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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生活] 终极教师(12月26日 更新至“ 第458章、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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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7章、我向你道歉!



  李小龙如遭火烤,头痛欲裂。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只是一个随意的决定,竟然会对自己的整个人生产生如此深远的影响。

  他知道,这些人的目标是方炎,他只需要站出来说一声他和方炎没有任何关系,他不明白方炎是怎么进来的,那么,不用他动手,方炎就会被会所保安‘礼貌’的请出去。

  但是,如果他那么做了?燕子坞的精神何在?名誉何在?他自己的精神和名誉何存?

  以后他回到燕子坞,会被村子里的老人戳脊梁骨,先生会拿他的拾粪铲抽他的脑袋。

  可是,如果他不接受将家人的提议,他执意要站在方炎这一边的话,那么,他以后在燕京寸步难行,他以前在燕京城取得的成果,结成的人脉网就此崩塌。他这么多年所有的努力和成绩全部烟消云散。

  因为他们得罪的是将家,是谁也不愿意得罪的将家。或许有些人会在意和他的友情,但是他们更在意一家老小的生活状况。

  这就是商业法则,即真实又现实。

  再说,就算他站出来力保方炎,告诉在场所有人方炎是他带进来的----那样就能保的住吗?

  方炎没有接到邀请,他知道,在场很多人都知道。帮忙疏通的那个人也知道。只要将家人愿意,他们甚至能够将方炎和自己一起赶出去----仅仅是他一个李小龙并不能保住方炎。

  将家之所以没有直接找会所来处理这件事情,不是为了给李小龙留面子,他们不会在乎李小龙的面子。

  他们把事情交给李小龙来处理,就是要让李小龙做出站位或者牺牲的选择。选择牺牲方炎或者----他拥有的一切。

  更重要的是,方炎被自己带来的人给驱逐出去,这样的耻辱可比被将家的人出手把他推出去要严重太多太多了。

  如果方炎今天被将家一句话就给赶走,以后,一段很漫长的岁月,他就再也不能在这个特定的圈子里面抬头。

  所有人都在看着李小龙,所有人都在等待李小龙做出决定。

  一个足以改变方炎和李小龙一生的一个决定。

  至少,他们是那么认为的。

  “多大的事。”有人讥笑出声。

  方炎大步朝着将军令走了过去,经过李小龙身边的时候,还很是感激的拍拍他的肩膀,满脸愧疚的说道:“小龙哥,今天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为难了。”

  将易戎正想说话,却发现方炎已经从她身边走了过去。他没有和她交谈的兴致,甚至根本就没有打量过自己一眼。

  将易戎咬牙切齿,冷笑着说道:“自寻死路。怪不得谁。李小龙,你可别学这种蠢货-----”

  方炎站在了将军令的面前,他身后的保镖想要有所动作,被将军令挥手阻止。

  在这个地方,方炎不敢动手。

  即使他动了自己一根头发,他也有办法把方炎丢进大牢让他把牢底坐穿。

  在花城和方炎有过交手的形意宗师包十二站在将军令的身后,看向方炎的眼神玩味。和方炎爷爷方虎威有旧的吊死鬼渔夫也站在将军令的身后,戴着墨镜左盼右顾,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有两个形态怪异的男人眼神或探究或狂热的盯着方炎,他们都听说了方炎和包十二花城大战的事情,对方炎这个少年武者非常的好奇。如果不是身份所限,他们早就站出来向方炎发起挑战了。

  方炎即觉得意外又认为理所成章的母虎一身迷彩装站在将军令的身侧,她的地位看起来不低,看到方炎的眼神看过来,还主动向方炎打招呼,说道:“小帅哥,我们又见面了。我说过,不要忘记我的名字----你应该不会让人失望吧?”

  “母虎小姐。”方炎很有风度的向母虎打招呼,笑着说道:“这么有魅力的女士,我怎么可能忘记呢?”

  “小嘴真甜,姐姐没有白疼你一场。”母虎咯咯娇笑着说道,胸口波涛起伏,很是招人眼球。

  方炎看着眼神温和表情平静的将军令,说道:“我向你道歉。”

  哗----

  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一脸震惊的看着方炎,有嘻笑,有嘲讽,更多的人露出思索或者理解的表情。

  “这个白痴,终于扛不住压力了吧?和将家斗,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乡巴佬就是乡巴佬,将军令一句话都没有说,随便一个小孩子出场就能够让方炎站出来向他道歉认输----将军令果然名不虚传啊。”

  “道歉是聪明人所为。那小子不认输的话能怎么办?要钱?他没有。要人?他也没有。他凭什么和将军令去争斗?将军令不用出手,他下面的人就能够把事情办妥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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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下议论纷纷,但是燕子坞的小伙伴们却是表情古怪的看着将军令,一由大戏即将开场的期待表情。

  将军令扶了扶眼镜,眼神若有所思的看着方炎。

  方炎向他走过来的时候,他在心中计算了三种选择和十九种开场方式,但是,他没有算到会是这一种。

  这个家伙,不是很有骨气吗?

  “我向你道歉。”方炎再次出声说道。“正如燕京传言的那样,在花城,我们确实有一些不愉快。你想方设法的算计我,反而被我给欺负了。你找了一条狗过去挑事,那条狗被我打的躺倒在地上起不来。”

  方炎指了指将军令身后的形意宗师包十二,说道:“包十二,形意之王。你让他过去挑战,实力很不错,让我很是用力,结果还是被我打晕了过去-----”

  哗----

  会场里面再次传来震惊的声音。

  不少人都知道,将军令身边有不少功夫高手。这些人实力深厚,能够以一当百。特别是他参加各大型聚会时随身携带的那几位,更是宗师级别的高手。

  这样的高手都被方炎给打晕过去,那么方炎的实力-----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

  一些人想到自己刚才对他的冷落和无视态度,如果他一怒之下愤然出手,他们一定难以抵抗吧?

  包十二脸色紫红,身体气得直哆嗦,恨不得当场就和方炎决一死战。

  太可恨了!

  太无耻了!

  太欺人太甚了!

  打人不打脸,你这不是打脸,是诛心啊。

  将军令脸色不变,嘴角甚至噙着一抹淡然的笑意。

  对嘛,这才是他认识的方炎,这才是那位让他朝思暮想的老朋友----应该干的事情。

  他不是在道歉,他是在----挑衅。

  “方炎-----”这一次,就连夏天都忍不住站出来阻拦方炎了。她明白将军令代表着什么,更明白将家有多大的能量。她担心方炎义气用事,一时逞口舌之快,后面却要面临更多的劫难。

  她欣赏勇者,但是更愿意为那些知进退的智者鼓掌。

  方炎回头拍拍她的手臂,笑着说道:“没事的,我和将军令是老朋友了。有些话还是得当面讲出来----朋友之间应该坦诚相对嘛。”

  “我向你道歉。”方炎第三次说出这句话。“我为什么要反抗呢?你想欺负我,我就让你欺负好了。你想揍我一顿,我就让你揍一顿就好了。你想把我做掉,只要给我留个全尸,我就让你做掉就好了----为什么要反抗呢?”

  “我一反抗不要紧,发现将军令也不过如此。他被人称道的智慧和计谋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他被人羡慕的王牌保镖绝世高手也很不经打,原来人人畏惧的将军令是一只纸老虎----是的,我应该向你道歉,我不应该把这只纸老虎戳破。”

  将军行再也忍不住了,跳出来喝道:“方炎,你别不知好歹----我们给你脸你不要脸,等到我们不给你脸的时候,你哭都哭不出来。”

  方炎扫了将军行一眼,说道:“你也不要急着跳出来表现。我这么干全场最高兴的人就是你了吧?你一次又一次的在暗地里挖坑陷害自己的弟弟,将军令这么聪明的家伙,难道他当真不知道?他只不过是在装傻而已,等到他突然间对你认真起来的时候,你才知道自己以前做的事情有多么愚蠢----没有诸葛亮的智慧,就不要学人家扮隐士。”

  “血口喷人。”将军行脸色阴沉的怕人。

  方炎的视线重新转回到了将军令的脸上,说道:“不错,你有钱,有权,有人脉。燕京是你的主场,华夏是你的主场,整个世界都是你的主场----我承认,我钱没有你多,权没有你大,人脉没有你深厚。我是小角色,你是大人物。无论在哪里你都占尽了便宜。”

  “可是,我一定要反抗啊。我不反抗不行啊。”方炎絮絮叨叨的说道,他很耐心的在解释一件事情,虽然这样的解释只会让人产生更多的误解和仇恨:“我是我妈的儿子,我妈就我这一个儿子。如果我被人欺负,她会不开心。如果我被人打了,她会很难过。如果我被人杀了,她会生不如死----我不想让我妈替我担心,我不能让我妈对我失望。谁家的孩子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做父母的会不担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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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4、大爆炸!



  方炎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仅仅是因为听到一首歌曲,不,只是纯粹的曲调便能够带动太极之极的苏醒旋转。

  以前只有在他遇到极度危险的情况下才能够施展太极之心。

  这就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让方炎觉得即新鲜又震撼。

  太极之心越转越快,太极旋涡越陷越深。

  旋涡形成了一个黑洞,可以吞噬一切卷起来的物体。

  丹田处热的发烫,这热量传递全身,方炎的整个身体也变得温暖起来。

  外面冰天雪地,室内的暧气也不算太高,可是,就像是有一轮朝阳在方炎的头顶腾空而起,仅仅对着他一个人施展热量。

  热气腾腾!

  仍然是那单一又沉闷的声音,一次又一次的往复循环。

  有时候要爆发出来,又狠狠地压了下去。再爆发,又再次压下去。有时候沉下去,沉的没有任何声息,不见了孤独老人的轻叹,不见了呜呜风声的哭泣。

  风停了,人死了。

  这个世界安静了!

  无声无息,一如很多人的命运。

  在你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以为一切结束的时候,它又从遥远的地方钻了出来,呜呜咽咽,悲悲切切。

  这像是一个受过情伤的老人,她在年轻的时候有过相爱的情人。他们许下了执子之手与子同老的誓言,时事变迁,沧海桑田,相爱的两个人或人各两地,或生死永隔。但是,在无数个寂寥的夜晚或者下雨的清晨,总是能够想起他们在一起的愉快时光,却怎么也想不起她曾经以为无比熟悉的脸。

  又像是一个命运多艰的年轻人,他聪明智慧,天纵奇才。因为得罪了领导或者上司的儿子,一次又一次的被驱逐、被陷害,但是他不甘心一世平凡,咬牙倔骨,一天又一天的努力,一次又一次的抬头,却永远无法逃脱那权财编织的大网。

  这萧声是每一个人的心境,是每一个人的命运,是每一个伤心人的呐喊,每一个可怜人的孤愤。

  有年幼的女孩子哭出声音,有人到中年的男人眼眶泛红,还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躲在黑暗阴影里面,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是感受的到他的遗憾和无奈。

  方炎的太极之心和这曲调融合成一体。

  当那萧声低沉平缓时,太极之心便温和舒适的旋转。

  当那萧声即将推到顶点时,太极之心也速度加快有一种即将爆炸开来的感觉。

  当那萧声沉到谷底,沉到没有声息,沉到人走茶凉楼已空的时候,方炎的太极之心也嘎然而止,一如平静的湖面。

  萧声再起,再压。

  再起,再压。

  一次又一次的抬起,一次又一次的压下去。

  你点燃了引线,期待着那一声巨响。你捅出去那一刀,等待着热血洒面。你耗费时间精力的**摩擦,只为了那一刹那的灵肉结合精#华喷发----

  爆炸!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它爆炸!

