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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生活] 终极教师(12月26日 更新至“ 第458章、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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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6章、儿行千里母担忧!



  叶温柔在自己的身边安插了方英雄和方好汉这两个内奸(也有可能是那两个家伙主动投诚),这让方炎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他也曾经苦口婆心的和方英雄方好汉谈过,要求他们俩人做自己的双面间谍,就是说表面上在帮助叶温柔实际上是要帮助自己,他们俩个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点头答应了-----方炎对这两个吃里爬外的家伙就彻底死心了。

  方炎原本是收买不了叶子的。

  叶子是叶温柔的铁杆心腹脑残粉,根本就不可能背叛叶温柔出卖她的任何信息。而且方炎和她一直互相看不顺眼,她觉得方炎没有骨气没有节操,方炎觉得她撒娇卖萌废话多。两人以前见面就经常斗嘴,就是最近一段时间也没少互相挖苦恶毒攻击。

  但是,秦倚天的到来解决了方炎的这个难题。

  秦倚天前来燕子坞拜年的时候,送来了诸多价值连城的珍奇礼物。其中有一样就是人间难寻的玄龟膏。

  所谓玄龟,其实又称之为火龟。通体泛红,多出生于火山爆发地带的海域或者山谷。据说这种龟极有灵性,能够提前数月就预测到火山爆发然后进行群体迁移。而它们长期生长在火山岩石里面,火山岩又有着极好的护肤美容作用。所以,它身上的龟壳就是纯天然的美容佳品。

  方炎和叶风声聊天的时候,故意把玄龟膏的功效给详细解说了一番,叶风声自然知趣的把这种东西传达到了叶子的耳朵里面。叶子的母亲快要过生日了,她这个做女儿的正愁着要送给母亲一件什么特别的礼物。听说有这种东西,哪还能够保持理性?

  她央求叶风声去找方炎讨要玄龟膏,就是拿东西交换也成。叶风声就把她带到方炎面前,让她亲自和方炎商谈交易。

  经过一番激烈又友好的沟通交流,叶子就答应了方炎的这个小小条件。当然,方炎也答应送给叶子一份玄龟膏做为答谢礼物。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么隐蔽的配合怎么还是被叶温柔给看穿了?

  方炎对自己的演技还是有一定的信心,叶子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小金鱼吐泡泡似的那个难以置信的表情简直堪称影后级别-----叶温柔怎么就发现了呢?

  叶温柔把方炎暴揍一顿,运动鞋脚板踩在方炎的胸口,清声喝道:“说,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方炎不好意思的回答着说道。他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红了,因为他都不好意思看叶温柔的眼睛。

  可是,他又很想看叶温柔的眼睛。想看看她听到这个回答时的模样,看到她羞涩时可爱的表情。

  他怎么会喜欢叶温柔呢?又怎么会不喜欢叶温柔呢?

  当你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当你对这个女人更多一些了解。当你知道她忤逆家里的安排一年又一年的接受方家的决斗要求,当你遇到危险之时第一个赶到千里之外的城市去营救,当你看到她满脸哀伤的看着那在网上挣脱时的惨状,当那些鸟儿飞走时她欢喜解脱的神情-----

  小时候的矛盾成了记忆中的美丽刻痕,那些打打闹闹或者被被打被闹也成了人生旅途中两岸盛情绽放的花朵。

  每一次的交往都是可爱的,每一次的接触都是值得铭记的。

  当你意识到就连被她欺负也成了一种甜蜜时,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来临吧?

  叶温柔脸颊微红,这才满意的把脚收了回去,说道:“我也要一份玄龟膏。”

  然后,她转身朝着村子里面走去。

  身姿潇洒,步伐轻快。

  方炎躺在油菜地里,脸上带着幸福甜蜜的笑意。

  突然间,觉得自己变成了超人,有一种拥有了全世界的感觉。

  “叶温柔------”方炎对着叶温柔的背影喊道。

  叶温柔身体微顿,却没有回头。

  “叶温柔-----”方炎对着苍茫的天空喊道。

  天空云来云散,也没有任何云彩为其停留。

  当你喜欢上一个人,就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

  叶子眼神古怪的看着方炎,说道:“姐姐怎么会喜欢你?”

  方炎眉开眼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说道:“怎么就不能喜欢我了?我和她青梅竹马郎才女貌燕子坞最优秀的两个年轻人内江湖第一第二名-----”

  叶子冷笑,打断方炎的自卖自夸满脸不屑的说道:“这算是什么青梅竹马?你什么时候和我姐一起摘过青梅?你什么时候陪我姐一起骑过竹马?你除了被她打的鼻青脸肿的,还有什么好炫耀的?”

  方炎气愤之极,反击着说道:“你的语文是数学老师教的?我就是那么一比喻,青梅竹马并不一定非得去摘青梅骑竹马,也可以代表着我们小时候一起长大---你姐还看过我穿开裆裤呢,你见过没有?”

  “流氓。”叶子一脚踢了过去。

  方炎轻飘飘的闪开,说道:“你再骂我流氓,玄龟膏就没有了。”

  “你敢撒赖?”

  “我为什么不敢?”方炎冷笑。“反正我也不需要你了。”

  “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卑鄙小人-----”

  “你这么骂你姐夫,让你姐知道了不太好吧?”

  “你才不是我姐夫呢。我大伯不同意,二伯不同意,我爸也不同意,几位爷爷也都不会同意----叶家没有一个人会同意。”

  方炎认真的想了想,觉得叶子说的很有道理,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于是,他一脸和蔼可亲的模样看着叶子,说道:“叶子妹妹,要不,你和你爸好好说说,让他站在我这边?”

  能拉拢一个是一个,人多力量大嘛。要是叶家人为这事搞个内部投票什么的,叶子这一票也是很关键的。

  叶子昂着脑袋斜瞥着方炎,说道:“凭什么?”

  方炎赶紧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钢制道:“这个送给你。”

  叶子把玄龟膏接了过去,说道:“这是你本来就答应给我的。”

  方炎又递了一个过去,说道:“这个也给你。”

  叶子眨巴着眼睛看向方炎,说道:“你是在收买我?”

  “是的。”

  “成交。”叶子高兴的点头。“那这一盒我也拿走?”

  “拿走。”方炎肯定的点头。

  叶子抱着两盒玄龟膏蹦蹦跳跳的往回走,方炎摸出手机给叶温柔发了条信息:亲爱的,玄龟膏让叶子给你带回去了!

  然后,方炎把手机揣进口袋,萌哒哒的回去睡觉去了。

  时间如手机流量,用掉的飞快。

  大年初八,小姑一家决定返回明珠。姑夫周帆九号就要开始上班了,周命理十号也要提前回学校补课。

  这一次燕子坞之行,经历过的事情太多太多,对这一家人的情感实在触动太大。

  经历了中毒后的生死一线,经历了剑神一家的生离死别。经历了差点儿家破人亡的惨剧,也经历了一家团圆的和美。

  见识了来头神秘的叶家,见到了背#景强大的秦家。更知道了方炎这个小侄子背后的人脉以及所能够带动的影响力。以前的轻视变成了重视,以前的怠慢变成了恭敬。

  方意睛伸手抱着方炎,道:“方炎,我们方家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要好好努力啊。不要让爷爷失望,也不要让你爸爸妈妈失望。小姑也会一直支持着你。”

  “道。“方家一定会重新振兴起来。”

  “嗯,工作要紧,找女朋友的事情也要抓紧。”方意睛嘱咐着说道:“如果花城找不着合适的,就去明珠找小姑----小姑带一票姑娘随便你挑。你喜欢那个,小姑都能帮忙把你拿下。”

  方炎苦笑,说道:“的跟夜总会挑,你看我是找不到女朋友的人吗?”

  方意睛拍了方炎一记,说道:“不许骄傲。”

  周帆过来和方炎握了握手,沉声说道:“谢谢。”

  方炎笑了起来,说道:“小姑,我们都是一家人。”

  “是啊。我们都是一家人。”周帆点头说道:“如果有时间的话,去明珠看看----没事的时候去看看你小姑。她一直都念叨着你。”

  “我会去的。”方炎点头。

  周命理不喜欢方炎,又不敢得罪方炎,在父母的眼神逼迫下,他硬着头皮走过来和方炎打招呼,说道:“表哥,我们回去了。”

  方炎拍拍周命理的肩膀,说道:“小伙子挺精神的。明年暑假再过来,我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空中劈砖-----”

  周命理吓得脸色苍白,连连后退。

  方英雄推着方虎威出来,老爷子坐在轮椅上面,看着提着大包小包走出院门的女儿女婿,笑容落寞不舍。

  衣裳再添几件

  饭菜多吃几口

  出门在外没有妈熬的小米粥

  一会儿看看脸

  一会儿摸摸到手

  一会儿又把祝福的话,装进儿的兜。

  如今要到了离开家的时候

  才理解儿行千里母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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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7章、一刀!



  天色越来越暗,寒风越吹越冷,就连已经停歇的雪花也再一次纷纷扬扬的飘荡起来。

  方炎从来都没有如此的讨厌过燕京的冬天。

  汽车塌陷进坑里,方炎只能够靠双腿赶路。

  他的鞋子鞋底已经磨光了,只有鞋帮绑在脚脖子上反而是一种累赘,他早就把那两块破布给撕扯下来。

  方炎光着脚丫子踩在冰面上,光溜的脚板和路面撞击发出啪啪啪的响声。

  他的脑袋前伸,上身微躬,始终保持着一个高速冲锋的姿势。

  脸被寒风吹的僵硬,眼睛被风雪溅的眯起。

  此时的他心急如焚,脸上却保持着冰冷的平静。

  这是最危险的时刻,这是最重要的时刻。

  越是危险越是重要的时刻,他越是不能犯下一点点错误。

  他跑得太快太快了,就像是这荒野里面的幽灵。

  嚓------

  方炎的身体急停,因为刚才奔跑的速度太快,他的双脚在原地旋转了一个圆圈才保持住身体直直的站定。

  在他的前面,站着一个黑布蒙面的黑衣人。

  “我叫刺客。”黑衣男人说道。

  方炎一言不发,主动朝着黑衣男人冲了过去。

  无论是拳王还是刺客,无论是阎王还是天神,谁也不能阻挡他前进的步伐。

  他要救回自己的父亲!

  他一定要救回自己的父亲!

  除非父亲死了!

