡主再谈,可没有答应他什么。现在首要的事,
必须要知道郡主是否安全,届时再想法子吧。”

  罗开无奈点头,但脑袋里正不停想着如何营救郡主。

  紫嫣雩问骆霜茹:“应天钧对你家宫主如此紧张,瞧来二人关系非浅,骆总
管能和我说吗?”

  骆霜茹道:“应天钧对宫主确有倾慕之意,但宫主对他如何,我就不得而知
了。”

  紫嫣雩微微一笑,也不再问,似乎已有主意。

  众人策马提缰,不用多久,已回到凌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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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集第九章擒奸摘伏

  次日中午,一辆大蓬马车来到凌云庄前,一个锦衣大汉提僵勒马,只闻马匹
嘶鸣,马车已停在门外。两名护庄武师听得马嘶之声,连忙出外一看,见是一个
强悍外露,魁梧健硕的壮汉,一名武师正要开声发问,那人已抢先说道:“应天
钧应约求见你家庄主,请代为通传一声。”

  两名武师在江湖打滚多年,算是二三流好手,应天钧的名堂,二人早有所闻,
当下抱拳一礼,说道:“原来是应大侠,劳驾稍候片刻。”

  罗开等人听得应天钧在门外求见,纪长风首先说道:“此人也算是个人物,
老夫与他尚未谋面,倒想见一见此人,便请他进来大厅吧。”

  罗开向那武师问道:“应天钧身旁可有其他人?”

  那名武师道:“马车下了帷帐,车内是否还有人在,小的却不知道。”

  罗开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不管有多少人,都请他们进来是了。”武师
令命走出大厅。

  武师才一离去,怪婆婆与罗开道:“此人诡变多端,切记我刚才的说话,不
用和他多言,若一见有机会,先把他擒下来再说,免得另生变异。”罗开点头答
应。

  不消片刻,那名武师引领着应天钧进入大厅,只见他的身旁还有一个美貌少
女,正是妁湄郡主。应天钧在大厅门口处停步,目光往众人扫去,却不见瑶姬和
洛姬在堂上,问道:“应某依约前来,瑶姬宫主呢?”

  众人朝朱妁湄望去,见她行走如常,显然没有被人封闭穴道,只是一张绝色
的娇容已呈惨白,更显她楚楚动人,教人怜爱。谁人都看出来,应天钧自负武功
了得,恃才矜己,才没有封住她的穴道,况且朱妁湄不懂武功,现在离他不及半
尺,伸手可及,谅罗开众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罗开见他一进来就追问瑶姬所在,便道:“师姐正在内堂休息。应兄弟请稍
等一会。”回头向白瑞雪道:“麻烦瑞雪姐请师姐出来见面。”白瑞雪盈盈站起,
走进内堂。

  应天均的目光缓缓移向纪长风,凝神打量,骆霜茹连忙道:“应先生,这位
便是我家前任宫主,也是两位宫主的父亲。”

  应天钧听见,一时怔住。他只道天熙宫前宫主已死了多年,没想尚在人间,
心里不由怔忡不安。但既然出自骆霜茹的口中,又教他不能不相信,当即抱拳揖
道:“在下应天钧,见过纪前辈。”

  纪长风微微一笑:“久闻一滴血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非同凡响。见兄弟
如此厚爱小女,单刀赴会,视险若夷,足见兄弟情深义重。”

  应天钧说道:“纪前辈谬赞了!”见他虽然嘴上客气,但目光如炬,凝神戒
护。

  罗开见他步步为营,兼之投鼠忌器,始终无法向他出手。目光朝朱妁湄看去,
见她垂首卓立,一身二蓝褂子,青丝裙儿,相貌一如往昔,依然清新优美,风姿
绰约,罗开暗暗想道:“这样一个丽质天生的美人儿,实难怪朱允炆对她动心!”

  便在这时,白瑞雪竟然独自一人返回大厅,说道:“应先生对不起,箬瑶说
不想见客。我屡劝无效,实在是没有办法。”

  应天钧听见,眉头一聚,还没来得答话,已听见纪长风道:“应老弟,兄台
今日来到这里,主要是想带小女离去吧?”

  “没错。”应天钧道:“在下既是宫主的下属,忠心护主,理固当然。”

  纪长风道:“依我看应老兄的样子,相信不只为此吧!”应天钧一怔,却无
法答上,纪长风又道:“老夫有一事想请应老兄帮忙,不知可不可以?”

  应天钧道:“纪前辈吩咐,应某自当尽力而为。”

  纪长风道:“客气了,我想让应老弟留在凌云庄,好好为老夫劝一下小女,
若我没有猜错,她或许会听你的话。”

  应天钧目光一闪,当下问道:“在下不明,还请纪前辈说个明白。”

  纪长风叹道:“小女无知,闯下不少祸国殃民,今人痛恨的事!单是勾结蒙
古人,已是滔天罪行,无法轻赦,这些事情,相信应老弟早就一清二楚了。”

  应天钧愈听愈感惊心,问道:“这……这些都是宫主说的?”

  纪长风摇头道:“也不是,但她确实已向罗庄主承应一切了。我不妨与你说,
现在小女功力尽失,便是那部贯虹秘笈的武功,她再也用不上了。再说她谋夺江
山的梦想,更是难偿所愿。就是你以郡主为胁,也只能挑起燕王和朝廷不和,却
不能阻止蒙古人侵我河山。应老弟不妨想一想,既然大势已去,为何不安份守纪,
作个保家卫国,鼎天立地的男子汉。老弟若肯听老夫之言,只要箬瑶愿意,老夫
大可成全你们,让你和小女结成连理,兄弟认为怎样?”

  应天钧听得一阵惊愕,脸上神色几变,兀自皱眉思索。

  纪长风见他不言不语,还道他知晓自己和瑶姬的计谋被破,一时反应不来,
又道:“这样吧!老弟先行放了郡主,让我与你去见瑶姬,再作计较如何?”

  应天钧猛地一惊,一把拉住身旁的朱妁湄,出手之快,当真疾如闪电。

  朱妁湄惊叫起来:“放……放开我!”一边说一边不住挣扎,但要逃出他魔
掌,却谈可容易。应天钧一手拉住朱妁湄,脚下往后移退两步,说道:“并非应
某不相信前辈,只要能让在下看见宫主无恙,一切便依从前辈就是。”

  纪长风道:“不是老夫有意刁难,是我女儿不肯见老弟,老夫也没法子。”
略一沉吟,说道:“好吧,应老弟请在此多待一会,让老夫亲自去劝她一劝是了。”
话毕回身进入内堂。

  纪长风来到瑶姬的房间,笑和尚和几个武师正守在门外,纪长风与众人点了
点头,推门而入。进入房间,却见方晴云和梅兰菊竹四婢坐在房内,众人连忙站
起身施礼,纪长风回礼完毕,向四婢问道:“大宫主现在怎样?”

