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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兵临天下【作者:高月】(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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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6章 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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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没有亮,柴桑城内便响起了一队队士兵奔跑的脚步声,他们手执火把,挨家挨户敲门,动员青壮参与守城。

  包括柴桑各个有名望的家族,也在动员各自利益相关的民众参与防御,这无疑比官府的劝说更有用,一时间,柴桑青壮踊跃报名。

  在柴桑的南北城门处也各竖起两面大旗,上写‘募兵’二字,这是刘璟在以优厚的待遇,募集他的私兵曲部,所需钱粮皆有陶家负担,所需武器盔甲则由柴桑兵器库发出。

  柴桑城内早已一片沸腾,每个人都处于一种不安和动荡之中,尤其是青壮男子,要么加入民夫参与守城,要么报名参加璟公子的曲部,相比之下,刘璟给出的待遇明显高于民夫,甚至还超过了正规军。

  一时间,在南北城门两个募兵处排起了长队,很快便超过了两千余人,而刘璟只打算招募一千私兵曲部。

  对刘璟而言,这是一次机会,他可以利用江东军进攻柴桑的机会,开始发展自己曲部私兵,同时得到陶家在钱粮上的大力支持。

  城头上,周凌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刘璟招募曲部私兵,他也感觉到了一点不对,按理,刘璟只是来柴桑参加陶家的寿辰,只是一名过客。

  但此时,他竟在城内开始招募士兵,那么这场战役结束后,这些私兵曲部又该如何处置?

  刘璟还会不会离开柴桑?周凌不由想起黄祖的担忧,他起初还觉得黄祖是杞人忧天,可如今看来,黄祖的担忧也并非空穴来风。

  “将军,应该是军队募兵,怎么变成了璟公子私人募兵?”

  一名心腹屯长忧心忡忡道:“我们该不该制止他这种越权行为?”

  周凌摇摇头,“等以后再说吧!”

  他心事重重,想到了另一件大事。

  .........

  天渐渐亮了,江东军也做好了进攻的准备,江东军尽管没有携带云梯等重型攻城武器,但并不意味他们就无法攻城,江东军用了一夜的时间,砍伐了数百根高壮笔直的竹子,每根竹木都长达六七丈,远远高于城池。

  他们用扎竹筏的方式,扎了三十余只排筏,又用大铁钉将一根根粗壮的木头固定在排筏之上,使双脚能够踩踏攀登,这样便形成了一座座简单的登城竹筏梯。

  天边亮起鱼肚白,晨曦青明,一层薄薄的晨雾环绕在柴桑城头,徐盛站在船头之上,凝视着不远处高大坚固的城墙,对方使用了火攻,攻打水城门已经变得不现实。

  他决定分两路进攻,一路为主力,直接攻城,另一路辅助,依旧攻打水门,东方不亮西方亮,他相信总有一边能奏效。

  “徐将军!”

  一名军士飞奔来报,“潘将军已经做好了攻城准备!”

  潘将军便是大将潘璋,他和徐盛职位一样,都官任别部司马,但潘璋是北方人,而徐盛虽也是北方琅琊郡人,但他妻子陆氏却是吴郡本地名门,本土人脉要强于潘璋。

  孙权最终便任命徐盛为主将,潘璋为裨将,责令两人拿下柴桑。

  徐盛缓缓点头,毅然下令:“传我的命令,擂鼓聚兵!”

  ‘咚!咚!咚!’

  巨大的战鼓声敲响,三千江东士兵迅速在漕河边集结,盔甲鲜亮,长矛如林,虽然偷袭失败,但并没有影响到江东军的士气,他们依旧士气高昂,杀气腾腾。

  城头上,五百士兵执弓持矛,已严阵以待,除了五百士兵,还有二千余名穿着白衣的民夫,协助军队守城。

  周凌手握刀柄,忐忑不安地望着远处的江东军,天色微明,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江东军的情形,尤其看见了数十架攻城筏梯,更令他心情沉重。

  “将军,问题应该不大。”

  一名屯长低声安慰周凌,“璟公子那里还有一千募兵,而对方只有三千人,依靠坚城,应该可以击败他们。”

  周凌向城墙另一边望去,那边有五百新募士兵,由刘璟手下王泰率领,而刘璟率另外五百人严守在水门旁。

  周凌心中叹息一声,他的抵抗决心有些动摇起来,如果柴桑城破,不仅自己小命难保,而且自己家族也完了,这次自己只有五百人,守住柴桑的可能性太小。

  他低头暗忖:‘看来,自己应该给江东军写一封信。’

  .......

  瓮城水门旁,刘璟率领五百新兵守在水门两边,他们身披铠甲,手执弩箭长矛,一个个全神贯注,盯住城外漕河。

  这五百新兵中,至少有三百人是陶府家丁,他们都受过严格的训练,个个武艺高强,身手不凡,同时又忠心耿耿,严守军令,令刘璟非常满意。

  他已经在考虑,等战役结束后,这三百勇士要不要还给陶家。

  刘璟也换了一身盔甲,手执青影枪,后背弓箭,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城外。

  按照他和周凌的分工,他招募的一千人分一半去守城,另外五百人则负责守水门,江东军不管用什么攻城之计,水门是他们必攻之处。

  这时,刘璟忽然发现王泰带着大群士兵走下城来,不由一愣,“怎么回事!”

  “公子,周县令不准我们守城,把我们赶下来。”

  刘璟眉头一皱,周凌这是什么意思,把自己的人全部赶下城,他想做什么?

  刘璟已经明显感觉到周凌对自己的排斥,不给他任何机会,看来周凌已经有所察觉了,自己得尽快实施计划才行。

  他心念一转,想到一计,招手叫来一名心腹手下,对他附耳说了几句,手下会意,立刻飞奔而去。

  周凌将刘璟夫人手下全部赶下城,立刻召集几名心腹将领商议。

  “这一战我不想打了!”

  周凌开诚布公地对众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众人面面相觑,一名将领忍不住道:“县令,我们现在已有一千五百人,还有数千民夫,而对方只有三千人,我觉得.....”

  “别说了!”

  周凌冷冷打断他的话,“三千人只是先锋,彭泽那边还有数万江东军,不久将杀到,到时我如何抵挡?”

  众人都不敢再吭声,这时,一名士兵奔来,在周凌耳边低语几句,周凌点点头,对众人道:“先这样吧!再看看局势,不行我们就投降,不必为别人丢了自己的性命。”

  他这里的别人指的是黄祖,他已不想为黄祖卖命......

  周凌带着两名亲兵快步下了城,走进北城门附近的一条小巷,一座小院门口站着一人,对周凌行礼道:“等待周县令多时了。”

  周凌回头吩咐两名手下:“在这里稍侯,我马上就来。”

  周凌跟随对方进了小院,他一直相信,江东肯定在柴桑隐藏有暗探,否则对方怎么会将时机捏拿得这么准,只是他现在才知道,江东的暗探竟隐藏在这里。

  院子正堂门口站着一名年轻男子,他笑眯眯向周凌躬身施一礼,“周县令果然有诚意,愿意投诚我们江东。”

  “别废话!”

  周凌冷冷道:“你们这里谁是首领,我要和他说话。”

  “首领就在屋里等候,周县令请吧!”

  对方摆出一个请的姿态,周凌挺直腰负手走进房间,一进屋子,周凌一下子呆住了,只见刘璟手执一把军弩对准了他,眼中似笑非笑。

  周凌忽然明白过来,惊得魂飞魄散,转身想跑,但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咔!’一声响,一支弩箭如毒蛇般射出,正中周凌前胸。

  周凌惨叫一声,倒地而亡,刘璟走上前,从他怀中摸出一封信,打开看了一遍,又瞥一眼周凌的尸体,冷笑一声道:“若没有投降之心,你会有现在的下场么?”

  .........

  城头上,数百名士兵聚集一处,刘璟将周凌的信高高举起,对众人厉声高喊道:“这就是周凌私通江东的证据,此人企图献城投降,已被我以军法处斩,可有对此处置不满者?”

  众人鸦雀无声,前排十几名将领纷纷低下头,不敢说话,刘璟又将信传给将领们浏览,众人开始低声议论起来,有识字者证明,这确实是周凌的亲笔信。

  有几个刚才参与商议的军官,更是心知肚明,虽然对刘璟杀周凌有些不满,但证据确凿,他们也无话可说。

  一名叫桑铭的老屯长反应极快,立刻抱拳道:“周凌通敌,死有余辜,我们愿服从璟公子指挥!”

  众人纷纷醒悟,一起躬身施礼,“愿听从璟公子指挥!”

  数百军士一起单膝跪下,高声大喊:“愿服从璟公子指挥,抗击江东军!”

  刘璟眯眼笑了起来,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他回头看了一眼刚才率先效忠的屯长,高声令道:“桑铭何在?”

  “卑职在!”桑铭单膝跪下。

  “我任命你为左军军侯,率五百人防御东段城墙!”

  “遵命!”桑铭心中大喜,除掉周凌,他竟是第一个得利者。

  刘璟又对心腹王泰道:“王将军可率另外五百人防御西段城墙,若东段危急,可及时支援。”

  “卑职遵命!”

  取代了周凌的权力,刘璟重新布防城墙,又将两千名民夫打散。编入东段防御军队中,此时,江东军箭已上弦,战争一触即发。

  ..........

  “公子,他们来了!”一名士兵指着城外漕河低声喊道。

  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城外漕河,刘璟也看见了,一段黑黝黝的长条型物体正缓缓向水门漂来,就像一条浮在水面上的巨型蟒蛇。

  “这是进攻水门的攻城槌!”

  一名经验丰富的士兵认出了这件物体,对刘璟解释道:“其实就是一根结实的树干,前面削尖,包上铁皮,用来撞击水门栅栏,虽然无法撞断铁栅,但可以使铁栅门变形,撞出一个大洞。”

  “江东士兵藏在哪里?在水下吗?”刘璟又问道。

  “就藏在攻城槌下,用芦苇管呼吸。”

  刘璟也看见了,在长长的攻城槌两旁,有十几根细细的黑管。

  “听我的命令,弩箭准备!”

  三百把军弩同时端起,瞄准了越来越近的攻城槌,就在攻城槌即将靠近水栅门的瞬间,刘璟下达了命令:“射!”

  三百支箭同时向攻城槌射去,箭势强劲,大部分被两道铁栅栏挡住,一部分射中攻城槌,但还是有数十支箭射进水中。

  水中有血水冒出,染红了河水,开始有尸体漂浮上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惊天动地的鼓声,鼓声急促,江东军大规模的攻城战开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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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7章 血战柴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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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千江东士兵兵分两路,一路千人由裨将潘璋率领,驾驶数十艘战船向水门进攻。

  另一路两千人则由徐盛亲自率领,顶着十几架竹筏梯向城墙奔来,鼓声如雷,喊杀声震天。

  “咚!”一声巨响,攻城槌重重撞击在铁栅栏上,几根手臂粗的铁条顿时被撞弯。

  攻城槌上绑有数十根绳索,两边各站着三十人,他们拉动绳索,将攻城槌悬空,在一声声大喊中,攻城槌回荡着撞向铁栅门,又是一声闷响,攻城槌重重撞击在铁栅栏上。

  尽管城内数百不断向外放箭,但两道铁栅门却成了江东军天然屏障,大部分箭矢都被铁栅栏挡住了。

  刘璟眉头皱成一团,抬头向城上望去,上面居然没有守军,他心中暗骂自己一声,立刻回头对一名屯长令道:“张乾,你速带第一屯和第二屯上城,从上面放箭!”

  “遵命!”

  屯长回头一挥手,“跟我来!”

  他带着两百手下向城头奔去,片刻,城头上箭如雨下,拉拽绳索的数十名士兵纷纷中箭倒地。

  在后面一艘船上指挥攻门战的裨将潘璋顿时大怒,喝令道:“给我用弓箭压制住城头,再去六十人撞门!”

  城下近千江东士兵乱箭齐发,叮叮当当射向城头,将城头弩兵死死压制住,无法再露面射击。

  六十人奔上前,接过绳索,再一次挥动攻城槌撞击铁栅门,刘璟在瓮城内大喊:“用火箭射船!”

  ........