  除非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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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薪火相传,老死而新立。

  也就是说,只有老一任蛇君死去,才会有新一任蛇君诞生。

  现任蛇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也正是因为师父消失多年,外界以为他早就已经死去,所以才称其为蛇君。

  当然,那个时候只是民间的‘加冕’,没有得到上一任蛇君的祝福。

  现在,黑袍人沾神血、画蛇符、亲口将蛇君之位传授给自己的徒弟。这个仪式很简单,也很重要。

  “师父------”现任蛇君,也是唯一的一位蛇君抓着师父的手,声音悲怆地喊道。“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任何事-----你不在的时候,我还学了一些医术,还学了一些蛊术,我可以帮你疗伤。你不会死,我不能让你死。”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大堆的药瓶,把药瓶的瓶塞拔开,将里面的红的白的各种颜色的药粉全部都倒到师父腹部的伤口上面。

  那里血流汩汩,身上的黑衣早就被浸染成了褐红色。

  蛇君摆手说道:“我不会死,我只是想要做一个了结-----有些事情很多年前就应该有一个了解了。只是那个时候我还有畏惧心,没办法走到那一步。”

  “师父,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你要做什么,我帮你做。你只需要平平安安的,平平安安的安心养老就好了。”现任蛇君急声说道,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木头。

  对黑袍人而言,现任蛇君和他的妹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他没有爱情,没有婚姻,不知道家为何物,也没有体会过被人等候-----唯一等候过他的就是被他从外面捡回来的两个小不点。

  所以,在那些人用他们俩人的性命来要挟自己时,他挖出了自己的蛇之眼交托出去,以一生所能成为和他们交易的资本。

  他没有家,却渴望有一个家。

  他不懂情感,却付出了最真挚的情感。

  对现任蛇君而言,又何偿不是如此?

  他的妹妹被人劫持,他原本以为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面唯一的亲人。所以,他为人卖命去击杀方炎,任务失败之后,又放下蛇君的尊严和个人的名誉而主动和方炎谈判,哀求方炎给他一个机会----甚至不惜重走了师父的老路,和师父一样成为别人的蛇奴。

  蛇奴,那是多么沉重又是多么屈辱的一个称呼啊。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最终将要遭遇这样的两难境地-----一方是自己奉献了蛇之眼的主人,另外一方是救他活他教他的再造恩师。

  这一次任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残忍。

  妹妹生死不明,师父又要离自己而去-----这是现任蛇君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两个亲人。

  蛇君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师父去死?

  黑袍人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微笑着说道:“你有自己的使命,你的使命是活着-----活着去救回你的妹妹。如果有一天你们俩人结婚生子,而且还生了孩子-----把他送给良好的人家抚养,不要再让他跟着你们养蛇。蛇君一脉,太残酷了。”

  “师父------”

  黑袍人拍拍蛇君的肩膀,准备起身离开。

  扑通-----

  蛇君跪了下来。

  他的脑袋重重地撞击地面,认认真真的给黑袍人磕了三个响头。

  黑袍人摆了摆手,没有回头。

  “要走了吗?”白修持剑挡在黑袍人的前面,冷声说道:“我不同意。”

  他说过要杀掉黑袍人,就是要杀掉黑袍人。

  说过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虽然他只是在心里对自己说的。

  或许黑袍人有自己悲惨的命运,或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可是,谁在乎呢?

  他跑到燕子坞的地盘杀人放火,这就犯下了天大的过错。他必须要替燕子坞把他留下来。

  无论是燕子坞的任何一个人看到,都一定要想方设法的把他留下来。

  黑袍人有黑袍人的亲人要维护,白修有白修的立场要坚持。

  一黑一白,一暗一明,他们是天生的对手。

  黑袍人停下脚步,看着白修眼里毫不掩饰的杀机,轻声说道:“我已经是一个快要死的人了,放我离开的话,或许对大家都有好处-----我去完成一个心愿,你们也去掉一个麻烦。对你来说,解除了一次危机。对方炎来说,也少了一个对手----”

  “第一,你的心愿不是我的心愿。第二,你说的危机对我来说不是危机。至于方炎是不是少过一个对手,这和我没有关系-----我想他很乐意自己去手刃仇敌。”白修并没有被黑袍人说动。“你不能走。”

  他是一个外表温和但是内心固执的人。他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更改。

  除了站在他面前的是先生。

  他的先生。

  黑袍人面露遗憾之色,说道:“为什么你认为自己就一定可以把我留下来呢?就因为我被你刺了一剑?你理解蛇君的意义吗?你体会过真正的蛇君之威吗?燕子坞的年轻人----自信的有些过份,有时候着实让人很讨厌。”

  “不妨试试。”白修傲然说道。

  白修刺出去的那一剑极狠,黑袍人的腹部被扎了个对穿。

  即使蛇君把自己身上所有的药粉全都倒在上面,缓解了一下黑袍人的伤势。但是,这并不能够完全的把血止住。

  黑袍人无视腹部的伤口,主动朝着白修冲了过去。

  白修也持剑直刺,袭向黑袍人的胸口。

  一个如恶虎捕食,一个如蝴蝶采花。

  一个凶猛,一个轻灵。两人的身体瞬间就要撞上。

  让人诧异的是,黑袍人手无寸铁,竟然以自己的血肉之躯迎接白修。

  嗖嗖嗖-----

  白修手里的长剑颤颤巍巍,抖落出十几朵剑花。

  剑尖如蛇头,正在寻找最适宜的攻击部位。

  黑袍人一拳轰出,手臂主动朝着白修手里的长剑轰了过去。

  呼-----

  拳风凌厉,霸道无匹。

  白修手里的软剑由刺变斩,他只需要一剑挥下去就能够带走黑袍人的这只手臂。

  但是,他的眼神一凛,却再次由斩变刺,长剑剑尖再一次发出嗖嗖嗖如毒蛇吐芯的声音一般的刺向黑袍人的胸口。就好像是要故意放走黑袍人一马似的。

  黑袍人的拳头轰了过来,拳风将白修扎起来的长发吹散。

  白修手里的长剑扎进黑袍人的胸口,鲜血顺着剑刃喷涌而出。

  黑袍人每向前一步,那长剑便刺进去一分。

  但是,黑袍人并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仍然悍不畏死的朝着白修扑去。一幅要和白修拼命的架势。

  他的身体很快就要被长剑刺穿。再一次被刺出一个窟窿。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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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8章、鬼见愁!


  华夏谚语所言:枪乃百兵之王,剑为百兵之君,棍为百兵之首。

  老酒鬼在擦枪。

  这是一柄银色长枪,由百炼精钢打造,枪头光亮反射出寒光。

  老酒鬼擅使长枪,但是却极少使用长枪。

  枪械沉重修长,枪势威武霸道,豪气干云,一旦枪势连成一片,便成为密不透风的枪阵。和老酒鬼万人不可敌的形象非常契合。

  但是,老酒鬼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用枪。包括他横渡东洋连挑东洋三十七岛的时候。

  因为他将力用到了极致,现在要学的是如何省力。

  所以他开始用剑,或者用拳。

  这把百鸟朝凤枪他珍藏已久,和神龙一战经脉毁灭之后就再也没有取出来使用过。

  银枪落在墙角蒙尘,于是他便把它取出来擦拭。

  嘎-----

  小院的木门被人推开。

  方虎威坐在轮椅上面,看着在屋子里擦枪的老酒鬼,说道:“为何擦枪?”

  “杀意太浓。”老酒鬼淡然说道。“杀意浓烈的时候,用枪方能逞现其威。”

  方虎威轻轻叹息,说道:“你身体未好,不能用劲,就好好歇着吧。方炎出去了,方浩出去了,诚信也带人出去了。英雄和好汉也出去了。”

  “方炎出去了,方浩出去了,赵诚信出去了,英雄好汉也出去了,我也可以出去。”

  老酒鬼将沾满灰尘的手帕揣进怀里,倒提长枪站了起来,从方虎威身边经过的时候朗声说道:“我不是以华夏青龙的身份出去,是以方家一份子的身份出去。没有劲气,还有武艺。没有武艺,还有一身蛮力。杀之溅血,砍肉卷刀。总会有一点用处。”

  方虎威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那就去吧。我背诗给你壮行-----”

  老酒鬼推开院子后门离开,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这苍茫的风雪之中。

  破旧的木门嘎吱嘎吱作响,被风吹开又合上。

  方虎威声音嘶哑悲怆,高声朗诵着一首古诗:“十载炎方,同饮汉江。同为转蓬。恨寻常会面,当年无分,三千余里,此地相逢。宇宙英灵,幽并慷慨,肯事区区笔砚中。”

  “男儿志,要长枪大剑,谈笑成功。辕门醉卧秋风,看落日旌旗掩映红。爱朔云边雪,一声寒角,平沙细草,几点飞鸿。”

  方虎威一边吟唱,一边用用掌拍打着轮椅的手柄,眼神穿过木门穿过院墙看着更加遥远的远方。

  他的手掌拍的通红,却没办法排解此时内心的悲壮。

  方家遭难,恨不能战死。

  “湖海情怀,金兰气谊,莫惜玉杯到手空。群知否,怕明朝回首,渭北江东。”

  “诸位天神大仙,方家列祖列宗,保我方家小儿女归来。保我方家小儿女归来-----”

  “诸位天神大仙,方家列祖列宗,保我方家小儿女归来。保我方家小儿女归来-----”

  “诸位天神大仙,方家列祖列宗,保我方家小儿女归来。保我方家小儿女归来-----”

  一声又一声,一遍又一遍。

  如老鸦孤啼,如杜鹃啼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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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客不愧是刺客。

  他的速度很快。快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唯一有缺陷的是,这个白痴为了装逼选择了黑色的隐身衣。难道他不清楚,在白茫茫的雪地上面,黑色是最显眼的颜色?

  方炎非常奇怪,背后的那一位是怎么找到这么多的高手来狙击自己的。自己只是一个小人物,值得吗?

  他已经明白了,这是一场针对自己的狙击。

  他们的目标不是他的父亲方意行,方意行只是一个读书人,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没有任何影响力和战斗力的‘废人’,他们怎么可能耗费这么多的心思来布局杀他?

