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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兵临天下【作者:高月】(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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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0章 谁的责任

  曹真和程昱一前一后走进了中堂,曹真一眼看见了坐在魏公身旁的曹植,他心中不由一怔,曹植怎么会在这里?但曹真无暇多想,上前跪下施礼,“卑职参见魏公!”

  这时程昱也走了进来,向曹操行一礼,曹操摆摆手笑道:“两位请坐!”

  两人坐下,曹操目光转向了曹真,他很想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事,汉军绝不会无缘无故动进攻,就算是挑衅,也需要一个借口,那么这个借口是什么?

  曹真已大致了解到事情的经过,向曹操禀报道:“启禀魏公,这次汉军挑起事端,主要是汉军找到了一个借口。”

  “什么借口?”曹操又急切地追问道。

  “是因为乐群之子乐弈带领一队巡哨士兵在盘查往来商人时,现一支商队带有违禁兵器,他抓捕这支商队,没想到这支商队是襄阳蔡家的商队,结果惹恼了叶城主将蔡进,他便夜袭曹军巡哨,乐群找他要人时中了埋伏,双方爆了激战,结果汉军占领了昆阳县。”

  “你说的可是实话?”曹操又问道。

  “这是乐群向卑职禀报,卑职也调查过,应该属实。”

  这时,旁边程昱插口问道:“那支被抓捕的商队有多少人,运送什么货物?有多少货物?”

  “回禀军师,大约十余人,听说是绸缎,三百头骡子运载。”曹真有些不安,他感觉程昱是在怀疑什么,难道乐群对自己还有什么隐瞒吗?

  曹操也感觉到程昱在怀疑什么,便问道:“军师觉得有哪里不妥?”

  程昱笑了笑,“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不太合乎常理,或许是我多虑了。”

  “军师不妨说说。”

  “第一个问题是这支商队为什么要带违禁武器,他们明明知道要被搜查,干嘛还带违禁武器,而且他们只有十余人,我不明白带违禁武器有什么意义?”

  “或许他们觉得路上不安全,要保护自己。”

  “如果觉得不安全,就不应该只有十余人,要照顾三百头骡子,我觉得人太少了,而且听曹将军说,似乎是事后才知道他们是蔡家商队,但从常理而言,这些人被抓捕时都会喊出他们的身份,我觉得有点奇怪。”

  这时,旁边曹植冷冷哼了一声,“军师,一点也不奇怪,是乐弈想谋人家的货物,货值昂贵,他起了贪念,便用违禁弓弩栽赃对方,这样就把人抓走了,蔡进自然利用这个机会制造事端。”

  曹真大急,“三公子,你不能这样信口胡说!”

  曹植不睬他,对父亲施礼道:“启禀父亲,孩儿在许都也有耳闻,乐群在昆阳对往来商人收取高额过路费,商人对此怨声载道,父亲若想知道我说得是否正确,很简单,把那队商人找来问一问便知,不过我估计他们已被杀人灭口了。”

  曹植深恨曹真取代夏侯惇,监视自己,今天他抓住这个机会,便毫不犹豫地落井下石了,曹真脸色惨白,如果曹植所说是真,恐怕连他也会被拖累了。

  曹操看了一眼程昱,见程昱面带淡笑,他心中有种明悟,恐怕程昱也是这个意思,只是被自己的儿子说出来了,曹操沉吟一下,对曹真道:“这件事恐怕有蹊跷,你再去调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得有半年隐瞒。”

  曹植心中暗叹一声,父亲还是放过了曹真,曹真也如释重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起身道:“卑职这就去调查。”

  曹真匆匆去了,这是程昱才缓缓道:“其实就算是乐群行为不检点,掳掠商人,但也不至于让汉军有理由越境抓巡哨士兵,这两者的性质完全不同,所以明显是汉军挑衅在先,汉军违反了停战协议,魏公应该主动谴责刘璟,不能陷于被动。”

  正商议着,堂下有侍卫禀报:“启禀魏公,汉王派使者来见!”

  曹操和程昱面面相觑,刘璟动作倒快,先下手为强了。

  ......

  不多时,侍卫将汉王使者请进了前堂,使者正是刘璟的主薄郤正,郤正上前躬身施一礼,“郤正参见魏公!”

  “原来是郤先生,好久没见了,请坐!”

  曹操笑眯眯请郤正坐下,又令侍卫上茶,他问道:“汉王殿下可好?”

  “回禀魏公,汉王殿下很好,曹妃也很好,汉王殿下特地令我送一点礼物给魏公,以示晚辈心意。”

  一名侍卫将一只描金木盒放在桌上,郤正打开盒子,里面都是极好的虫草,郤正笑着介绍道:“这些冬虫夏草产至青海高原,是羌人进献给汉王殿下,殿下请魏公煎服,以保身体康健。”

  虽然双方处于敌对状态,但刘璟仍不忘翁婿之礼,令曹操也颇感欣慰,他之前也收到女儿的信件,知道刘璟待女儿极好,并没有偏见,王妃也宽容,这让曹操去了最担心之事。

  曹操欣然收下虫草,又笑问道:“汉王知道我来许都吗?”

  “汉王殿下说,魏公一定会来。”

  曹操干笑两声,心中却暗忖,‘刘璟竟然猜到老夫要来,说明南阳冲突尚能控制,倒不必太过于担心。’

  这时,旁边程昱笑道:“郤先生可是为昆阳冲突之事来许都?”

  “非也!”

  郤正摇摇头,肃然道:“我是为叶城冲突之事来许昌。”

  虽然是同一件事,但生地不同,性质就不一样,郤正显然在原则上不肯让半步,这时曹操笑了笑道:“昆阳也好,叶城也好,事情已经生,现在是该如何平息这次冲突,不知汉王殿下有什么建议?”

  曹操只想尽快解决这件事,将大事化小,至于谁是谁非并不重要,只要刘璟条件合理,他也愿意退让一步,毕竟汉军掌握着主动权。

  郤正欠身道:“汉王殿下说,双方签署了停战协议,他也无意破坏来之不易的和平,只希望魏公能答应两个条件,这件事就算了结。”

  这时,程昱忽然现曹植出奇的安静,如果是从前,曹植一定会跳起来痛斥刘璟无礼,但今天他却始终一言不,程昱奇怪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曹植,见他神情平淡,但目光中却闪烁着一线希望,程昱若有所悟,曹植看来并不死心。

  曹操也没有动怒,点点头,“郤先生请说下去,哪两个条件?”

  “第一,造成这次冲突是由于乐群之子以栽赃的方式强抢汉国商人引,我们要求放人交货,并赔礼道歉,严惩凶手,并且保证不再生类似事件;第二个要求是魏国放开一切贸易限制,准许双方商人自由贸易,只有这两个条件,希望魏公能早日回应。”

  饶是曹操冷静,此时也被激怒了,他冷冷道:“如果我不答应,又怎么样?”

  “这个汉王殿下没有告诉微臣,不过我想若魏公不肯合作,那恐怕会有我们双方都不想看到的事件生,我们也希望不要走到这一步。”

  曹操重重怒哼一声,站起身向里屋走去,曹植连忙起身扶住父亲,程昱望着曹操走远,这时大堂上只剩下他和郤正两人,程昱摇摇头道:“恕我说句不好听的话,汉王的要求有点过分了,虽然曹军在处理商人之事上有不当行为,但汉军却抓捕了曹军巡哨,无疑是将事态升级,我们觉得这次冲突是因为汉军越境抓人引,而并非商人事件,魏公不想破坏翁婿之情,才希望冷处理此事,为何汉王却要咄咄逼人?”

  郤正针锋相对地反驳道:“程军师避重就轻,怎么如此轻视商人被抓事件?商人也是汉国之民,国以民为本,当他们生命和财富遭遇危险时,作为汉军怎么可能无动于衷,蔡将军的本意是用曹军巡哨换回被掳掠的商人,但乐群却大军压境,还杀过了界河,才导致冲突升级,无论于情于理都是曹军做得过分,程军师怎么能指责汉王?”

  程昱沉默片刻道:“看来我们分歧太大,很难再谈了,这样吧!请郤先生带回魏公的建议,这件事我们下不为例,双方保持克制,请汉军退出昆阳县,曹军的遭受的伤亡,我们不再计较。”

  郤正起身拱手行礼,“既然如此,郤正就告辞了。”

  程昱一直将郤正送出大门,这才匆匆走回内堂,内堂里,曹操正等着他,事实上,曹操是借怒离去,让程昱和郤正继续谈,话若说得太死,双方都不好下台,所以让代表出面比较合适。

  程昱走进内堂,曹操便问道:“最后如何?”

  程昱摇摇头,“在我的意料之中,双方都不肯让步。”

  曹操沉吟一下道:“其实刘璟的要求也并不太过分,第二条我就可以答应他,双方贸易自由,事实上,我倒希望得到对方的精铁和粮食,但第一条,必须双方再商量,尤其要求汉军要退出昆阳县,否则许都的防御压力太大。”

  旁边曹植道:“父亲,孩儿觉得不能纵容乐群,他敲诈勒索往来商人,他的儿子更是明抢暗夺,如果不严惩这样的人,父亲的名声都要被他们糟蹋光了。”

  曹操明白儿子的用意,只是想借此机会打击曹真,他不想再生事端,惩处乐群当然要做,但不能是汉军的条件,曹操不提此事,他有些担忧忡忡道:“我不知道刘璟下一步会采取什么应对之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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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1章 危局升级

  合肥大战结束已近两年,随着人口回流,土地复垦,新合肥城建成,淮河南岸一带渐渐开始恢复了生机,但在军事上,汉曹两军依然隔着淮河对峙,四万汉军部署在寿春一线,以刘虎为主将。

  而对岸曹军约两万余人,主将原本是曹真,在曹真升为豫州大都督后,淮北主将之职便由于禁出任。

  汉曹双方以淮河为界,淮北属于谯郡,南面属于淮南郡,两年来双方相安无事,尽管汉军有一支由三百艘战船组成的水军,控制住了淮河,但汉军也从不登6北岸,时间久了,民众的惊惧之心也渐渐消除,淮河两岸的渡口变得热闹起来,每天都人来人往,更多是往来两地的商贩。

  这天晚上,谯郡义成县和往常一样早早关闭了城门,城上士兵在来回巡逻,由于淮河的防御线太长,曹军只有两万余人,不可能处处布防,只能在一些战略要地部署军队防御。

  义成县也属于战略要地,它正好位于涡水的入淮口,涡水连接谯县和淮河,河宽水深,可以行使千石战船,汉军战船能直接从这里杀入中原,所以曹军在这里驻扎了三千人,防御这座战略要城。

  时间渐渐到了三更时分,夜色更加深沉,这时一支军队悄悄靠近了义成县,这支汉军约八千人,由大将丁奉率领。

  丁奉在被江东灭亡后,也正式投降了汉军,被刘璟封为中郎将,连城亭侯,和另一员江东降将凌统一起,成为大将刘虎的得力干将。

  丁奉是在距离县城约十里外率军渡过淮河,悄悄靠近了义成县,他率军埋伏在距离东城约数百步外的一片树林中,等待着城门开启,早在上午时分,他便派出百余名精锐士兵扮作乡农进城卖鱼,准备里应外合,夺取义成县。

  由于双方签署了停战协议,近两年来相安无事,而且义成县也远离寿春,位于防御的边缘地带,守军的警惕性并不高,没有进入战备状态,巡视城头的曹军也不足百人。

  东城门上的曹军只有二十余人,负责每天开启和关闭城门,三更时分,二十名曹军士兵大多都在沉睡之中,城头上只有两名当值的士兵,他们要在卯时一刻准时开启城门。

  这时,从甬道上走来一队曹军士兵,约百余人,为是一名牙将,吓得两名正在聊天的士兵连忙站起身,牙将看了看左右,怒斥道:“怎么只有两人,其他人呢?”

  一名士兵胆怯地指了指城楼,牙将怒道:“竟敢半夜睡觉,给我统统绑起来!”

  百余士兵冲进了城楼内,将正在熟睡中的曹军统统绑了起来,二十几名曹军士兵跪在地上,双手被反绑,他们茫然不知所措,什么时候有规定不准夜里睡觉?

  牙将重重哼了一声,“天亮后再处置你们!”