  ‘轰隆!’一声巨响,高高的竹筏重重搭在城墙之上,一块块木板搭在护城河上,上千士兵冲过护城河,奋力向上攀爬。

  城上箭矢如雨,滚木礌石如冰雹一般砸下,江东士兵举着盾牌抵挡,但依然被砸得翻滚坠落。

  江东军集中十架竹筏,在长达两百步的城墙上进攻,城下千余士兵举弩向城头放箭,不断有士兵中箭,惨叫着从城头摔下。

  双方的交战渐渐进入白热化.......

  城门处火光冲天,七八艘战船先后被火箭点燃,大火熊熊燃烧,大船上、漕河两岸,到处是七零八落的尸体,而城头守军也死伤四十余人,攻城槌翻滚在一边,绳索被火烧断。

  这时,攻城槌已将铁栅栏砸开了一条宽两尺的豁口,可以侧身钻入,近百余名江东士兵钻进了豁口,进入了水门洞。

  水门洞长约三丈,宽一丈八尺,左边有一条三尺宽的石阶,石阶上的甬道已经被荆州军用巨石堵死,要想进入瓮城,只能砸开另一边的铁栅门。

  只可惜攻城槌无法进入水门洞,江东士兵只能用斧劈刀锉,但他们却遭遇了荆州军士残酷的打击。

  刘璟率领三百人用弓弩密集地射向水门洞内,使水门洞毫无立足之处,江东士兵只能浸泡在水中,举着盾牌防御。

  但没有攻城槌强大的力量撞击,光凭斧劈刀锉,是无法砍断手臂粗细的铁条。

  水门洞内无处藏身,不断传来惨叫声,河水被血染成深红色,水门洞内伏尸累累,士兵们企图用盾牌挡住铁栅栏,但又被荆州士兵无情地用斧子劈开。

  不到半个时辰,进入水门洞的近百名江东士兵几乎死伤殆尽,剩下的十几名江东士兵也拼死逃了出去,整个水门内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但相对于水门洞的成功防御,城墙的防御却险象环生,岌岌可危。

  ............

  城墙争夺战已经打了大半个时辰,城上城下尸骨累累,血流成河。

  城墙染上了一片片的赤红色,十架攻城竹筏已经毁了七架,但又不断有新的竹筏投入战斗。

  两千江东军已死伤进五百人,而城头的守军也死伤七百余人,其中大部分是协防的民夫,他们没有皮甲防御,被箭射中后往往就会流血过多而亡。

  此时守军开始使用守城铁叉,这种铁叉长三丈,重愈百斤,专门用来对付攻城梯。

  铁叉叉住一架竹筏,十几人奋力向外推去,竹筏摇摇晃晃、吱吱嘎嘎,开始离开城墙,向外竖直,随着守军的一声呐喊,竹筏终于向外倾翻而去,筏上数十名江东士兵发出一片惨叫声。

  在不远处观战的徐盛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焦虑,水门进攻毫无建树,城墙进攻又死伤惨重,再这样打下去,他的三千军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徐盛奋然提枪大喝:“跟我攻城!”

  他长枪一摆,向城头飞奔而去,后面数百士兵见主将亲自上阵,顿时士气高涨,跟着徐盛奋勇争先。

  徐盛冲上一架竹筏,一口气奔上七八步,城头十几块滚木礌石向他迎头砸下,徐盛左手举盾,右手挥动长枪,将一块块巨石滚木从他头顶挑飞。

  徐盛武艺高强,力大无穷,在东吴享有盛名,他不仅武艺高强,同时精通谋略,是东吴出了名的文武双全之将,深得孙策、孙权兄弟的器重。

  他深知士气可鼓不可泄,在江东军屡攻不利的情况下,他身先士卒,便一定能鼓舞士气。

  徐盛眨眼便靠近了城头,这时七八支长矛一齐向他刺来,他举盾抵挡,手中长枪在缝隙中乱刺,片刻便有五六名守军被他刺中倒地。

  十几步外,桑铭见徐盛勇猛异常,眼看要登上城头,他心中大怒,大喝一声,挥刀向他劈去。

  “来得好!”

  徐盛大喊一声,扔掉盾牌,双臂挥枪招架,只听当一声巨响,刀枪相格,巨大的力量震得桑铭双臂发麻,大刀险些飞出去。

  桑铭心中大骇,转身要逃,不料徐盛长枪疾快,手一翻,长枪‘噗!’地刺穿了桑铭的脖子,奋力向外一挑。

  桑铭一声闷叫,从城头甩飞出城去,徐盛一跃跳上城头,长枪飞刺,瞬间,三四名士兵被他刺翻,士兵们吓得纷纷后退。

  就在这时,王泰大喝一声,挥刀向徐盛劈来。

  .........

  刘璟正在瓮城安排手下士兵部署火箭,火箭无疑是对付江东军水上进攻的利器,昨天晚上和今天,两次将江东军杀败,都是依靠火攻。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飞奔而来,惊恐地大喊:“璟公子,桑将军被杀,敌军攻上城了!”

  刘璟脸色大变,如果江东军占领城头,那就意味着柴桑失守了,他大吼一声,回头令道:“留一百人,其余跟我来!”

  他带领两百士兵向城头奔去,在甬道处遇到张乾率领的另外两百军士,两军合并,变成四百人,呐喊着向城头杀去。

  城头上,江东军士兵已冲上百余人,正和城头数百守军激战在一起,刘璟忽然看见王泰正和一名江东大将鏖战。

  这名江东大将武艺高强,将王泰杀得节节败退,被逼退到城墙边,王泰危在旦夕。

  冲去营救已来不及,情急之下,刘璟张弓搭箭,一箭向敌将射去,这是他第一次针对某人的射箭,应该说,他的箭法远远达不到百发百中的境地,只是有时运气不错,这一箭徐盛措不及防,一箭正中徐盛左臂,徐盛大叫一声,捂着手臂连退数步。

  王泰在危及中得救,一个翻滚,躲开了徐盛的枪圈,就在这时,刘璟和他的数百手下一声大喊,杀进了敌群之中。

  四百名手下中,有近三百人是陶氏家兵,个个武艺高强,身经百战,他们的杀入,使城头危急形势顿时逆转。

  江东士兵被杀得节节败退,纷纷离开城头,沿着竹筏下城,徐盛见功亏一篑,心中极为不甘,大声怒吼,要和刘璟一战,但他的几名亲兵却强行将他拖下了城头。

  江东军进攻受挫,士气低迷。终于如潮水般撤退。

  这场攻城战,经历了近一个时辰,最终以江东军的失败而告终,三千军队死伤近千人,十几艘船被烧毁,三十几架攻城竹筏也损失殆尽。

  而柴桑守军和民夫也同样付出了千余人的代价,连刚刚出任军侯的桑铭也不幸惨死在徐盛的手中。

  .......

  “公子不觉得是天意吗?”

  战斗间隔,士兵们纷纷靠墙休息,被士兵们一致推举为新牙将的刘璟和徐庶在城头上慢慢走着。

  徐庶微微笑道:“周凌之死,为公子掌控柴桑铺平了道路,本来我还想劝公子寻找机会杀了此人,但上天却公子心意相通,让他有了私通江东军的罪名,这样公子便可顺利接管柴桑军队。”

  “是啊!”

  刘璟也感慨道:“我来柴桑只是为了拜寿,不料天意巧合,竟遇到江东军进攻柴桑,使我阴差阳错,竟掌握了柴桑的军事大权,只能用天意来解释。”

  刘璟走到城头,凝望远处的江东军船队,略有些忧心道:“可如果城池被江东军攻破,我依旧一无所有。”

  “公子没有发现江东军只有三千人吗?由此可见江东并不打算大规模进攻江夏,只想偷袭柴桑得手,然后把柴桑变成江东进攻江夏的跳板,所以可以看出孙权的决心并不坚定。”

  “那元直以为,如何应对眼前的危机,我是说,如何守住柴桑城?”刘璟又问道。

  徐庶站在城墙边负手一笑,“其实要守住城池也不难,柴桑城高大坚固,本身易守难攻,今天之所以险象环生,关键是防御手段太少,除了弓箭,就是滚木礌石,其实效果不大,如果有石砲和投石机,对江东军实施远距离打击,不仅能大量杀伤敌人,也能使他们船只无法靠近水门,对江东军的士气将更是一种沉重的打击,公子为何不用?”

  “还有这些民夫!”

  徐庶一指躺在城墙根的一大排民夫,叹息道:“公子让这些未经训练的人身临作战第一线,其实是一种失策,发挥不出他们的作用,应该让他们在后方作战,比如让他们使用步弓,在后面向城下射箭,或者训练他们操纵投石机,这样,他们就能顶上一个士兵的作用。”

  徐庶的分析非常透彻,总是能看到问题的关键处,刘璟点了点头,不愧是徐庶,果然名不虚传,他有些惭愧道:“元直说得有理,我这就命人去寻找木匠。”

  徐庶笑了笑,目光又望向浩淼的长江,徐徐道:“其实关键是双方援军,如果不出我所料,武昌的黄射援军一定会赶来,而江东的援军或许也会赶至,如果江东军战胜江夏军,那么这场战斗的关键,就在甘宁能否及时赶到,甘宁在外,公子在内,里应外合,江东军必败无疑。”

  刘璟心中有些感慨,其实冥冥中的天意不仅仅是自己成为柴桑主将,而是徐庶跟自己同来,使他竟成为了自己的军师。

  ‘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这句俗语无论如何不能再让他发生了。

  想到这,刘璟微微笑道:“说句题外话,这场战役结束后,我会在柴桑替你找一座房宅,同时保举你为柴桑县尉,元直就把母亲妻儿一起接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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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8章 防御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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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东军已经撤到漕河口,半夜偷袭和凌晨的激战,使江东军损失惨重,伤亡近千人,阵亡了六名伯长和两名屯长,连主将徐盛也受了箭伤,可谓损兵折将,士气遭到重挫。

  一艘大船内,徐盛袒露上身,左臂穿进木环,口中咬着皮革,身边一名军医正小心翼翼给他拔出左臂上的箭矢。

  一阵剧痛传来,徐盛疼得满头大汗,闭上了眼睛,‘当啷!’一声,箭头落入铜盘中。

  “好了!”军医也长长松了口气,“所幸箭头无毒,也未伤及筋骨,将军休息一两个月便可痊愈。”

  徐盛取过帕子擦擦额头上的冷汗,他也缓缓出了口气,这时,旁边一名亲兵道:“将军,卑职已经打听到这支箭是何人所射?”

  “是谁?”徐盛眉头一皱问道。

  一般而言,战场上中冷箭是极为正常之事,也不会去专门打听是谁放的箭,这并不重要。

  但徐盛对那个少年将军印象极深,难以忘怀,他究竟是谁?

  “有参战的弟兄说,当时敌军都称呼那个少年将军为璟公子,极可能此人就是刘表之侄刘璟。”

  ‘原来是他!’

  徐盛又想起战俘供述,周凌通敌被杀,他嘴角不由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自己率军攻打柴桑,岂不是白白便宜了这个刘璟。

  这时,潘璋快步走进房间,虽然徐盛攻城失败,但他进攻水门也同样失利,使他心中沮丧,在徐盛面前摆不出姿态。

  “文向的伤势可严重?”潘璋关切地问道。

  徐盛摇摇头,“未伤及筋骨,问题不大。”

  “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徐盛沉吟一下道:“现在我们只剩下两千军,想攻下城显然不现实,只有等待都督派援军过来。”

  潘璋半晌没有说话,最后叹息一声,“我们不该只率领三千军队,有点失策了。”

  “三千军队只是为了偷袭,本身没有失策,我的失策在于夺取柴桑的方式。”

  说到这里,徐盛的脸上也露出懊悔的神情,早知昨晚那个守将如此贪财爱贿,他们之前就应该先买通他,有那个守将的策应,他们夺取柴桑就易如反掌了。

  现在却是一步错,步步错,改由刘璟镇守柴桑,恐怕他们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

  .........