  他们的目标是方炎,他们就是要以伤害方意行的方式来把方炎引出来。把他从燕子坞招出来,然后进行一次不死不休的绝杀。

  他们的目地就是要把方炎给杀掉,以他们设计的这一个又一个的陷阱安排的一波又一波的高手可以看出来,他们这次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方炎是受害者,他没有任何的选择权。

  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奉献所有,砸出亿万家财,放弃尊严荣誉,他愿意给这个黑衣人以及接下来将有可能面对的高手下跪-----

  只要他们愿意放他过去。

  只要他们给他时间去救自己的父亲。

  他心里有着极其不好的预感。

  他担心自己的父亲已经死了或者正在出事-----他希望是后者。这是他此时所能够想象到的最美好的事情了。

  方炎的眼睛血红,就像是那些被斗蛇舞给摄取了心智的毒蛇。

  他此时急红了脸,也杀红了眼。

  刺客的攻击又一次失败了。

  手里的弯刀垂在下面,看起来有气无力。

  黑纱遮掩的眼睛里面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竟然有人能够避开他的凌空十字斩?

  一斩一刀,十斩十刀。

  十刀几乎在一瞬间砍出,封锁住一个人所有的进攻或者撤退的路线。

  他是怎么避开的?

  他轻轻的喘着气,利用特殊办法快速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身体处于最佳状态。

  人体每一次冲锋之后,都会有一个空虚期。他需要用劲气和斗志将这个空虚期给填满。

  不然的话,就会给对手有机可趁。

  刺客再一次冲了出去。

  他手里的弯刀高举,身体在方炎的面前做着花哨繁琐的迷惑动作。

  方炎的身体前冲,直直地冲进他数十刀连劈营造出来的刀阵里面。

  当方炎再次后退时,那把弯刀就到了方炎的手里。

  刀不染血,仿佛从来都没有使用过一般。

  在刺客的脖子上面,出现一道红色的细线。

  细线越来越粗,然后鲜血向外狂喷。

  刺客瞪大眼睛,直到现在仍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不知道的是,再快的速度在方炎的太极之域里面都得是停顿的。

  他所做出来的那些掩饰动作欺骗不了方炎的太极之心,无论他是走x线还是走s线,方炎只需要找出他和自己之间的那条直线就成了。

  夺刀。杀人。

  只是一瞬之间。

  方炎把手里的弯刀丢在地上,然后再一次向前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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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意行不会同情黑袍人。

  对他来说,黑袍人就是他此时最大的仇人。

  无论是前一次劫持周帆下毒还是这一次的半路拦截杀人,他都有无数个杀掉他的理由。

  好人?什么样的好人会对一家老幼使出那样的毒计?

  方意行是一家之主,他有责任也有义务保持自己家庭的安全,守护自己亲人不受伤害。

  即使他武力不够,他也不会舍弃这样的责任。

  只是,方意行知道自己实力不足,清楚自己和黑袍人交手没有任何胜算。

  所以他把长刀绑在自己的手臂上面,将自己和那把长刀融合为一体,以有死无生的姿态去找黑袍人拼命。

  他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而他所奢望的只是砍黑袍人一刀。

  那样的话,如果方炎遭遇上他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的吃力-----他怕黑袍人伤害到自己的儿子。

  很愚蠢,很野蛮,也很无奈心酸的付出方式。

  因为,对于文化人方意行来说,这是自己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啊。

  可是,他一直都没能够做到。

  他被黑袍人击飞出去之后,晕死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的大半个身体都被雪花覆盖,地上的冰雪冻伤他的肢体,给他打造了一个天然的冰床。

  直到他的脑袋也快要被冰雪封住时,他才突然间苏醒过来。

  他的身体虚弱无力,就连睁开眼睛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他听到了黑袍人的声音,也听到了白修的声音。

  白修,这是燕子坞最优秀的年轻人。

  当然,现在要在这个评价后面加上两个字:之一。

  在自己的儿子太极之心再次突破之后,他便成了可以和白修相抗衡的年轻人。叶家的叶温柔也是非常优秀的年轻人,甚至被誉为内江湖年轻一辈当中的第一人。

  可惜的是,她是个女人。

  这对叶家来说是多么可惜的一件事情啊。

  方意行对白修的了解极少,两人属于点头之交。他知道他的优秀,知道他的骄傲,却不清楚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但是他知道,方炎不喜欢白修。因为白修抢走了他最喜欢的姑娘。

  方意行没有动。一动也不动。

  他在等待着,等待着体力的恢复,等待着砍出那一刀的机会。

  当黑袍人再一次被白修踢飞,当黑袍人恰好躺倒在方意行的身边,他的机会到来了。

  他翻身而起,刺出去那梦寐以求的一刀。

  他觉得自己圆满了。

  “师父------”蛇君急声喊道。

  现任蛇君脸上带着解脱的微笑,但是他已经没办法说出话来。

  胸口的鲜血向外面喷涌,几乎把他的半个身体都给浸湿了。

  他的单手握拳,身体里面的劲气朝着脑袋狂涌。

  砰-----

  他脸上的无数个小洞飞出无数个白色小点,那些小点像是蚕蛹一些黏附在方意行的脸上身上。它们开始蠕动,迅速的钻进方意行的身体里面。

  那是鬼见愁蚕蛹,以人肉血骨为食。

  真正的蛇君,本身就是一条阴狠毒辣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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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9章、爸!



  方意行那一刀非常的凶狠,恰好插在了黑袍人的心口位置。

  他的心脏已经被刺穿,就是大罗金仙也难以把他救回来了。

  黑袍人知道自己的情况,所以用最后的劲气把脸上的鬼见愁蛇蛹喷洒出去。在他感觉到沉重的脑袋变得轻松起来的同时,终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黑袍人战死!

  一代蛇君就此落幕!

  他死的可怜,也死的凄惨。

  即使是死,他也没有完成他自己的心愿。

  “师父——”蛇君冲过来抱着师父的尸体唉嚎。

  蛇君身上鲜血淋漓,身体逐渐变得冰凉。

  方意行的身体不停的抽搐,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经变成了紫黑色。原本他的脑袋和脸都被冻地僵硬住了,他的头和眉毛都结成了霜,但是这短短数秒的时间就已经开始大汗淋漓,就像是正处于高温灼烤之下。

  他的鼻子开始流血,黑色的血液。

  然后是眼睛、嘴巴、耳朵,甚至脸上一些刚刚生出来的小洞也开始流血。

  那些蛇蛹找到了新的附体,开始大口大口地享用着新鲜的鲜血和皮肉。

  所有的血水都是黑色的。

  那些鲜血已经沾染上蛇蛹吐出来的毒液,成了一滩不能用的污血。

  方意行的双手胡乱的在脸上抓着,想要撕下一块皮,扯下一块肉,把那些小小的虫子从他的身体里面揪出来。

  可是,这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他的脸和身体被他抓得血肉模糊。

  白修走了过来,看着躺在地上疼痛难忍的方意行,眉头微微皱起。

  犹豫片刻,他用剑尖连刺方意行全身一十八处要穴。

  那些穴位也开始流血的时候,方意行的身体才终于变得宁静下来。

  他斩断了方意行身上的疼痛神经,让方意行不用再承受这样的痛苦。

  当然,也不用承担任何痛苦。他成了一个不懂得疼痛和寒冷的植物人。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方意行就被那些钻进身体里面的蛇蛹给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苍老了好几十岁。

  白修蹲在地上,看着方意行问道:“你有什么要说的?”

  他知道方意行的身体状况,他已经没办法坚持更久了。

  上一任蛇君临死之前种下的蛇蛹,就是这一任蛇君也没办法把它给取出来。

  更何况方意行刚刚才捅死了蛇君的师父,蛇君也不一定愿意帮助方意行取出他身体里面的那些让人死去活来活得想死的怪物。

  方意行满脸的鲜血,模样看起来非常的怕人。

  他看着白修,脸上露出一抹讨好的笑意。

  这讨好不是巴结奉承,而是哀求他一定要把自己说的话带回去。

  因为,白修是他唯一可以托付的人了。

  “我一直为方炎骄傲,为有这样一个儿子骄傲。他在武道一途很有天赋,人也很聪明——这一点,我不说他也知道。”方意行轻声说道。“我不知道他以后能够走多远,但是我知道他以后一定会走的很远很远。走到我们这些先辈都没办法看到的那个地方。”

  “我坚信这一点,因为,他是我的儿子——虽然我这个做父亲的一直不能成为他的模样。无论我多么努力,都没办法做的比他更好。”

  “我对方炎很放心,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我的父亲,只希望他老人家保重身体,我知道方炎能够把他照顾的很好。我想请你带句话给6婉——”方意行眼神哀伤,两行血泪顺着脸颊滑落,声音凄婉遗憾的说道:“我没办法和她当面说,当着她的面我也说不出来——我爱她。这句话我以前从来没有说过,以后也没有机会再说。如果现在不说,可能这一辈子都办法对她说出这三个字——”

  “我方意行一生碌碌无为,死后不一定有机会能进方家祠堂。如果有机会进去,就在我的牌匾上面写一个好女人的丈夫,一个好儿子的父亲。”

  方意行伸手去抓白修的手,哀求着说道:“替我带回去。”

  “我会把它带回去。”白修点头说道。

  “谢谢。”方意行声音微弱的说道。

  他的手垂落下去,不舍的闭上了眼睛。

  燕子坞方意行,战死!——

  方炎总算是赶到了。

  他看到了爷爷的徒弟王冬,他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方意行。

  他看到的是两具尸体。

  方炎披头散,身上衣服破烂不堪,光着脚丫子跑了过来。

  他的眼睛杀气腾腾,模样狼狈凶恶,就像是一个山鬼野人。

  他跪倒在方意行的面前,不敢去触碰他的身体。脸色无悲无喜,就像是变成了一个白痴。

  是的,方炎确实变成了一个白痴。

  他没办法接受眼前的事实,他也不想接受眼前的事实。

  他的父亲怎么会死呢?

  他的父亲怎么能死呢?

  “方炎,起床练功。”

  “爸,这才刚刚六点,天都没有亮呢——”

  “古人闻鸡起舞,鸡都叫三遍了,赶紧给我起来站桩,不许偷懒——”——

  父亲是严厉的,因为他自己做不到,所以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做到。他把自己的全部希望和心血都放在方炎的身上。

  这也是方炎心中对他有怨气,父子两人关系一直不是那么亲密的原因。

  方炎和母亲6婉的关系极佳,但是和父亲方意行却缺乏友好的沟通。

  方意行喜欢板着脸教训儿子,但是方炎又完全不吃他这一套。觉得他顽固迂腐,不懂变通。两人的冲突时常爆。

  “方炎,你今天默写的《弟子规》有三处错误,去把它重新抄写三十遍——”

  “是抄写错误的地方三十遍吗?”