  竹儿答道:“奴婢不知道,大宫主不让咱们进去,只准二宫主陪她。”

  纪长风微微颔首,走向内室,刚来到房门,忽然“呀”的一声,房门已然打
开,只见洛姬正走出房间,听她叫了一声爹,随问道:“爹是来叫姊姊出去吗?”

  纪长风道:“姊姊好了一点没有?”

  洛姬道:“已经好多了,但姊姊总是说不想见任何人,爹你来得正好,就去
劝一下姊姊吧,她或许会听爹的说话。”

  纪长风轻叹一声,低声道:“箬瑶始终难以捐弃成见,瞧来……”说得半句,
摇头走入房间,却见瑶姬坐在榻沿,粉脸低垂,不知在想着什么心事。

  洛姬先行开声道:“姊姊,爹来看你了。”

  瑶姬并不抬头,轻声道:“我不想见其他人,你叫应天钧离去吧。”她这句
说话,不知是对洛姬还是对纪长风说。

  纪长风见着,再次摇头,叹了一声,说道:“箬瑶,昨夜我已把前因后果都
与你说了,难道你还不谅解爹?”

  瑶姬默言不语,她对母亲的死,这么多年来,直来就认定是父亲的不是,昨
夜虽听了纪长风的解释,但多年的怨恨,一下子实难完全接受过来。

  纪长风又道:“关于你母亲的事,咱们可慢慢再说,但目前国事多变,要是
因郡主一事而招咎,触致祸乱萌生,可就更增罪孽了。现在应天钧携同郡主到来,
说道只要你和他见面,方肯把郡主放还。避免兵连祸结,你就去见一见他吧。”

  瑶姬仍是默言不语,洛姬不住在旁扯劝。过得一阵子,忽见瑶姬螓首一抬,
说道:“好,但要应承我一件事,只要肯让我跟他离开这里,我便去见他。”

  这个难题可教纪长风伤脑筋了,要是答应放她离去,无疑是放虎归山,实是
个大大的祸胎。如不答允,郡主之事又怎样解决,倘若郡主稍有差池,后果将不
堪设想!纪长风思索良久,审时度势,最终还是下了决定。心想眼下形势,只好
暂时将瑶姬交与应天钧,待得郡主之事完满解决,届时再作计较是了!

  纪长风领着姊妹二人进入大厅,梅兰菊竹四婢、笑和尚、方晴云等人同时跟
随其后。应天钧一看见瑶姬,连忙问道:“宫主,你没有事吧?”

  在瑶姬心中,应天钧却是她最信任的男人,现看见他那毫不矫饰的关怀模样,
心头也微微一动,说道:“我很好,你将郡主放了吧。”

  应天钧稍作犹豫,终于放开了朱妁湄。紫嫣雩赶忙走上前去,朱妁湄一看见
她走近,哗的一声,扑到紫嫣雩身上,在她怀中低声抽泣起来。

  紫嫣雩轻声安慰道:“现在没事了,咱们先坐下来,再慢慢谈好么。”罗开
四位娇妻同时围拢过去,不停口安慰。洛姬于心有愧,徐步走上前去,说道:
“今次让郡主受惊,箬洛好生过意不去。”朱妁湄不知掳人之事是瑶姬指使,听
见洛姬向自己道歉,一时也不明其理,茫然不知所对。

  应天钧见瑶姬一脸愀然,走到她跟前,开声道:“今次让宫主受惊,属下罪
该万死!”

  瑶姬皱起眉头,定眼望住他,说道:“现在我不再是天熙宫的主人了,从今
以后,你亦无须再叫我宫主。”

  应天钧略为一怔:“这个……这个……但属下和宫主……”

  瑶姬不待他说完,续道:“以前的事,我已无心理会,不提也罢。”顿了一
顿,又道:“我既然已经不是宫主,你也无须再跟着我,可以随时离去。”

  应天钧连忙道:“不,宫主对属下恩重如山,我岂能弃宫主而去?”

  瑶姬摇了摇头,淡然道:“你还跟着我作什么,前时我这样对待你,不外是
利用你为我办事,莫非到现在还不明白!”

  应天钧道:“尽管如此,属下决计不会离开宫主。”

  瑶姬一对柳眉越来越紧,沉声说道:“平素你不论在宫外宫内,老是属下前
属下后的叫,你既然是我属下,我说的话,你怎地不听!”应天钧一时难以作答。

  便在此刻,瑶姬忽地一声冷笑,问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究竟你是谁?”

  应天钧呆得一呆,忙道:“属下当然是……宫主因何……”

  瑶姬徐徐摇头,说道:“你不是,应天钧在我跟前,从来不会自称属下。”

  此话一出,堂上众人顿时脸上变色,罗开反应极快,连忙朝应天钧扑了过去。
岂料应天钧比他更快,手掌一翻,已握住瑶姬的玉手,将她挡在身前,高声喝道
:“若胆敢妄动,莫怪我心狠手辣!”罗开一怔,立时打住脚步。

  变生俄顷,岳都和千面双忍的影子,霎时在紫嫣雩脑间掠过,随见她五指箕
张,迳往坐在身旁的朱妁湄抓去。这下出手,当真是疾如雷电,纵使武功高强的
人,也难以避过。但说也奇怪,平素娴雅文静的郡主,在这倏忽之间,竟能巧妙
地避过紫嫣雩的指掌!再见她身形闪动,人已离座而起,欲要逃出紫嫣雩的攻击
范围。果然不出紫嫣雩所料,眼前这个郡主,正是千面双忍的甘紫嫣。

  但紫嫣雩是何等人物,焉能给她轻易得逞。但见她一抓不中,左手长袂已然
挥出,其势一气呵成,便如利刃似的,直向甘紫嫣背心打去。

  甘紫嫣只觉脑后生风,正要滚地躲开来势,怎料还是慢了一步,背部神道穴
忽地一麻,立时一阵晕眩,浑身真气全失,一个站脚不稳,跪倒在地。

  白婉婷等人一拥而上,马上手到擒来,把甘紫嫣按回座位,董依依敲起腮儿,
问道:“你究竟是谁,郡主呢?”

  紫嫣雩道:“倘若我没有猜错,你就是那个甘紫嫣吧。”

  众女听她这样说,不由同声叫道:“千面双忍!”白婉婷望向应天钧,说道
:“他……他莫非是岳都易容改装!”

  应天钧仰天一笑,朗声道:“没想百密一疏,竟然让你们识破。没错,便是
老夫。”说着一手围着瑶姬的纤腰,右手在脸上一抹,立时容貌一变,露出一张
低眉深目、鹰鼻如勾的老脸。

  罗开道:“果然是十绝先生,罗某正要找你,没想你竟送上门来。”

  岳都怒目一瞪,说道:“你多次坏我大事,擒我徒儿,老夫与你势不两立。”

  纪长风见爱女落入奸人手中,急忿交攻,身子不由踏前一步,岳都看见,箍
住瑶姬的腰肢,往后一退,喝道:“不许动,莫怪老夫不客气。”

  罗开道:“胁持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这岂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岳都冷笑道:“要我放她也不难。”说着在腰间一摸,掏出一枚蜡丸,接着
把蜡丸往罗开抛了过去。

  罗开接过,托在掌心一看,见是一枚寻常的蜡丸,问道:“这是什么药丸?”

