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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兵临天下【作者:高月】(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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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0章 杀鸡儆猴

  程昱告辞而去,曹操却将钟繇留了下来,书房内,曹操负手缓缓踱步,他今天并没有派人去请钟繇,钟繇是自己过来,当然另有事情,而且曹操也知道钟繇为什么来找自己。

  钟繇慢慢喝茶,心中略略有些忐忑,他感觉曹操已经知道自己为何而来,如果是这样,恐怕崔林之事就不是曹丕擅自所为了,钟繇心中一阵阵寒意,如果真是曹操同意,崔林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这时曹操停住脚步,似乎在自言自语道:“刚才程军师说得很对,我是该和刘备联系,利用刘备来牵制刘璟,或许比江东效果更好。”

  说到这,曹操回头瞥了一眼钟繇,缓缓道:“就烦请军师辛苦跑一趟交州如何?”

  钟繇半晌叹道:“多谢魏公保全之恩!”

  曹操会意地笑了起来,钟繇果然很练达,洞悉自己的心思,他又略略沉吟片刻道:“有些事情不是军师想的那么简单,我固然不希望曹魏再生内讧,但用崔林做文章,也并非只是为了世子之争。”

  钟繇默默无语,曹操又叹了口气道:“权力斗争是很残酷的事情,尤其在权力交接之时,我只想在余年能顺利把权力交接,不希望再变成袁本初第二,望军师能理解。”

  钟繇轻轻点头,“微臣能理解!”

  曹操欣慰笑道:“你明白就好,好了,我们再谈谈如何与刘备合作之事吧!”

  回程的马车慢了很多,钟繇望着大街上的人来人往,心中却在想着曹操对他说的话,‘出丁令能否执行下去,事关曹魏生存大计,如果出丁令失败,那么曹魏必将会步江东后尘,我希望在剩下的时间内把出丁令推行下去。’

  ‘有些事情不是军师想的那么简单,我固然不希望曹魏再生内讧,但用崔林做文章,也并非只是为了世子之争!’

  钟繇微微叹息一声,他终于明白曹操为什么要对崔林下手了,世子之争只是表象,更深的意图却是要推行出丁令,清河崔氏是天下名门,家族拥有大量土地和佃奴,崔林又是继杨彪后的士族领袖,拿崔林开刀,无疑为推行出丁令起到了杀鸡儆猴的效果。

  可是真正拥有大量土地的却是曹氏家族和夏侯家族,曹操不从本族入手,却拿士族开刀,怎么能让天下人心服,这只会将士族更加推向汉国。

  钟繇心中很惆怅,他根本不看好曹操的改革,一个改革光靠权术,而没有壮士断腕的决心,是不可能取得成功,但他又能理解曹操的苦衷,曹魏军队被曹氏家族和夏侯家族控制,在这种情况下,曹操又怎么会去触动这两个家族的切身利益。

  钟繇不由想到刘璟,他没有庞大的家族作为后盾,在某种情况下,这又何尝不是好事,没有家族利益羁绊,很多事情就容易得多,或许这就是刘璟同样在土地改革上比曹操成功的缘故。

  “老爷,先回府吗?”马车走到十字路口,一名家丁打断了钟繇的思路。

  钟繇想了想道:“先去军署,另外你回去告诉夫人,我明天要出远门,让她现在就准备行装。”

  马车调头,向不远处的军署驶去。

  钟繇办公所在的军署全称叫做大将军府,也是曹军的最高指挥军衙,和曹丕管理政务的丞相府平行,目前曹丕虽然得到了一点军权,但那只是后勤、募兵以及军屯等等,而军队真正核心的军队调动权和将军任免权以及军令虎符都依然牢牢控制在曹操手中。

  大将军府平时由三位军师坐镇,处理各种日常事务,有时候曹丕也会过来,由于程昱年事已高,他已不过问政务,主要由钟繇和刘晔两人负责大将军的日常运转。

  明天钟繇要代表曹操出使交州,曹操指定主簿司马朗来暂时接手他的事情,他需要把手中的事务和司马朗做个交接。

  马车刚刚在军署前停下,便一名身材极为魁梧之人从大门冲了出来,直奔钟繇的马车,十几名家丁吓得手忙脚乱,一齐拔出战刀。

  “住手!”

  钟繇一声喝喊,叫住了鲁莽的家丁,他已认出向自己马车走来之人,正是前将军、豫州大都督夏侯惇,他见夏侯惇面有怒容,便拉开车帘笑道:“元让是几时回的邺都?”

  夏侯惇克制住心中的怒火,向夏侯惇施一礼,“我今天一早刚回邺都,军师身体可好?”

  “还好吧!刚刚去见了魏公,得了一件新差事,我可能要出一趟远门了。”

  夏侯惇一怔,这个时候钟繇居然要出去,他连忙问道:“军师要去哪里?几时回来?”

  钟繇看了看两边侍卫和家丁,微微笑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地,请到我官房一谈。”

  夏侯惇跟随钟繇进了官房,两人坐下,钟繇便道:“魏公今天让我出使交州,和刘备建立联系。”

  夏侯惇顿时急了,“现在世子为打压异己大兴文字狱,军师却在这个关头要去交州,植公子岂不是要满盘皆输?”

  钟繇暗暗叹息,传言说曹氏家族支持曹丕,夏侯氏则支持曹植,现在看来传言果然不假,连夏侯惇都赤膊上阵为曹植奔波了,看来他们的交情确实非同一般。

  钟繇沉思片刻道:“今天我因为崔府被查抄之事去向魏公求情,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决定明天就出去交州,我也奉劝元让立刻返回许昌,没有魏公的准许,元让擅离职守,这会被人抓住把柄,不要再错下去了。”

  “为什么?”夏侯惇沉声问道。

  钟繇知道夏侯惇虽是武将,却极为精明,想随口应付他,几乎不可能,钟繇只得叹口气,语重心长道:“我只告诉元让一句话,最近生的事情,魏公都知晓,崔林之事也并非世子之争那么简单,而是和出丁令有关,听我一言,元让立刻回许昌,不要再卷进这件事中来。”

  夏侯惇明白了钟繇的意思,如果自己触怒了魏公,恐怕出丁令就会轮到自己头上,那时世子趁机落井下石,自己军权就难保了,他心中叹息一声,起身施礼道:“多谢军师提醒,我这就返回许昌。”

  就在夏侯惇返回邺都没有多久,曹丕便接到了消息,他立刻命人找华歆前来商议,华歆已被曹操任命为侍中,这也是曹操对曹丕的妥协,合肥之战中,曹丕承担了战败的责任,被免去五官中郎将之职。

  作为对曹丕的补偿,曹操重用了曹丕的几大心腹,任命华歆为侍中,王朗为郎中令,吴质为大理寺卿,又加封曹真为中坚将军、淮北都督。

  这实际上是加强了曹丕的权力,也是为了平稳交接权力做准备,但对于曹丕而言,他最渴望的军权却一直得不到,曹丕也没有办法,他只能用另一种手段攫取军权,那就是与掌军权大将交好,尤其使曹氏家族,曹仁、曹真、曹休等人更是曹丕拉拢的重中之重。

  为他们谋取利益,为他们扩大军权,以获得他们的坚定支持,而对于支持曹植的夏侯家族,曹丕则不遗余力打击,利用他手中权力缩减粮草供给,降低补充兵源的质量,精壮新兵送去徐州及青州,而老弱新兵则送去许昌和太原等等,诸如此类。

  现在曹丕又有了新的目标,那就是为曹真谋取豫州大都督之职,现在曹真守淮北及谯郡一带,已经属于豫州的范围了,但军权依旧远远不如夏侯惇,在合肥战役结束后,曹仁便向曹丕委婉提出这个想法,可以把夏侯惇调去冀州,而让曹真坐镇豫州,便可豫、徐、青三州连为一片。

  对于曹丕而言,把夏侯惇调走,便使曹植没有了军队支持,消除了最大隐患,再用曹真去监视并控制曹植,那他曹丕的世子之位就彻底坐稳了。

  调走夏侯惇既可以强化和曹氏家族的联盟,又能削弱曹植的势力,可谓一举两得,曹丕也极为卖力推动此事,两次向父亲提出调夏侯惇为冀州大都督,但他父亲却没有任何反应。

  但今天曹丕听闻夏侯惇擅自来了邺都,他意识到或许这是个机会,便立刻将华歆找来商议。

  华歆是权术高手,对权力斗争有极高的天赋,他也是曹丕的军师,这次建安七子被抓事件,以及崔府被抄,都是他一手策划。

  他知道该怎么掌握分寸,该如果循序渐进,他见曹丕急于扳倒夏侯惇,便劝他道:“殿下不要急于求成,夏侯惇在军中地位太高,若没有绝对的把握,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微臣建议世子还是集中精力办到崔林案。”

  “可是我觉得夏侯惇从许昌赶来,恐怕就是为了崔林一案,他若劝服了父亲,我会前功尽弃。”曹丕依旧有点不甘心道。

  华歆眯眼笑了起来,“崔林案是魏公的意思,夏侯惇恐怕还不清楚,让他去触怒魏公岂不是更好,世子不要出面,不要让魏公看出世子有谋军权之意,一旦被魏公看出,那才会前功尽弃,假如夏侯惇触怒了魏公,我倒要劝劝世子替他求情。”

  曹丕若有所悟,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这时,有侍卫在门口禀报道:“启禀世子,军署那边传来消息,夏侯都督和钟军师一番谈话后,已经返回了许昌。”

  曹丕一怔,继而又忍不住恼怒道:“他跑得倒挺快!”

  华歆也轻轻松了口气,笑道:“这应该是钟繇把他劝回去了。”

  曹丕沉吟片刻道:“我刚刚得到消息,今天上午父亲单独接见了钟繇,派他出使交州,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魏公的意思很明显,这是在保护钟繇,其实也是暗示世子,不要把打击面扩大。”

  曹丕有些疑惑不解了,“如果是这样,父亲为什么暗示我对崔林下手?”

  华歆叹了口气,“世子还不明白了,魏公打击崔林,不是为了植公子,而是为出丁令之事,土地和人口问题才是魏公的心腹大患啊!”

  曹丕的心中变得沉甸甸起来,父亲不肯放弃出丁令,他肩头的压力将再次加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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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1章 长安新相

  时间渐渐到了十月下旬,长安已经有了几分初冬的寒意,长安民众也慢慢从夺取江东的狂欢中平静下来,继续着每天平淡忙碌的日子,另一种期待在他们心中滋生,建安二十三年的新年再有一个多月就要来临了。

  刘璟也渡过了他这几年来最为平静祥和的一个秋天,扫平江东,终于搬去了他心中的一块大石,在他统一天下的征程中,又向前迈出一大步。

  这一个多月,他一直在忙碌安置江东的文武高官,让他们得以融入到汉国中来,能接手政务或者能开始训练士,还要安置他们的生活,有自己府邸,再把他们的家眷接到长安。

  这天上午,在未央宫汉王官房内,刘璟和平时一样正埋头批阅奏章牒文,这时,秘书从事卢琮在门口禀报道:“启禀殿下,张尚书求见!”

  卢琮是今年科举考试榜,尽管他一心想去灵州或者河西历练,但最后却进了秘书监,也就是为汉王处理各种重要的军机文书。

  这也是惯例,上一次科举第一名崔实也同样在秘书监任职,一到两年后转为地方官,或是担任县令,或是直接出任郡丞,这也是他们的特殊优势。

  卢琮已得到秘书监令伊籍的承诺,一年后推荐他去河西任职,这让卢琮极为期盼,现在他任职已有两个月,已渐渐适应了紧张忙碌的仕途生涯。

  刘璟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请张尚书进来!”