  “是把全篇抄写三十遍——”

  “爸——”

  “不许忤逆。”——

  因为他喜欢古,所以他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够喜欢古知识。他手把手的教他写毛笔字,教他留白笔法和用墨粗淡。

  他希望自己的儿子文武双全,他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人中龙凤。他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全天下最优秀的儿子。

  于是,当儿子犯下错误,当儿子写错诗词句子的时候,他对儿子的惩罚也就格外的严重。

  “方炎,我和你商量件事——”

  “爸,你说——”

  “你爷爷和叶家商量过了,想让你和叶家那丫头比一次武——”

  “爸,我为什么要和叶家那女人比武?她不喜欢我,我也看她不顺眼。冷冰冰的,整天板着一张脸,跟所有人都欠她两百块钱似的——”

  “就是为了加深两家感情的一个交流比赛,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你只需要上场敷衍一下就成了,不要多想——”

  “那好吧。我就随便和她过过招——“——

  “方炎,我和你商量件事——”

  “爸,你说——”

  “你爷爷和叶家商量过了,想让你和叶家那丫头再比一次武——”

  “又比?我们去年不是才比过吗?不比,我不和她比,她上次把我的眼睛打肿了,我一个多月都没脸出去见人——”

  “就是因为去年比武输了,你爷爷心里很不服气,所以想让你再和她比一次——你爷爷的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要不,咱们就迁就迁就他?老爷子这辈子活的不容易,现在不就是争着一口气吗?”

  “爸,我怕我打不过她——那女人太厉害了。她的叶家拳都已经三阶了——”

  “不会的。你是咱们方家最有天赋的太极传人——就连轻敌都说你是武术奇才,你爷爷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我也相信你能行——”

  “要是再输了呢?”

  “不可能。”——

  “什么?方炎生病了?”

  “嘘,你小声点儿——儿子才刚刚睡着。刚才烧烧到三十九点六——你说说你,想的什么破练功路子。什么样的方法不好?偏偏让他脱光衣服去石河子岸边跑步,用雪擦身子——今天是零下多少度?这么冷的天,孩子能不生病吗?”

  “那还是因为他的体质太弱。如果他的身体素质够强,这一点冷风就能够让他感冒了?这样可不行,我们方家没有这样的弱骨头——等到他病好了,得把训练难度加倍。”

  “你敢。孩子都病成这样,你还在想着怎么折磨他——我不同意,也不许你再用那样的方式训练小孩儿——”

  “你这就是胡搅蛮缠了,你知不知道?慈母多败儿——”方意行甩门而去。

  在方炎半睡半醒之间,一个温柔敦厚地男人声音传了过来,方意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中药蹲在方炎的床边,压低嗓音小声说道:“方炎,我给你熬了一碗药汤——来,把药汤喝了。喝了病就好了。”

  “药苦。”

  “不苦。我特意给你加了一块冰糖。”——

  “方炎,天气冷了,你妈说让你注意身体——”

  “方炎,最近学习忙吗?你妈说让你有时间回来看看,她最近经常念叨着你——”

  “方炎,你妈说——”——

  这是一个强硬又柔和的男人,这是一个固执又包容无底限的男人。这是一个文采飞扬却又不擅长口头表达的男人,这是一个——一个优秀的丈夫,一个伟大的父亲。

  “爸——”

  方炎抱着方意行被冰雪包裹着的僵硬身体,嘶声喊叫,泪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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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0章、归去来兮!



  方意行战死的消息传到了燕子坞,所有人都被震惊住了。

  方炎双手抱着方意行的尸体回村,一家又一家的朱漆大门推开风雪向外敞开。

  “倒也是条汉子。”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男人感叹着说道。“可惜了。”

  “都说意行不像是咱们燕子坞的男人,这不——他哪一点不像是咱们燕子坞的男人?他就是咱们燕子坞的男人。他做到的事情可不是燕子坞的每一个老少爷们都能够做到的——”一个年长的老妇称赞着说道。

  “白人送黑人,方虎威那条老狗也是可怜——”双手插在袖笼子里的白老人摇头叹息。

  “可惜没有战死疆场,不然可以刻石记功把名字写在村口的石碑上面——”岁数尚小的年轻人说道——

  不管燕子坞的村民们怎么看待方意行的战死事件,但是,在方炎所过之处,一家又一家的院子里面升起来巨大的招魂白幡。

  在每一家房前或者屋后最高大的那棵大树上面,升起一条条长长的上面画着招魂符的白布。

  白布上面有一行大字:东极太乙真人令金童玉女引领先妣早升仙界。

  白布迎风展开,被寒风吹的猎猎作响。

  最后,满村尽挂招魂幡。

  这样的现象才刚刚出现不久,来自东洋的剑神千叶兵部战死,燕子坞村民感其忠烈,也自性的为他挂起白幡为其招魂。这对燕子坞的村民来说是莫大的荣誉。

  方炎的神情麻木僵硬,那手不再是自己的手,那脚也不再是自己的脚。脸不是自己的脸,心更不是自己的心。每一步迈出去都像是机械在运动一般的没有任何感情。

  在他的身后,一条又一条白幡缓缓升起。

  在他的前面,是列队迎接的众多方家亲人。

  排在最前面的是方虎威老爷子,他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轮椅的靠柄,因为用力过猛,老漆都被他揉掉了好几块。不敢看方炎怀里的儿子尸体,眼睛通红,眼睛里面有着浑浊的泪水,声音嘶哑又豪迈地喊道:“好男儿战死沙场,意行不退不避,死得壮烈——升幡。”

  大姑方意新二姑方意玲哭得不能自已,6婉得到消息之后早就哭晕过去。现在瘫倒在床上没办法站起来。

  大姑夫方浩和二姑夫赵诚信等一群男人奔了过来,从方炎的手里接过了方意行的尸体。然后朝着里屋早就架好的灵柩奔去。按照燕子坞的规矩,死者需要受亲人瞻仰怀念三天才盖棺安葬。

  方炎就像是丢了魂一般,没有眼泪,没有悲伤,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从爷爷方虎威的身边穿过,从那些哭泣的女眷面前穿过,从母亲的房间门口经过,然后来到灵堂跪倒在灵柩面前。

  有人燃香,有人放炮,有人烧起了纸钱。

  有人哭泣,有人嚎叫,还有人悼念。

  有人跪坐在方炎的身边,有人劝慰方炎喝水吃饭,还有人说让方炎节哀顺变。

  方炎早就失去了自我意识,他的神识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他对眼前的这个世界的一切自动排斥和摒弃,他所在的那个世界里面只有他和6婉方意行一家三口。

  有小时候方意行给他买回来第一辆单车他欢呼雀跃的场景,有方意行纠正他唐诗宋词默写错处的画面,还有方意行因为方炎练功偷懒而拿鞭子抽他的气愤嘴脸——

  他博学强记,字画一流。著名的书画大家陈道名先生曾经说他可胜任水木大学和燕京大学这两所国家级名校的大学教授。

  但是,他却从来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

  他对儿子只有呵斥教训,每一次关心都要冠以‘你妈说’的名义。

  他对妻子彬彬有礼,没有钻戒和玫瑰,也从来没说过我爱你。

  但是,他是全身心的在爱护着他们,守护着他们。

  以他的所有和全部的能力。

  每一次分别的拥抱都要用力一些,因为这有可能是永别。

  每一个愿望也一定要尽快兑现,因为以后可能没有以后——

  叶道陵回来了。

  他从繁忙的公务当中抽出半天的时间,带着自己的女儿叶子前来祭拜方意行。

  他在方意行的灵牌前上过香后,看了跪坐在地上的方炎一眼,轻轻叹息,拉着女儿的手离开了。

  叶道弦来了,带着他的儿子叶风声一起来的。叶道弦上了香,叶风声干脆利落地跪在灵位前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头破血流,哭得比方炎还要悲惨。

  叶道温也来了,他是和妻子一起来的。叶道温来灵位前上香,他的妻子则去里屋安慰已经躺倒在床上两天的6婉。

  李家的老太太来了,张家的老爷子来了。阮家的老太奶奶也来了。

  先生来了。

  先生去看望了方虎威老爷子,然后走了。

  叶温柔来了。

  叶温柔来了就跪下了。她跪坐在方炎的身边,一言不,凉意裹面。

  夏天来了。

  得到消息的蒋钦和袁琳也来了。

  秦倚天也来了。

  秦倚天跪坐在方炎的另外一边,没和他说过一句话,没露出过一次笑脸。她带来的人忙前忙后帮忙处理方意行的丧事,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家人一般。

  白修也来了。

  白修在方意行的灵牌前上了三柱香,然后站在了方炎的面前。他看着方炎,说道:“很难过?”

  方炎不应。他听不到别人在说什么,他也不想听别人说什么。

  他最想听他说话的人现在躺在那狭小的木头盒子里,其它人说什么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过去的时候,他早就已经死了。”白修声音平淡的说道。“但是,他最后一口气咽不下去,他最后一股力道不愿意使完——他就是想砍他一刀。就是想捅出去那一刀——你没见到他一脸满足的表情。”

  “总想为自己的儿子做点什么,这是他唯一的心愿。他做到了,所以他放心的走了。他有一万个舍不得,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遗憾。他想做一个好父亲,他也确实是一个好父亲。”

  白修看了跪坐在方炎两侧的叶温柔和秦倚天一眼,转身朝着方家的里屋走去。

  6婉的屋子里面挤满了人,方炎的三个姑姑以及燕子坞一些关系相好的女人全都聚集了过来,说着一些家长里短的话,安慰着6婉让她想开一些,避免她一时想不开走了极端。

  白修站在屋子门口,敲了敲门板却并没有进屋。

  6婉已经连续两天不吃不喝,精神憔悴到了极点。脸颊清瘦,眼窝深陷。

  看到白修出现在眼前,6婉立即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她跑到白修面前抓着他的手臂,急声问道:“白修,意行离开的时候,你是唯一一个陪伴在他身边的人——你告诉我,他有没有受苦?他走的时候有没有什么遗憾?他有没有让你带什么话——”

  不仅仅是6婉关心这个问题,方家三姐妹以及其它的女人也全都围拢了过来。

  他们想知道方意行生前的最后情况,他们希望他走的时候没有任何痛苦和遗憾。

  既然不能好好地活着,那就希望他能好好地离开。

  白修表情平静,声音温和,斯文儒雅地说道:“6姨,方叔走的很安详,没有留下什么遗憾。他说他对方炎很放心,为有这样一个儿子感到骄傲。”

  6婉的眼睛就湿润了,大颗大颗地眼泪夺眶而出,声音哀伤地说道:“意行从来没说过,但是我知道,他一直在为自己的儿子骄傲——他总想给儿子打电话,又不知道和儿子说些什么,每一次他把电话拨通之后就让我来接——他在旁边偷偷摸摸地听着,就像是他在和儿子打电话一样——”

  既然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所以,即便觉得这样很残忍,白修仍然如实地对6婉说道:“方叔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带什么话?他让你带什么话?”