  柴桑城内却是另一番景象,城内所有的成年大树几乎都被砍倒,一根根木头被拖到柴桑最大的校场内,也就是刘璟练武并埋葬黄勇的那座校场,木料和铁器堆积如山。

  校场内已搭建了上百座帐篷,集中了柴桑城的两千余名工匠,木匠、铁匠、皮革匠、石匠,他们在按照图纸打造石砲和投石机。

  不仅是工匠,几乎整个柴桑城都动员起来,家家户户捐出私藏的兵器、盔甲、皮革,甚至打磨得光滑的压房石料也捐了出来。

  包括陶家、朱家等柴桑大户更是积极捐钱捐物,仅陶家便拿出一亿钱和一万石存粮,这是存放在陶家宅堡中的所有钱粮。

  在校场另一边,王泰率领一百余名陶府家兵在训练三千民夫,教会他们最起码的兵器技能。

  三千青壮民夫都已配置了兵器盔甲,不再是普通布衣,除了作战技能薄弱,以及使用兵器笨拙外,从外面已经看不出他们和正规士兵的区别。

  徐庶被临时任命为兵曹主事,主管柴桑军务,由于刘璟本身在柴桑也没有职务,所以徐庶的兵曹主事也是一个虚职,只是刘璟的幕僚。

  尽管如此,这毕竟是徐庶在荆州的第一个职务,而且权大责重,所有的钱粮物资以及工匠都归他主管,他也兢兢业业,不敢有半点懈怠。

  刘璟知道他一人忙不过来,又从陶府借了五名精明能干的管事协助他,再拨给他一百士兵。

  徐庶得到刘璟的全权委托,很快便发挥出了他的卓越才干,不到半天时间,他便将一切都整理得井井有条,打造投石机也开始顺利地运转起来。

  其实无论是徐庶还是诸葛亮,他们的真正才干并非是军事谋略,而是在处理政务上,就像一员大将的才干在于统帅军队,而不在战场拼杀一样。

  从征集工匠、砍伐树木、管理物资,到绘制图纸,安排工钱食宿、组织工匠分工协作等等,千头万绪,事务非常繁杂,几乎每一件事做好都不容易。

  但徐庶只用了半天时间便把一切都处理妥当了,处理得井井有条,这不得不令所有人都感到惊叹,这个书生竟然有如此卓越的才干。

  此时,徐庶正陪同刘璟视察守城武器的制造进度,作为柴桑城的最高指挥者,刘璟并不需要亲力亲为,他要把精力放在统筹防御之上。

  刘璟也同样获得了柴桑军民的普通支持,一方面因为他是刘表之侄,身份尊贵。

  另一方面则是陶家对刘璟的全力支持,带动了柴桑大族对刘璟的认可,而另一大族周家则保持沉默没有反对柴桑对刘璟的支持。

  有了大族豪门的带头,普通小民自然唯马首是瞻,纷纷踊跃支持刘璟抗击江东军。

  也正是这个缘故,柴桑城才能做到满城动员,出钱出力,支持刘璟防御抗击江东。

  刘璟见一群群工匠们各自忙碌,材料的运送有条不紊,他心中也很奇怪,便对徐庶笑问道:“才半天时间,这些工匠就步入正轨了,元直是怎么做到的?”

  徐庶微微一笑,“其实很简单,每座城池的工匠都有匠头,我只管找到这些匠头,给他们十倍的利,规定什么时候完成,并承诺每造成一架石砲或投石机给多少奖赏,然后一切都不用我操心了,他们自然会加紧督促工匠。”

  刘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徐庶又找了一堆项目经理,难怪能进展如此神速,这是深谙管理之道。

  “那最快什么时候能造成第一架?”刘璟又好奇地问道。

  徐庶神秘一笑,“公子请跟我来。”

  刘璟跟他走进一座大帐,一下子愣住了,只见大帐摆放着一架巨大的石砲,几名工匠正在忙碌地检查。

  石砲又叫发石车,官渡之战时,曹操曾大量使用,用来攻击袁绍的军队,效果巨大。

  它的外形实际上就是一部放大的弩,可以发射巨箭,也可以发射石块,射程在五十步到一百步之间,对于守城有着积极的防御作用。

  打个比方,滚木礌石是对付攻城军队的利器,但一般而言,需要人站在城墙边向下抛石,这样就极容易被下面攻城军的弩箭射中。

  但有了石砲便可以隔空发射,避免了守城人员的伤亡,同时射程更远,杀伤范围更大,对付船只和各种攻城武器也是一种有效的防御利器。

  刘璟上前轻轻抚摸这第一架发石车,是用新伐的树木做成,甚至还有树皮未剥,略显粗糙,但看得出绑扎得很结实。

  徐庶把一名六十余岁的老工匠叫上前,给刘璟介绍道:“这名老匠人叫秦五,原在曹军大营里造过军械,去年底带领全家来到柴桑,这次石砲和抛石机的图纸都是由他绘制,这架石砲也是他带领徒弟造出来。”

  老工匠跪下行礼,“小民拜见璟公子!”

  刘璟连忙扶起老工匠,“秦老汉不必多礼。”

  他看了一眼石砲又笑道:“能造出石砲和投石机,这可是大功,我一定会重重奖赏你。”

  秦五脸上露出惭愧之色,他叹息一声道:“其实这架石砲最多只能用十天,只能临时用一用。”

  刘璟愕然,“此话怎讲?”

  “回禀公子,一架合格的石砲,对木料特别讲究,最好使用坚固的枣木或者柞木,而且必须风干三年以上,这架石砲是樟木,倒也可以,但没有风干,十几天后就会变形开裂,无法再使用。”

  刘璟点点头,木头风干,这个他能理解,只是需要风干三年,难道曹操三年前就开始准备了吗?

  秦五仿佛知道刘璟的想法,苦笑道:“在北方地区,风干的木头比比皆是,到处是无人居住的空屋,把房子拆掉,横梁就是。”

  原来如此,刘璟这才明白,他笑了笑道:“这些横梁木或许我以后能弄到,但不管怎么说,有这些石砲和投石机,我就能守住柴桑,还是很感激你们。”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声欢呼,一名工匠飞奔进来,万分激动道:“秦五爷,投石机做成了!”

  众人快步走出大帐,只见不远处矗立着一座投石机,高两丈左右,长长的抛竿像钓鱼者抛出的鱼竿一样,一群工匠围住它周围欢呼雀跃。

  刘璟心一热,刚要上前,这时一名士兵快步跑来,在刘璟耳边低语几句。

  刘璟心中顿时大喜,也顾不上投石机,对徐庶打声招呼,便翻身上马向南城而去。

  柴桑有南北两座城门,目前南城已经封死,只留北城进出,而北城因为战争的缘故,也不再允许人随意进出。

  但此时,南城外出现了一队兵马,约五六十人,服色杂乱,兵器各异,为首大将手执大刀,骑在一匹马上。

  此人正是从荆城镇赶来的廖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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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9章 两路援军

  当初刘璟没有让廖化跟随自己,主要是给他一个考虑的机会,历史上廖化是跟了关羽,他不希望廖化在跟了自己以后,又被刘备所惑,所以他要廖化好好想一想,想清楚了再来找自己。

  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廖化不是魏延,若是魏延,他根本就不会给他任何一点考虑的机会,所谓的领导架子么,在某些时候,刘璟也会摆一摆。

  刘璟下令开了城门,廖化带着一群手下进了城,其实廖化也反复考虑过,到底是去投靠刘备,还是投靠刘璟?

  刘备手下有关张赵云,若他去投劳,地位恐怕连周仓都不如,还不如跟随刘璟,成为他建立势力的元老,辅佐他争夺荆州。

  廖化正是想通这一点,才毅然赶到江夏,廖化翻身下马,单膝拄刀跪下,沉声道:“山野莽夫廖化前来投靠璟公子,愿为璟公子效力!”

  刘璟连忙上前扶起他,笑眯眯说:“廖将军请起,现在江东攻城甚急,正是用人之际,廖将军到来,简直就是天降及时雨。”

  刘璟这句话倒没有夸张,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统兵大将,王泰对自己虽然忠诚,但武艺稍差,险些被徐盛所杀,而廖化好歹也是名将,有他替自己守城,他心中更稳定了许多。

  廖化心中感激,躬身道:“廖化愿竭心尽力,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刘璟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几十名士兵,廖化连忙解释,“这些都是老弟兄,实在舍不得遣散,只要把他们带来,望公子收录。”

  他唯恐刘璟不收,慌忙对手下摆手,“还不快拜见璟公子!”

  几十名士卒一起跪下,齐声道:“恳求璟公子收录!”

  刘璟有些为难,其实他并不愿意收录这么多黄巾贼为手下,倒不是歧视,主要是这些人长期为山贼,习惯于抢掠,军纪极差,他是希望廖化一个人前来。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他得给廖化这个面子,想到这,刘璟便答应了,“好吧!只要约束好军纪,他们可以留下,继续做你的部下。”

  廖化大喜,他一路上最担心的事终于解决了,连忙抱拳感激,“多谢公子成全。”

  刘璟又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按理,我应该先让你适应一下,不过现在局势危急,你跟我来,我给你安排一个守城的位置。”

  刘璟带着廖化等数十人,快步向北城墙而去。

  .......

  虽然经历了半夜和凌晨的两场血战,江东军大兵压境,但在随后的两天里却意外地安静下来,江东军再也没有攻城。

  这一方面是因为江东军兵力不足,难以攻城,只能等待援军,而另一方面也是围城打援,等待伏击江夏军的援军。

  柴桑城的烽火已点燃,最多三天,江夏援军就会从武昌城赶来。

  对于柴桑守军,他们也抓住了最宝贵的两天时间,忙碌而有条不紊地加强防御,他们在城墙上安装了百余架投石机和石砲,由经过训练的三千民夫操作。

  正是这些投石机和石砲的出现,使柴桑城的防御大大加强,极大地鼓舞了柴桑守军的士气。

  这天上午,刘璟和平常一样在城头视察,经过两天的积极准备和周密部署,柴桑城的防御已焕然一新,水门由两道铁栅门增加为三道,中间加了一道数千斤重的铁门,并在水底安装了数百根带有倒刺的钢尖,使外面的士兵无法入内,完全堵死了江东军从水门杀入的途径。

  而城头上安装了两百架石砲和五十架投石机,石砲由三人操作,可将二十斤滑石射出七十步远,精确度较高,而投石机则由五十人操作,可将百余斤的大石抛出三百步远,威力巨大。

  而城上的正规守军有一千三百人左右,由刘璟亲自统帅,廖化和王泰为左右裨将,其中王泰负责指挥民夫操作石砲和投石机,廖化则为前军防御指挥,整个后勤支援则由徐庶负责。

  几乎整个柴桑城数万人都动员起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老人做饭,妇女参与搬运物资,甚至连孩童也不闲着,他们一群群在城中四处游荡,寻找江东军的探子,争取得到高额悬赏。

  在精诚团结的氛围影响下,柴桑城上下一心,共抗江东,这是柴桑城几十年未见的盛况,作为一个长期夹在荆州和江东之间生存的大城,这种完全偏向一边的情况是极为少见。

  刘璟刚刚走到水门上方,忽然东城眺望楼传来了急促的警钟声,‘咚!咚!咚!’警钟声响彻全城,所有士兵都紧张起来,纷纷奔向城边,一齐向远处大江望去。

  只见在长江西北方的江面上出现了一支庞大的船队,足有数百艘战船,旌旗招展,气势壮观,在为首的大船上,一面赤黄旗猎猎招展,这是荆州军的战旗。

  城头守军顿时一片欢腾,欢呼声响彻云霄,荆州军的援军到来了,但刘璟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喜悦,他默默地望着远处的船队,眼中神情十分复杂。

  这时,徐庶慢慢走到刘璟身边,沉声道:“公子感觉江东军有什么异常吗?”

  刘璟摇摇头,“安静得出奇。”

  “就是这种出奇的安静,我才感觉到有些不妙,恐怕江东军早有准备。”

  刘璟沉默半晌,冷笑一声道:“坦率地说,我现在并不希望江东军失败。”

  徐庶笑了起来,“在公子眼中,这支黄祖的援军同样也是敌人。”

  “最好是两败俱伤,最后由我这个渔翁来得利。”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指着江东军船队喊道:“快看!江东军开始撤了。”

  刘璟也看见了,只见江东军船队开始拉帆,离开了漕河口,略为惶恐地向东撤离,徐庶眉头皱成一团,“果然不出我所料,这是徐盛在使计。”

  旁边廖化问道:“先生怎么看出江东军在使计?”

  “很简单,江东军船队中有不少哨船,江夏军来援,他们岂能不知?要撤退的话,早就撤退了,绝不会等敌人杀到眼前才撤走,这必然是他们的诱兵之计。”

  廖化听徐庶分析得很有道理,心中顿时有点急了,连忙问刘璟,“公子,我们要不要通知援军?”