  他命人用麻布将二十几名曹军士兵堵住口,全部关在城楼内,这时他们才露出了本来的面目,竟然是汉军改扮,他们开启了城门,并在城头点燃一堆火。

  远处丁奉看见了城头上的信号,心中大喜,立刻喝令道:“杀进城去!”

  八千汉军士兵从树林里冲了出来,在丁奉的率领下,直接冲进了义成县,驻扎在城内的三千曹军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成为了汉军的战俘。

  丁奉随即释放百余名战俘,令他们回曹军主力驻扎的下蔡县报告消息。

  就在汉军攻占义成县的同时,从合肥过来的数百艘千石战船也出现在淮河内,向北岸威压,南岸的汉军进入了战争状态,三万汉军全部动员起来。

  汉军异动使对岸的曹军也紧张起来,对面汉军的威胁,于禁也紧急下令全军进入战争状态,与此同时,义成县被汉军攻占,三千守军被俘的消息也传到了下蔡,于禁这才意识到情况严重,他立刻八百里加急军报,派人紧急赶赴许都汇报。

  ........

  并不仅仅是淮河的形势突变,在并州,两万汉军渡过黄河,杀进河东郡,河东郡守军被迫北撤,汉军占领了河东郡,并州的形势也变得危急起来。

  并州和淮北的消息几乎是同时到达许都,这时距离双方第一谈判才仅仅过去十天,形势便生急变,使曹操的压力剧增。

  大堂内,曹操负手来回踱步,淮北和并州出现的危局使他既恼火又担心,连他也没有想到,曹军的防御竟然如此脆弱,竟然被汉军轻易突破了,他才意识到刘璟引这次南阳冲突的真正用意,其实就是在试探曹军的防御。

  南阳、寿春、河东三线同时出现了危机,这分明就是汉军将来攻曹的预演,一次小小的试探,便使曹军薄弱的防御显露无遗。

  但现在曹操最担心的是,一旦刘璟现曹军防御薄弱,会不会将试探演变成真正的进攻,曹操心中也有点懊悔,早知道上一次就应该接受刘璟的条件,尽快平息南阳冲突,而不是让冲突升级。

  这时,有侍卫在门口禀报:“魏公,军师求见!”

  曹操对程昱也有一点意见,他相信程昱应该想得到局势会恶化,那么他为什么不提醒自己,不劝说自己尽快平息冲突,作为一个军师,程昱这次做得并不令人满意。

  “请他进来!”

  曹操叹息一声,克制住内心的焦急,又坐回位子,很快,程昱匆匆进来,跪下行一礼,“拜见魏公!”

  “仲德,形势不太妙啊!汉军在前几天已攻占了河东郡和淮北义成县,汉军三百艘战船已进入涡水,随时会向谯郡进攻,并州那边也形势危急,据说赵云已经出现在河东郡。”

  曹操将两份紧急军报递给了程昱,眼中的焦虑已经难以掩饰,程昱倒是冷静,这些情况仿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看了看两份军报,对曹操道:“请魏公放心,微臣相信这还是刘璟再向魏公施压,现在他们也没有准备好大举进攻魏国,这应该是一种试探,微臣相信他们会撤军。”

  “可就算撤军,我也必须要答应他们的条件。”

  曹操很无奈,这场冲突引邺都米价暴涨了三倍,民怨沸腾,这令他始料不及,他心中有点懊悔,这件事不该拖得太久。

  另一方面,曹操已经令曹真查清了真相,确实是由乐群之子强夺蔡家商队引,乐弈还将人和货物藏在襄城县,曹操震怒,罢免了乐群的官职,并将乐弈收监,现在曹操已经有心答应刘璟的条件,但面子上却有点过不去了。

  程昱很清楚曹操的心态,他微微一笑道:“魏公不必太担心刘璟那边,他毕竟使魏公之婿,他会维持面子上的翁婿之情,不会增加什么条件,不过我觉得汉军的试探对我们未必是坏事,让我们也看到了自己的薄弱,只要接下来的时间内,魏公要加强改进薄弱环节,待战争真正爆时,才能从容应对。”

  曹操点点头,“仲德说得对,从这一点来看,汉军的试探进攻确实是好事,坦率地说,我也没有想到我们的防御这么薄弱。”

  曹操已经明白程昱为什么不劝说自己了,他也想看一看,曹军的防御究竟如何,程昱看得确实比自己透彻,想到这,曹操又道:“能不能烦请仲德替我走一趟宛城,替我结束这次危急。”

  程昱深施一礼,“愿为魏公分忧!”

  .......

  叶城,刘璟抵达这座南阳郡东大门已经两天了,此时刘璟站在北城头上,凝视着远方渐渐落下的夕阳,夕阳如一只巨大的火球,在云层渐渐坠落,万道霞光从云层中透出,将整个大地染了金红之色。

  刘璟已经很久没有注意到夕阳落山了,此时他忽然觉得夕阳竟是如此之壮美,令他心中感慨万千,就在刘璟身后,蔡进默默站立着,他心中却十分慌乱,根本没有注意到夕阳之美,他是被刘璟找来,却不知汉王为何事找他?

  “我第一次来荆州时,在穰山也看到了这样的夕阳。”

  刘璟的声音很低沉,充满了对往事的怀念,“现在我再次看到这样的夕阳,和当年并无两样,可时间却过去了近二十年。”

  “二十年后,殿下看到的夕阳还是一样。”蔡家在身后小心地回答道。

  刘璟点点头,转身笑道:“义夫说得不错,人应该面向未来,而不应该总沉湎于过去。”

  “卑职是无心之言。”

  刘璟便不再提夕阳,又问他道:“现在蔡家如何?”

  蔡进叹了口气,“蔡家越来越沉沦,放弃了家学和武馆,热衷于商业,再这些滑下去,不出五年,蔡家将成为荆州第一大商贾,有钱是有钱了,但世家的名声却毁在这一代人的手中。”

  “那义夫有什么打算呢?”刘璟又笑问道。

  “我?”

  蔡进沉思片刻,鼓足勇气道:“我准备在南阳郡另建蔡氏家族,有几房家族支持我,不知殿下是否支持?”

  “这种事怎么能问我。”刘璟笑了笑道:“不过一个人总是要有点理想,如果义夫决定了自己的道路,就应该坚持,毕竟人生太短,有些事情不能过于犹豫。”

  蔡进默默点头,这件事他已考虑了两年,是该下定决心了

  两天后,刘璟在叶县接见了曹操的全权使者程昱,这一次双方都有了默契,当程昱将被抓捕的蔡家商队及货物归还,并奉上了乐弈的人头,双方和谈的诚意便建立起来。

  程昱完全接受了刘璟之前提出的两个条件,承诺鼓励双方贸易,不再设置任何障碍,与此同时,刘璟也答应撤出所占领的城池,恢复到双方冲突前的界线。

  由此,一次因偶然冲突而引的曹汉严重对立事件终于得到了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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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2章 再访隆中

  生在叶县和昆阳县的危机如暴风骤雨杀至,最终却如清风云淡而去,但它所造成的影响却十分深远,它在某种程度上开启了汉军对曹魏的战争前奏,使曹汉之间本来就十分脆弱的停战状态变得更加诡异和不稳定。

  刘璟并没有从南襄隘道返回关中,而是南下来到了襄阳,此时已是五月中旬,暮春的天气愈加温暖,襄阳城的空气中已经有了一丝初夏的气息。

  但正所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隆中的春天才仿佛刚刚换上盛装,随处可见一片片的桃红李白,金黄色的油菜花一望无际,隆中到处洋溢着芬芳的气息。

  这天上午,一支百余人的骑兵队护卫着汉王刘璟缓缓进入隆中镇,刘璟已有十几年没有来隆中,隆中镇的建筑几乎还是从前一样,只是显得更加破败,镇上的人也少了很多。

  隆中镇的破败倒不是因为战争影响,在赤壁大战之前,隆中镇主要是刘表用来安置南逃的北方士族,大量的北方士族聚集隆中镇,给隆中带来了繁荣。

  曹军南侵时,大量隆中镇的士族逃去了江夏,后来又跟随刘璟入巴蜀,最后这些士族大多在关中定居,不少人在汉国任职,随着士族的离去,尤其是鹿门书院迁到襄阳城后,隆中便没有新的人口补充,便一天天破败了。

  隆中镇的破败冷清让刘璟暗暗摇头,隆中镇已不再是从前的文人聚居之地,那么诸葛亮回来后不知会有什么感想。

  过了隆中镇,又向西南方向走两里,拐上一条蜿蜒小路,再沿一条小河走数百步,前方便出现一堵白色的围墙,那里便是诸葛亮在隆中旧宅了。

  这种府宅占地约三亩,被一面白色围墙包围,不过它却没有隆中镇的破败,保养的相当不错,就和当年刘璟所见到府宅完全一样,一对忠心耿耿的老仆妇一直在替诸葛亮看护着家宅。

  刘璟命令士兵在远处等候,他独自一人不慌不忙向诸葛府踱步而来,“你找谁?”头顶上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刘璟一抬头,只见前面一株梨树上坐着一名穿着绿罗裙的少女,年约十四五岁,头上戴着用雪白梨花编制的花环,长得十分清秀,容颜里依稀有几分诸葛亮的影子。

  刘璟笑了起来,“你是果儿吧!我是你爹爹的老友,来看看他,他在家吗?”

  听说是父亲的老友来访,诸葛果儿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她从树上溜下来,转身向家中奔去,只奔出几步,又停住脚步回头问道:“这位大叔贵姓?“

  刘璟见她率真可爱,顿时有点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便笑道:“我姓刘,从长安过来。”

  “刘叔父稍等,我去禀报父亲。”

  她跑到门口,正好母亲黄月英挎着一只竹篮出来,拉住她笑道:“傻丫头,急急风风做什么?”

  “阿娘,有个大叔找爹爹,他说是爹爹老友。”

  诸葛果儿一指前方小路,黄月英这才看到前方有一人,她一时没有看清是谁,这时刘璟慢慢走近,笑道:“阿嫂还认识我吗?”

  黄月英顿时呆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施礼,“参见殿下!”

  刘璟笑道:“这里没有什么殿下,我是孔明老友,来看看他,他在家吗?”

  “在!在!”

  黄月英连忙吩咐女儿,“你去书房告诉爹爹,就说....从前的刘州牧来了。”

  诸葛果虽然调皮,但她极为聪明,她早听见母亲叫对方殿下,便猜到了刘璟的身份,吐了一下舌头,一溜烟跑进书房了。

  刘璟望着她的背影笑道:“长得这么大了,有十四岁了吧!”

  黄月英有点不好意思道:“下个月就十四岁,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调皮,总长不大,让人着急啊!”

  刘璟笑了起来,“这样的孩子才让人喜欢。”

  黄月英暗叹一口气,忽然醒悟,怎么让汉王站在外面说话,她连忙道:“殿下快请进屋里坐。”

  刘璟走进了院子,正好诸葛亮从屋里出来,虽然诸葛亮在交州不肯投降汉军,但不等于他会对刘璟无礼,毕竟刘璟是汉国之主,他诸葛亮是汉国臣民。

  诸葛亮抱歉躬身施礼,“草民参见汉王殿下!”

  “刚才我对大嫂也说了,现在我是来拜访老友,这里没有汉王,孔明兄不用多礼。”

  “虽这样说,但待客之礼却不可少,殿下请进!”

  诸葛亮请刘璟进了书房,双方分宾客落座,刘璟打量一下书房,见书房布置得十分淡雅,墙角放着一只香炉,萦绕淡淡烟霭,除此外便只有一橱一桌,但地上却铺着厚实的木板,显得十分温暖舒适。

  这时,黄月英端了两杯茶进来,她给刘璟奉上茶笑道:“陶妹现在如何了?”

  一句话提醒了刘璟,他连忙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黄月英,“这是内子让我带给大嫂的信件,我险些忘了。”

  诸葛亮坐在一旁淡淡笑了起来,眼中隐隐闪过一丝亮色,黄月英连忙接过信笑道:“你们谈,我不打扰了。”

  她退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刘璟和诸葛亮两人。

  诸葛亮喝了一口茶,不慌不忙问道:“现在皇叔如何了?”