  方炎的太极之心便也经历这样的过程,在即将爆开,将丹田粉碎,将身体撕成一滩肉泥的时候,却又一次又一次的归于平静。然后再爆开,再平静。

  反反复复,仿佛要耗尽一生!

  呜呜呜-----

  萧声渐远,然后无影无踪,无声无息。

  最后,一切消失不见!

  老人窗前久坐没有等到她的情人,年轻人一生奋斗依然默默无闻,你点了引线,却是一个哑炮,你捅出去一刀,不过是刺了个空,你**摩擦,却遇到了一个不爱你的人----

  众生皆苦!

  这是一个悲伤之极的故事!

  安静!

  仍然是死一般的安静!

  音乐已经停歇很久,大厅里仍然没有开灯。

  所有人都沉默的站在黑暗里,不知道是在等待萧声从荒凉的旷野或者无边的天际再次响起还是沉寂在过往的回忆中难以自拔。

  “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唤起玉人,不管清寒与攀摘。”一个清朗的男声在黑暗里突兀的响起。

  “何逊而今渐老,都忘却,春风词笔。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瑶席。”

  “江国,正寂寂。叹寄与路遥,夜雪初积。翠尊易竭,红萼无言耿相忆。”

  “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又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

  男人很有朗诵天赋,一首寂寥无奈的古词用他独特的嗓音吟唱出来让人代入感颇深,孤独如影随形。

  这首词和乐痴的萧声互相应和,又彼此促进。乐为心之声,词为乐之魂。让人的全身软绵绵的,仿佛人生了无生趣。

  读词的人是将军行,虽然是在黑夜里,但是方炎仍然能够听出是他的声音。

  方炎因乐痴的一首不知名的萧声而引发太极之心旋转,将军行也同样感触颇深。

  有感触是一回事,能够将自己的感受用恰如其份的诗词表达出来。这就足见一个人的文化修养和个人素质了。

  听了将军行的解,才能更深刻的理解乐痴的歌。不少人应该会对将军行表示感激吧?

  这小子,总是能够润物细无声的去收买人心。

  啪!

  直到男人的词读完,厅堂大灯才再次齐声点亮。

  女孩子急忙去擦拭眼角的泪水,还有人揉了揉眼睛挤出心酸的笑容,更多的人低头喝酒掩饰自己的伤感。

  啪!

  有人鼓掌。

  啪啪啪----

  更多的人加入其中。

  数息之后,全场掌声如雷鸣。

  没有见到乐痴,没有庞大的乐队和华丽的乐器伴奏,只有一支清萧,却带着众人阅尽繁华反思自己的一生----

  这就是乐痴!

  叶风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眼眶红红的看着身边的阮千,说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是觉得心里难受----好像那娘们不要我了似的。”

  “乐痴名不虚传啊。她的音乐不仅仅是悦耳,而是洗涤灵魂-----”朱子丹这个铁血爷们竟然哭得唏哩哗啦的,像那些小女人。

  “像是听了一个悲伤的故事,看了一场悲伤的电影----”陈燕青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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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风声转身看向方炎,说道:“方炎,你觉得----你怎么变成这样?”

  方炎就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水似的,满头满脸的都是汗水,额头大汗淋漓,汗水一滴又一滴的顺着脸颊滑落。他的衣服全部被湿透了,但是那湿透的衣服却并没有黏在身上,而是被一股无形的气体给高高的顶起。

  是的,方炎此时的状态就像是一个被充饱了气的湿身娃娃。

  他的脸色赤红,瞳孔里有火焰燃烧。天灵盖上面热气蒸发,一股股白色的气体从发丝间冒了出来,组成一道白柱冲向厅堂天花板。

  “我出去----”方炎的声音嘶哑,嘴巴干涩,咽喉就像是要被烤干了一般,没有任何的水份。

  音乐停歇,可是他的太极之心却仍然在疯狂的运转。

  而且,有越转越快的趋势,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喘口气。”方炎说道。六个字用了两句话才说完,中间停顿了好长的时间。

  听到叶风声的惊呼,朱子丹他们的视线也全都转移过来,看到方炎头顶冒烟的状况,一个个的大惊失色。

  “方炎,你没事吧?你哪里不舒服?”

  “是不是中毒了?有人在酒水里面下毒-----”

  “欺人太甚,我他妈的和他们拼了-----”

  ------

  “我没事。”方炎知道自家的情况,红着眼睛说道:“我出去走走----就是觉得热。这里面太闷----我出去吐口气。”

  “我们跟你一起。”叶风声说道。他不知道方炎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担心他这是中毒症状。这个时候他们必须要守护在方炎身边,避免身怀不轨的人或者心有不甘的将军令趁机对方炎下手。

  方炎没有阻止,他也无力阻止。

  他只想冲出去,冲进外面的冰雪世界,吹一吹冷风,饮几口冰水。

  方炎迈动了步伐。

  嘶啦----

  他刚刚走了一步,他上身的衣服承受不住那股大力,竟然被撕扯成碎片。碎衣片灌满了汗水,一旦脱离身体就立即掉落在地上。

  方炎**着上身站在大厅中间,身上也是热汗满身。就像是穿着裤子在水笼头下面冲了身体之后,突然间外面的手机响起他急着出来接个电话----

  无数的宾客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这小子----想要裸奔吗?

  方炎尴尬的笑笑,但是那笑容却撕扯的他脸上的肌肉生痛。

  他想解释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现在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样。

  可是,他的嘴唇蠕动,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先躲避别人像是动物园看猴子一样的围观吧。

  于是,他又挪动了一步。

  嘶啦----

  嘶啦----

  又听到两声脆响,裤子的两条裤腿竟然从中间断成两片,然后垂直的掉落在他的两只鞋子上面。

  哗----

  那些瞪大眼睛看着方炎的宾客眼睛突然间瞪得更大,大的不能再大。他们满脸惊恐或者惊喜的看着赤身**站在大厅中间完全傻了一般的方炎,有种----今天来的不亏的感觉。

  方炎看看周围宾客的反应,然后再看看自己的裤裆,发出被人非礼一般的惨叫声音。

  燕子坞第一男神方火火,今日陨落于燕京星光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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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1章、其实这并不可笑!



  玻璃门窗外面乱雪纷飞,屋子里面没有开空调暧气,桌上面碗里面的汤水已经凝固成块。

  可是,回忆往昔的两个人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寒冷。

  女孩子主动向方炎伸出小手,说道,你好,我是秦倚天。

  这是一个迟到的礼节,也是一个迟来的相识。

  方炎伸手握住秦倚天的小手,她的小手冰冷,纤细无肉,看着女孩子认真虔诚的眼睛,说道:“我是方炎。很高兴认识你。”

  “我一眼就认出你了。虽然你比我以前见过的方炎要成熟一些,但是那个时候的你轮廓已经成形,而且你的一些表情动作也很特别,别人模仿不来。我一直很期待,以为你会第一眼把我认出来,或者说突然间什么时候就把我认出来----等啊等啊等啊,你到底是白痴还是白痴,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秦倚天故作生气的说道。

  方炎有些尴尬,说道:“你那个时候还小,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如果不是你告诉我,不是提醒我尖峰岭和北戴河,我真是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难道我小的时候不好看?”

  “小的时候很好看。”

  “现在不好看?”

  “现在也好看。”

  “那你为什么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我现在比小时候好看?”

  “----都好看。”

  “方老师,你的脸又红了。”

  方炎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脸颊,然后又满脸震惊的看向秦倚天,说道:“你不是说----你不是不愿意叫我老师吗?”

  “我以前不愿意叫你老师,是因为我不想你总是把我当成你的学生。”秦倚天笑着解释。

  “现在怎么又叫了?”

  “现在叫你方老师,是因为----”

  “因为你不会再回朱雀了,是吗?”方炎脸上的笑容凝固,沉声问道。

  秦倚天点了点头,遗憾的说道:“花城的事情终究还是会有一些后遗症,那些人想要的东西没有拿到,应该不会就此罢休。我和家里谈过了,他们不同意我再去花城,那边距离燕京太远,一方面没有权力中枢这道天然的屏障,没有人敢在燕京城里面做出那样的事情另外,家族也不可能派遣太多的精锐力量过去保护我。朝炎研究院那边已经分散了我们很多的精力,不够可靠的人也不敢轻易使用。”

  “还有,我也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的自由自在浪费时间了。年后我就会去给母亲做助手,开始接触家族的一些核心产业”

  听到秦倚天的话,胖子老板朝着这边看了一眼。脸上带着憨厚又嘲讽的笑意,心想,这个女娃长的挺漂亮,就是说话不靠谱----张嘴闭嘴说什么家族家族的,还谈什么核心产业,搞得跟你们家有很多产业似的。不是家里养几头猪就是家族产业,不是会做一碗羊肉烩面就技术核心。

  “太早了吧?”方炎惊讶的说道。“你还----那么小?”

  “还小?”秦倚天笑,说道:“像我这样的年纪,很多人已经比我承担更多更重的责任了----只是因为家里宠我,任由我自己飘荡了这么多年。再说,我在学校里面也学不到什么东西。你们教的我都会。”

  “”

  做为一名老师,被学生当着面说了那么一句话,自尊心还是非常受挫的。

  方炎觉得无论是出于个人立场还是职业荣辱,他都必须对秦倚天的这种说法进行反击。

  于是,方炎就看着秦倚天说道:“你的舌头能够舔到自己的手肘吗?”

  如果秦倚天说自己不行的话,方炎就会麻利的把自己的舌头伸到手肘上面去舔上一口。然后很严肃的教训她,三人行必有我师,要时刻保持谦逊之心。有些事情老师可以做到的,学生不一定可以做到。

  秦倚天咯咯娇笑,说道:“这个可难不倒我。”

  只见秦倚天的手臂舒展开来,跟没有骨头似的在胸口划了个圆。

  然后,秦倚天的嘴唇在手肘上面轻轻的吻了一口。

  “”

  杀手锏都失败了,方炎只能彻底的认输。

  正在这时,玻璃门板被人大力推开,一股强烈的寒流狂卷而入。

  秦倚天正对着门口,忍不住的裹了裹身上的毛衣外套。

  几个带着酒气的中年男人说说笑笑的走了进来,为首的大块头男人吆喝着说道:“老板,下四碗烩面。大份的。再切两斤牛肉,麻利点,哥们都饿着呢----”

  然后又转身对着他身后的三个兄弟问道:“要不要上几瓶啤酒漱漱口?”