  刘璟注视江东军战船,良久才冷冷道:“拭目以待!”

  .

  对于黄氏父子来说,江夏从来都是黄氏家族的私产,柴桑在这份家产中更具有重要意义,因此在接到柴桑的烽火报警后,黄射亲自领兵五千,三百余艘战船赶来救援柴桑。

  此时黄射并不知道周凌已死,柴桑城已换了主人,他得到的情报是,江东军攻城失利,损失惨重,这让黄射信心更足,他将一战击败江东军。

  在猎猎战旗之下,黄射目光冷淡地注视着远方江面,他显得有点心事重重,这种心事来自于刘琮的重伤和他兄弟黄勇的失踪。

  刘琮是被兄弟打伤,这一点不容质疑,他心里非常清楚,他兄弟就是这么一个人,凶悍而鲁莽,在他手上不知死了多少人,刘琮不死已是万幸。

  不过,这件事有两个麻烦他不知该如何面对,一是他们怎么向刘表交代?其次是兄弟黄勇到底去哪里了,是畏罪潜逃,还是他出了什么事?

  另外还有刘璟,他居然没有随刘琮一起撤回武昌,留在了柴桑城,他的目的何在?现在柴桑城还控制周凌手上吗?

  黄射不由抬头向远处的柴桑城望去,他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刘璟绝不甘寂寞,柴桑城肯定出了什么事?不行!必须把柴桑城的防御收回来。

  就在这时,桅杆上,一名眺望士兵指着远方江面上大喊,“黄将军,前方发现江东水军!”

  黄射顿时从沉思中惊醒,快走两步来到船头,向远方眺望。

  远方两三里外的漕河口,一支由百余战艘船组成的船队正仓促离开,显然是江东军准备撤离了。

  黄射怎么可能让江东军跑掉,他当即下令,“钟顺率部入城,其余战船跟我追击逃军!”

  三百艘江夏军战船兵分两路,黄射率领二百余艘战船追击江东军,他的裨将钟顺则率领数十艘战船向漕河口驶去。

  城头上,刘璟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五十余艘江夏军战船驶入了漕河,很明显,这支船队是来支援柴桑城,或者说是来收回柴桑城。

  刘璟的拳头捏紧了,柴桑城已归他刘璟,怎可能再拱手让出。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开城!”

  黄射追击江东军的船只已经远去,而五十余艘大船,已有三十艘驶入漕河。

  意外便在此时发生了,岸边茂盛的草丛中忽然出现了二三百名江东士兵,他们手执弓箭,将一支支火箭射向江夏军战船的船帆,江夏军战船措不及防,瞬间便有十几艘战船着火,火借风势,吞没了船帆和桅杆,紧接着将整艘大船点燃,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漕河之上一片混乱,几十艘大船紧靠在一处,无法调头,士兵们哭喊连天,纷纷从大船上跳下逃命。

  这时,城头上的将士们纷纷向刘璟望去,刘璟注视着城外的一片树林,虽然这是一个收拢败兵的机会,但他又有点担心这是江东军的诱兵之计,目的是把自己的军队引出柴桑城。

  但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就算歼灭了自己的军队,他们也无法应对江夏援军,况且自己的军队在短时间内未必能被歼灭。

  刘璟只沉思片刻,一招手,廖化快步上前,刘璟对他低语几句,廖化点点头,“卑职遵命!”

  刘璟便毅然下达了命令,“开城出击,接应江夏军士兵入城。”

  ..........

[ 本帖最后由 斯温 于 2013-7-18 09:1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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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0章 大军压境

  柴桑城门开启,廖化率领一千士兵杀了出去,直扑漕河口。

  此时漕河口上已混乱不堪,二十余艘大船被点燃,大火在漕河上蔓延,烈火汹涌,浓烟弥漫,整个河面成了火的海洋。

  不少士兵逃生不及,被烧死在船上,使空气中充满了刺鼻的臭味,但更多的士兵跳水逃生,泅水上岸。

  埋伏在漕河两边的江东士兵显然没有时间截杀逃命的江夏士兵,柴桑城门已开,千余守军杀了出来。

  江东士兵在射出几轮火箭后,便迅速向两边撤离,离开了柴桑城。

  七八百江夏士兵三三两两聚集在漕河边,每个人都丢盔卸甲,狼狈异常,心有余悸地望着水面上熊熊燃烧的大船。

  这时,柴桑守军疾速奔来,将江夏士兵团团围住,廖化大喊道:“江东军即将杀到,速与我们回城!”

  副将钟顺满心疑惑地望着他,按理,周凌手下的屯长他都应该见过才对,但眼前这个人他竟从未见过,上前抱拳道:“在下武昌牙将钟顺,请问这位将军贵姓?”

  “我姓廖,刚刚被提拔,有什么事进城再说!”

  钟顺还想再问周凌的情况,但他手下士兵早已不耐烦,他们害怕江东军杀来,纷纷拔足向城内奔去,只片刻,岸边士兵都跑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钟顺一人。

  无奈,钟顺也只得跟着向城内奔去,但他刚跑没几步,廖化忽然从后面斜杀而至,抡刀劈砍在钟顺后颈上,钟顺连惨叫声也没有喊出,人头便被劈出一丈多远。

  廖化冷冷对众人道:“此人贻误战机、不服军令,按军规立斩不赦!”

  他一挥手,“回城!”

  千余守军跟着廖化,护送着江夏败兵向柴桑城奔去,不多时便进了城,城门再次轰隆隆关闭了。

  ........

  黄射率领两百余艘战船向东追去,但只追出二十余里,他便发现了不对,原本仓惶逃跑的江东水军竟一字排开,静静地等在前方江面上。

  就像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他们上钩,黄射心中疑惑起来,江东军这是做什么,难道附近有什么埋伏吗?

  就在这时,桅杆上的眺望兵大喊:“黄将军,南北方向发现了敌情!”

  黄射大吃一惊,站在船舷边,向两边江面上望去,只见大江之上,竟同时出现了两支江东水军,数百艘战船,从南北向他的船队夹击而来。

  紧接着后面船上也有人大喊:“黄将军,后面传来消息,我们的后方也有敌情。”

  冷汗从黄射额头慢慢流下,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中计了,原来江东军的援军早就到了,就在等着自己呢!

  “将军,怎么办?”几名大将焦虑地望着他。

  黄射又仔细看了两边战船,凭他的经验,至少有上万军队,他若再不走,必将全军覆没。

  他一咬牙下令道:“立刻后撤!突围回武昌。”

  几名将领大惊,“将军,柴桑不管了吗?”

  “管个屁,老子自己都保不住了!”黄射恼羞成怒,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粗口。

  江夏水军开始掉头,向西北方向突围,但江东军的天罗地网早已布好,哪有那么容易逃脱。

  在一艘大船上,江东水军副都督鲁肃负手而立,冷冷地望着远处的江夏军船,今天部署在他们的计划之中,如果徐盛偷袭柴桑失败,那么双方援军必至,这个时候,柴桑城只能在后面考虑,必须要先歼灭江夏援军。

  “都督,他们要逃了!”大将凌操发现了江夏军的企图。

  “他们逃不了!”

  鲁肃冷冷一笑,厉声喝道:“擂鼓,进攻!”

  ‘咚!咚!咚!’江面上鼓声大作,喊杀声震天,五百余艘大小江东战船从四面八方杀向江夏军船队。

  箭矢如雨,石砲重击,巨石横飞,双方在江面上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

  柴桑城内,七百余名江夏士兵已经重新整装列队完毕,从现在开始,他们便不再属于黄祖的军队,而是成为柴桑的军队,这些军队无疑是一支生力军,他们编入战斗群,使柴桑的正规军一跃增至两千人,加上三千民夫军,柴桑城头守军就有了五千人,使所有人都长长松了口气。

  尽管如此,刘璟脸上还是看不到笑容,他站在城头最东面,向长江东南眺望,已经快一个时辰过去,江夏军船队始终没有回来,而且远方隐隐随风飘来的战鼓声,令人产生无限联想。

  “恐怕不出我所料,江夏军遭遇到江东军伏击了。”

  徐庶在一旁沉声道:“我关心的是,到底会有多少江东军援兵到来?”

  刘璟却没有说话,他的思绪却飞去遥远的未来,在刘璟记忆中,建安七年,江东军并没有大规模进攻江夏,应该是在建安八年,他记得很清楚,那次战役甘宁一箭射死了凌操。

  但现在江夏军确实发动大军进攻柴桑了,那只说明一件事,发生在建安七年的战役,江东军偷袭成功,徐盛夺取了柴桑城,现在却因为他的出现,使徐盛夺城失败,从而引发江东军大举进攻柴桑。

  这是不是因为自己,历史开始发生改变,不再沿着原来的轨道走了。

  刘璟还记得清楚,应该是刘琦镇守江夏,现在却变成了自己来镇守江夏,而且刘琮意外受伤,他还可能继承刘表的基业吗?任何一个皇帝或者诸侯,都绝不会让一个失去男性功能的儿子继承自己事业。

  很显然,刘表是不会让刘琮再继承荆州牧,世子只能是刘琦,可问题是,如果最后是刘琦坐州牧之位,不再投降曹操,甚至刘备也会受到刘琦的重用,那么历史又会怎么走?孙刘会不会再结盟,还会发生赤壁大战吗?

  这一系列的历史连锁反应,使刘璟心中充满了困惑,他感觉自己不能再用从前的历史来套用现实了,现在的历史轨迹已经发生偏转,眼前变得一片漆黑,他只能摸索着前进。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徐庶这样的谋士,对他而言是多么的重要,只有他们这些目光深远者,才能看到历史发展的脉络。

  历史上,徐庶和诸葛亮先后选择刘备,就是因为他们看到了历史的发展脉络。

  徐庶感觉到了刘璟走神,不由回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笑问道:“公子在想什么?”

  刘璟笑了笑道:“我在想,我们和江东军这样你死我活的战斗,将来,曹军大举南下,我们和江东军又会不会结成战略同盟?

  徐庶也笑了起来,“孔明也说过,从古至今,南方就难以抗衡北方,曹操兵强马壮,不是荆州或者东吴一家能抵挡,只有两家联合,利用长江水战优势,才有可能战胜曹军,可见孔明和公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两人正说着,远处战鼓声忽然变得清晰起来,如雷鸣一般在江面上轰隆隆回荡,旁边眺望塔上有士兵大喊:“江夏军败回来了!”

  所有人都向远方江面上望去,只见三十余艘战船正飞速向西北方向驶来,为首战船上插着赤黄战旗,正是一个多时辰前看到的江夏战船,原本二百五十余艘战船,现在竟只剩下三十余艘,江夏军惨败而归。

  漕河口数十艘被焚毁的战船沉入河底,阻塞了航道,使江夏军战船无法撤回柴桑城,当然,他们压根也没有撤回柴桑城的打算,黄射率领最后几十艘战船仓惶北驶,向武昌县败逃而去。

  在败船以东的两三里外,庞大的江东水军出现了,连同他们俘获的江夏战船,密密麻麻,船帆遮天蔽日,铺满了整个江面,形成了极为声势浩大的一幕,六七百艘战船列成七队,延绵数十里。

  “至少有两万军队!”

  徐庶自言自语,看得出他也有点紧张,这实际上也是他第一次遭遇大战,能不能最后取胜,他心中着实没有一点把握。

  刘璟同样脸色凝重,看得出江东军对柴桑是势在必得,不惜出动数万人的代价,就不知道现在谁是江东军主帅,难道是鲁肃不成。

  刘璟回头,见他的士兵们脸色都露出了畏惧之色,这可以理解,这些士兵们大都是新兵,没见过什么大的战争场面,当然会有所害怕,他刘璟不是也紧张吗?