  “他已到长安,出任汉国太尉,只是在交州身体不好,现在府中慢慢调养,等他身体好转,我打算让皇叔主管宗庙祭祀,关、张两位将军分别去了青海和河西,他们对那边很有兴趣。”

  “皇叔是该好好调养身体了,他确实很不适应交州的气候。”

  诸葛亮轻轻叹息一声,话题一转,又笑着问道:“我前两天接到岳父的信件,说南阳那边和曹军起了冲突,不知现在局势如何?”

  刘璟听出了诸葛亮言外之意,他并没有在南阳不问世事,还是很关注天下局势,说明他并没有对仕途心冷,还在等待复出的机会。

  实际上,刘璟心里也明白,诸葛亮不肯在交州投降,是因为他心中的傲气使他放不下这个面子,当年他拒绝了自己,最后却被迫投降自己,换任何一个人都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所以诸葛亮才返回了隆中,在这种情况下,就需要自己礼贤下士,放下身段来再请他出山,也是给足诸葛亮的面子,这种人情世故,刘璟早已驾轻就熟。

  刘璟喝了一口茶,笑道:“南阳危局已经结束,我和曹操达成两个共识,一是曹操严惩强掳商人的凶手,表明了歉意,其次便是双方承诺,扩大两国贸易,准许贸易自由,不得设立人为障碍,只能说这次危局,双方都各有利弊吧!”

  “哦!不知曹操利在哪里?”诸葛亮笑问道。

  “至少他知道了自己防御的薄弱和不足,他下来一定会加强防御,补足薄弱点,这对他当然有好处。”

  “那殿下利又在哪里?”

  “我的利嘛!至少让我看到了曹军表面强大,而里面却空虚,也让我掌握了战略主动,我想这是最大的收获。”

  诸葛亮点点头,“原来如此!”

  刘璟又试探着问他道:“孔明兄认为我的利在哪里?”

  “其实我觉得殿下的利在两个条件中的第二个条件,殿下费了那么多心机,不就是为了和曹操达成第二个条件吗?”

  诸葛亮和刘璟对望一眼,一起大笑起来。

  这时,黄月英端着茶壶进来,给两人茶碗里添了热水,黄月英又对丈夫笑道:“陶妹在信中邀请我们去长安做客,这是第三次了,我总觉得有点盛情难却,夫君的意思呢?”

  黄月英也是一个极为聪颖的女子,她知道刘璟为何而来,刘璟以堂堂汉王身份,居然能亲至隆中恭请丈夫出山,丝毫不计往日前嫌,这种诚意,这种心胸,让他们夫妇何等荣耀,这是一个明君所为,黄月英不希望丈夫为所谓面子再度拒绝刘璟的诚意。

  更重要是,丈夫年纪尚不到四十,就这样以失败收场,孤老偏乡,她知道这不是丈夫的追求,也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希望丈夫能抓住这次能得以施展才华机会,不要再一错再错。

  诸葛亮明白妻子的暗示,笑了笑道:“找个合适的时间吧!”

  黄月英明白丈夫已经让步了,她心中暗喜,向刘璟施一礼,缓缓退了下去。

  时机已经成熟了,刘璟便将话题转到此行的正事上,他沉思片刻道:“去年我攻灭江东后,特地将汉国五相扩大为七相,由张昭出任一相,至今还是六相,还有一相我打算留给交州或者钟繇,我想利用钟繇来拉拢曹魏的士族,但钟繇被曹操挽留住了,如果先生不嫌汉国贫弱,不嫌刘璟愚钝,请先生接受汉国的第七相。”

  说完,刘璟将一方相印放在桌上,目光期待地望着诸葛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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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3章 再度出山

  诸葛亮却沉吟不语,刘璟又道:“当年刘璟诚意不足,待先生无礼,才使刘璟和先生失之交臂,今天刘璟以最大的诚意请先生再度出山,助刘璟复兴大汉,望先生应允。”

  良久,诸葛亮叹了口气,缓缓道:“我此生最大的志向就是复兴大汉,重振大汉社稷,所以全力辅佐刘皇叔,怎奈天意不在皇叔,非孔明人力所能挽回,殿下的诚意孔明焉能不知,焉能不感激,只要殿下答应我两个条件,孔明愿再度出山,鞠躬尽瘁辅佐殿下。”

  刘璟大喜,“请先生明言!”

  “第一是恳请殿下将襄阳郡学迁至隆中,隆中衰败令孔明无比痛心,只希望在我暮年,我重回隆中之时,能听见隆中琅琅的读书声。”

  刘璟点点头,“我也深有体会,当年我在隆中学武,随处可见鸿儒谈笑,看见年轻士族意气风,今天却见到破败的隆中,着实令人痛心,我会安排,在隆中建立荆州州学,再修建一条宽敞的官道连接襄阳城。”

  诸葛亮大喜,起身施礼,“多谢殿下考虑周到。”

  刘璟摆手笑道:“先生请坐,刘璟愿洗耳再听。”

  诸葛亮坐下又道:“我的第二个条件就是希望殿下能恩待皇叔及他的后人,皇叔年事已高,雄心不再,请殿下看在孔明的面上,让皇叔平安终老,让他的子孙也能延绵后嗣。”

  刘璟沉吟一下道:“我不妨给先生明言,我之所以封刘皇叔为太尉,主要是考虑利用他的名声招揽中原士族,但不会让他再掌实权,我已吸取马的教训,最多让他主管宗庙和礼祭,至于他的后人,我会给他们爵位和财富,让他们做个富家翁,坦率地说,刘禅还真让我没有什么担忧。”

  诸葛亮明白刘璟的意思,刘禅资质平庸,确实让人失望,但刘璟已经向他表明了态度,不会放弃原则底线,诸葛亮也不指望刘备现在还有能什么作为,只要能让刘备安老,他心中也就不再遗憾。

  但刘璟的诚意却让他十分感动,诸葛亮起身跪拜道:“孔明何德何能,竟让殿下屈身下访,殿下若不嫌,孔明愿效犬马之劳。”……

  刘璟亲赴隆中之行最终没有令他失望,诸葛亮顺应大势,抛弃成见和前嫌,加入了刘璟的复汉集团,刘璟遂加封诸葛亮为尚书仆射、军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成为汉国第七相。

  半个月后,诸葛亮亮带着全家在一队汉军的护卫下,抵达了长安,刘璟为此特地在未央宫麒麟殿举行百官大宴,为诸葛亮接风洗尘,同时也是为交州并入汉国举行了庆典。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六月,天气也慢慢热了起来,随着汉魏两国达成经商自由协议后,魏国境内的各处关卡悉数撤去,商人们的积极性被渐渐激出来,蒲津关和潼关的官道上,到处是络绎不绝的商队,骡子、毛驴、马匹,驮负着大大小小的货包和商人们兴奋期待的脸庞。

  汉国的毛皮、茶叶、木材、纸张、药材、绸缎和各种日用器具源源不断运往并州和中原,而魏国的铜器、牲畜、农具、食盐、布匹、上好石炭则运往汉国,但这只是表面上的货物清单,但私下里,汉国的生铁、粮食和魏国的兵器、铠甲、人口则是一些大商人谋取暴利的商品。

  泥沙俱下,合法和不合法的贸易都在两国日益繁盛的商业中流动着,曹操为了获得汉国的生铁和粮食,而刘璟则是为了更深远的目的。

  长安咸阳副城,这里是长安的三座副城之一,原来的咸阳城早已在战争中被摧毁,后来又重建县城,

  随着关中和长安的迅展,咸阳也已有了七八万人口,主要是匠人聚居地,城内营生以手工业为主,木器、铁器、酿酒、织布、造纸、制陶等等,城内到处可以听见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和机杼声。

  除了民营手工作坊外,一些大型的官方工坊也位于咸阳城内,比如军器监的弩坊、甲坊,光禄寺的酒坊以及少府寺的铸钱工坊等都在这座新建的副城内。

  这天上午,汉王刘璟在户部尚书蒋琬以及新任少府寺卿马良的陪同下来到了咸阳城铸钱工坊,汉国的钱目前有两种,一种就是原来的江夏钱,只是现在改名为新汉钱,另一种则是金钱,也就是用黄金铸成的五铢钱,一钱可当一百汉钱。

  而从前通行的赤金在汉国已经被禁止流通,大额贸易可以使用官制金锭,有十两锭和五两锭两种,金锭并不是法定货币,只是一种财宝,不过汉国也默许了它在市场上的流通。

  为了禁止私造铜钱,汉国制定了最严厉的惩罚手段,一旦查获私造铜钱或者金锭,将满门抄斩,这个规定不仅仅限于汉国,包括整个天下,已经十户人家因造私钱而被公开满门处斩。

  汉国的铜钱因为成色足,含铜量高,早已经成为了天下的通行货币,而金钱更是抢手,市场上很难看见踪影,基本上都被普通人家储存起来,作为战乱时的硬通货。

  铸钱工坊占地极大,足有上千亩,有一百多座铸钱炉,近两千名铸钱匠在这里劳作,但汉国的铸钱工坊不止长安这一座,在成都和武昌还各有一座,另外准备在江东也修建一座工坊,每年汉国的铸钱量达到两亿钱,另外还有一千万枚金钱和百万金锭。

  尽管如此,还是满足不了日益增大的货币需求,很多地方依旧是以物易物。

  尤其在汉曹两军生了南阳冲突事件后,曹操为平息事端而被迫答应刘璟提出的商人自由贸易的条件,很明显,双方的商人贸易将走向更大的繁荣,在这种情况下,货币的重要性就显而易见了。

  当务之急,就是要增大铸钱量,这也是当前很迫切的要求,在短短半个月内,刘璟已经是第二次来视察位于咸阳的铸钱工坊了。

  众人来到原料库,原料库用巨石砌成,和储钱库在一起,一共有二十座巨大的仓库,被士兵严密把守,士兵们推开了一扇铁门,少府丞张晋请众人进库,仓库内整齐地码放着数千块铜锭,每块铜锭都重百斤以上。

  张晋对刘璟等人介绍道:“启禀殿下,上次殿下视察后,从荆州又运来大批铜料和金锭,目前我们的原料充足,所有工匠分为三班,日夜不停地铸造钱币和金锭,争取今年内铸钱量达到四亿钱,金锭达一千万锭。”

  目前汉国的铜、金等原料主要来自四郡,江夏郡、豫章郡、丹阳郡和犍为郡,汉国在这四郡有十几座矿山,采矿、冶炼、运输已经形成了一套完整的体系,规模也不断扩大,有力支撑着汉国的繁荣。

  刘璟点点头,又回头道:“上次我吩咐的事情完成了吗?”

  “已经完成,殿下这边请!”

  张晋把众人请进了一间宽敞的屋子里,这里原来是一座仓库,但现在已经改为了陈列室,陈列着目前天下所有的钱币和汉国历年铸造的钱币。

  张晋请众人坐下,他取来一只木匣,木匣里是汉魏两国的钱币,都已经被横截剖开。

  “殿下请看!”

  张晋将两枚五铢钱放在刘璟面前,“一枚是我们的新汉钱,一枚是魏钱。”

  刘璟回头问马良道:“这是最新的魏钱吗?”

  马良点点头,“按照殿下的吩咐,我们每个月都会从邺都采样来进行专门的研究,这枚魏钱正是上个月魏国新铸铜钱,配方已经有了变化。”

  刘璟将两枚铜钱托在手中细看,两枚铜钱的横截面都是澄黄色,相差不大了,说明魏国也采用了汉国的含铜比例,将含铜量提高到了九成。

  刘璟点点头笑道:“看来曹丕也意识到他们的钱出现了问题,不得不采用和我们一样的含铜量了。”

  蒋琬在一旁道:“微臣派人去邺都调查过,从前的汉钱和董卓钱都已经不见踪影,赤金由于我们禁止流通,邺都也渐渐不用了,市场上主要是我们的新汉钱和魏钱,以我们的新汉钱为主,魏钱只占了两成,一枚新汉钱在黑市上可兑换三枚魏钱,而官方依旧是一兑一,结果引了严重的挤兑,现在官方已经停止兑换了。”

  刘璟又问道:“那金钱和金锭呢?”