  “不喝了不喝了。刚才夜总会喝了好几瓶洋酒,我是喝不动了。”

  “海哥喝我就喝,海哥不喝我就吃面。”

  “吃面吧吃面吧,饿得不行了----要不,听海哥的,叫几瓶漱漱口?”

  “老板,来一打啤酒。”海哥大声的吆喝着说道。“嘿刚才那妞还真是够劲儿,拉到洗手间就给你口,我一个没忍住----”

  几人大大咧咧的嚷嚷着,说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方炎微微皱眉,秦倚天却不动声色,就像是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似的。

  方炎看着秦倚天,说道:“我送你回去。”

  叙旧的氛围被破坏,方炎就准备带着秦倚天离开。因为他担心会出现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可他今天晚上的心情真的很愉快。

  他不想这种愉快被破坏。

  “好。”秦倚天说道。

  方炎出声喊道:“老板,埋单。”

  “来了。”正在和面的胖子老板迅速的跑了过来。“一碗九块,一共十八块。”

  方炎给了他五十块钱,说道:“老板,不用找了,就当是我们买了羊肉。”

  “那可不行。”胖子老板说道。“羊肉钱已经收了,九块钱一碗。”

  说话的时候,已经迅速的找了一把零钱过来。

  方炎愣了一下,接过那把零钱,说道:“以后常来。”

  “以后常来。”胖子老板憨厚的笑着。

  方炎和胖子老板说话,那几个中年人的视线就转移到了方炎的脸上。他们扫了方炎一眼后,又自然而然的看到了秦倚天

  然后,他们的眼睛就再也挪不开了。

  他们瞬间惊艳,心脏砰砰砰地跳的厉害。

  他们觉得自己找到了初恋般的感觉。

  是的,多么荒谬的事情啊,在他们早就跨过而立之年的时候,他们每个人都找到了初恋的感觉。

  脱了外面的皮衣,衬衣解开了三颗钮扣露出脖子上手指粗细金项链的矮胖富海哥抹了抹嘴角的口水,笑呵呵的看着秦倚天,问道:“小妹妹,还是学生吧?”

  秦倚天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不过很快就不是了。”

  “哦,那是快要毕业了。毕业可不好,还是在学校里面舒坦----竞争压力大,刚刚走进社会的大学生一个月薪水一千八,还不够在燕京这种地方租一间地下室----小妹妹,工作找好了吗?”

  “应该差不多了吧?”

  “什么工作?”

  “助理。”

  “哦,说是助理,其实就是文秘。社会上面人心险恶,小姑娘我看你很单纯,没有什么工作经历,可千万别被人给欺骗了----”海哥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走到秦倚天身边,说道:“小姑娘,我给你一张名片。我是海天贸易的负责人,名下还有一家广告公司和一家模特公司----正好我最近一段时间也在招聘一名董事长助理。我和小姑娘有缘分,如果小姑娘有兴趣到我们海天贸易工作,我愿意给你每月开五千----不,八千的薪水。这还只是试用期。试用期满,月薪至少过万。我可告诉你,也就只有你才有这样的机遇,其它的毕业生可不行他们大多数还得住在地下室里面吃盒饭呢。”

  秦倚天接过名片扫了一眼,说道:“为什么我们就有缘分呢?”

  “嘿嘿,你长的那么漂亮,让人眼前一亮,谁不想和你有缘啊?”海哥咧开嘴巴笑了起来,很是有范的抬起手臂看了看时间,不经意间露出手腕上的劳力士金表,说道:“小姐,现在是十一点二十六分,记住这个时间我们在这一分钟相遇。这一分钟就显得如此与众不同。我等你二十四个小时,记得给我打电话。过期不候。”

  海哥表现出了自己最浪漫的人文情怀,看着秦倚天说道:“相信我的真诚,相信你的眼睛,你给我一个电话,我给你舒心满意的笑容”

  噗嗤

  秦倚天再也忍不住的笑出声音。

  她看着方炎,说道:“其实这并不可笑,想尽办法追求自己喜欢的人或事物,这也是一种勇气这算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了吧?”

  海哥也嘿嘿的笑,说道:“你别看我这人长的粗,但是我的心可细着呢。想要什么就一定想方设法的得到,男子汉大丈夫的怎么能没有一点霸气?”

  海哥拍拍方炎的肩膀,说道:“像这些学生仔,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浪,肩膀骨那么瘦弱,胸膛又不够宽广----能保护的了自己的女人不受伤?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很多小女生喜欢我们这种大叔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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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9章、你以为我是香妃吗?



  大雪初停。

  温暖的光线将满院子的白雪涂抹上一层金黄,那平滑的白雪便在方炎的瞳孔里闪闪发光。

  无病无痛的醒来,这又是美好的一天。

  燕子坞的村民都有种梅树的习惯,身为一群隐居世外的高人,好像不种几棵梅花不喝几斤烈酒就很丢身份很没面子似的。

  当然,方家的院子里也种着梅树。方炎推开窗户,一股清洌的凉意扑面而来,随着而来的还有梅花的芬芳。

  “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香。尽把精华收拾去,止留骨格与人看。”方炎感慨的咏唱着,觉得自己就像是那‘散作乾坤万里香’的梅花。红的黄的小花在风雪中簌簌发抖,却默默地为主家送来阵阵幽香,这样的品性,这样的风骨,和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同?

  方炎无端的觉得那几株梅树很可怜,对着偷偷推开房间门探头张望的方英雄说道:“英雄,去给那几株梅树绑上稻草取暖。”

  方英雄咧开嘴巴笑了起来,说道:“小师叔,你又开始悲风伤感了?”

  “那是悲风伤秋。什么悲风伤感?还悲风感冒呢。”方炎没好气的说道。“让你和好汉平时多读点书,你们俩就是不听。”

  “对对,我说的就是那个意思-----”方英雄厚颜无耻的点头,说道:“小师叔,不过这次你真是想多了,因为梅树就是耐寒的作物,它们不怕冷-----”

  “你怎么知道它们不怕冷?”方炎转身盯着方英雄,问道。“你是那棵梅树吗?你知道它们的感受?”

  方英雄的嘴巴张了张,很想反驳一句‘你怎么知道它怕冷?你是梅树吗?’,但是预想后果会很严重,终究把想说的话咽回去了,说道:“我去给它们穿衣服。给它们穿得暧暧的。小师叔,家母让你去客厅吃早餐-----”

  方英雄转身跑了出去。

  方炎赏了一阵子梅花,这才转身回沐浴间漱洗。

  从口杯里取了牙刷准备刷牙时,突然间想起了什么。

  他跑到房间,取出一个白色透明的牙刷盒子,盒子里面装着一柄深蓝色的牙刷。

  这是他从叶道陵家里顺手‘借’出来的,反正他用过的东西也不会有人再用了,本着浪费是可耻的心理,就把这把牙刷装好带回家了。

  他在牙刷上挤上牙膏,再次刷了一个小清新的牙齿。

  刷完牙后嘴里不仅仅有薄荷味道,还有一股子淡淡的馨香味道。这样的牙刷真是个宝贝啊。

  方炎在牙刷柄上亲了一口,然后把它放进了口杯里面。倒是把自己之前用的一支牙刷给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谁让它不带天然体香的?

  方炎正在洗脸的时候,放在房间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方炎擦了把手,朝着外面走了过去。

  打开手机,发现是叶温柔发来的一条信息。

  他满怀激动的打开信息,上面只有四个字和一个问号:刷牙了吗?”

  “刷了。”方炎乐呵呵的回道。心想,这个女人真聪明,连他刚刚刷牙这种事情都猜的一清二楚。

  “是用那把深蓝色的牙刷吗?”叶温柔的信息很快就过来了。她打字的速度倒是一点都不慢。

  方炎俊脸微红,想到叶温柔并不在自己面前,这才恢复了正常,稍微有一点点不好意思的回道:“怎么这么问?”

  “担心。”

  “担心什么?”

  “那把牙刷掉进过马桶。”方炎说道。

  方炎冷笑,回道:“你当我是白痴吗?这么愚蠢的谎话我会相信?你就是想要恶心我,也找一个能够让人信服的理由。”

  “刷牙之后是不是有一股清新香味?”

  “不错。”方炎咧开嘴巴笑了起来。我就说嘛,遇到这样的事情你这个暴力女人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反应---原来只是后知后觉啊。

  可是,现在反应是不是太晚了一点?要知道,那根牙刷可是已经落在我的手里,我是不可能交还回去的。

  有本事你来打我啊!

  “那是橙子牌马桶消毒水的味道。”叶温柔回道。

  方炎的脸色变得苍白。

  “不可能。”方炎的手哆嗦着打出这三个字。他不相信,他还在做着垂死的挣扎。

  “不然的话,味道怎么会那么浓郁?”叶温柔反问。

  “--------”方炎满脸惊恐,胃部出现强烈的不适感觉。

  他开始相信叶温柔的话了。

  是啊,叶温柔平时并不住在叶道陵家里,那个牙刷可能是刚刚开封的。用过一次的牙刷,即便沾染上了叶温柔身上的香味,也不可能有那么强烈的橙子味道啊?而且,第一次使用的味道残留是正常的,第二次还有这样的味道-----是不是太不正常了?

  “谁的身上会有那么浓郁的香味”叶温柔的信息再次发了过来。她很有耐心,一定要说服方炎相信为止。

  方炎没有回复这条信息,甚至都不敢打开。

  “你以为我是香妃吗?”

  叶温柔的话通过手机信息传来,匕首一般的插进方炎的心脏。

  方炎再也忍不住了,趴在马桶边沿狂吐起来。

  --------

  --------

  石河子岸边的树林里,两个漂亮的女孩子正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地里散步。

  清晨的凉风寒冷彻骨,吸一口都让人的心肺冰封停顿。但是,这两个女孩子却浑不在意。这样的温度对她们来说也确实不是什么难以克服的问题。她们的体质原本就要优异于常人,就是一些粗壮大汉也远远不如。

  “姐,你猜他现在在做什么?”红色羽绒服蓝色牛仔裤脚上套着小皮靴的女孩子一脸俏皮的问道。女孩子圆乎乎的脸,圆溜溜的眼,皮肤雪白,模样可爱。看起来非常年轻,正处于情窦初开的最美好时光。

  这个阶段的女孩子对爱情还充满幻想,无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都觉得它应该如童话一般的唯美难忘。

  “吐。”白皮白裤的女孩子说道。最简单的运动装,却难掩她缥缈出尘的气质。它就像是这雪地里面的精灵,这是满世界风雪的主人。

  红衣女孩儿咯咯娇笑起来,说道:“姐,你真坏。你这么报复他,怕是他今天起床肯定没有胃口吃早餐了吧?不仅仅是今天早晨,今天中午,今天晚上----好几天都吃不下饭。让他把胆汁都要吐出来。”

  叶子是叶温柔的堂妹,是三叔叶道陵的小女儿。

  叶子是燕京水木大学的学生,放假之后就跑到老家燕子坞来度假。

  昨天晚上出现方炎逼宫事件,叶道陵虽然接到了家里的陈情电话,但是电话里面有些事情还是说不清楚,于是叶温柔便授命前去燕京和叶道陵面谈。通过叶温柔的转述,叶道陵对方炎在这次事件当中所起到的重要性有了一个更加清晰的认识。于是,叶道陵便命令自己的助手同样出身燕子坞的林冬海去把方炎接到自己的家里去。

  方炎和叶温柔在叶道陵家相聚,并且因为方炎的撒泼耍赖,两人甚至同居一室。虽然他们之间相处和睦,中间没有任何热血或者狗血的事情发生,但是在叶温柔返回燕子坞的途上却接到了方炎的信息:我用了你的牙刷刷牙。

  叶温柔又羞又怒,如果方炎在身边的话,她一定再次将他饱揍一顿。

  回去之后,叶子发现了叶温柔的异样,在她的追问之下,叶温柔终于和这个比她小上几岁却可以交心的小妹妹道出实情。

  叶子灵机一动,便说绝对不会让姐姐吃亏,一定要让方炎那个‘坏蛋’付出惨痛的代价。

  于是,两人早早出门,开始实行她们商量好的报复计划。

  叶温柔面无表情,说道:“我只是不想让他继续使用那个牙刷。”

  她知道,如果没有今天早晨这场事件,恐怕方炎会继续使用那个牙刷,持续使用那个牙刷。

  而且,那个牙刷确实是她用过的牙刷。

  叶子嘿嘿的笑,说道:“姐,你想过没有?方炎为什么要用你的牙刷?”