  岳都笑道:“这是让人腐肠蚀骨的毒药,你胆敢试一试么。姓罗的,老夫知
你武功了得,内力深厚,老夫这枚毒药,也不是什么厉害之物,相信也奈何你不
得。况且此药要八个时辰后才会发作,只要你肯服下药丸,在这八个时辰内,把
我徒儿从越州带来这里,若然见他无恙,老夫马上把这个美人儿放还给你,并且
给你解药。但你不要忘记,那位真郡主正在我手中,要是你不遵照我的说话做,
后果如何,我不说大家也该清楚吧。”

  堂上众人听见,全都吃一惊,齐声叫道:“千万不可以服!”

  罗开四个娇妻听得胆破寒心,奔将前来,拉扯住他的衣衫,董依依发急道:
“你吃不得,罗开哥你千万不要听他的鬼话。”回头指着岳都,骂道:“你这个
老头怎地如此可恶,老是坑害罗开哥,你若有本事,就堂堂正正站出来比个高低。”

  岳都浑没理会她的嚷骂,只是一笑。怪婆婆也怕罗开重气轻生,做出胡涂事
来,当即与罗开道:“这老狐狸的说话绝不可信,要是你服了这枚丹药,倘有不
测,你四个妻子将会如何,这个你可有想清楚。”

  纪长风同时道:“大家说得没错,箬瑶虽然在他手中,但谅他也不敢乱来。”
接着转向岳都,说道:“你尽管胁持她好了,咱们这里人多势众,从现在起,老
夫就和你耗下去,你若有本事能不拉屎、不吃喝,咱们就这样站着对峙一年半载,
且看你如何了局。”

  岳都听后,脸容依然不变,但内心却暗自焦急。心想:“纪长风所说不假,
眼前的人,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罗开、纪长风、怪婆婆等人不说,光是紫府仙宫
这个丫头,已是极难对付的人物,眼下任何一人,武功都在我之上,在这情形下,
必须想个全身之策方可!”

  罗开望着身旁四个娇妻,见她们个个满脸忧色,焦心窘急之情,尽显无遗。
罗开见着,也不免深受感动!

  岳都在心中琢磨一会,忽然说道:“姓罗的,老夫再问你一次,要是你不肯
服下此药,可不要怪罪老夫。”

  罗开凝视着他,说道:“你这个无耻之徒,所说的话岂能让人相信。不要再
耍什么诡诈花样了,我在此向你保证,只要你放还我师姐,我答应今日再不为难
你,让你师徒二人离去。”

  岳都笑道:“老夫难得有这个机会,岂能轻易放过!关于我能否安然离去,
这点不用阁下操心,老夫自有主意。我再说一次,你若不依照老夫的说话做,我
可要离去了,屈时这位美人儿会怎样,老夫就不能担保了!”

  众人同时大急,纪长风爱女心切,忙又踏前一步,喝道:“你胆敢动她一条
头毛,老夫绝不会放过你。”

  岳都单手使劲箍住瑶姬的纤腰,说道:“不用多说,想要她安然无恙,就乖
乖的给我服下那枚药丸吧。”话毕,忽见他在瑶姬背部连点几下,只闻瑶姬“呀”
的叫出一下痛苦之声,人已痛得泪水盈眶,身子同时软倒在他怀中。

  众人同感惊愕,纪长风急道:“你……”

  岳都笑道:“你们大可放心,老夫只是点了她至阳、曲垣二穴。若然这小子
再不依从老夫的说话,我首先就把她当场剥个精光,这样的一个美人儿,她的裸
躯必定很诱人吧!”

  罗开和纪长风同声大喝:“你敢……”

  岳都冷冷道:“老夫有什么不敢!”才一说完,但见他右手一扯,已把瑶姬
胸口的衣衫扯开,露出一片如霜似雪的美肉,翠缘色的肚兜儿,在光线下闪烁着
迷人彩光,委实诱人之极。岳都笑道:“很不错吧,要不要再多看一点?”

  罗开再也忍受不住,大声喝止:“且住,有话好说。”

  岳都道:“一切说话,老夫早就全说了。你不用多言,还不快快给我服下药
丸!”

  紫嫣雩突然道:“你这样做,无非是想救你徒儿。本宫说与你知,那个江汇
天是我所擒,一切与罗庄主无干,这一枚毒药,就由我来服好了,但你必须信守
诺言。”

  岳都摇头道:“好小子,艳福可真不少,便连紫府仙宫的宫主也甘愿为你舍
命!但很可惜,这枚药丸是老夫特地为你而制,焉能找人代庖,只要你亲自服下,
送还我的徒儿,我自会放人。”

  罗开道:“要是你食言又如何?”

  岳都道:“老夫说一句就一句,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不吃,但我手上这两
个美人儿,恐怕你再难与她们相见了!”

  罗开心想:“现在郡主和师姐都落在他手中,此人心狠手辣,若不依从他,
也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唉!我这条命儿,原本早就送在箬瑶手上,后来被恩
师救回,古人言蒙一饭之恩,尚杀身为报,恩师这份再生之德,我罗开实在难以
为报。况且我曾答应过师父,必定要好好保护他两个女儿。目前虽不知这枚药丸
的毒性如何,但以我过甲子的功力,或可将剧毒逼出体外也说不定。既然这样,
为了恩师,为了师姐,更为了郡主的安全,我还需多想什么!”

  罗开心意已决,毅然道:“好!君子一言。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你得记住
这句说话!”当下两指微微使力,捏破了蜡丸,见内里藏着一枚如黄豆般大小的
丸药。众人听见罗开的说话,一座皆惊,他身旁四位娇妻同时呀然,怪婆婆和紫
嫣雩心知不妙,同时抢上制止,岂料仍是晚了一步,罗开才一说完,已张口服下
药丸。

  怪婆婆不暇细想,连点罗开身上多处穴道,先行封住他的心脉。妻子四人顿
时急得哭将起来,而紫嫣雩亦呆在当场,眼里尽是哀凄之情,怔怔地望着罗开。

  岳都突然呵呵大笑起来,说道:“果然是一条好汉子,现在距离毒药发作还
有八个时辰,你若要得到解药,只得派人快马加鞭赶赴越州,把我徒儿带来这里。
倘若时辰一过,就是华佗再世,恐怕也救不得你!”