  “回禀殿下,前年魏国也效仿我们铸造金钱和金锭,但去年便停止了,微臣估计是他们黄金库存不足,去年初魏国粮价暴涨,魏国曾用黄金向我们购买了不少粮食。”

  准许魏国用黄金购买粮食是刘进下达的命令,无论如何,刘璟要将铸造金钱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时,张晋有些忧心忡忡道:“现在魏钱的含铜量和我们一样了,会不会冲击新汉钱在魏国的地位?”

  马良摇摇头笑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魏国铸造了大量的劣钱,早已名声毁坏,不是一天两天能挽回名声,而且以前的魏钱怎么办?所以就算他们提高了含铜量,也改变不了汉优魏劣的局面。”

  刘璟又补充道:“现在汉国已不认魏钱,我们成立了官方商队,将铸造的金钱和金锭投入魏国,换回大量物资,势必会造成魏国物资短缺,魏国迟早会注意到这个严重问题,魏国要么停止贸易,要么只能跟着我们铸造新汉钱,反过来购买我们的物资,我相信他们会选择后者,这样下去,魏钱很快就会消失,我们的钱币就先统一了天下。”

  这时,张晋又将另一枚钱递给刘璟,“殿下请看这枚钱!”

  刘璟接过这枚钱,顿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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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3章 再度出山

  诸葛亮却沉吟不语,刘璟又道:“当年刘璟诚意不足,待先生无礼,才使刘璟和先生失之交臂,今天刘璟以最大的诚意请先生再度出山,助刘璟复兴大汉,望先生应允。”

  良久,诸葛亮叹了口气,缓缓道:“我此生最大的志向就是复兴大汉,重振大汉社稷,所以全力辅佐刘皇叔,怎奈天意不在皇叔,非孔明人力所能挽回,殿下的诚意孔明焉能不知,焉能不感激,只要殿下答应我两个条件,孔明愿再度出山,鞠躬尽瘁辅佐殿下。”

  刘璟大喜,“请先生明言!”

  “第一是恳请殿下将襄阳郡学迁至隆中,隆中衰败令孔明无比痛心,只希望在我暮年,我重回隆中之时,能听见隆中琅琅的读书声。”

  刘璟点点头,“我也深有体会,当年我在隆中学武,随处可见鸿儒谈笑,看见年轻士族意气风,今天却见到破败的隆中,着实令人痛心,我会安排,在隆中建立荆州州学,再修建一条宽敞的官道连接襄阳城。”

  诸葛亮大喜,起身施礼,“多谢殿下考虑周到。”

  刘璟摆手笑道:“先生请坐,刘璟愿洗耳再听。”

  诸葛亮坐下又道:“我的第二个条件就是希望殿下能恩待皇叔及他的后人,皇叔年事已高,雄心不再,请殿下看在孔明的面上,让皇叔平安终老,让他的子孙也能延绵后嗣。”

  刘璟沉吟一下道:“我不妨给先生明言,我之所以封刘皇叔为太尉,主要是考虑利用他的名声招揽中原士族,但不会让他再掌实权,我已吸取马的教训,最多让他主管宗庙和礼祭,至于他的后人,我会给他们爵位和财富,让他们做个富家翁,坦率地说,刘禅还真让我没有什么担忧。”

  诸葛亮明白刘璟的意思,刘禅资质平庸,确实让人失望,但刘璟已经向他表明了态度,不会放弃原则底线,诸葛亮也不指望刘备现在还有能什么作为,只要能让刘备安老,他心中也就不再遗憾。

  但刘璟的诚意却让他十分感动,诸葛亮起身跪拜道:“孔明何德何能,竟让殿下屈身下访,殿下若不嫌,孔明愿效犬马之劳。”……

  刘璟亲赴隆中之行最终没有令他失望,诸葛亮顺应大势,抛弃成见和前嫌,加入了刘璟的复汉集团,刘璟遂加封诸葛亮为尚书仆射、军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成为汉国第七相。

  半个月后,诸葛亮亮带着全家在一队汉军的护卫下,抵达了长安,刘璟为此特地在未央宫麒麟殿举行百官大宴,为诸葛亮接风洗尘,同时也是为交州并入汉国举行了庆典。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六月,天气也慢慢热了起来,随着汉魏两国达成经商自由协议后,魏国境内的各处关卡悉数撤去,商人们的积极性被渐渐激出来,蒲津关和潼关的官道上,到处是络绎不绝的商队,骡子、毛驴、马匹,驮负着大大小小的货包和商人们兴奋期待的脸庞。

  汉国的毛皮、茶叶、木材、纸张、药材、绸缎和各种日用器具源源不断运往并州和中原,而魏国的铜器、牲畜、农具、食盐、布匹、上好石炭则运往汉国,但这只是表面上的货物清单,但私下里,汉国的生铁、粮食和魏国的兵器、铠甲、人口则是一些大商人谋取暴利的商品。

  泥沙俱下,合法和不合法的贸易都在两国日益繁盛的商业中流动着,曹操为了获得汉国的生铁和粮食,而刘璟则是为了更深远的目的。

  长安咸阳副城,这里是长安的三座副城之一,原来的咸阳城早已在战争中被摧毁,后来又重建县城,

  随着关中和长安的迅展,咸阳也已有了七八万人口,主要是匠人聚居地,城内营生以手工业为主,木器、铁器、酿酒、织布、造纸、制陶等等,城内到处可以听见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和机杼声。

  除了民营手工作坊外,一些大型的官方工坊也位于咸阳城内,比如军器监的弩坊、甲坊,光禄寺的酒坊以及少府寺的铸钱工坊等都在这座新建的副城内。

  这天上午,汉王刘璟在户部尚书蒋琬以及新任少府寺卿马良的陪同下来到了咸阳城铸钱工坊,汉国的钱目前有两种,一种就是原来的江夏钱,只是现在改名为新汉钱,另一种则是金钱,也就是用黄金铸成的五铢钱,一钱可当一百汉钱。

  而从前通行的赤金在汉国已经被禁止流通,大额贸易可以使用官制金锭,有十两锭和五两锭两种,金锭并不是法定货币,只是一种财宝,不过汉国也默许了它在市场上的流通。

  为了禁止私造铜钱,汉国制定了最严厉的惩罚手段,一旦查获私造铜钱或者金锭,将满门抄斩,这个规定不仅仅限于汉国,包括整个天下,已经十户人家因造私钱而被公开满门处斩。

  汉国的铜钱因为成色足,含铜量高,早已经成为了天下的通行货币,而金钱更是抢手,市场上很难看见踪影,基本上都被普通人家储存起来,作为战乱时的硬通货。

  铸钱工坊占地极大,足有上千亩,有一百多座铸钱炉,近两千名铸钱匠在这里劳作,但汉国的铸钱工坊不止长安这一座,在成都和武昌还各有一座,另外准备在江东也修建一座工坊,每年汉国的铸钱量达到两亿钱,另外还有一千万枚金钱和百万金锭。

  尽管如此,还是满足不了日益增大的货币需求,很多地方依旧是以物易物。

  尤其在汉曹两军生了南阳冲突事件后,曹操为平息事端而被迫答应刘璟提出的商人自由贸易的条件,很明显,双方的商人贸易将走向更大的繁荣,在这种情况下,货币的重要性就显而易见了。

  当务之急,就是要增大铸钱量,这也是当前很迫切的要求,在短短半个月内,刘璟已经是第二次来视察位于咸阳的铸钱工坊了。

  众人来到原料库,原料库用巨石砌成,和储钱库在一起,一共有二十座巨大的仓库,被士兵严密把守,士兵们推开了一扇铁门,少府丞张晋请众人进库,仓库内整齐地码放着数千块铜锭,每块铜锭都重百斤以上。

  张晋对刘璟等人介绍道:“启禀殿下,上次殿下视察后,从荆州又运来大批铜料和金锭,目前我们的原料充足,所有工匠分为三班,日夜不停地铸造钱币和金锭,争取今年内铸钱量达到四亿钱,金锭达一千万锭。”

  目前汉国的铜、金等原料主要来自四郡,江夏郡、豫章郡、丹阳郡和犍为郡,汉国在这四郡有十几座矿山,采矿、冶炼、运输已经形成了一套完整的体系,规模也不断扩大,有力支撑着汉国的繁荣。

  刘璟点点头,又回头道:“上次我吩咐的事情完成了吗?”

  “已经完成,殿下这边请!”

  张晋把众人请进了一间宽敞的屋子里,这里原来是一座仓库,但现在已经改为了陈列室,陈列着目前天下所有的钱币和汉国历年铸造的钱币。

  张晋请众人坐下,他取来一只木匣,木匣里是汉魏两国的钱币,都已经被横截剖开。

  “殿下请看!”

  张晋将两枚五铢钱放在刘璟面前,“一枚是我们的新汉钱,一枚是魏钱。”

  刘璟回头问马良道:“这是最新的魏钱吗?”

  马良点点头,“按照殿下的吩咐,我们每个月都会从邺都采样来进行专门的研究,这枚魏钱正是上个月魏国新铸铜钱,配方已经有了变化。”

  刘璟将两枚铜钱托在手中细看,两枚铜钱的横截面都是澄黄色,相差不大了,说明魏国也采用了汉国的含铜比例,将含铜量提高到了九成。

  刘璟点点头笑道:“看来曹丕也意识到他们的钱出现了问题,不得不采用和我们一样的含铜量了。”

  蒋琬在一旁道:“微臣派人去邺都调查过,从前的汉钱和董卓钱都已经不见踪影,赤金由于我们禁止流通,邺都也渐渐不用了,市场上主要是我们的新汉钱和魏钱,以我们的新汉钱为主,魏钱只占了两成,一枚新汉钱在黑市上可兑换三枚魏钱,而官方依旧是一兑一,结果引了严重的挤兑,现在官方已经停止兑换了。”

  刘璟又问道:“那金钱和金锭呢?”

  “回禀殿下,前年魏国也效仿我们铸造金钱和金锭,但去年便停止了,微臣估计是他们黄金库存不足,去年初魏国粮价暴涨,魏国曾用黄金向我们购买了不少粮食。”

  准许魏国用黄金购买粮食是刘进下达的命令,无论如何,刘璟要将铸造金钱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时,张晋有些忧心忡忡道:“现在魏钱的含铜量和我们一样了,会不会冲击新汉钱在魏国的地位?”

  马良摇摇头笑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魏国铸造了大量的劣钱,早已名声毁坏,不是一天两天能挽回名声,而且以前的魏钱怎么办?所以就算他们提高了含铜量,也改变不了汉优魏劣的局面。”

  刘璟又补充道:“现在汉国已不认魏钱,我们成立了官方商队,将铸造的金钱和金锭投入魏国,换回大量物资,势必会造成魏国物资短缺,魏国迟早会注意到这个严重问题,魏国要么停止贸易,要么只能跟着我们铸造新汉钱,反过来购买我们的物资,我相信他们会选择后者,这样下去,魏钱很快就会消失,我们的钱币就先统一了天下。”

  这时,张晋又将另一枚钱递给刘璟,“殿下请看这枚钱!”

  刘璟接过这枚钱,顿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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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4章 货币之战

  刘璟手中的铜钱是一枚他们铸造的汉钱,不过这枚汉钱的颜色偏灰暗,没有平常汉国五铢钱那种黄铜色,从表面就能很容易辨别出来,说明这枚假钱含铜量严重不足。

  “这是我们在邺都现的仿造汉钱,殿下请看这枚切开的五铢钱。”

  张晋将另一枚剖开的同样假钱递给刘璟,刘璟接过细看,只见横截面略带一点灰白色,竟然和魏国从前的铜钱一样,刘璟心中若有所悟。

  张晋在一旁解释道:“我们已经验过,含铜量和从前的魏钱一样,含铜量只有六成五,我们就怀疑,这是魏国官方铸造的假钱,为的是破坏汉钱的声誉。”

  刘璟把假钱递给了马良和蒋琬,沉思片刻道:“看来曹丕已经意识到魏国要被汉钱占领了,所以才用这种不光彩的手段来抹黑汉钱,不过他无法改变假钱的成色,从表面上可以分辨出来,我们必须要让魏国人都知道,如果分辨真钱和假钱,另外要加大金钱和金锭的铸造,从魏国换取各种重要物资。”

  这时张晋小心翼翼请示道:“殿下,我们是否可以以牙还牙,铸造更加低劣的魏钱”

  “不必!”