  “为了报复。”叶温柔说道。

  “报复什么?”

  “报复我打了他。”

  “啊?他是这样的人?”

  “很久以前,你还小的时候-----”叶温柔眼含怒意,说道:“那一年比武切磋,我把他打败之后,他买通了叶风声,偷偷溜进我的房间用我的牙刷刷马桶-----”

  “啊?他怎么这么不要脸啊?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叶子很是恼怒的说道,握了握小拳头,问道:“那姐姐有用过那个牙刷吗?要是用过的话,那不是太恶心人了?”

  “没有。”叶温柔说道。

  “我就知道,姐姐那么聪明,一定不会上当的。”叶子满脸崇拜的看着叶温柔,骄傲的说道。

  “不是我聪明----”叶温柔的脸上浮现一抹微红。“我也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方式报复我。太幼稚了。”

  “那是因为什么?”叶子满脸迷惑。

  “因为有人向我告密。”叶温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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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5章、熊孩子惩治专家!



  周命理出生官宦家庭,爷爷是明珠银行系统的官员,父亲同样在银行系统身居要职。因为整天和钱打交道,他们家自然是不缺钱用的。

  又因为是周家长子,所以极受宠爱。平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是要天上的月亮----那是不可能的。

  没有受过任何挫折和磨难。这也养成了他骄纵暴戾稍不满意便要大发脾气的混蛋性格。

  因为他不愿意来燕子坞过春节,但是他的母亲却偏偏逼迫他来了。他不敢把这怒气向自己的母亲发泄,却不会吝啬将他们泼给燕子坞的村民们----如果不是你们住在这里,我们怎么可能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在燕京城见识了那里的纸醉金迷后,他就生出不想离开的想法。但是,父母执意要走,他一个人也没办法在那边过年。路上大雪封道,狂风呼啸,父亲的那位领导给他们派驻的司机好几次都差点儿把车子给开进道路两边没有任何护栏标志的沟渠里面。

  那位司机说了好几次闲话,让周家人脸上也觉得颇不光彩。有这样的穷亲戚确实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周帆至少还能够把这种不高兴藏在心里,周命理倒是毫不顾忌的表现在了脸上。

  到了燕子坞后,看到那散落在雪原上面的一幢幢民居,他有种用脑袋撞墙的感觉。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了这个村子周围就是荒野和孤山的地方,这就是他们要停留数天把宝贵的寒假时光耗费殆尽的目的地?

  周命理有种转身就逃的冲动。

  他的母亲无数次的告诉过他,说她们的村子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地方,那个村子的村民人人都有厉害的功夫。

  周命理对这句话保持怀疑,再厉害能够厉害到什么程度?一拳劈断一块砖?一脚踢碎两块木板?

  可是,这是科技时代,你身怀武技又怎么样?你还没冲到别人面前,就被对手一枪给干掉了----杂技团的小丑每个人都身怀绝技,不一样得在高空中跳来跳去的靠别人的赏钱为生?

  即便如此,这也仍然是周命理对这个村子怀有那么一点点期待的理由。

  或许,总能够找到一些回去之后可以和小伙伴们吹嘘的新奇玩意儿。

  于是,看到方炎之后就想验证一下母亲的话以及自己的想法,指着那块青砖让方炎把他劈开-----农村人不是在城里人面前都很有表现**吗?自己让他干他们最得意的事情,他们一定会迫不及待的展示出来吧?

  没想到他的大表哥方炎竟然拒绝了,不仅仅是不给他面子,而且让他觉得----这趟农村之旅唯一的一个亮点也消失了。

  根本就没有什么掌劈砖块,都是他们的谎言。

  他又变得暴戾起来,恨不得跳起来把方炎给狠狠地揍一顿。

  他虽然没有动手,但是说话的语气就已经毫不客气了。

  他面对的人是方炎,他辱骂的人是燕子坞,而方炎才刚刚接受先生托付给他的重任,他已经和燕子坞合为一体-----

  于是,悲剧就自然发生了。

  周命理刚刚下车的时候,方炎开着爷爷的老爷车去车棚停车,没有听到周命理骂燕子坞是‘鸟不拉屎的地方’这句话。但是,周命理说燕子坞是‘骗子村’却是当着他的面骂出来的。

  燕子坞哪里有骗子?燕子坞怎么可能有骗子?

  以方炎的贱脾气,他怎么可能容忍这样的事情?

  于是,一巴掌就抽了下去。

  这可是方炎的一巴掌,周命理怎么能承受的住?膝盖一软,就扑倒在了地上。

  因为他们是站在门槛外面讲话,周命理执意要让方炎把门口的那块顶门砖给劈了,在方炎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面的时候,他的身体摔倒就很不幸运的摔倒在了门槛上面。

  半截身子压在凸起的门槛上面,如果不是他身上的羽绒服过于厚实,怕是这一摔就要压伤他的肋骨。

  “命理-----”方意睛看到儿子突然间摔倒在地上,赶紧跑过去要把他扶起来。

  周帆陪着方意行已经走进院子里,听到身后儿子的惨叫声音也赶紧转身,然后就看到了趴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周命理。

  方炎的动作更快,在方意睛和周帆还没有冲过来时,他就已经急忙把周命理从地上拖了起来,帮忙拍打着他身上的雪渣灰尘,问道:“命理,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农村路滑,小心脚下----”

  直到这个时候,方意睛和周帆才赶到儿子的身边。

  方意睛扶着儿子,问道:“命理,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周帆的眼神盯着面前的门槛,问道:“走路要看路,怎么就摔倒了呢?”

  周命理感觉胸口阵阵的疼痛,但是愤怒让他已经失去了理智,指着方炎吼道:“是他拍我的脑袋----是他故意把我拍倒的。”

  “命理。”方意睛出声喝道。“不许胡乱说话。”

  “我没有乱说话。就是他害的。”周命理得理不饶人,青春期的嗓音尖利的像是一把刀子,说道:“我让他劈砖,他不会。就拍我的脑袋----他是故意的。他故意打我。”

  周帆看向方炎,问道:“方炎,这事儿-----”

  方炎苦笑,说道:“我确实拍过命理的脑袋。但那是抚摸,轻轻的抚摸----他让我劈砖,我没有答应。觉得这孩子还挺调皮的,就忍不住摸摸他的脑袋。我以前也经常摸方梦影和方梦象的脑袋-----不过这事儿确实因我而起,我向命理道歉。”

  “命理,够了。”方意睛发飙了,眼神不善的盯着周命理,说道:“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进屋休息。你不是吃过饭了吗?晚饭不用吃了。”

  周帆看了方炎一眼,笑着说道:“命理还是小孩子。你这做大哥的多多担待。”

  “姑夫,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命理的。”方炎保证似的说道。

  “你们-----”周命理觉得自己的冤屈无处发泄,瞪着方炎说道:“你欺骗我,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说完,大步朝着里屋走去。

  “小心路滑。”方炎出声提醒。

  “需要你管?”周命理语气不善的说道。

  扑通!

  话音刚落,再一次摔倒在地上。

  这一次身上没有障碍,他的身体在薄薄的冰面上向前滑行,一直滑到廊檐台阶下面才停了下来。

  方炎举起双手,说道:“这次我真没动他-----”

  方梦影拍手大笑,说道:“笨死了,连路都走不好。”

  方梦象更过份,竟然沿着周命理滑倒的路跑来跑去,说道:“你看我你看我-----我都不会滑倒。”

  二姑方意玲赶紧跑过去牵着方梦影和方梦象退到一边,免得周帆和小妹脸上难堪。

  周帆原本还想怪这院子道路太滑积雪没有清扫干净,但是经方梦影和方梦象那么一闹腾,埋怨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两个年幼娃娃都能走跳自如,他儿子都已经长这么大了,连路都走不好?

  再说,方炎还提前提醒他小心路滑,他却说‘需要你管’----这不是典型的狗咬吕洞宾----呸呸呸,谁是狗呢?

  这一次不用方炎动手,周帆快步走过去扶起周命理,板着脸喝道:“周命理,你安份一点好不好?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周命理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摔散架了,他刚才虽然说不需要方炎管,但是确实很担心脚下的路。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膝盖一软---不,是全身突然间失去了力气,整个人就莫名其妙的摔倒在地上。

  他有些恐惧,也有些害怕。刚才觉得胸口疼痛,他担心自己会不会摔出了什么后遗症?

  看到父亲生气,想说的话也不敢再说出来。甩开父亲的手,大步朝着里屋走去。

  方意睛歉意的看了众人一眼,说道:“你们先吃饭吧。我去给他安顿好,这孩子正处在叛逆期,总是这样不让人省心-----”

  陆婉也站出来招呼,说道:“吃饭吧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方虎威也被推了出来,老爷子虽然双腿瘫痪,但是威势还在。有他在场,大家都表现的热情和睦。

  今天晚宴的主要客人是周帆,方意行和大姑夫方浩二姑夫赵诚信轮番灌酒,周帆又主动敬了方虎威三杯,敬了陆婉和大姑二姑每人一杯,甚至还接下了方炎的一杯敬酒,神智就有些不太清醒,说话的时候舌头开始打飘。

  他眯着眼睛打量着方炎,说道:“听你小姑说,方炎在花城做老师?”

  方炎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老师有什么好干的?”周帆摆手说道。“薪水又少、工作又重、每天和一群小孩子打交道,一上班就得吃粉笔灰----那个粉笔灰可不是好东西,能把人的肺给搞坏。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听小姑夫的,春节过后就把工作给辞了。去明珠,姑夫给你安排工作,即清闲钱拿的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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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8章、 撕破脸!