  卢琮快步出去,不多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张尚书也就是张昭,刘璟为了平衡权力,将相国由五相扩为七相,这样张昭便作为江东代表入相,他出任工部尚书,取代原来费观的职务。

  进入权力中枢的江东高官还有步骘,封为黄门侍郎,是门下侍中法正的副职,主管门下省日常事务,也能参与政事堂的中书门下议事。

  张昭走进官房,跪下施拜礼道:“参见汉王殿下!”

  “张尚书免礼,请坐!”

  张昭坐直了身体,刘璟又笑问道:“听说张尚书前两天去了咸阳?”

  张昭虽然在从前对荆州并不友好,屡屡为难刘璟,不过那是过去之事,刘璟也并没有放在心上,相反,他却极为欣赏张昭的能力,无论事情多么繁杂,他都能化繁为简,找到问题实质。

  当然张昭也有不足,他在军事方面确实比较薄弱,最典型的例子便是他在江东最后备战时积极倡导疏通运河,放弃对秣陵县城的重修改造,反对吕蒙关于放弃建业迁入秣陵城的建议,这些都是张昭在军事方面的败笔,最后导致浪费了大量人力物力,也导致了建业和秣陵的防御两难。

  刘璟也知道他在军事方面的不足,所以扬长避短,不让张昭参与军事,而是用他处理内政,张昭出任相国一个月,已渐渐适应了他的新仕途。

  张昭取出一幅地图,呈给了刘璟,笑道:“殿下上次在中书门下议事时,提出建长安副城的建议,众相国商议,便决定由工部来牵头此事,这两天我就在忙碌选址之事。”

  建长安副城最早是由陶胜提出,为的是解决长安土地过于昂贵问题,陶胜是商人出身,考虑问题比较实际,仅仅是从土地利益上考虑,至于社会效应和军事防御这些方面,他就没有想到了。

  不过设立副城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建议,征服江东后,很多江东士族以及文武高官都需要在长安购地置业,使长安的土地更加紧张,建立副城也就成了当务之急。

  刘璟接过地图,又起身来到关中沙盘前,对照张昭的地图,在沙盘上找到了三座相应的副城位置,插上了红旗,这三座副城实际上是三座县城,一处是秦旧都咸阳县,在长安以西十五里处,一处是长安东南的杜陵县,一处是正东的霸陵县。

  这三座县城都距离长安不远,在二十里范围内,这也是相国们的一致意见,利用现成的县城来作为长安副城,一方面可以节约开支,另一方面也有利于聚拢人气。

  张昭在一旁介绍道:“这三座县城非常适合作为副城,从前和长安联系较少,主要原因是交通不便,如果都修建宽阔的直道,又有畜力代步,最快一刻钟便可抵达长安,假如直道两边商业展起来,那么副城和长安城之间的联系就更紧密了。”

  刘璟又看了看沙盘上的三座县城,笑道:“这三座县城我都去过,感觉很小,也很破旧,如果真做副城,城池至少要扩宽一倍,我建议向长安方向扩宽,这样和长安之间的距离就会缩短,如果缩减到十里之内,那他们就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副城了。”

  “殿下说得对,如果缩减为十里,那么直道沿途的土地也会变得很有价值,不仅是商铺,还会有很多府宅出现,长安城也就真正的繁荣起来。”

  刘璟点点头,“这件事政事堂再好好商议一下,最好估算一下需要耗费的钱粮,一旦定下来,就立刻着手实施。”

  “微臣遵令!”

  张昭转身刚要走,刘璟却又叫住了他,“马上要入冬了,我有点担心张尚书能否适应长安的严寒。”

  张昭笑道:“多谢殿下关心,我是徐州人,年轻时去河北游学数年,其实也早适应了北方的冬天,而且听说关中并不是很冷,我想应该没有问题。”

  “那我就放心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要求,不仅是张尚书,也包括其他来自江东的官员。”

  “微臣多谢了!”

  张昭施一礼,缓缓退了下去,刘璟目送他出了门,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有所感,江东最大的问题便是派系斗争,他也担心这种派系斗争会延续到长安,不过从目前的情形来看,他这种担心暂时没有必要,江东还没有出现派系的迹象。

  不过自古以来,有官场的地方就有派系之分,也不是说长安就没有,汉国内部同样有派系之分,比如巴蜀派系,荆州派系,关陇派系等等,如果再出现一个江东派系也不足为奇,这是人性的本能,一个小小的手工作坊内都还拉帮结派,关系复杂官场中更是难以避免,因联姻、因世交、因同窗等等。

  刘璟也并不反对这种难以避免的派系之争,但他有一个原则,那就是派系之争不能过分,像从前江东那种派系斗争,他就不能接受,如果因派系斗争而损害到汉国利益,他会毫不犹豫地对派系斗争下手。

  正沉思着,他忽然若有所感,一回头,见卢琮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刘璟忽然想到他是卢植之孙,天下七大名门之一河北卢氏的子弟,刘璟便笑道:“我有话要问你,你随我来。”

  刘璟走回官房坐下,卢琮也走了进来,垂手站在一旁,刘璟便笑问道:“卢氏家族在长安就只有你一人吗?”

  “回禀殿下,微臣的二叔也来长安了,上个月刚到。”

  “在长安买土地了吗?”

  “还没有,但有这个打算,刚才张尚书告诉我,如果想买土地,最好去杜陵县买。”

  刘璟点点头,又问道:“你二叔是代表家族来买土地,还是他个人准备在长安置业?”

  “应该是代表家族,河北很多大士族都准备来长安购地,除了我们范阳卢氏外,还有博陵崔氏,赵郡李氏以及钜鹿白氏等等,都有在长安附近买地购宅,我们卢氏还是比较晚了。”

  停一下,卢琮又小心翼翼问道:“近来长安有一种传闻,说将来要迁都去洛阳,致使长安高涨的土地价格忽然降低下来,不知这传闻是否属实?”

  “你觉得会吗?”刘璟淡淡笑问道。

  “微臣觉得不太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卢琮不假思索道:“当初曹操从许昌迁都到邺都,是因为击败袁绍,夺得河北大片土地,他需要稳定河北,同时匈奴和乌桓对北方威胁较大,所以曹操才迁都邺城,而对汉国,我认为它继承的并非光武帝的后汉,而是高祖开创的前汉,所以从法理继承上,定都长安会更加激起天下对汉室的向往,这是其一。”

  “那其二呢?”刘璟又笑问道。

  “其二是汉国的历史任务决定,就算夺取天下,复兴大汉,但这只是殿下目标的第一步,第二步目标应该是经略关陇、河西,收复西域,再建西域都护府,微臣认为这至少需要百年时间,要完成第二个目标,那就应该建都在长安,而不是洛阳。”

  刘璟点点头,“你还是有点眼光,伊籍说你素有大志,一心去河西建功立业,是这样吗?”

  卢琮按耐不住内心的期待,单膝跪下道:“恳请殿下成全!”

  刘璟想了想道:“按照惯例,你应该在秘书监磨练一年才能外放,不过你要去的不是巴蜀荆州等富庶之地,而是要去河西建功立业,这种精神难能可贵,值得提倡,也罢!我就成全你,任命你为居延县县令,你可愿去?”

  卢琮高声道:“这是微臣平生所愿也!”

  “好!你明天就去吏部改签,正式出任居延县县令,另外我再加封你为居延尉丞,协助张掖都尉戍边。”

  卢琮心中激动,再次深施一礼,“多谢殿下成全!”

  刘璟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不要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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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2章 意外之喜

  处理完一天朝务,黄昏时分,刘璟返回了自己府邸,马车在大街上缓缓而行,刘璟默默注视着大街上的人来人往,细细体会着长安城蒸蒸日上的繁华,也在享受这难得的片刻闲暇。

  这时马车经过了一处社庙,刘璟远远看见了社庙前的几株老槐树,他心中若有所感,沉思片刻,便令道:“去古槐府!”

  马车调头,向古槐府辚辚驶去,不多时,马车在古槐府前缓缓停了下来,在刘璟东征建业期间,乔府也生了一间不幸的事件,乔玄在游荆南时不幸染病,在返回长安途中去世,就地安葬在南郡。

  这个消息令小乔悲痛万分,刘璟也不敢告诉远在巴蜀的大乔,刘璟从江东回来后,至今还没有来过古槐树,他来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乔玄病逝,大乔远在成都,古槐府就是一座空宅。

  只是刘璟忽然思念远在巴蜀的大乔,才想到来古槐府看一看,看看大乔生活过的院子和留有她余香的房间。

  “在这里等着!”

  刘璟吩咐侍卫一声,便独自一人走进了府中,两名看守府宅的老家人都恭恭敬敬站在一旁,一直走入后宅,刘璟缓步走进了西院,这里便是大乔从前居住的院子。

  刚走到院门口,一个穿着红裙的小丫鬟正匆匆走来,她没有看见刘璟,一头撞进他怀中,刘璟一把扶住她笑道:“这样不看路,下次可是要撞上大树!”

  小丫鬟这才看见眼前之人,吓得她尖叫一声,转身便跑,刘璟不由一怔,这丫鬟好眼熟,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这般慌慌张张,生了什么事?”

  刘璟一下子呆住了,这个声音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怎么又回来了?这分明是大乔的声音,他忽然加快度向内堂走去,心中怦怦乱跳,跨进内堂的门槛,刘璟看到了那个让他梦萦魂牵的女人,大乔穿着一袭洁白的素裙,竟出现在他眼前。

  “将军!”大乔也低喊一声,手中团扇落地。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大乔的美眸中泪水涌出,快走两步,一头扑进了他的怀中,刘璟紧紧抱住她纤弱的双肩,仿佛还在做梦一般。

  刘璟低下头,凝视她的脸庞,比从前清廋了,却依然是那么俏丽无双,那雪白的肌肤,仿佛美玉一样光洁,那像星星一般的眼瞳,闪烁着喜悦的异彩,刘璟终于明白这不是做梦,她真真切切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欢喜在他心中爆炸,刘璟不顾一切地吻住了她的红唇,小丫鬟悄悄过来拾取遗落的手绢,却见主母双臂紧紧搂着汉王脖子,两人忘情地拥抱在一起,吓得她心都快跳出来,满脸通红,转身便跑。

  大乔已经忘记了一切,完全沉浸在与爱郎重逢的喜悦之中,良久,她低下头,躲过刘璟狼吻,气喘吁吁道:“你搂得太紧,会压着孩子!”

  刘璟这才注意到她明显隆起的小腹,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歉然,大乔拉着刘璟的手,快步向内堂走去,走到起居室,她嫣然一笑道:“你坐下,我给你倒茶,我刚煎好的桂花香茶,你尝一尝。”

  刘璟却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坐在自己怀中,搂着她不让她离去,大乔明白他的心思,无奈地笑道:“这样会被人看见,我呆会儿给你解释,好吗?”

  她柔柔的声音让刘璟无法拒绝,只得放开她,大乔在他脸上吻了一下,快离去了,刘璟站起身,慢慢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几株开得正艳的晚桂,一阵阵清香扑面而来,他心中却是一片混乱,有太多的疑惑让他无法理解,大乔已经明明去了巴蜀,又是几时回来?难道是因为她父亲去世?

  可是乔玄去世已经有三个月了,刘璟百思不得其解,这时,他忽然现对面院墙上有人影晃动,再细看,竟是一名女护卫,这让刘璟若有所悟。

  “你想到了吗?”身后传来大乔轻柔的声音。

  刘璟回头,只见大乔端着一壶茶出现在自己身后,眼中双眸清澈如水,显得平静而恬淡,刘璟坐下,大乔给他倒了一杯茶,热气腾腾,散着桂花的清香,她抿嘴笑道:“这是今天中午采的晚桂,用巴蜀的蒙顶茶和井水一起煎,有种沁人心脾的淡香,你尝尝看。”

  刘璟端起茶细细吮了一口,忽然停住了,问道:“是她把你接回来?”