  不能张晋说完,刘璟便摆摆手道:“本来魏钱名声就不好,再抹黑意义也不大,更重要是会浪费我们的铸钱能力,我们不必理睬,一旦假钱被识别,曹丕也会停止,他只能铸造真正的新汉钱来对抗,那样一来,魏钱就会渐渐消失,这就为我们统一天下打下基础。”

  张晋默默点头,他已经明白汉王的意图了,汉钱是一方面,关键是金钱和金锭,汉国的金钱和金锭进入魏国后,绝大部分都会被收藏,而不用担心再流通回来,除非魏国也同样铸造金钱和金锭,但魏国官府手中已经没有多少黄金,而汉国在这些年的征战中积累了大量黄金,远远不是魏国所能比拟。

  用金钱和金钱换取大量魏国重要物资,实际上就是变相加快了汉国战备,同时削弱魏国战备,等曹魏意识到这一点时,便很难再扭转变动局面了。

  至于刘璟默许生铁和粮食走私,不过是个饵,使曹魏难以下决心断绝和汉国的贸易。

  想到这,张晋深施一礼,“微臣明白了,会加快金钱和金锭的铸造。”

  ........

  邺都,自从汉魏两国放开贸易,准许商人自由经商后,随着两国间商业渐渐兴盛起来,邺都也随之繁荣,来自魏国和汉国的货物大多在邺都中转,然后再运去最终之地。

  这便使得冷清数年的邺都忽然间变得繁荣起来,物资充足,很多关门已久的店铺和酒馆又重新开门营业,不过明眼人都知道,各种物资不会从天而降,邺都的繁荣意味着魏国各郡更加赤贫,这种虚假的繁荣支撑不了多久。

  不过对于曹操而言,他更需要生铁和粮食,尽管这两种物品被汉国官方控制,严禁销往魏国,但一些有门路的大商人还是从汉国搞到了不少生铁和粮食,高价转卖给魏国军方。

  魏国出卖各种物资获得的汉钱大多用于购买生铁和粮食,尽管曹操也知道这是饮鸩止渴,但对生铁和粮食的渴望,使他也暂时顾不得太多。

  不过曹操还有另一种想法,他们也可以铸造汉钱去长安购买物资,但这样一来,魏钱就会受到严重冲击,所以曹操一时举棋不定,恰好此时,刘璟派人送来一封正式文书,要求曹操严厉打击魏国境内铸造假汉钱的行为。

  铜雀宫内,曹丕向父亲汇报了急需的库存报告,曹操坐在位子上,慢慢翻看库存物资情况,眉头慢慢皱了起来,曹操把报告合上,问道:“黄金库存怎么如此之少?”

  “回禀父亲,去年初用黄金向汉国购粮平抑粮价,消耗了不少,去年和今年两次赏赐军队,又用去数万两,所以现在库存已不足两万两。”

  曹操半晌没有说话,这时曹丕又道:“好在黄铜有足够库存,我们可以用来铸造汉钱,用来购买粮食和生铁。”

  “都用来铸造汉钱,我们自己的钱怎么办?”曹操有些不高兴道。

  “父亲,其实损失并不大,只要我们有足够的铜料,另外赤金也可以熔解铸钱,我们完全可以铸造无限量的汉钱,用来购买汉国物资。”

  曹操叹了口气,“利益上或许没有损失,但民众接受了汉钱,其实就是接受了汉国,刘璟无形之中已经统一了天下,这笔帐又该怎么算呢?”

  曹丕当然也知道这个严重后果,但他比较现实,汉钱在魏国境内越来越流行,相反,魏钱受到越来越大的排斥,再铸造魏钱,他们只会损失更大。

  曹丕很无奈道:“孩儿也不想这样,上个月开始按照汉钱的比例铸造魏钱,可投入市场后依旧无人问津,孩儿又造了劣汉钱,但和真汉钱差别太大,也没有什么效果,现在要么眼睁睁看着汉国购买我们的物资,要么我们也造汉钱,购买对方的物资,实在没有办法了,除非父亲再次断掉和汉国的贸易。”

  曹操摇了摇头,“断掉贸易会引更大的冲突,再说我也需要从汉国购买生铁和粮食,如果实在没有办法,那只能铸造汉钱,尽可能地减少损失。”

  “是!孩儿明白。”

  停一下曹操又道:“我接到刘璟正式书函,要求我们严厉打击魏境内铸造假汉钱的行为,你怎么看这件事?”

  曹丕想了想道:“态度上,我们当然要明确支持打击假钱,但我们也不能太过于认真,孩儿的意思是说,明堵暗放。”

  曹操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不要太主动,若对方找到我们,态度不妨积极一点,堵住对方的口,另外,暂停魏钱,军队急需战备物资,我们要全力以赴铸造汉钱。”

  在一番权衡之下,曹操也只能面对现实,这时,他忽然有点理解当初孙权的无奈了。

  .......

  邺都靠近西门的一家酒馆也终于开门营业了,这家酒馆有个很俗的名字,聚财酒馆,在邺都萧条时期,它在关门数月后以低价转让了。

  现在这家酒馆的新东主正是李孚,曹军搜查汉国探子的行动最终不了了之,但为了慎重起见,李孚又换了一家酒馆作为他的联络点。

  这家酒馆占地五亩,紧靠城门不远,是个很理想的情报地点,李孚买下这座酒馆后,他索性自己也住进了这座酒馆。

  酒馆二楼的大堂内,数十名酒客在喝酒聊天,笑声和聊天的声音充满了大堂,这些人大多是商人,酒馆靠近西城门,不仅可以喝酒吃饭,还提供住宿,这便成为商人们理想的驻足之地。

  在靠窗的一张桌前,李孚正独自一人自斟自饮,虽然他好色贪杯,但他同样原则性极强,绝不会把女人带到汉军的情报点内。

  这时,一名瘦高的男子从一楼奔跑上,他的脚步声很重,立刻把二楼酒客们的目光吸引过去,男子直接来到李孚面前,焦急道:“李爷,你帮我看看这钱是真是假?”

  这种话题对商人们最有吸引力,大堂内的数十名商人都被吸引过来,围在李孚身边,李孚拾起桌上的一枚金钱,眯眼细看一番,对周围笑道:“各位一起来辨别一下,看看它的真假?”

  他将金钱高高举起,几名商人凑上前细看,一名胖商人道:“我感觉不像是真的,颜色不太对。”

  众人纷纷赞同胖商人的话,李孚点点头,“大家说得不错!”

  他又对瘦男子道:“你再仔细看看,汉国金钱都是纯黄金,颜色应该都是一样金黄,不应该有色差,但你这枚金钱赤色和黄色交错,颜色斑驳,明显不对,里面至少含了一半的赤金。”

  瘦男子几乎要哭了出来,“李爷,那怎么办,我收了一百多枚这样的假金钱。”

  周围商人一片叹息,都对他生出同情,不过同情中又有几分蔑视,现在除了买卖违禁品外,市场上根本没有人用金钱和金锭付帐,都会被收藏起来,市场上出现的金钱必须要仔细辨别,像这样明显有色差的金钱谁敢收,这人居然收了一百多枚,确实有点傻气。

  李孚摇摇头,“龙七,我给你说过几次了,做生意要谨慎,不要贪便宜,可你就不听。”

  “李爷,我知道错了,你帮帮我吧!”

  李孚笑了笑道:“我给你指条路吧!去汉国的鸿胪馆举报,如果你提供的线索能让鸿胪馆查出造假人,或许鸿胪馆会补偿你的损失。”

  众商人纷纷道:“确实只能这样了,否则这笔钱只能烂在手上。”

  瘦男子无奈,只得行一礼,匆匆去了,李孚又对众人笑道:“大家得把辨别真假金钱的方法传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假金钱无处可去,就自然消失了,大家说是不是?”

  “李爷说得不错,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众人纷纷答应,回到了自己坐位上。

  这时,一名酒保匆匆上去,对李孚低语几句,李孚点点头,端起酒杯酒壶,起身上了三楼,他刚走进三楼自己的房间,外面便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进来!”李孚放下耳杯,这应该是王掌柜带消息来了。

  门开了,王掌柜从外面快步走进来,又随手关上门,上前笑道:“李爷,已经得到消息了。”

  李孚精神一振,这是三天前他得到了一个长安的紧急命令,要求他尽快查清魏国每年的铸钱量,这当然也属于魏国的机密,不过知道这个机密的人却不少。

  王掌柜将一份情报递给他,李孚打开看了看,随即问道:“是从哪里得到?”

  是用三百两黄金从司金中郎将马循那里得到,通过他的妻弟做成了这笔交易,李孚心中有点肉疼这笔黄金,居然花了三百两黄金,太便宜这混蛋了,不过此人一定要再利用起来。

  李孚又问道:“上次那个要卖兵器的家伙,背景查清了吗?”

  “查清楚了,此人原是曹军中的仓曹,前年合肥之战中被革职,现在专门倒卖各种军用物资,很有门道。”

  “那他现在有消息吗?”

  “此人前天还来找过我们,他愿意再让一点价,就看李爷什么时候方便。”

  李孚想了想道:“那就下午去吧!我要亲眼看看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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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5章 虾道蟹路

  邺都北城紧靠漳水,在建安十二年,曹军为了备战荆州,在漳水以北修筑了玄武池,形成一面波光千顷的巨湖,专门用于训练水军。

  但随着曹军南征屡屡受挫,曹军最终放弃了南征的计划,这面玄武池也逐渐被曹军遗弃,变成了一片芦苇丛生的湖荡。

  玄武池东岸有数百座仓库,从前是曹军水军的军事物资仓库,但现在也悉数废弃,不少建筑成为鼠狐野狗之窝,但也有一些精明的商人用低价买进,成为囤积货物的仓库。

  下午,十几名骑马之人来到了这片荒凉巨大的仓库群内,李孚带着几名手下也在其中,他现在的身份是一名在汉国有后台黑市商人。

  而另外一名五十余岁的中年男子正是另一个主角,他姓金,大家都叫他金三爷,他的真名反而没有被人提及了。

  此人原本是曹军中的仓曹从事,是曹洪的亲戚,在曹军中混了二十余年,军中人脉极广,在邺都开了一家粮铺,但在合肥大战中有贪污粮食的嫌疑而被张辽革职。

  他索性返回邺都,一心经营粮铺,不料去年粮食被官府严控,他的粮食生意做不下去,便开始经营一些黑市货物,利用军方的人脉搞到不少禁品,私下卖给来历不明的商人,以谋取暴利。

  最近汉曹双方都放开了贸易,泥沙俱下,黑市交易也开始兴盛起来,金三爷也仿佛遇到了春天,变得格外活跃,他最近搞到一批违禁货物,急着要出手,便通过中间人联系到了李孚,希望和李孚做这笔交易。

  “李爷,我向你保证,都是真正的军品,不是那种战场上捡到的破烂货,若你诚心要,能全部把货吃下,价钱上我会适当让点利,李爷觉得如何?”

  金三爷很豪爽,嗓门也大,李孚微微笑道:“看了货再说吧!”

  “也对,眼见为实。”

  他们走近了一座大仓库,仓库前站了几名伙计,见东主带人来,他们连忙开启了仓库大门。

  “李爷请!”

  李孚点点头,跟随他走进了仓库内,仓库外面显得很破旧,不过里面似乎有堵墙隔断,墙上还有一扇小门,门上有铁链锁着。

  金三爷上前开了锁,推开小门,这里面便是他的秘密仓库,只见仓库占地颇大,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箱和草袋,金三爷指着墙角数十只大木箱笑道:“如果李爷想要火油,我这里也有,不过价格没得谈,一共七十桶火油,一口价,每桶五两黄金。”

  李孚心中暗暗吃惊,他知道曹军对火油看管极严,这人居然也搞得到,看来此人确实有点本事,金三爷并不想卖给他火油,他们走到另一个角落,这里堆放了上千只草袋,有长有短,正是曹军装兵器的标准草袋。

  “都在这里了,长矛三十杆一捆,一共有两千一百支,战刀三千把,军弩一千五百架,每架军弩配三十支弩箭,都是从没有使用过的上等货。”

  李孚弯腰翻了翻,果然都是簇新的军队长矛和战刀,他又拾起一架军弩,标准的两石臂张弩,做工精湛,用料考究,看得出是出自军匠之手,李孚见一只草袋中装了五架军弩,他心中一动,一架架翻看,果然编号都连在一起。

  李孚顿时明白,这些兵器要么是少府寺武库监守自盗,要么就是从军营搞来,不过武库的可能性不大,邺都管理还是比较严格,李孚也听说过,有不少曹军军营虚报兵员数量,以套取军粮,估计这些兵器也是因为虚报兵员而多领,被大将倒卖出来。

  这让李孚暗暗叹息,曹操拼命走私生铁粮食,而下面却有漏洞,辛辛苦苦打制的兵器不断流失。

  “怎么样,货物还满意吧!”金三爷对自己的货物非常自信。

  李孚沉吟一下笑道:“这些货物我全部要了,价格也不用让,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金三爷大喜,居然不让价,那最好不过了,他急忙道:“李爷请说!”