  “他说——”白修表情恭敬,声音严肃认真地说道:“他很遗憾没办法当面对你说这句话,他说当着你的面也说不出来——他怕那个时候不说出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白修看着6婉,声音轻柔地说道:“他说他爱你。”

  “哇——”

  6婉泪如泉涌,哭得昏厥过去。

  停棺三天之后,将要送方意行入土为安。

  方炎披麻戴孝,拿着哀杖走在送行队伍的最前面。

  方英雄方好汉叶风声李小天等一群还没有离开燕子坞的朋友紧随其后扛幡。

  按照规矩,叶温柔和秦倚天这些女孩子只需要头扎短孝就行了。但是两人执意选择了和方炎一样的重孝,这让村子里负责丧事的老人为难了半天,和方虎威老爷子商量了好一阵子才同意。

  当方炎丢下第一捧尘土后,早就守候在旁边的男人们用铁锹铲着泥土朝墓穴里面丢去。王冬的墓穴挖在方意行的身后,这一对兄弟生死相伴。

  很快的,深坑被填满,棺木被掩没,从此以后生死永别。

  村子里的老人用柳枝挥洒着灵水,用拖长的悲凉语调高声喊道:“归去来兮——”

  “归去来兮——”

  “归去来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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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1章、更精彩故事的开始!


  朱雀中学。花城最好的私立中学。没有之一。

  九月十号,这是新生入学报道的喜庆日子。

  一个个接到朱雀中学录取通知书的幸运儿在父母家人的陪伴下来到学校门口,满脸仰慕或者神情欣喜的看着学校大门上面悬挂着的‘朱雀中学’四个灼灼生辉的金体大字。多年苦读,终于迈进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名校。心头酸涩,却不会再做出喜极而泣的事情。因为他们之前都已经这么做过了。

  就连学生的家长也会情不自禁的停下行走匆匆的步伐,站在儿子或者女儿的身边,不无得意的感叹一句‘朱雀大门不容易进啊’。

  所有的学生都知道,能够考进朱雀高中就等于一只脚迈进了大学的大门。至于另外一只脚也只是需要考虑往哪一所名校迈过去的事情。

  朱雀中学有着最强大的师资力量,最先进的硬件设施以及最开放自由的学习氛围。在这里没有老师会逼迫你去学什么,他们只会诱导你主动的对某一个领域感兴趣。

  你可以写诗作画,你可以苦练书法。你可以精通某一门外语,你可以去钻研历史或者棋局。

  你可以尽情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挥洒自己的学习热情。因为你会现当你做你喜欢的这些事情时,你需要大量的知识筹备。爱的越深,研究的越透彻,就越会觉得自己的弱小和贫乏。你就像是一头饥饿的怪兽,张开巨嘴希望把所有的知识都吞噬进肚子里去。

  朱雀高中的新任校长曾经在媒体上面说过这么一句话:每一个学生都是一座宝库,老师就是打开这座宝库的钥匙。如果老师把自己当成宝库,把学生当成财产转移的仓库,那么仓库的财富就会越来越少,最后不堪入目寒酸可怜。

  身穿白色衬衣蓝色制服打着黑色领带的高年级师兄师姐们在人群里面忙碌的穿棱着,殷勤地引领着新来的学弟学妹们办理各种手续以及介绍学校的一些相关配套设置和社团信息。

  “我们学校有社,是著名作家柳下饭担任我们社的名誉社长,现任社长是青春畅销书作家罗意——”

  “我们学校围棋社的水准是相当高的,今年代表花城市去东洋参加国际青少年围棋大赛,捧回来个人一等奖和团体一等奖——哦,这已经是第二年拿大满贯了。”

  “茶道社是由秦倚天学姐设立的——秦倚天学姐你知道吧?当年可是咱们花城的传奇人物——什么?你们知道倚天学姐?那我就不用多介绍了,反正如果你们喜欢茶道的话,可以去报名入社——别的不说,茶道社的美女是最有气质的——”——

  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人站在朱雀中学门口,看着朱雀古朴苍健的大门久久地沉默不语。

  他的眼神清澈无垢,非常容易给人好感。但是当你和他的眼睛对视时,却又现这潭池水深邃的没有边际,一不小心就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下巴的胡子刮得很干净,只有一片淡青色的胡茬残留。他的身体站得笔直,就像是一杆永远都不会弯曲的长枪一株顶天立地的松柏。

  这是一个很矛盾的个性,他有着年轻人的风度气质,又有成年人的沧桑阅历。这两样特性融合在一起,组成了他与众不同的魅力。

  “喂——”

  身后有清脆的声音喊叫道。

  长袍男人转身看过去,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在和他说话。女孩子身穿一套白色的运动装,脚上是一双白色帆布鞋,脑袋上戴着一顶红色的鸭勺帽,脸蛋红扑扑的,额头上面有细密的汗珠,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在她的脚边靠着一个he11okitty的行李箱,应该也是今天来朱雀报道的新生。

  “你在和我讲话?”长袍男人看了一眼四周,疑惑的问道。

  “不是和你说话,还能有谁啊?”女孩子咯咯的笑。“我面前又没有别人,难道是和鬼在说话啊?”

  “有什么事吗?”长袍男人无声的笑了笑,出声问道。

  “你好奇怪。”女孩子说道。“我一直在盯着你看,你一直在盯着这所学校的大门口。你站在这里好半天了,一句话不说,一动也不动——你在想什么呢?”

  “三年前我也站在这里。”长袍男人说道。

  三年前他也站在这里,那个时候他的心情愉悦,神清气爽。被一个野蛮暴力的女人欺负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事情。

  三年之后,物是人非。

  “三年前?哦,你也是朱雀的学生吗?那就是我的学长了。学长,你现在在哪里读大学哦?听说朱雀高中这几年的高考成绩都很不错——还有一个班级百分之百考上了名校,当时震惊了整个教育界——”

  长袍男人轻轻摇头,无限缅怀的说道:“我不是学生。”

  “不是学生?”

  “我是朱雀高中的老师。”长袍男人说道。

  “啊?”女孩子夸张的瞪大眼睛,说道:“不会吧?你是老师?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耶?”

  女孩子心想,如果学校里有这么帅气的老师倒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长袍男人轻笑,没有说话。

  “我叫苏琪。那你——你叫什么名字?”

  长袍男人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说道:“再见。”

  男人说完,迈步朝着朱雀学校大门走过去。

  “真是讨厌。”女孩子羞恼地跺脚,说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长袍老人没有听到她的抱怨,因为他的身影已经走的很远。

  学校保安亭门口,一个身穿绿色保安制服的男人满脸严肃的教训几个满头黄毛的小混混,说道:“你们这几个小子又想往学校里面闯,别怪我没和你们打招呼——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学生学习的地方,是给国家培养人才的地方。你们不好好地学习,不好好地在外面找一份工作,整天想着跑进学校来祸害学校里面的女孩子,这怎么行?”

  “祸害?”一个右边耳朵上面镶着一排亮晶晶耳钻的小黄毛冷笑出声,说道:“我说秃子,你会不会说话?我是来看望我的女朋友,怎么就是祸害了?我们是相亲相爱——你懂什么是相亲相爱吗?不懂吧?就你这头皮上长杂草的狗熊样,估计这辈子也不会有姑娘看上你——”

  “你那还叫相亲相爱?你追求二年级的李晶晶,人家姑娘吓得躲着你走。因为你整天在学校门口守着,李晶晶同学已经好几天不敢回家——我说你们就积点德吧,让人家姑娘安心学习,别整天为你们这些混混提心吊胆的——不然的话,我可把你们送到警察局了。”

  混混们对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星哥,他说要把我们送进警察局——我好怕哦。”

  “警察局?那是什么地方?我们去过吗?里面有没有自助餐吃?”

  “我们小星哥没事就喜欢去警察局串门,那地方我们熟着呢,秃子,要不要带你进去参观参观?”——

  耳钉男表情狂妄地指着秃子,说道:“我说秃子,别怪我小星哥不给你面子——既然你都把话说出来了,那就把我送到警察局吧。我要是向你求饶,你就是我亲爹。”

  秃子气得面红耳赤,身体抖,抽出腰间的警棍,怒气冲冲地说道:“我告诉你们,只要有我秃子守在学校门口,你们这些流氓就别想跨进这所学校的大门——”

  “你们在学校门口守着我进不去,但是学校外面你们总管不着吧?我在学校外面追求女孩子,难道这也犯法?”

  “我不管是学校里面还是学校外面,我不允许你欺负我们学校的学生——不然的话,我会报警把你们全都抓起来。”

  “你以为你是谁?你只是学校的保安队长,不是花城的警察局长——死秃子,你管不了我——”

  耳钉男话音未落,身体就已经离地而起。

  他想说话,却现自己的后脖颈被人给掐住。他挣扎不了,也说不出话,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他的小弟们看到大哥受辱,立即朝着目标人物冲了过去。

  砰!

  第一个冲上来的小混混被一脚踢飞了出去。人在半空做着自由飞翔运动,一时半会儿看来都不会落地。

  咔嚓!

  第二个冲上来的小混混鼻子上中了一拳,鼻梁断裂的声音尖锐刺耳。

  啪!

  第三个冲到一半的小混混想要转身逃跑,屁股上面被人踹了一脚。他的身体在地上翻滚,然后才无限狼狈的趴倒在地上。

  其它的小混混噤若寒蝉,满脸惊恐,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长袍男人将耳钉男脖子上的黑色小领带抽出来,用捆仙手法熟练地将他的手脚捆绑起来扎成一个粽子。然后提着这个大粽子挂在保守亭门口的老槐树上面,说道:“挂在这儿,树没问题吧?”