  “不要说‘她’,是大姐亲自去成都把我接回来。”

  “亲自去?”刘璟愕然。

  大乔点点头,泪水又忍不住涌了出来,“她是我所见过,最善良,最宽容的女人,当她出现在成都时,我都呆住了,我以为她是来惩罚我,但不是,她毫不生气,像姐妹一样待我,却把责任全揽到自己头上,她自责,说把我孤独一人丢在成都,将我接了回来。”

  刘璟心中更加混乱了,这一切简直匪夷所思,她们早就和解,但他却什么都不知道,刘璟忽然想起孙尚香在江东时欲言又止,是不是就想对自己说这件事?

  刘璟替她拭去眼角泪水,笑道:“我现你也挺喜欢哭,今天见我已经哭了三次了。”

  “其实我不喜欢哭,只是最近生了很多事,父亲去世了,又思念你,人就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大乔强作笑颜道:“她的宽容让我羞愧,若不是腹中有了你的孩子,我也不会再见你了。”

  “所以这一个月来你就一直躲着我,她们也瞒着我,就当我是傻瓜。”刘璟心中着实有些不满,悻悻道。

  “你别生气了,也别怪她们,这是我的意思,是我让她们不要告诉你,将军,这本来就不是一件光彩之事,我们大家都有难处,你就不要计较了。”

  其实刘璟心里也明白,陶湛要顾及自己名声,要承担各种压力,她向自己隐瞒大乔回到长安的实情,一方面是要照顾大乔,另一方面也是怕自己乱来,不慎将消息传出去,从而影响到名声。

  想到这,刘璟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奈,沉思半晌道:“你还是住进汉王府去吧!不要再住在这里了。”

  “这件事再说吧!让我再想一想,不过现在天快黑了,将军也该回去了,不要担心我,这里有女护卫保护,我很安全。”

  刘璟心中很乱,便默默点点头,起身吻了一下大乔,迅离去了,大乔望着他的背影走远,她也心乱如麻,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她不由低低叹了口气

  回到府中,刘璟匆匆吃了晚饭,便去了自己的内书房,只有在书房里,他才可以摒弃一切烦恼,让自己全身心地放松下来。

  刘璟此时也没有心思批阅牒文,而是负手站在窗前,静静地注视着夜空,在合肥大战中,他不惜一切代价和曹军打国力战,最终逼迫曹军认输败退,在攻打江东战役中,他更是以坚定的意志,彻底打垮江东,灭亡了这个东南劲敌。

  但现在他却在一个女人身上优柔寡断,让刘璟自己也感到不爽,如果不是大乔怀了他的骨肉,他又会怎么样选择?但他现在已经无法选择,除了将她尽快纳入府中,他再没有第三条路可走,毕竟他是万众瞩目的汉王,他不能在道德上失分。

  这时,外面传来妻子陶湛的声音,“夫君,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刘璟觉得自己是要和妻子好好谈谈这件事了。

  门开了,陶湛端了一碗参茶走了进来,她将茶放在桌上笑道:“夫君今天好像不太高兴?”

  “我今天去了一趟古槐府!”刘璟回头注视着妻子道。

  其实陶湛已经知道今天丈夫不太高兴的原因,她刚才问了侍卫,知道丈夫下午去了古槐府,那他一定遇到了大乔,陶湛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又柔声道:“夫君觉得我做得不对吗?”

  刘璟坐了下来,摇了摇头道:“我应该感激你把她接回来,不让她独自一人留在巴蜀,但我现在心中很乱,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陶湛在丈夫对面坐下,她在刚刚得知此事时,心中又是惊讶,又是愤怒,她并不怪丈夫和大乔有什么关系,而是生气丈夫瞒着她,甚至大乔还怀了身孕。

  但陶湛更清楚,此事一旦传出去,对丈夫的名声会影响很大,她一方面隐瞒住所有人,另一方面亲自去成都把大乔接回来,毕竟大乔怀了身孕,就算不管大乔,她也不得不为孩子着想。

  但随着时间推移,她心中的不满和恼火也渐渐消失了,大乔小乔这样的尤物没有男人不想要,自己丈夫其实也是凡人,虽然陶湛已不再为此事恼火,但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和丈夫说这件事,所以耽误下来。

  陶湛握住丈夫的手,又柔声道:“夫君被天下人景仰,平民赞你仁慈,士族视你为复兴大汉的希望,夫君身上已有太多的光环,这个时候,夫君更要谨慎小心,注重自己的名声,大乔并非普通女子,未婚而孕被人知晓,流传出去,这对夫君名声的影响是何等严重,好在大乔并非大臣之妻,夫君娶她也无可厚非,本来我打算过两天就和你谈此事,但现在既然你已知晓,那么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娶她入府。”

  刘璟点了点头,妻子说得很对,这件事确实不能再拖下去,此时刘璟心中对妻子十分感激,好在他有一个理智而明事理的妻子,两次挽回了他在女人身上的败笔,保住了他的名声。

  沉吟片刻,刘璟又问道:“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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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3章 小心掩饰

  刘璟疑惑地望着妻子,这件事极为保密,妻子怎么会知道?

  陶湛笑了笑道:“这件事其实是小乔告诉我,夫君和大乔之事她似乎知道一点点,后来大乔给她写来一封信,信中透露了她在成都的地址,我便赶去成都找到了她。”

  “原来如此!”

  刘璟暗忖,以大乔的聪慧,这应该是她有意透露,毕竟一个人在成都,那种孤独的煎熬,以及对孩子未来的担心,大乔也希望陶湛尽早知道这件事。

  沉吟一下,刘璟又问道:“这件事一共有多少人知晓?”

  陶湛想了想道:“小乔知道,尚香也知道,另外还有就是大乔贴身丫鬟,如果说知道她怀孕之事,还有女护卫钟雪和王医士,我仔细盘查过,应该就这几人知道。”

  “可是她现在已有五个多月的身孕,我就算娶了她,再过几个月,她生下孩子,这也很难隐瞒,这该如何是好?”

  陶湛摇摇头笑道:“现在夫君才知道事情麻烦吗?”

  刘璟无奈道:“确实是事到临头才觉头疼,夫人可有什么良策?”

  “我替你想过了,她现在孕相还不重,可以掩饰,先尽快让她入府,夫君纳她为妾,然后让她住在山庄内,这样她生下孩子也不会被人知晓,等时间久了,也就没人会注意这个漏洞了。”

  刘璟眉头一皱,“让她一个人住在山庄,不太妥吧!”

  “如果你不舍得她住在山庄,那我们就搬家,搬去未央宫,以未央宫之大,足以避开一切耳目,现在的汉王府太小,你让她住在这里,肯定难以掩饰,各种流言蜚语最终会流传出去。”

  刘璟负手在房间里慢慢踱步,他倒不是舍不得把大乔放在山庄内,而是他现在刚灭江东,如果就此娶了大乔,会让江东文武官员寒心,他不得不考虑这一层影响,就算要娶大乔,也必须过一段时间,让江东的影响慢慢淡去。

  其实陶湛在一方面提醒了他,他是可以搬进未央宫,以未央宫之大,守卫之严密,确实可以封锁一切消息,当初孙权打大乔的主意,不就是将她把带入建业宫,外界人就无从知晓了吗?

  至于使用未央宫涉及的僭越,事实上已经不成问题,孙权住建业宫,曹操自己也不同样住进铜雀宫内,谁又会说他们僭越,况且他早已启用未央宫作为官署,这早就是僭越了。

  刘璟之所以没有搬入未央宫,只是不想影响太大而已,现在为了大乔,他也不得不考虑这个方案了,沉思良久,刘璟缓缓对陶湛道:“你说得不错,搬去未央宫确实是一个办法。”

  陶湛只是随口说说罢了,没想到丈夫竟然很严肃地回应要搬去未央宫,令她愕然,半晌,陶湛也反应过来,连忙道:“夫君,你不会真的要搬去未央宫吧!”

  刘璟坐下对妻子语重心长道:“我从前要求你们简朴,严禁锦衣玉食,确实也有点偏激,好像是推崇节俭,但这样也会引起大臣们的不适应,引他们心中的不满,反而得不偿失,搬入未央宫也是一样,明明有这个条件,搬入未央宫已是众望所归,却硬要住在狭小的房宅内,看似自我约束,但实际上却有点矫情了,而且会打击天下支持者的信心,以为我不敢愈越臣下身份一步,所以借这次扫平江东的东风,我们正式入住未央宫,更会让天下人视长安为正统。”

  “可这样做,夫君不怕别人指责夫君有不臣之心吗?”

  “想指责我之人,不管我做什么他们都会指责,而支持我的人,不管我做什么他们都会支持,所以僭越不过是一种打击政敌的借口罢了,我入住未央宫若是僭越,那曹操住的铜雀宫比天子居住的邺宫要豪华富丽不知多少倍,为什么没有人说他是僭越呢?”

  陶湛默默点头,“夫君如果决定搬入未央宫,我不反对,只是我不希望夫君为了一个女人才这样做。”

  “和她没有必然关系,她只是一个触点,让我最终下定了决心。”

  刘璟和陶湛达成了共识,那么大乔入府也就水到渠成了,如果在几个月前,大乔还不想嫁给刘璟为妾,她甚至没有再嫁人之心,只是平平静静地度过这一生,但她有了身孕后,心思就有变化,尤其夜间感受到腹中孩子的心跳,那种为人母的喜悦,她更是愿意为孩子牺牲一切。

  她对自己没有要求,可她却不想让孩子没有父亲,成为一个地位卑下的私生子或者私生女,正是在成都时,大乔改变了心意,她写信告诉了小乔,含蓄地说了自己的境况,她已愿意嫁给刘璟为妾。

  从独身转变为人妻,这段历程并不平坦,最关键就是她要过正妻陶湛这一坎,如果没有陶湛的同意,她永远只是一个别宅妇,她生的孩子只能成为私生子。

  好在陶湛是一个宽容而理智的女人,没人被私心所困,她考虑更多的是丈夫的名声,从而积极周旋,将大乔接回长安,又最终对丈夫表态,她愿意接受大乔。

  正是陶湛的穿针引线,使大乔在怀孕五个月后,最终以妻妾的身份进了汉王府,入夜,一辆马车从侧门悄然驶入了汉王府,在汉王府内堂,陶湛接受了大乔的敬茶,正式确定了大乔的身份。

  不过这件事并没有张扬,只有刘璟的几名妻妾参加了纳妾之礼,刘璟不希望大乔嫁给他的消息成为第二天长安街头的话题,尽管府中很多人都知道汉王娶了新妾,名字似乎叫做江莲,却无人知道这个江莲是何人?长的什么模样?又是从哪里来?

  汉王府后宅,两名丫鬟提着灯笼在前方带路,小乔和孙尚香则慢慢跟在后面走着,小乔和姐姐大乔一样,也是怀了近六个月身孕,走路已经有点不便了,孙尚香则扶着她慢慢行走。

  “尚香,这次大姐真是费尽了心机,既要让我阿姊入门,又要按照将军的意思隐瞒住众人,我到现在也想不通,为什么不让阿姊风风光光入门?”

  小乔半晌没有听到孙尚香的答复,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不语,便问道:“你不高兴吗?”

  孙尚香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说起来大乔还曾是我大嫂,我更不能接受,不过呢,想想她也很可怜,大哥早早去世,现在江东也灭亡了,三个月前父亲又去世,她在世间也是孤苦一人,只要她不是被强迫,我又何必为自己心中的不痛快而干涉此事?那也太过自私了。”

  这时,两人走到了小乔院子前,小乔挽住孙尚香笑道:“要不要进我屋里坐一会儿?”

  孙尚香勉强笑道:“你若不嫌我烦,我就去坐一会儿吧!”