  被你拖累了我们方家怎么办?

  乍一听去,这句话有些耳熟。

  略一思考,便想起来这是刚才他在房间里和妻子方意睛吵架时说的一句话。当然,他的原话是这么说的:我们早晚被你们家拖累。

  说出来的时候觉得理所当然,带着怒火和怨恨。听起来的时候怎么就觉得那么的尖锐刺耳,挟着嘲讽和讥笑呢?

  周帆明白了,方炎是在报复。

  他将自己刚才的话听在耳朵里,然后再以彼之道还予自己不得不说,用自己的毒剑将自己刺死,这种感觉还真的是让人憋屈难受到了极点。

  周帆脸色铁青,眼含怒火的盯着方炎,说道:“方炎,你这是怎么说话呢?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姑夫,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这么没大没小?不是说你们燕子坞的村民最讲究礼节吗?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礼节?”

  方炎笑了起来,说道:“姑夫,你是不是很生气?”

  “”周帆觉得自己的胸口又被人戳了一刀。不,是一刀又一刀,根本就不带停歇的。

  虽然他问出来的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为什么听起来就那么的让人愤怒呢?

  “生气就对了。”方炎笑着说道。“因为我听到你说的那些话的时候,我也很生气”

  “”

  “姑夫,其实我们燕子坞当真是一个讲理的地方。我们不仅讲礼节,而且还讲道理。别人敬我们一尺,我们就敬别人一丈。这是礼尚往来的礼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是恩怨分明的道理。你不给我们讲礼节,又不和我们讲道理,我们燕子坞自然也就不会在你身上展示礼节,讲述道理。”

  “所以你就有理由用这样的方式侮辱自己的长辈?”周帆冷笑不已。他好多年没有受过这样的耻辱了,方炎的行为等于是当面和他撕破脸了。

  “怎么是侮辱呢?这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道理。这是我们燕子坞存在千年的第一铁律。我知道,一直以为你都看不起我们方家。你们周家在明珠的银行系统也算是一号人物,我们方家有什么?一个瘸子,一个酒鬼,一个书呆子,一个妇人和一个孩子远在荒村,住在老宅。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地方?”

  “所以,一年又一年,你都不愿意跨进方家的大门有时候小姑独自一个人回来,却不见你和儿子的身影。小姑对你从来都没有怨言,也没有说过你一句不是,总是解释说你公务繁忙应酬太多所以没办法同行其实我们不傻,我们都清楚真实的状况是什么。”

  “我们理解小姑的难处。我们不愿意揭穿,不愿意让小姑在中间难堪。一边是父母哥嫂,一方面是丈夫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能够站在哪一边说话?小姑说你很忙,我们就当作你确实很忙。小姑说你没时间回来,我们就安慰她说没关系下次一起回来就好。”

  “小姑是我的小姑,是我父亲的妹妹,是我爷爷的女儿。我们都希望她能够生活的愉快,我们希望她不要在你们周家受到任何委屈我们觉得,对你宽容一些,对你照顾一些,你能够感受到我们的善意,也会对我的小姑更好一些。”

  “显然,你没有这样的觉悟。你把宽容当成懦弱,你把照顾当成讨好。我们方家对你而言就是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了又颜面无光这一次过来,你的心情一定很是复杂吧?”

  “方炎,那只是你个人的想法我对你小姑怎么样,你让她自己说。”周帆辩解着说道。

  方炎点头对周帆的话表示认可,说道:“这一点我不否认。说实话,你对小姑确实不错。如果你对小姑不好的话,我们方家早就找上门去讨个说法了。爷爷把养了二十几年视若珍宝的女儿托付给你,你凭什么对她不好?”

  “你一直担心我们方家拖累你们,你觉得来我们方家是浪费时间。从你们的车子在我们方家院子门口停下开始就充满了敌意或者说是火气。因为有我们的存在,所以你才不得不跟小姑走这一趟姑夫,以前我们为小姑考虑,我们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没关系。但是你一次又一次变本加厉的贬低侮辱我们,做为一个方家人我不得不站出来说句话:你是个白痴。”

  方炎指了指自己的腿,说道:“这么粗的大腿你都看不到?还整天想着去抱别人的大腿你说你不是白痴是什么?以前我还听说官场上的人物眼头明亮,你的眼睛蒙上屎了?”

  周帆被方炎的话给气乐了,指着方炎说道:“方炎,我就搞不明白了,你到底在得意什么?就是因为你们方家和叶家关系不错,就因为叶家让你去帮忙倒酒你就觉得这就是你所倚仗的资本?这就是你骄傲的本钱?如果仅仅是这些,那也太丢脸了吧?”

  方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很有钱,我不骗你。”

  “”

  方炎对着周帆摆了摆手,说道:“我叫你一声姑夫,你可千万不能辜负。姑夫,再见。”

  方炎挥一挥手,带走一身风雪离开。

  周帆站在原地,脸色苍白的如这脚上的白雪。

  他重重地跺了跺脚,冷笑着说道:“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狂妄到什么时候。”

  方炎赶到叶家时,叶风声正在院子门口和他的堂弟堂妹们玩冰球。

  领导的司机们都被安排在院子的偏殿,他们喝着茶水磕着瓜子看着孩子们做游戏,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

  看到方炎过来,叶风声把手里的冰球丢给堂弟叶子,迎上方炎说道:“午饭快要开始了,三叔说等你来了让你直接进去。”

  方炎看着叶风声,问道:“三叔为什么不让你进去倒酒?”

  叶风声撇了撇嘴,说道:“三叔可能觉得我长的太胖,一个人占两个位置不太美观。”

  方炎自然知道不可能是这个原因,拍拍叶风声的肩膀安慰着说道:“可能是枫叶会所那件事情的后遗症,大概想再给我们添一把火吧。”

  叶风声搂着方炎的肩膀,说道:“用得着你给我解释?咱们兄弟俩谁进去不都一样?我还不想进去呢。进去了我就想偷吃肥肉小口吃不过瘾,大口吃又不招人待见。还不如自己躲在厨房吃个痛快。”

  方炎拍拍兄弟的肩膀,自己朝着叶家的会客厅走过去。

  叶家有两个会客厅,一个是用来招待外客的。宽大豪华,气派非凡。还有一个是自己家用来聚会的,虽然要狭小朴素一些,但是显得更加温暖温馨。除了有外客过来,叶家人很少用外面那个大会客厅。

  方炎来过叶家无数次,对叶家的建筑是轻车熟路。

  穿过过堂就是小院,走过草坪就是偏厅。往左是主会客厅的水泥小道,往右是叶家内宅的石子小道。

  方炎走上水泥小道,站在会客厅门口向里张望。

  叶道陵坐在主座位上面,身边陪着一个年长的老人。还有几个和叶道陵年纪相仿的中年人分坐在左右两边。他们没有用在会客厅两边排成两排的黄花梨木椅子,那样虽然看起来正式庄严,却容易把人的距离给拉远。

  他们坐在同样是花梨木制成的沙发座椅上面,虽然拥挤一些,却让彼此关系看起来更加亲热和睦。叶道陵做为一名高明的政治家,不可能不懂得这些细节。

  看到方炎出现在客厅门口,叶道陵对着方炎招手,说道:“过来,就等着你呢。”

  方炎走到叶道陵面前,主动帮在场众人面前的杯子里面加满茶水,笑着说道:“各位领导好,我来给领导们服务。”

  叶道陵指着方炎,对他的那些同事说道:“这就是我刚才和你们提到过的方炎。这小子虽然姓方,我却一直把他当成子侄辈看待滑头的很。要不是他在枫叶会所演了那么一出,我也捡不到眼前这个便宜。”

  众人一边打量着方炎,一边奉承着叶道陵。

  那名白发老者沉声说道:“我也听说了那些传言,说是道陵走了狗屎运真是可笑。这是国家的任命,岂能儿戏?这种人也只能背后说些闲话,要是敢当面讲出来,我非要和他说道说道。”

  “叶部长是众望所归。你在这个位置上我们是心悦诚服。”

  “我也想走一走狗屎运,屁股往前挪一挪可是我盼了那么多年,可从来都没有等到这样的机会。哈哈哈”

  叶道陵笑容从容,看着方炎说道:“在座的都是你的长辈,一会儿你可得多敬他们几杯。到我们燕子坞做客,别的方面招待不周也就算了,酒没有喝好那可不行。现在是年假阶段,不用担心他们犯错误。”

  方炎点头答应,说道:“我听三叔的。”

  方炎这才明白,叶道陵把自己拉来是想给自己撑一撑声势介绍一些人脉。

  或许,他也担心将家人将仇恨发泄在方炎身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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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9章、雪鬼 !


  方炎逼宫先生在背后推了叶道陵一把,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都让他占据了那个重要的位置,说方炎有恩与叶道陵也不为过。

  叶道陵在家里招待部属嫡系的时候让方炎这个小辈上桌倒酒,也是有心帮他增涨声势结识人脉。

  将家失去此一要城,心里自然有恨。如果他们把仇恨都强加于方炎一人身上,方炎的处境便非常的危险。

  但是,叶道陵现在位高权重,即使不能和将家分庭抗礼,将家对他也无可奈何。由他站出来说方炎是他的子侄,方炎所做的那些事情都是由他而起为他而做,这些话传到燕京城的那些人耳朵里,那么自然就能帮助方炎分担一些炮火,而且有含蓄的保护意味。

  恩怨分明,这一点叶家倒是一直都做的很好。

  果然,因为叶道陵的大力引荐,而且他数次将话题转移到方炎这个年轻人身上,在座的几位人精哪能还不明白这位领导的意思?他们和方炎喝酒寒暄热闹非凡,三分假装七分醉意的时候,彼此交换一下手机号码就是题中应有之意。

  午宴散场,远来的客人都被方炎和叶道陵两人给联手灌倒。他们酒量不错,但是和方炎叶道陵这种从小把烧刀子当水喝的变态家伙相比就实在不值一提了。

  他们的司机这个时候便发挥了作用,扶着领导朝着燕子坞坞口的停车场走过去。停车场其实是村民农忙时打谷子用的稻场,现在粮食收仓,稻场上面除了堆积的几个草垛,空无一物。宽大平坦,倒是天然的停车场。

  司机们都觉得奇怪,明明车子可以直接开到叶家门口,怎么偏偏领导就让在那处停车场下车?

  当然,疑惑归疑惑,也不会有人傻到去向领导询问原因。只是现在扶着领导吃劲儿一些而已。

  客走主人安,方炎和叶道陵再次坐回茶几前喝起茶来。

  叶道陵看向方炎,说道:“我只有两天假期,今天在家里招待一下同事,明天在家里吃一顿团圆饭,大年初一就要陪国相出去访问,可能这是咱们年前最后一次见面了,年后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也不一定----你什么时候去花城?”