  他怕这老槐树支撑不住那个耳钉男的身体重量,把树干给压断了。

  秃子眼眶红润,他冲上来拉着长袍男人的手臂,声音哽咽无限委屈地说道:“方炎,你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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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2章、我怕你不习惯!


  “那个被你挂在树上的家伙叫做李小星,是这一片有名的混混----他总是在学校周围打转,最近在追求咱们学校的一个叫做李晶晶的女生。那个女生很害怕他,吓得都不敢出去了。”

  秃子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坏毛病,抓着别人的衣袖就不愿意松开。就像是生怕自己一撒手方炎又消失不见了似的。

  “有我秃子在,他自然是进不了咱们学校的大门的。但是他们总在学校外面守着,也不是个事情啊学校的事情我能管,学校外面的事情谁能管?”

  “报警。”

  “没用。那家伙就是个惯犯。警察局进进出出都好几回了他又没犯什么大事,警察都拿他没有办法。”

  方炎的眼里红光一闪而逝,却并没有再回应秃子的这个问题。

  校长办公室。

  钟德意捧着一杯热茶放在方炎的面前,然后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面认真地打量着他。沉默良久,声音感慨地说道:“方炎,三年了。我们大家都等你三年了你终于回来了。”

  方意行战死,方炎留守燕子坞守孝三年。

  三年的时间改变了太多太多的人,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朱雀中学老校长张绍锋年龄到点退休,在退休之前按照和方炎的约定请来了原常青藤学校的校长钟德意担任朱雀新任校长。

  钟德意不愧是花城教育界鼎鼎有名的狂人校长,他来到朱雀后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好的发扬,错的砍掉。在最短的时间内上交了一份漂亮的答卷,让那些原本还对他跑来抢位置有所不满或者持有敌意的朱雀师生刮目相看。

  朱雀高中这三年的表现在花城教育界一枝独秀,无论是成绩还是口碑都非常的亮眼,成为花城学生首选的私立高级中学,甚至还有不少学生家长为了子女的教育问题千里叩门。

  “以前我都没有和他好好说过话,所以我用了三年时间陪在他身边。”方炎声音平静柔和,脸上不见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但是眼神里还有一抹浓得让人难以化解的哀伤。“我和他说了好多话,也听他对我说了好多话----我觉得我更了解他了。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直到现在才了解你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太迟钝也太残忍了一些?”

  钟德意轻轻叹息,说道:“对于你父亲的事情,我心里也觉得很遗憾----孝是人伦大道,这一点我没办法指责你做的不对。但是你要知道,有很多学生在这里等你。”

  “他们等了你一天两天三天,他们等了你一年两年三年,他们无数次的向学校反应----为什么方老师没有回来?没什么方老师不再回来?他们打不通你的电话,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所以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向学校追问----”

  “他们从一年级等到了二年级,他们从二年级又等到了三年级。他们终究还是没有等到你。今年他们都考走了除了没有参加考试的秦倚天,全班四十名学生全部考上了各个领域的名牌高校,成为我们花城教育界或者说整个华夏教育界的高考神话。”

  钟德意面露激动神色,说道:“对于我们这些教育工作者来说,这是多好的一群学生啊可惜,你们的师生之谊终究是太短了一些。如果你能够带够他们三年,亲自把他们送到考场----他们会发挥出什么样的实力?他们会成为什么样的人物?能出几个家?能出几个哲学家?能出几个数学家或者书法家?”

  方炎轻笑出声,说道:“我不在,他们也考得很好。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告诉他们学习的方法,我引出他们求知的热情----没有我他们也能够做的很好。”

  “你不在,他们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儿啊。”钟德意摇头,说道:“我看过你的档案,你在朱雀的时间不长,但确实是一个很有天赋的老师。你的情景模拟法很有效果,现在已经被我在朱雀进行全校推广,其它学校也来我们这里偷师----你能回来,我很高兴。你有什么打算?今天是新生入校的日子,又有一茬学生进入朱雀进行学习深造。我给你一个班?还是两个?”

  方炎拒绝,说道:“我不做老师了。”

  “不做老师?那你想做什么?”钟德意表情疑惑的看着方炎,说道:“方炎,我钟德意很少服人,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你在教书育人方面确实很有想法----这一点我远远不如。做老师吧,为咱们朱雀多培养几个优秀的学生,好不好?”

  “我做保安。”方炎说道。

  “”

  方炎从校长办公室走出来,送他过来的秃子还守在行政楼门口。

  看到方炎出来,秃子赶紧迎了过来,伸手要去拉方炎的手臂,被方炎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秃子看着方炎,咧开大嘴呵呵大笑,说道:“和钟校长谈过了?准备带哪个班?不过我要是钟校长啊,一定得多给你安排几个班你是不知道啊,你之前带过的那个班百分之百的学生考进名校。你要是还留在学校,现在早就官升三年,当年的奖金怕是得有哦,这学校就是你的。哪有自己奖励自己的道理?”

  “我不带班。”方炎说道。

  “不带班?你不当老师了?”秃子惊恐地看着方炎。“方炎,你不会是来给大家告别的吧?你上次回去过个春节,结果三年没有回来。这一次要是让你走了,怕是你再也不会回来看我们了吧?”

  “我做保安。”方炎说道。他看着秃子着急的丑脸,心里有种暖暖的感觉。这些朋友是真的在关心他,希望他能够一直留在朱雀教书。如果不是情非得已,谁又愿意轻易说分离?“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手下的一员小兵。”

  “”秃子同样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的眼睛瞪得和钟德意校长一样大,不同的是,钟德意校长气得摔了杯子。那可是他最喜欢的景泰蓝手工杯,平时宝贝的不得了。

  方炎站在学校门口的公交站牌旁边,没有等待太久的时间,一辆黑色的奔驰车缓缓的驶了过来。

  方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一股熟悉的馨香味道扑面而来。

  身穿银色套装的陆朝歌伸手抓住方炎的手,也不说话,只是表情欢悦地看着他。

  车子在别墅区的一幢小院门口停了下来,车门被一个黑衣男人从外面打开,陆朝歌拉着方炎的手下车。

  她弯腰帮方炎取了拖鞋,等到方炎换好鞋子后,又拉着方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把一杯香气弥漫的顶级银针放到方炎的面前,并且打开电视机调到了记录片频道,然后咯咯咯地快速往楼上走去。

  当陆朝歌再次下楼时,身上的精致套装已经消失不见。

  当然,她重新换上了一套白色的休闲运动装。

  她从冰柜里面取了西红柿、白菜、肉食以及新鲜的鱼类,然后开始在厨房里面忙碌起来。

  她做了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一个酸辣白菜,一个芹菜肉丝,还有一个上面飘着几根葱叶的乳白鱼汤。

  陆朝歌拉着方炎去洗手,然后把一碗香喷喷的米饭放在他的面前。

  “喝酒吗?”陆朝歌问道。

  “不喝。”方炎说道。

  “那就吃饭吧。”陆朝歌说道。

  方炎点了点头,端起饭碗开始吃饭。

  陆朝歌不停地帮方炎夹菜,出声说道:“自从两年前我们的第一款产品上市,魔方的技术不停地被开发出来,并且在各个领域广泛应用----我们借用柳家和兰家的渠道迅速将产品铺满市场。所有带有火苗的标志都是我们的产品。”

  朝炎科技的logo就是上下两团正在燃烧的火苗,而朝炎科技产品的产品全部都打上火苗的标志。

  用《财经杂志》报道朝炎科技时用过的一句话来形容就是:这把火点亮了整个世界,成就了一家公司和一个女人。

  “朝炎科技发展速度很迅猛,我们在燕京、明珠、鹏城、还有香滩都设立了分公司,我们在花城购买了新的办公大楼,不过我仍然在原来的老地方办公,因为朝炎最核心的研究院也还在那里我们的市场占有率越来越高,我们生产的产品种类越来越多。我们申请了近百个相关的产品专利,我们的朝炎地下研究院里面还有无数款产品正在测试或者即将推向市场。”

  “我们的产品不仅仅民用,还和军部合作,投放在军事产品上面。当然,这件事情仍然处于保密状态。国外的一些公司想要和我们合作,一些财团想要来收购我们公司的股份或者说想要和我们合作----我都拒绝了。我们现在不缺钱----我们现在有很多很多钱,每天去办公室看到新的财务报表都会发现公司帐户上的钱再一次增多了,有时候我都没有时间细心地去查数到底有多少个位数----”

  “为什么?”方炎打断她的话,问道。

  “什么?”陆朝歌握着筷子,看着方炎问道。

  “在你很小的时候,你的父母就不在了。孤苦伶仃,栖身仇寇之家,唯一的亲人小姨----她也没有陪伴你太久的时间。你比我更加艰难,为什么会同情我呢?”

  陆朝歌沉吟良久,轻声说道:“因为----那些事情我早就已经习惯了。我怕你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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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3章、想多了!


  她习惯了父母双亡!

  她习惯了无依无靠!

  她习惯了委屈求全!

  她习惯了一切厄运和灾难!

  但是,她担心方炎不习惯。

  当一个人命运多舛屡遭磨难,当一个人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太多的失去,她的内心就会变得坚硬,她的身体就会变得强大。她为自己挡风遮雨,她为自己迎朝霞沐星光。

  就像是悬崖上的花朵,终究要比山脚下的野花野草更加的孤傲独立一些。

  陆朝歌是悬崖上的花朵,以前的方炎是温室里的花朵。

  悬崖上的花朵看到温室里的花朵,终究会有一些担心,也会有一些怜惜。外面的风那么大雪那么狂,他瘦弱的身体能够扛得下吗?

  陆朝歌知道方炎正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悲伤,正如她小时候所承受过的那样。但是,她咬牙倔骨的熬了过来。那是一种撕裂般的痛楚,仿佛要清醒着从自己的身体里面摘取一个器官。

  父亲,他应该对应身体的哪一个器官呢?

  我担心你不习惯!