  刘璟快步走到大鼓旁,拾起鼓槌,开始奋力敲鼓,‘咚!咚!咚!咚!'巨大的鼓声响彻城头。

  紧接着,无数面大鼓也跟着敲打起来,激昂振奋的鼓声在柴桑城上空回荡,在振奋信心鼓声中,守城士兵们的信心开始渐渐恢复,很多人眼睛里不再是畏惧,而是变成了对战争的渴盼。

  江东军大船靠码头而泊,一队队士兵从船上走下,开始迅速在码头前的旷野里集结,一个时辰,两万大军集结成了四个方阵,旌旗如云,刀枪如林,江东军士兵盔甲整齐,士气高昂。

  四个五千人的方阵杀气腾腾,江东军数次攻打柴桑城,这是一次出兵上万,这一次对他们极为重要,他们也是势在必得。

  鲁肃在徐盛、凌操等十几名大将的簇拥下,骑马屹立站一座土丘之上,注视着两里外的柴桑城。

  “文向可以肯定柴桑城的主将变更了吗?”鲁肃瞥了一眼徐盛问道。

  徐盛连忙上前施礼道:“卑职抓到几名受伤未死的战俘,从他们口中得知,周凌已死,现在的守将是刘璟,也就是刘表之侄,在荆州颇有盛名。

  鲁肃点点头,“我也听说过此人,少年有为,不过他刚掌柴桑之权,未必能服众,我们可以先礼后兵!”

  他回头令亲兵道:“给我送一封信给刘璟,他若投降,我承诺放他回襄阳,他若敢负隅顽抗,江东军一旦杀进城,非但他的小命不保,而且柴桑守军也将全部处斩,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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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1章 第二次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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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头上,一名信使忐忑不安地将信呈给了刘璟,他心中十分害怕,怕刘璟一怒之下斩了他的人头。

  刘璟拆开信,只见开头写着:‘江东水军副都督鲁子敬致璟公子..'

  果然是鲁肃,刘璟慢慢看完信,心中不由冷笑一声,让他投降,保证放他回去,这就是所谓的‘先礼后兵’吗?

  他凝神沉吟片刻,立刻回头令道:“取纸笔来!”

  他当即就在城头写了一封信,封上火漆递给信使,“请把此信交给你家都督,我要说的话都在里面。”

  信使接过施礼而去,徐庶在一旁,心中微微有些惊讶,不知道刘璟为何要写一封信给鲁肃,难道鲁肃会收信退兵吗?他不好多问,但又担心刘璟一时糊涂,做出软弱之事,影响到军心士气。

  这时,刘璟挺直腰,对城头士兵们高声喊道:“今天是一个创造历史的时刻,让江东军的耻辱永远刻在柴桑城墙之上,今天,我们每一个人都将成为英雄...”

  数千士兵和武装起来的民夫们都在默默注视着刘璟,每一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烁着亮光。他们的热血开始沸腾,勇气在他们胸中燃烧。

  ........

  土丘上,鲁肃从信使手中接过刘璟的信,吩咐左右,“赏他十两黄金,下去休息吧!”

  信使千恩万谢退下了,鲁肃这才拆开刘璟的信,眯眼细细读了起来。

  ‘荆州刘璟致江东鲁都督阁下:

  璟久闻阁下乃慷慨信义之人,昔日公瑾乏粮,子敬指囷相赠,传为美谈,又曾对吴侯言:‘汉室不可复兴,曹操不可卒除,为将军计,唯有鼎立江东,以观天下。’此乃金玉良言,可见子敬有洞察天下之大才。

  公既是信义之人,又有观天下大才,为何此番却如此不智,行鼠辈之窃举,被曹贼玩弄于股掌?

  曹贼北顾河北,无力南下,故命夏侯惇屯兵南阳,牵制襄阳,迫使荆州无力东顾,引来江东狼烟,此曹贼之计也,一旦江东、荆州鹤蚌相争,两败俱伤,曹贼必得渔翁之利,此中利害,望公明鉴。

  璟虽后辈,却知大义,曹操虎视在北,实力强大,非荆州或江东一家能独挡,璟恳愿孙刘两家捐弃前嫌,抿却恩怨,携手同心,共抗曹贼,以保江南人民免遭曹军铁骑蹂躏。

  璟知鲁公乃忠义之士,目光高远,绝非碌碌庸人,望公劝说吴侯,两家修好,携手共志,共抗曹贼,匡扶汉室江山.....’

  鲁肃看完此信,心中起伏难平,一方面固然是惊讶刘璟如何知道自己对吴侯之言。

  另一方面,刘璟信中的携手同心、共抗曹贼,也触动了鲁肃的心,他也很清楚,曹操才是他们的真正大敌,荆州和江东之战,最终还是便宜了曹操。

  只是刘璟一封信,就让自己退兵,这也未免有些太轻率,他也无法向主公交代。

  鲁肃将信递给了徐盛和凌操,“这是刘璟写来的信,你们也看看吧!”

  徐盛接过信看了一遍,沉思不语,凌操却怒道:“刘璟小儿,一封信就想让我们退兵,简直欺人太甚,都督,下令攻城吧!”

  鲁肃又看了徐盛一眼,“文向的想法呢?”

  徐盛将信递还给鲁肃,叹了口气道:“其实卑职也觉得他的话有几分道理,但吴侯之令在此,不可不遵,都督,久不战则士气衰,下令攻城吧!”

  鲁肃缓缓点头,不管刘璟怎么说得有理,但攻打柴桑已是箭上弦,不可不发,他马鞭一指柴桑城,毅然下达了命令:“攻城!”

  ........

  ‘咚!咚!咚!’巨大的战鼓声敲响。

  ‘呜——’低沉的号角声响彻大地,一万江东军率先出战了,他们俨如潮水般涌来,手执盾牌,扛着上百架数丈高的登城梯,一个个奋勇争先,喊杀声震天。

  他们携带着长木板,这些木板将铺过两丈宽的护城河,充作桥梁,一万江东大军奔涌而至,没有试探进攻,直接就发动了猛烈的强攻。

  城头上,两千守军和三千民夫军站在城头上,守军目光冷肃,一起举起弓箭,三千民夫军却有点心惊胆战,城外铺天盖地的江东大军让他们每一个人都禁不住地双股战栗。

  但战争已经爆发,他们责无旁贷地投入了战斗,三千民夫军负责挽投石机和操作石砲,巨大的投石机高约两丈,长长的臂杆后挂着石兜,由五十人挽动,可将百斤的巨石抛出两三百步外。

  刘璟目光冷酷地注视着黑压压敌军冲上,一架架登城梯旁跟着准备攻城的江东士兵,敌军已经进入三百步内了,刘璟长刀挥出,一声令下,“发射!”

  柴桑城头鼓声大作,五十架投石机同时发动,长长的臂杆挥出,将八九十斤重的巨石凌空抛出,数十块巨石在空中旋转,呼啸着砸向密集的人群。

  ‘轰!’巨石砸下,在人群中翻滚,染血的尘土腾空而起,十几人被砸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接二连三的巨石砸进人群,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一片。

  密集的巨石同时也砸向攻城梯,‘咔嚓!’一座攻城梯被砸中,梯子折断成数截,扛着梯子的数十人纷纷摔倒。

  江东军的攻城梯简单实用,做工精湛,有铰链和楔合,平时折叠放在船上,随时可以攻城。

  江东军甚至还带来了梯船,就是安装在船上的梯子,驶抵水门之下,士兵们可以直接从船上攀梯上爬,此时漕河已经疏通,十艘攻城梯船,正缓缓向水门处驶来。

  但不管攻城梯再结实,却经受不住巨石的迅猛撞击,短短百步,就有近半攻城梯被巨石砸毁,但还是有五十余部攻城梯渐渐逼近城墙。

  天空中,一块块巨石在翻滚,呼啸着砸向地面,短短时间内,投石机和石砲便发动了四轮,数百块大石射向敌群,造成二千多人的巨大伤亡,但江东军并没有止步,他们冲进了弓箭射程内。

  城上守军箭如雨发,两千支兵箭密集地射向江东军,兵箭是守城而用,比骑箭长而且粗重,从高处射下,会带着自身的重量射向敌军,杀伤力极强。

  江东军举盾相迎,江东军的盾牌是木盾,坚固结实,不过,无法抵挡近距离的弩箭,也无法抵挡沉重的兵箭。

  尽管大部分盾牌勉强抵住了兵箭的射击,但还是有不少盾牌被箭矢射穿,将盾牌后的敌军射死,一片片的士兵惨叫着扑倒。

  一架攻城梯逼近了城墙,‘轰!’的一声巨响,碎石四溅,第一架攻城梯搭上了城头。

  紧接着,三十余架攻城梯先后搭上了柴桑城头,数千江东士兵如蚁群般冲上,用刀砍、用长矛捅、用箭射,拼命冲上城头。

  城上箭如密雨,滚木礌石如雹子般砸下,刀劈矛捅,血肉横飞,荆州军士兵用长叉叉住云梯向外猛推,一架长长的梯子被推出,向后翻到而下,梯子上发出一串凄厉的惨叫声。

  城下的江东军开始反击,箭如密雨,射向城头,不断有荆州士兵被射中,惨叫着从城头上摔下,伤亡逐渐加大。

  但石砲和投石机的不断投射,使江东军士兵无处躲避,死伤惨重,此时,只有攻上城头,摧毁投石机,才能彻底消除头上的威胁。

  高耸的攻城船也渐渐靠近城头,但在距离水门约百步外,却意外地被卡住了。

  原因是水面一尺下有几艘沉船,阻碍攻城船无法前进,但这个距离,却恰好是火箭的射程。

  随着火箭发射,数十支燃烧的火箭在空中划出一一道带烟的弧线,射向为首的第一艘攻城梯船。

  同时伴随着‘砰!砰!’的响声,水门上方的石砲也发射了,三十几块打磨得光滑的圆石射向敌船,力量强劲,安装在船头的梯子被砸得粉碎。

  顷刻间,船帆被火箭点燃,大火迅猛燃烧起来,船上士兵纷纷跳水逃命......

  城头上的鏖战到了白热化,在城东,大将潘璋率领一群江东士兵杀上了城头,廖化嘶声大喊,带着百余守军支援而至,双方在狭窄的城头拼死血战。

  战刀劈砍,长矛猛刺,廖化挥砍大刀,一名江东士兵脖子被劈断,血喷如泉,尸体重重摔下城去。

  另一名荆州守军的心脏被矛尖刺穿,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最后一声惨叫,拼尽最后的力量,抱着杀死他的敌军,一齐跳下城去。

  战争的血腥在这一刻显示得淋漓尽致,人的生命如草一般卑贱。

  这一刻,人变成了野兽,怯弱和善良消失,每个人的眼睛里闪烁着噬人的凶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人。

  柴桑城的危机渐显,潘璋带领十几名强悍的士兵守住了战梯登城处,使得江东军源源不断地从这里涌上。

  双方力量对比在不断变化,从廖化率百余人对阵九十余名江东军,渐渐地变成了二百余江东军和守军厮杀,廖化和手下开始渐渐不支。

  “速去禀报公子,我这里需要援军,就快顶不住了!”廖化嘶声大吼,一名士兵向城西飞奔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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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2章 千钧一发

  在柴桑以西的江面上,一支由八十艘快船组成的船队正东疾速行驶,为首船上挂着五彩锦帆,尽管在甘宁投降荆州后,这种五彩锦帆已经在长江上消失。

  但今天,它却又一次出现在大江之上,前方船只无不骇然避让,甘宁目光敏锐地注视着前方。

  他披头散发,浓黑的长发迎风而飘,双襟散开,露出胸前古铜色的肌肉,他手执双戟站在船头,粗犷而威武。

  在他旁边坐着一个身材瘦小如猴的少年,他正是刘璟派去给甘宁送信的侯五,侯五机灵能干,熟悉路程,没有辜负刘璟的重托,他很快就找到了甘宁。

  侯五坐在一旁,目光敬畏望着甘宁,这么高大威武,凶悍飘逸,这是他最崇拜的英雄,远远超过了江夏左王,现在居然和他同坐一船,离他这么近。

  侯五心中乱成一团,他仿佛变成一只石猴,整整两个时辰,一动也不动。

  “大哥,还有二十里,我们就到柴桑城了!”桅杆上,甘宁的一名义弟在大声喊道。

  甘宁点点头,回头令道:“升起血旗,命弟兄们准备作战!”

  一面鲜红色的三角旗在桅杆顶部出现,这是准备作战的旗语命令,紧接着八十余艘快船,也纷纷升起了血旗。

  船队乘风破浪,飞速向柴桑城驶去。

  ..........