  “哪里嫌你烦,就怕你放心不下儿子。”

  “那小子应该已经睡了,有乳娘陪他,我有什么不放心。”

  两人走进院子,上了二楼坐下,小乔的侍女给她们上了热茶,孙尚香捧着茶杯道:“大乔毕竟曾是江东的主母,在军中有很高的威望,那年赤壁之战时,曹操不是公开索取你们姐妹吗?结果触怒了江东大将,差点把使者蒋干杀了,现在江东刚亡,夫郎便急着迎娶她,会让江东文武心寒,所以这件事不能张扬,悄悄入府就行了,哪能像你那样风光出嫁?”

  小乔秀眉微蹙,“可是这种事情毕竟纸包不住火,早晚会被别人知晓。”

  “时间拖久一点,大家对江东也就淡了,就算知道了也无所谓,关键是要给江东文武官员一个面子,大家心知肚明,知道汉王在意他们的感受,他们也不会计较了,若像曹操那样当着天下人的面索取,谁的面子会搁得住?”

  “你这样一说,我倒是能理解了,想不到你回一趟江东,长进不少嘛!”

  “眼看着江东灭亡,不长进也要长进了。”

  小乔见孙尚香情绪有些低落,便笑着转移了话题,“尚香,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阿姊和将军的关系?”

  “你以前就知道?”孙尚香疑惑地问道。

  “我从前只是看出一点端倪,上次将军带着阿姊离开建业,我就现阿姊看将军的眼神不一样了,尤其后来告别之时,阿姊眼中那种万般不舍”

  “我们不说这个!”

  孙尚香打断小乔的话头,又道:“我听大姐说,我们很快要搬进未央宫了,你知道吗?”

  小乔一楞,随即摇摇头,“我竟一点不知,我们…什么时候搬家?”

  “应该很快,估计就是这两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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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4章 再搬新家

  汉王刘璟搬入未央宫,从表面上看,是源于妻子陶湛随口说的一句话,但实际上,这其实是一种大势所趋的必然结果,在汉国攻灭了江东后,汉国国势大振,汉国已经成为一个东到大海,西至河西大漠的地域广阔的大国,不仅占据了大汉王朝的大半个江山,而且完成了对曹魏的包围。

  在这种情况下,希望刘璟登基称帝的呼声逐渐在汉国内兴起,事实上,无论是汉国文武百官,还是广大的黎明百姓,甚至中原的士族,都已不再承认邺都的傀儡天子,而是把大汉正统的帽子戴到了刘璟的头上。

  此时,刘璟登基继承大统已是众望所归,但刘璟却深知此时并不是考虑登基之时,条件还没有成熟,但如果他一味低调拒绝,只会伤了支持者之心,况且,汉王制度上的狭隘和不足已经影响到了他治理汉国。

  所以从今年开始,刘璟便已渐渐抛弃了所谓僭越的道德制约,将平章台改为政事堂,设中书省、门下省和尚书省,这完全就是没有朝廷名义的朝廷了,而入住未央宫也是众望所归,就算他暂时不称帝,也能给支持者一个心理上的平衡。

  就在刘璟纳大乔的次日,政事堂便做出决定,开启未央后宫,汉王正式迁入未央宫居住,这个消息令长安朝野上下欢欣鼓舞,这就意味着汉王开始向登基为帝的目标迈出了第一步。

  但此时的未央宫已不是三百年前的未央宫,从前的未央宫已在历次的战乱中被损毁殆尽,而现在的未央宫是当年贾诩用各地残余宫殿的材料,在原来未央宫的基础上修建,后来又慢慢修葺完善,尽管6续修建了多年,但规模还是不到从前未央宫的一半。

  未央宫分为前署中殿后宫三大部分,前署占地最大,是汉国的中央官署所在,大部分官署都集中在这里,而中殿则由勤政殿、承明殿、麒麟殿三座大殿以及大殿前的武明广场组成,是汉国举行重大朝会和仪式所在地,但很少使用。

  到目前为止,未央宫只启用了前署和中殿两部分,至于后宫,更是从来没有使用过,后宫由广明台、椒房阁、清凉殿、玉堂殿、东明楼和凤凰楼六组建筑群组成,有数千间各种楼台殿阁,六组建筑群围绕着占地近千亩的瑶池,在瑶池中间还有昆仑台,须乘船前往。

  虽然后宫相对前署和中殿而言占地并不算大,但它的占地却是汉王府的五倍有余,住进未央宫,刘璟名义上还是汉王,但实际上他的排场和地位已和帝王没有区别了。

  刘璟家眷入住未央宫过程却是十分低调,每天晚上都由马车运载着大量箱笼,无声无息地向未央宫内搬家,在第五天的夜晚,十几辆马车经过未央宫的玄武门驶入了后宫。

  未央宫虽然没有启用,但也有人居住打理,宫内生活着二十几名内侍和百余名宫女,内侍也就是宦官,内侍和宫女大多来自中原各地,其中一名董卓时代留下的老宦官是宫内总管,他名叫赵惟,在未央宫内生活了三十年。

  此时一百多名宦官和宫女早已在玄武门内列队等候了,马车缓缓停下,一名丫鬟扶着王妃陶湛慢慢走出马车,赵惟连忙迎了上去,深深施一礼,“老奴赵惟参见王妃!”

  陶湛含笑道:“你就是赵总管,我听汉王说过,以后要多麻烦你了。”

  “老奴不敢!老奴会尽心服侍王妃。”

  他一口一个老奴,听得陶湛很不舒服,这时,陶湛看见了远处排列的宫女和内侍,不由有些奇怪地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回禀王妃,他们是未央宫的宫女和内侍。”

  陶湛吓了一跳,“这么多人?”

  赵惟回头看了一眼这些宫女和内侍,苦笑一声道:“这已经很少了,当年灵帝身边的宫女和内侍有上万人,这才一百余人。”

  陶湛没有再多说什么,她知道自己得慢慢适应未央宫的生活了,按照刘璟的嘱咐,原来汉王府的下人,他们只带贴身丫鬟和乳娘进宫,其余家人已全部遣散,另外还有三十余名女护卫也跟随他们进宫了。

  陶湛点点头,吩咐道:“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让他们都回去吧!以后我再慢慢认识,另外凤凰楼在哪里?今晚我们暂时住在凤凰楼内。”

  “请王妃稍候,老奴这就带路。”

  赵惟上前将宫女和内侍都解散,这才请王妃上车,他骑马带着一行马车向凤凰而去,众人这才知道未央宫之大,居然要乘马车在宫内行走,赵惟在马车旁解释道:“凤凰楼在西南角,距离玄武门约两里,步行太远,原来的后宫更大,但一般不乘马车,而是坐车辇,其实就是人力车,不过现在人手不足,只能暂时乘马车往来。”

  众人默默无语,望着月光下的无数亭台楼阁,还有可容纳数千人大殿,高耸如云,气势非凡,他们眼睛都有点看花,就连生活在铜雀宫内的曹宪,也不禁叹服于未央宫的规模和气势。

  “王妃,到了!”

  马车停稳,众人下了马车,只见不远处便是波光浩淼的湖水,在月光下闪烁着粼粼光芒,而一座高达十余丈巨型楼阁出现在他们眼前,飞檐斗拱,气势恢宏,下面则修建了无数的小型建筑,被一堵黄色的围墙包围。

  众人都有点愣住了,原以为凤凰楼是一座小楼,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庞大的巨楼,还有那么多建筑,这时陶湛若有所悟,他们在城内可以隐隐看见的一座高楼,不就是这里吗?

  陶湛不知道,凤凰楼原来叫凤凰台,是皇后的起居之地,自然非同寻常,这时,刘珠忽然大喊一声,“爹爹!”

  只见她像小鸟般向不远处奔去,众人这才现,她们的夫君刘璟已经在大门前等候她们了,刘璟牵住女儿的手,慢慢走过来,赵惟连忙上前行礼,刘璟摆摆手道:“你先退下,这里有我就行了。”

  “老奴告退!”

  赵惟退了下去,没有了这个多嘴的老宦官,众人一下子轻松起来,陶湛上前对丈夫抱怨道:“早知未央宫是这样子,我就不搬来了!”

  刘璟对她笑了笑,随即对众人道:“大家都进来吧!”

  一家人跟随着刘璟进了凤凰楼,凤凰楼内已经收拾完毕,楼内灯火通明,一楼大堂显得极为宽阔,十二根粗大的柱子矗立在大堂两边,高达数丈的幔布从屋顶垂下,在大堂中央,搬家来的所有的箱笼物品都暂时放在这里,堆放如小山一般。

  “今天晚上大家就暂时在这里休息,明天再好好安排。”

  不用刘璟吩咐,众人都各自忙碌起来,陶湛也接受了现实,她忙碌地安排众人的临时宿处,凤凰楼足有十几层,楼内房舍众多,他们只用了下面五层,基本每人都有了自己的临时房间。

  夜渐渐深了,众人都已睡去,大乔站在房间露台之上,她扶着栏杆注视着下面波光粼粼的水面,略带寒意的夜风拂面,吹起她修长飘逸的秀,这时,刘璟在她身后出现,从后面轻轻搂住了她的腰,“这在里不冷吗?”刘璟关心地问道。

  大乔倚靠在他肩头,感受着他有力的臂膀,令她心中充满了温馨的感动,她抬起头,一双明亮的美眸注视着爱郎,柔声道:“你应该去大姐那里。”

  刘璟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笑道:“有这么多妻妾,我都得关心,不能顾此失彼,但你是我的新妇,我得更关心你。”

  大乔嫣然一笑,“你真是个奇怪的男人,有高崇的地位,有时却又像个住家小男人,将来你若有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难道你都要一一关心吗?”

  “不会!”

  刘璟摇了摇头道:“我是说,我不可能有那么多女人,有你们几个,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时,门外传来侍女的禀报:“殿下,前面传来消息,司马相国在宫外求见。”

  刘璟一怔,这么晚司马懿还来求见自己,必然是有急事,他应道:“我知道了!”

  他随即挽着大乔的腰进了房间,大乔的贴身侍女立刻关了露台大门,刘璟对大乔笑道:“你早点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大乔伸出白藕般的手臂搂住刘璟的脖子,深情地在他唇上重重一吻,展颜笑道:“快点去吧!”

  刘璟转身离开了房间,快步向楼下走去,大乔站在门口一直望着他走远,一回头,却见曹宪抱着被子站在一旁,红着脸望着自己,大乔笑道:“小妹怎么了?”

  曹宪有些不好意思道:“莲姊,今晚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我那房间的窗子不好,吱嘎嘎响,我有点害怕。”

  大乔笑了起来,将曹宪拉进房间,“快进来吧!外面冷。”

  刘璟乘马车出了后宫,一直来到自己的官房,只见司马懿已经在官房前等候自己。

  司马懿出任兵部尚书,兵部主管汉军的招募、新卒训练、普通将士升赏、阵亡将士抚恤、军城设置等等军务,不过这些军务都是由兵部左右丞具体负责,司马懿并不过问具体事务,他是相国,主要参与政事堂军国大事的决策。

  不过司马懿还有另外一个重要职务,那就是主管汉军的情报系统,这却是由司马懿直管,情报系统原本是贾诩负责,后来转给了司马懿。

  由于江东已经被汉军攻占,江东的情报点也已解散,现在汉军情报主要目标是曹魏和交州。

  司马懿见刘璟下来马车,连忙上前低声:“殿下,曹魏那边传来紧急情报!”

  刘璟点点头,“进房间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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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5章 钟繇出使

  刘璟和司马懿进官房坐下,有侍卫给他们上了茶,司马懿这才低声道:“曹操派钟繇为特使,已前往交州。”

  刘璟眉头一皱,“消息可靠吗?”

  “应该可靠,是杨添传来的消息。”

  刘璟负手在房间走了几步,回头对司马懿道:“曹操是想利用交州来牵制我,形成南北呼应之势,这并不奇怪,我只是奇怪曹操怎么会派钟繇为使者?”