  “第一,我想和三爷建一个长期买卖关系,三爷有多少货,我就吃多少,价格好商量,全部用汉国金锭付款。”

  “第二呢?”金三爷又不露声色问道,他知道第一个条件如此优惠,那第二个条件必然不好办。

  “第二条条件就是交货地址,坦率说,这些军品我运不出去,我希望把交货地点以后都放在淮河北岸,怎么样?”

  其实金三爷已隐隐猜到,这个李爷买这些军品,要么是送去草原,要么是送去汉国,现在对方提出交货地点在淮河,果然是汉国。

  其实汉国倒无妨,若是卖给鲜卑人,他可就为难了,他也不想把这些兵器卖给异族,金三爷便爽朗地笑了起来,“如果是走并州,我还真办不到,淮河那边我有人脉,就按李爷的要求来办。”

  “那这批货物也送过去。”

  “没有问题,我走水路,随时可以出。”

  李孚大喜,举起手掌道:“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两人重重一击掌,这笔交易就算做成了,这时,金三爷又忍不住问道:“李爷是那边人?”

  “大家都是生意人,有人想买军资,我有利可图,当然不会放过这种赚钱机会。”

  李孚呵呵一笑,“就比如这些军货是从哪里搞来,我绝不会问三爷一样。”

  两人对望一眼,都心照不宣地大笑起来。

  ........

  汉国在邺都的鸿胪馆相当于后世的大使馆,李孚的情报组织是暗,鸿胪馆则便是明,是汉国设在邺都的官方代表,同时,魏国在长安也有一座鸿胪馆,代表魏国长驻汉国。

  汉国鸿胪馆距离曹丕的副丞相府不远,是一座占地约二十亩的大宅,里面有一百多名汉国官员和军士,而鸿胪馆主使则是汉国鸿胪寺少卿郑离,他是一名三十余岁,精明能干的年轻官员。

  郑离出身荥阳郑氏,是大儒郑玄的从孙,在襄阳科举中考中第九名,历任县丞、县令,又任长沙郡丞,去年秋天升任鸿胪寺少卿,今年年初汉国在邺都设立鸿胪馆,郑离便出任鸿胪使,长驻邺都。

  下午,郑离接见了一名来投诉假钱的小商人,商人姓赵,他说是聚财酒馆的李爷建议他来这里投诉,郑离便明白过来,这是李孚让此人过来。

  郑离让商人坐下,商人把一堆假金钱倒在桌上,哀求道:“这里有一百二十枚金钱,相当于一万两千钱,我是小本生意,亏不起啊!恳求郑公帮我讨回公道。”

  郑离点点头,“我会尽力而为!”

  这时,一名官员快步走进大堂,向郑离施一礼,此人叫张平,是少府寺的官员,来邺都没有多久,就是专门应对假钱。

  在邺都,假五铢钱倒是见了不少,但假金钱却是第一次出现,张平表情严肃,他坐下拾起一枚假金钱细看,很快便摇了摇头,郑离问道:“如何?”

  “启禀使君,这些金钱做工比较粗劣,明显是私人作坊所为,一般而言,金钱很难造假,容易生色差,不过如果用八成黄金和两成黄铜混合,一般人确实不容易看出,但量大了则很难拿出这么多黄金,量少了又无利可图,所以目前为止还没有见到假金钱和金锭。”

  郑离点点头,又问这名商人道:“这些金钱是哪里得来?”

  商人有点难以启口,最后才无奈道:“我是从黑市上换来,一般金钱兑价是一比一百三十铜钱,而我换的这些金钱,只要一比一百一十铜钱,我贪图便宜,所以就上当了。”

  “好吧!这些假金钱暂时放在我这里,我会继续追查,如果你能协助我们查到源头作坊,我们不但会弥补你的损失,同时还会重赏你五百金钱。”

  男人精神一振,急道:“我一定会全力协助!”

  郑离又问了他几句,便将他打走了,旁边张平问道:“这里毕竟是曹魏的地盘,我们出面抓捕不妥吧!”

  郑离想了想道:“殿下曾有命令,如果现有人造假钱,可让曹军出面解决,看来我得去拜访一下曹丕了。”

  .........

  从汉国鸿胪馆到曹丕的副丞相府相隔只有半里,步行片刻便可走到,目前汉朝在邺都依然存在,但早已名存实亡,尽管邺都的官署大多集中在邺宫,但权力中心早已转移到曹丕的副丞相府,这里也是原来曹操的丞相府,曹操搬去铜雀宫后,这里便成为长子曹丕的府邸。

  副丞相府占地近五百亩,前面部分是魏国的官署,而后面才是曹丕的居所,曹丕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自己府中渡过。

  下午,曹丕正在官房内批阅牒文,这时有侍卫在门外禀报,“启禀世子,汉国鸿胪使郑离有要事求见!”

  曹丕连忙放下笔道:“请他进来!”

  曹丕对汉国鸿胪使非常重视,一般郑离到来,都会带来重要消息,他不敢怠慢,片刻,郑离快步走进官房,躬身施礼道:“参见世子!”

  “郑少卿免礼,请坐!”

  郑离坐下,有侍女给他们上了茶,郑离无心喝茶,对曹丕拱手道:“前几日汉王殿下给魏公送来信函,要求魏国全力助我们打击假钱,不知贵方是什么态度?”

  曹丕呵呵一笑,“这还用问吗?我们也同样对铸造假钱的行为深恶痛绝,我们态度很鲜明,绝不容许假钱在魏国泛滥,出现一件就严打一件,绝不会姑息,请郑少卿转告汉王殿下,我们会全力配合汉国打击铸造假钱。”

  “多谢世子支持,目前我们已现在邺都出现了假金钱,还望贵方能信守承诺。”

  说着,郑离将一枚假金钱递给了曹丕,曹丕接过看了片刻,点点头道:“我们当然会信守承诺,只要你们能提供明确线索,我们一定会严厉打击。”

  “那就一言为定,两天之内,我们会提供明确线索。”

  ........

  两天后,一支五百人的曹军突袭了位于邺都南市内的钱币黑市,抓捕了数十名进行黑市交易的商贩,曹军随即又南城外摧毁了一家铸造假金钱的小作坊,抓捕三十余人,曹操随即下令将抓捕之人全部斩杀,将他们人头示众,震慑制造假钱的商人。

  而与此同时,魏国也放弃了铸造魏钱,开始大规模铸造新汉钱,曹汉两国的货币战,渐渐转化为贸易战,互相在对方大量购买物资,开始了积极备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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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6章 平添心事

  随着夏天来临,天气又渐渐热了起来,盼望了一年的汉王家眷们终于等到了去庄园避暑的日子,从去年开始,刘璟的妻儿们都纷纷喜欢上了夏天去庄园避暑的生活。

  虽然他们已经搬进了未央宫居住,但久居宫中的困乏依然使他们十分向往去山庄内度假避暑。

  众人开始收拾行装,不过和去年相比,他们今年的行装要简单很多,甚至只需每人带一个箱笼便可,只用带一些随身物品。

  今天陶湛有一个客人,正是诸葛亮的妻子黄月英,黄月英这已是第四次来未央宫和陶湛聚会了,诸葛亮也有了官宅,是一座占地三十亩的大宅,住着诸葛亮一家人和数十名仆妇,不过女儿诸葛果却很喜欢未央宫的瑶池,在女儿的央求之下,黄月英只得带女儿来未央宫拜访陶湛。

  尽管陶湛贵为王妃,当她的朋友却不多,只有极少数人,黄月英便是其中之一,陶湛所住的凤凰台内,陶湛正好黄月英闲聊着家常。

  “再过三天,我们一家就要去田庄避暑了,要不然你们也一起去吧!我会很欢迎。”

  陶湛很诚恳地邀请黄月英一家去田庄避暑,黄月英犹豫一下道:“我是没有问题,但这要和果儿父亲商量一下,得征得他的同意才行。”

  陶湛笑道:“我听殿下说,孔明先生非常忙碌,可能过几天他要去荆州和江东巡视,若是去江东的话,至少要两三个月才能回来,反正你们母子三人在家中也无事,正好和我们去山庄度假。”

  黄月英也有点动心了,如果丈夫要出去公干两三个月,他们在家中确实无聊,出去走走也是好事,她便笑道:“这样吧!我尽力说服他,他的脾气其实也很大,若不得他同意,他回来后肯定会生气。”

  陶湛点点头,“如果决定了就告诉我一声,反正那边有很多空房间,东西也不用准备,只带一些日常洗换的衣服便可。”

  两人又闲聊片刻,这时,远处传来一名女侍卫的喊声,“珠姑娘,果姑娘,那边水深不安全,别过去!”

  陶湛和黄月英都吓一跳,两人连忙走到露台,扶着栏杆向下方望去,下面便是占地数千亩瑶池,湖面波光荡漾,只见诸葛果和刘珠两人站在离岸边不远的水中,赤脚拉起长裙,在她们前面有一艘小船,她们似乎是想淌水过去拉住小船。

  岸上两名女侍卫正焦急的挥手大喊,黄月英脸一沉,喊道:“果儿,上岸去!”

  诸葛果听见了母亲的声音,一回头,见母亲和王妃站在楼上,母亲面沉如水,面待愠怒,吓得她吐吐舌头,连忙走上岸,她上了岸,刘珠也自然跟了上去。

  黄月英摇摇头道:“这孩子被她父亲宠坏了,十四岁了,还像野丫头一样,整天爬树玩水。”

  陶湛微微一笑,“果儿不读书吗?”

  “读书也读,只是她静不下心来,非要被我押着,我一走开,她就会偷偷溜掉,她弟弟瞻儿却肯读书,一坐就是一天,专心致致,这个死丫头能有她弟弟一半的耐心就好了。”

  “不过汉王却很喜欢她,赞她率真质朴。”

  黄月英苦笑一声道:“除了她爹爹宠着她外,恐怕也只能汉王夸她了,谁见了她都头痛,她外祖父每次来都要教训她,我真担心谁家肯娶她。”

  “女大自然出嫁,不用担心了,其实尚香也很喜欢她,说果儿很像她小时候,若果儿再喜欢刀剑,她们就更对上眼了。”

  “果儿好像不太在意刀剑,她最喜欢小动物,以前在交州时,她不知养了多少兔子、猎犬之类,后来离开交州时没有带走,她还大哭一场。”

  女人们说起孩子,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又聊了片刻,黄月英便起身告辞,陶湛也不留她,笑道:“回去记着和孔明先生说说避暑之事。”

  “放心吧!我不会忘记。”

  两人走出凤凰台,马车已经备好,这时诸葛果奔跑过来,拉着母亲手央求道:“娘,让我再玩会儿吧!”

  “不行!”

  黄月英沉下脸训斥女儿道:“看看你,浑身是水,你再这样调皮,下次我就不带你来了,快上车!”

  诸葛果无奈,只得向陶湛行一礼,撅着嘴上了马车,陶湛笑道:“好好听母亲的话,下次陶姨带你去山庄。”

  诸葛果眼睛一亮,她听刘珠说了,他们一家很快要去山庄避暑,那边还可以骑马,令她心中羡慕万分,没想到王妃也想带自己去,她立刻抱住母亲胳膊央求道:“娘,陶姨都答应了,我们也去吧!”