  尽管投石机和石砲给江东军带来沉重打击,但江东军兵力强大,先后投入一万五千人攻城,使投石机和石砲渐渐失去了犀利的防御效果,越来越多的江东军攻上城头。

  西城的压力更加超过东城,一段长约二十丈的城头上危机四伏,两架攻城梯的江东军突破了防御,杀上城头,这俨如打开一道缺口,瞬间便有两百余人汹涌上城,控制了这段城墙,使柴桑防御变得极其危险。

  在这万分危急之时,刘璟率领三百余人支援而至,和五百余名杀上城头的江东军鏖战,双方呈扇形拥堵在一起,人挤人、人挨人,无法再使用长兵器,只能用刀劈、用匕首刺、用箭戳,甚至用拳头砸,用牙齿咬。

  不断有人哀嚎倒地,或许只是受了轻伤,但很快就被活活踩踏窒息而死,惨叫声此起彼伏,死尸遍地,血污染红了城头。

  刘璟眼睛通红,声音也嘶哑了,他不断竭力大喊:“不准退后,一步也不准退!”

  在城外的几架攻城梯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江东军士兵,他们只是无处登城,只要城上的守军稍稍后退,便立刻会有数百人杀上城头,柴桑城大势将去。

  双方皆无退路,只能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事实上,柴桑城守军的局势已危急万分,若他们再杀不退冲上城的敌军,那么很快会崩溃。

  这时,一名士兵飞奔而至,带着哭腔大喊:“公子,东城也坚持不住了,廖将军请求支援!”

  刘璟额头上大汗淋漓,身上脸上全是血污,他向四周看了看,嘶声大吼道:“让王泰来见我!”

  王泰负责指挥民夫,此时民夫也是一片混乱,至少有一大半人都无法再面对血腥杀戮,偷偷逃下城,躲回自己家中,这是人性的必然,只有经过长期训练,他们才能百炼成钢,才能成为一个真正合格的战士。

  他们临时募集,只训练了两三天,让他们应对徐盛的数千人或许可以,但面对两万江东军的进攻,还要他们视死如归,血战到底,那显然是不太现实。

  王泰指挥六百余人防御中段,这里的压力要比东西两头小得多,不是江东军进攻的重点,也没有江东军杀上城头,但鏖战依然存在,十几架攻城梯在中段进攻,双方箭矢如雨,滚木礌石如冰雹般砸下,双方不断有士兵伤亡,惨叫声响彻城头城下。

  “王将军!”

  一名士兵飞奔而至,对王泰大声道:“公子有令,命你立刻过去。”

  王泰交代一名屯长几句,满头大汗向城西奔去。

  “请公子吩咐!”王泰奔至刘璟面前,气喘吁吁道。

  “还剩多少民夫?”刘璟急问道。

  王泰回头看一眼石砲和投石机旁的民夫,心中又盘算片刻,道:“大约还有六百余人。”

  刘璟毫不迟疑令道:“所有民夫全部投入战斗,可一分为二,你率三百人增援西城,将江东军推下城去,其余三百人交给我,我去支援东城。”

  “遵命!”

  王泰飞奔而去,六百余民夫迅速被一分为二,王泰率三百人增加西城防御,而刘璟则率其余三百余人,向东城杀去。

  此时东城廖化部已经渐渐支持不住,他手下只剩下六十余人,而江东军已增加到三百余人,眼看东线防御即将崩溃,就在这万分危急时刻,刘璟率领一支生力军及时杀到了。

  “弟兄们跟我杀进去!”

  刘璟厉声大喊,他手中长枪舞动,杀进了敌群中,大枪翻飞,神出鬼没,一连挑翻三名敌将,硬生生地杀开了一条血路,使援军和廖化残部融合为一体。

  主将的身先士卒令荆州守军士气大涨,攻势如潮,杀得江东军节节后退,不断有人翻滚下城,连潘璋也支持不住,手提利斧向城下退去。

  仅仅一盏茶,攻上东城的江东军被全部赶下城,危机终于解除,这时,刘璟对廖化大喊:“东城由我来防御,你速去支援王泰!”

  廖化对刘璟敬佩得心悦诚服,他抱拳施礼,“遵令!”率领二十余人向西城王泰援助而去。

  这时,刘璟抡起鼓槌,再一次敲响了赵云教他的催战大鼓,鼓声惊天动地:‘咚——咚——咚!咚!咚!’越来越急,鼓声回荡在柴桑城上空,每一记战鼓声都敲打在荆州士兵的心中,令他们士气振奋,斗志昂扬。

  城头上,战局开始逆转,一群群逃下城的民夫又重新返回了城头,他们鼓足勇气,加入到守城的防御作战中去。

  .........

  山丘之上,鲁肃望着城头上的鏖战,眉头皱成一团,已经一个半时辰了,柴桑城还没有能够拿下,而眼看死伤越来越惨重,他心中默默估算,伤亡已经接近四千人。

  如果加上几天前徐盛的千余人死伤,那就损失超过了五千人,鲁肃也没有料到竟然有如此惨重的伤亡,这让他怎么向吴侯交代?

  这时,徐盛上前低声道:“都督,我军士气已经在下滑,而敌军士气高涨,估计这一波攻势不会成功,不如先撤回来,休整后再战,否则伤亡会更大。”

  “不行!”

  凌操在一旁断然道:“一万五千人攻城,敌军才数千人,还被杀得败退,传出去,让江东军颜面何存,请都督给我五千援军,我会在半个时辰内夺下柴桑,若不成功,愿受军法处置!”

  凌操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片大喊,众人不约而同回头,只见身后的江面上已是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火光点燃处正是他们储存粮草船只的停泊之地,鲁肃大吃一惊,急问左右,“这是怎么回事?”

  一名士兵飞奔而至,急声禀报道:“启禀都督,锦帆贼甘宁率一千余人杀至,水寨守军不敌,被其突入水寨放火,储粮船已悉数被烧毁,情况紧急!”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徐盛急道:“都督,甘宁骁勇善战,久负盛名,一般人难以抵敌,若不回兵防御,恐怕船只会全部被烧毁!”

  鲁肃脸色苍白,他知道甘宁已投降刘表,是阳新县守将,他必然是赶来援助刘璟。

  鲁肃左右为难,半晌,他长叹一声,下达了撤军的命令:“收兵回水寨!”

  ‘当!当!当!’

  急促的金钟之声响起,这是江东军收兵的命令,甘宁的意外偷袭使江东军损失惨重,鲁肃被迫下令收兵。

  江东军如潮水一般退下,望着撤退的江东士兵和敌军水寨中的火光,城头顿时一片欢腾。

  城头上,刘璟执枪而立,他也看见了江面上的浓烟和火焰,这必然是甘宁杀来了,他心中激动万分,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感动,滚热的泪水从他眼中涌出。

  只有在几近绝望的战争中,才会深深地体会到援军的宝贵,在他最需要支援的时刻,甘宁终于赶到了。

  这一刻,刘璟的心中竟有一种凤凰涅槃般的重生之感。

  ........

  当江东军撤回船上后,甘宁的船队便消失在江面上,但他并没有远走,而是藏在某处,耐心地等待机会。

  如果说江面也是行猎场,那么甘宁无疑是这个猎场最优秀的猎手,他率领手下,就像一群最狡猾的狼,不会和对手正面冲突,而是寻找机会,一击噬敌。

  船舱里,鲁肃心烦意乱,背着手来回踱步,短短一个半时辰,他的军队死伤已达四千一百人,这个数字令他深为震惊,其中一半以上伤亡在对方的投石机和石砲上。

  加上徐盛损失的千余人,那就有五千二百人伤亡,这是近几年来,江东军伤亡最惨重的一次,更重要是,柴桑城还没有能拿下来。

  鲁肃不知道该怎么向主公解释这个伤亡,更不知道张昭等人将会对自己怎么怒斥。

  这时,门口传来徐盛的声音,“都督,我可以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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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3章 江东退兵

  鲁肃叹了口气,“进来吧!”

  徐盛快步走进船舱,单膝跪下行一礼,“拜见都督!”

  鲁肃坐了下来,摆了摆手,“文向也坐吧!”

  鲁肃今年也才三十出头,只是长相有些出老,看起来就仿佛四十岁一般,他和徐盛私交极好,既是上下级关系,同时也是君子之交。

  “文向,你说实话,你觉得柴桑城能打得下来吗?”鲁肃注视着徐盛问道。

  徐盛苦笑一声,“我们现在还有一万五千余人,柴桑守军已不足三千,肯定是可以攻下,但至少还要再损失五千人,都督能承受吗?”

  鲁肃愕然,他有点不明白徐盛的意思,徐盛解释道:“其中三千人是攻城损失,两千人是对付甘宁的伤亡,还有,我们的粮草几乎已被烧毁殆尽,最多只能坚持两天,所以都督要立刻做出决断。”

  鲁肃心中为难之极,他希望徐盛是信口开河,但实际上他也明白,徐盛估计的损失并不夸张,刘璟作困兽之斗,他们的损失恐怕还会更大。

  “如果是那样,我们的损失将超过一万,这个结果吴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就算拿下江夏军,也无法弥补惨重的伤亡。”鲁肃的笑容里充满了苦涩。

  “所以我来前来劝都督。”

  鲁肃望着徐盛半晌,这才有点明白他的意思,“文向...是劝我撤军吗?”

  徐盛缓缓点头,“如果甘宁不出现,我不会劝都督撤军,但甘宁出现,战局就有了变数,事实上我说拿下柴桑,那还是最好的结果,就怕黄祖意外杀来,后果就严重了。”

  鲁肃低头沉思片刻,又注视着徐盛道:“你好像话中有话?”

  徐盛点点头,“这次柴桑之战,其实刘璟才是最大的得益者,他杀死周凌,也就意味着他和黄祖的决裂,也是昭示着刘表和黄祖争夺江夏的开始,在以后的日子里,柴桑城必然会充满各种明争暗斗,我们只要密切关注局势变化,那么还是有机会拿下柴桑城,但这一次,我们已损失五千余人,再打下去,就算拿下柴桑,都督也无法向吴侯交代了。”

  鲁肃负手走到窗前,从小窗凝望着江面,良久,他叹息道:“可就算是现在,我也无法向吴侯交代了。”

  这时,舱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士兵在外禀报:“启禀都督,吴侯有紧急命令!”

  鲁肃一惊,连忙道:“速呈给我!”

  一名士兵进舱,将孙权的命令交给鲁肃,鲁肃打开命令看了看,有些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满脸苦涩道:“国母病逝,主公命令停止攻打柴桑,撤军回东吴!”

  ........

  建安七年五月,孙权之母病逝,东吴上下举哀,孙权下令停止柴桑之战,就在接到撤军令的当天晚上,江东军船队从柴桑撤离,一场争夺柴桑的大战,最终以双方的惨重伤亡而告终。

  这场大战,江东军伤亡五千二百余人,损失各种船只百余艘,而柴桑城守军也同样伤亡近半,柴桑城笼罩在凄风惨雨的哀伤之中。

  但也正是这场突发的战役,使刘璟得以牢牢控制住了柴桑,这座坚固的江边大城,成为了刘璟的第一块基业。

  柴桑城门大开,刘璟率领徐庶、廖化、王泰等二十余名文官官员迎了出来,城外,甘宁和他的一千余名弟兄早已等候多时,甘宁上前一步,单膝跪下行礼,“卑职救援来迟,让公子受惊,甘宁罪不可赦!”

  刘璟连忙上前扶起他,异常诚恳道:“甘大哥能在我最危急之时赶来救援,刘璟心中只有感激不尽,甘大哥之恩,我铭记于心!”

  甘宁见他叫自己甘大哥,心中颇为感动,也叹了口气道:“比起樊城你对我的恩德,这算什么?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我就害怕来晚一步,城池陷落,那我可就是万死不足以赎其罪了。”

  刘璟笑了起来,“我们两个,不要你谢我,我谢你了,这样可就没完没了,我来给甘大哥介绍几名手下!”

  他把徐庶拉过来,笑道:“这位徐元直,颍川名士,现在替我掌管军务。”

  甘宁连忙上前行礼,“早闻颍川徐福行侠仗义,甘宁一直敬仰,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徐庶本名徐福,原是剑术高手,好行侠仗义,四年前他仗义杀人,逃到襄阳,改名为徐庶,并弃武从文,但还是有不少人知道他的底细,连甘宁也有所耳闻。

  徐庶呵呵一笑,客气寒暄了几句,既没有否认自己是徐福,但也没有承认,只是感激甘宁及时来援。

  这时,刘璟又将廖化拉上来,“这位廖将军也是我的左膀右臂,这次守城立下大功!”