  罗开不想和他再多说话,回头与笑和尚道:“越州一行,就麻烦笑和尚你了。”

  笑和尚高声道:“庄主大可放心,我必定把那性江的带来这里,要是雁燕门
不答允,我笑和尚便是动手抢,也要把人抢过来。”

  上官柳接着道:“和尚,我和你一起去,到时动起手来,也多一个帮手。”

  罗开摇头道:“现今雁燕门傲门主是个明理人,我相信也不必动武。这件事
就交由你们办吧。”二人齐声答应,也不敢耽搁,马上走出大厅赶往越州去了。

  纪长风见罗开竟为了箬瑶的安危,毅然服下毒药,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悲痛,
当下朝岳都道:“若然罗开有什么伤害,老夫决计和你誓不两位。”

  岳都冷笑道:“就算没有今日的事,难道你们就肯放过我么!大家心照不宣,
也不用多说了,你还是担心能否及时把我徒儿带回来,这才是正经。”

  孰料岳都此话刚说完,忽见一团黑影从大厅外飞进来,迎面往岳都扑过去。

  岳都早就料到会有人偷袭,他自被人揭破身分后,一直步步留心,由其对罗
开、怪婆婆、纪长风和紫嫣雩等高手特别留神。现眼见那团黑影瞬间即到,让他
再无余暇深思,当下抱着瑶姬缩身避开,接着右手一翻,内劲吐出,大喝一声,
一股强劲的掌风直往那团黑影打去。只闻砰的一声巨响,一个庞大的身躯,却被
这摧山搅海的一掌,直打得飞了开去,撞向墙壁,竟然撞出一个大洞。

  就在岳都这一击还没收掌之际,只是转瞬间的空隙,大厅外突然窜进一人,
直扑到岳都身侧,身形之快,当真是疾如闪电。而罗开和怪婆婆一直等待机会动
手,现见有机可乘,二人的反应是何等迅速,不约而同,双双使开“幻影流光”
这门绝世轻功。堂上的人只见两条身影在眼前一闪,还没来得看清楚,已见两团
影子抢到岳都跟前。

  岳都虽然武功高强,但要同时抵御三面进击,确实谈何容易,不说那个窜进
大厅的人武功怎样,光是罗开和怪婆婆任何一人,武功均在岳都之上,现在二人
同时出手,又教他如何抵挡得住。

  饶是这样,但岳都并非一般寻常之辈,人却危而不乱,脑袋依然异常清晰,
他知在这生死存亡之间,就只有手上的瑶姬能救他脱险,当下也不假思索,抱着
瑶姬直立在地旋转,便如陀螺一般,让二人浑然一体,分不清你我,好让敌人不
敢贸然出手,误中副车。

  岳都在危境之中生出此计,也可说是相当实用巧妙,绝非一般人所及。而罗
开三人确没想到他会走出这一招,使他们一时无从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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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集第十章投袂援戈

  岳都诡变多端,思路敏捷,但他却没想到,在他怀中的瑶姬,也不是个等闲
的人物,若论好谋善断,实在不下于他。瑶姬武功已废,这时给岳都急速转动身
子,顿感天旋地转,几欲昏晕过去,但以瑶姬的聪明才智,又怎会看不出岳都的
心思。

  而岳都也自知如此急速转动身躯,并非长久之策,身子始终会有停顿之时,
当下一面转动身子,一面朗声喝道:“你们若不给我退离十步,老夫只消手上用
力,立即可以让她变成废人。”

  罗开无计可施,为了瑶姬的安全,也只好听从他。然而,瑶姬知道三人若然
一退,这个大好机会便即落空,心思一转,便即有了计较。瑶姬虽然给点了穴道,
气力大减,但仍可轻轻移动身体,忽见她突然上身前弯,把头向前垂至腰间,如
此这般,岳都的上半身便没了遮护。

  瑶姬此举,顿教岳都猛然一惊,当他正想拉起瑶姬的身子,但为时已晚,只
见那个闯进大厅的人长剑闪动,顿时鲜血迸溅,已把岳都半颗脑袋削去,就连惨
叫也没有一声。众人这时方看清楚那人的真面目,出剑之人并非是谁,正是那个
“一滴血”应天钧。众人均知他出手狠辣,长剑一出,绝不容情,罗开乘着瑶姬
的身子尚没倒下,连忙趋身上前把她抱在怀中。只见瑶姬身上染满岳都的鲜血,
人却摇摇欲坠,犹如喝醉酒似的。洛姬和梅兰菊竹四婢奔将前来,把瑶姬扶到椅
子坐下。直到此刻,罗开终于放下心头大石,望向给岳都掌击撞毁墙壁的人,凭
那人身上的衣服,却是庄内的一名护院武师。

  这时也不用罗开吩咐,十多名武师涌了进来,正要把尸体搬出厅外。紫嫣雩
一直记挂着罗开服下的毒药,连忙喝止他们搬动尸体,她和罗开四个妻子一同走
上前去,在岳都身上里里外外搜了好几次,但始终搜不出解药。董依依和方姮急
得哭叫起来:“怎么没有解药,他究竟藏在哪里……”

  紫嫣雩知道再搜下去也是没用,不禁凄然站起,摇头叹道:“瞧来他是决意
要置你于死地,你为何要这么蠢,竟去听从他!”

  罗开道:“人早晚都要一死,只是早死迟死而已!况且生死有命,这只是一
枚小小的药丸,未必就能会要了我的命。”众女何尝不知他这番言语,是在安慰
她们。

  董依依满眼含泪,奔到怪婆婆跟前,扯住她衣衫道:“婆婆,快……快想个
办法救救罗开哥!”

  怪婆婆轻抚着她的脑袋,向她微微点头道:“我会的,不用太担心!”她口
里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却明白不过,要知大夫医病,亦要针对病症开方用药,但
罗开服了什么毒药,现在还是一个迷,又教人如何医治!

  紫嫣雩在岳都身上找不到解药,唯一指望,只好落在甘紫嫣身上,希望她能
知道解药的所在。但追问之下,甘紫嫣却什么也不知道,她只是听岳都说过,这
毒药凶猛无比,发作起来,无药可救。

  众人见她不似说假话,无不忧心如惔!怪婆婆与罗开道:“岳都此人存心不
良,他更知你内功深厚,这枚毒药必定非同小可!现乘着毒性还没发作,不妨自
行运功试一试,看能否把毒物逼出体外。”

  纪长风在旁道:“虽说药性是八个时辰才发作,但岳都此人阴险狠毒,他的
说话可不能尽信。时间紧逼,不能再延误了,为了安全起见,我会在旁助你运功,
合我二人的功力,纵是鹤顶鸩汤,也要把它逼出来。”罗开点头答应。二人也不
耽搁,一起进入房间。

  从罗开进入房间的一刻起,四个娇妻均揪心扒肝的房外守侯。

  应天均剑杀岳都后,可说大仇以报。原来当日应天均奉瑶姬之命,把朱妁湄
从紫嫣雩手中抢去,岂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岳都施展他那易容术,扮成他的
一名伙伴。应天均不防有诈,最后给他点了穴道,并将他和朱妁湄囚禁起来,藏
在一间小屋里。

  一日,他偷听得岳都与徒弟甘紫嫣的说话,知道瑶姬已经落入罗开手中,又
听得他打算混入凌云庄,藉机报仇。应天均听了瑶姬的事,不由心焦如焚,但他
双手双脚却被大铁链锁住,无法走动,又如何救得瑶姬!