  听到陆朝歌的这个回答,方炎有一刹那的错愕。

  他看着陆朝歌满脸关切的俏脸,轻声说道:“我出生的那一个地方,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那里的男人都喜欢讲重情义轻生死这样的豪迈话。公情私情大义小义,为了这些不惜把命都给赔进去。”

  “所以,每一年都会有人离开。有人葬身在诡异凶险的北海,连尸骨都捡不回来。有人牺牲在酷热苍茫的戈壁,尸体被流沙淹没永远的留守在哪里。有人战死,有人病死,还有人为了追寻武道自爆而死----有时候是在春天的早晨接到远方亲人去世的消息,有时候是在夏天的夜晚接到报丧的电话,有时候是重阳节,还有时候是大年夜-----可以选择出生的日子,谁能够选择死亡的日子?”

  方炎捧着饭碗给自己盛了一碗鲜鱼汤,然后小口小口地抿着。

  “对于这样的事情,我以为我已经看的很轻松了。甚至有时候自己头脑一热,觉得别人可以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够做到-----”方炎自嘲的笑了起来,说道:“原来我做不到。我并不勇敢,还有些懦弱。”

  “你不懦弱。”陆朝歌轻声劝慰:“你只是太重感情了。”

  方炎摇头,说道:“活着的时候都没有好好地和他谈过一次话喝过一次酒,死了之后就是守候再长的时间有什么意义?这样的表达方式----也不能称为重感情吧?”

  “我只是太愧疚了。在他活着的时候没有好好看看他画的画,没有好好欣赏他写的字,我知道他在忙活自己的画展,我甚至都没有过去问候一声进展的是不是顺利需不需要帮忙----他生活在他的世界,我生活在我的世界。我们虽然是一家人,但是我一直觉得他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他。”

  “所以,这一次我留在燕子坞三年,我把他以前画的所有画作全部看完,就连书柜底下的稿纸都没有落下。我把他写的每一篇字每一首诗全都仔细揣摩过一番,就连写错的错字都整理齐全。有些字写的很好,证明他当时的心情很好。有些字写的很差,那个时候大概他非常的烦躁吧?”

  “后来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当他写出好看的字的时候,当天一定会有什么让他开心的事情。譬如我拿到了学校的优秀毕业生称号,譬如我的功夫又有了让他满意的长进----我第一次感受到太极之心的那一天,他画了一幅《少年晨练图》,一个少年在晨曦下勤奋练拳,画里面的红日被他染的很红很红,证明那个时候他的心情一定非常的激动----”

  方炎说不下去了,低头喝汤。

  温暖鲜美的鱼汤入肚,方炎压抑的心情才稍微轻松了一些。

  “没有什么习不习惯,只是舍得不舍得而已。”方炎笑着说道:“我就是舍不得他。如此而已。”

  陆朝歌看向方炎,漂亮的眸子里面有着深深的担忧,说道:“方炎,你为什么要到花城?”

  “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总不能一直守候下去。”方炎回答着说道:“再说,我之前的那些学生----他们也在等着我呢。”

  “方炎,你不觉得这样太冒险了吗?”陆朝歌并不相信方炎的解释,出声说道:“我了解你,我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你在燕子坞守候了三年,也等待了三年。你以为那些人还会出现,你以为他们还会对你下手----结果他们迟迟没有出来,就像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

  “所以,你离开了燕子坞,离开了燕京,来到了最危险也是你实力最薄弱的花城----你想用自己的这条命来引蛇出洞?方炎,这样太危险了。回去吧,回到燕子坞。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什么事情都能够做的出来-----”

  方炎的眼睛里面充斥着慑人的红光,眼白处布满了斑驳的红色血丝,看着陆朝歌声音平静的说道:“可是,矛盾总是要解决啊------他们杀了我父亲,让我杀了他们全家就好了。你看,这要求不过份吧?”

  “-------”

  方炎看到陆朝歌惊诧的表情,问道:“是不是很不习惯?以前的我不是这么说话的。如果遇到这样的问题,我会用另外一种表达方式-----我会告诉你我是一个和平主义者,然后背地里把他们全家都坑死。这才是我的风格,对不对?”

  陆朝歌点了点头,说道:“确实,那才是你的风格----我希望你还是以前的你。那个时候的你虽然嘴巴恶毒,但是心地很善良。很愿意为别人着想。”

  “不行啊,我做不到。”方炎拍拍自己的心口位置,说道:“每天晚上都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折磨地让人睡不着觉。什么时候这把火被浇灭了,我才能够变成以前的样子。”

  “那我们就慢慢来。不要着急。”陆朝歌说道。“你去朱雀做什么?还准备回去做老师吗?”

  “不做老师。”方炎说道:“我现在的心态不适合做老师。我怕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

  “做老师是你擅长的事情。如果不做老师的话,你想做什么?”

  “做学校保安。”方炎说道。

  “保安?”陆朝歌嘴里的鱼汤差点儿喷了出去。如果不是要保持优雅地姿态的话,她想自己很难控制的住这种事情。

  当年花城教育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教育新星,竟然只是想去学校做一名保安----这个反差是不是太强烈了一些?

  “以前我喜欢教育人,现在----我只想守护人。”方炎看着陆朝歌说道,以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后来我才知道,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我希望我在乎的那些人都不要受到任何伤害。”

  “这样做太累了。”

  “不这么做才累。”方炎说道。“以前没有这么做,所以我现在才会这么累。”

  陆朝歌轻轻叹息,说道:“我能帮你什么?”

  “帮我把朝炎做好。”方炎说道。“我以后会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需要资源,各种各样的资源-----我不仅仅要一个人的强大,我需要一个家族的强大。只有那个时候,我才能够和那些躲在背后的阴谋家正面交锋。我才能够砍下他们的脏手,刺穿他们肮脏的心脏。”

  陆朝歌点头,说道:“你在燕子坞守孝三年,我三年没有去看望过你----我把所有的时间精力全都放在了朝炎科技的发展上面。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希望当你出来的时候,朝炎科技能够成为你最坚强的后盾-----我想,秦小姐也是这么想的。”

  方意行葬礼结束之后,秦倚天就立即离开了。

  她成了母亲的助手,成了秦家家族企业的决策人物之一。

  她的视线一直盯在朝炎科技上面,她利用秦家的资源和人脉为朝炎的发展保驾护航。

  如果没有秦倚天的力挺,如果没有秦家在后面支撑,新生如幼儿般脆弱又潜力无穷的朝炎科技早就被撕裂成碎块被那些野心家给吞进肚子里面去。

  可以说,如果没有陆朝歌站在明面上吸引炮火,如果没有秦倚天站在背后施展雷霆,朝炎科技那两把小火苗早就被人给浇灭了。

  “我欠你们太多。”方炎沉声说道。

  他没有说感谢,因为那两个字太轻微薄弱,实在没办法来表达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陆朝歌无声微笑,开始收拾碗筷,说道:“你去看一会儿电视,以后就住在我这里吧。”

  “-------”方炎有种坐立难安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很不好,不太适合考虑男女之间的事情。

  而且,他和陆朝歌之间还缺少一些感情的佐料,他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贸然睡在一起的话,不太合适吧?

  方炎左右为难,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即能够拒绝陆朝歌的邀请又不会伤害女人骄傲的自尊。

  因为这三年很少说话,他觉得自己的语言能力退化严重。

  “房间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陆朝歌端着碗筷走进了厨房。

  “-------”方炎这才知道,自己想的实在是太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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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4章、这是命令!


  也不能怪方炎多想。。。很多小说和影视作品里面不都出现过这样的桥段吗?

  在父母被杀或者兄弟惨死的时候,男主角痛不欲生戒酒浇愁,女主角不离不弃陪伴在身边,等到男主角醉得不省人事或者假装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两人**一点即燃,把所有能办的事情全部办完,全身舒爽飘飘欲仙。

  第二天女主角率先醒来,满脸怜惜地看着身边熟睡的男主角,想想他昨天晚上的卖力表现,然后起床做一顿丰盛的早餐飘然而去。男主角醒来之后一脸茫然,很快就看到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早餐和那张用娟秀字体书写的便签:我是自愿的,不怪你。你是最长的,fighting!!!

  方炎还以为陆朝歌也是这样的女人呢,把他给吓坏了。

  但是又想到陆朝歌不是这样的女人,又把他给气坏了。

  还有没有献身精神了?

  还讲不讲义气了?

  陆朝歌确实早有准备,她把方炎的房间安排在二楼自己卧室的隔壁。一墙之隔,却是两个不同的天地。

  陆朝歌带着方炎进屋参观,说道:“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即安全又可以在生活上面有个照应----我知道你喜欢看书,我在床头摆了一个书架。里面有几本书都是我替你选的,如果你有什么想看的书也可以列个书单给我。”

  “这是洗漱区,这是淋浴区。浴缸带有按摩功能,如果累了就躺在里面休息一会-----毛巾在柜子里,每天都会更换。你用完丢进笼子里面就行了,第二天会有人来清洗。”

  陆朝歌顺手推开衣橱,里面准备了满满一衣柜的衣服。“这里面有换洗的睡衣、有出门穿戴的正装。我知道你早晨有晨练的习惯,特意为你准备了几套练功服-----精棉面料,穿起来应该很舒服。如果你有喜欢的衣服牌子也可以告诉我,我让人去给你选购。”

  陆朝歌拉着方炎走出房间阳台,指着后院空旷的草地,说道:“你可以在那里练功,三面都有高墙遮挡,没有人会打扰到你。当初买房的时候,为了安全起见特别选择了这样一幢房子。容易防守警戒。”

  所有需要的一切,陆朝歌全都帮他准备好了。

  方炎看着陆朝歌,称赞着说道:“你越来越会照顾人了。”

  陆朝歌轻笑,说道:“一个人生活的久了,总要学会一些特别的技能。”

  “有什么需要的告诉我。你今天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会儿吧。”陆朝歌和方炎打了声招呼,然后转身朝着外面走去。出去的时候还不忘记帮方炎把房间门给带上。

  方炎打量了一番房间的布局,又站在阳台朝着四周观察了一阵子,这才合上窗帘把浴缸注满水,脱光衣服躺了进去。

  他没有使用浴缸的按摩功能,将整个身体都浸泡进温水里面,包括脑袋。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半个小时过去了,他的脑袋都没有伸出来过。甚至都没有将嘴巴露出来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除了水面上偶尔冒出来的几个泡泡,浴缸里面没有任何的动静。

  要知道,人类的身体构造是没有办法在水里面呼吸的。

  缺少新鲜的氧气,人体也很难在水里面生活太长久的时间。

  方炎竟然在水里面持续了半个小时,就是最强大的龟息神功也很难做到。

  除非人已经死了!