  黄月英对这个女儿也很无奈,只得道:“这几天把你欠的功课都做完,娘就带你去。”

  诸葛果心花怒放,欠的功课虽多,但她可以让弟弟帮忙做一部分,三天肯定来得及,她撒娇地将头枕在母亲肩头,“还是娘最疼我!”

  陶湛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丫鬟确实可爱,难怪丈夫喜欢她……

  入夜,陶湛在内书房中对刘璟说起了白天之事,“我打算请月英一起去山庄避暑,你觉得如何?”

  刘璟放下书笑道:“这是个好建议,正好可以让诸葛瞻儿和致儿一起读书,有个伴,致儿也不会那么寂寞了。”

  “他们俩倒是都喜欢读书,正好可以玩到一起去,就连尚香也有伴了。”

  “你是说果儿吗?”刘璟笑问道。

  陶湛点点头,“那小丫头很对尚香的脾气,月英说她不喜欢刀剑,但尚香告诉我,果儿也有几把剑,只是月英不知道罢了。”

  刘璟笑了笑又道:“果儿虽然现在有点调皮,但长大后就会渐渐文静,关键是她心地纯真,性格活泼,我很喜欢,我觉得她和我们致儿倒是很互补。”

  陶湛愕然,她有点听出丈夫的弦外之音,“夫君的意思是说,让她和致儿?”

  “这只是我的一个念头罢了,关键还是要看他们的缘分,不过现在他们都还小,暂时不用考虑这么多。”

  陶湛的心有点乱了,她当然也考虑过儿子的终身大事,她其实有点喜欢费祎的女儿,不过费祎的女儿才八岁,所以她暂时也不考虑这件事,没想到丈夫却看中了诸葛果儿,果儿不是不可以,是有她可爱的一面,自己和月英交情也极好,如果两家能联姻,当然是好事,只是

  “夫君,果儿可是比致儿大一岁。”

  刘璟微微一笑,“我当然知道,大一岁其实也并没有关系,关键是他们自己,你和月英多给他们创造相处的机会,看他们自己的缘分吧!”

  陶湛没有再坚持,毕竟她儿子将来可能会君临天下,不会只有一妻,她所喜欢的费家女儿将来也同样可以嫁给儿子,这倒没有关系。

  丈夫今晚随口说的一句话,却给陶湛平添了几分心事......

  陶湛有了心事,她一般都会放在心上,不会轻易表露出来,但今天却有点例外,这种事情她第一次遇到,事关儿子未来的婚姻,她心中就像有一只虫在爬动,令她坐立不安。

  陶湛回到自己的寝宫坐了片刻,便对侍女令道:“去二夫人那里!”

  孙尚香住在未央宫的清凉阁,和凤凰台一样,也是一组建筑群,一座数丈高的阁楼伸入瑶池之中,阁内凉风习习,夏天格外清凉,故名清凉阁。

  孙尚香并不是住在清凉阁内,而是住在另一幢临湖的平宅里,距离陶湛的凤凰台并不远,入夜,孙尚香正在陪同儿子刘陇写字,刘陇今年已经四岁,长得虎头虎脑,身体健壮,颇有几分父亲刘璟的影子。

  或许是受母亲的影响,刘陇也喜欢刀剑,在一岁抓周之时,他便抓了一把小木剑,虽然刘陇从小便表现出好武的天性,但孙尚香却希望儿子文武双全,三岁开始认字,今年四岁,便在母亲的教育下提笔写字了。

  这时,一名侍女走上来,小声道:“夫人,王妃来了。”

  孙尚香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爱怜地摸摸小家伙的后脑勺笑道:“好好写字,娘过会儿再来。”

  “嗯!”

  小家伙用手抓着笔,认认真真地写一个‘之’字,母亲告诉他,写字也是练武的一种,让他兴趣大增,不过此时他已满手满脸都是墨汁。

  孙尚香走到外屋,正好陶湛走了进来,孙尚香笑道:“大姐怎么来了?”

  陶湛叹口气,“心中有事,想找人说说话。”

  她探头看了看正在屋里写字的刘陇,笑道:“没有打扰你吧!”

  “没事的,乳娘在照顾她,大姐这边请!”

  孙尚香将陶湛请进自己的起居房,两人坐了下来,孙尚香又吩咐侍女上茶,陶湛笑了笑问道:“你觉得诸葛果儿如何?”

  孙尚香笑了起来,“那个小丫头和我小时候很像,不过没有我小时候有魄力,我像她那么大时,就挎弓带刀来荆州闯荡了,结果把那家伙修理一顿。”

  陶湛会心地笑了起来,她知道孙尚香说的是刘璟,她摇摇头道:“我只是问你,你觉得果儿这丫头怎么样?”

  孙尚香想了想道:“很单纯,没有心机,现在看起来不错,但不知将来会怎样。”

  她有点奇怪,又问道:“大姐怎么会问起她?”

  陶湛叹了口气,“刚才和将军说起她,将军说,打算将来让致儿娶她。”

  孙尚香愣住了,很快她又哑然失笑,“看来我们都要变成老太婆了,居然要当婆婆了。”

  “你别这样开玩笑,我心里很烦乱,说真的,你觉得果儿合适吗?”

  孙尚香也不再玩笑,想了想道:“她父亲是相国,母亲也是名门之后,你和交往多年,两家应该也是门当户对,不过我觉得现在谈婚论嫁似乎早了一点,毕竟两人心智都不成熟,至少要再过四五年早考虑。”

  孙尚香的这番话说到了陶湛的心坎上,陶湛点点头,“你说得不错,现在确实太早了一点,坦率地说,想到现在的果儿成为我儿媳妇,我心中总是不太舒服。”

  “大姐是觉得她太……。”

  陶湛点了点头,“虽然将军说她纯真可爱,可是我更喜欢文静一点的姑娘,希望她能有所改变吧!”

  陶湛在丈夫面前不好明说,但在孙尚香面前,她却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她不太喜欢果儿那种性格的姑娘,朋友的女儿没有问题,但如果成为自己的儿媳妇,她心中就有点不舒服了。

  孙尚香很了解陶湛的为难,便安慰她道:“毕竟现在还是说一说,要真变成现实还需要好几年的时间,俗话说女大十八变,当年我的任侠好武,我行我素,现在我又变成什么样子,大姐难道没有感觉吗?”

  陶湛只得无奈地笑了笑,或许孙尚香说得对,自己应该再等几年再考虑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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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7章 备战先兆

  建安二十四年,从春天到夏天,再到秋天,长安城商业繁荣,城内居民安居乐业,酒馆爆满,旅舍内商人往来不息,一派安宁祥和的气氛。

  入秋后,繁华热闹的长安城内却多了几分肃杀之气,军队在城门口的盘查明显严格起来,几乎每一辆进城的马车都要严格搜查,严禁商人携带违禁兵器进城,很多经验丰富的商人都不免有了几分担忧,这是大战来临前的先兆。

  这天中午,一支商队缓缓靠近长安城,这是一支由数百头骡子组成的大商队,满载着各种货物,仅伙计就有五十余人,商队的领是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目光锐利,国字脸庞透出军人般坚毅。

  此时商队距离长安东城门还有一里,官道两边已经变得十分热闹,各种店铺林立,往来商人络绎不绝,给两边的酒馆和茶棚带来了生意。

  “过来休息吃饭吧!”

  远处一座茶棚的掌柜热情地向这支商队招手,一名伙计奔上来,对商队为的中年男子笑道:“现在进城有很多规矩,不如先到小店坐坐,我给大家说说。”

  中年男子略一沉吟,便点点头,回头令道:“去茶棚休息!”

  众人纷纷向茶棚走去,茶棚内顿时热闹起来,几名伙计将骡子和货物领到后面饮水喂料,众人要了饭食,喝水聊天,茶棚里热闹异常。

  这时,茶棚掌柜走上前笑道:“这位商君,长安城有了规定,进城商队都要开包盘查,严禁携带除了短刀和剑以外的各种兵器,若现长矛或者军弩则会当场抓捕,而且过十人以上的商队必须到官府备案,像你们这样的大商队估计会很麻烦,要么分开走,要么去西市,我劝各位最好不要进城。”

  说到这,掌柜指着他们携带的鹰和鸽子道:“像各位携带了鹰和鸽子,若被巡哨士兵看见,会被立刻抓捕,很危险!”

  两名商队伙计连忙起身将鹰笼拿到后面去了,这时,中年男子眉头一皱,“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规定?”

  “有一阵子了,听说邺都那边盘查更严格,你们应该也知道吧!”

  中年男子点点头,“你说得不错,邺都那边已经不准商队进城了。”

  掌柜叹了口气,“估计长安也快了,很多商人都说,这是大战前的先兆,哎!战争到来,小店的生意就要受影响了。”

  他拱拱手,转身去了,旁边两名副手上前低声道:“将军,我们怎么办?”

  这支商队并非普通商队,而是一队曹军斥候改扮,他们是来加强长安城内的斥候力量,没想到却不能进城了,为这名中年男子姓韩,是一名曹军校尉,他沉思片刻,对两名副手道:“先看看城内的情况再说。”

  他招手叫来一名得力手下,嘱咐他道:“你先去龙门酒馆,和我们人联系上。”

  手下答应,牵过一匹骡子,骑上骡子向城内奔去,众手下依旧在吃饭聊天,十分热闹,但为的韩校尉却陷入沉思之中。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手下返回了茶棚,神情十分紧张,他低声对韩校尉说了几句,韩校尉脸色大变,立刻喝令道:“快起来,马上离开!”

  众手下纷纷起身,十几人奔跑到后面去取骡子和货物,可就在这时,城池方向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快,声如闷雷,只见数百骑兵疾奔而至,不等曹军斥候离去,数百骑兵便团团将茶棚包围,举弩对准了众伙计,众人目瞪口呆,皆慢慢举起手。

  这时,一名汉军大将催马上前,用长枪指着曹军韩校尉,冷冷道:“你们还以为天衣无缝吗?实话告诉你们,你们休想进长安一步。”

  韩校尉脸色极为难看,他想不到自己是哪里暴露了身份,他忽然若有所悟,回头向掌柜望去,掌柜却不见了踪影。

  汉军大将喝令一声,“将他们全部带走!”

  几名曹军斥候想反抗,韩校尉却喝住了他们,众曹军斥候垂头丧气地被汉军骑兵押走了,这时,掌柜从房间内慢慢走出,望着骑兵将曹军斥候抓走,不由冷笑一声,吩咐茶棚伙计道:“收拾一下,继续招揽客人。”

  长安东城门附近的大街小巷早已布满了数千汉军士兵,千余名汉军士兵将龙门酒馆团团包围,自从魏国御史中丞杨添被处死后,曹军全面整顿汉国的情报组织,所有探子都被撤回邺都,重新换了一批探子,而且改变了情报点。

  曹军对情报组织的大调整,使汉军失去了曹军探子的线索,但汉曹两军的暗战依然在继续,汉军在半个月前加强了城门处的盘查,但这只是一个钓鱼手段,真正的汉军探子却部署在东西两座城门之外。

  一大半的茶棚酒馆都部署了汉军探子,严密监视往来的商人或者旅客,所以当韩校尉率领的曹军斥候商队刚抵达东门,便被汉军探子盯住了,茶棚掌柜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韩校尉派人进城和城内情报点联系,无疑就暴露了城内的情报点。

  龙门酒馆被包围也就在情理之中了,这时,为大将王平一声令下,百余汉军士兵冲进了酒馆,不多时,便将掌柜和十几名酒保抓来出来,其余汉军士兵在酒馆内全面搜查。

  这时,一名军侯奔出来禀报道:“启禀将军,弟兄们在地窖里现了兵器盔甲。”

  数十名汉军士兵将一捆捆长矛和军弩搬了出来,还有数十副汉军士兵盔甲,酒馆掌柜脸色惨白,吓得浑身抖,他知道自己要大难临头了。

  一个时辰后,汉军在长安城、咸阳县和杜县全面搜查,连续端掉曹军三个情报点,抓捕了近百名曹军探子,将曹军设在长安的情报组织破坏殆尽。

  但汉军对长安城内曹军情报组织的清网行动只是汉军备战的一部分,在潼关、蒲津关、宛城、寿春,乃至江东,三十余万汉军开始6续集结。

  ........