  “大概七八号吧。”方炎说道。“总要赶在学生开学之前过去做一些准备工作。”

  “原本我想着年后给你重新安排一份工作,或者把你带在我身边工作----但是既然你有自己的选择,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干一行爱一行,既然你选择了教师这个职业,那就要对你的学生负起责任来。再说你在花城半年的收获还是挺大的,太极之心既然能够二次突破,证明还会有第三次----虽然我对你们方氏太极了解的不多,不过,如果你能够到达传说中太极的最高境界水溢境,那将是我们整个燕子坞的骄傲。”叶道陵一幅闲话家常的模样,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确实是以长辈看待晚辈的语气和姿态在和方炎说话。

  方炎笑着点头,说道:“我会努力的。和学生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心态特别平和,身体也觉得特别自由----我想,这也是我的太极之心能够突破的原因。所以,我会继续从事教师这个职业。暂时没有考虑换职业的事情。”

  “至于太极之心最终能不能到达水溢境,还是顺其自然吧。这种事情强求不来,太极之心里面也不会有强求这两个字眼----当然,我本人也非常的期待会有那么一天。”

  叶道陵点了点头,说道:“你记下冬海的电话,有事情可以直接打电话找他----我经常要开会,时间反而不如冬海自由。”

  “如果有解决不了的难题,我会向冬海叔求救的。”方炎笑着说道。别人抛来橄榄枝,他自然会双手接下。

  叶道陵放下手里的茶杯,说道:“我去看一份文件,就不陪你坐了。你们年轻人自己找乐子。”

  方炎起身送走叶道陵,叶风声就探头探脑的跑了过来,问道:“三叔走了?”

  “走了。”方炎说道。

  “你有没有帮我说话?让他年后把我也放出去?”

  “没有。”方炎说道。

  “为什么不说?”

  “因为我觉得他一定不会答应。叶家希望你能够一心精研武道,自然不愿意你出去为别的事情分心。”方炎说道。顿了顿,小声对叶风声说道:“如果你真的想出去,那就出去吧。”

  叶风声瞪大眼睛看向方炎,说道:“你要我跟你一样翘家?”

  “我们不是翘家,只是出去找找灵感而已。”方炎说道。“你看,我出去一趟太极之心就突破了。说不定你出去一趟你的白虎拳也可以进入入神上境。直接成虎也有可能----”

  叶风声点头,说道:“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你来了就知道了。”叶风声说道。

  方炎警惕的看着他,说道:“你不会害我吧?”

  “怎么可能?你是我兄弟,我害谁也不可能害你。”叶风声生气的说道。

  于是,方炎就被叶风声肥胖的胳膊搂着朝叶家后院走过去。

  走到小竹园门口的时候,叶风声突然间捂着肚子说道:“我肚子不舒服,去一趟厕所,你去竹亭,我姐找你有事----”

  不等方炎反对,叶风声已经转身逃跑了。

  “当我是白痴啊。”方炎冷笑。

  叶温柔怎么可能主动找我说事?这一定是陷阱。

  方炎没有去竹亭,而是转身离开。

  方炎回家刚刚躺到床上准备休息一会儿,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叶风声发来的信息:你竟然敢放我姐的鸽子?

  “-------”方炎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难道当真是叶温柔有事要找自己?

  叶风声那个混蛋----怎么突然间就不骗人了呢?

  --------

  --------

  周帆的心情很不好。

  他很想立即驱车回燕京,然后买票回明珠和自己的父母家人一起过春节。但是如果这个时候离开的话,面子上实在过不去,和妻子的关系必然更加恶化。

  他实在是恨极了方炎,也恨极了方家人。

  既然不想和方家人呆在一起,就独自一人在村子里四处游走。

  不得不说,北国的冬天确实别有一番风韵。这燕子坞虽然位置偏僻,风景却相当的不错。无论是石河子的冰河,还是小青山的冰山都有可观之处。

  周帆沿着石河子岸边行走,他准备走到小青山的山脚下近距离的看看。他走的越来越远,背影也越来越淡。

  嗖----

  他听到身后有积雪被踩碎的声音。

  猛地转身,身后却空无一人。

  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却发现一个身穿黑袍面罩斗蓬帽子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啊-----”周帆被吓了一大跳,身体连连后退。

  当他双脚站稳之后,这才急声问道:“你是谁?你想做什么?你是不是---方炎?方炎,我警告你,你别和我玩这种小把戏。”

  他受过高等文化教育,自然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是这个人神出鬼没的出现,又打扮的这么---二次元。这让他怀疑是不是方炎那个小子故意装神弄鬼的来吓他。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方炎那小子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的出来。

  嗖----

  男人跨前一步。仅仅是一步,就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然后他伸出手来,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在这个过程中,周帆生不出任何的躲避和反抗之心。或许,也来不及吧。

  黑袍人稍一用力,就把周帆的身体给提到了半空。

  周帆双脚离地,呼吸不畅,脸色很快就被憋成了紫红色。

  他的喉咙呜呜哇哇的想要说话,却什么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黑袍人将一个白色透明的小瓶子举在周帆的面前,用极其嘶哑诡异的声音说道:“吃年夜饭的时候,把这个倒进方家的汤锅里----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

  周帆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是因为诧异接到了这么奇怪的一个任务还是因为身体缺氧产生的自然反应。

  “当然,你也有可能抗拒或者逃跑----没关系。”黑袍人说话的时候,掐住他喉咙的那只手稍微一扭,他的嘴巴就大大的张开。黑袍人手指头一弹,一颗黑色的药丸就被弹进了周帆的嘴巴里面。

  周帆只觉得一股腥味传来,然后那药丸便在他的口腔里面化开,流敞进咽喉胃部,再也寻找不着。

  “完成任务才有解药。”黑袍人闷声说道。“要么他们死,要么你死----”

  扑通!

  周帆的身体被摔在地上。

  他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如果再被他多掐上那么一两秒钟,他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已经死掉了。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抬头寻找黑袍人的身影,却发现他早已经消失不见。河岸没有,山脊没有,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更加诡异的是,他发现黑袍人连脚印都没有留下,雪地上面只有他刚才走过的一行痕迹。

  周帆身体紧绷,全身汗毛立起,实在是惊恐之极。

  难道自己今天遇到了-----传说中的雪鬼?

  可是,他看着自己手里握着的那个白色玻璃小瓶----雪鬼为什么要自己毒害方家人?

  毒?

  他惊慌着把手里的玻璃小瓶给远远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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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7章、绝战龙神之誓言!



  火树银花不夜天。

  烟花爆竹的声音没有停歇,因为接近零点的缘故,反而越来越密集的在方炎所在的这片星空和千里之外密密麻麻霹雳啪啦的响起。

  6朝歌没有再说话,方炎也没有说话。

  6朝歌在专心的看烟花,方炎便在电话这头陪她看烟花。

  这个时候,语言成了多余且不合时宜的沟通方式。

  她一个人过节实在孤单,他便在电话这边陪伴。

  对他来说,他只能做这么多。

  对她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烟花一簇一簇的燃放。

  她们要一直这么持续下去。

  直到天崩地裂,直到海枯石烂,直到山无棱天地合,直到智能手机没电——

  是的,在方炎以为他们要持续这样的美妙状态很长的时间里,放在耳朵边的手机开始热烫,并且传来‘滴滴滴’的电池警报声音。

  根据方炎的使用经验,知道手机电池快要没电了。

  现在的智能手机,电池使用时间实在是太短暂了。

  等待他们的魔方新能源技术推广和普遍,这样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了。一块电池可以用半个月,老婆又得担心丈夫的不回家问题了。

  “手机没电了吧?”电话那边的6朝歌也听到了滴滴的声音,笑着说道:“方炎,谢谢你陪我看烟花。现在的心情很平静,也不会觉得一个人很孤单——今天晚上的烟花真漂亮啊。”

  方炎点了点头,点完头之后才想起来6朝歌根本就看不到他在点头,赶紧出声说道:“今天晚上的烟花是很漂亮。”

  “那就这样吧。”6朝歌说道。“我想你今天晚上一定会很忙。”

  “也不是很忙。”方炎说道。他今天晚上并没有做太多的事情,也就是打跑一个杀手救了一家子人的性命收了几条信息打了几通电话——对了,还被方英雄和方好汉给鄙视了一番。

  铛铛铛——

  村子东头的那口老钟被守钟人敲响,代表着旧的一年已经过去,代表着新的一年已经到来。代表着燕子坞又守护了华夏一年,代表着华夏在这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国泰民安。

  辞旧岁迎新春,确实是一件值得敲钟宣扬炫耀的事情。

  “新年快乐。”6朝歌说道。

  “新年快乐。”方炎说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很快就回花城了。”

  “嗯,学生也快要开学了。”

  “花城见。”

  “花城见。”

  方炎挂断6朝歌的电话,正准备回房间换一块电池呢,手里握着的手机就再一次的响动起来。

  方炎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再次把手机接通起来,笑着说道:“蒋钦,新年快乐。”

  “方老师,新年快乐。”蒋钦甜美的声音传了过来。“方老师,你在和谁打电话呢?我都拨了有半个小时了,你的电话一直都是忙忙忙——以前没现你是一个话特别多的人啊?”

  方炎笑了起来,说道:“刚才一直在给朋友们打电话拜年。”

  “哼,我还想着第一个给你拜年呢。”蒋钦委屈的说道。“我是不是第一个给你打电话说新年快乐的人?”

  “不是。”方炎坦诚的说道。第一个向他说新年快乐的人是6朝歌。他们的一通电话从去年打到了新的一年。

  “啊?”蒋钦不满的叫嚷着说道:“是谁比我还早啊?谁抢走了我的第一?”

  方炎笑了起来,说道:“第一第二有什么要紧?心意收到了就行。你爸妈在吗?把手机给他们,我给他们拜个年——”

  方炎换过手机电池后,袁琳也恰好打来电话,方炎同样向她的父母祝贺新春。

  方炎正准备抽空给夏天打一个电话过去,没想到夏天主动把电话打了过来。

  “方老师,今天是不是很忙啊?”夏天的声音很慵懒,听起来就像是刚刚睡醒在被窝里躺着。

  “老师再忙也没有大明星忙。”方炎笑着说道。“怎么感觉你在睡觉?”

  “是啊。吃过晚饭后觉得困,就躺在床上睡了一觉。刚刚被外面的鞭炮声音吵醒,就想着新的一年到了。打开手机给你们打个电话拜年。”

  “刚刚才零点钟,你竟然都睡了一觉?”方炎满脸的惊讶。“今天晚上——你怎么有时间睡觉?”

  以方炎对明星生活的理解,逢年过节不是他们最忙碌的时候吗?

  晚会、跑场、酒会、各种礼节应酬。

  即使不参加华夏台的春节晚会,也会参加地方台的跨年晚会。即便不参加电视节目,也得去参加一些新年酒会。

  以夏天的知名度以及受民众的喜爱度怎么可能有时间躺在家里睡懒觉?