  “呼-----”

  水花四溅,方炎猛地从温水里坐起身体。

  他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间,这一次坚持了三十六分钟。

  方炎当然没有死,他进入水里面使用的是一种停滞状态。

  他不需要呼吸,肺部也不需要持续供应新鲜的氧气。他利用太极之心进行身体整体循环,用太极之力来维持身体器官的运转,让自己的身体和这缸温水融合为一体。

  那偶尔冒出来的气泡就是太极之心排解出来的身体废气,而他只需要进入浴缸前最原始的那一股子气就一直能够坚持下去。

  就像是正常人类一顿饭需要一块面包,如果七天不吃饭就会饿死。但是方炎却能够做到每顿饭只需要十分之一块面包,他可以把这块面包分割成十块来维持自己的生存。

  同样的道理,他将那一口新鲜空气含在嘴里,然后进行无数次的细小分割,让自己的身体在最极端的情况下也能够保持着活力。

  这就是太极之心的另外一种终极状态的存在:假死。

  因为方意行真的死了,所以他在三年守孝期间悟出了这种假死的状态。

  太极之心就是你的真心,你的心情是愉悦的,它也是愉悦的。你的心是哀伤的,它也就是哀伤的。

  有很长一段时间,方炎心如死灰!

  陆朝歌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沙发上发呆了一阵子,也打开浴缸开始放水。并且朝着里面倒了一盒玫瑰花瓣进去。

  她把头发挽了起来,用一,就有一百万人看到他们的名字。我做不了太多,这是我表达敬意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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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5章、熟人!



  雀桥边临河而建一座茶楼,名为雀河茶楼。一些喜欢这种调调的老师在没课的时候喜欢过去喝一杯清茶,看一看河景。家境不错的学生也喜欢到这里来感叹一下花开花谢时光流逝,说不定就灵感大发得一篇好诗好文。

  方炎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茶杯,说道:“休息就不需要了。我去后园看看。”

  方炎走出保安亭,朝着学校后园走过去。那里是学生宿舍区,有些顽皮地学生会在那里抽烟打牌甚至聚众打架,一直是保安处严防死守的重点。要是让男生混进女生寝室或者让女生混进男生寝室,那就更是了不得的大事。这是学校坚决不允许的行为。

  “真的走了?”秃子盯着方炎远去的背影,满脸的愕然和不可思议。他不过就是说说而已啊,方炎怎么就真的听了他的话呢?

  难道说,自己这队长----当真很有威慑力?

  “真的走了。”郑强也觉得这种行为难以理解。“他怎么没发脾气?”

  秃子一脚踢在郑强的屁股上,骂道:“臭小子,你还等着他对我发脾气呢?他要是吼我,你们也没有好果子吃。”

  “他不敢。”郑强拍着胸脯表忠心。“他要是敢对处长你发脾气,我第一个和他翻脸-----呼,这种感觉才痛快。你们是不知道,我刚才都被憋得快要疯掉了。”

  “就是。我的烟瘾犯了,想要偷偷找个地儿抽根烟都不敢-----”

  “你还想着抽烟呢?我连话都不敢说----他端着茶杯往那儿一坐,就跟我亲爷爷似的----”

  “我去厕所尿尿还得跟他打报告,生怕他以为我是偷懒耍滑去什么地方睡觉去了----”

  -------

  众人纷纷向秃子诉苦。因为方炎威严太重,他们跟在旁边实在是痛苦不堪度日如年。

  “今年他主动去巡视后园,明天怎么办?后天怎么办?”郑强问出了问题的关键。“咱们总不能每天把他派遣到后园去执勤吧?”

  “就是。他要是一直不走,咱们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处长,你和他商量商量-----让这位大爷收了神通吧?好好的小白脸----好好的老师不做,做什么保安啊?做老师多好?工资高福利好,一年可以休息四个月----我要不是没文凭,我也想做老师。”

  秃子心里也很担忧这个问题,别人害怕方炎,他也害怕方炎啊。不过嘴上还是安慰着自己的下属们,说道:“这个问题你们不用担心。他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可能真的像咱们兄弟几个做一辈子保安?他是人中龙凤,是连陆校董和钟校长都看重的男人----放心吧,他干不长。说不定过几天就离开了。”

  众人都觉得秃子说的有道理,像方炎那样的少年英杰,他怎么可能做一辈子的保安呢?

  这么一想,大家的心情立即就变得欢愉起来。

  秃子想起自己刚才在方炎面前威风八面的模样,心里暗爽不已,挥手说道:“兄弟们,下班之后门口小肥羊火锅----我请客。”

  “处长万岁。”大家吆喝着说道。

  朱雀中学,方炎曾经对这所学校无比的熟悉。现在走起来却又觉得有些陌生。

  之前的篮球场进行过重体翻新,将东西四个球场合为一体,变成了一个专门的篮球运动区域。足球场那些绣迹斑斑的椅子已经被撤掉了,换上了柔软的弹性水泥。学生们直接坐在水泥地板上看球,不再准备椅子。

  还有之前的各个社团活动场馆全都是分散的,譬如社在教学楼的一个阶梯教室,英语角在喷泉池旁边做活动放纯英文电影,还有跆拳道馆和茶道社都相对独立。现在学校专门拨了一块地建了一幢大楼,名字就叫做‘朱雀楼’,用来做图书馆藏书和供各个社团活动所用。每一个社团都有了固定的活动场地。

  就连方炎脚下的这条之前走过数百遍的林荫小道也发生了变化,之前低矮的草丛长高了,两边的栏杆加固了,刚劲有力的梧桐树好像更加苍老一些-----

  三年时间,确实能够发生很多很多的事情。

  他已经耗费了三年时间用来反思,那么花城就当做他的一个新的开始。

  花城,这是一切的起源,也是悲剧的原点。

  如果他不来花城,如果他不遭遇那些事情,如果他只是安静的做一个老师,如果----

  那样的话,他的父亲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战死?

  强烈的愧疚感再一次潮水般袭来,汹涌狂暴。几乎把人的心神之堤都给打翻冲跨。

  “都来吧。”方炎握紧拳头说道。他的眼睛里面红血弥漫,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墨色的瞳孔浸泡在血水里面。那眼睛如狼似狗,像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杀神恶鬼。“让我们再决一次生死。”

  受他的暴戾之气影响,太极之心疯狂旋转,太极之域也自然展开。

  那太极之心的劲气外放,将地上的枯黄落叶嗖嗖卷起。无数落叶就像是无数只蝴蝶,他们上下纷飞,向风暴的风眼聚拢。最后变成了一个环形的就像是拥有了生命的枯叶长龙。

  那条落叶长龙在方炎的身体四周腾挪飞窜,张牙舞爪,就像是要把眼前的这个男人给一口吞噬一般。

  “呼------”方炎用清心诀强行压下心中的凶暴之气。

  砰----

  落叶长龙爆裂开来,炸地粉碎。片片落叶四处飞散,被风一吹,沙沙沙作响。

  方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体内的戾气越聚越多,越来越重。这不是一个好现象。就连纯洁无垢的太极之心沾染上这种东西,也开始有种不受控制的崩溃感觉。

  方炎很担心,他担心有一天太极之心不再受自己的控制。或者说,只有当自己使用暴力或者心情暴戾时太极之心才会激活旋转----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是要成为一个怪物?

  “不要着急。”方炎对自己说道:“他们会来的。一定会来的。他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

  方炎认真地思索着,朝着原定的目标走过去。

  在花丛深处,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瞪大眼睛看着面前发生的这一幕。

  她走到方炎刚才站立的位置,看着地上那些被炸成细小的碎片的枯叶,眼里满是疑惑和探究。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呢?”女孩子喃喃自语。

  三年以前,方炎是朱雀中学的风云人物。

  三年之后,朱雀的学生走了一茬又一茬,认识他的学生已经寥寥无几。

  现在正是学生的午休时间,再有半个小时才会上课,学生们没有睡意,正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吵吵嚷嚷的说笑聊天。

  还有一些新生领回军训用的训练服试穿,明天开始就要参加新生军训了。

  一身白衫的方炎走在人群中间,自然引起了无数学生的围观。

  还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觉得这个家伙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有一个高个子男生正在给周围的同学发烟,方炎看到之后,走过去说道:“我不反对你抽烟,因为我知道我禁止不了。但是,能不能换一个空旷的地方?你站在寝室门口,很容易引起火灾。”

  高个子男生自顾着把手里的烟点燃,叼在嘴上抽了一口,冷笑着说道:“你是谁啊?管得着吗?”

  方炎笑了笑,高个子嘴巴上的香烟就到了方炎的手里面。

  高个子男生都没看清楚方炎的动作,甚至都没有察觉到他有过出手的痕迹。可是,那香烟怎么就到了方炎的手里面?

  高个子男生伸手去抢,原本已经看好了方炎的手臂,但是手伸过去之后却落空了。

  再抢,又一次落空。

  年轻人容易狂躁,他又羞又恼,伸手朝着方炎的胸口拍了过去。

  方炎手掌反抽,他伸过来的那只拳头就被打了回去。手臂下垂,手掌不停的抖动。方炎轻轻一碰,他的拳头就又红又肿。

  高个子男生不敢再动,只是眼神畏惧的看着笑容温和的方炎。

  方炎的两根手指头轻轻一揉,就把那根正在燃烧着的香烟给掐灭了。他的手指头一弹,那颗烟蒂就飞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面。

  无视那些满脸惊诧地看着自己的男生,方炎笑着说道:“这是第一次。”

  “下一次呢?”有男生不知死活地出声问道。

  “没有下一次。”方炎语气严厉的说道。

  有人说,要允许年轻人犯错误。

  以前方炎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有些错误,一生只能犯一次。仅仅是一次,就已经让人痛入骨髓了。

  方炎正在后园巡视的时候,保安处的郑强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

  “方----方老师-----”郑强气喘吁吁地喊道:“那些混混就来了,他们来找蔡处长的麻烦-----”

  方炎眉头拧起,说道:“我去看看。”

  方炎跟在郑强的身后,两人疾步赶回学校门口的保安亭时,果然发现有一群人在保安亭门口闹事。

  秃子和另外一名值班保安用身体挡在大门门口,不让这些表情凶恶的家伙跨进学校大门一步。

  方炎朝着对面的人群看了一眼,不由得愣了一下,竟然发现了一个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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