  朱妁湄虽然和他同困一室,但她手脚并无上锁,行走如常,比之应天均可自
由多了,只是门窗被封,无法逃出小屋而已。

  应天钧整日饮食不进,只是锁眉苦思,朱妁湄看见,问道:“见你终日愁眉
苦脸,是在担心你家宫主么?”应天钧听见,为之一呆,他确没想到她竟会一语
中的,瞧来这个金枝玉叶的贵小姐,实是个相当聪明的女孩子。

  应天钧虽感惊讶,却没有回答她,只是望了朱妁湄一眼,再也不理她。

  朱妁湄微微一笑,又道:“你就是不答我,我也看得出来。要是你现在能够
走动,我相信你必定会去凌云庄找她,对吗?”

  应天钧依然不吭一声,就像没听见似的。朱妁湄却不生气,同样柔声下气的
说道:“你不用担心,罗庄主和他四位夫人都是好人,他们也曾救过我。你家宫
主虽然身在凌云庄,但我相信他们必定不会伤害她的。”

  朱妁湄顿口一会,又再说道:“就算我能把你手脚的铁键解开,但门窗给人
封闭住,咱们一样也无法离开。”

  应天钧听了她这句话,叫他焉能不动容,连忙道:“你……你能够解开铁链?”
他虽然仍有点不相信,但还是忍不住再问一次。

  但见朱妁湄朝他点了点头,说道:“解开你的铁链后,你有办法离开吗?”

  应天钧傲然道:“这间小石屋,岂能困得住我应天钧!”

  朱妁湄喜道:“真的吗?”她听后不由雀跃起来。

  应天钧道:“只要我的铁链解开,应某可以向你担保必定能够离开。”

  朱妁湄的笑容突然消失,垂头道:“但你的铁链解开后,一定不会再理我,
就算你会带我离开这里,我还不是一样落在你手中,得不到自由!是了,你为何
要虏走我,可以告诉我么?”

  应天钧摇头道:“这个问题,我现在不能答你,但你放心,只要你跟着我,
我决不会为难你就是,只要我能见到宫主,或许我会马上放了你。”

  朱妁湄问道:“这样说,你是会带我一起去凌云庄了,是吗?”她心里知道,
只要能够前往凌云庄,罗庄主必定会想办法救她的。

  应天钧点了点头,再问道:“你说能够解开我身上的铁链,不会是假的吧。”

  朱妁湄嫣然一笑,说道:“我可以一试,但不知行不行。”说毕从她发中拔
出一枝金爵钗,援步来到应天钧跟前,把钗尖插进铁锁孔内,只见她把金钗一出
一入的插了几下,忽听得“卡”的一声轻响,铁锁果然给她打开了。

  应天钧难以置信的望住她,朱妁湄向他一笑,说道:“我小时是个很刁皮的
孩子,时常给父母亲骂,母亲一旦要惩罚我,便会把我喜爱的玩意儿锁起来,但
我贪玩,总是想法子要打开锁儿,终于便学会了这开锁本事,没想今日竟能大派
用场。”说话之间,她已把脚锁打开了。

  当然,以应天钧的武功,一间小小的石屋又怎能奈何他,二人见岳到和甘紫
嫣不在,便匆匆赶到凌云庄来,方好给他看见岳都胁持瑶姬的事,应天均顿时计
上心头,先叫朱妁湄在花丛里躲起来,再偷偷点了一个武师的穴道,看准时机把
那武师掷向岳都,果然让他一举成功。

  瑶姬被救后,满脑子还是天旋地转,难已走路,洛姬和四婢扶她坐好,应天
钧已走到她跟前,见她身上衣衫染满鲜血,担心起来,连声问道:“你还好么,
可有伤到什么地方?”

  只见瑶姬闭上眼睛,摇了摇头道:“我……我没事!”

  应天钧听后,立时一块石头落了地,放心下来,接着便问洛姬为何会来到凌
云庄。洛姬也不忍瞒,便将纪长风还在人间,而瑶姬的图谋,却被父亲全部知晓,
后来罗开如何把她接来凌云庄等事,全都与他说了。

  这时,应天钧便知瑶姬大势已去,其实瑶姬的事情是成功好,不成功也好,
他本就不放在心上,他为瑶姬买命,全都是为了喜欢她,在他心中,没有一件事
情比瑶姬更重要。应天钧听完后,说道:“不管怎样,应某绝对不会离你而去,
我会一生一世保护你,决不会让人伤害你一根头发。”

  紫嫣雩问道:“应天钧,现在郡主何在?”

  说话刚完,便听见朱妁湄的声音传了过来:“公主,我在这里。”

  众人循声望去,见朱妁湄正缓步走进大厅,紫嫣雩迎上前去,握住她双手道
:“妹妹,可担心死我了!”

  朱妁湄浅然一笑,说道:“多谢公主关心!”

  二人携手坐下,紫嫣雩问她这几天的情况,朱妁湄便将给应天钧虏去后,再
被岳都使计擒去关禁起来等事情,如实全说与她知道。柴嫣雩听后,笑道:“幸
好妹妹有这开锁的本事,才不致让岳都得逞。但可惜罗庄主却服了岳都的毒药,
存亡未卜!”

  朱妁湄听后一惊,忙问道:“怎……怎会这样!难道没有办法么?”

  紫嫣雩摇了摇头,禁不住眼眶一红,呫嚅道:“我不知道,希望他吉人天相,
能把毒药逼出来,倘若……”说到这里,再也忍受不往,淌下泪水来。

  朱妁湄见着,赶忙安慰道:“公主不用太担忧,罗庄主为人这么好,必定洪
福齐天,受上天眷顾,一定会平安无恙的。”

  便在这时,小金突然从内间跑出来,奔到白瑞雪跟前,哭道:“大……大小
姐,罗庄主他……他……”

  堂上众人看见小金的模样,一股不详之兆倏然而生,白瑞雪忙问道:“罗庄
主怎样?”

  小金道:“我……我不大清楚,但庄主像是很危险,婆婆着我来找大小姐,
请你马上前去。”

  白瑞雪心知不妙,也不待小金说完,已匆匆朝内堂走去。紫嫣雩听见,顿时
脸色刷白,呆得一呆,连忙站起,从后跟去,而堂上众人亦衔尾跟随。康定风先
点了甘紫嫣的穴道,交给庄内的武师看守,方行赶往。瑶姬看见罗开为了自己,
甘愿服下毒药,心里既感动又难过,骤听见罗开情况危殆,也不由暗暗焦急,向
应天钧道:“我们也进去看看。”

  应天钧心中老大不愿意,哼了一声,说道:“罗开这小子的事与咱们何干,
我还没找他算帐呢。”

  瑶姬站了起来,说道:“报仇一事,以后我不想再提。你要是不进去,去留
请自便。”话毕也不理会应天钧,迳自朝内间走去。应天钧愕然不解,只得跟随。

  白瑞雪还没走进罗开房间,已听得房里传来众女的哭泣声,心头顿时打个战
栗,忙推门进内,只见纪长风和怪婆婆坐在太师椅上,脸上满是愁容,而罗开四
个妻子的哭声,正从内房里传将出来。白瑞雪连忙问道:“罗……罗开怎样?”