  甘宁一下子愣住了,他当然认识这位江夏左王,前年两人还坐在一起谈判划界,廖化挠挠头,脸上露出尴尬之色,两人对望一眼,忽然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刘璟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俩人应该早就熟悉了,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倒着实有趣了,江夏的水陆双匪首,同时被自己所用。

  众人义气相投,很快便相处融洽,一行人簇拥着刘璟,进了柴桑城。

  .......

  一场惨烈血腥的柴桑保卫战,虽然是以江东军的撤军而结束,但带给刘璟的胜利美酒却并不甘甜,柴桑守军也同样死伤惨重,尤其是协助守城民夫,两次大战,伤亡近两千人。

  胜利的激情之后,笼罩在柴桑城上空的是一片悲戚之声,几乎家家户户都挂出了白幡,哀悼在战争中死去的亲人,抚恤和奖赏的钱粮发放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剩下的木头已全部做成棺木,及时送到每一户阵亡将士的家中。

  “璟公子,这家也是!”

  刘璟在县丞朱珣的陪同下,正在挨家挨户进行慰问,朱珣是柴桑本地人,也是柴桑第二豪门朱氏家族的嫡长孙,他妻子便是陶利长女。

  朱、陶两家互为联姻,互为扶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柴桑有句俗语,‘陶家的船,朱家的牛’,也就是说,朱家土地最多,确实也是如此,柴桑城附近,近三成的土地都是属于朱家。

  由于陶家对刘璟的全力支持,朱家也不自然不落后,这次守城大战,朱家拿出了一万五千石粮食,也正因为如此,刘璟对朱家也是另眼相看,让朱珣协助徐庶处理善后事宜。

  朱珣指着一座挂着白幡的小院,低声道:“这家姓周,在城外有十亩上田,同时也租种了朱家的三十亩地,我记得他们家有两个儿子,不知道谁阵亡了。”

  刘璟点点头,“进去看看!”

  朱珣上前去敲门,片刻,门开了,是一名五十余岁的中年男子,眼中泪痕未干,他认识朱珣,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要跪下,“小民不知朱县丞到来,请县丞恕罪!”

  朱珣连忙扶起他,指了指刘璟道:“璟公子见你们门头挂有白幡,特来探望。”

  听说是璟公子前来探望自己,男子眼中流出了泪水,上前跪倒,泣道:“感谢璟公子的慰藉,保卫家园,犬子虽死无憾!”

  刘璟将他扶起,眼睛也有些红了,叹气道:“战斗惨烈,我未能保护好你的儿子,应该是我向你请罪。”

  “公子已经尽力,还能在死后来探望他,老汉心中只有感激!”

  男子将刘璟让进院子,院子里放着一副新做的棺材,一端放了张供桌,摆放着香蜡纸炷和各种祭品,几个女人和孩子正跪在棺材前哀哀痛哭,旁边还站着一名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在低声劝说,看得出,阵亡之人是这户人家的次子。

  除了一家人,左邻右舍几乎都赶来帮忙,院子里,房间里,到处都是忙碌的人,这时大群人走进了院子,吓得众人纷纷向后躲开,哭泣的女人也被扶到一边,众人默默地望着刘璟,这位在柴桑城已是赫赫有名的璟公子,实际上已成为柴桑新主。

  这时,刘璟慢慢走上前,站在棺木前,默默注视着阵亡的年轻士兵,忽然,刘璟竟单膝跪下,向这名士兵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

  院子里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呼声。

  ......

  一家一家的慰问,天已经近黄昏了,跟随刘璟一路慰问的朱珣心中颇为惊讶,璟公子竟然给每一个阵亡者下跪,不管是士兵还是民夫,他不管身份,不顾尊卑,向阵亡者表达了最诚挚的敬意。

  起初朱珣不理解,但渐渐的,他亲眼看见一户户家属没有怨恨,只有被刘璟诚意的感动,对刘璟的无尽感激,朱珣终于明白了,刘璟是用对死者的尊重和诚意,换来了柴桑人对他的感激和忠诚。

  朱珣心中忽然有一种明悟,这位年轻的璟公子或许是一个能成就大业的刘氏子弟。

  随着夜幕降临,还有很多人家没有走到,这时,朱珣再也熬不住身体的疲惫,对刘璟道:“公子,按照柴桑的风俗,逝者要在家中呆三天,明天后天还可以再继续慰问家属。”

  刘璟看了他一眼,见他满脸疲惫,累得快走不动路了,这才意识到他的疲惫,连忙歉然道:“真是抱歉,让朱县丞跟随我忙碌一天,今天到此为止,明天再继续吧!”

  朱珣脸一红,“下官身体不行,让公子失望了。”

  “这没什么,其实我也累坏了。”

  刘璟呵呵一笑,这时他又想起一事,对朱珣道:“江东军伤亡士兵是怎么处理?”

  朱珣连忙道:“刚才我特地去问了,完全按照公子的指示处理,受伤士兵给他们治伤,阵亡者烧化后骨骸装入陶罐,并在竹简上刻了姓名籍贯,一并放入陶罐,处理得很尽心。”

  刘璟点点头,“明天再请僧人一并给他们超度亡魂。”

  “是!下官明天会处理好。”

  刘璟又嘱咐他几句,这才调转马头,向陶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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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4章 陶府吊孝

  【炎炎夏日,书友们要当心身体,老高已经病了一周,其中痛苦难以言述,总之一句话,要注意预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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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陶家老爷子的七十寿辰,迎来的却是江东军的大举攻城,血腥杀戮和满城哀声对一个老人的寿辰来说,绝对是一个不祥的兆头,陶家也被迫取消了这次贺寿。

  将有所有与寿辰有关的标识、字样都统统取消,所有前来贺寿的客人也封一份厚礼,作为陶家的道歉,战斗结束后,客人们便陆陆续续离开了柴桑,陶府也终于安静下来。

  刘璟却不知道贺寿已取消,他骑马刚到陶府门口,却意外地发现了陶府门头上也挑着白幡,这让他不由一怔,今天可是陶烈的七十寿辰,怎么陶家也挂上了悼旗,这可不是吉利之事,陶家谁去了?

  他催马到大门前,翻身下了马,却忽然看见陶湛从大门内奔出来,披麻戴孝,满脸泪水,刘璟的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这是怎么回事?

  陶湛冲到刘璟面前,手捂着口,泪珠儿扑簌簌落下,她想克制住悲哀,但最终还是放声大哭起来,“我娘.她.病逝了!”

  刘璟这才想起陶湛的母亲,心中黯然,他本来准备好手套和口罩,就是为了陶湛的母亲,但最终没有能派上用场,陶湛的母亲也没有能够回自己的家,还是病逝在寺院里。

  刘璟拍拍她的手,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叹口气,扶着她向府中走去。

  “娘在最后时刻念着我的名字,我却没能守在她身旁,我...我是个不孝的女儿....”

  陶湛越哭越伤心,不停地自责,刘璟只得柔声安慰她道:“这不能怪你,是江东攻打柴桑,城池封锁,你也出不去,再说,之前你也探望了母亲,你母亲应该明白你的心意,不会怪你,大家也不会怪你。”

  “可是娘一个人孤零零离去,身边没有一个家人陪伴,她有多痛苦.....”陶湛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她痛苦地闭上眼睛,任凭泪水从她美丽的脸庞上滚落。

  刘璟也不再劝她,只是握着她的手,默默地坐在她身旁,陪伴着她,过了良久,陶湛的情绪稍微平静一点,这才发现原来刘璟一直握着自己的手,她脸一红,连忙把手抽了回来,又取出帕子擦拭泪水。

  一会儿,她又低低声道:“父亲说,母亲灵柩不能久放,明天一早就要下葬,我今晚要去寺院替她守灵。”

  刘璟点点头安慰她道:“今晚我陪你一起守灵!”

  .......

  陶湛的母亲虽然是陶府主母,深受陶府上下敬重,连陶烈也极为喜欢这个儿媳妇。

  但由于她是染疫病而亡,陶府不敢把她灵柩接回陶府,只能停放在寺院,连灵堂也安排在寺院,甚至连柴桑停柩三日方下葬的风俗也顾不上,次日一早就要匆匆下葬。

  此时,陶府上下百余人都去了寺院守灵,使得府中变得冷冷清清,尤其是东院,原本住满了拜寿的客人,战争一结束,客人们纷纷逃离柴桑,仅仅两个时辰就走了大半客人。

  到了下午,陶府主母病逝的消息传来,剩下的客人听说是染疫病而亡,更是吓得仓惶离去,天黑下来时,整个东院里只剩下刘璟和他的几名手下。

  事实上,刘璟手下大部分都住进了柴桑军营,他们都担任了伯长以上的职务,控制住了柴桑军队,整个东院只暂时住着刘璟和徐庶两人。

  房间里,刘璟背着手慢慢踱步,他沉吟一下对徐庶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把民夫留下来,转成正规军队,必须保证柴桑城有三千常驻军队。”

  “公子是担心黄祖吗?”徐庶感觉到了刘璟心中的一丝担忧。

  刘璟点了点头,“柴桑一直是江夏战略重镇,对黄祖而言也是极为重要,从黄射亲率五千人来援助,就足以看出柴桑在黄祖心中的地位,其实我感觉,黄祖宁可柴桑被江东军占领,也绝不愿意它落入我的手中。”

  “公子的担心确实有可能会发生,不过当初公子许诺民夫,一旦战争结束,就让他们返家,现在战争结束了,公子却不想放他们走,会不会影响到公子的信誉?”

  刘璟叹了口气,“我就是在为这个烦恼啊!”

  徐庶摇摇羽扇,笑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刘璟顿时大喜,急道:“此话怎么说?”

  “公子可以分两步走。”

  徐庶捋须笑道:“第一步先告诉民夫们,江东军不会再来,以后几年都不会有战争,以安其心;第二步就是诱之以利,给他们钱粮好处,然后让他们自己选择,我想只要有利可图,绝大部分民夫都会留下为军,反正是他们自愿留下,和公子的承诺无关,其他人也无话可说。”

  停一下,徐庶又道:“其实我更关心甘宁,这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公子不可让他跑了。”

  刘璟沉吟一下道:“我还是打算让甘宁去阳新县,其实黄祖主要是控制江夏郡的沿江,而江夏内陆腹地,他的控制力较弱,我要和黄祖斗,光凭一个柴桑城可不行,只要甘宁去了阳新县,他便可以用一年的时间,替我占据江夏腹地,到时有黄忠支援,又有江夏腹地为依托,我就可以一步步逼死黄祖,夺取江夏。”

  “其实公子可以让廖化去阳新县,把甘宁留在身边,让廖化去江夏腹地平匪,以他江夏左王的资历,他能很轻易平息匪患,至少可以招募到三五千人,同时对廖化的名誉也有益处,公子觉得呢?”

  刘璟倒没有想到平匪的好处,徐庶一句话提醒了他,刘璟沉思片刻道:“这件事让我再考虑考虑。”

  这时,院子传来手下禀报声,“陶家请公子出发了。”

  刘璟点点头,又对徐庶道:“我要去替九娘母亲守灵,今晚就不回来了,还要辛苦元直把钱粮再整理一下,看看在抚恤后,我还能余下多少?”

  “公子放心吧!我今晚会整理好,明天一早交给公子。”

  ........

  陶府门外停着几辆马车,马车旁,陶烈身着一件黑色披风,正在耐心等候刘璟,他神情略显复杂,苍老的眼睛里带着对家族前途的迷茫。

  这些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几乎每一件都和家族的利益休戚相关,每一件都是家族从未遭遇,连陶烈这样历经人世沧桑的人也感到内心的无力,感到无计可施。

  这时,刘璟从府内快步走出,陶府管家连忙上前道:“璟公子,老家主有请。”

  刘璟看见了陶烈,点点头,走上前拱手道:“让老家主久等了。”

  这几天,刘璟率领柴桑军民抗击江东军,杀伐果断、令下如山,再加上他之前担任数月军侯,举手投足之间便有了一种无形的威严。

  这一点陶烈也感受到了,刘璟和第一次见他时,又有点不太一样,这让陶烈忽然有一种明悟,刘璟即将为柴桑之主,那他会不会有一天成为荆州之主?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陶烈微微笑道:“公子请上车吧!我或许有一个你感兴趣的消息要告诉你。”

  刘璟和陶烈上了马车,马车启动,向城外快速驶去,陶烈的马车十分宽大,车厢里前后三排,光线昏暗,只有月色透过车窗照进,使车厢内略略能看到一点轮廓。

  当马车出了城,陶烈这才叹了口气道:“今天收到江东的消息,吴侯母亲去世了,江东举国哀悼,一个月内,禁止一切娱乐和饮酒。”

  这个消息使刘璟一怔,他隐隐想到了江东军撤军,难道就是这个原因吗?