  “这一点微臣倒想到了,这应该和邺都最近爆的建安七子案有关系,曹丕借机铲除曹植势力,连清河崔氏也被波及到了,而钟繇是曹植的主要支持,曹操是为了保护他,才派他出使交州。”

  刘璟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应该是这个原因,不过崔氏涉案倒不完全是为了铲除曹植势力,我倒觉得和曹操的出丁令有关系。”

  司马懿不解,“殿下,出丁令不是不了了之了吗?”

  “怎么会不了了之呢?”

  刘璟冷笑一声说:“出丁令和汉国的土地重置令如同一辙,事关曹魏生死存亡,曹操怎么可能不了了之,他动不了军队权贵,便拿一向反对他的士族开刀,清河崔氏有良田万顷,藏匿流民数千人,崔家不把这些人口和良田交出来,曹操是绝不会罢休,收拾了清河崔氏,下面就是弘农杨氏,所有的士族都逃不掉,这是曹操很多年前就想做的事情,现在再也拖不下去了。”

  司马懿叹息一声,“他动了士族的利益,无疑自毁根基。”

  “那也没有办法,曹魏的自耕农已减少近半,官府税赋收入锐减,如此下去,他曹操拿什么养活军队?去年陈群就对我说过,出丁令最早是由荀彧提出,当初叫做公田令,私家拥有五顷土地以上,十亩须交官四亩,连同土地上的人口一起,后来推行不下去,去年陈群提出了改良措施,只要人不要地,所以改为出丁令。”

  “这又是为何?”司马懿笑问道。

  “很简单,现在官府有足够的耕地,却没有农民耕种,所以陈群就建议曹操,只需逼迫各地豪强将藏匿的人口交出来,土地可以放过,有了人口便可以集中屯田,重新推行井田制,如同交州一般。”

  司马懿叹息一声,“各地豪强也不傻,没有农民耕种,他们手中的土地又有何用?难怪还是推行不下去,现在用强迫手段,偏袒权贵,只针对士族,我估计就算成功,也会极大动摇曹魏根基。”

  刘璟沉思片刻道:“曹操心里很清楚,他根基不是士族,早在他推行寒门法家,杀边让、孔融之时,便已和士族对立了,他的根基是支持他的权贵,而铲除支持汉国的士族,同时夺取他们的人口土地,岂不是一举两得。”

  “那殿下就眼睁睁地看着曹操打击士族,而无动于衷吗?”

  刘璟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对司马懿道:“如果我击败曹操,统一天下,那我该怎么对付这些士族,怎么让他们交出人口和土地?这一点仲达想过吗?”

  对于刘璟的腹黑,司马懿不是一次两次体会到了,他今天又一次感受到了,司马懿心中叹息一声,只得默默无语,刘璟又负手道:“大汉王朝就是因为豪强割据而天下大乱,任何诸侯在起兵之初都要依靠豪强地主的支持,可一旦成了气候,又必须掉过头对付这些曾经支持他们的豪强地主,袁绍如此,曹操也是这样,这就是帝王之术,千百年来周而复始,高明君王会寻找一个平衡点,也就是所谓中庸之道,我也希望能找到这样的平衡点,追随我的功臣应该享受荣华富贵,应该拥有土地,但不能过分,必须保持一个限度,汉制中早有明确,只是纲常败坏,这些制度都名存实亡了,我既然复兴汉室,就是要重建制度,再立纲常,此汉非彼汉,仲达能理解吗?”

  司马懿起身道:“微臣能理解!”

  刘璟笑着点点头,“这个话题太大,一时谈不完,改天再谈吧!我们再说说钟繇出使交州,仲达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微臣觉得要标本兼顾,一方面要阻止曹魏和交州结盟,另外一方面要积极准备南下攻打交州,这才是本,不能再拖下去了。”

  刘璟走到窗前,沉思良久道:“如果我们在交州扶持一个势力,用来牵制住刘备,便暂时放过交州,仲达以为如何?”

  “殿下的意思是养狼制虎,可就怕虎狼联手,我们反受其害。”

  刘璟点了点头,“仲达说得不错,只有铲除刘备,统一交州,才是治本之道,事实上,甘宁和6逊已经在着手准备了。”

  说到这,刘璟回头对司马懿笑道:“既然曹操派钟繇出使交州,仲达也替我出使一趟交州如何?”

  司马懿明白刘璟的意思,起身行礼道:“微臣愿为殿下分忧!”

  自从几年前刘备的北伐野心破灭后,交州遭到了沉重打击,经过数年的卧薪尝胆,交州的兵力又渐渐恢复到三万人,交州人口稀少,这是交州能养活的最多军力。

  当然,当年的北伐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交州最终还是占领庐陵郡,作为交州军北上的通道。

  这天上午,一艘百石客船缓缓靠近了赣县码头,赣县位于庐陵郡南部,是赣江上的重要商埠,虽然人口不多,但商业却很达,每年春秋两季,大量山货及药材在这里集散上船,运往荆州或者江东。

  此时已经初冬时节,赣县码头略显得有些冷清,十几艘破旧的货船停泊在码头旁,但码头上却有数十名交州士兵,中间则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文士,正是刘备的记室主薄马谡,旁边还有赣县县令、县丞等一群地方官。

  马谡是奉刘备之令前来迎接曹操的特使钟繇,钟繇的随从已先一步抵达南海郡番禹城,向刘备送去了曹操的亲笔信,刘备极为重视,立刻令马谡前来赣县迎接特使钟繇。

  江东灭亡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交州,令交州上下十分紧张,诸葛亮认为汉军在灭亡江东后,下一个目标必然是交州,只有扫除了交州这个后顾之忧,汉军才能全心和曹军逐鹿中原。

  “使君,来了!”一名士兵指着远处出现的客船喊道。

  马谡神情有点紧张,特使竟然是以书法而名闻天下的钟繇,令他心生敬慕,片刻,客船靠岸,几名随从簇拥着一名身着青袍小帽的老者上了岸。

  马谡连忙迎上前施礼道:“阁下可是钟军师?”

  钟繇笑着点点头,“然也!”

  马谡大喜,连忙道:“在下是皇叔记室主簿马谡,奉刘皇叔之令前来迎接钟军师。”

  钟繇微微一笑,拱手还礼道:“原来是马良之弟,久仰了。”

  马谡心中有些不快,对方是因为他的兄长马良才对他有所久仰,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在交州多年,恐怕中原早已把他们忘记。

  心中虽然有点不舒服,但马谡却不敢怠慢,立刻令人牵马过来,对钟繇道:“前方河中乱石林立,水流湍急,不能再行船,我们先骑马南下,过了大余山,到龙川县后再上船前往番禹。”

  “哦!这里去龙川县还有多远?”

  “大约要走五天。”

  钟繇没有再说话,翻身上马,跟随着马谡等人向南而去

  番禹县也就是从前赵佗建立的南越国都城,交州的政治中心原本在交趾,但因为士燮家族在交趾经营多年,和蛮族、占族等部落多有联姻。

  虽然刘备军队灭亡了士家,却遭到了蛮族和占族两大部落的敌视,刘备几次想缓和关系都遭到两大部落的拒绝,派去的使者也被杀害,刘备只得将统治中心定在南越国都城所在的番禹县。

  番禹县也就是今天的广州,位于零丁洋口,又有两江交汇,水运交通便利,诸葛亮为此建立了一支五千人的水军,拥有三百余艘大小战船,同时建立官船货运,使庐陵郡、苍梧郡和郁林郡等地的粮食物资能通过水运,源源不断运到番禹城。

  刘备一直渴望北归中原,对经营交州也不是很尽心,他只是把交州当做自己的临时驻脚之地,但自从几年前的北征惨败后,刘备的北征之心遭遇沉重打击,开始用心经营交州。

  他任命诸葛亮的军师将军,全权主管政务,从益州过来的王累和黄权为左右侍中,协助诸葛亮主管政务,又任命孙乾为郁林郡太守,简雍为苍梧郡太守,糜竺为庐陵郡太守,再令关羽、张飞、陈到、刘封等大将掌控军队,日夜操练,准备伺机夺取建安郡。

  这也是诸葛亮所献的北扩策略,不谋荆南,以避开强敌,转而谋取江东,建安郡地域广阔,物产丰富,如果能夺取建安郡,便可以为将来继续北上夺取临海郡甚至会稽郡打下基础。

  刘备深以为然,他早已现江东逐渐衰败,已不复从前的强大,他或许惹不起汉国,但他可以谋取江东,也同样满足他北上的渴望。

  就在刘备准备谋取江东之时,却传来江东被刘璟攻灭的消息,令刘备极度震惊,而就在这时,曹操的使者钟繇抵达了交州,与此同时,苍梧太守简雍派人送来消息,汉王刘璟特使,汉国兵部尚书司马懿也抵达了苍梧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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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6章 两使会交州

  番禹县城从前年开始重建,今年三月完工,将县城扩大了两倍,周长达二十余里,城墙高大坚固,仅护城河就宽达三十余丈,和东江连为一体,并修建了6门和水门,苍梧郡和郁林郡过来的粮食物资,便可以从护城河直接运入城中,城内居民约十万余人,在中原也是一个大县了。

  城中各种建筑大多以中原风格为主,也考虑到了交州降雨充沛的特点,各种排水设施做得非常到位,就算下几天几夜暴雨,城内也不会被淹没,雨水将沿着地沟直接流入城外的东江之中。

  在县城北面有一座占地约千亩的宫殿,叫做越王宫,也就是从前的南越王宫,被刘备重新修葺后,成为交州官署和刘备的居所。

  越王宫其实是刘备自己起的名字,其中包含了刘备的渴望,他希望被朝廷封为越王,无论他坐镇交州还是将来掌控江东,这个王号都很恰当。

  或许是因为一直不太适应交州气候的缘故,这些年刘备的身体每况愈下,尤其去年他前往苍梧郡视察时遭遇到了瘴气,几乎令他丧命,最后卧床数月,才捡回一条命。

  刘备比曹操略微年轻,今年五十七岁,身体也没有变形,只是显得气血不足,比较虚弱,他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沉重的政务,便政务交给给诸葛亮处理,他只过问一些军国大事。

  比如钟繇和司马懿同时前来出使交州,就属于军国大事,在刘备平时起居的越王宫开明堂内,刘备正和诸葛亮商议两使同时到来之事。

  “军师以为曹操派钟繇出使交州究竟是何用意?”刘备语气缓慢问道。

  交州地域偏僻,消息闭塞,诸葛亮不知道邺都已爆了建安七子案,他也感到有些困惑,钟繇一向主管西面事务,而且和刘备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让军师出使交州,虽然彰显曹操对交州的重视,但诸葛亮还是觉得有点不妥,只是他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妥?

  诸葛亮沉吟片刻道:“曹操派使者前来,必然是和江东灭亡有关,曹操也感到了巨大的威胁,所以希望两家联手对付刘璟,不过微臣觉得曹操也不能给我们提供实质性的支援,更多是想利用我们。”

  刘备知道诸葛亮所指,他缓缓道:“上个月刘璟断绝了与我们的生铁及粮食贸易,对我们战备影响很大,虽然曹操肯定愿意支持我们,但他们运不过来,我还是希望我们自己能解决这个问题,先生为这件事奔波已久,可有点眉目了?”

  诸葛亮欠身道:“回禀皇叔,粮食问题我觉得可以解决,但生铁问题确实有点困难,这两年微臣派很多人在交州各地找矿,找到了金矿、铜矿,唯独没有找到铁矿,我想应该有,藏在深山之中,只是需要时间。”

  刘备倒没有责怪诸葛亮,他知道诸葛亮比自己还急,他叹息一声,“只怪我们过去对江东依赖太深,浪费了太多时间,这两年才着急,便有点晚了,不过司马懿到来,我们是不是可以提出解除生铁贸易的禁令?”