  话刚说完,三大灵王陪同紫嫣雩已走了进来,接着洛姬、朱妁湄、晴云秋月
夫妇、吴家姊妹等均尾随其后。

  只听纪长风叹了一声,摇头说道:“没想那枚毒药这样厉害,只要稍一运功,
毒性便马上扩散开来。岳都知道罗开内力深厚,算定罗开必会自行运功逼药,可
想其心计之毒。我虽封了罗开的心脉,让毒性暂时无法进入五脏六腑,但这只是
治标之策,时间一久,毒性依然会渗入心肺,那时就是神仙也难救他了!”

  白瑞雪道:“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方法?”

  怪婆婆摇头道:“我知在三十年前,江湖上有个神医叫彩鲧,以他的医术,
或可还救得罗开。若五脏六腑受毒所侵,药不能效,可以麻肺汤饮之,令病者如
同醉死,再用尖刀剖开其腹,以药汤洗其脏腑,把毒药消除。但彩鲧是否尚在人
间,我也不知道,就算他仍在世上,又到哪去找他,况且罗开也没这个时间等!”

  众人听了,无一不是摇头叹息,均想,眼下要救得罗开,真个是千难万难了!

  紫嫣雩突然说道:“我不知这方法成不成,现既无其他办法可想,只好试一
试。”

  各人听紫嫣雩这样说,全都望向她,怪婆婆问道:“紫姑娘可有什么方法?”

  紫嫣雩道:“其实我也不肯定救得他,但只要有一些机会,也绝不能放过。”
随即向龙灵王道:“你来帮我。”龙灵王当即颌首答应,各人亦跟在紫嫣雩身后
走进内室。

  罗开四个娇妻正围在榻沿,又哭又叫,怪婆婆说道:“罗开还没有死,你们
就不要再哭了!”接着向紫嫣雩道:“紫姑娘,罗开就拜托你了!”

  紫嫣雩点头道:“老实说,这个方法也未必管用,只好尽人事,听天由命是
了。”

  董依依和白婉婷直来对她甚有成见,现听见紫嫣雩有方法救罗开,二人顿时
不约而同道:“公主,求你救救罗开哥!”

  紫嫣雩朝二人点了点头,望向榻上的罗开,见他双目紧闭,如同睡去一般,
便知是给人点了昏穴,免得药性发作而让他痛楚受苦。紫嫣雩向龙灵王道:“你
去把罗庄主扶坐在床,仰高他的头部。”

  龙灵王依言照做,紫嫣雩把手腕放在罗开嘴上,说道:“把他的口尽量张开。”
接着掏出一柄匕首来。

  龙灵王看见,方明白她的心意,连忙道:“宫主,你不能这样做!”

  紫嫣雩道:“你不要管我,依我的说话做就是。”话毕握紧匕首,在自己手
腕上割了一下,鲜血立时从伤口处涌出,全灌入罗开口中。

  众人见着顿感惊讶,心里均想,难道她的血液是解毒圣药不成?纪长风望向
龙灵王,只见他满脸悲忧伤感之色,显然极不寻常,莫非她的血液里有什么秘密?
不由问道:“紫姑娘,你又何苦这样自残身躯,老夫实在不明白!”

  紫嫣雩说道:“纪前辈请放心,晚辈只是失去一点点血液,没有大碍的,前
辈不用担心!但我忧虑的,只是这样能否有效救回罗庄主一命!”

  龙灵王这时再也忍耐不住,朗声说道:“就算救回罗庄主一命,但我家宫主
的损失可就大了!”

  紫嫣雩忙截住他的说话:“你给我住口,不要乱说话。”

  众人一时也不明白龙灵王的意思,江湖中人整天在刀光剑影下过日子,谁能
担保不会受伤,莫说是流血,便是肢离身破,也是司空见惯,不足为奇的事。

  龙灵王咬一咬牙,道:“宫主,我实在不吐不快,再也忍不住了!”

  “你……”紫嫣雩待要喝止,龙灵王已抢先她一步,气愤愤的道:“紫府仙
宫里有一秘药,而这种秘药,就只有宫中的婺女才可以服用,再配合祖传的修练
秘法,血液里便会产生变化,含有万毒不侵之效,但唯一弊病,倘若体内血液大
量流失,内力亦会随之而去,大伤元气,永远不能回复!现在宫主为罗庄主喂血
解毒,其损失之大,还能说是小事么!”龙灵王不理会紫嫣雩的阻止,一口气说
了出来。众人听见,这时方明白过来。

  紫嫣雩今次舍身相救罗开,若然此举解毒无效,非但救不了罗开,更赔上了
自身的功力,如此贸然行险的事,确实非一般人能做得到!堂上各人想到这里,
无不对她肃然起敬,感慨万千!但谁会知道,紫嫣雩对罗开早就情心深种,莫说
是功力尽失,就是要以她一命换回罗开一命,她也会甘愿接受,绝无后悔!

  紫嫣雩不住把血液灌入罗开口中,脸上血色也渐渐失去。

  怪婆婆心有不忍,开言劝道:“紫姑娘大恩大德,老身先为罗开谢过,但他
已喝下不少,不用再喝了,姑娘就且先行停住,看一看他的反应再算吧!”

  紫嫣雩缓缓说道:“婆婆不要这样说,我的血液虽有解药之效,但罗庄主中
毒非浅,还是多喝……多喝一点好……”因为失血过多,已感头脑昏晕,不料此
话才一说完,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倒,已伏在罗开身上,人事不知!

                □□□

  紫嫣雩也不知昏晕了多久,待她醒转过来,只觉眼前蒙蒙一片,随听得罗开
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嫣雩,嫣雩,你真的醒了,你醒来了……”

  这……这不是爱郎的声音么?他……他没有死,他真的没有死吗?紫嫣雩蒙
胧之中骤然听见罗开的声音,不禁精神一振,勉强睁开眼睛,投入她眼帘的,却
是一张英俊的脸孔,紫嫣雩才一看见,已高兴得脱口而出:“罗开,你……你没
事了,是不是?”关怀之情,顿时表露无遗,全都写在她的俏脸上。

  罗开展开他那灿烂的笑容,说道:“我没事了,是你救了我,不记得了么?”

  紫嫣雩喜极而泣,泪水从眼眶子里涌将出来,喜道:“这太好了,太好了…
…”

  守在一旁的怪婆婆和纪长风看见此情此景,禁不住对望一眼,接着齐齐一笑,
心里同时想着,瞧来罗开又要添多一位娇妻了!

  董依依的声音突然响起:“姐姐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吗,你已昏晕了两日两
夜,罗开哥不眠不休,在你身旁守候着你,他说要看着你醒过来才安心呢!”