  孙权的母亲当然是国母,国母过世,举国哀悼,禁止娱乐和饮酒,自然也禁止兵事,孙权就算再不甘心放弃柴桑,但在这个时候,他只能饮恨撤军。

  刘璟几乎可以肯定,一定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江东军才被迫撤军。

  沉吟一下,刘璟又问:“那陶家会不会收到请柬,去出席葬礼?”

  陶烈点了点头,“孙坚和孙策的葬礼,我都有参加,估计明后天就会收到请柬,哎!我必须要去一趟。”

  陶烈又对刘璟道:“这次去江东,我打算把湛儿和她兄长带着一同前去,陶家在东吴也有自己的府宅,是湛儿三叔在打理,你就放心吧!我不会让她抛头露面,还有她姑姑照顾,不会有什么事。”

  本来让陶湛去东吴暂避就是陶烈的决定,却没有想到,刘璟又将陶湛拦截,这让陶烈感到很难办,他也意识到,要把陶湛送走,还得刘璟同意才行,今天晚上陶烈就是为了专门和他商量此事。

  刘璟也有些也愣住看,他没想到陶烈竟是要和自己说这件事,他想了想笑问道:“我不太明白,为何一定要把九娘送走,留在柴桑不可以吗?如果陶家是担心黄勇伤害到九娘,我觉得就没有必要送她走了。”

  刘璟以前听陶湛说过,由于黄勇跑到柴桑骚扰,使陶家不得不把她送去东吴姑姑家暂避,这一次难道陶家还是担心黄勇吗?

  陶烈听出刘璟似乎话中有话,他迟疑一下,问道:“听说黄勇下落不明,莫非公子知道他的下落?”

  刘璟笑了起来,“我不妨坦率告诉老家主,黄勇就葬在校场附近,过几天,我准备带他的人头前往襄阳。”

  这个意外消息令陶烈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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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5章 离别如江水

  陶烈怎么也想不到黄勇竟被刘璟所杀,一时间,他心中又惊又喜,又是担忧,惊是消息来得意外,他没有半点心理准备,以至于他眼睛瞪大,不可置信地盯着刘璟,明显有些失态了。

  而喜是黄勇给黄家带来了巨大的烦恼,他几次携带兵器硬闯陶府,企图抢走九娘,砸烂了陶家的门,打伤了陶家的人,使陶家在柴桑遭遇到极大羞辱,陶烈对黄勇也恨之入骨,却又无计可施,今天听到他的死讯,怎能不让陶烈喜悦万分。

  不过陶烈毕竟是七十岁的老人,洞察世事,了解利害,他心中又不由有些担忧起来,一旦黄祖知道其子被杀,他能放过陶家吗?先是刘琮被打伤,就给陶家带来无尽烦恼,现在又是黄勇被杀,使陶烈更加心乱如麻。

  片刻,陶烈又问道:“这件事,你准备告诉州牧吗?”

  刘璟点了点头,“过几天,我准备回一趟襄阳,把黄勇人头带给州牧,讲清楚黄勇伤害刘琮之事,防止我被小人诬陷。”

  陶烈明白他的意思,刘琮被打伤之事很可能会被蔡家做文章,栽赃到刘璟头上,所以这件事刘璟不能大意,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刘璟解释得圆满,能不能也替陶家解除这个麻烦?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陶烈随即又想到,刘琮毕竟是伤在陶家,而且是人根损伤,陶家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刘表不可能就么轻易放过陶家。

  如果能出一笔钱粮了结此事,也已经是陶家不幸中的万幸了。

  想到这,陶烈心中一阵黯然,他叹口气道:“黄勇被杀之事,我会保守秘密,但这次我去东吴吊孝,我还是决定把九娘带走,暂避风头,这其实是为了公子,请公子理解。”

  其实刘璟心里明白,刘表绝对不可能答应他娶陶湛为妻,这件事必然会引发叔侄间的矛盾,只要刘表不逼他娶其他女人,他也暂时不想在刘表面前提陶湛之事,以免影响他的柴桑大计。

  陶湛暂时离开,对他刘璟确实不是坏事,至少可以避免他和刘表的矛盾,这一点在他刚刚入主柴桑之时,尤其重要,刘琮因陶湛而受伤,如果刘琮出言讨求,蔡夫人又在一旁吹吹枕边风,刘表未必能保持清醒。

  陶烈洞察人心,及时将陶湛送走,避免了陶家在自己和刘表之间的为难,可见陶烈的良苦用心。

  而且陶湛母亲去世,按照孝礼,在一年内她也不可能出嫁,想到这,刘璟终于点了点头,“我只希望她在江东安全,不要被江东某个权贵看中。”

  刘璟的松口,陶烈一颗心终于落地,他呵呵一笑,“你放心吧!我们在东吴也有府宅,我不会让她抛头露面。”

  “那老家主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事不宜迟,我打算明天中午就出发,除了九娘外,还有她的兄长陶政也会一并跟我前往东吴。”

  陶烈忽然感觉刘璟的沉默似乎在提醒自己什么,他凝神思索,这才恍然大悟,又笑着缓缓道:“我这一去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不过我已吩咐过长子,目前陶家是他做主,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向他提出来,陶家会鼎立相助。”

  刘璟点了点头,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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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天不亮,陶湛的母亲便在亲人的哭泣声中匆匆下葬了,深埋于长江南岸的碧云岗,这是她生前最喜欢的一处风景绝佳之地,现在成了她的长眠之所。

  在最后拜别母亲后,陶湛也要登船随祖父离开柴桑前往江东,此时陶湛心中充满了离别的哀伤,她不舍离开母亲,也不愿离开刘璟。

  但她也最终明白,自己留下只会让家族难以面对刘璟和刘表的矛盾,也会使刘璟为了自己而得罪伯父,她心中不舍,但最终还是登上了前往江东的大船。

  大船上,陶湛身着一袭雪白的长裙,秀眉如黛,双眸如水,素面乌发,不带一丝修饰,更显得她不沾凡尘,美如仙子,对母亲的哀伤和与爱郎离别,更使她目光里充满了忧愁。

  她久久地注视着刘璟,他那英武而轮廓刚强的脸庞的让她心中有一种难以割舍的依恋,他那明亮和坚定的眼睛使她心中生出无限期待,她期待有一天,自己能风风光光出嫁,嫁给他为妻。

  大船启动,顺流缓缓向东去,陶湛站在船尾,向刘璟挥手,依依惜别,这一刻,她终于情难自禁,泪水从双眸中涌出。

  刘璟站在岸边,默默注视着大船远去,船尾佳人长裙如雪,俨如夏日午后盛开的一朵白莲。

  刘璟慢慢打开了手中的素笺,一行娟秀的小字出现在他眼前:‘妾心似金石,刀剑不可断,妾意如江水,思君不回转,愿君男儿志,一诺重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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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昌城太守衙门,黄祖狠狠将一只砚台砸在地上,‘砰!’地一声巨响,砚台粉碎,墨汁四溅。

  伴随着黄祖咆哮如雷的吼声,“你还有脸回来,损兵折将,柴桑城也被刘璟占据了,你知不知道,我黄祖总有一天会死无丧身之地!”

  黄射跪在地上,垂头丧气,一言不发,这一仗他打得确实窝囊,损失了三千军队不说,而且他赶去援助的柴桑居然已被刘璟夺取,周凌以通敌罪被刘璟处死。

  父亲的大发雷霆让黄射心惊胆战,他只得低头认罪,“孩儿有罪,愿受父亲惩处!”

  这时,黄祖的首席幕僚蒋齐在一旁劝道:“太守息怒,这次柴桑变化来得太突然,谁也想不到刘璟利用江东军偷袭柴桑的机会一夜夺权,再加上柴桑城封锁消息,公子不知实情完全可以理解,而且我们和江东军交战多年,双方互有胜负,这次江东军占据优势,公子兵败也是正常,太守不要太责怪公子了,他确实也尽力。”

  其实黄祖何尝不知道,这件事把责任推给长子,确实有点牵强,但柴桑的失陷又让他愤怒之极,同时也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述的害怕。

  刘璟窃取柴桑,意味着刘表已经向江夏打入了一根楔子,柴桑战略地位极其重要,这比阳新县被甘宁占据要严重得多。

  其实要怪,就怪他黄祖太大意了,明知刘璟在柴桑,竟然只留了五百人给周凌,这便给刘璟抓住了机会,还有陶家,如果陶家不支持刘璟,刘璟也不可能夺取军权,恨得黄祖牙齿直痒,他就恨不得将陶烈那个老匹夫千刀万剐。

  此时,黄祖满腔怒火升腾,偏偏又找不到发泄之人,只得将所有怒气发泄在儿子身上。

  蒋齐的劝说,使黄祖怒火稍平,他恶狠狠瞪着儿子问道:“还有,你兄弟究竟跑到哪里去了?你有派人找过没有?”

  黄射感受到父亲语气稍缓,连忙道:“孩儿派人找过,现在还没有消息,孩儿有点怀疑,他或许被关押在陶家。”

  黄祖摇摇头,“不可能!”

  黄祖很清楚,陶家虽然暗助刘璟,但要他们扣留自己的儿子,他们却没有这个胆子,黄勇肯定不会在陶家。

  黄祖暗暗忖道:‘难道是因为他打伤刘琮,自知闯下大祸,所以躲藏起来了,想过了风头再出来。’

  虽然很有这个可能,但黄祖还担心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自己儿子已经死了,儿子或许去找刘璟,被他害死,黄祖知道,勇儿不会放过刘璟,那么刘璟一旦抓住机会,他又会放过自己的儿子吗?

  黄祖心中焦虑万分,既担心儿子的生死,又担心柴桑的存亡,两头一起煎熬,让黄祖心中乱成一团,他对儿子摆摆手,“你先下去!”

  黄射起身,恭恭敬敬告退了,等侍卫收拾好了砚台碎片,房间里安静下来,黄祖这才咬牙切齿对蒋齐道:“我想立刻发兵夺回柴桑,公以为如何?”

  蒋齐吓了一跳,连忙劝道:“太守要冷静,现在攻打柴桑百利无一弊,万万不可急躁。”

  黄祖心中确实急躁,他恨不得立刻带兵去夺回柴桑,但他毕竟不是黄勇,年纪也摆在这里了,蒋齐的话令他心中稍稍理智,又问道:“为何是百弊无一利?”

  蒋齐叹了口气道:“现在刘璟刚刚击败江东军,声望极高,同时士气高涨,太守若兵少,未必能拿下柴桑,一旦太守在柴桑投入重兵,会让刘表或者江东抓住机会,这是其一。

  其次柴桑属于江夏,士兵之中不少人都有亲朋在柴桑,太守没有理由地攻打柴桑,会让太守蒙上反叛荆州的恶名,同时也会引发士兵的反感,对太守的名声极为不利。

  最后,攻打柴桑也就是意味着太守和刘表彻底翻脸敌对,太守可准备好了吗?”

  蒋齐的劝说句句刺在黄祖的心上,使黄祖终于冷静下来,半晌,他才恨恨问道:“那我该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柴桑被刘璟窃取吗?”

  蒋齐微微一笑,“我倒觉得太守的当务之急是和刘表和好,稳住刘表,获得蔡家的帮助,无论如何,不能和刘表翻脸,不能让刘表找到借口,派重兵到江夏来,同时等待时机,一旦机会来临,可以计取柴桑,而不用强攻,只要我们军队入城,那就刘璟便大势已去。”

  黄祖终于听进了劝告,他缓缓点头,“只要能保住江夏,我就装一次孙子又如何?我明天就出发去襄阳。”

  “太守不怕被刘表扣在襄阳吗?”蒋齐有些担忧地问道。

  黄祖却摇了摇头,不屑一顾地笑了起来,“还能有谁比我更了解刘表?他若敢扣留我,就不是刘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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