  寿春,一场秋雨不期而至,大地上笼罩着白色雾霭,远处树林变成灰黑色,树叶落尽,几只乌鸦在树林上空盘旋,天地间一片苍凉萧瑟。

  宽阔的、满是泥浆的官道上,排满了从淮南郡和庐江郡各县过来的车队,遮着油布的粮车、装有麦杆和干草的大车、辎重车,还有巨大的辎重货船,摇摇摆摆地、吱吱嘎嘎地向前移动。

  天空中细雨飘飞,正是江淮多雨的深秋季节,刚刚收割的田畦和路边的水沟都积满了雨水。远方的密林显出模糊的轮廓。

  各县的辎重队踏着泥泞、冒着细雨,伴着吆喝和诅咒,杂着皮鞭的劈啪声和车轴的吱嘎向北挺进,声势浩大,有如海潮。

  不时可以看到官道两旁,躺着奄奄一息的牲口或牲口尸体,还偶尔有一辆轮子朝天的大车。

  有时一队骑兵冲入这股人流于是士兵们就不断地叫喊、诅咒,马也立起身子不停地嘶叫,一辆满载粮草的大车,就会滚下斜坡,车上的人也跟着滚下去。

  前面,车辆的洪流中间,士兵排成长长的队列,踩着粘滑的泥泞艰难地行进。人流中夹杂着运载刀枪、弓弩等轻武器的马车,押运兵就趴在车蓬,不断地有人跑出队伍,钻进田野,蹲下去。

  再前面是高级将领的队伍,大队亲兵拥自己的将军,不时还可以看见几辆马车,里面坐的是文官和谋士。

  队伍一会走过一片密林,因争夺休息地方而骚乱起来,一会儿又展开队列,跨过小河,接着便有新的马车满载粮食、干草和各种兵器从两边涌入,偶然还有一小队斥候骑兵抢到这个队列的最前面。

  再往前面是一个废弃的镇子,当初合肥大战后的惨景依旧历历在目,瓦砾和烧焦的木头堆中一堵残破的山墙摇摇欲坠;破碎的油灯,变形的窗户上扯着一张破布在风中扑腾。还有一个掉队的伤兵,绑着肮脏的纱布蹲在一辆瘫倒的大车上,眼神阴郁而忧伤。

  与官道平行的二里外便是濡须水,数千民夫正艰难地拉着一队数千石大船,出低沉地、有节奏地、震人心魄的号子。大船上装载着各种重型攻城器和一箱箱打磨好的石弹,尚未组装云梯、巢车、楼车,船舷两边还摆着一排巨大的地听,船上还有可怕的一桶桶火油,都被重兵护卫着。

  这支队伍是远道而来的荆州军,约有五万余人,主将是老将黄忠,他们的目的地是两百里外的寿春,行军十分缓慢,队伍已走了整整十天。

  “老将军,前面就是寿春城了!”一名士兵指远方一座高大的城池喊道。

  黄忠眯眼看了片刻,点了点头,汉王殿下应该已经到寿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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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8章 远到之客

  刘璟是在三天前抵达寿春,和刘璟一起前来江淮视察的,还有军师诸葛亮和兵部尚书司马懿,此时汉军和曹军打的都是明谋,汉军已经形成了寿春、南阳、潼关、蒲津关四大进攻点,这里面又有无数的进攻支点,比如广陵、安6、高奴等等郡县,都可以向曹魏动进攻。

  曹军也动员了近三十万大军,部署在各个战略要地,从军事实力上说,双方相差无几,但从国力上对比,无论是粮食储备,还是可动用人口,以及人心背向等等,明显是汉国占了上风。

  不过,无论是经济实力占上风,还是战略部署占据主动,刘璟都不敢大意,依然动用全部财力物力来应对这场不知会延续多久的大战。

  但结果却很明显,赢得这场大战的一方,将赢得整个天下,也正是因为这样,刘璟重视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可能取胜的线索势他都不会放过。

  刘璟带领众人登上一艘停泊在淮河南岸的大船,三十余艘战船缓缓启动,向淮河北岸靠拢,刘璟和十几名将领以及军师诸葛亮、兵部尚书司马懿等人站在船舷边,远远注视着淮河北岸的动静,远处出现一座县城的身影,灰黑色的城墙和几座高高的哨塔。

  “殿下,那里便是下蔡县!”

  淮南都督刘虎在一旁向刘璟介绍道:“目前曹军在淮北部署了四万军队,主要驻防在下蔡县和义成县,上一次我们偷袭义成县后,曹军便加强了对义成县的防御,不仅加高加宽城墙,还驻兵提高到一万人,另外在涡水河口拉起了拦江铁索。”

  刘璟点点头,对诸葛亮道:“军师觉得呢?”

  诸葛亮微微一笑,“拦江铁索并没有什么意义,一艘小船便可破解,我若是曹操,倒要加强对谯郡的防御,不知那边防御如何?”

  旁边刘虎连忙问丁奉道:“可有谯郡那边消息?”

  丁奉躬身应道:“启禀殿下,谯郡有驻军三万人,由大将牛金统帅。”

  牛金是曹仁副将,也算是一个猛将。但刘璟更重视大将张辽,他问司马懿道:“张辽和徐晃在哪里驻军?”

  司马懿想了想道:“徐晃依然驻军洛阳,约三万军队,张辽的驻兵点未定,但他不是曹系大将,曹仁和曹真不会让他驻防豫州、青州和徐州,并州属于夏侯一系,可能性也不大,微臣考虑他驻兵点很可能就是邺都,或者是备用后援军。”

  刘璟比较认同司马懿的观点,曹军派系林立,各自地盘固定,张辽、徐晃属于曹操嫡系,曹操不可能不知道张辽的能力,过早把他放出来反而对整体防御不利,最有可能是作为援军,哪里出现危机,张辽就会被派到那里。

  这时,一名侍卫快步走上前,对司马懿低语几句,司马懿点点头,随即对刘璟道:“殿下,人已经到了。”

  “好吧!我们先回去,明天再继续视察。”

  船队又缓缓调头,向寿春方向驶去.......

  寿春城郡衙内,李孚带着金三爷坐在一间侧堂之上,看得出金三爷显得很紧张,坐立不安,不停地喝茶,他已经没有了平时的豪爽。

  他和李孚已经有了近半年的交易,赚取了大量黄金,当然,他们的交易也使得曹军兵器流失十分严重,他自己犯下了滔天大罪,若没曹操知晓,株连九族之罪都还是轻的,只是他已沉沦其中,无法自拔了。

  交易了半年,金三爷也知道了李孚的身份,不是什么商人,而是汉军在曹魏的情报头子,双方利益纠葛太深,李孚也不怕他举报。

  李孚曾经算了一笔帐,开放贸易后,曹军从汉国私下买走了无数生铁,不过汉国也从曹魏搞到了大量兵器,算起来,曹军买到的生铁远远无比弥补兵器流失。

  当然,曹军也买走了十万石粮食,但十万石粮食对于两国数十万大军的耗费,实在是不值一提。

  李孚得到司马懿的命令,特地将金三爷带到了寿春,据说汉王很看重此人,专门要接见他,李孚见金三爷很紧张,便笑道:“三爷不必这么紧张,汉王殿下一向礼贤下士,这次是汉王殿下点名要见三爷,这是好事啊!”

  金三爷怎么可能不紧张,汉王是何许人?将来会成为天子,而他现在只是一介小民,这中间差距太大了。

  当然,金三爷也明白,汉王要见自己,必然是要交给自己更重要的任务,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完成?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侍卫低声提醒他们,“殿下来了!”

  李孚站起身,金三爷也慌忙站了起来,他紧张得双股一阵阵战栗,这时,从外面快步走进来三人,为之人是一名年轻的军官,尚不到三十岁,他头上的金盔代表了他的身份,正是汉王刘璟。

  李孚慌忙上前行礼,“卑职参见殿下。”

  刘璟笑着扶起他,“李司马,我们很久没见了,大概有三年了吧!”

  “三年零两个月,上次见殿下是卑职进京述职。”

  “李司马辛苦了。”

  刘璟安抚李孚两句,目光落在了金三爷身上,李孚连忙拉过金三爷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在报告中说的金三爷。”

  金三爷吓得扑通跪倒在地,磕头道:“小人金熲叩见汉王殿下!”

  刘璟虽然对此人人品颇为不齿,不过他会挥很大作用,刘璟就太在意他的人品了,他温和地笑了笑,把金三爷扶了起来,“大家都叫你金三爷,我也叫你三爷吧!”

  “小民不敢,从前大家叫我金三,殿下也叫我金三便可,实在不敢在殿下面前称爷。”

  刘璟又给他们介绍道:,“这位是司马尚书,这位是诸葛亮军师,我想你们都应该听说。”

  李孚当然知道,司马懿是他的顶头上司,诸葛亮原是交州军师,现在也是他们的相国,他连忙上前见礼,司马懿和诸葛亮和两人寒暄一番,众人分别落座。

  刘璟命人上了茶,又对李孚和金三爷笑道:“也多亏两位,汉军得到了很多兵器,加强了我们的备战。”

  李孚欠身道:“这是卑职份内之事。”

  李璟一笑,对金三爷道:“三爷更是功不可没!”

  “为殿下效力,这是小人的荣幸。”

  “你有功于汉国,我当然不会忘记,希望三爷继续努力,争取将来封关内侯,光耀子孙。”

  金三爷不缺钱,但他没有地位,现在只是一介庶民,现在汉王居然说他将来可以封关内侯,激动得他声音都结巴了,又跪下道:“金三愿为殿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刘璟见他颇为知趣,比较满意他的态度,他笑了笑道:“封侯当然不是那么容易,需要付出一定代价,当然,只要三爷有心,就一定能办到。”

  金三爷点了点头,“小民明白!”

  “李司马说三爷是豪爽性子,果然名不虚传,具体怎么做,就由司马尚书和两位详细谈,我就先走一步了。”

  刘璟接见他只是表个态,具体怎么做,他不会参与,他便和诸葛亮起身离开了侧堂,走到外面,诸葛亮低声笑道:“殿下是想利用他在曹军的人脉?”

  刘璟淡淡一笑道:“这么神通广大之人,仅仅让他倒卖兵器,也未免太可惜了。”

  走了几步,刘璟又想起一事,对诸葛亮道:“今天已是十月下旬,军师要赶去上郡,要尽快动身了。”

  诸葛亮点点头,“微臣下午就出!”

  ........

  房间里只剩下司马懿和金三爷以及李孚三人,金三爷紧张的情绪也稍微平息了一点,他连忙先对司马懿表态道:“只要小人能办到,小人一定竭尽全力,绝不推迟。”

  司马懿笑了笑问的:“其实我最感兴趣的,是三爷怎么会有这么广的人脉,三爷能不能透露一二?”

  金三爷叹了口气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奇怪,曹洪是我妹夫,早在建安六年,曹仁暗中倒卖黄巾军战俘为奴,就是由我替他操纵,当时我还和汉军的甘将军有过交易,据说和殿下也有点关系,后来这件事被揭,我被曹洪保下,又跟了曹仁,跟了他十五年,大大小小的曹军将领我认识上百人,都和我有交情,前年合肥大战,我给张辽送粮,被张辽现粮食短缺,按军规我应是死罪,但张辽看在曹仁的面上,将我重打五十军规,并革职逐出军营,我才做了现在的营生。”

  司马懿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么金三爷搞来的兵器,就是从曹仁手中搞到?”

  “不!不!”

  金三爷连忙摆手,“曹仁是个极正直的人,若他知道此事,非把我斩不可,只能说一部分兵器来源是他的军队,还有豫州曹真和青州曹休的军队,曹彰那边也有一点,但不多。”

  司马懿笑了笑又问道:“不知谯郡的牛金,三爷是否和他有关系?”

  “和牛金没有直接关系,不过他手下部将张礼是我的一个货源之一。”

  司马懿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我有一个想法,能不能请三爷替我们联系上这个张礼。”

  金三爷有点明白司马懿的意思了,他稍稍犹豫了一下,司马懿又笑道:“如果办成这一点,三爷的关内侯就到手一半了。”

  金三爷想到要封关内侯,他心中一热,慨然道:“司马尚书尽管吩咐,小人一定竭尽全力而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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