  紫嫣雩没想到仍有别人在旁,这时听见董依依的说话,才看清楚原来榻边竟
站满了人,她随即想起自己刚醒过来的举动,不由大羞起来,一时竟不知如何回
答她,忙要撑身坐起,岂料手上乏力,又再倒回床上。

  罗开赶忙道:“你才醒过来,就先睡着,不要再乱动。”

  怪婆婆道:“罗开就说得对了!现在我看见你醒转,也可以放心了,你现在
先行好好休息一会,就听婆婆的说话吧。”

  白瑞雪笑道:“咱们围在这里,人家又怎能好好休息呢!罗开,你就在这里
陪着嫣雩,我们先离开,回头我会叫人送食物进来。”众人当然明白她的意思,
遂鱼贯离开房间。

  待得众人离去,罗开握往她的玉手,俯下头来,在她俏脸上亲了一下,低声
说道:“嫣雩,我不知要怎样说才好,多谢你!”

  紫嫣雩微微一笑,道:“只要你平安无事,嫣雩就开心了,如果你想多谢我,
就好好抱着我,让我在你怀中睡一会。”

  罗开笑道:“这个要求,罗某自当一百个愿意,就是抱着你一世,我也会遵
照不违。”说完坐在榻边,把她整个身子抱入怀中。

  紫嫣雩抬起头来,怔怔的望住他道:“我真希望你能永远抱着我,但我知道
这是没可能的事,不管怎样,只要能在你怀中一天,我就会开心多一天,嫣雩已
经心满意足了!”

  罗开道:“只要你愿意留下来,这里所有人都会欢迎你。”

  紫嫣雩听后一怔,问道:“你……你是说真的吗,你那四个妻子呢,她们直
来对我成见很深,难道也会接受我么?”

  罗开微笑道:“你尽管放心好了,这两天我感觉她们对你已改观不少,刚才
你不是看见依依对你的关心吗。”

  紫嫣雩依偎在罗开身上,默然沉思,再没有出声。罗开多少也明白她的顾虑,
紫府仙宫的宫规,直来就不许与宫外的人婚配,更何况她是一宫之主!罗开知道
她的处境,一时也无言可对,便道:“现在首要的事,是你先要养好自己的身子,
其他事情,待你身子回复了再说吧。”紫嫣雩听从他的说话,最后在他怀中睡着
了。

  转眼一个月过去,紫嫣雩的功力虽然去了八九,无法恢复,但经过这一个月
的养息,体力已完全复元过来。

  这日,紫嫣雩因有事情要与三大灵王商议,着小金通知三人,岂料小金回道
:“他们昨天已率众离开凌云庄,莫非宫主不知道么?”

  紫嫣雩猛然一惊,站起身来,愕然道:“你说他们已离去,知道去哪里吗?”

  小金道:“听说是回紫府仙宫去了。”

  紫嫣雩顿时呆得一阵,接着又问道:“罗庄主知道此事么?”

  小金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紫嫣雩使退了小金,沉思片刻,决定去问罗开。来到罗开房间,见罗开正坐
在案前看书,劈头问道:“罗开,龙灵王他们突然离去,你知道这件事吗?”

  罗开放下手上书卷,抬头笑道:“怎地杀气腾腾的走进来,快坐下来再说。”

  紫嫣雩见他这个慢条斯理模样,不用再追问,已晓得罗开早就知道此事,不
禁叹了一声,颓然坐下,说道:“你既然知道,为何不与我说?你可知道,这样
做后果会有多严重!”

  罗问道:“麟灵王的说话,当真半点不假,他们早就料到你必定反对,才叫
我代为隐瞒。君子一言,岂能人而无信,我既然答应了他们,自然不能反悔。”

  紫嫣雩摇头道:“不能够这样,我要立即追上去。”说完正要站起,罗开连
忙拉住她。

  罗开道:“就由他们回去吧,你难道忍心离开我!”

  紫嫣雩叹道:“我若不和他们回宫,宫中众长老怪罪下来,他们必遭重罚!
我今趟率众离宫,进寸退尺,卒无所成,还陪上凤灵王一条性命,亏负殊深,实
有辱众长老的使命,本该承担一切罪责。但他们三人这样做,不但枉送自己的性
命,更为凌云庄带来麻烦,你知道吗!”

  罗开道:“只要以后能和你一起,就算凌云庄惹上什么麻烦,我也不会计较。
况且他们三人早己安排定当,计划也颇周详,应该不成问题。”

  紫嫣雩问道:“究竟是什么计划?”

  罗开道:“其实他们这样做,都是出于好意,希望成全我俩,让你安心留在
这里。他们回宫之前,确曾和我商量过,打算利用甘紫嫣的易容术,让她换成你
的样貌一同起程,回宫途中,甘紫嫣会佯作突然暴毙,龙灵王会提出就地火化,
好教众人亲眼目睹,让人不会起疑,也可以作为见证。从始以后,世上便不再有
紫嫣雩这个人,就只有凌云庄庄主新夫人,这不是一件美事么?”

  紫嫣雩问道:“那个甘紫嫣又怎会和你们合作?”

  罗开道:“千面双忍也不是什么大恶之人,二人所做的事,都是听从师父岳
都的指使,我们今次要甘紫嫣帮忙,她听后也立即答应了,说是将功折过。”

  紫嫣雩摇头叹道:“你们这样做也太胡闹了!”

  罗开道:“胡闹一次又有何不可!没错,我答应他们这样做,确实是存了私
心!但不是这样做,你我从此两地相隔,害起相思来,可会闹出人命呀!”

  紫嫣雩听得心头发甜,翘着小嘴,撒娇道:“我才不会呢!”

  罗开笑道:“这个当然,从今以后你就在我身边,又怎会闹相思。”说完将
她抱在怀中,亲了她一下,说道:“你就留下来吧,不要再离开我,好吗?”

  紫嫣雩不依道:“我已被你们布摆成这样,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选择!”

  数日之后,一名武师匆匆走进厅来,向罗开说道:“昭宜公主在外求见。”

  厅上众人听见,也大感意外,罗开道:“快请。”

  只见朱璎行色匆匆,冯昌、冯恒紧紧跟在她身后,朱璎一进入大厅,也不与
大家见礼,便即急步抢到罗开跟前,急煎煎道:“罗庄主,今次大事不妙,你得
救一救我皇兄。”

  各人同时一惊,罗开忙问道:“湘王发生了什么事?”