  “微臣可以试一试,只是司马懿的到来,很明显是针对曹操使者,刘璟应该不是为了破坏我们和曹操的结盟那么简单,应该是另有企图,我们倒要留意他。”

  刘备点点头,“不管怎么说,他是汉国的相国,地位尊崇,我们不可失礼,尽量以礼待之,这件事就烦劳军师了。”

  数日后,司马懿和钟繇几乎是同时抵达番禹城,受到了诸葛亮的热烈欢迎,数万民众上街载歌载舞迎接两名使者的到来,两人同时抵达虽然有点尴尬,但民众的热情却在某种程度扫弱了这种尴尬。

  两人都被安排在交州贵宾馆内,待遇同等,当夜,刘备在越王宫举行盛大宴会为钟繇和司马懿两人的到来接风洗尘。

  大堂上,刘备坐在正中,钟繇在左,司马懿在右分坐两边,而下面则是两排宴席,分坐文武百官,左面是文官席位,诸葛亮坐在位,下面是两位侍中王累和黄权。

  右面则是武将席位,关羽坐在位,张飞和陈到分别坐在下面,还有刘封、关平、糜芳、张苞、关兴等大将。

  这时刘备站起身,高举耳杯笑道:“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两位贵宾同时来到交州,他们代表魏公和汉王殿下,这是交州的荣耀,也是交州兴旺的象征,来吧!欢迎两位贵宾的到来,我们饮了此杯!”

  众人纷纷应和,举杯一饮而尽,这时,一队舞姬翩翩入场,悠闲的乐声响起,宴会正式开始,这时,刘备笑问钟繇道:“请问魏公身体如何?”

  钟繇欠身答道:“多谢皇叔关心,魏公身体尚好,我出时,他还去巡视河北。”

  “当年我与魏公共击黄巾,保卫大汉社稷,金戈铁马,威震华夏,这一晃就快三十年过去了,我们都老了。”

  钟繇笑道:“魏公也常常说起皇叔,说起当年青梅煮酒,他很希望能和皇叔再见一面,一笑泯去恩仇!”

  “说得好!人生在世不过数十年,恩也罢仇也罢,一抔黄土后皆两茫茫。”

  刘备和钟繇相谈甚欢,无形中却冷落了另一边的司马懿,司马懿面带淡淡冷笑,他当然知道刘备是故作姿态,近魏而远汉,他一言不,独自喝酒。

  这时诸葛亮感觉有些不妥,举杯笑对司马懿道:“仲达一路辛苦了,我敬司马公一杯。”

  司马懿将酒一饮而尽,笑道:“多谢军师敬酒,不过一路沉溺于战国之策故不觉辛苦。”

  诸葛亮笑问道:“不知仲达最喜战国何策?”

  司马懿微微一笑,“我最喜秦策中言,王不如远交而近攻,得寸者王之寸,得尺者王之尺也,今天酒宴所见,果不出战国之策也!”

  司马懿讥讽刘备亲钟繇而远自己,令大堂中人皆变了脸色,张飞大怒,起身拔剑怒视道:“司马可是在辱我兄长?”

  关羽手疾眼快,一把将张飞按坐下来,但大堂气氛还是凝重起来,乐声停止,舞姬们也不再舞蹈,站在大堂中呆,这时刘备歉然道:“是我待客不周,冷落了司马相国,我罚酒一杯,向相国道歉。”

  司马懿却起身道:“皇叔是主人,我是远客,这杯酒应该是我来敬主人,多谢皇叔款待,司马懿祝皇叔身体安康,早日心想事成。”

  刘备干笑两声,“我年事已高,哪里还有什么心事,不过还是要感谢司马相国的敬酒。”

  刘备又挥了挥手,乐声再起,舞姬再次翩翩起舞,大堂内的紧张气氛得以缓解,这时,关羽低声对张飞埋怨道:“大哥要在两者之间平衡,谋取最大的利益,三弟不要再多嘴,坏大哥的事。”

  张飞一言不,默默喝着闷酒,半晌才丢出一句话,“我看战争才是最大的利益。”

  酒席散后,司马懿和钟繇各自回宿处,这时,诸葛亮却先来拜访了司马懿,院子里,诸葛亮笑道:“适才仲达说远交近攻,但我却反其道行之,先来拜访仲达,近也未必是攻。”

  司马懿大笑,“适才是我多喝了几杯酒,胡言乱语,军师不要放在心上。”

  两人寒暄几句,走进房内,分宾主落座,随从给他们上了茶,这时司马懿取出一封信递给诸葛亮,“这是令兄给军师的家信,托我带来。”

  诸葛亮接过信问道:“家兄现在可好?”

  “他现在出任豫章太守,也就是当年令叔的职务,汉王殿下对他的能力非常赞赏,我们都认为他有入相的潜质。”

  诸葛亮叹息道:“天下局势变化令人目不暇接,年初我们还接待了江东使者,可现在江东已不存在,坦率地说,皇叔对交州的未来的很忧虑,不知会不会有一天我们将与汉国兵戈以见?”

  说得这,诸葛亮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司马懿,他已先试探,就看司马懿的反应如何?

  司马懿早有腹案,爽朗笑道:“汉王若想灭交州,当初就不会放军师回交州了,更不会把庐陵郡给你们,汉王希望皇叔能更好的经略交州,把中原文化传到交州的每个角落,汉王希望我们两家世代交好。”

  “汉王的表态令人感动,但我们更希望看到汉王的诚意,如果汉王殿下肯以实际行动来表达,我相信效果会更好。”

  “不知军师所说的实际行动是指什么?”

  “实际行动的意义很广,比如边界撤军,比如加强使者往来,再比如扩大贸易,就像生铁贸易,我们一向和江东正常交易,最近却忽然停止了,着实令人困惑。”

  司马懿呵呵一笑,“生铁贸易是有点特殊情况,主要库存不足,矿山因为战争的缘故,早已停工大半年,矿石也消耗殆尽,而且现在江东要恢复生产,大造农具,对生铁的需求量很大,所以只能暂停对外输出,等矿山恢复正常,生铁库存增加,相信会重新对交州贸易,这只是时间问题,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望军师耐心等候。”

  诸葛亮很无奈,他当然明白司马懿是在应付自己,说得好听,无非就是拖延时间,半年或者一年,那时黄花菜都凉了。

  诸葛亮沉吟片刻又问道:“不知这次仲达出使交州,是要向我们传达什么样的信息?”

  司马懿笑道:“当然是要传达汉王殿下对交州的善意,另外我们得到消息,交州似乎对建安郡有所想法,军队几次入境,当然,建安郡从前是属于江东,但江东已经并入汉国,那么建安郡也是汉国的疆域,这次我来交州,也是希望和交州明确各自的边界,以免产生一些不必要的冲突,伤了两国间多年的友情。”

  诸葛亮起身道:“我明白仲达的意思了,我会转告皇叔,仲达一路辛苦,现在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扰仲达休息了。”

  这时诸葛亮已经明白了司马懿的来意,一方面是来阻挠他们和曹魏结盟,就像张仪破坏齐楚联盟一样,许下一堆漂亮的诺言,最后全不兑现,可惜他们不是楚怀王。

  另一方面,是来警告他们,不准他们谋夺建安郡,至于皇叔急于想恢复的生铁贸易,既然司马懿毫无诚意,诸葛亮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他便起身告辞。

  司马懿负手望着诸葛亮远去,不由冷冷笑了起来,现在已不是秦朝,经历四百年汉朝,攻打交州也不是那么困难了,他倒希望交州和汉国反目,他们出兵就有理由了。

  司马懿又回头问道:“钟繇住在哪个院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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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7章 双重困惑

  钟繇一路颠簸南下,着实有些疲惫了,他刚刚烫了脚,准备就寝,这时,一名随从快步走到门口禀报:“启禀军师,司马公求见!”

  钟繇不解,司马懿这么晚来找自己做什么?但他又想到诸葛亮刚刚拜访了司马懿,这其中必有什么缘故,他便道:“请他到客堂稍候,我马上就来。”

  钟繇穿上鞋袜,又披了件长袍,这才慢慢来到客堂,司马懿正坐在客堂上喝茶,见钟繇进来,连忙起身歉然道:“打扰钟军师休息了。”

  “无妨,这么早我也睡不着,仲达请坐!”

  两人坐下,司马懿取出一封信,笑着递给钟繇,“这是汉王殿下给钟军师亲笔信。”

  钟繇一怔,刘璟居然写信给自己,他接过信打开读了一遍,刘璟在信中大加赞赏自己治理关中,恢复长安民生,才给汉国迁都长安打下了坚实基础,这让钟繇心中苦笑,他治理关中可不是为了汉国迁都,最后分明是给汉国做了嫁衣。

  不过刘璟在信中言辞非常诚恳,看到后面,钟繇竟也感动起来,他感觉刘璟是出于真心地感激自己,在信的最后,却让钟繇愕然,信中说,汉国中书令一直空缺,就是为他虚席以待,希望他能去汉国出任中书令,成为汉国百官之。

  刘璟最后的话让钟繇心中很乱,倒不是反感,而是他一时有点难以接受,居然请自己去做中书令,这时,司马懿在一旁诚恳道:“魏公最多也就一两年时间了,现在曹丕上位已成定局,曹操默许他动建安七子案,就是不想曹魏后事再出乱局,一旦曹丕登基,相信他第一个要收拾之人就是钟公,轻则贬黜,重则下狱,而且曹丕狼子野心,极可能会废汉立魏,公为汉臣,又岂能眼睁睁看着大汉灭亡,汉王有复兴大汉之志,也有再建大汉之实力,钟公无论是为已为国为天下苍生,都应该投身于大汉复兴的伟业中去。”

  良久,钟繇长长叹息一声,“汉王殿下对我如此看重,出乎我的意料,也令我深为感动,只是我现为曹使,身负魏公重托,让我在这个时候弃魏投汉,有违我做人原则,也会令天下人耻笑,我只能很抱歉。”

  司马懿笑道:“汉王殿下并没有要求钟公此时弃魏投汉,只是希望钟公在人生低潮时,要想到还有一处光明之地,另外,汉王殿下诚心邀请钟军师出使结束后绕道去长安重游故地。”

  钟繇反应极快,他立刻试探问道:“仲达的意思是说,汉王殿下已有准备了吗?”

  司马懿点点头,“汉王已在长安虚席以待,钟公不可能再从原路返回了,但汉王殿下绝不会强迫钟公,只是让钟公对曹操有个交代,如果钟公不愿去长安,那我会立刻传令到荆州,取消拦截,一切由钟公决定,不瞒钟公,这也是我出使交州的真正目的之一,我们其实根本不在于曹操和刘备结盟。”

  钟繇这才知道,原来司马懿真正出使交州的目的是为自己,不在半路拦截,而让自己继续完成使命,虽然只是原因之一,但足以令他感动了,刘璟的诚意让他无法拒绝,他沉思片刻,终于点了点头,“既然汉王殿下如此盛情邀请,我愿意转道去一趟长安。”

  司马懿大喜,“那就一言为定,我们会在襄阳拦截钟公,请钟公转道去长安。”

  司马懿出使交州并不是为了破坏刘备和曹操的结盟,事实上,刘备和曹操结盟对汉国的战略也没有什么影响,曹操既不可能运送物资给交州,也不可能在汉军和交州军激战之时从北面出兵响应交州,说到底,曹操只是在利用刘备,利用交州来牵制汉军。

  所以司马懿出使交州有两个目的,一个是要用诚意来打动钟繇,请他转道去长安,另一个目的是要迷惑交州,让刘备认为汉军并不急于攻打交州。

  所以他要和交州签订边界条约,而且在第二天一早,司马懿又亲自去拜访了占族和蛮族驻番禹的代表。

  占族和蛮族是交趾最大的两个部族,他们支持士燮家族,仇视刘备,当刘备占领交趾,灭亡士家后,虽然占族和蛮族抵制刘备的招安,但另一方面他们也不想和刘备军队交战,作为双方妥协,两大部族也派出了代表长驻番禹,算是勉强承认刘备为交州之主,而他们则保持自立,这样双方相安无事。

  就在司马懿去拜访占族和蛮族驻番禹的代表之时,刘备也在越王宫内正式接见了钟繇。

  钟繇还在沐浴更衣,做正式接见的礼仪准备,而刘备则利用这个空隙,再次和诸葛亮会谈,了解诸葛亮昨晚和司马懿会谈的情况。

  刘备对刘璟所谓的善意嗤之以鼻,这些都是官话,听听就算了,不能当真,他更关心一些实际利益,比如生铁贸易等等。

  诸葛亮对刘备道:“尽管司马懿表达得很委婉,找了很多理由,但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其实就是告诉我们,汉国不会再卖给我们生铁。”

  刘备脸色极为难看,半晌重重哼了一声,“他还说什么?”