  “今年什么晚会都不想参加,所有活动都被我拒绝了。”夏天咯咯娇笑着,听起来心情很好。“就想陪家人吃一顿饭,然后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在外面忙碌了一整年,实在是太累了。吃完晚饭后就把手机关机了,谁也找不着我,信息和电话也全都看不到听不到——这一招还真管用,现在的精神好多了。好像一年的辛苦都在这一觉中得到了补偿。”

  “有钱人就是这么任性。”方炎笑着说道。“早知道我也学你一样关机睡觉了。”

  “你可不能关机。你要是关机了,我的电话就打不进来了。”夏天说道。“一直没来得及问,你和那个小姑娘是什么关系?”

  “小姑娘?什么小姑娘?”

  “就是我看到的小姑娘。”夏天笑着说道。“长成那样的小姑娘可不多见,我们燕京城几百年也就出来这么一位。秦家的小公主——啧啧,方老师,我现你的路子很野啊。我们想见一面都不容易,却偏偏站在会所门口为了等你。”

  “她是我的学生。”方炎说道。

  “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方炎说道。

  兰山谷也打来拜年电话,柳树来问候信息。

  方炎这个春节比往年要忙碌太多,不知不觉间,竟然有那么多人围拢在身边。

  方英雄和方好汉把提前准备好的鞭炮卷在竹竿上燃放,称之为‘迎新年’。

  迎过新年之后,方炎亲自去厨房切了两盘卤肉,端着朝后院走过去。他知道,老酒鬼这个时候一定没有睡觉。

  老酒鬼果然没有睡觉,他正在院子里酿酒。

  老酒鬼喜欢喝酒,也喜欢酿酒。每年的大年初一都会酿上一缸,称之为‘新酒’。新的一年会有一个新的开头,或许,这也代表着他内心深处的一些坚持和希望吧。

  方炎和老酒鬼对坐而饮,每人一个大碗,一口下去一碗酒就到底了。

  方炎是边吃边喝,老酒鬼是只喝不吃。好像喝酒就能够喝饱,肉菜这些东西对他而言是多余的。

  “是谁?”老酒鬼问道。老酒鬼整天喝酒,并不代表他对家里的事情一无所知。

  相反,因为他的坐镇,因为他的留守,所以方家一直太平无事。

  今天晚上方炎出去缉拿凶手,守护方家平安的人便是这个甚至连年夜饭都不愿意和别人一起吃的老酒鬼。

  “只有一些头绪,还不能确定。”方炎沉声说道。“不过,他们这次是想对我们方家赶尽杀绝。能够有如此大手笔的对手也屈指可数——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是苍蝇总会忍不住再次吃屎。他们如此行事,那就不要怪我们不死不休了。”

  “杀了便是。”老酒鬼打了个饱嗝,云淡风轻的说道。

  方炎笑笑,说道:“以前这个家是你在撑着,现在这个家让我来撑着。放心吧,倒不了。好好的喝你的酒,其它事情就交给我吧。”

  “应该喝的酒我会喝,应该杀的人我来杀。”老酒鬼声音爽烈的说道,如碗里的烧刀子。“我只是一个废人,却不是一个死人。阿猫阿狗都敢欺负过来,当我方家无人?”

  “你不是废人,只是经脉——”

  老酒鬼打断方炎的话,说道:“有善攀者爬山,快要爬到山顶的时候被人一脚踹了下去。即便那个人无论怎么努力,从此以后也只能爬到山腰——你还能说那个人善攀爬吗?”

  方炎眼里战意弥漫,说道:“所以,我做了一个决定。”

  老酒鬼眼神灼灼的看着方炎,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要挑战华夏龙神。”方炎无比郑重的说道。“他断你两根经脉,我斩他两只龙爪。这才算公平。”

  铛——

  老酒鬼的手指头弹在碗壁,出清脆如金石的响声。

  “我等这句话等了太多年。”老酒鬼声音激荡的说道。“男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归。埋骨何须红土地,天涯处处有金山。我辈武者,理当有此雄心壮志。”

  “我要为你报仇雪耻。我们方家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你想什么时候挑战龙神?”

  “等我太极之心进入水溢境,我必当红墙内和龙神一战。”方炎说道。“我相信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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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8章、相见不如怀念!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候。

  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一位是华夏三龙七虎中三龙之一的白衣青龙莫轻敌,一位是被一国武者顶礼膜拜奉若神明的东洋剑神千叶兵部。两人谈的不是什么修道秘诀,论的不是什么无上剑法。

  他们就像是两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一样,比拼的是谁喝过最烈的酒,吹嘘的是谁玩过最艳的女人。

  他们像是孩子一样的比拼,像是色狼一样的点评。若是让外界知道,一定会惊诧莫名。

  可是,谁又能够理解他们此时的悲凉心境?

  于其说是炫耀,不如说是嘲讽。

  因为,他们现在所说的全是已经失去的、再也回不去的人生最巅峰。

  他们就像是两头受伤的狼王,互相依偎,彼此取暧。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彼此的一种慰藉。

  “昨日一别,已过二十余载。”老酒鬼神态悠然,提着个酒葫芦自己给自己灌酒,也不把千叶兵部当客人,就像是老朋友一般的拉着家常。虽然两人那么多年没见,却没有任何生疏的感觉。君子之交淡如水。或许,这就是男人之间的情谊。“方炎说你要过来,我期待你来,又畏惧你来。红花开败,绿叶枯萎。人生最残忍的不是一辈子蜗居深谷,而是你好不容易从深谷爬到山顶,却被人一脚给踹了下来-----残疾废人,见之何用?”

  千叶兵部放下酒缸,看着老酒鬼问道:“为何又见了?”

  “因为畏惧。”老酒鬼说道。“当我察觉自己在畏惧见你时,就一定要见你。我不信神佛,不畏鬼神。怎么能害怕见人?”

  “这倒是个好理由。”千叶兵部说道。“我和你一样,我也畏惧见你。但是,我还是想来见你。”

  老酒鬼喝了口酒,没有接话,等待着千叶兵部接着说下去。

  “二十年前我信心百倍欲征服华夏,结果却被你一人一剑打回原形。我二十年闭门不出,因为我的心中有惧意。”千叶兵部说道。“不是害怕输,而是怕赢不了。每一次当我鼓足勇气的时候,想起八蛇山那一战,心里便会有另外一个声音对我说,你很强,但是他更强。你赢不了。一次又一次的鼓足勇气,一次又一次的放弃。后来犬子千叶好武在华夏惹事受伤,我才下定决心要过来-----不是为了给犬子报仇,而是我想我必须要过来,只有亲自和你交手之后才知道胜负,才知道和你之间的差距。如若不然,就只能一辈子都生活在惧怕当中度过。”

  “我理解。”老酒鬼对着千叶兵部举起酒葫芦。“我敬你。”

  老酒鬼喜欢喝酒却从不敬人,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举杯。

  千叶兵部提起酒缸灌了一口,潇洒无忌的直接用衣袖擦拭嘴巴,说道:“这一次我仍然没有必胜的信心,但是我不能继续等待下去了-----因为我担心自己等得越久,勇气却越少。最后一生困居岛上,永远都没有踏上陆地的机会。”

  “很高兴你来了。”

  “很荣幸你见我。”

  老酒鬼问道:“今日再战?”

  “今日必战。”千叶兵部声音坚定的说道。这一战,他等了二十几年。也准备了二十几年。怎么能够轻易放弃?

  这是困扰他半生的心魔,这是激励他努力的因果。

  老酒鬼大笑,说道:“一个内劲半失,一个杀气全无-----为何而战?”

  “为战而战。”千叶兵部说道。“八蛇山一场胜负未分,心中终究觉得遗憾。一直觉得你欠我一场,我也欠你一场,今天就了结了吧。因为你我都很清楚,过了今天,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如你所愿。”老酒鬼说道。

  千叶兵部的脏手突然间伸进了酒缸,手爪用力的一抓,就像是把什么东西给抓起来一般。

  他抓起来的是酒水,那浓烈如火的烧刀子。

  酒水无形,但是经过他劲气挟裹拿捏竟然呈现一条长方型的剑状形体。

  长剑被他拉到空中,手里的酒剑竟然不散不破,不见一滴酒花溅落。

  此人对劲气的掌握已经出神入化,犹如魔法。

  千叶兵部手握大剑,猛地朝着不远处的老酒鬼斩了过去。

  一剑惊神,力劈山岳。

  酒剑如铁剑,挥动的过程中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

  前面阻挡的空气被他劈开,空间因其鬼魅速度及磅礴大力而呈现出一种畸形的扭曲姿态。

  噗!

  睡在躺椅上的老酒鬼猛地将嘴里的酒水吐出,无数道酒水变成了无数把小剑,朝着那迎面斩来的重剑扑了过去。

  砰砰砰-----

  巨大的酒剑和无数只小剑互相撞击,竟然发出清脆的金石交接声音。

  酒剑被小剑锋刃砍下一块又一块,掉落的剑体立即化为一股热水,然后瞬间蒸发消失于无形。

  重剑的方向不改,速度却更加的凶猛。以一往无前的姿态朝着莫轻敌劈去。

  无数条小剑在撕扯下巨剑的一些剑体后,也如飞蛾一般密密麻麻的朝着对面的千叶兵部扎去。

  咔嚓-----

  莫轻敌刚才所在的藤椅被酒剑劈成两半,就连青砖地板都被剑气砍出深深的凹槽。如刀切豆腐一般滑溜轻松。

  砰砰砰砰砰----

  无数把小剑扎在千叶兵部背后的墙壁上面,将洁白的墙壁给扎出无数个小孔。每一个小孔外面都残留着一滩酒水,那是酒剑里面的劲气消失殆尽而散落开来的原因。

  莫轻敌从藤椅上面消失,而千叶兵部也从刚才坐倒的地板上面跃起。

  两人同时站在院子里,相对而视。

  千叶兵部看着老酒鬼,轻轻叹息着说道:“如若二十年前,这一口剑就可以将我的重剑碾碎成片。它日奇观难以再见,可惜。”

  “你只有剑气没有杀意,又是因为什么呢?”莫轻敌反问。“没有杀意的剑----威力只有九成。”

  “因为我不想杀你。”千叶兵部说道。

  “这真是一桩麻烦的事情。”老酒鬼说道。

  “是啊,真是一桩麻烦的事情。”千叶兵部说道。“你的劲气不及当年五成,你的左手明明还可以多刺出一剑----那一剑我很难躲避。当年我就没有躲开那一剑。”

  “相见不如怀念。”老酒鬼声音黯然的说道。不能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不能竭尽所能的搏杀个你死我活,这样的战斗又有什么意义?这和小孩子们之间的过家家有什么区别?

  他们看多了不平凡,所以现在害怕的就是这种不死不活没滋没味的平淡。

  “是啊。相见不如怀念。”千叶兵部说道。“你想死?”