  朱缨道:“朝廷要捉拿皇兄,说他私印钞票、擅杀无辜,已派使臣到他府中,
勒令皇兄入京接受鞠审。朱允炆那厮,登上宝座不久,位子还没坐隐,便听从齐
泰、黄子澄二人的摆划,开始削藩政策,一心要削弱诸王的护卫兵力。他第一个
对付是周王,据知朝廷派了李景隆集兵到了河南,把周王府围个水泄不通,周王
瞧来已被朝廷拿住了。但没想到,这么快又落在王兄头上。皇兄使人带信给我,
他说知道今次入京,必定凶多吉少,信中又说「我曾听说前代大臣下狱前,多自
己引决自杀。孤家是高皇帝之子,南面为王,岂能受辱于狱吏而求活!」,我看
完信后,知他要自寻短见,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赶来这里和大家商量。”

  上官柳说道:“真难想像,高皇帝驾崩才不久,朝廷竟会乱成这样子。”

  罗开道:“公主,现在天下大乱,且你和湘王素来要好,我怕朝廷会对你不
利,不如你也留在这里,湘王的事,我会尽力而为。”

  朱璎感激万分,连声多谢,罗开向上官柳和笑和尚道:“救人如救火,咱们
三人现在就赶去湘王府,瞧一瞧情形如何。”二人齐声答应,各自回房换上深色
衣服,马上离庄去了。

  入夜不久,罗开等人已回到凌云庄,湘王朱柏紧随其后,朱璎看见他安全无
恙,立时高兴得直跳起来,奔将上前,喜道:“谢天谢地,你终于平安来了!”

  朱柏道:“幸得罗庄主及时相救,倘稍迟片刻,恐怕妹子再难见到我了。”

  笑和尚道:“罗庄主和咱们救出王爷后,然后一把火将王府烧光,明儿咱们
就传言出去,说王爷畏罪自焚,从此一了百了。”

  董依依笑道:“这样的妙计,谅你这个酒肉和尚也想不出来,敢请是罗开哥
或上官柳的主意了。”

  罗开道:“论到计谋,我岂能和上官柳相比。”接着与朱柏兄妹道:“两位
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去,就算官府起疑要前来搜庄,也未必会找到两位的。”

  白瑞雪道:“咱们这里有个隐蔽的地方,不是庄内的人,外人是无法知道的。”
她说的秘密地方,自然是指凌云庄地底下的秘洞,这个所在,经过修建后,现已
四通八达,确实是个藏匿的好地方。

  朱柏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是什么王爷了,众位打后就不要再王爷公主
的,称呼名字就是了,这样还来得亲热呢。”

  罗开道:“好,大家就不再客气了。”当晚庄内开出酒筵,尽皆欢和。

  自从朱妁湄离开凌云庄,回到父亲燕王朱棣身边后,不觉已有数月。但燕王
朱棣感到朝廷将会向他动手,在谋士姚广孝的策划下,终于自北平起兵造反,号
称清君侧,指惠帝朱允炆身边的齐泰和黄子澄为奸臣,必须铲除,称自己的举动
为“靖难”。“靖”即“平定”,“靖难”代表“平定祸乱”之意。举兵之初,
瞬即控制北平附近地区,兵力立即增至数万人。

  朱柏兄妹听得燕王起兵,均感兴奋,巴不得燕王直捣南京,把朱允炆从龙椅
拉下来,方能消解心头之恨。

  果然,由于明太祖朱元璋诛杀了不少良将,致朱允炆手下缺乏将才可用,只
好派六十五岁老将耿炳文率兵北上讨伐,号称三十万人。才一接战,便已不敌燕
军,朱允炆撤换耿炳文,改用李景隆接任,增兵至五十万人,但景隆素不知兵,
齐泰极力反对由他接任,但朱允炆不听。景隆上任后,败得更加惨烈,损失重大。
朱棣乘此期间,突袭宁王所在的大宁,挟持宁王朱权,得其军马,军力更加强大。

  就在燕王节节胜利之际,水神帮帮主李展、赤刀门门主胡飞鹏同时到访凌云
庄,罗开亲自迎接入厅,才一坐下,李展便道:“罗庄主,今趟大事不妙了。”

  众人听后微感错愕,罗开问道:“不知李帮主所指何事?”

  李展道:“自从得知帖木儿对我国的野心后,我已派人到关外收集情报,监
视他们的举动。岂料昨日得到一个消息,帖木儿于讹答刺突然聚集大军,探子从
他们军中得知,今次帖木儿攻击的目标,正是咱们大明,其野心和目标,是要使
我国改宗伊斯兰教,澈底废除咱们佛教和儒学。”

  这个消息,当真是惊震满堂,上官柳道:“要是让他得逞,咱们不但重投外
邦统治,还会彻底摧毁我国文明,腐蚀咱们中国社会。”

  白瑞雪道:“现在我国正处于内患之际,又如何能低抗外敌!”

  罗开沉思片刻,说道:“眼下要指望朝廷,恐怕是没可能的了,唯今之计,
咱们立即结集江湖朋友,另起一支义军,大家意下如何?”

  上官柳道:“但以我们中原武林之力,要抵抗他们数十万大军,恐怕并非易
事。”

  罗开道:“虽然是这样,但也不能够眼巴巴看着帖木儿占我河山。眼前这眉
睫之祸,不能再拖延了,唯一方法,咱们先召集群雄,大家再作计议。”

  瑶姬突然道:“前时我也曾和帖木儿会过面,今次由我亲自去求见他,以我
和他的关系,他必定不会起疑,届时由罗开和多名高手陪我而去,伺机取下他首
级,只要帖木儿一死,祸乱自平。”

  罗开道:“这个办法虽好,但师姐你武功尽失,这样做也太危险了!”

  瑶姬道:“就是牺牲我一人性命,却能救回整个国家,又算得是什么,况且
还有众高手在旁,难道你们不会保护我么?”

  白瑞雪道:“大家忘记了甘紫嫣么,以她的易容术,要瞒过帖木儿并非难事,
虽则她的武功不算高强,但自保应该不成问题。”

  罗开还是有点担心,说道:“要是行刺成功,自然是好,说不好行刺失败,
这又如何是好?”

  纪长风道:“咱们先结集武林朋友埋在后方,要是行刺不成,到时只得和他
们硬拼了。”

  罗开屹然道:“好,便这样决定吧,他们的大军由讹答刺出发,起马估计,
也要接近两个月路程方能低达,咱们便在关外和他决一死战。事不宜迟,首先快
马广发武林帖,于一个月后在平匈坡会合。”

  武林帖发出不久,还没到一个月,忽见紫府仙宫三大灵王率众驾临凌云庄,
紫嫣雩和罗开等众人在大门迎接,三大灵王一看见紫嫣雩,连忙上前躬身施礼:
“参见宫主,咱等收到消息后,特率领宫中高手五千人,任凭差遣。”紫嫣雩和
罗开听见大喜,忙招呼进内。

  会合日期将到,罗开众人连同百多名护庄武师,并与紫府仙宫五千人马开始
出发。到得平匈坡,已见四下群雄涌涌,峨嵋、少林、武当、衡山、武夷、嵩山、
崆峒、恒山、崑仑等各大派全都齐集其中,其如赤刀门、雁影门、水神帮、白虎
堂、天熙宫,还有其他各大小门派,合共数万之众,全都只为保家卫国,匡救国
难而来,人人投袂荷戈,浩浩荡荡由平匈坡往西面出发。

  注:历史记载,帖木儿于一四零五年一月十九日于进军大明途中逝世,终年
七十一岁。帖木儿之死,是否罗开行刺成功,至今仍是一个迷。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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