  “他还警告我们,不得谋取建安郡,他这次来交州,就是为了和我们确定两国边界。”

  “简直无耻之极,建安郡从来都是朝廷直辖,被江东强占,朝廷根本没有承认,现在他吞并交州,难道建安郡就要被他吞并吗?”

  建安郡也就是现在的福建省,地域广阔,几乎涵盖了整个福建省,由于地广人稀,建安郡没有江东驻兵,刘备几次派军队深入建安郡试探,随即又退出,江东在年初时还派出使者来交涉此事。

  就在刘备决定派军队占领建安郡时,却传来了江东灭亡的消息,这就意味着建安郡已经属于汉国,令刘备不敢轻举妄动了。

  此时,刘备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懊悔,江东在年初时已经提出愿意用二十万石和一万两黄金将建安郡卖给江东,只是刘备觉得没有必要出这么多粮食黄金,可以再和江东讨价还价,不料拖的时间太长,却使他们失去了得到建安郡的唯一机会。

  现在司马懿到来,直接警告他们不得谋取建安郡,这让刘备心中怎么能平静下来,刘备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难掩他心中的恼火和愤怒。

  诸葛亮也为此想了一夜,他比刘备考虑得更深,“主公请听微臣一言,司马懿出使交州绝不是为了建安郡那么简单,如果刘璟真是了为了建安郡,他直接派兵进驻建安郡就是最好的警告,微臣认为司马懿不过是为了麻痹我们,让我们以为汉国要和我们争边界,以为汉军不会攻打我们,从而掉以轻心在,这才是司马懿出使交州的真正目的。”

  诸葛亮的话如一盆冷水浇在刘备的头上,让他骤然清醒,他确实是有点被迷惑了,忘记了汉军要攻打交州的威胁,却去斤斤计较建安郡的归属。

  “军师说得对,我真的有点糊涂了。”

  刘备话音刚落,有侍卫在门外禀报,“启禀皇叔,林郡丞有重要事情禀报。”

  林郡丞叫做林瞻,是刘备在交州提拔的一批本地文人,林瞻是南海郡林氏家族的嫡长子,只有三十余岁,被刘备任命为南海郡丞,他这次负责陪同司马懿,同时也是监视司马懿,他有急事禀报,必然是和司马懿有关,刘备当即令道:“让他进来!”

  片刻,郡丞林瞻快步走了进来,躬身施礼道:“参见州牧!”

  “司马懿有什么情况吗?”刘备问道。

  “回禀州牧,今天一早,司马懿去拜访了占族和蛮族的人。”

  “什么?”刘备大吃一惊,司马懿居然去拜访占族和蛮族,这是什么意思?

  旁边诸葛亮不慌不忙问道:“他们谈了什么,谈了多久?”

  “谈了什么微臣不太清楚,他们是密谈,各自谈了半个时辰左右。”

  林瞻刚说完,外面又传来侍卫的禀报:“启禀皇叔,占族和蛮族的人匆忙出城,返回部族了。”

  “混蛋!”

  刘备咬牙切齿地骂道:“刘璟这是想给我树敌吗?”

  诸葛亮给林瞻使个眼色,让他先退下去,诸葛亮这才对刘备道:“主公,这恰恰证明了微臣的推断没有错,刘璟是在迷惑我们,给我们树敌,让我们以为刘璟要支持占族和蛮族来牵制我们,这一切都是计谋,让我们没有战争准备,然后战争就会突然来临。”

  诸葛亮这一次的解释并没有让刘备心悦诚服,刘备眉头一皱道:“军师应该想到这一点,攻打交州并不容易,军队很容易被陷在交州,相信刘璟也明白这一点,如果我是刘璟,我就会在交州树敌,从前是士家,现在没有了士家,那对我们不满的占族和蛮族就是最好的人选,内部有了敌人,我们就不敢轻易北上,刘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全力攻打曹操,军师,这是良策。”

  诸葛亮见刘备动摇了,他急道:“主公太小看刘璟了,他从不会把自己命运放在别人手上”

  不等诸葛亮说完,刘备便摆了摆手,“此事事关重大,我们不要急于下结论,让我再好好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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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8章 钟繇访汉

  尽管曹操的想法很丰满,希望能与刘备结成联盟,两家南北呼应,共同对付日益强大的刘璟,但现实却很骨感,一个交通断绝使两家之间联系都要仰仗汉国的脸色,更不用说曹操实际支持刘备了。

  刘备想要的财力物力和人力他都给不了,最多满足刘备称王的精神要求,但这种精神满足又不足以使两家结为实质上的联盟。

  这就注定了钟繇出使交州象征意义大于实际作用,尽管事后还有一系列的会面活动,但基本格调已定下,连刘备都没有什么兴趣了。

  相反,刘备却对司马懿的出使非常关注,他想从司马懿的出使态度上捕捉到刘璟的真实意图,刘备绝不希望和汉军开战,他只希望能实现自己的策略,在不和汉军交恶的情况下获得建安郡和临海郡,他已经放弃荆南及豫章郡等中部地区,只希望能在沿海边缘之地得到展。

  这是刘备的态度,他希望能和汉军达成一个协议,用支持汉军进军中原,以换取汉军对交州吞并建安郡的认可。

  在和司马懿的会谈中,刘备提出了这个方案,当然,司马懿并没有一口回绝,而是表示要回去请示汉王殿下。

  总之,会谈是愉快的,也是充满了希望,不管这希望是井中月还是镜中花,至少刘备知道,在年底之前汉军不会有任何动作。

  另一方面,刘备也采纳了诸葛亮的方案,尽量避免战争,但也要积极备战,他下令关羽率一万军进驻苍梧郡,应对可能从荆南路线南下的汉军,又另张飞率一万军进驻庐陵郡,应对可能从豫章路线南下的汉军,同时向苍梧郡的广信县和庐陵郡的赣县各运送十万石粮食。

  ........

  十二月初,钟繇在返回邺都途中,在襄阳被汉军拦截,不能再从南阳北上,而是在汉军的护卫或者说押送之下,绕走南襄隘道北上长安,十日后,钟繇终于抵达了长安城。

  长安在十一月中旬下了第一场大雪,紧接着在十二月上旬又下了第二场大雪,当钟繇抵达长安时,整个长安和关中都已成了白雪皑皑的世界。

  “钟军师,邺都的雪下得大吗?”护送钟繇北上的军侯名叫钱宁,长安人,和钟繇朝夕相处,两人早已混得很熟。

  钟繇微微笑道:“邺都应该比长安还冷一点,我在长安呆了十几年,我知道长安有北山环护,寒冷北风进入关中平原时便已减弱,而邺都北方则没有阻挡,一到冬天,就是冰天雪地的世界,相比之下,我其实还是希望长安。”

  “那钟军师就留在长安呗!长安民众都很怀念你,我父母总是说,要是没有钟军师,我就不会出生。”

  钱宁不到二十岁,说话快人快语,但他说的话钟繇却听得很舒服,他笑道:“你父母太过奖了,现在长安变化很大吧!”

  “变化太大了,保证钟军师认不出来,我去年回家都差点迷路。”

  “嗯!我可以想象,进了关中后,变化就很大了,到处是成片的农舍,人口增加很多,和我当年在关中时完全不同了。”

  正说着,对面来了一队骑兵,为是一名文官,正是中书丞费祎,他是奉刘璟之令前来迎接钟繇,钱宁认识他,大喊道:“费使君,钟军师在这里。”

  费祎连忙上前施礼,“中书丞费祎奉汉王殿下之令前来迎接钟军师!”

  钟繇也知道刘璟安排费祎来迎接自己大有深意,刘璟在信中承诺自己,中书令虚席以待,而费祎任中书丞,正是中书令的副手,很明显,刘璟是希望自己能为汉国效力。

  钟繇回礼笑道:“还让费使君亲自出城迎接,钟繇愧不敢当!”

  这时,钟繇忽然看见费祎身后还有一名文臣,很是面熟,他再细看,竟然是张既,张既曾是钟繇最得力的幕僚,跟随他多年,堪称他的左膀右臂,钟繇撤出关中后,张既被任命为南阳郡丞,后来投降刘璟,出任京兆太守。

  钟繇呆了一下,“德容,是你吗?”

  张既催马上前,躬身道:“钟公,一向可好?”

  钟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故人,他鼻子有点酸,点头道:“我很好!”

  费祎在一旁笑着介绍道:“这次钟公出访长安故地,汉王殿下特地安排张太守全程陪同,希望钟公能愉快渡过长安之旅。”

  钟繇又是高兴,又是感动,连连点头道:“好!好!”

  “钟公,请进城吧!”

  费祎调转马头,请钟繇进城,一行人催马起步,向城内缓缓而去。

  长安城外虽然是大雪覆盖,但城内却是另一番光景,一进城门,一股热闹喧嚣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只见大街上的雪扫得干干净净,堆积在屋角墙边,大街上人来人往,各个店铺前摆满了各种货物,伙计扯开嗓门叫卖,大多是新年所用之物。

  此时离新年旦日只剩下半个月,长安城内的节日气氛愈加浓厚,家家户户门前挂上红灯笼,院子里挑起长竿,挂着各种五颜六色的幡子。

  很多人穿着光鲜的皮袄,推着小鹿车,车上堆满了刚刚采购的年货,上好的香蜡,朱漆供盘,以及公鸡、果蔬、皮货、野味及捆好的肥羊。

  钟繇有些呆住了,城内变化如此之大,他简直认不出来了,而且城内之热闹、繁华,和从前冷清、萧条的长安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就在这时,一名从事骑马赶来,附耳对费祎低语几句,费祎连忙向钟繇拱手道:“政事堂有重要议事,我就不陪钟公了。”

  “费使君请便!”

  费祎便调转马头,向未央宫方向奔去,费祎走了,钟繇倒自在了很多,他指着不远处几栋新修的府宅笑着对张既道:“德容,我记得那边原来是社庙市集,现在怎么修成了府邸?”

  张既笑道:“长安城内寸土寸金,已经无法安排社庙集市了,社庙迁到南城外,集市则有了东市和西市,城内就不需要原来那种自的市集了,当然自的墟市也有,还是在南城外社庙旁,每年的上巳、寒露和庙祭都会有市集,人山人海,热闹异常。”

  钟繇点点头,这是他看见从大宅内驶出一辆马车,车内坐着一名老者,车帘没有拉,他一眼便认出了此人,钟繇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急对张既道:“刚才那人好像是杨太尉!”