  “你也不想活。”

  “我们真是想到一块去了。”千叶兵部说道。

  两人相视大笑。

  在刚才的交手过程中,千叶兵部差点将老酒鬼斩杀,但是他收了招。

  老酒鬼也差点将千叶兵部刺死,但是他也留了手。

  他们都是绝望的人,绝望到不惜死于自己最尊重的对手剑下。

  “应当再喝一大缸。”老酒鬼说道。

  千叶兵部拒绝,说道:“再喝就醉了。还是办正事要紧。等到这件事情办完,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那就先做事吧。”老酒鬼说道。“谁赢了谁向谁敬酒。”

  “麻烦你了。”千叶兵部认真的说道。

  千叶兵部从头顶的梨树上面折下一根树枝,将树枝上面的分叉给折断,然后就用这把歪歪扭扭的树枝做剑。

  莫轻敌脚尖一挑,把一个拖把给抓到手里。手腕一震,拖把的布带条就飞散脱落,手里的长棍成了一把尖枪。

  “你接我一剑。”千叶兵部的表情无比庄重的说道。“这是我日思夜想的一剑,也是二十年来给我感悟最深的一剑----我一直想带着它来见你。这一剑,我取名为无意。你小心了。”

  “好。”老酒鬼认真的点头。

  千叶兵部动了。

  千叶兵部明明动了,可是他的身体却仍然站在原地。

  那只是他的残影,看起来像是残影的那一道迷团才是千叶兵部真正的身体。

  因为他的速度太快,已经给人的眼睛造成了错觉,营造出一种千叶兵部原地不动的假象。

  他直直地刺出那一剑。

  刺出那把用树枝做的长剑。

  直直的一剑,平平的一剑。

  就像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举着一根树枝朝着自己的敌人胸口刺去。不花哨,不惊艳,没有风雷响动,也没有劲气纵横。

  那就是树枝,那就是普通人刺出来的普通一剑。

  看起来真是让人失望之极。

  但是,老酒鬼有些惺忪的眼皮不由得抬了抬,迷惑不醒的眼睛里充满了亮光。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起来。就像是看到了一堆黄金,又像是看到了一块异宝。

  万剑归一!

  一万种剑招才能够凝集成为这一剑,一万种变化才会演绎成为这一剑。

  一生无穷!

  没有变化就是最大的变化,因为它随时都有无数种的变化。

  没有轨迹,就无迹可寻。

  没有剑意,就无意可守。

  二十年悟剑,终于刺出了这一剑。千叶兵部,无愧为东洋剑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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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9章、剑神陨落!



  如果你的眼神足够犀利,如果你的眼睛就是莫轻敌的眼睛。你就会知道,这是多么神乎其技的一剑。

  至少在莫轻敌的眼里,这把剑并不是静止的、平凡的。

  那剑也不是树枝,而是一把真正的剑。一把绝世好剑。

  它在轻轻的颤抖,因为畏惧,也因为兴奋。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出世。

  是剑在抖,而不是千叶兵部的手在抖。他刺出了数十近百万剑,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他握剑的手都从来不会抖。

  剑体有了生命,它有了独立的意识。

  它瞄准了老酒鬼的眉心、眼睛、咽喉,也瞄准了他的胸口、心脏或者腹部。

  甚至它还可以疾攻下盘,直刺老酒鬼的跨间二十九穴以及大小腿七十二穴。

  它笼罩了老酒鬼身体上面的所有致命要害,它也笼罩了老酒鬼全身大**位。

  剑名无意!

  也就是说,在最后攻击的那一刹那,就连千叶兵部自己也不知道它将会刺向哪里。

  只是零点几秒,或许更短的时间。

  你来不及眨一次眼睛,你没办法呼吸一次,你的心脏都没有跳动过。从前一次心跳到后一次心跳,这中间的空隙----比这更短的时间。

  千叶兵部从原地消失,一剑刺向老酒鬼的咽喉。

  是的,在最后时刻,他终于锁定了他所要的目标。

  咽喉!

  一剑刺喉!

  一剑封侯!

  老酒鬼也终于动了。

  他手持长棍朝着千叶兵部冲了过去,他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他的身体幻化成虚无。

  他以一个丑陋,看起来还非常野蛮粗鲁的姿态,举着手里的长棍朝着千叶兵部捅了过去。

  那木棍连尖锐的枪头都没有。

  他们的身体擦身而过。或者说是两道看不清楚的影子擦身而过。

  只不过是更换了一下位置,只不过是改变了一种相处的模式。从相对而站变成了背对而立。

  千叶兵部站到了刚才老酒鬼站立的位置,老酒鬼也站在了千叶兵部的脚印里面。

  然后,一切静止。

  他们的身体逐渐清晰起来,变成了两个活生生的躯体而不再是一道看起来模糊的虚影。

  灰蒙蒙的天空就像是谁的黑脸,白茫茫的世界又是如此的梦幻。

  两个宽袍大袖的男人站在一幢独立狭小的小院里,因为小院的小,显得他们的身形异样的伟岸高大。如古时候的王者战神。

  千叶兵部手里的木枝正在向下面滴着血水,一滴两滴三滴----红色的血水慢慢地将地上的一块积雪融化。

  老酒鬼身上的灰袍胸口部位被鲜血染成了褐色,在老酒鬼以为他那一剑会刺向咽喉时,千叶兵部竟然再次的变招袭击胸口。

  在那样快的速度基础上再次加速,这个世界上能够做到的人寥寥无几。

  老酒鬼手上的木棍飞走了,飞向小院的木门,就像是长枪一般的扎在木门门板中间,半截棍身没了进去,只留短短的一截露在院子里面。

  “为什么?”老酒鬼声音沉重的问道。

  “二十年前我输给了你。”千叶兵部轻声说道。声音轻柔温和,似不舍,又似解脱。

  “这就是理由?”

  “二十年后我输给了方炎。”

  “这就是理由?”

  “华夏太强大了。”千叶兵部叹息着说道:“华夏武者太强大了。二十年前我野心勃勃的想携东洋剑道征服华夏,洋我东洋剑威。可惜,我那一步还没有迈出去,就被你给逼退了回去。”

  “二十年后,我鼓足勇气再次东进。结果比上一次更加惨重,竟然在花城败在一个无名小辈的手上----方炎是练武的奇才,而方炎这样的奇才在华夏又何奇多哉?就连和方炎相熟的一位年轻女孩儿,以她的天份资质,来日成就也不会在我之下----”

  “败在你手上,我还有希望。希望来日持剑而来,血洗耻辱。可是,看到了他们,我才真正的绝望了。华夏的人才太多了,华夏的年轻人太强大了----这样的少男少女,可恨我东洋一个也没有。一个也没有。上天待我们太不公平了。”

  “我一直很好奇,好奇华夏这块土地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魔力,为何能够将自己的孩子喂养的如此优秀如此有勇气?我活着,他们视我为神明,视我为东洋武者的希望。”

  “我心里很清楚,我不是他们的希望。我只会给他们带来虚幻的心理安慰和一剂短暂的精神药剂。这种心理安慰和精神药剂能够欺骗他们,能够麻痹他们----让他们还有所期待和幻想。相信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为他们带来胜利,带来荣耀。”

  “这样的后果太惨重了。你一人一剑连战东洋数十岛,风光无限,也彻底的将东洋武者的尊严踩在脚下。你成就了华夏青龙,而东洋武者却再也没有人冒头,每个人都躲避在自己的小家里舔着伤口----我们这一辈彻底的输了,下一辈呢?”

  “当方炎这样的年轻人真正的成长起来,当他也和你一样成为一柄锋利无匹的宝剑,当他也做着当年你做过的事情,一人一剑闯进东洋----那个时候,东洋的年轻人谁能够抵挡?谁可与之为敌?”

  “我这一辈输了,带给了年轻一辈武者的畏惧之心。如果下一辈的武者输了,又将给下下一代的武者什么样的心理影响?每输一次,士气便下坠一次。连输三次,士气何在?英才何在?谁来护我子民?谁来守我国门?”

  千叶兵部捂着咽喉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殷红的鲜血将他的手掌染红。

  鲜血从他的手指缝隙间流敞出来,画出一幅娇艳的抽象图画。

  “莫轻敌,我真是羡慕你-----羡慕你生在这泱泱华夏,羡慕你们拥有脚下的这块黑土地。羡慕你们英才辈出,羡慕你们骄傲无惧-----如果方炎是我国人多好。如果方炎是我国人多好?那样的话,我何至于走上此绝路?”

  “何至于此?”老酒鬼叹息着说道。“活着才会有希望,活着才能够看到更长远的未来。活着----才是最要紧的事情。从华夏青龙变成如今的酒鬼废物,手筋断绝,重振无望。最爱的女人弃你而去,让你心陷泥沼,永坠地狱。清醒一天,便疼痛一天。思考一次,便伤心一次。我这样一个可怜人尚且偷生,如果要死的话,我早不知道要死多少次了?”

  “你活着,是因为你还心存念想。”千叶兵部轻声说道:多年不见,却也没有想到自己当年风流倜傥名动华夏的老朋友会落魄到如此境地。“你的经脉断绝,是因为你相信它终有冲破牢笼的那一天。你最爱的女人弃你而去,是你相信她终有一天还会回来或者她一直都在。我活着,是真的没有希望了。二十年又二十年,我哪里还能有多少个二十年?下一个二十年,当我白发苍苍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我是不是还有勇气再次仗剑东渡挑战华夏群雄?那个时候的我怕是连剑都端不稳了吧?”

  “我活着,拯救不了东洋武道。我死了,才能够让他们彻底的绝望。”千叶兵部声音无比坚定的说道,他相信他所期许的那样一个未来。“人只有最绝望的时候才能够爆发出世人难以想像的潜力。我相信千万万东洋武者,我期待他们的未来。我知道,他们当中一定会成长出无数个像方炎那样的少年英才----只有那样,才是我东洋之兴,才有我东洋武道中兴。”

  “你有什么遗憾?”

  “遗憾?”千叶兵部想了想,说道:“希望下一辈子不要再被别人捧上神坛。因为,上去了,就再也没办法下来了。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做一个剑客。”

  千叶兵部的身体缓缓的跪倒在地上,然后四肢平躺着倒在雪窝里。

  那根木棍从他的腹部位置穿了过去,在那里留下了一个漆黑的洞口。

  他身上的白衣被血水染成了红色,地上的白雪也被血水染成了红色。白衣和白雪成了红衣和红雪。

  千叶兵部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苍穹,说道:“我们东洋没有这样的土地,所以我让自己葬身在这里----我把自己变成这里的一捧尘土,保佑我国民多出健儿,保佑我东洋武运昌盛。”

  “请原谅我的自私。”千叶兵部轻笑着说道。“因为只有死在你的手里,对我来说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解脱。”

  “我原谅你。”老酒鬼温声说道:“强者是寂寞的,方炎也需要磨砺的对手。”

  “我们说过,谁赢了谁向谁敬酒。”千叶兵部微笑着说道。这笑容发自内心,温暖平和。

  老酒鬼走到墙角,提起一口大缸仰头狂灌起来。

  他满头满脸的都是酒水,肚子里面更是灌满了酒水。

  他将剩余的半缸烈酒倒在千叶兵部的脑袋旁边,千叶兵部闻着那浓郁的酒香,满脸欣慰的闭上了眼睛。

  东洋剑神千叶兵部,就此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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