  杨太尉就是杨彪,杨修被杀后,他便称病回乡,不问朝政,他现在应该在弘农才对,怎么会出现在长安,令钟繇感到震惊,或许他是看错人了。

  张既看了看那栋大宅,点点头道:“这栋府宅正是弘农杨氏在长安的府邸,应该就是杨彪,他有时也会来长安看看,我几个月前便听说他来过长安。”

  “他在汉国出任官职吗?”钟繇又追问道。

  “他应该没有出任官职,不过他孙子杨嚣今年考上科举,才十八岁,出任南郑县丞,前途无量。”

  钟繇又向杨彪的马车望去,他想打个招呼,但杨彪马车已经远去了,令他心中有点遗憾。

  这时,张既又指着旁边另外两座府邸低声道:“钟公看见没有,这两座府邸的主人也非同寻常,一座属于太原王氏,另一座属于博陵崔氏,不过他们很低调,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些府宅的主人。”

  钟繇看了半晌,他简直觉得有点匪夷所思,张既明白他心中的震惊,苦笑道:“长安建都,天下士族豪门便蜂拥而至,在长安购地建宅,都想在汉都有一席之地,所以长安土地才变得寸土寸金,钟公,人心所向啊!”

  钟繇沉默了,半晌,他低低叹息一声,曹丕在邺都清除异己,打压士族,长安却广纳百川,包容宿敌,刘璟这种广阔的心胸,难怪能让天下士族认同为正统。

  钟繇心中倍感失落,他也无心再感叹长安的热闹繁荣,默默而行,张既也知道钟繇心中有事,不再打扰他,静静跟在一旁,走了一程,钟繇又忽然问道:“刚才费祎说去参加政事堂议事,不是相国也能参加吗?”

  张既解释道:“政事堂议事有两种,一是中书门下议事,又叫小议事,参加人数较少,除了现在的六相外,还有左右中书丞以及左右黄门侍郎,费祎出任中书丞,他可以参加这种小议事,另一种叫广议,再加上六部丞及各监寺主官,一般每半月举行一次,这是汉王定下的制度,重大军国政务和职官任免必须要经过广议后才能呈报给他。”

  钟繇点点头,“这倒是个好办法,可以防止相国专权和暗箱操纵。”

  “钟公说得对,君相分权后,防止相权过重,所以用广议来制衡。”

  两人边说边走,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贵宾驿馆前,这时,驿丞慌慌张张奔来,对张既急道:“张太守,汉王殿下来了,在馆内等候。”

  张既吓了一跳,连忙对钟繇道:“这定是汉王殿下来看望钟公了,请随来!”

  钟繇默默点头,刘璟竟然亲自来看望自己了,他心中感动,也翻身下马,跟随张既向馆内走去,走到中堂,钟繇便看见了身着王服的汉王刘璟,正负手站在台阶前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钟繇连忙上前躬身施礼,“参见汉王殿下!”

  刘璟笑道:“将钟公半路拦截,请到长安来,实在是有点无礼了,希望钟公能理解刘璟思贤之心。”

  “微臣惭愧,让殿下费心了。”

  刘璟点点头,“钟公请堂上坐,张太守也请一并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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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9章 钟繇赠字

  众人在大堂坐下,有侍女给他们上了茶,刘璟这才笑着问钟繇道:“这次钟公出使交州,不知刘皇叔身体如何?”

  钟繇在官场已久,对很多潜辞了解极深,比如说,刘璟应该问曹操的身体情况,但他此时却问刘备身体情况,实际上他是想知道自己去交州出使的情况,只是这种话他不能直问,所以含蓄地用刘备身体来替代。

  “回禀殿下,刘皇叔看起来还是不太适应南越的气候,身体不是很好,微臣这次出使交州,刘皇叔明显也不太关心,泛泛而谈,不到一刻钟就结束了,估计和他身体有关。”

  钟繇也委婉地告诉刘璟,他这次出使交州,没有任何成果,刘璟笑了笑,话题便转到了邺都,“我与魏公交战十余年,至今未分胜负,彼此却成了翁婿,也算是一种缘分,可惜天道无情,魏公已年迈,人生无几,我希望最后几年中,我与他不要再战,以免伤了翁婿情谊,如果钟公回去后,魏公问起,钟公可转达我对他的问候,同时我会遵守双方达成的协议,彼此停战。”

  钟繇点点头,“微臣一定转达!”

  刘璟沉思片刻道:“这两个月钟公出使交州,可能不知道邺都的情况,我倒知道一点,钟公可想知晓?”

  钟繇虽然觉得过多和刘璟谈及邺都不太妥当,但他也想听一听刘璟的看法,这也是曹操感兴趣的东西,他便笑道:“微臣洗耳恭听!”

  “这两个月魏国有点混乱,建安七子案已了结,陈琳、刘桢、应玚、徐干、魏讽五人被处斩,被牵连官员达数百人,平民更是不计其数,崔林也不幸病故,夏侯惇被调回邺都,任大将军,曹真出任许都留守兼豫州大都督,魏公随即又强制推行出丁令,各地约有近千户豪门士族被清理,仅从清河崔氏手中就清出六千农户和三万顷土地,其余渤海高氏、范阳卢氏、博陵崔氏,太原王氏、弘农杨氏,荥阳郑氏等等这些名门望族都没有能幸免。”

  刘璟一一列举,钟繇心中听得很沉重,他没想到邺都的官场清洗竟是如此暴风骤雨,更没有想到曹操下手极狠,将各大士族全部清理,难怪杨彪会出现在长安,尤其崔林之死,令他心中黯然,良久,他沉声问道:“各大士族中,除了崔林外,还有谁遭遇不幸?”

  “这倒没有听说,曹操用清河崔氏杀鸡儆猴,各地世家都纷纷响应出丁令,短短两个月时间,冀州、幽州、青州、徐州、豫州、并州便已清出二十万户藏民和百万顷土地,现在出丁令还在推行,据说要执行到明年底,估计最后会增加百万户自耕农。”

  钟繇叹息一声,“可惜根基也毁掉了。”

  刘璟也笑了笑,“我能理解曹操的无奈,他也是迫不得已,没有土地可以开垦,可没有人口可不行,连官员都养不活了,不用说军队,不过这件事他早该做了,不应该拖到现在。”

  钟繇摇摇头,“关键是只对士族,不对权贵,立场不公平,出点再好也会被人诟病,不过我也能理解,这些士族心已不向他,无非是病上再添疴罢了。”

  两人闲聊片刻,刘璟又笑道:“内子极好书法,对钟公之作向往已久,今日有缘,能否请钟公赐字?”

  钟繇因为长途骑马跋涉,这两天手腕有些不适,写出的字他也不满意,他沉吟片刻道:“殿下盛情,钟繇焉能不从,不过我昨天正好手腕稍微拧了一下,恐怕写不出殿下满意的字,我在交州时倒写了几分自己比较满意的字,若殿下不嫌字旧,我愿赠给殿下。”

  刘璟笑道:“我哪里会嫌,多谢钟公赠字!”

  钟繇亲自去取来三卷锦轴,赠给了刘璟,刘璟大喜,又让张既安排医士,这才收了锦轴告辞而去。

  钟繇和张既送刘璟离去,两人返回内堂,张既忧心忡忡道:“邺都颇不平静,公若返回,必被曹丕所害,汉王以诚待公,许与重职,公为何不留下?”

  钟繇叹息一声,“无论如何,我都得回去!”

  刘璟家人住进未央宫已有两个月了,最初长安城也有议论,但大部分都是赞成汉王入住未央宫,甚至包括曹操那边,也没有太多非议,显得很平静,原因很简单,当初封刘璟为汉王时,诏书中就明确他同太子礼制。

  更重要是,连魏公都能住铜雀宫,汉王为什么不能住宫居殿?若为这件事攻击刘璟,岂不是在暗讦魏公,没有谁会傻到自找麻烦的程度,至于傀儡天子刘协,曹操已严禁大臣擅自和他接触,他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生的事情,就算知道了,也没有人把他的话当回事。

  两个月过去,陶湛等人也渐渐适应了宫廷生活,每个人也有了自己的宿宫,大多是临瑶池而居,风景秀丽,不过一些汉王府的生活习惯还是继续保持着,比如大家共进晚餐,聚会聊天等等,这些都是大家愿意保持的习惯,否则独居旷室,会让人很寂寞。

  眼看新年将至,宫内也到处张灯结彩,连瑶池上的八艘游船也挂满了彩灯,众人尤其喜欢瑶池中间的昆仑楼,昆仑楼要比陶湛住的凤凰楼稍小,但也高达五丈,有近百房间,在下雪前,她们的大部分聚会都在昆仑楼内举行。

  此时瑶池内已结了厚厚的冰层,未央宫内也是一片冰雪世界,众人于是有多了一个娱乐项目,在冰上乘坐雪橇或者滑冰,孩子们尤其喜欢。

  陶湛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孩子们在冰上玩耍,脸上挂着一丝笑容,她的房间里点了火盆,格外的温暖,这时,宫内女总管蒋氏在门口道:“王妃找我吗?”

  蒋氏早在陶湛出嫁时,便是刘璟府中的女管家,跟随陶湛已有十年,忠心耿耿,大家都很喜欢她,叫她蒋婆,陶湛便任命她为未央宫女总管,由她来安排大家的起居。

  陶湛关上了窗户,转身走回房间笑道:“产婆都安排好了吗?”

  小乔已快临产,大乔下月也要生产了,这是两件重要之事,甚至比过新年还重要,陶湛为此很操心,她想多找几个经验丰富的产婆。

  蒋氏躬身道:“请王妃放心,都安排好了,各种禁忌都有人专门负责,不会有问题。”

  陶湛笑了笑说:“我知道我们家的孩子出生都是由蒋婆安排,对这些早已熟悉,只是关心则乱,所以要多问问。”

  “王妃不用这样客气。”

  陶湛坐下想了想,又问道:“关于宫女回家探亲之事,赵总管怎么说?”

  临近新年,按照风俗,子女都要回家和父母团聚,陶湛特地调查了宫女,现有二十余人父母都在,她便有心放宫女回家过年,但赵总管却坚决反对,说这违反宫中礼制,这让陶湛很不高兴,不过她还是希望得到大多数人的赞成,包括赵总管。

  蒋氏迟疑一下道:“启禀王妃,我和赵总管谈过,他还是坚决反对,不过我觉得不太妥当。”

  “这话怎么说?”

  “赵总管说,宫女回家会胡乱编造宫中之事,甚至会编造一些低俗不雅之事,然后会到处流传,越传越俗秽,会影响王妃和其他夫人的名声,另外,这些宫女难免会生一些男女之事,若有了身孕,更会使宫中不宁,所以我也觉得放宫女回家过年不妥,让她们写写家信就行了。”

  陶湛毕竟还年轻,对市侩之事了解不多,不像蒋氏那样久历人世,也不像赵总管那样有经验,蒋氏的话让她暗吃一惊,想想确实有这种可能。

  而且丈夫纳大乔为妾之事至今没有传到外面,尽管大乔改名为江莲,宫女基本上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可就怕万一,慎重起见,还是不要大意为好。

  想到这,陶湛便道:“这件事我也问过殿下了,他也表示反对,既然殿下反对,那我自然要听从,所以这件事就罢了,可以让她们写信回家,再给她们每人五两黄金,让她们和信一起捎回家去。”

  “我明白了,王妃还有什么事吗?”

  陶湛从桌上取过一只锦轴,递给蒋氏道:“这是殿下刚派人送来的书法,估计莲夫人会喜欢,你呆会儿去趟七星阁,把书法给她吧!”

  “我这就去!”

  蒋氏结过锦轴,慢慢退了下去,搬来未央宫后,陶湛比从前忙碌了很多,但她也会关注陶家之事,最近他听丈夫说起,准备调兄长入京,出任少府寺卿,这让陶湛有些担忧,兄长去灵州才两年多,就调回京出任高官了。

  陶湛希望兄长能固定在某个地方更长久一点,至少五年以上,不要总调来调去,这样对他没有好处,看起来资历多了,当了很多官,可实际能力却磨练不足。

  陶政正出神地想着兄长之事,她的贴身侍女在门口禀报:“王妃,朱夫人在宫外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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